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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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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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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郭鸣远(钟锡)
夙闻声华。南北夐邈。无缘奉接。及高蹈之踪。远栖穷峒。弊居仅一舍。而未得一叩山扃。乃者获承左顾。纵未得连日讨话。而眄睐符采之间。亦得以消却鄙吝。继又委书致问。益令人感服。春事向阑。仰惟端居履况崇毖。山居之乐。必有永矢不告者。未知耕樵之暇。图书经史有可以娱怀者否。避世绝俗。亦非中行之道。圣人所谓鸟兽不可与同群者。亦不可不戒也。寒洲已千古矣。其后承亦有嗣守先业否。琏少而无闻。老弊之状。只俟符到。卤莽荒顿。甘与草木同腐。亦复何恨。夙昔海内知识。零落已尽。思得年少聪明。警此昏愦。愿时惠玉音。以替雅眄。深所矫望耳。
答黄道凝(基道)
前后过从。属意甚厚。可见雅志所尚。复坠长笺。一缄两幅。乃以其玩究之馀。而欲借听于聋则尤非所敢当。见今流俗颓靡。举从声海中出没。而贤史之所从事者。超然有引古慕远之意。此非吾党之所易得。累日爱玩。不欲释手也。即玆穷律。省馀履用裕迪。静居简出。想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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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深。琏当此急景。百感交集。每念从前处己颠倒。涉学卤莽。欲随分料理。追补既往。而聪明日减。灌注不得。未知何故虚抛许多长日。为此补齾缀绽之计也。年少朋友果能视此为鉴否。极图说平日看过。疑未及此。今难摸索为说。以本图观之则第三圈五行排列。而下凑于一极图。此非五行一太极之谓乎。朱子解剥图体曰乾男坤女。以气化言也。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万物化生。以形化言也。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以此例推之则五行之各一其性。即一太极之谓。上段只言阴阳一太极。而不言五行之本于太极。故叠言五行而继之以各一其性。然特以性字言之者。言太极则只是浑然本体。而性则木有木之性。火有火之性。一理各赋。自有界分。则视诸太极字性字较切耳。若成男成女之不言阴阳而特言乾坤者。阴阳是发育禀生之具。而乾坤是父母之体也。说卦曰有天地然后有男女。西铭曰乾称父坤称母。阳施阴受。以生男女。而其所以资始资生者。岂不本于乾坤乎。天道则以气言。地道则以质言。人道则以理言。先辈亦有此发问。而盛见似得之。天道流行之气。地道一定之质。此亦理之自然。而其所以立之者。即阴阳刚柔是已。人道若就气质而言则有善恶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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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异。其何以立乎。其所以参天地而合其德者。即仁义之心也。此周子所以提出本然之理。为人之极也。大抵太极之全体浑然。立于有物之前而为万化根柢。然亦随物各赋于有生之后而为物物各具底道理。虽气殊质异而是理之完全。宁有一分亏欠乎。特以拘塞浊驳之故而不能见本然之体耳。以形气浊驳而疑各具之理或偏则非知道之言。未知如何。凡看说道理。固当精解密察。而一向就丝毛上寻讨。则胸中愈觉繁乱。无脱洒之日。惟虚心顺理。领略大义。则其命语下字。自有怡然涣然而可以契悟矣。不逮之语。妄效瞽见。未知果肯可否。岁事已迫。俟春开日暖。有对晤之日耶。
答黄道凝问目
 太极图阳动居左。阴静居右。盖阳气自下上升故居左。阴气自上下降故居右。
阳左阴右。自是阴阳位置。观于河洛先天图可见。阳气上升阴气下降之说。恐未贴。
 自太极而观阴阳。则太极为太极而阴阳为阴阳。自阴阳而观五行。则阴阳为太极而五行为阴阳。自五行而观万物。则五行为太极而万物为阴阳云云。
此一段。亦有所本而云耶。抑贤自为之说耶。阴阳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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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五行为太极之说。恐混于道器之别。且语意若于生阴生阳之后。太极无所与而五行万物自相生出者然。恐未稳。五行万物之生。莫非太极之所为。此所以为枢纽根柢也。若阴阳五行一生之后。自为太极。而如子之生孙。孙之生曾。则是二五之气。窃假枢纽根柢之权。而本体太极。即寄寓附着而已。不几于理无为之说乎。且道大传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亦将曰太极生两仪之后。两仪为太极。四象为太极乎。
 五殊二实无馀欠。精粗本末无彼此。
分而为五而非有欠。合而为二而非有馀。即陈北溪之说。而尤庵以为阴阳于五行。无所亏欠而具足。以精与本属太极。粗与末属阴阳。即熊勿轩之言。而后来诸儒或以为理不可以精粗本末言。气之有精粗本末。而太极之理。无彼无此而无不贯。二说不同。然此句本解阴阳一太极之义则熊说似是。
 太极之动静。本来一齐俱有。非谓动时一于动而无静。静时一于静而无动。(止)动而生阳而不与之俱动。静而生阴而不与之俱静。举天下万物。无可与之对待云云。
此段说话多段而皆未晓语意。若曰阳虽动而太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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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不与之俱动。阴虽静而太极之动不与之俱静。愚未知其所言也。方其动时。安有所谓静。方其静时。安有所谓动耶。胡广仲所谓不与动对之静。不与静对之动。见非于朱子。而朱子所言。不与静对则不名为动。不与动对则不名为静者。无以复加矣。来谕自若夫阴阳以下。虽反覆说去。而皆是一膜语。每以阴阳太极。各为动静。而有曰方其动而有无动。方其静而有无静。语意虽若高妙。而非周子立言之本旨。如是而反引朱子理有动静故气亦有动静。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之语以證之。愚恐盛论反有戾于朱子之旨也。
 
动静有以太极言者。有以阴阳言者。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此以太极之动静言。动极而静。静极复动。此以阴阳之动静言。
太极之动而生阳。即阳动也。静而生阴。即阴静也。今以太极阴阳。各自为动静。以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属之太极。而以动极而静。静极复动。属之阴阳。则是动而静而之时。太极暂得为主。而生阴生阳之后。一切让其运用主张之柄。如此而何以为枢纽也。虽动极而静而静是太极之静也。静极复动而动是太极之动也。岂可一委于阴阳。而太极特块然而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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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黄道凝(丙子)
溪社数日之会。反成稠扰。未得细讨。复惠长笺。感荷无已。岁聿暮矣。就审体况佳迪。曷胜慰泻。将一部心经。作三冬温理。想玩索之工。日有新得。窃味示意。不徒趱课程做日令。而深有警省体验之工。视诸平日说做不相顾者。尤为愧惕耳。图说前此缪供。不敢自信。而复此驳示。深惧迷滞之见。终未契悟。第念太极二五。自有道器之分。虽不可离道言器。而亦不可混而言之也。阴阳中也有太极。五行中也有太极。而所以为二五者。即太极之所为。此鄙说之与盛见无异。而今以阴阳为太极。五行为太极。则其立言无或近于甚浑囵无界分乎。愚恐如是则造化生成之权。皆为二五所主张。而所谓太极块然自处上面。尸居天王之位。而政教命令。专委于佐吏也。图说阴阳一太极。非谓阴之气阳之气。即是太极也。乃言阴阳健顺之理。即是太极之妙也。五行亦然。下文所谓各一其性者。亦言仁义礼智之理。而非曰水火木金土。直谓太极也。然则来谕所谓男女一太极。万物一太极者。皆以此类推之。朱子所谓统体一太极。各具一太极。非以理言之者乎。若曰男女万物即是太极。则愚恐滞于言句而看文字全无活法也。朱注曰阴阳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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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动静异时。而皆不离乎太极。精粗本末无彼此。是释一字之义。而非以阴阳为太极也。张注曰五行生质不同而太极之理未尝不存。其曰未尝不存者。亦非以五行为太极也。且图说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其曰妙合者。岂以无极二五浑为一物耶。盖无极二五。既有道器之分。则着得一个为字。恐涉太径廷矣。动静一齐俱有之云。且引周朱说以證之。然就以人心言之。则动而无胶扰纷乱。是动中有静也。静而不昏昧沉冥。是静中有动也。以其有主宰故也。所以为主宰者。非天道之所谓神乎。天道之发宣生育而自有不易之常度。收敛凝藏而自有不息之机缄。是所谓动而有静静而有动而即所谓神也。若曰动时别有不动者存。静时别有不静者存。则是迷滞之见。终未有脱然也。
 大山先生答李希道书曰。天地之间。只有一理循环代至。动之止息便是静。静之流行便是动。非别有物事对峙而互行也。其曰静而有动之端。盖谓即此方静。便有能动之理。非谓至静之中。别有所谓动也。其曰动而有静之理。亦曰即此方动者。便有能静之机耳。非谓方动之时。别有所谓静也。
答李炳彦(寿炳)问目(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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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说可认其探索之工。读书如此。何患乎不穷讨到底。第推说或有过高者。以意逆志。似失圣贤本旨。玆有仰覆。若有未当。不惮重示也。
 不动心云云。
必曰四十不动心则虽不言用工次第。如孔子之十五志学。三十而立。其四十以前。渐次持养。到得理明义精。无所恐惧疑惑而后。此心不动。夫岂一日之力。所可能哉。盖不动心由于养气。养气之方。是集义所生而非义袭而取之也。道义充积于中而其气不馁。则行有慊于心而自然不动。譬如人日日饮食。滋补充养。则真元实而气血腴健。岂一饱之力所能致哉。其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即不动心之本。则来谕所谓养气存心。必自持志始者得矣。而志亦有许多般。此所谓志。亦志乎道义而已。先儒所谓孟子才高不可学者。槩言其言语气象。刚快雄辩。学者难于几及之谓。岂自家用工。无所阶级。而直入圣域之谓哉。试以一篇考之则曰存心养性。曰居仁由义。曰居安资深。曰行著习察。其造道之序。亦略可见矣。
 大人心赤子心云云。
心学图。以大人心赤子心分置两边。而退陶先生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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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图。栗谷以程圈排列之未稳。极为分疏。而先生答书明其不然。考集中可详。大人心只此心扩充将去。义理俱足之谓。则虽不是两样心。而若其作图则不可叠并。而必分排然后方成位置。盖圣贤说心。有如此说者。有如彼说者。各就所言地头而列其名目。岂以分排之故而便认心为各样耶。来谕所谓以心求心。善恶相对之说。俱未当。
 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云云。
以博学为致知则可矣。而以说约为致曲则不可。致曲云者。谓推致其一偏而渐次开明。于说约何所当乎。博学说约。如诵诗三百则博矣。而蔽之以思无邪则约矣。学礼三千则博矣。而蔽之以毋不敬则约矣。孔子语子贡以多闻而识之则博矣。而一以贯之则约矣。
 桃应问舜为天子云云。
桃应不再问之意。孟子之所不言则亦何敢强说耶。桃应将至难处事。蓦地说出。故孟子所答只言王法之重。天理人情之至。更着权度不得。此是孟子其才露其迹著处。(明道语)试以经史所载参考则记曰刑不上于大夫。又曰公族在辟则君曰宥。以商鞅之峻法而犹曰君嗣不可刑也。田千秋之告武帝曰天子之子过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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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罪乎。贾生之言曰大夫在五刑之域者。君不使有司执缚之。君嗣与公族与大夫犹然。则以此反究孟子之言。盖极言皋陶大舜之心如此。而不可据此而断以为必然。且舜之封象也。不得有为于其国而使吏治之。则以瞽瞍之不格奸而养之以天下。安有致其杀人之理乎。假使实有是事。以鲧之殛死而禹为天子。则舜窃负逃海而天下朝觐讼狱者。不于舜而更归何处乎。然此等处不必深究。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云云。
公孙丑在孟子之门。最为前列。已闻知言养气之说。而其见识犹卑下。以管晏便以为一等功烈。孟子之指言道之极处。盖欲引而进之也。若曹交则无诚心求道之意。而便以尧舜为问。夫人皆可以为尧舜。是虽孟子之常言。而何尝道不假修为。直到尧舜地位耶。圣人教人。各因所问而答之。凡引此就彼。比并较量。此读书之大病。
答李炳彦(壬午)
成彦来。即接手滋。备委萱闱省节安相。履况佳迪。极为慰泻。老拙洽满七十。以此脆薄。尚能动息。自量亦可怪。书末缕缕。君辈每以太过分不称停之语。谬属于衰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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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实际相与之意。语默酬答之间。先有铺罗夸张之意则似于本分。已觉疏欠。望于自处处人之节。更加斟量。无招人谤言如何。至于自家节度则人生一世。应酬多端。若欲脱略冗缠。专就静僻。则无日可做。随处随时无非用工地头。此心一定。虽事务胶扰。而自尔整暇。不为挠夺。人人皆言俗累防学。而此实不用力故耳。以此猛省如何。
答宋光国(在观○甲申)
向时惠讯。尚未奉覆。居然秋气引爽。益切慕徒之怀。即惟侍彩清相。新斋动息。想日有佳趣。贤史意状本不俗。且占得好境界。既惬素尚。未知时文群课之馀。别有用意处耶。溸恋切切。琏衰懒之状。日觉委顿。安有良况。冠服将就变。老废者只合山巾野服。屏蛰穷谷。而少壮者有许多应接。将何以处身也。吁喟之馀。更无他言耳。书室记强役笔奴。绵缀得数行语。衰退口气。安能发明盛意。徒自愧缩耳。
答金景弼(乙亥)
来书滚滚。恰得隽永意味。可知静居用心之端。见今声海波澜。没人手脚。而贤史乃于一例奔惘之日。识得个中超然之趣。虽随分应举。不欲为揭己异众之标。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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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轻重之分。自有斟量得定者。诚可叹尚。先哲零落。正路迷茫。使吾子发轫之初。慨然有指路无人之叹。此不但吾子之所悼。而亦仆之平日有独行寡与之忧者也。以汲汲慕徒之意。误认此钝滞无闻之有可以上下唯诺者。自顾聋瞽。方借人视听。又何可以为人所借耶。惟交相勉策。以备丽泽之资则实琏之幸也。文章家瑰奇之观。年少才高者。自有此意想。亦何妨于循蹈实地耶。大抵文字。亦须有筋骨。谈说道理。方有条鬯发越处。但不可以诡经背理之书。留着心目。渐染引化也。俗论以实学文章举业为两三歧头。而根本既立则这三事。自是一个涂辙。惟在自家见得本末先后之如何耳。来示以怕人嗤点。不欲标榜。为处众之方。而遣辞之际。亦有不惜牙颊者。何贤史之自处平实而推人过高也。以一日之长而谬示推重。大非相与之意。愿勿复尔也。
答金国应(时洛○甲申)
陶渊之席。十日款讨。赵季仁所谓好山水好朋友好文字。一举而兼得之矣。充然而归。口吻尚有烟霞气。春间自转递得惠讯。乃前年十月所发书。信息之接。若是稀阔。何望乎重对眄睐也。即玆春煦。棣况佳裕。观书玩理。想必有自乐者。俊拔之才。聪悟之识。吾党后承中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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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比。归语孙儿辈。为警励羡慕之方耳。琏年益迈气益耗神益弊。下山之势。不必悼叹。而第平日所尝料理者。荒昧失坠。无以说与后人者。自喟而已。订翁遗文。略绰看过。必有未尽照检者。更加梳洗。可成整本。此则佥兄及贤史责也。何待外人耶。
答金国应(甲午)
窃味来书。所以滚滚说道者。皆拊循夙志。慥慥自勉之意。外诱妨夺忧戚困衡之端。是昔贤之所不免。苟能于此竖起身心。牢着脚跟。方是真个用力。必待愉泰优閒之日。欲加恳笃专一之工则恐无其时矣。琏一生经历。无非横虑拂志之日。而因循颓堕。奄成枯落。所以奉勉同志者。是自己谙悉而追悔者耳。订集幸得奉阅。义理文章。是近世所未睹。累加披玩。用以为晚暮效力之资耳。
答洪时应(洛钟○癸巳)
前此奉接。未尝款叩底蕴。而及承惠讯。厚意可感。急景纱薄。仰惟雅履顺序休祉。琏穷瘁之状。与日俱深。阅尽无限劫界。奄到龙鳞阳数。回顾过景。只有穷庐枯落之怀耳。来书辞旨雅练。带得儒家气味。且有宽拓田地。研求义理之意。极令人叹仰。愿及时自勉于久大之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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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消落慢慆。为前车之戒如何。令宗叔在时相与往复。不但寻常道情素而已。今承惠墨。宛是旧日法门。尤为之怅然起想。
答金范初(滢模○丙子)
前者有书而旋面。近又长笺入手。滚滚百言。益令人可感。第见施之际。全欠称量。岂以亲懿之地。年行之高而过为推借耶。抑君之意。以为此世泯泯。古道无人可说。宁就童幼时素所往来而费此游辞耶。求益之意则切矣。当乐为之倾倒也。向者君以清羸之质。有慎摄之端。今则似快适。乃知英妙浮扬之气。敛就矩度而使血气听顺。极为贺幸。际玆和煦。友履日有佳况。尤为仰慰。研究在何书。无持趁程趱限之心。恒存进锐退速之戒。优游沉淹。从容和适。宽缓而不失于悠汎。勤笃而无至于迫急。一以终身事业。远道功力。为渐次进步。到头收效之计则自然精神凑着。心气裕泰。其于用工已疾之方。两得其效矣。此鄙拙之所经历谙悉。而虽未见成效。其审證则熟矣。折臂之馀。说此良方耳。琏虽衰退无成。终为乡里一陈人。而夙昔慕古之志。与贤史无以异也。㫰时斯文宿德。错落相望。有薰陶之益。而朋侪间才气超俊。志尚恳笃者。乐与之提撕。得有所警发。而庶亦自勉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66H 页
于征迈之业。今焉先进尽沦。而岩后又不待矣。暮道伥伥。矫警无人。胸肚尘滓。无以洒濯。此心其有可乐否。君既有志矣。一门之内。取法有地。日就风䨓室以受钳锤。而旁求直谅。彼此相观。则所谓善恶皆我师。时有所得。肯与吐露。则当殚所闻以相然诺也。
答金范初(辛巳)
临川之席。连日盍簪。虽无甚警发。而足为衰颓者唤醒之方。于少壮诸贤亦或为感奋之一助。第以一日之长。冒据人上头。令人愧缩。继又长笺见投。见责愈厚。施之者不惜牙颊。而受之者曷以承当。即日霜威满天。奉省节度何如。贤史平日多在摄理中。今虽良已。当自勉于卫身谨疾之方。日夕玩养。发舒休息。读书而无至过劬。应接而无至劳神则自然有心舍清泰。血气从顺之效矣。至若名涂进取之念则是后生少辈所不得免。惟随分随力。不以累心可矣。琏前此亦不以一刀两段。告戒家少。而数年以来。时象益坏。颠倒之迹。鲜不玷污。宜乎贤史之不欲搴裳而涉其馀流也。如使上之所以选举。下之所以应举者。不至如今日之淆伪。则此亦士之常分。何必以自洁为高哉。大抵贤史秉志恳笃。治己谨悫。自立志之日。已有坚固彊忍之力。苟能持循不懈。造次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66L 页
孜孜。勿期近效。惟以镇长悠久为家计。则自然水到游柁。有收功见效之日。固不可以时日见期也。琏初年薄有慕古向善之心。而志气偷惰。乍竖旋颓。是可为后车之戒。每以自己之所不足者。告语少友。以为士之有志。须有磊落激昂之意。奋励振发之气。方有嘐嘐进取之望。若徒事含婀。拙约自守。则虽不违于绳墨拘谨之中。而其于千丈跻攀之力。易得坠堕。文字虽不以奇奥为主。而亦须有筋骨。自然皮毛脉络从而腴泽。若一任练熟则如腐水死法。其于明理辨惑之方。亦没气力。试看朱退全书。是何许力量。岂专向蚕丝上冗萎耶。常以此语见笑于诸友。然素志有在。复为君发此耳。
答徐启孝(丙永)
往时委顾。接半饷语。雅驯之容。固已卜之眉睫。而亦不料胸肚所蓄。口气所发。如是之钜且缛也。继又投以长笺。陈义甚高。而不一蹈袭腐陈。尽是文章脚板。第遣辞之际。推借过重。殊非实心相与之意。徒令人愧蹙。自念少而失培养。老而成拥肿。自困于樲棘榛莽之间。而贤史强欲推之于古之场师圃师之善其养者。人岂有不能自养而能养人者哉。若世有楩楠之材。兰蕙之植。而使之区别草木。则顾与之同其邻也。来书以涸辙荒谷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67H 页
之忧。有悼叹之意。夫物不受变则不成材。人不涉难则不益智。试考古之达人贤士之磨鍊得来者。果不于增益动忍上做得出乎。耕稼樵牧。无非做人地。苟竖得志气。常自奋励。则无处非用工地。无日非用工时。在自家用意之如何耳。然而独学则易孤陋。自行则易迂僻。贤史无以己能为自足。益思切劘之方。则世必有慕侣同志之士。乐与之相长也。爱玩之至。诵言及此。愿加之意也。
答金汝一(万镇○甲午)
向时委顾。幸接良晤。继以手讯。属意愈勤。感荷良深。秋意已爽。涤此烦郁。仰惟端居履况清适。大学数条说。盛见尽精详。第放失阙略。盛意看作一串语。却恐未然。序文上下语意。各成分段。其曰犹颇放失者。言简编之或有遗失也。其曰窃附己意者。以传文之或未详说而特以己意追补。使意义周足也。若并作一义则上句已足矣。何故重叠说为剩语耶。若第六章毋自欺为纲自慊为目者。亦有所考据耶。抑盛意自谛得耶。夫纲之云者。合众目而统言之也。目之云者。纲中之条理节目也。盛意以自慊为毋自欺之细分条目。究之文义。全不相合。集注既以心之所发有未实谓自欺。以快足为自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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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为善去恶十分尽后。此心便自快足。无一毫未惬底意。然则以毋自欺为用工。以自慊为见效。何不可之有。大凡前辈说经。大段背理则固当更加审订。而不可别生意见。为摘抉之资。此读书者之所当深戒耳。
答李广初(中业○癸未)
两度书俱未修覆。其懒于笔研可知已。天气已属阳复。重堂省事连卫。迩来研业专一否。立志既不凡。须坚苦着力。无学俗辈悠泛也。所示心经疑义。可认其思索之工。然此是句读间零琐语。因此而更讨得精奥则可长进耳。东铭图用意极精。排布尽好可喜。然尝闻诸柳先生。凡作图示人。必义理烂熟。见解融通然后。胸中自有见成图子。非初学强凿可做。此言当深念耳。
  别纸
 道心惟微。
惟危惟微。以本来体段而言。若如金君说则是到得人心作用而后道心遂微。恐未然。盖道心禀得天地纯粹之理。万善皆足。而以其具于形气之中。其理无形。故曰微。不是人心发用然后为微也。
 程子曰条。涵养此意。
此意指主一而言。动容貌整思虑。自然生敬之意。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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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
 敬义夹持条。义防于外。
方与防同而防字较切。方是均齐之谓。防是距绝之谓。则于夹持之意甚切。上段曰敬主乎中。而不曰敬直乎中。则防字是四面更无走作之意。
 延平与朱子说条。未发作何气象。
先儒求中念中之说。朱子皆斥之。而延平此说则屡言之。然气象二字难言。如云平朝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象自可见。是就未发境界言。延平此语。默验之则可认得。
 
程子曰患思虑条。此上头尽有商量。
犹言立个心然后上面有着工夫处。商量二字。有多般用处。今曰商量操存亦可。然凡上面用工地头。皆有多少理会处。
 又曰人心作主条。一个形象。
形象犹言躯壳。心是活物。应用无方。无形无象而变化不测。若强把制缚。寄寓在一个躯壳有形象处。皆非自然。
 外面有罅隙便走了。
罅隙走了。如昏沉流注跳去之类。心者出入无时。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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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乡者也。苟非操而存之则便走了。不但怠惰放肆时。虽外面严厉矜庄时。少不省察则便亡了。如朱子钟声未已。心便走作。亦如此。
 陈烈谢绝人事。静坐室中。
静坐岂至如枯木死灰。坐忘坐驰之谓。惟除却閒思妄念。谢却冗务杂应。澹然凝定。使神思专一则自然有保养聪明之理。若合接应事。要当简省。岂至全废却也。
答李广初(甲申)
耆孙归。复见手滋。备悉重省节崇护。做况如宜。用慰恋怀。且知研业不懈。日以戴记为课程。此书是周家仪文大备处。其弥文琐节。有难一一领略。须择其最合眼者。先事诵习。则其馀自当渐次看透耳。堂室标题。用意尽好。未知靠实用工。果觑得旨义否。先儒之论敬静。其说已备。更何待后人说出耶。吾于此等体验之方。全无实得。且今神思耗弊。知旧间文字见托。一并谢却。更不可留意。或可待精力稍回。以效一语耶。
答金国卿(东镇○丙戌)
不记奉觌而荷此垂问。妙年才识。何夙就如此。爱玩无已。即惟清明。省馀雅履珍佳。研业想日笃矣。少日每从先大庭。推为词林先进。今见华墨。信乎邓园自有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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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且其所志有若于文艺之外。别有所从事。能识得本末先后之序。此弱龄之所未易判得者。以此自勉则积累得许多日月。将就可量耶。琏少不自力。徒抱枯落之怀。今垂耋矣。其终也无闻而死耳。每于后生俊才。有爱勉之意而无提撕之力。贤史又是吾家自出。慕悦之情。尤异于人。幸视以外党老物而时赐左顾则亦当乐与之倾倒也。
答金国卿(己丑)
往年奉玩惠牍。知其识趣之高雅。继因云院课制。见其词采之钜丽。其后每对兴州士友。交口称说。闻其志向之正制行之懿。不但为词林隽永。以若妙年逸驾。何能转拨如此。前腊复垂长笺。若以此暮途擿埴。为识路之老马。所谓身勤而事左者。爱玩累日。叹尚无已。岁钥已改。三阳欲畅。即惟雅履茂纳新休。祛旧习懋新工。想必有与日俱长者矣。琏崦嵫残景。一为寒威所缩。掩户度日。心神昏愦。其何能保守耶。甚工夫先做之问。琏之平日用力。无要领可据守。何可为人指路耶。须以朱子答魏应仲书勿观杂书。恐分精力为戒。而其进学节度。读书阶梯。具在前贤开示。此在良遂知中。更何有别法也。俗学速化之术。非儒门所尚。贤史必不肯为。惟无涉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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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无趋简径。勉勉循循。为行解并进之地。是琏之所闻于先哲者。愿贤史之加之意也。
答金国卿(庚寅)
正初一顾。倾讨未洽。继又见讯。属意愈可感。颓懒未即裁覆。而憧憧则阅月未已。暖景日舒。想惟研况益和迪。承谕戒悠汎而勉慆慢。有一心进就之意。诚可叹尚。见闻与持守不可偏废。若从事记览而不能据为己有则只口耳而已。何以为随事受用地也。圣师所谓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者。正不可不念也。大抵穷理力行。终古入德门路。只有此二者。必知之明而守之固然后。日进之工可几矣。俗学徒事博涉而不能持循。故到头终无成效。贤者既有意则须考前贤用工节度。为见行之地如何。虽然见闻之方。不可急迫求索。必须从容玩究。以待其浃洽持守之道。亦不可执持拘束。必须优游体验。勿使放惰而已。此初学之工所以渐次进步处。幸勿以朝耕暮穫为剋期责成之意如何。既承盛问。故妄效无得之见。自省亦觉愧恧耳。
答边国亨(台均○庚寅)
向时半日看讨。缘残弊志力无以应酬。遽尔言旋。尚此含怅。意表枉垂惠讯。况审春煦渐舒。研况珍佳。庸慰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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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怀。琏近以微呻杜户度日。家兄沉绵之祟。渐次愆损。非时日可回复。极可闷虑。所读或问。果能看透首尾。渐见意思融通否。望须勿忘勿助。勿以欲速自期。则到头终见浃洽之工耳。
寄外孙李善求(癸酉)
既成人矣。为祖之心。岂不欲见其容状。而一往极不易。只有恋怀而已。冠醮之礼。是一身大关岭。弃尔幼志。勉尔成业。古君子做人良训。具在传记。尔亦尝诵习矣。从此勿循旧习。刻励自新之道。至可至可。况甥馆即吾党所谓礼家。出入观感。可有进就之益矣。
寄李善求
久阻入恋。一见老祖。若是难乎。昆季或有积年不面者。或有终岁不顾者。虽缘淟汩。而亦用意疏阔之致。寒事已凛。经过如何。汝家计活。可想秋屋如洗。能有方便之策耶。闻谷里种粟。手自播耘。暇日不废诵习。汝能知所务矣。不涉难则智不明。终古有成者。皆因动忍坚苦中做来。此外更有何良方也。
答李善求
前书以樵织之无暇看书为恨。此是好消息。穷家职业。免此不得。吾人可从耐不过处。耐过方是坚熟动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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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虽日探书册。已非当下本分。况通计日月。悠汎时居多乎。此中儿辈大抵皆慢怠度日。虽夙夜教告。而于简编如油浮水。终不滚合为一。伯也方对席机。所谓惟贤乎已耶。
答族兄而素(戊子)
两老合算。为百又六十岁。不必以隔阔为恨。而当相望为形影。俯瞰桑海而孤笑也。即接小同。兼奉惠讯。备审比间动止。寿体康彊如前日。当此韶景。杖舄逍遥之乐可仰想。至以漏器盛水为恨。从此经史浇灌。可以休矣。更为玩理仙书道经。做得自家摄养之方如何。琏夏垂死之景。每见不当死者先之。疚怀度岁。弱肠已断。气力神思之耗弊。又何足言。先墓铭以同阑之故而有此委嘱。然不但萎拙不可堪。精思短乏。无以构意。迩来知旧或有此责。而皆量分量力而不敢受。盛教亦难承当。而曾未奉玩遗迹。故姑且受置耳。
与族兄惠民(丙辰)
吾侪何故偏蒙神殛至此之酷也。有生之林。民莫不谷。而逞祸之毒于所施乃如是。如琏者积戾速咎。固宜自讼。而以座下之恺悌休雅。亦值此一例恶运耶。未审服履气力支持。有孤抱可以寄怀者。拊摩而得其充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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琏夏隐忍存活。以饮啄度日为良策。诚以先人遗绪。恐底翳然。而保养两孩孙。为垂死托身之计也。馀祸未殄。重包腰麻。丧乱馀生。神精剥丧。眼前许多事。营摄不得。枯守穷庐。傍无尺童。有生如此。安有生况。平日所寄情者。惟有简册活计。而心力既涣。无专精致力之路。晷烛所得。卷阁便忘。惟当度得一日。无负一日之责。而未知造物者果肯贷人馀生否。未老而衰颓先之。以琏目下光景。想得座下气貌精力亦非复昔时矣。各自掩户。出门未易。未知几日可对讨多少也。
答惠民兄(丙子)
前春一夜话。曷慰暮年积怀。归后一味瞻仰。匪意惠讯见坠。恍如复接谭宴。妍候乖和。旱风犹恻。仍审燕处联床启居崇卫。庸慰劳溸。琏夏兄弟相守。悴状自尔衰萎。门内多少筇屐。数年以来。痕影渐稀。镇日悄坐池亭。只有当境寡侣之悲而已。时忧非山野人所可道。无宁闭户闭口。而道内一番议论。又此乖张。似非量时慎默之道。只看末梢气数耳。日前两孙儿为晋金溪。历候轩下。而长则见归。季则尚留。来时似又进拜。幸赐一言之诲。得有所警省至望。
答族叔周瑞(锡璋○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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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庄联宿。出于暮途愿言之怀。解携馀怅。每黯然入想。匪料接令族少。兼致手问。就审联床动止邵健。琏夏兄弟穷居。众痾侵寻。或俟阳和渐畅。可扶得残力耶。前示鲁斋人心道心图若说。溪集答赵士敬书。已辨之矣。大抵语类及勉斋集。多以道心作未发看。人心作已发看。罗整庵亦主此见。未知鲁斋之意亦如是。而为此本有本无之说耶。晚悟翁文雅风猷。固所耳稔而未得奉觌。今始敬玩真迹。深叹吾宗好父老抱具埋没也。此君似有谬托。而轻浅之言。有何足轻重也。
与族弟时仲(行夏○乙未)
古之从师亲友。有千里之游。今世无此事久矣。琏常有志南游。拜丈室于大坪閒居。兼奉乐瓢丈人。讲讨文字名理以归。耿耿此念已累年。今则罪罹穷酷。疾病潦倒。万念俱索然。君能行人之不能行。令人浩然而叹啧然而羡也。霜寒比酷。远惟旅学珍超。丈室起居崇卫否。大学已看歇否。此书间架节度。非说话可尽。想必有讲受之方。然要之在自得如何耳。余往年与姜侍讲多所往复。而久未归一。人事之变及之。俟君还当讨论也。近于吟病之暇。得许文正记言。看讨过半。其浑厚谨严。直是三代文字。不料叔世有此人物也。间欲模仿做得。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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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甚不逮。良足自笑。柳仲思或相从否。谨休论吾党人物。必以仲思为拇。君若以时从游则庶有资益也。
答族弟济亨(经夏○癸巳)
所询疑节。非瞢陋可断。重以髦惛。无可捡文字。无以供对。盖古礼人家远祖之祧墓。世数渐远则去墓而坛。去坛而墠。载在礼典。而至若儒宫公共之祀则无文可据。今贤祠毁撤之后。筑坛设位。自我径情直行。亦为难慎处。昨年有畿湖数三家。以埋版后设位当处。依前荐享之意。遍谕八域。其处似已行之。然岭中尚未有见行者。未知何以则可得当。此惟在佥议之如何。浅见安敢妄有左右耶。望须审量处之。无以鄙言为可据也。
与族弟殷卿(光夏○庚午)
固知有此行。毕竟作千里之役。人间险途。莫非前定。使君对妻孥安处室家。安知无他厄耶。直须任命而已。未知几日登程而撼顿之馀。履况何如。惟强餐饭慎跋涉。此外无他道耳。长城计为六百里许。岁前果能得达耶。同迁诸兄。想必伴行。可谓不寂寥矣。历览湖岭山川。摅却胸怀。亦可谓男子一快事。何足悒悒。向见离家时。神气泰安。夷然就道。此是过人处。望须以此益励。勿以多少恼端婴怀如何。湖中以长城为士友乡。如金河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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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自是巨室。或可寻访耶。惟冀加饭自爱。
答族侄祖源(世渊○丁亥)
斋舍累日之款。追思亦觉为乐事。岁易春尽而更未接眄。此怀安得不愔愔。即奉手滋。槩悉履况保啬。琏意外升资。惶愧无已。陈章乞收 恩旨。似闻已彻。而未得的报耳。来示欲自院中为学聚观善之举。岂不是美事。而使一介老弊。欲陈说礼法。援引古规。则不但自觉龃龉。听之者其不窃笑而冷视乎。癃瘁者只得杜户送日。而环顾一方。更无以此事传付。安得与君辈极意商确而兼叙此老怀也。
与祖源(庚寅)
一命出于枳塞之馀。足令一门增光。况君家三世不耀。复有振滞之望。感颂尤何如。闻归觐有日。庭闱供愉可想。旅寄之馀。重以撼顿。履用一味珍啬否。琏残景已迫。闭门孤居。日以癃弊自处。至于门族乡邻许多事务论议。一切聋聩。稍觉安靖。而间以数处酬人求请。却招远外唇吻。深悔枢机不密耳。大抵处世迷方。持己不审。往往致此尤愆。愿君视此为戒。慎言语谨行止。为末路自摄之方如何。放言快手。非今日涉世之道。人之责望愈重则讥诮继至。此老拙之所经历者。为后车者戒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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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族弟乃范(锡夏○丙子)
从前寻常颜面。未有叩发相长之益。而幸因斯文雅集。获听绪论。始知博雅之见。非衰谬之所可逮。深喜吾宗得此强辅也。第棼集之席。众说缴绕。不能悉叩精蕴。殊以为恨。解携后常庸耿怅。乃蒙记念。垂以长笺。感佩尤何如也。仍审承欢学履康迪。良慰悬念。琏向时群居。不觉劳顿。而归坐穷庐。依旧颓阘。犹幸小春温和。不雨不雪。邻里之招。岩泉之会。能强力追蹑耳。心经罢会后。不复事寻绎矣。左右乃以众论未契之见。精加玩究。复赐辨示。其一味专工之实。足以警颓懦矣。所谓诚意惟一者。槩以知行言之则如中庸之择善明善博学审问及大学之格致属惟精。固执诚身笃行及诚意属惟一。此以义例而类言之。但一个则字。稍变前文。所以有等级功效之说。然鄙意似以为意才诚则心便一。恐不当煞分前后。未知如何。两节慎独。鄙见只依先儒说守着。而以心所独知。身所独处。为平日主见。既听盛论。今又见示。始觉浅见终有滞泥也。忿懥等四者。本非说病。是人人之所固有。而却缘有所而后。方为病根。然以忿懥好乐忧患恐惧字叠言。而言其情状则一字紧于一字。两字虽有紧歇。而又不可以有病无病。分两字看。懥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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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又岂人情之所无。而必以不得其正看耶。
答族孙士文(济宁○乙未)
自送孙儿。块守穷庐。度日如年。郁怀填肚。触境生感。浃望之馀。带快报见归。殆令热界生爽。旋念下史情事。由我而致苦恼。还觉歉叹。仍悉静况清毖。庇致俱相。慰泻当如何。此间自得此报。便觉阖宇慰洽。环顾一生。积抱悴况。而今于朝暮之境。使宿踦填补。不但眼前事为惬心。来头亨泰。只俟剂福造化翁饶假耳。感荷尊赐。何以报偿也。
答族孙来庆(相大○己丑)
何来一札。落自风递。问之则乃素翁家小同牍与诗。雅练整饬。宛对法门风味。令人爱玩不欲释也。至以衰颓无闻。有若待之以斯文老宿。门族长少之间。不当以浮辞相假借。因西来人每承大耋摄养冲和。未知以何术致此却老方也。淇澳君子箴儆之岁。犹隔十年。想不以老髦而自舍也。重省馀鍊况日佳否。琏伯季行年已踰八又迫八。兄则闭视块居。弟亦枯木形骸。神思眩瞀。无以藉口而说与后辈人。只为悼叹。欲及此馀日。策励少辈。使家传声响。不至沉没。而运气乖剥。稍有才识者。皆早年化去。存者懒散成习。不入腔窠。甚闷意耳。君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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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箕裘。薰习有自。而贡举俗学。已成无验之方。端绪恢张之道。自有儒家路脉。贤史既富有其具。愿无滞近规。一以远大自期。以副宗党之望也。大凡生才不易而成才尤难。近来略有才性者。不以程文为准则役志于词章之习。又不尔则流于方技杂术。此为可戒。所和鄙韵可见属意愈厚。夏间独坐池亭。闻少辈逐凉作会。以吟弄为事。聊发一语。而缘何转入远听也。漫浪之戏。素所持戒。而躬自蹈之。不必以此为视效也。
答来庆(壬辰)
族弟之来。委致长笺。满幅滚滚。寄意勤厚。殆令老抱开畅。属玆春殷。省节有欠全安。阳和日舒。自当平适。情事靡及之恸。是慈孙之所不能已者。长德日远。声徽渐沉。不但为一家门户之悲而已。所示缕缕。神思消耗。无以供答。况四七理气之辨。是义理极精微处。而为学术分歧之端。溪门往复累千馀言。而犹以名言之际。眇忽易差为戒。少时略诵遗闻而不敢开口洞说。只当谨守传授旧旨而已。盖彼之浑沦为一道者。非常丑差。而此之分开太过者。亦涉硬定。溪门所训情之有四端七情。犹性之有本然气质云者。言其义例有如是。而究其苗脉根因。各有所从所主而已。未尝直说本然之发为四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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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之发为七情。而后之言者。因斥彼不分理气之病。而乃或劈做两片。部分而各肄者。亦非谨守溪门本旨之义。须取湖集及定斋遗书。细究其终始如何。
答从侄仲心,圣源。(乙卯)
悬企之际。榜音忽到。阖室欣喜。固当何如。吾家之衰替久矣。今而后始验屡世积荫之报。不可以不食也。数月旅食之馀。昆季荣况。俱何如。方外贺问。想镇日盈门。而出身之人。尤当谨摄。容止之间。切勿带浮夸意态。务存吾门本色。无入人指点也。艮阴封函。竟无捧入之路云。极为欠事。疏辞虽平淡。而此是辞职。故不能洞快说去。然未捧之疏。何论其平峻耶。
与圣源(甲子)
淹延旅邸。匝岁未返。而迄未以一字相问。穷居颓懒之状。时觉自怜。而君必以非情见诮矣。瀛馆 特命。匪直为一身光荣。累世不食之荫。自有报施之理。尤为感祝。第未得一番入直。周旋 经席云。岂新录遴选。举是贵要。而靡暇于疏远耶。旅苦冷薄。想不能免得。比来况味何如。满城融和。光景日新。且当天中令节。游遨酣戏之状。足忘乡思。而吾意则淹滞已久。不如更寻遂初赋耳。从叔少健多悴。已成年例。杜门自摄。顿没悰况。宗家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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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阖门悲怛。而渊渊则近来颇健。能镇日冠栉。宿苦似祛。却八九分。极为慰幸。希颜记注峻选。极为荣宠。而觐还未几。今又启程耳。
答从孙相翊心经疑问
 障川之柱。指南之车。烛幽之鉴。天山斋以为指敬而言。愚则似以为心经为书。功用如此。
就考上下语意则专以敬为主。槩言为学之方则心经一书。有障川指南烛幽之功。而敬之一字。是为柱为车为鉴。天山说指语约功简上说。
 注中或称西山读书记云云。
读书记考西山集中亦未见。意当时或人之言。有称西山读书记。而篁墩亦未之见。故致疑于是记之有无。而于旧注亦未信耶。
 惟欲易流。此欲字非物欲之欲云云。
来说得之。欲非有心之欲。如饥欲食寒欲衣劳欲息昏欲睡之类。流而后为物欲。
 须臾或放。以时言。毫芒或失。以事言。
命意似有间。而须臾亦当就应事上说。毫芒亦当就时分上说。似当互看。
 四非皆克。四端既发。已是圣贤地位。而其下却说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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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之放。牛羊之牧云云。心学图克复心在之下。继之以求放心云云。
此非以工夫地位而言。此赞依本经所次。而经中历言书诗易礼论语孟子。故次序不得不如是。非以造道节次而言。心学图之克复心在之下。继之以求放心。此亦非以用工次第言。其详见于退溪集中答李叔献书。可检看。
 赤子心。是人欲未汩之良心。
赤子心。无机关巧伪。则安得着物欲二字。汩是杂糅参错之意。作流字看太过。
 
觉于欲觉于义理。
知觉是心中固有底。不是安排思量旋出底。道心是蔼然四端。随感而见。人心是见食欲食。见衣欲衣。自然发出底。故谓之觉。谓人欲义理上截事看亦未稳。即此是人欲。即此是义理。安有人心道心觉而后。更有人欲义理上截事耶。
 人心道心。以事父母言之。爱亲之心。油然而生。是道心。(止)何以温何以凊。用意周旋。是人心否。
何以温何以凊。是道心推将去。何可便说人心。
 天理人欲。同行异情。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76H 页
所引朱子说。亦未衬合。如仁义是真正道理。而五伯有假借服人之心则便是人欲。见孺子入井而有恻隐之心者。纯是天理。而有内交要誉之心则便是人欲。公刘太王之好货好色。岂不是天理。而如齐宣王之为则是人欲。
 仲弓问仁章程注曰。(止)动容周旋中礼。惟慎独便是守之之法云云。
不能慎独而动容周旋如何中礼。示意若以周旋中礼。为一等地位。而以慎独为为学之工。却未然。独处与见宾承祭。是表里用工。隐微之中。不能致慎。则明显之地。安得致敬乎。朱子曰出门使民之时。其敬如此。则前乎此者敬可知。东嘉史氏亦以动时主敬静时主敬分言之。其义可见。
 程子才思即是已发云云。
此处工夫极细在。大抵存养是静中用工之名。则祛却存养二字。何以见主静之工。程子曰静中须有物。朱子曰涵养于未发之前则可。求中则不可。其义可见。但才要存才要养。才着要字。已涉着意。安得谓至虚至静。念虑未萌之前。鉴空衡平之体澹然。不要昏了他。即是存养。少有执持则是已发。不然则昏昧跳去。所以着戒慎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76L 页
恐惧。为存养之方。
 仁山金氏说。以忿好忧恐属之情。四有所属之心。似分析太甚。
此等处当活看。岂有意分析。大学本文曰心有所云云。故仁山因之而着心字。本注曰欲动情胜。故因之而着情字。
 机心必生。如种下种子。种字如一种一件之意云云。
此非一种一件之谓。如谷种之落种复生。盖机心成熟则因其机而复生机心。如意必固我之我又生意。
 朱子说自欺。学者多赚却说下文小人閒居一段看了云云。
小人閒居一段。是欺人之甚者。安得说自欺。自欺如好善恶恶而未到自慊地位。是自欺。岂可以为不善无所不至之小人。为自欺耶。欺字从欠十分为善而欠了一分。是为自欺。不自知不自觉而不能实其为善之心。故着自欺字。若其见于色辞容貌之际则已是欺人。此处工夫极细在。谓之自欺有二种者。亦粗了。
答相翊问目
存养是通动静看。盖无时无处。无所不用其工。而若对他省察而言则便属静时工夫。中庸以隐微慎独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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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发。故以不睹不闻属之未发。静时固当存养而谓存养无与于动则觉偏了。来示所引说。皆说此义。但来说中才要存才要养。已非思虑之萌耶云者。却不是。以才要存养。谓思虑已萌。则未萌之前。即昏昧冥寂而已。更着甚工夫。未萌之前。敬以持之。便是存养。
涵养与存养。旨同而少异。如所云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及涵养得熟之语。其义可见。盖涵养是涵泳玩养之意。兼身心动静应接体察而言。存养专主心体而言。然有曰涵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及涵养见静时工夫语。亦作存养看。
 
阳变阴合。
阳之气发宣故曰变。阴之气翕聚故曰合。此与变化不测之变少异。此则只言阳变而变化之变。统言阴阳造化之妙。如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及天地变化。其心孔仁之语。皆言阴阳发育之妙。
 动静者所乘之机。
朱子曰太极犹人。动静犹马。马所以载人。人所以乘马。马之一出一入。人亦一出一入。此所乘之机。大山先生曰阴阳动静为之机而太极乘载其上。此已大煞分明。何必别立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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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阴分阳。分之所以一定而不移。
如昼常为昼。夜常为夜。寒则常寒。暑则常暑。此阴阳之不失其序而所以不移。此等不必疑难。徒致缴绕。
 静而生阴此静字。非寂然不动之谓云云。
此生字当活看。非如父生子子生孙。生育万物之谓。自坤之纯阴积分而一阳初生。自乾之纯阳积分而一阴初生。非生而何。汝所谓寂然而已则安能生生者。却不是。非寂然不动而安有所谓静乎。
 其静也诚之复。万物各正性命云云。
易所谓乾道变化。即万物之所以资始。各正性命。即万物之所以各正。未见其与此有异。
 其体则谓之易。
此体字非体用之体。乃定体之谓。阴阳对待而互为变易。是太极之体。
 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
天地未判之前。二五之气。流行推荡。坱圠上下。太极之用所以起。而及其轻清位乎上而为之天。重浊位乎下而为之地。形质既成则二五之气。始有定分而不易。此太极之体所以立也。如人物气化之始。絪缊化醇。而及其成形之后。性命因是而立焉。又如人家室未成之时。
颐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378H 页
作意运用。而既成之后。始有定主。此妙用之所以先起而实体之所以后立也。
与陆书论太极曰在于阴阳之外。此语骤而观之。似若可疑。盖言其无方所无形象。不囿于气而言。汝所谓不杂乎阴阳者得之。而与前段在无物之前者同。
 天一生水。是阳变为阴耶。地二生火。是阴变为阳耶。
此以五行生出之序而言之。未合说到变处也。水木阳也。火金阴也。阴之极而水始生。是阴变为阳也。阳之极而火始生。是阳变为阴也。天数奇而属乎阳。地数耦而属乎阴。故一生水为阳。二生火为阴。然以流行之序言之则木火阳也金水阴也。余于象数之妙。未能深知。而所闻者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