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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藏集卷之十七
海藏集卷之十七 第 x 页
海藏集卷之十七
 杂著
  
书架铭(壬辰)
立彼间架。填补群书。何以有用。受当其虚。上窥三坟。旁搜五车。牙签缥帙。是庋是储。艺文之藏。莫广石渠。犹局以器。患不裕如。惟我方寸。神明攸君。蕴之在理。渊乎妙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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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屏八贤赞(壬辰)
维古之友。士傲万乘。崇德卑谦。乾道昭升。七里桐江。有水爰澄。钓而得鱼。吉士攸兴。(严子陵桐江垂钓)
君子炳几。处时之屯。田亩安逸。以遗儿孙。紫芝可斸。登彼鹿门。永树义节。仰止弥尊。(庞德公采药鹿门山)
幼安辟世。东海之滨。十年一榻。足容斯身。廉顽宽鄙。熙熙可亲。锄圃自如。金砾惟均。(管幼安锄圃挥金)
履我道正。偶爱閒静。云出鸟还。孰会身境。采彼孤芳。幽怀斯耿。拊彼素琴。逸韵斯永。(陶渊明采菊东篱)
岭有白云。涧有孤松。硕人爰处。考槃其中。冲澹恬远。自怡閒踪。画牛喻志。庄叟之风。(陶隐居茅岭听松)
云台石室。处士攸宇。㗳然而睡。蝶梦栩栩。修鍊之学。岂补世主。一笑坠驴。游戏千古。(陈希夷华山千日睡)
有宋熙宁。群龙咸聚。尧夫屏居。皇极衍数。鞭驱风䨓。骋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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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小车赏春。归我肺腑。(邵康节花外小车)
林逋君复。西湖高士。淡然无累。梅妻鹤子。一棹乘兴。矫首云里。访我者谁。骑驴刺史。(林和靖西湖见鹤)
吴珣小传(甲午)
吴珣。名画师也。年十四。写山水小幅。谒尹东暹判书。尹名士大加赏叹。识其上而归之。珣之名始起。遂隶画署。待令内阁。时阁设才数岁。其属皆妙极一代之选。文章技艺。绝无冒录者。 御府所藏图画。名手充衍栋架。珣既被宠渥。恣情玩阅。深悟六法。玄对山水。遂下笔郁然。渲泼水墨。浓淡入妙。世见片缣零素上有蕉田款识。莫不珍玩而宝蓄之。蕉田其号也。厮养厨婢。咸闻吴巡将名。巡将又其官衔也。及老无所成。常抚鬓边玉圈曰。为此所误。家贫无以供酒钱。从阃帅佐幕湖南水营及统营帅。武人不喜鉴赏品题。而强之作海鹤蟠桃牧丹屏之属。匪其乐也。困而归。今年七十五。(甲午。)眼益明手益工。画人毛发。飒飒如神。谓余曰。箕伯郑经山。吾相知久矣。将以一策从之。经山必馆我于閒旷之所。支我缣墨铅丹之费。寄意于练光浮碧之胜。而放吾笔于清江脩樾长城点峦之间。岂不了吾馀年之债乎。余闻而悲之。又喜其老益癖。于其行饮之以酒。
淮阴论(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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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之畔无明證。当时之究覈未闻。钟室之诛讨遽行。悲哉。史记所称。多不近理。何者。其言曰。陈豨过辞淮阴。淮阴辟左右。挈手步庭曰。公所居。天下精兵处也。公。陛下之信幸臣。人言公畔。陛下不信。三至。必怒而自将。吾为公从中起。天下可图也。及豨反。信欲矫诏发材官徒奴。以袭吕后太子。部署已定。待报未发。(止此。)夫淮阴既以陈豨为汉祖信幸臣则岂可轻发乱逆之言。望其同事也。陈豨之监兵赵代。匪失职怏怏者。岂肯听一废侯龃龉之言而遽动凶图也。且矫诏发兵。亦岂一废侯所可图哉。设有是谋。既辟左右矣。谁从以得闻而如此其详说之。史氏只据舍人弟乐说之告变而书之矣。乐说怀憾于乃兄之见诛。觇知国家危疑。君臣畏恶之状。闯然上变。决知其构虚捏无。靡所至极矣。吕后,萧何。不复致察。诒而斩之。使功臣不终。惜乎。温公通鉴。因史记之文。故以挈手辟人之事。直书以淮阴之言。及见纲目。自陈豨过辞。至淮阴辟人之语。皆从舍人弟上变口中说出。盖朱子于此。置淮阴于暧昧之地也。其旨微矣。
鸿史(甲午)
山海经曰。羽民国在比翼鸟东南。其人长头身生羽。海裔殊族。怪诞不经。殆非情量之所及也。中州之先。亦为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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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沌始凿。鸿濛雀跃。橹巢之民。未奠厥居。而洪水遽滔。鸟迹交于中国。昊凤德衰。群雄奋飞。帝鸿氏之胄。立国于江湖间。号称泽国。其人鸟身骈武。居止必群。亦羽民之类也。其国左洞庭。右彭蠡。以水德王。因湖海为城池。披草莱立朝廷。以鸟纪官。析羽为章。百工高翼。筮鸿渐之仪。哀鸣之民。集于中泽。谨妃匹之礼。整先后之序。立阵法。创字书。遣使塞外。觇察机警。维民歌之。治声𤨿𤨿。周武王将庸蜀羌髦以伐纣。泽国君亦以众会。武王克商。登阜以望。见其众满野。歌而美之。君性禀阳和。相焕而居。欲春徙河北。其民有伯赵王睢者。殚于远徙不肯从。遂自放于江湖间。乃以高柳之北为都。至雁门为塞。春必徙北。秋复还泽国。帝天乙之后。居河北者。让其地而出奔。秋又迁于北以避之。君之北徙也。尝畏于虞人。后必以卢(芦)矢自卫。君既长。江湖群族。亦皆据洲岛自保。及秦末。其后孙有居陇上者。闻楚羽起。喟然叹曰。吾志非燕雀所知。遂起兵应羽。
海藏集卷之十七
 杂著○翰苑丛录
  
紫霞软谭
乙未十一月二十一日。紫霞宗丈委访余右史直中。叙话旧昔。仍问松园公宅住何胡衕。古蕫书画。尚馀旧玩否。余曰。孙贤能克家矣。丈人曰。余家旧藏黄大痴富春山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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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之。吾以旧物不敢副。辛酉。公被钩党之祸。远谪湖海。余携是图并缥囊。奉赆公行。今尚无恙否也。余于松园。受知甚厚。余尹象山。公分司华城。一日忽思余。和李白我有紫霞想诗。欲寄余。其夕公乃乘化。诗与讣同日发函。余为位而哭。仍悽然色变。余曰。丈人赠诗于宋生。亦尝有为位空山哭失声之句矣。时余读尚书。丈人曰。君读何书。余对以实。仍进曰。宋生颇喜书籍。家无所蓄。每以为恨。全经全史。固宜家尸而户祝。百家篇帙。浩如烟海。将何以蒐罗毕致。丈人能蓄几种书耶。紫霞曰。三弘三通。皆是不可阙者。而经说之集大成。莫如经解一书。其多至为六七百卷。秋史见藏一本。余尝得见。间多有羽翼经义。而猥杂过之。近有皇清经解。阮元所编也。历代经说。至清大备。且清儒尔雅。精于考据。此书所以见重者以是也。余曰。向闻内阁请赏购纳是书之象译。阁中似蓄此书矣。紫霞曰。仆亦藏全经全史。岁俭绝粮。已属他人矣。余曰。牧斋卖汉书时。以李后主挥涕对宫娥一般景色为喻。丈人当日景光。亦必约略相似矣。徐健斋读礼通考。秦蕙田五礼通考。俱宜家奉一编。而尚未一阅。滞漏可闷矣。丈人曰。五礼通考。吉凶俱备。读礼通考亦入其中。即为一部完书。唐宋以来。编书之臣。率多谀上。讳言凶礼。至是书大备矣。中国诸儒。以郑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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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高丽史为卓识。以直书国讳故也。仍叹曰。高丽史。蓄者绝罕。几至绝种矣。岭湖道伯。何不翻剞旧本以寿其传。余曰。郑之编是史也。 世庙有柚子煎果可惜之 教。则似不是佳。而我东全史。惟金富轼之三国史。郑之此书为正史。则绝种可惧矣。三国史则窃尝寓目。事既荒邃。文随浮杂。尤不足观。丈人曰。富轼纂书。无所考信。多取佛字梵家谶纬碑志。非经史臣之手者。故概多猥诞矣。余曰。曾见宗丈盛作论诗绝句。艳诵不已。未知著述今为几卷乎。紫霞曰。家儿闷其散佚。从旁蒐集。几至二十馀卷矣。余曰。论诗绝句。似仿王渔阳体也。紫霞曰。吾东诗家。蔚有可观。欲为传示中国。为此举尔。余曰。渔洋大家。但粉泽之气稍胜。饤饾之意甚多。是可恨也。紫霞曰。渔阳初年。全袭唐人神韵。老来专用故事而神韵则减。故老年诸作。味如嚼蜡。余曰。近见精华笺注。纯是诗选。原集则有序记诸体乎。丈人曰。原集亦文少诗多。盖自命诗人者。余曰。近日华人之集。流播鸭东者。率多诗集。亦可异矣。紫霞曰。才见永明都尉案上。有袁枚小仓山房集。余曰。仙人采药走蓬莱。博浪沙连望海台之袁太史耶。紫霞曰然。余曰。作家皆宗唐宋八家。其优劣可得闻欤。紫霞曰。昌黎临川之碑志。柳子厚之山水记。各有所长。不可偏废。余曰。言事疏章。当主苏长公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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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然。欧阳公则冠冕玉佩之文也。作文道理当如是矣。余尝怪元春以南礼为第一。亦曾诘其故。以谓一字一句皆从学问上真实做出。岂可不畏云。序记不必以八家尺度为一切之法。而碑志有典有则。不可舍昌黎临川之规矩也。苏东坡不喜作墓碑。岂其非所长而然耶。抑不欲作谀辞而然耶。想其为人伉直。不能曲意下笔矣。余曰。刘叉取昌黎金曰谀墓中人所得。自古碑志。率多溢美。如郭有道而后始无愧色矣。丈者之论八家。谨闻命矣。但韩碑甚奇涩难读。此公以樊宗师谓之文从字顺。盖亦好奇涩者也。紫霞曰。绍述极为奇涩。故昌黎特揭文从字顺四字于墓文。而反说之以示后。所以示其不从顺也。若于文章平坦者。以此称之。反没意趣矣。余曰。此是后生见不到处。真奇论也。仍曰。李稚川之文。并世之樊绍述。丈者亦尝见之乎。紫霞曰。其文诘屈聱牙。太过于尊所读殷盘周诰矣。绛守园池记。以方位铺置立说。犹有路脉可寻。𥠧川之文。不可读。每被来示。辄使自读。仍以称好。岂其文之真好耶。以吾不知故也。仍相与大笑。余曰。其文虽若不蹈袭前人。以吾所见。全欲蹈袭左国矣。明清文体。当从何人耶。紫霞曰。明之归有光。门路甚正。牧斋亦大家也。清则方望溪魏叔子朱彝尊数三家。顾亭林则以日知录观之。考据精该。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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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快。可备一王制作。而原集无大佳处。似是用力于考据者也。然后世学者。不得不用工于考据矣。余曰。震川纯整。诚如盛论。弇州沧溟。别具蹊径。丈者以为如何。紫霞曰。王李。大声虚喝者也。又自以为盛唐。而无异坐谈龙肉矣。其害遍及于鸭东。 宣庙以后诸诗家。多中其毒。余之论诗绝句。获麟于淡云微风篇者。正以其下则呰毁甚多。而余不欲雌黄先辈故也。余曰。圃隐之诗。我东之正始也。紫霞曰。牧隐亦可以对垒矣。余曰。我 朝中叶以上诗人。皆慕东坡体。而未敢信其善学矣。紫霞曰。退溪之诗。颇似东坡。而其它吾亦不敢信也。仍叹曰。近来风气变易。学士大夫鲜尚文词。而武家及医译之门子弟。多喜词翰者。可叹也。译学赵某之子。年今二十馀。家在白门外。聪记绝人。过眼辄诵。胸中可藏三百卷书如印刊然。不错一点墨。真奇才也。尝作诗曰。雪浓恐教游梦湿。香清如得善言馀。岂非警语耶。闻学于秋史云。
雪后召对
十一月二十八日朝雪作。寒凝云冱。午牌已报。不 下召对之命。连日进见之馀。如阙省定之仪。怅望以坐。口占一诗曰。垆熏微缀篆痕斑。素霰潇潇洒碧栏。正想今朝迟赐接。 玉楼高处也多寒。送示下番。已而馀雪快霁。云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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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晡。下番和送以诗曰。满庭融雪下斑斑。茶罢扣冰上画栏。一片琼章忠爱意。炳然只在 玉楼寒。仍传 召对之命。余喜甚。把诗忙起。
列圣实录
锡愚猥忝史职。不能修举阙典。惧愧深深。奉守 列祖实录。亦史职之大者。略撮其形止卷帙以裨考阅。 太祖朝十三卷。 定宗朝四卷。 太宗朝三十五卷。 世宗朝一百五十四卷。 文宗朝十三卷。 端宗朝十五卷。初书 鲁山君日记。甲申秋。仍史官所奏。印 端宗大王实录六字。 世祖朝四十二卷。 睿宗朝五卷。 成宗朝一百五十卷。燕山君四十六卷。 中宗朝一百二卷。 仁宗朝二卷。 明宗朝三十四卷。 宣祖朝一百二十六卷。又丁酉修正八卷。光海君四十二卷。 仁祖朝五十卷。 孝宗朝二十一卷。 显宗朝二十二卷。又改修二十八卷。(自 孝宗朝各有状志等文一卷。) 肃宗朝七十三卷。 景宗朝七卷。又修正三卷。 英宗朝八十三卷。 正宗朝五十四卷。附录一卷。合一千一百三十三卷。分奉七十二匮。春秋馆所奉 实录。甲子适变。移奉江华。中路见失。只奉 宣祖朝修正实录。以外分奉于三十六匮。外史库则皆奉完帙。以三年一次曝晒。辛未火本馆。 实录又为灰烬。只馀 正宗实录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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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一卷。合四十八卷。分奉六匮。文献本自疏略。重经辛未之火。荡烬无馀。李玄锡所著翰苑考事。洪秉哲所辑本馆形止案及本馆誊录。始自 英宗庚申者。为一馆中龟鉴。余之为是职。适在于 纯宗实录纂修之时。时政记匮。已为奉出实录厅。故其所藏之匮。亦不得见其中之有无。何以知之。有国则有史。史职之不讲也久矣。虽有有志于史者。凡例茫然。器具都散。何从以为之。吁可叹也。
岭湖民隐
李记注晋祥。晦斋后裔。家庆州。为人质厚且直。入堂后夜与之语曰。岭南旧称乐土。近渐生弊。民今不聊生。军布之白徵。籴谷之厚敛。是八路同苦之瘼。近日田结查隐之政。大贻科外之弊。尤所难堪者。卿相家好兴水利。陂池堤堰。到处兴功。其功若就。民蒙其利。犹可徵税。功则不成。乃藉官威胁残民。督徵其税。甚于公纳。民何由得生乎。且吾邑幅员虽广。俸廪甚薄。故名宦厌避。物望轻浅者。每易为倅。贪墨亦由于自处卑下。吾乡之民。欲敛钱添俸。使吾邑为名官自好者之窠任。则庶有小益矣。余笑曰。添俸以求名官之来。其名官可知。将焉用彼哉。李曰。京华士夫。每以岭南士夫武断乡里为难治。而吾岭南之人。特质庸耳。无伪诈侮欺之习。故不若湖西之专尚豪强耳。吾昔过公州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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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舍。主人方炊饭。饭门前忽有一人醉𨠯大喝。呼其主而出。一欧一咆。自探腰间出数两钱。投之地而去。钱散于庭。其声铿铿。主人不敢回话。叹出一口气。只顾理盘飧进客。与其妻儿𤒈松明。收拾庭中钱而入。吾甚怪之。诘主人其故。主人曰。当门咆喝者。即越村金进士家田舍奴也。进士岁蓄庄谷于此奴之家。待价高发卖。此奴盗食其谷过半。将无以充其数。则以如干钱散给邻民。勒俸过半之数。俄者所投之钱。只为四两七钱。而此汉口称七两而去。则明日将被金进士之困矣。仍嘘噫不已。吾曰。汝何不去告官司。主人曰。公州佩印之官。为五衙门。进士权力。岂不能动得一衙门耶。将以侵辱邻班。添罪于冤徵之外矣。湖中士夫之武断若是。残民何以聊生。岭南则岂如是哉。余闻其言多截直。著之为岭湖民隐。
内翰课法
余于九月二十三日。持被于右史。携旧课尚书而入。虽无事务。院中日夕喧嚣。且座席常满。无暇读书。自十一月升直翰苑。地颇静僻。且无来客。 引对之馀。无事乎往。住堂后。乃展旧书大读。昼惟早晏饭飧之暇。夜辄四更三点为限。尚书二篇。各读五十遍。间值 国练。仍即径出。还又替直。右史旷废屡日。有寒曝之叹。十二月初一夜。洪校理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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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来访。闻其伯父渊泉相国平生读书有程课。虽事务委集。行役倥偬。不废轮回诵读。自髫至今。余始知此法非独读书良诠。即是治心要道。乃略仿其法。分条列录。揭为内翰课法。
早起。枕上诵杜韩陶诗中一篇。
起寝而坐。读书传旧读一篇。
巾栉。读书传新读十遍。
朝飧之后。观朱书二三篇。
茶罢。读书传二十遍。
夕飧之后。默诵当日内所读之书。连旧读尽记。
茶罢点灯。读书传二十遍。
 右七条。居家遵式。绰有馀裕。在公之日。 引接时多。间有公务。不可胶柱此例。先后出入。随时变通。卧寝之前。必准此定法。无怍于赵清献焚香之心。
陶诗适意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邱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国田。方宅十馀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园。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閒。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余尝爱此诗。冲澹有远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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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因归田之志。喜古人之先获。一自秘省持被。世念旁午。不暇作此想。雪窗青灯。忽觉岁色阑珊。身落尘网。已为三十一岁。而进退牵掣。有甚樊笼。遂怅然三复。书以见志。
北辰辨误
召对讲小学庾黔娄章。中有祷北辰之文。权校理溭在 閤外。以北辰谓之北斗。余辨其不然曰。北辰者。北极也。初无星宿。只是辰位。不可指的。故指其傍一星。谓之北辰。在紫微垣之中。常静不动。北斗随天转运。岂可以北斗当北辰耶。权曰。北斗之枢。常静而只运其柄。随时指位。此是北辰也。言甚卤莽。不可仓卒晓解。故但曰。论语北辰居其所注详言之矣。及入 讲筵。竟以北辰即北斗仰奏。此无甚害于当章文义。而其不知北辰则甚矣。北辰若是北斗。出地三十六度。常见不隐者。何为随天而没也。
海藏集卷之十七
 杂著
  
教旗篇(壬寅)
江原道观察使兼巡察使发关列邑曰。维岁仲春。其日二十。国有戒制。乃行操习。服色宜鲜。器仗要精。其各遵规。惕念举行。关到伊珍府。府使乃召群校命之曰。郡县私操。即茅元仪之教旗。兵学指南。是戚南宫之遗法。戎制本重。营饬申严。预讲场操之法。毋抵棍治之律。及期。左司把总兼中军李基英。率五哨哨官入禀曰。正操前二日。哨官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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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哨军例也。今日日已暮矣。一兵不至。事之骇叹。莫此为甚。伏愿将军严治乡甲。府使曰。待到明朝。当为严治。盖明日则必无不来也。厥翌拜左司把总为私操大将。头盔躬甲。军礼而退。操演各哨兵于教场。其行军威仪。迎接举措。悉仿正操。人莫不为把总荣之。二十日平明。府使自立为大将。军掌三号。吏奴作队。摆列阵成清道。金鼓排立三行。大将升马。放炮一声。晓雨洒路。屯云未晴。兵戋之气。惨淡于川原间也。到场。知彀官禀于马前曰。行直下方营节次。邑例也敢禀。盖下方营。贼退后事也。大将升帐之后。殚于更仆骑马。及此未下马。仍行此举。此所以下方营上添一直字也。衙官列校。惟习此例。仍以行之。亦无所妨。应曰诺。于是鸣金擂鼓。噪聒一场。点旗招兵。略仿古例。教场内中军率五哨兵。先期成阵。亦为放炮鸣金。若有所为。及见旗招点动。一齐奔来。左旋右出。右旋左出。四面围定。俨成方阵。大将立马中心。倍增虚气。自以谓能。军遂缓躯。到将台下马升帐。中军禀升帐炮。命起不应而退。执事曰吁。仍请记过。其后执事呼中军。使之禀事则中军遽应曰。亚盖㥘也。中军以下参见讫。跪禀听放发。各哨哨官率各哨兵跪于台下。耳听金鼓。目视㫌旗。中军诵之。诸军听之。喧哗不肃。行伍不齐。执事戒之。巡视应之。回到信地。立旗按方。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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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营行。队队䲶鸯。列于平野。旗旐央央。觇彼阵势。不圆不方。将曰何阵。兵则迷茫。焦唇顿足。执事独忙。鸣锣坐息。十步置塘。强捉瘁卒。扮成倭妆。闪忽见形。奔突赴场。头局报警。列哨挺枪。将军制胜。不惊不惶。贼败就缚。馀卒散亡。中军作好。凯歌飞扬。知彀官跪禀曰。中军当禀查功罪。与作队军较艺何如。大将曰。唯汝是听。于是传下号令。命中军来禀事。吏奴作队。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捉中军以奏头功。中军开营骑马而出。玄黄其马。手无寸铁。虽是张飞。必然见擒。未到帐下。作队齐起夺其盔。或拔其矢。争来请功。中军败矣。败军之将。被缚来现。犹能届强。更愿一战。兵家降敌。贵在服心。快听汝归。一纵一擒。复命进来。专要生缚。中军出马。吏奴发作。五哨齐奔。来护其将。跑回本阵。夺我器仗。耀胜挑怒。凯歌斯唱。三判两胜。在此一举。复挑其出。敢战来汝。连人带马。活致帐下。垂首丧气。无能为也。大张鼓乐。𩝝饷壮士。乃点军籍。一鼓皆跪。半杂黄白。不辨生死。头戴破瓜。衣结乱累。爰点其马。乃毛乃齿。无鞍无镫。如𩦺如豕。杂乱萧瑟。不忍正视。谢操落旗。能事毕矣。士饱而歌。将军则起。列炬导前。沙路夜紫。升平之忧。戎备久弛。春秋习操。儿戏是似。临危逃窜。职由于此。安不忘危。是庸为记。
潍州论(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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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近利而心出乎谋国者。言若据义而意在于济私者。利与义。著于外。国与私。蕴于微。君子之善观人也。执其外而究其蕴。是以孔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以之不足以知其人。由之不可以不加审。夫计事而近利者。小人也。出言而据义者。君子也。岂非彰明较著者乎。然而视其以则曰利曰义。观其由则一公一私。君子小人之分。亦当有能辨之者矣。吐蕃悉怛谋以潍州来降。李德裕主受。牛僧孺主不受。受之者利也。何者。吐蕃方睦于唐。利土地纳叛将。非义也。受之非义也。不受之者义也。然则李将为小人而牛果为君子欤。祖宗之土宇不可弃。向化之远人不可拒。是主受者之断断谋国也。外托败盟之非计。阴排异己之成功。是不受者之绸缪济私也。虽然。德裕则失于利。夷狄之盟和固难信。不可自我先取以失中国之信。祖宗土宇。不能以威复。纳叛将利其地。启侮孰甚焉。然而其心则公。计失而心公者。不害其为君子。僧孺则谬于心。事未必一一制义。意未尝不出于利。独于此。曰义而非利者。以其议之出于嫌怨而其功之归于嫌怨也。厌然饰辞以义。心谬而辞义者。尤见其为小人也。窃见史论。司马氏右僧孺。胡氏右德裕。余故折而论之曰。执其著则德裕近利而僧孺似义。原其微则近利出乎国。似义由于私。苟能为国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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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计。君子之所当恕。果其营私而饰以辞。君子之所深嫉也。
平范纪略(壬寅)
伊珍买𨛦。素号险阻僻远。而熊耳滩。郡之北境尤奥处。峻岭叠巘。巀㠔蔽亏。树草蒙翳。深湍悍激。跳虎豹而匿射工。距郡三百里。追呼莫及。然而鸟途云栈。线连四向。穹林长谷。逦通关海。山氓峒族。聚无常居。去莫能从。郡人筑墙以防之。山之南。尚有防墙村。盖视以逋匿之薮者久矣。林巨正之啸乱于海西之阿斯达也。远近骚绎。伊与海接。讹误尤易。有范密者。聚众数千入据熊耳。穴于岩谷。掠村中之花(货通)。攘野外之麦。团合号呼。轻翾飞捷。机毒矢以待人。官司莫能捕。密久居山谷。寔繁卵育。分房之子种。割藩之臣隶。各率所部数百。别立称号曰壶腰将军金翼使翳翁万夫之属。不可胜计。太守忧之。募人侦其穴。县崖百尺。攀藤而上。呀然若有门焉。阍者守内。逻者绰外。见外人至。惊相报告。俄有乌冠黄袖者。据门而问曰。尔是何人。敢觇山寨。侦者诡曰。采蔘入山。日暮迷路。搪突门屏。不胜惶畏。乌冠者曰。尔果山野之人。无伤也。但不可闯入门壁。侦者曰。下土贱臣。久闻将军大名。未审山林之中有何乐趣。乌冠者曰。秦蚕食桑。楚鸟失栖。羽应三户之谶。雄飏二叶之秋。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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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飘起响应。随居巢之翁。策牧羊之儿。后因败遁。沦迹草泽。偶遇葛仙翁。学化身之术。寄游蚊蜹之山河。阅历蟪蛄之春秋。呼我以仙翁则可。称之以将军则迂矣。仍命侍者。出玉浆与客疗饥。若石钟乳者。甘香异常。侦者心知群盗之嫌己觇认。故为幻化吊怪之说。以妆山薮中踪迹也。乃留门外宿。心恐发竦。夜不能寐。从门隙远望。千房百衙。络缀如脾。略得其形便虚实。归告太守。太守曰。吾知所以袭捕之术矣。命斩大木十围者刳其中。束艾为炬。编藁为兜。缀布为幕。率衙官列校。使侦者导前。左右不可曰。自盗据此山十数年。官军未尝践其境。其羽翼已成。窟穴已固。今轻挑其毒。无乃中螫乎。太守曰。吾自捕之。汝其勿忧。遂近其穴。先以稿兜盛混沌面。剥毛鸡挂之林木间。令军卒禳之。烧炬石壁之傍。毒烟如雾。弥满山谷。群盗觉有警急。翼蔽密。突烟而出。官军登高守隘。撞锣摆砂。密超厓缘木。终朝不下。众皆拥抱。饥困欲堕。见林木间所挂稿兜有食。以为樵者猎夫所遗。相率附兜而食。太守传下暗令。以刳木筒承其下。缀布幕羃其口。遂袭捕密。其众皆服。令密谕诸部帅。悉受招安。太守仍命诸帅领所部守旧窠。务采猎为生。授之约条。缺输将者有罚。射人物者必死。岁供紫台浆三百斛。紫台浆者。山水之灵液也。载密以归。舍其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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坞。密亦感服不逃去。自营房屋以处。其党勒课力作。以赡其食。秋熟。太守攘其左右。尝其旨否而喜曰。土爰作甘。无以喻此。然密。山野产也。居城邑采猎。不得其土宜。其食频匮而味渐坏。其贡于熊耳者。色若雪。甜若蔗。岁输不乏。 朝家嘉其诚。命蠲其丁钱。熊耳滩之无签役。密之力也。 野史氏曰。 国朝以来。土寇之蚁聚蜉扰者。率为守土之臣所诛捕。未有如伊珍守之招服狂徒。化龙蛇为赤子者。其设计似疏而奇。其制服不诛伊供。使山崖珍产。上充 御厨之供。樵采残氓。永蠲丁役之侵。可谓能其职矣。惜乎其事实不编于史官。而秪资野老传奇而已。又不传姓名也。余故撮以为纪。以补𨛦志之阙。
记怀(壬寅)
余尝爱先辈朴燕岩卜居于燕岩山中。其始入山也。芦苇弥望。折之曰。是不中矢材。其地可耕也。敲火放烧。有獐逸跳出芦苇上若飞鸟。遂筑室而居。尝曰门前千树接梨。溪前千树种桃。岩崖百筒蜂。篱落之间。系牛六角。妻绩麻。嫂促榨油。助叔读古人书。山居之经济契活。排攒显出于陈纸古墨之间。后与桓卿游。得见其燕岩山居图。益显显然心目不能忘。壬寅冬。以伊川守。因事走礼德。路出金川松京之间。盖缭绕华藏之西南。问金川之人以燕岩远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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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其名。无或别有俗称欤。余素有幽想。求林壑之彷佛于斯者久矣。清伊山夹水为涧。陵夹水为澞。山谷往往多深僻。居民𧄰猎为生。蜂蚕之利。岁倍农家。是宜有可卜之区。时从邑人询访。如隐仙洞桑桑洞。虽僻奥可居。而开拓已久。居人众多。土田屋宅。争讼纷如。京贵土豪。占买相沿。如幽人高士身处山林而名驰荣途。非所乐也。或曰。防墙凤凰村。可除拓以居。古味吞之希易明堂里亦可居也。然而其地距余之乡园。远者为五百里。近亦四百里。终亦不可得而居也。徒有空言而已。可叹也。花山倦吏。书于金川广岘店雪中。
明季稗史(辛亥)
尹学士稚沃赴燕。购 明季稗史示余。书凡十六篇。有扬州十日记。为江都王季楚被掳逃乱所录也。始清骑破扬州。督帅史可法死之。城中男妇被掳者甚多。王生亦为所执。拘于空室。室中已一卒窝据。三卒执王生及诸妇女同拘室中。见有一中年妇人。浓抹丽妆。鲜衣华饰。指挥言笑。欣然有得色。每遇好物。即向卒乞取。曲尽媚态。不以为耻。卒尝谓人曰。我辈征高丽。掳妇女数万人。无一失节者。何堂堂中国。无耻至此。呜呼。此中国之所以乱也。(记说止此。)昔班孟坚纂朝鲜传。称妇人贞信。此记所称。不啻过之。孟坚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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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本国立传记。述风俗有意称诩。此记则东抢之卒。南方之士。何厚于吾。过去之说。仓卒之录。何暇要吾好看耶。直据见而钦服。直据闻而忙记也。尤岂不大有胜于孟坚之言耶。乾隆所制全韵诗。有李廓罗德宪不拜独乖之语。开国方略。有三学士倡仪袒明之说。亦非为我而立说。只是自褒其受命功德。而我东之忠义。自著于天下万世。此记所录。可与全韵诗开国方略。并揭为吾东惇史矣。吾东忠义。自生民以来如此。吾东之士。可以立于天壤间而无愧矣。岂独吾东之士。吾东妇人亦可以立于天壤间矣。从古中国之礼貌吾东。岂止以士大夫气节也。即心折胆寒于簪珥巾帼之(审办)熊鱼也。呜呼烈哉。呜呼盛哉。
记献
丁之暮春二十五。失眠至晓。晓始就睡。家傍大道。窗牖洁净。 銮舆历过而未及闭门。遂蒙历 临。恩教郑重。除拜以职。赐赉便蕃。不可殚记。牙签缥帙。其书百种。锦纹绣绮。明珠宝贝。盈箱溢箧。眩转心目。一副诰纸。兼书奖谕。
草木正谬
南中所谓冬柏春柏者。山茶也。银杏者。鸭脚树。一名平仲。木柏者。侧柏汁柏。其仁曰柏子仁。吾东所谓柏者。即海松。海松是油松果松五鬣松。亦名五粒松。其实误称柏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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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板。筋理细腻。宜于棺材。东俗谓柏辟鬼。认果松为柏而不用为棺。非矣。
桧者。蔓松也。俗所云老松。今以杉木为桧。杉者。层累直上之木。东人误以弋槚为杉。
檀有二种。诗之伐檀树檀者。坚韧之木。可为车辐者。若扶南天笠之栴檀沉檀者。别是香木。白檀香檀。总是栴檀。酉阳杂俎云一木五香。根曰栴檀。节曰沈香。花曰鸡舌。叶曰藿香。胶曰薰陆。东人以蔓松之冬青者。名曰紫檀香。谬矣。杻者。檍也。荆者。楚也。东俗以荆为杻。荆笥曰杻笼。荆绳曰杻绳。非矣。
槚者。楸也。槚亦作槚。本草云叶大而早脱者。谓之楸。叶小而早秀者。谓之槚。郭氏云椅梓楸槚。一物而四名。总之吾东之垂丝桐。即梓也。椅楸。其小异者也。东俗忽以槲斗为槚实。(方言假南于。)山核桃为楸子。(方言加乃南于。)东俗橡曰真木。槲曰假木。谓槲斗比橡斗。似而非也。假与槚声相近。故讹传。
河丹馀小传(庚戌)
国朝忠贤之祸。莫惨于 景泰丙子。孤孩孑婴。咸罹收司。惟忠正朴公之嗣。幸免祸网。居岭之南。并祀六先生。后有得成先生祠板于岩谷间者。或曰外孙所奉祀。五忠之后。斩焉久矣。 祖宗朝渐举褒奖崇报之典。湖西之俞。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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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河。出而皆以系后称焉。余于松京。得河忠烈后裔。曰始澈。问其始末。曰忠烈之逮祸。长子琏当坐死。匿其幼子沉于平邱朴氏家。转避于松而遂家焉。 正宗朝。以忠烈遗裔。官安东之河。松京河氏。衰微畏约。不能自达。始澈晚生。里居读书。不以生产自累。常恸忠臣遗胄不见知于世。及观晋州河氏谱。忿然曰。我忠烈公贯系丹溪。安东之河。以晋州之旅。合忠烈而冒之。是不可以不辨。吁诉 跸路。辨质礼部。明忠烈之贯丹溪而非晋州者。数十条屡十百言。引据 国乘野史郡志家牒。精确详备。尚书洪公奭周将启禀。直始澈适递职未果。始澈遍游京都湖岭间。凡书疏劄记谈论酬答。无不辨明贯系者。而疑信者半之。嗟乎。六先生文献之微。咸归▣▣▣▣朴氏之并祀六先生也。列书贯乡。而于公书丹溪。则先生之贯丹溪。奚疑焉。申公凤朝。余同宗长老也。曾与平邱朴氏游。闻其先祖潜匿忠烈孤儿。转送于松京事。是又可徵信焉。始澈曰。我之苦心为此举。非敢为藉先烈而干 朝恩。但欲辨先祖之贯之诬也。所著考證文字。有丹晋易辨图辨诬录等书。其文条鬯有理。孋孋娓娓。为他文则反不及也。始澈少学丹旨。童颜碧瞳。老而不衰。尝与余宿。晓起闻格格声。盖导引搬运。骨节皆鸣。闭息坐。气自丹田上玉枕关。还入丹田。能通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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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李痴苍正观喜与之游。号之曰丹馀。谓其丹溪之馀裔也。亦以得丹家之馀诠也。 外史氏曰。 皇朝靖难。正学十族。同萎蔓草。复姓记见于弇州集。忠贤遗裔。天不之泯绝。理有可验。何疑乎松京之河氏也。转徙衰微之馀。管宁之孙。不齿于辽东则戚矣。彼痛哭汾阳墓者。何其妄也。
记金籉笠事(壬子)
近有一诗人。如痴如狂。拥袒褐蹑芒屩。面垢不洗。朅来畿湖关东间。为诗多警拔。为科体诗益精工。人不厌其来。来辄以盘飧供。止其宿。以强韵硬题难之。步押平妥。篇章圆活。随呼随应。略不经意。以是声名太噪。只言其姓。又以其喜戴籉笠。故呼为金籉笠。余于东游。亦尝见所为诗。村塾间冠童。津津说其事诵其诗。如隔岁古人。又或手翻其诗。奉为绳尺。又有言其人常游场屋。或作诗数十篇。或不作一篇而出。其狂如此。又无所用财。故人不敢以丐援于白战。临科场。益痛饮无醒。皆畿湖关东人士之所醵也。场外酒肆。亦爱其名而怕其狂乎酒。辄荡来。亦不敢索钱。寒暑常挂白裌衣。或以新绵制衣以赠则亦不辞。摺卷其所着裌衣担肩行。遇路上寒冻者。脱身上绵衣而给之。复着所担之裌衣。风雪栗冽而不顾。虮虱磊落而不惮也。余之光怪其人久矣。无以闻其名字里居。亦不欲详扣。盖以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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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于字名里居也。今春病郁。来游清凉寺。李乐峰尚祐。适自郊居来会。命韵赋诗。问余曰。君知金籉笠乎。曰闻其名久矣。乐峰曰。龙仁村家。适值其来宿。见其击钵为诗。试与之语。自言少日力为诗文。游京师为进取计。日下诗人名士。莫不相爱而尔汝之。安福卿膺寿。申士绥锡禧。名冠同社。与我交益厚。奖诩甚重。余亦恃此为喜。后知余氏旅为广州乡品。见待浸薄。余自忖不容于此两人。无以附尾而扬名。忧郁不乐。遂至发狂。仍落魄不遇。放倒自恣。余之病。福卿,士绥为之祟也。仍叹曰。公州半刺集贤校理。今俱贵人也。不可见矣。其居曰广州。其名曰金銮云。余时倚枕。不觉蹶然起曰。此是而鸣也。惜乎其才果可畏也。而鸣金銮之字也。福卿之客也。余兄弟果少与之游。而鸣时力于科体诗。范围阔远。拳踢粗大。皆以大手期之。又岂止科诗为然也。留意作家典则。日读书咿唔不辍。抄写百家不停手。笔法亦雅洁可喜。尝以广州柳氏所著文通示余。其书即考證经史者也。其用工之博又如此。犹忆某岁上元。余访福卿。而鸣在座。纵谈诗文。而鸣颇可余言。余仍记其语以属芷裳。芷裳其自号也。其后不来留福卿。余问之。曰病矣。问何病。曰病心。问何祟则以不知辞。余叹惜不置。于今数十年。往来心中者。以而鸣之才而无所成。以而鸣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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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而有是疾也。今闻其行止荒忽无定。其诗亦虽赡给而欠端庄。奇警而少典雅。可知其病不痊而才不充。尤可叹惜也。嗟乎而鸣。虽为两人所薄。隐忍含糊。从事其间。其成就诗文岂可量哉。两人爱才下士者也。何尝以氏族之单寒而薄之也。此而鸣之病不在见薄。而在于亿其见薄也。然而使而鸣终始客福卿交士绥。名场诗社。所就能几何也。未必使畿湖关东诵其诗而爱慕不已。若恐不得见面。及见其人而惊喜惝恍。竞具酒食而留之。惟恐或去。如今日之为也。士之播名于世。固非一道。而鸣之名。于是播矣。又何恨乎福卿士绥之待之薄也。余既金籉笠事。将以遍遗畿湖关东而鸣所尝往来之处。欲使而鸣一读而平其心。易其气。霍然涊然。作七发之广陵涛。壬子初春。申 记。
重建内院寺募缘文(甲寅)
永平白云山内院寺者。震表诸天。畿甸净界。广德峰为耆阇崛。灵鹫飞翔。仙游潭作阿耨池。神龙蟠屈。粤稽 金轮御世之日。乃留主壁焕天之章。厥有杰阁华构。以管空门初地。庇旃檀之妙丽。高树法幢。庋枣梨之镂雕。深护宗教。森严阎浮之殿。龙象显呈。周遭香积之厨。蜂窠交缀。是山也。匪徒缁流之所统辖。抑亦先辈之所流连。蓬莱子栖彼奥区。尘坋远阻于潭洞。农岩公视以外圃。杖屦殆遍于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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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譬如龙门招提。久入杜陵之咏。鹿洞书院。长近庆云之庵。嗟岁月之滋深。奈风雨之不御。香楼金道。非复旧观。云栋风窗。仅存遗址。法灯靡托。败塔独存。惟象教之式衰。盖人天之有竣。应上人是沙门伟器。知郡事乃宰官现身。周览邱墟。叹佛日之中晦。凭仗愿力。期法云之重新。以是因缘。属我唱导。弘誓普发。若相待于茂宰钜公。净财云兴。窃有望于善男信女。谨疏。
海说(丙辰)
自南驿至宝镜四十里。左挟东海而行滨海。往往有巨石峭岩。攞列水中。微有风意。波浪翻白。鳞鳞闪闪。如天马异鱼起伏隐现。云垂水立。空青深碧。极目渐高。不见其外。海人谓之水宗。宗。尊也。水虽有宗。未必在是。特人目所极之界也。凡天下之物。能为耳目所御者。方定其大小。能名之以大。则其大非大。如使婴孩闻雷炮之声。耳为之聋。何暇名其声之大小耶。海之于目。何啻䨓炮之于婴儿也。亦目废其官而不能定其涯量。海非大物则不可测度名状之物。吾将废目而专任于心可乎。物无遗理之形。心无不御之大。以众理具于椰子也。尝试论之。昔吾蓄一鱼盆。贮水养石。置之阶庭间。朝暾照之。涵彩漾红。邻之小儿。俯而见之。以谓日出于盆。今夫海之观日。何以异是。地气清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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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荡潏。映隔升旭。圆晕红孛。目力所穷。眩铄夺气。遂谓之日出于海。是何异小儿之谓日出于盆耶。鲲鼍出没。吾知其游鯈之泳吾盆也。蓬壶错峙。吾知其奇石之供吾盆也。海者是一大鱼盆乎。人于大鱼盆。何不可测度之有。
京乡问答(丁巳)
丁巳冬。余解官家食。祟于水土。食阻眠淡。夜辄达晓。看书论诗。围棋纵博。俳谐古谈。百方消除。辛叔宋君来留相守。使之话乡居之乐曰。乡居何乐。不如京居之乐。强之而后言。津津可听。辛叔之言曰。田家作苦。终岁勤劳。及至此时。野老邻翁。暮夜相从。爇松照场。榨油明室。房突蒸烘。榾柮腾垆。跏趺围坐。各吸南灵。主人拥机织席。酬酢座谈。其谈维何。东家之田。收谷▣二硕。西邻之田。得▼(宛+豆)豆巨胜木绵各几许。今年之农。某获大利。某不及前年矣。若值契日。其乐陶陶。契名纷纭。有婚姻契庀丧契算筒契缴搏契。东西责应。一人至有一月十馀两应答者。是日必有酒食。酒曰浊白。烹狗为上。羞以荞麦屑。为羞者其品不一。拳大为囊。切菹为饀曰馒头。箸㨾作线。和酱作汤曰刀面。鼎盖汎油。煮而为片曰火糕。若具一品。可供一日。况望兼之乎。又有醵饮醵狗醵糕之会者。人各出钱。会食酒肉。物与钱相当。其分称平。方春花发。满山红紫。一遭川猎。在所不已。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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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应。齐办游具。数罟十纲。或贷或贳。有酒醑我。无酒沽我。糯米为屑。携油与蜜。鼎冠撑石。白粉清油。所煮维何。曰惟杜鹃。薄楮联轴。名为诗笺。接长命韵。谁敢不从。凝思苦吟。诗篇将圆。同游之中。岂无悖少败兴之事耶。使𨠯撒痴。扶头舁发。是之谓必败乃公事。欲为区处此辈。莫若先设小帿。或专任川猎事。外若款待。其实屏之。于是满网得鱼。烹之鲙之。快开素胃。夕阳归家。又携馀鱼。如此之乐。仅得一次。以春夏农殷。田家多忙故也。从此暑日爆人。耘耨无暇。何乐之有。七月之后。百谷用成。于是有洗锄宴。新稻为酒。新稻为饭。新稻为糕。此宴类多赌技者。以纸牌为戏者有八目。名曰雄斗钱。有六目。名曰上字见。赌必赌钱。赌而胜者。藏之于草间岩罅。日暮散归。潜搜以去。方其事殷。有两相瞬目而通关节者。旁坐用过行手者。若有违越径界者。拳踢交加。大乱斯作。一哄都走。宿无仇怨。此之谓乡居之乐。言之若可乐。当之无可乐。先生方享京洛之乐。何取于乡居。而必询无乐之乐乎。乡有三畏。山樵水渔之时。有飞蛇窥人。大虫搏人。愆租负逋。县官捉人。终年力作。不能支官纳。则小民先逃。以其有丁布也。逃者已矣。大民存者。何以为生。大民之中。作农者犹有过冬之资。读书者全没活策。余尝仿邵平之法。种甜菰数亩。构橧田中而守菰。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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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熟。邻朋送钱要买。不计钱而送菰。邻童成群入田。其埶将蹫躏靡烂而后已。以好言温诱。亲摘菰而饷之。邻婆迂过田畔。口中喃喃作声曰。菰善熟矣。渴不堪也。于是呼曰。媪将何往。曰往女家。或曰见同生去。或曰赴娣姒家。曰。暑候如此。以菰沃渴以去也。又摘与一二个。每日如此。及其尽熟收蔓。所得大违所料。仅偿所费而劳不与焉。此亦不可为。乡居有何乐哉。不如京居之乐。居止有广厦华屋。出门有高车骏马。盘有珍羞。箱有美衣。使令足于前。声色厌于耳目。天下岂有可以加于此之乐乎。余听之有顷。呼辛叔而叹曰。呜呼。子以乡之三畏。欲沮我归田之兴耶。吾之所畏。亦有三焉。子试听之。世路崄巇。岂绝壑夔路之比哉。一触其机。怒者如彪虎。噬者如毒虺。凌厉欧辱者。甚于县官。凡此三畏。是谓大狼狈。犹或侥倖得免。而朱门咫尺。足将进而咨且。仅一拜唔。口将言而嗫嚅。仰其鼻息以为荣辱。俟其颜色以为前却。抑郁顿挫。不敢出气。此平生之所不能免。如此者。子将以为乐乎。将以为苦欤。辛叔听之未卒。嚬蹙摇首曰。审若是。吾其不复入东大门乎。
金陵诗话(丁巳)
粤匪洪秀全,扬秀清。转据金陵。开科考试。以四海之内。皆东王为题。东王扬秀清也。有某生者诗曰。四海皆清土。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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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此跳梁。人犹思北阙。世忽有东王。文武甘尸素。兵民畏犬狂。蜂烟连郡县。戈戟遍疆场。胆为红巾破。愁随黑发长。伤心怜姊妹。含泪别爷娘。灭贼全凭向(向荣)。殃民总是杨。避秦何处好。搔首问斜阳。以涉讪谤见害。然愁随黑发长云者。俗习之移人性情如此。江南有剃头店。揭以天下快事。则中国人之狃安至此。宜今日之云然也。呜呼。可以闷矜也。江宁扬州才士。被掳者往往记诸吟咏。甚至以香奁诗寓意。
虎乡所说(戊午)
和之东村。氓有捕虎为生者。手一铳入山。遇虎发之不中。虎咆哮人立而搏。氓急撇铳迎虎。直前抱其腰。交握两手。虎噬人肩。肩将堕。驱虎者众至而救。虎毙而氓活。解其握。血透指肿不可解。医肩疮积月始完。既愈。其家人劝之入山。乡所喟然叹曰。是不可以止乎。吾不农不商。无以庇若曹。学此技半生。捕虎者多。献皮于公而得至乡所。于分足矣。吾犯死者数。而无如今之所值。方其与虎搏也。若曹只祈一缕之获全。乃今又劝之入山。是不可以止乎。家人恚曰。乡所一帖也。其能衣食我乎。日夜讪泣。氓又喟然叹曰。吾不农不商。舍此无以庇若曹。虎之搏。一时之厄。吾之技犹存。宁复求虎而射之。挟铳而出。过余所居。为余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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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叹曰。汝畏家人甚于虎也。不能制家人。何能制虎。汝其归休矣乎。人之庇妻孥为生者亦多术。何必捕虎。氓蹙然而去。
中和壮节公书院修补禊帖引(戊午)
我太祖高丽太师壮节公。扈丽朝救罗氏。遇甄萱于公山之桐薮。贼围甚急。公代乘王车而死之。史氏书之。百世诵之。其时忠壮金公同殉于难。丽睿宗之巡西京设八关会也。有二假像起舞。王问知为神武朝代死功臣。而自国初。大宴会必设之。王感叹不已。盖神武悼念功烈而寓感也。后世尊慕我太师功烈。建祠而俎豆焉。平山有铁像祠及东阳院。大邱有表忠书院。谷城有德阳书院。春川有道浦书院。其馀未及闻于 朝与闻于大宗而私设者。亦不能悉知。余小子荒坠沦落。谪居中和。同宗七八人来慰。仍陈本邑设院之由曰。中和古之唐岳。忠壮唐岳之人。其后世居焉。欲设忠壮之院。而忠壮之烈。固与吾祖同。而开国伟勋则后之。立慬时班位则亚之。故并援吾壮节公而享之。第院之始设。先忠壮而次吾祖。士论沸腾。今虽正其位序。而享事先献于忠壮。先祝于忠壮。非礼也。宜有以并正之。余曰。院享非子孙所可与。一付之士论可也。子孙虽或与间。不当以此争竞。失两家百代之谊也。吾同人以吾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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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为心。则两祖洋洋歆格之时。壮节公让先爵于忠壮。固无不可。金氏以忠壮之心为心曰。吾祖勋烈。著称于史传。舆诵亚于壮节。献祝之先于壮节。吾祖必不安于心。亦所当然。两家后人。以此为心。献祝之节。一从多士之论。则金氏亦岂不幡然而悟。犁然而顺乎。今欲以宗族之显微较争。非两祖当日同殉国难之心。宁不伤忸于韩昌黎两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者欤。吾同人以此质之金氏诸人及邑之多士也。修补禊者。吾宗之为院设也。金氏亦必有为院鸠材者。则合之为一可也。至若殖滋之例。勾计之簿。自有禊券。所发凡胪规。玆不复赘。戊午五月十一日。壮节公后孙  序。
风佩丙舍题榜(戊午)
洞阴丙舍既成之翌年春。余往留旬馀。治藩垣树花果。将欲净修窗壁。书古人诗文以识余志。被弹去国。仍落关外。远想乡园。如在天上。偶检书箧。得所书古人诗文之题目。更录以藏。以待赋归之日。
 马文渊下泽款段语。 庞德公徐元直事。 郑康成通德里孔文举语。 葛稚川洗药池诗。 苏子瞻风雨对床诗。 陆放翁先墓诗。 韩昌黎生耕死埋诗。
白虎通(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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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广李处士,虎拜明进士。俱从余游。诽谐古谭。以除闷消忧。虎拜善谈虎事。向丹广曰。关西虎闻岭南多好山水。将往见之。到鸟岭。岭上有虎。迎而揖。西虎曰。君能解揖法。无乃从尚州李丹广学乎。座客大嗢噱。丹广笑曰。吾亦闻此事。君何不毕其说。吾闻南虎叱西虎曰。尔欲侵侮知礼之长者。必是明进士之徒也。尔不知吾为汝之丈人行乎。仍咆哮而出。西虎大怒布。俛首弭尾而走。座客又大笑。
书赠丹广(戊午)
丹广来访。硬说古今。语到栎泉先生游智异山事。栎泉曰。于山见方丈。于人见李健。李健高方丈一层。余曰。吾之南游。于山见伽倻。于人见丹广。丹广高伽倻一层。丹广起而拱曰。何敢当何敢当。余笑曰。凡人闻期诩之语。比儗不伦。笑而不避。如力迈乌获。勇似庆忌之类也。若疑似彷佛。或可跂而及之者。辄为逡巡辞避之举。今者丹广之为此态色。必以此语。谓其疑似彷佛也。其妄尊冒据。诚可闷然。丹广又起而拜曰。敢不服膺。余又笑曰。甚矣丹广之矫揉冒儗也。又欲据大禹拜昌地位也。一座嗢噱。嗟乎。余于丹广。亲习之久。时出戏言。丹广不便加规切。容而受之。其终未尝不以庄语讽警之。余习性所使。不能痛革。又复如是。得不为东铭之罪人者几希矣。惶恧之极。书此以自警。因之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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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丹广之所交游诸君子。俾知此傲慢谐谑之习。不悛于风波忧畏之馀云尔。
三省斋文引(己未)
丹广居士李明九。少游宋刚斋,吴文元,洪梅山三先生之门。博学强记。卓荦奇伟。若可以凌轶今古。然而置身绳墨中不敢踰。循循学问士也。又喜与余恶拘捡乐放纵者游。无或学者终日讨说习复。掬溜播洒。则虑其罢惫废乱。将于我息焉游焉而然欤。尝为余诵古人言曰。宁为真士夫。不为假道学。抑其好余者在此欤。既习之久。得详其世德。其九代祖当 崇祯丙子。恸冠屦之倒置。息影于上洛之东海寺。为坛痛哭。其子值 三皇帝讳辰。必荐明水而哭。子孙世行之。丹广取九世尊 明之义以为名。故曰明九。其论著谭辨之间。凛凛然春秋大一统之义者。盖有所受焉。岁乙卯。余按岭节。登上洛之弘治楼。楼即其五代祖赞贤侯揭号存旧者。丹广陈其家世藏 大明壶樽于楼上以待之。余摩挲徘徊而去。治岭三载。务欲奖忠义搜遗逸。刱建丹广五世祖祠以奖。戊申忠劳时。丹广以其先人三省斋遗藁示之。请弁一言。方困懘簿领未及副。携而归。翌年春。余窜关西。丹广徒步千里。来见寓舍。止阅炎夏。及宥同还。其冬又来守岁于芦原之居。余固感其意。然不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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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弁语。玷陋人先世文卷。丹广愀然谓余曰。先人之文。将付剞劂。而子不践诺。吾甚菀焉。余曰。吾读子之先子之文雅矣。其粹禀慧识。素著神童之称。谭经说礼。动合先儒之论。至于攻邪说斥邪类。使之口呿却走。非确有定力者。不能也。是岂余之虏浅所可轩轾。当世之鸿匠钜公。主命词垣。能发挥幽潜。自有其人。余何敢当。若以余为乘韦之先。则亦不敢终辞。余于是窃有所感焉。子之先人。发解 正庙庚戌庆科。将赴会围。先制一疏曰。吾若成进士。 恩牌期奉崇祯之纪。虽见屈未遂。其疏尚载集中。可考而知也。刚斋题其行曰。才行志操。庶乎复其家。而未弱冠而没。可悲也已。先辈一言。足以不朽。若使当日得彻此疏。以 圣朝怆旧奖义之政。必有所以处之者。而惜乎其未能也。抑亦有待也否。天道无急性而有记性。将见不食之报有发于子姓矣。余欲执券而验之。
李边徒跣议辨(庚申)
尚州李明九,关西边晭。俱客洪侯商山衙中。皆以淹学知礼称。尝论丧礼徒跣之义。李曰。徒跣者。去屦著袜。边曰。古制徒跣则露赤足。相辨不已。李至于著说而折之。边终不服。余始闻之。亦是李而讶边。近日适考日知录。有行㬺袜条。边说亦有所据。但不精细耳。录曰。诗邪幅在下。笺云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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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如今行㬺也。偪束其胫。自足至膝。左传带裳幅舄。其解袜曰。古人之袜。以皮为之。左传注曰。古者臣见君解袜。既解袜则露其邪幅而人得见之。吴贺邵为人美容止。坐常着袜。(始从衣字。)希见其足。则汉魏之世。不袜而见足者多矣。(录说止此。)以此考之。不袜则疑若直露赤足。故边说若有所据。虽解袜。邪幅则在下矣。雅幅偪束之制。自足至膝。亦必裹其足而不使外露也。夫子当暑。袗絺绤必衣以出之。为其不欲露体也。足者亵体也。宁有见君而露亵体之理。然则古人虽去屦去袜。犹有自足至膝之邪幅也。李说只知亵体之不可露。而不明其所以不露之义。故愈辨而愈讼也。边李两儒。今各天涯。无以讲理旧说。书藏箧箱。以俟他日。先以奉质于洪幼承氏。
明史论
呜呼。天下国家之兴丧。系乎一人之存亡。天之生此一人也。将欲使天下国家几绝复存而赖其力欤。将以使一人者为天下国家死。而成就其名欤。将天不胜气数之绌伸。时或兴废人之天下国家。而不能一日废此人极。故必生此一人者。以儗其时。以为立人极欤。 皇朝养士于玆二百七十八年。得此一人焉。此一人者。其非东林五十二年(自顾宪成甲午削籍。止弘光乙酉为计。)忠义之气欤。左忠毅之逮死诏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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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为狱卒而入者。见左公被栲酷。血肉狼藉。气息才属。持其足而哭。左公微开眼视认。大怒骂曰。国家事糜烂至此。汝复轻身若此。孰可以任大事者。不去吾将杀汝。其人者悚然而出。叹曰。吾师铁石心肝。其以左公为师者谁欤。曰。皇明督师兵部尚书兼东阁太学士史公可法也。夫天下国家事。有必不可成者。时与埶也。知其不可成而犹幸其或成者。忠臣志士之心也。舍其已著不能成之迹。而必其犹幸或可成之理者。千古尚论者之言也。甲申南北之际。可谓天地多难之会。忠良自尽之时乎。然而有或然之理存乎其间。何者。 毅宗烈皇帝敬天法祖。勤政爱民十有七年。竟以身殉社。而其道扬末命。若曰。苦我民耳。又曰。毋伤我百姓一人。其烈烈之义。恤恤之仁。固已奋忠肝而浃民髓。临崩。以太子慈烺托之驸马都尉巩永固。奉而南避。使永固者竭力保护。过江而南。岂必不如北都群阉之奔避得达也。于斯时也。公方督师勤王。在于浦口。奉迎而入南京。祇谒 孝陵。洒涕登位。若公及高弘图,姜曰广,张慎言,吕大器。入阁预机务。黄得功,何腾蛟之忠勇高杰。刘泽清,左良玉,刘良佐之雄鸷用命于外。守备之官司具存。置隶之财赋委积。淮泗江浙之漕挽可致。两广云贵之兵力尚疆。下哀痛之诏。调兵督粮。亲统六师。北次江淮。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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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有不渤然而起者乎。北都事亦可揣矣。闯贼时已西窜。而建虏之入京阙。本出望外。见其创残灰烬。萧条凄凉。既又见其忠臣义士不惜乎捐躯抗节。而遗黎裔胄。切痛于薙发蹄袖。日知其金帛之无所可利。而习俗之未能遽化。所谓多尔衮者。摄政专制于诸贝勒宿将之上。能无疑嫌之端乎。其侄儿七岁。怀想区脱。甘恋湩酪。必不欲远徙。于时闻天子新立。六师徂征。积威所惮。如闻䨓霆。其有不怃然退悔。薾然褫丧者乎。天子传檄中原。号召忠义。商洛之父老。关陕之子弟。九边之猛将精卒。所在响应。畿辅之孤儿。京师之宿卫。亦必从中起矣。且遣一介之使。浮江越海。达于朝鲜。颁以登极之诏。檄以勤王之义。时则惟我 宣文王方忍痛含怨。休养练缮。以观彼衅。以伸大义。延诏于海滨。馆使于国都。悉举国之甲。调浮海之艘。大将军李浣。帅十万之众。直捣沈阳。大将军林庆业。驾百千之舰。径趋登莱。 宣文王亲率三军。进次龙湾。连缀海陆。以督协剿。亦以待败归之虏而俘之。虏前阻天讨。退失巢据。心寒胆掉。其有不踉跄奔溃由古北口而走者乎。督师公长驱先至。扫清省禁。祗省园陵。露布是揭。月捷是奏。乘舆还都。万民欢泣。重建宗庙。祫享十七帝。改葬 先皇帝先后于昌平州之万寿山。赠恤殉节诸臣范景文等有次。定从贼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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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藻德等罪。于是西征元帅讨灭逆闯。班师于京。馘自成而献之。上告皇天列祖。以剿灭仇雠克复神州之意。而大赦天下。旁流霈泽。仍大封中与功臣。而公乃为首。名勒太常之鼎。象列鸡鸣之祠。茅土分封。子孙予荫。我朝鲜亦彰义闻著忠绩于天下万世。而 皇明之统。将永享于无穷矣。是事理之必然者。而非拘于成迹者所与知也。不然。又可画江自守。如晋元之南渡。宋高之中兴。犹可以少展公之志力也。奈何马阮之奸朋。掣肘于内。四镇之强悍。携贰乎外。兵顿饷绌。流涕顿足于江淮之间。一策莫措。天堑失险。惟以一死城池。自尽臣节。呜呼悲夫。然而公之一死。岂徒然哉。乃所以靖献于 先帝。以报二百七十八年养士之恩。藉手于忠义。以收五十二年讲学之局。全归于皇天。以立上下千万年人臣之极。其非撑天地而独立。亘万古而不死者乎。呜呼。尚论者亦可以无憾矣夫。
留题瀛阳草堂
辛亥闰秋。为省姊氏病。作瀛阳行。一日行百二十里到税。廿夜之月。才吐山头。夜已数鼓矣。时素隐丈宦游湖郡。胤君学汝亦省觐未还。姊氏病势。已向痊差。而孤寂则甚矣。余仍留宿两宵。屋舍新成。书堂尤明洁可喜。但无与晤语。前夏投壶赋诗之乐索然矣。余之畸数。比前游时又一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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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此往。能复作几遭行耶。防墙峻岭。清冷十二滩。可谓路脩且阻矣。吾侪俱已老矣。谁复食粟逐雉兔于山中耶。然则分茅对衡之宿计。已付之流水白云矣。不如作招隐操。劝素隐移居近郊。且学汝有志当世。非沈沦樵牧社者。此第既费积年心力而成者。视为欧公之颍上。卜新居于樊村勉里之间。老者可以杖屦追游。少者可以交游京洛。出入庠胶。又有合于唐人穷达恋明主。农桑亦近郊之诗。学汝其有意乎。过庭之时。倘能以此禀告。吾知素隐丈亦将有年老之听矣。会园居士。留题瀛阳书堂。
海藏集卷之十七
 纸尾
  
吏额减省事纸尾(壬戌三月)
云云。列邑吏额之浮于法典。为生民难支之端。听其恣臆则逋胥犹玷旧簿。使之减额则冗员别其外案。上负 朝家省汰之饬。下滋邑民朘削之弊。凡今日任宣化牧民之责者。何苦而为此哉。州府郡县。一依通编数文。定其额数是矣。逋吏则一并刊拔。使毋得混冒。仍蹲额外名色。永为革罢后。修成册报来。宜当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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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兴火菑轸恤事纸尾
云云。方值兴作之节。忽遘烧烂之灾。言念民事。不胜惨怛。判教恳恻。蔼如春和。有足以回灾为祥。营邑对扬。必当殚诚而恤灾救急。不容虚徐。公钱公谷中量宜助给。俾有实效。仰体 德意。地方官慰抚。则必须躬行蕫饬焉。无少或忽。使穷蔀灾民咸得安厥宅里后。形止驰闻。
还上变通事纸尾(壬戌四月十五日次对)
云云。还上取耗。在今日腾口说弊。剥肤为灾。秕分精收。实枵文峙。穷则变。变则通。即不可已之政。第京司经费。营阃需办。槩多资于耗剩。则欲究矫救之策。当详应用之数。欲行荡革之举。当采精确之论。所以 圣教恳至。以广询博访为务。变通奠安为▣念。其在对扬之道。宜尽筹画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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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该营阃邑镇所管。还上原总及每年耗作。自有定规。宜先亲执考阅。而京司应纳。营阃应用之数。一一区别。无或差爽。然后或蠲革而代补其需。或仍贯而只除厥弊。各商心计。毋惮三思。务合时措。以归十全。必为趁限登闻。以便及时矫革之地。
防谷严禁事纸尾
云云。大荒通财。周礼所训。邻国遏籴。春秋所戒。况区疆交迕。礼歉时异。各保其私。惟惧楚材之晋用。不思互济。殆同秦瘠之越视。是岂奉邦令而顺物情之道哉。今此 批教。如是截严。勿复如前禁防。任其输挽流通。仰副 朝家并育之至意。
诇盗事纸尾
讨捕戢盗。乃其职分。厥职不举。罪当何居。近日中外所闻。多有惊骇。啸党剽掠。白昼公行。则穿窬胠发。又不足论。而袖如充耳。良觉寒心。姑付令申。不即论罢。先此提达。仰承批教。辞旨严重。宜倍怵惕。将此行会。严饬各镇营。以为各别词捕。使村闾无警。坊曲清净。去罪邀赏。亟著修举之实效。
镇营徵债严禁事纸尾
禁暴初非稽市之地。徵账何关戢盗之政。为上营则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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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责。为镇将者。视同应行。以至恣行不顾。滥施失当。纵逞重刑。事喜办集。莫恤无辜。冤切横罹。玆奏申饬之意。仰承截严之 批。其在蕫饬之任者。固不当勒责法外之政。况可听其所为而不之察也。严饬各镇营。俾无敢如前横恣违越定制是矣。该镇犯科。自有上营之论 启。而上营勒责。岂无纠举之道乎。倍加惕念。各别严断。
邸债民徵禁断事纸尾
邸债民给。已是生弊之端。况符同悖类。诒害族戚。横罹荡产。听闻惊骇。此弊不禁。民将何保。前道臣陈弊。如是详备。仰承 允许之批。对扬之道。必当靡不用极。以法从事。著式遵守。一依关辞施行。而虽官属之债。切勿转徵于村民。以为全保安支之地。
场市浦口无名之税。堤堰田畓勒夺之弊。禁革事 传教纸尾。(壬戌四月二十四日)
云云。斯民困悴。莫今时若。刁徒杂类。又从以横征强夺。陆海凑会之地。规利无遗。陂泽灌溉之乡。怙势都占。无敝不具。有冤莫诉。传闻惊骇。屡烦令饬。终蔑其效。至登 聪听。阶前万里。无远罔届。闾里铢两。无微不烛。奸细屏息。姑舍勿论。中外悚惕。当复如何。通都巨市。沿海各浦。冒法徵税之处。已有所入闻。则其所罢革。无容更议。虽乡聚场虚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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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网箭。若有侵徵之弊。一并禁断为旀。系案官堤。传世民澓。假冒豪攘之习。固在当禁。虽诿以量审旧土。滥及旁田。略入工费。混责重税者。亦何可任其所为。贻害民间乎。为先还夺其田。以付该民。凡其犯禁作弊之类。这这摘发。严刑远配。俾浦市之税无踰科额。水泽之利永属邦本。举行形止。即为 启闻。仰纾 九重忧勤之念。
完营益山罪人举行 启本迟滞事纸尾(壬戌五月十七日)
云云。今此举行。何等严急。而 启本封发之在于厥翌。已是稽忽之甚。登途六日。始为来呈。又何淹滞之至此。 圣教截严。至下问备之 命。想当悚惕靡措。 启状传呈之不可晷刻逗留。何时不然。而况今多有时急之会乎。各别申饬。更无敢如前迟缓为旀。封发之晚。来呈之迟。为先详查具由报来。
镇岑县乱民缉捕申饬。仍为关饬有事诸道事纸尾。(壬戌五月二十三日。南方伯处。)
云云。今日乱民之变。始自岭外。湖南效尤而及于湖西。作闹之端。初称诉冤。烧燬无惮而极于欧杀。是何等无前变怪也。作乱之徒。动以民事为言。而举措之骇悖如是。则非乱民而何。刑乱用重。古典所揭。生道杀人。前圣攸训。不能痛禁于发通聚党之初。乃反曲循于肆恶恣欲之请。是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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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土分忧畏法遵典之道乎。其所举行。不能不三致慨焉。九重之宵旰既勤。十行之丝纶屡降。威可以代鈇钺。诚足以透金石。则有事诸道凡在宣化牧民之地者。必当一倍悚惕。竱心对扬。务以弹压为政。绥辑为念。俾威惠并施。乱萌自销。而向来 筵奏关饬。以先斩后 启之意。有所行会。此谓兆乱之初。捕治首倡。以为惩一励百之道也。起闹之后。均是乱民也。论以春秋先治党与之义。固当尽行斩锄。追擒之徒。未必首倡则付诸尚书胁从罔治之科。乃有参酌区别之奏。其各惕念举行。俾无横罹滥施之弊。湖西添下一段为旀。镇岑县段。乱徒之解散属耳。刻期督捕。分别首从。划即登闻。以为用律之地。
新昌,温阳等邑骑马放炮贼五汉枭首后。期于尽行剿捕事纸尾。
云云。行劫之狼藉如是。则窝窟之蚓结可知。窝窟未破。虽日捕百盗。皆是徒党也。何可以锄除根株。清净闾里乎。另行诇察。钩覈其根窝所伏。期于荡剿为旀。五汉之追被缉捕。可见纪纲之不至全隳。并自本营依律勘处。诇捉之际。必有效劳之人。不可无激劝之举。指名登闻。以为禀处之地。捕校朴德秀之一时投托者。甚系讶惑。凡捕校缉盗。刑不至突吼。拘不至拲梏。宁有自服其赃拱手纳赂乎。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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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至此则该镇营属。岂有不闻不知之理。首校之施罚。职此之由。而欲为掩覆之计。有此漫漶之说。揆以事体。万万骇惋。更加严覈。刻期捕纳。
怀德,恩津,公州追捉三汉枭警后。安集抚摩事纸尾。
三䤋就枭。众心知戢。抚绥奠安。回沟壑而衽席之。措刑戮而喣濡之。此龚遂所以治渤海。固欲安之。张纲所以治广陵。任从所之者也。 圣教恳恻。专务安集。道臣守令之尽心对扬。必当百倍前日。怀保而毋至于姑息。弹压而无底于刚折。使积菀激变丧其本性之徒。畏威怀恩。咸知 朝家乱则诛之。散则抚之之至意为旀。设方钩盘。固出营邑之善后。效力缉捕。必有校卒之当前。若此勤劳。合施奖劝。即为详胪 启闻。
高阳城饷。就本郡均俵事纸尾。
云云。城饷辄许平俸。千堞将成空廓。郡粜不便移俵。百里偏患挽输。于是乎不得不只就本郡而讨来长筹。此固为庖丁解众理。牧夫不病群之道也欤。传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均则斯无冤矣。均分之道。惟在不使有势者皆得倖免。至残者偏被勒赔而已。分还自有定法。虽从宦士夫之户。不当冒免。况守墓护舍分佃之户。动以士夫家为靠依者乎。 批旨中。有昨秋倖免一体分付之教。况士夫之家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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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侥倖之户乎。先自从宦之家。一一分俵则依藉之类。自在勿论。如此则斗斛之加于大户。不甚为弊。升龠之减于残民。自当有效。又就其中分别等数。无嫌细琐。务与饶俭相称。则一邑之内。均蒙其惠。而列郡不烦。城谷自峙。是岂非方便矫救之策乎。即为知委本郡。先查怙势滥免之户。亟行分等均颁之政是矣。如或拘循颜私。恣行存拔。是岂奉承 朝廷综核之令乎。其为慢严饬而辜至意。责有所归。宁不悚懔而恪谨哉。举行形止。为先驰报事。
扶安,金沟乱民遮住宣抚使事。 传教纸尾。(壬戌五月二十一日)
云云。噫彼乱民。妄谓人众可以胜天。气一亦能动志。作闹于官府之不足。围住奉 命之行。使不得前进。或公私戕败而惊吓之。或还责输纳而困迫之。独不畏天理之孔昭。王法之莫严乎。此是一境皆动之举。则首倡虽未及摘发。缉捕岂无一二汉踉捉之道。而尚此袖手。不施一策。殆同袖耳。全没所闻者乎。前此军法从事之奏。政为此等事准备而设。则总辖之地。何可伈泄之至此也。 批教截严。非止乱民作闹列郡时 处分之比。若不能登时捕捉。夬举三尺之律。国纲既隳而愈隳。 朝令既遏而益遏。各镇营将之加法处断。更无可议。任一道方伯连帅之职者。将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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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其责乎。惕念举行。期于不日捉得。以为用律之地为旀。举行形止。为先 启闻宜当事。
海藏集卷之十七
 公移
  
巡营礼状(辛丑任伊川时)
伏以出宰山水。地符河南夫子遗乡。来听歌谣。时值冀州刺史按事。僻矣东土。敢在下风。伏惟撤玉笋班。作金刚主。早朝之旧步暂歇。蹑卿相之回翔。夙世之清缘尚存。管仙真之窟宅。肆当属邑之分竹。益仰满境之芾棠。伏念幸尹鼯鼬。恨无螃蟹。板舆奉百年之乐。宁或惮劳。棋局消永日之閒。何以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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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巡使到界礼状(壬寅)
藩屏翊京。荷 重宸之隆畁。牙纛临境。腾一方之欢声。凡在管治。孰不欣耸。伏惟科第早岁。文献古家。雅好诗词。争传洛下之佳咏。宿缘山水。閒领海上之仙区。清风先路而袭人。时雨随车而膏物。伏念牛刀才劣。凫舄兴深。陶彭泽朱墨之劳。匪仰公田之利。葛稚川丹砂之梦。偶作句漏之行。
下帖乡厅
行府使为下帖事。前等时结布。即本邑之大更张也。官于到任之初。先索结布文书。则以白文成册来呈。招致监色。问其委折则监色所告内。前等时乡会议定。别遣查栉。十分周详。而自前年秋磨以此收捧是矣。但只受手决。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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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印。即是仍循未遑之致是如为有置。大抵结布料定。在于前年秋俸之前。交递在于十月。则五六朔之间。文簿之不为磨勘。实为可讶。况前秋磨俸以此文书施行。则尤岂无一片印迹乎。文书末端。既受前等手决。则何不同时踏印乎。然而既有手决则便是已勘之铁案是矣。但不可无踏印行用。且不可不誊给一本于各里。此政便属等内。固当即为施行。而遽然踏印于不识里面之文书。极为难慎。第念此事本由乡议。到今或为更加查正是去乃。又或仍前簿踏印是良置。不可不与乡中诸人相议乙仍于。玆以下帖即速知委齐会后。以结布更查便否。详议以禀向事。
乡议禀目题辞
乡议既如此。到今变通。反有救弊生弊之虑。以前等时查正册子。踏印行会是在果。各一件书给各里。俾知查颐之数为旀。今年适值改都案之年。其数不可不加磨。亦为知悉向事。
募户事各坊传令
为惕念举行事。本邑介在三道之交。峡野相错。舟车亦通。民户之殷富。素称峡中乐土饶邑。不幸挽近以来。频经大无。流亡相续。昔之大村。今为残败。昔之残村。今焉空虚。三四千户之邑。过半减缩。馀存之民。又将不得支保矣。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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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民。不复还集。邻近之人。不欲来居。专由于洞役之繁重。官役之侵责。言念民事。实为寒心。自今春为始。他邑移来之民。本土还归之户。各面各里。务要安接。或助给家材。或借耕农牛。俾得奠居营生之地是矣。各般洞徵官役。若复如前侵徵。是欲其入而闭之门也。身役是民之苦瘼。限三年勿为籥充。还户烟户之役。亦为限三年勿侵是矣。新接之户。随其来接。这这驰告主户姓名。男女几口。自某处移来。是如消详报来。以为凭考之地。新接之户。来接于元户空垈者。称以垈税。有侵徵之弊。此亦一切勿侵。以为接居之地。若有不许空垈来接者。元户主当为依律严治。来接之后。若自该里或有侵徵里役之弊。则新接之该民。即为告官。以为严治面里任之地。宜当向事。
衙舍改建物财事乡禀题辞
邑㨾凋弊。衙役浩大。办财无路。昼宵熏闷。乡中之议。有此区画之策。实为万幸。第念新乡事力。若责馀钱之准数毕纳。似难如意承行。酌量乡议。有此区别。李福基直升乡录者。则馀数当捧千馀金。今也减数。以六百两为定。李国成,林命硕,韩允宽。亦当纳九百馀金。而今又减捧五百两。金世雄,金道基。稍异于他人。乡论以为当捧四五百两云。亦为减捧二百两为定。今此减数。专为事力易办。使之乐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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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之意。则新乡中若有不愿纳者。为先严治。削去乡案。纳钱之限。并限今二十五日。即自该厅知委。俾无愆期之地。宜当向事。
移兔山县文
为相考事。即到移文是置有亦。弊府衙舍材木之漂付贵县者。贵邑吏辈。初欲论价买用。来问于弊府首吏及营造监色处。而非但议价太歇。时值空官。自下不敢擅断。则以官司还衙不远。若为更来。当为禀告论卖云矣。一去之后。久无声息。故弊府本不欲斥卖。又方有用处。玆送前日摘奸将校。使之输来。则贵县掾厅。已以此木营造。事之寒心。莫此为甚。是矣付之不治治之科。以钱徵价。在渠亦云幸矣。乃敢以自下约定之说。瞒告于官前。株数则欲其减削。价本则诿以增高。致有此回移之啧言。实不胜慨然。株数相左。自有老大之證。大梁二介。小梁二介。曳入于贵邑之内。及若柱若椽之执留于贵县沿江诸处。亦为四十三介。此则贵县之所明知。到今不可模糊为说是遣。至若安峡浦村等地所付十一介。贵县潜运。浦民立證。则不多不少之五十八介。送献于贵县掾厅。构出渠辈庇息之所。不啻丁宁。壑舟夜移。固为得计。楚材晋用。岂非可叹。试以价本言之。潜运擅用之材。固不当坐待歇价之送给。虽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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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之价。未为不可。第念善邻之义。不敢加徵于时价矣。今见移辞。既不惩治吏辈无严之习。反欲与弊府上下唇舌。争价高低。实非所望于贤邻。弊府呼价。果不满渠辈勒取欲利之心。幸以元材木五十八介还送如何。彼既不可。此又不合。惟有白地送纳。以奉贵县营役之用而已。宁有是理。前招一吏。亦不来现。慢蹇之习。姑舍勿论。审若与弊府吏约定取用。则何不来现。与之头质乎。即此一事。可知其瞒告是矣。贵县必信渠辈之言。则其所谓当初来约之人。即为起送。以为面质之地为遣。
移金川(저본의 원목차에는 '山' 자로 되어 있다.)郡文
为相考事。即接贵道黄州民崔咸官,张支永等白活内。矣身等行商次。各负三十馀两钱。去月二十九日。路过本府两陶岘炭幕是乎则。忽有四个汉同入店舍。先为出去矣。矣身等亦为作行。到无人之处。则四人要路恐吓。拔剑威喝。攘夺所负之钱。势难措手。计急保命。卸担以给。逃身来告。即发校卒。使之推给亦为有置。闻甚惊骇。即定校卒。眼同状民。使之讥捕矣。今初四日校卒回告内。诇自陶岘酒店。跟到贵县高子里李哥村越边金哥酒店。则状民崔咸官潜谓矣身曰。顷日夺钱之三汉。团会于此是如故。矣身等流入其家。掩捉三汉。查问其居住与夺钱之根因。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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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郑哥也。二则其村元居之李哥者也。不待盘问。个个直招。故当场推得四两钱。方欲尽推之际。洞民辈聚议汹汹。头势不好。故结缚三汉。驱到五十里之地。夕饭于兔山石头炭幕矣。未过一食之顷。贼汉之族党。各持棒刀。无虑四五十人。追到突入。以打以踢。还夺贼汉及赃钱。并与校卒之衣冠红丝。尽为夺去。矣身等仅得逃命以归云。事之惊骇。莫此为甚。强人之出没剪径。已极变怪。而无赖之纠缪劫校。尤系危悖。所当多定校卒。捉致贼党是矣。地系贵境。人为贵民。不可不奉闻于贵县。故玆以文移。兼送校卒及状民为去乎。贼汉则自贵县亦发猛差。协力捕致押送是遣。作挐诸汉中。作头者数三名。亦为押送。则当为严查痛惩是矣。狞悍之徒。又欲押来。易致如前之变。且念戢顽禁暴。两邑既无异同状者。盗汉俱是贵道之人也。若自贵县严治痛惩。推给状民所失之物。弊校辈所失衣服红丝。仍为推送。自无押付往来之弊。庶为惩砺凶悖之习为遣。
华盖山隐仙洞改名事甘结
为知委举行事。本府广腹洞。即海东之福地。人寰之异境。琼岛蓬莱。虽难遽议。武陵桃花。未必多让。只缘地在荒僻。俗多质朴。山名洞号。率意称谓。阴阳之倒称阳阴。已极无义。岩谷之冒号身躯。尤为不雅。中间宰邑之名公贤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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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多。想必仍循未改。从古寻洞之韵人文士。亦岂何限。势难仓卒能变。官于今行。与洞人相议。复山号曰华盖。锡洞名以隐仙。此后一应文簿。并用此名为旀。刑吏段。传令知委于本面里及各面里是矣。自明日为始。如复以旧号誊诸文牒。诵诸酬酌者。当施笞罚。惕念举行。此事似非紧务。其在变邑俗之鲁莽。破岩洞之荒陋。渐臻文明之域。益培清秀之气。亦未必不为一助向事。
校宫赡学田畓节目
为永久遵行事。谨按有虞氏之学曰米廪。诚以米廪不存。不可养士也。本府学校。于尊儒术兴士风之政。匪逊于列邑通规。奈之何邑力绵薄。养士之需不敷。可胜叹哉。官以校宫书籍之无存。谋所以购储。与二三君子相议办财。以为买书之资矣。书籍未遽买具。而物财易为消折。故适有水田五斗之地可买者。仍以五十金买之。馀钱仅为二十四两。而又有半日耕田。愿售四十二两者。故不足之十八两。别备足满以买其田。并付校宫。每年赌税则水田捧租四十斗。旱田捧钱五百叶为定。并以秋成后纳税。以为添补养士之需。作者段。以府内李兴顺永定为乎矣。日后若有贪分半之小利。破定税之永规者。即是挟杂自肥之计。闻官惩治。在所不已。隐仙洞厅浦面等处役根田。既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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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宫查得。亦为定税付给。以赡养士之资。田畓结数。条列于左事。
校宫追节目
校宫财力。自前不经官勘。任之堂掌之手。故其滥杂之费。至于匮乏。匮乏之害。极于预磨。今不可猝革。今此捧税。若付学宫。混之于堂掌下记中。如灌漏沃焦。不见有放。甚为可叹。故追定节目。税租四十斗。自学宫收捧。以为添补居接之粮为遣。税钱二十八两七钱。自详定收捧。以为每年白日场赏资之费为矣。本府白场之试。年久废阁。士心缺郁。故官于来到之后。连行数次以慰其心。而自此为始。每年三月晦间。定例设行为矣。官或于氄扰中遗忘过限。则都有司据例另禀。期于设行为旀。学宫之例。每当白场。上下赏资钱十两。而今既有别备之钱。前例十两。不为上下。以赡校宫财力向事。
官奴逋钱防给釐弊节目
右节目。为永久遵行事。本府凡百凋弊之中。官奴逋负。至于三千两之多。不可不及今收杀。故乡会商确。措划充报为旀。既为救弊则宜并塞源。故官厅举行之移定色吏。庖肆本钱之添给库子。亦为一并措处为旀。设施方略。详具于报营之状。举行条例。列录于节目之左为去乎。依此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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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宜当者。
报巡营状
为牒报事。府使初到本府。略察邑㨾则因下切急之忧。厥有三弊。衙阁重建之必将敛民也。官奴积逋之茫无徵捧也。详定加下之未蒙划报也。三弊凑集。邑势之凋残窘跲。莫此为甚。窃以为办财而缮廨。省费而取剩。则庶充积逋几分之一矣。营造既毕。馀钱为六百五十两。而己亥庚子四分一减条。及山内面流亡户虚录钱。合二百五十两。为详定流来之逋。故除此以报则馀钱仅为四百两。本邑有军器修补钱。自庚子放债者二百两。而虽为备预之具。姑无修补之事。则利钱二百十六两四钱一分。可以取用。故还俵本钱。剔取利钱。合之于役馀之钱。足成六百馀两。民库别还。固是民邑所需。若蒙划下。可为六百两。四分前后鸠合之数。仅止此三条。而奴逋段。全冬徵督之馀。扣计未捧之数。逃亡四奴之逋。为一千一百三十一两二钱八分。时存难捧之逋。亦为一千八百八两二钱。合为二千九百三十九两四钱八分之多是乎。则以彼零琐之数。偿此浩大之逋。已非可论是乯遣。虽或防逋于一时。如不塞源于将来。殆同灌漏而沃焦。负逋之源。其端不一。仓库子之滥犯公谷。官陪行之多用邸债。此则惟在操束之如何。翻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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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是乎矣。至若庖肆之无本钱策应。官厅之使库子举行。即系负逋之大源。官厅段。以色吏举行则实为救弊之策。庖肆本钱则不可不办给是如乎。旧例有诸官奴凑合四百两。出给庖肆汉使之举行是乎矣。见今事势。难责官奴之凑出。则势将别办以给。今欲防给三千之逋于目前。又将办出四百之钱于每年。则虽有三条鸠聚之数。加办三千馀金之多。始可拟议其救弊是如乎。招致诸乡。使之论禀则以为邑势至此。虽为户敛。未为不可是乎矣。本邑有补蔘殖利钱及乡聚钱。两条本出于乡。分俵于民。以为添补蔘价之用者。而受钱之民。概多饶户。折本取用。加利分俵。民不甚为病。邑可以救弊是如为有如乎。此钱亦系补贡之数则折用极涉难便是乎矣。逐户收敛。事甚重大。折本加利。数当勘合。比之民敛。便否悬殊。故依其议。折本一千四百两。合前三条。以充奴逋是乎。则不足条犹为三百二十三两三分是如乎。适有愿纳乡所二人。故以此防给是乎旀。殖利乡聚两钱。既为添利。更俵饶户则一年所捧之利。足当添蔘价之元数。而尚馀四百馀两之多是乎。则除出四百两。出给庖肆。以为每年本钱之地。馀钱区处。详具节目后录。不必架说是如乎。如是区划。虽不能无嫌于添利饶户。若其了一邑之大逋。杜后日之弊源。未尝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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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邑之永利乙仍于。以此施行为定为乎旀。民库还段。特请划下是乯遣。设施缘由举行事。例成节目牒报为去乎。反贴下送。以为永久遵行之地为乎旀。际此积瘼向苏之时。详定加下。若蒙分谷划给。俾免撺挪纷乱之弊。则庶期邑样之稍成是如乎。特施拔例之政。以为救弊之地为乎旀。负逋官奴。逃亡外奴云伊,奉大,尚吕三名。严杖枷囚府狱。缘由牒报为卧乎事。
移铁原府文(癸卯)
为相考事。弊府详定加下。自营门划下三百两。而使之推来于贵府。故间因空官自下往推。已为数次矣。弊职还官之后。色吏之往待于贵府者。又为空还。转致贵府之意。以为上纳了毕之后。始议出给是如为有如乎。凋弊即是通患。上纳攸系莫重。则贵府事势。似或窘跲。故有此先上纳后邻划之教。固当迟待出给之时是矣。顾念弊府之势。磬急特甚。往推此钱。专为上纳则莫重所需。彼此既同。以营划言之。移剩馀报加下。理势即然。则两邑之嬴绌。居可知也。数次往来于百馀里之地。为弊已是不少是遣。因是而弊府上纳。又将愆滞于屡朔过当之后。岂非切闷之甚乎。别定色吏。更为烦移。若蒙出给。因其路上纳京司计料为去乎。幸以善恕之量。须念共济之道。到移即时施行是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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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巡营状
为牒报事。即到李元甲父祖坟山偷葬处掘移一款。待元甲来到后举行。次牒报状题辞内。系是 启下查也。不必稽缓举行。从速探捉。期于督掘亦为有如乎。 启下行查。事体甚重。报题辞意。申饬又严。固当即为举行是乎矣。谨考关文中所举李元甲供辞。则其坟山所在。汎称南面北面。其偷埋诸人。只云申哥金哥。本墓既无的地。则逼葬势难悬臆。元告姑不指言则彼只理无自首。渠虽称屡呈营邑。而到官以来。未见其来诉之状。行查之饬是乎。则实系刱闻之事。而如是没捉之甚。不得不待元甲来到后举行是乎矣。莫重行查之如是迟滞。诚甚悚闷。道以参商教是后转报汉城府。同李元甲身乙。知委起送。以为斯速举行之地为只为。
移铁原府文
为相考事。详定移画钱推寻事。色吏往返。已至四次而终不出给。未知有何委折而然是喻。公钱则有限。上纳则过当。岂非切闷者乎。弊府若有推移挨过之策。惟当恭俟贵府备给之日。而详定加下千馀两之中。仅蒙三百两之画下。而此犹如是迁延未推。则其窘急悬罄。当复如何。自官出给之分付非不严截。而该色之自下退限。已极痛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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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移文。亦不入告云。公牒往复之自下阻搪。大坏事体。亦关后弊。即为推纳回移为旀。详定钱段。今方具由报营。以为移画他邑之地。故玆以奉间。而至若色吏往来留待之费。已至数十两之多。此则无处可出。谚云匪尔牛角。焉坏我墙。贵府若即出给。岂有此费乎。前后所费。后录文移为去乎。依数徵出于贵府详定色吏处。即为付送之地为遣。
李宗润问目
汝矣身。以其事役之稍久。意谓任使之或堪。适当新到之初。特差首吏之任。恩至渥矣。愿已毕矣。悖戾之性。罔念知感。回邪之习。反思构衅。忘称解事。则无干之说每陈于官前。恬不知耻。则自衒之语辄发于稠中。一邑指点。同列嗤笑。甚至不欲与之接语。莫不为之寒心。此犹属薄物细故。必欲生事于本邑。阴秘之缔结。自谓莫测神鬼。有何怀憾于官家。虚无之构捏。必思先中左右。偏埋怨憾。公肆诬蔑。所闻之骇恶。目见之乖戾。有非常情之所可测度者。官之隐忍至今者。亦自有说。首吏重窠也。数递既难。所犯重罪也。声言不便。故时示未安之意。略露几渐之色。使之畏威知罪。或为息黥补刖。且值上京。屡朔空官。无暇处置矣。还官之后。察其所为。全无知戢之意。反滋无严之习。纵诞邪谲。一倍于前。至谓官之疵政。我所规儆。邑之善令。我所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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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愚弄欺卖。无所不至。此而置之。将何以破肝胆而惩顽习乎。汝矣身段。严刑汰去。以为惩一励百之地事。
李宗润供辞
矣身本以悖戾之性。济以谲邪之行。特差之下。罔念感恩。包容之中。益肆放恣。妄谓解事。则不干之说烦絮于官前。全不知耻。则自誉之语沽衒于众中。至谓官之疵政。我则规儆。邑之善令。我所赞成。愚弄欺卖。无所顾忌。已是矣身罔赦之罪。而暗地构衅。必欲生事于本邑。白日做谎。宁计有诋于官府。真赃已露。尚蒙宽容之泽。旧习不悛。全没小心之意。纵恣之举。愈往愈甚。诬捏之语。自唱自和。以恩为怨。抑何心肚。构虚陷害。即系伎俩。都是矣身无肠之致。敢为今日鸣喙之计。
李元泰问目
汝矣身无闻服勤之称。偏禀济恶之性。一经详色。多犯公逋。军器钱之自外收用。官奴逋之暗地添录。俱是无严无惮之习。而新到之初。详定文书。屡饬修整。终不举行。毕竟定监色查栉则所逋夥然。既发之后。犹事漫漶。不即备纳。混被容贷。拖至今日。于渠含容。已宜铭肺。其父特差之恩。尤当感诵是去乙。暗地绸缪之迹。白日构捏之语。可谓有是父有是子。以恩为怨。抑何心肠。反理悖常。莫甚于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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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溯源严惩之日。不可寻常处之。为先严棍。除名吏案。仍为严囚。所捕公钱。刻期备纳事。
李元泰供辞
矣身素多乖悖之行。恒怀纵恣之习。一经详色。多犯公逋。军器钱之自外擅用。官奴逋之暗地添录。俱是矣身罔赦之罪。详定文书。不即修纳。专出于掩逋之计。自抵于无惮之科是白遣。矣父特差之恩。矣身包容之德。不思知感。反图生衅。蚓结之迹。暗售搆捏。狼藉之赃。毕露闻见。自顾所犯。敢思倖逭乎。
遂安民状题辞
汝矣当初来告。以为谷山捕校捉盗捧招。始知牛只之在于卢尚元处云。故以往率捕校及盗汉。或招辞记来待之意分付矣。其后只与遂安捕校及移文来待。此不可为證。故以前日分付之意。更为退送者。非谷捕无以为證故也。今又只以前状粘连来诉。而谷捕终不率待。无或他邑捕校。势难起来。则受谷山移文。粘连捧招记以来。有何难事。不此之为。只欲强推乎。以此推之则盗非见捉。汝矣只凭传闻。知卢民之买得无来历牛只。欲为推寻也。尚元买牛之处。虽不明白。汝矣亦无明證。则何可遽然出给乎。毛色炙标。虽曰吻合。失牛于辛丑之冬。立旨于壬寅五月。来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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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际。此亦未为确證。此讼紧證。无过于谷捕。而谷捕既难率来。则闻谷捕之言。传于汝矣之人。闻是汝矣本邑姜哥云。眼同本府捕校及卢哥。往问于姜哥后。与姜哥同为来待为矣。方作营行。还官当在念间。此时更为待令为旀。卢尚元段。有此讼端而遽买牛只。未免掩赃之归。亦为推寻牛只。来待于更卞之时事。
报巡营状
即到付甘结内。 大王大妃殿诞日进上物种阙待事。有所驰报委折之教。满心惊懔。靡所容措。莫重进上。既至阙待之境。则其所委折。固何敢费辞仰报乎。第其前日之计程往待。常倖及时。故今番之临期封发。未免循例是如乎。前月二十七日封裹物种。付送礼吏是乎。则封发之晚。自归稽忽之科。邑吏之中路得病。或趱程不得。姑未可知。而何可归咎于渠而欲为自逭之计乎。悚蹙之极。不知所以仰报云。
海藏集卷之十七
 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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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山李羽峻状题(丙辰按岭营时)
顷见曹氏之状则语多模糊。故使本官查报矣。即见状报。全没李氏对辨之言。略撮曹家议状之辞。竟乃归重于儒贤之教。使人既无以辨其讼。又不敢措一辞。故摺置报状。久而未决。今见此状。前后本末。有恍然而犁然者矣。晓人不当如是耶云者。此状之谓也。夫一院之有隔板。何为而设也。岂非取义于大老隔壁之规欤。一院之有隔壁。何为而设也。岂非取义于南康两庙之规欤。时绌举嬴。不可刱设两院。故所以隔壁于一堂之中而分享濂溪文山者也。今之院享。与前日有异则壁固无论。板亦何为。为今之计。莫若只留屏溪所定数三板。用避主壁三位间压屈之嫌。撤去其下新付之板。则少无碍于大老之制。屏溪之论。然此板若撤。则梅溪之位。不中不偏。甚不妥安。势当就东壁下向西而设。于是乎始成通行之院规。然而曹氏必以平日差殊观于主壁三先辈之心。为嫌于配啜文惠平靖之旁矣。此讼何时可息乎。在妥安先辈。保合两家之道。莫若复遵大老隔壁之规。分享濂溪文山。而配啜之位。一依其时所定。则夫谁敢容喙于其间哉。李氏此论。洵出公正。曹氏苟能平心易气。忘其宿怨。务循当理。则必不以此论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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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李氏为嗛于心。慨然从之矣。如此则先院免聚讼之场。世家保讲好之谊。营邑亦可以与有幸焉向事。
金山李琮和状题
诬辱及于祖先则其所痛迫。安得不如是乎。曹氏事。诚有未可晓者。若不能详知人家先世之事。为此一时逞憾之言欤。则何其騃妄之甚。若果稔知而故为此丑诬之说欤。则何其骇悖之甚也。二者之间。必有居一于斯矣。黉塾冠裳之间。俎豆辨论之馀。忽生嫌隙。遂肆诋蔑。窃为之骇叹向事。
善山李克渊状题
事关先院。招出同宗。虽登邑报。有何引义之端乎。原事。决处于诸宗联名之状向事。
金山报题
报事如是潦率。无以凭决。及见李氏之状。始乃详悉颠末。故题决于其状到付后。依题辞谕示于曹氏家。俾为合议归一之地向事。
景濂书院事儒状题
向于李氏状题。以濂溪文山复享之举。不以为不可者。正以大老遗制故也。今以地非文山为难者。似或近是。独不见李氏状中所援引之例乎。又以毕斋之降屈为嫌。配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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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濂溪之位。有何降屈之嫌乎。且况位次本出于大老所定乎。又以大席题教。辞旨截严为言。末引典礼在于师门归重。绎其旨意。显以营门之滥与士论为责。不胜愧叹。但人各有主见则营门何独无所见于此事乎。李状之题。亦指陈其所见而已。未尝胁持如佥贤之口气。此后事固非营门之所知。而若有院中争闹之端。佥贤所引刑政在于官府之语。谨当奉以周旋向事。
讲学关文(丙辰四月三十日)
岭南古称邹鲁之乡。以其儒贤辈出。以道德学问淑其身而善斯世。矜式当时。嘉惠后学也。世代寝远之后。遗风馀韵。尚有存者。讲读圣贤之书。服习先辈之行。家诗礼而户弦诵。人才之盛。乡俗之美。犹为见称于国中者。以其讲学之工有复初挽古之效。而有不可诬者矣。营于过岭之后。想见先贤遗范。与林樊讲道之君子。庶遇朝夕巡部之路。必为瞻谒玉山陶山之院。盖以其过泗州者。当先入夫子庙也。登降旧堂。盥阅遗书。典型犹存。遗泽未泯。有不胜慨然兴慕者矣。全省之内。读书饬躬之士。不为不多。采访未广。不能尽加蒐罗。只以听闻所及。略修候问之仪。虽诚礼粗浅。其意则盖欲窃附下风。得闻大雅之绪论。今日岭南之章甫。孰非先贤教育中人。乡里后进。率多英隽可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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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而俗尚日渝。趣向不端者。职由讲学之不行也。然则目下急务。岂不在于讲学乎。营门始欲行关列邑。使之各请一乡之善士。待以师长。仍延多士以听讲说。既又思之。笃行善道之君子。未必列邑皆有。此不可强立名号。苟然充位。亦有可为师表之人则当许本邑之具报。次第设行。先于大邱,安东,庆州,尚州,星州,晋州六大邑。各择书院一所。立为讲学之所。自本官下帖校院。聚会多士。择定师长一人。直月二人。然后本官躬诣师长之家。敦请出膺。乃得肯许。具状驰报则营门当以讲规颁传。以为商确施行之道。讲学处所。必以本邑中有道学书院择定报来向事。
一。讲长。必以经学行谊为一乡所信服者荐出。而无论朝官生进儒士。惟以众望所推。公议择定事。
一。道内可合讲长之人。营门亦多知名。而自官差定。有欠待士之道。自各其邑下帖校院。使之乡会圈望后。指名禀报本官。躬进敦勉事。
一。讲长圈望时。直月二员。亦以儒生中老宿有文学者荐出事。
讲规追关(丙辰五月十九日)
顷以讲学事有所发关是在果。讲长直月择定勉出之后。当以讲规颁传为辞矣。或有报来之邑。或有未及举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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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道路远近。文牒迟速。自当参差。更加申饬。到关即为举行为旀。讲规今既条列。玆以后录知委为去乎。本官详细阅览后。送于讲长。所以为商确敦定之地是矣。如有未洽之处。本官及讲长。具意见论报向事。
一。讲书。以四子书,近思录,心经。朱书节要为定。每讲会。轮讲一书事。
一。讲会儒生。不可拘以额数。亦不可全无定限。在家以儒术从事。讲诵此诸书者。本官择定修都目。先送讲所。及期劝赴讲会事。
一。讲长出座后。受诸生都目。诸生前一日来赴讲所。当日清朝。直月率诸生。先行庭揖礼及相揖礼后。直月抗声读法(白鹿洞规吕氏乡约)讫。升座以齿为次。直月先就讲长前讲书后。分左右坐。诸生以次。讲书必正音读。勿为背讲。专主文义。发问相难。先择文学优馀者。定为讲录。儒生分坐直月之傍。专记师生讲说。如有未尽处。所讲诸生。详加校勘。以质于讲长然后都聚纳于本官。自本官具牒上送事。
一。讲会日子。以四仲朔初十日为定。连行三日事。
礼安进士李晚憙等状题
临川悖举。即一变怪。鸣鼓之罚。是何等举措。而施之于儒宗门胄 清朝德望之地乎。自闻此变。惊叹愤惋。非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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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惩痛治。而毕竟是儒会中所起衅者。官府不必预知。故向所以靳许于佥贤之状。欲以儒罚勘罪矣。非徒一道之议齐郁层激。其在尊贤之义。不可不施罚于悖举之人。故方欲行关推治矣。李晚恩之状忽到。其一段语。诚不胜其瞠骇。然亦不可因此句语而并废其欲罪四权之请。故虽以推治四权为题。心甚不怡。今见此状。始知前状出于李晚恩之率尔妄作。非门中之意。则于是乎始释然矣。李晚恩所呈之状。若已到付。自官庭烧火勿施为旀。四权段。固当依前推治是矣。权久相屡度来诉。自明其初不干涉。亦言其世好道理之不敢出此。则何必强谓之必参于悖举乎。其外三权。即为捉致。严刑一次。报来向事。
金山景濂书院事关文
为相考事。自有景濂院事以来。以关以题。前后何如。而一向争闹。未见底泊。邑饬无所施。营关不见孚。苟如是也。院貌其将无复旧之望。位版其将无还奉之期耶。自初细绎。李氏何曾有一毫之失耶。末抄之自设溪山之制。到今之角胜附板之举。未免失当。而亦曹氏悖举。激以成之耳。李氏处事。无非根据道理。务循士论。此营门之所尝钦叹者也。怨于附板一事。以死为期。不欲复旧。是甚事体。营邑设行。刱制于士论之外。犹不可如是争执。今之欲复者。即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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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内已行之规。近日经禀儒贤。受慰安文而复设之制。则何可因一曹氏之坛坏。而不思所以复其旧乎。营门之意。断断为李氏。自初至今。无所或变。故今日附板。明日还发分院溪山去板等论。此则士论。营邑不必预知。况可禁断乎。前后以此意申复说去。几乎唇焦而舌敝。庶几诸李氏谅此苦心。而忽然起疑于抑李而扶曹。不但违讵关饬。甚至传播不韪之说于京乡。欲为钳制胁勒之计。自念所执不悖于事理。则此等浮哓之说。岂足以动吾一发哉。其所慨恨于李氏则深矣。何为而慨恨不已也。一则不知营之苦心也。二则不知营之苦心也。溢世之言。皆咎营门之干涉不干之事。而此则大不然。营之所欲复者。旧制也。非新刱之论。所治之内。有先贤院宇。而为悖儒所毁破。而不思复制还享。是岂道理也哉。至若分院等三岐之论。即是士论。营门或可言其可否。不可硬定而勒使之。故最初李氏之请复溪山之制。只为就事论事。未尝行关该邑。使之变旧制而复溪山之规也。及至院宇遭变之后。吾之责。惟在于亟复旧制。还安版位而已。其他士论。有未暇议及故也。李氏不察此心。必欲因曹家悖举之会。去其积年痛恨之附板。何其不思之甚。虽因此会而去板。此则不出于士论。日后必致无恨争端。虽欲去板而安享。其可得乎。今日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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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之责。惟在于复旧制而还位板而已。其后士论。不但不敢与闻。亦为不欲与知。则分院或复溪山之制。或更祛其板。又虽当席还发士论。有不必禁者矣。若不得依旧还安诸先生位版。所谓为道伯者。亦将何心而安于职次乎。闲閤犹属馀事。自劾亦无不可。到得此时。其将沁沁然自退。而使前后作梗之人。晏然无事而已乎。作头之几人。加功之几人。摘发论勘。犹是营邑自断之事。虽有营邑不可断之人。亦将并举于自劾之日。期底重究。断断此心。牢定于中。而极涉重大。不可造次。故玆又发关本官。招致李民中识道理之人。谕以示之。然后躬进院下。更为补板。择日还安后。形止报来宜当向事。
礼安李氏状题
西湖妥享之文。出于岭中大家。是何等盛事美意。而诋丑之论。发于同好之中。其亦乖悖之甚者也。严加惩治。非不足乎刑政。毕竟是士林边事则有不当横担是遣。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欲齐其不齐则未免劳而无功。且以儒会时举措骇悖得罪者。施以儒罚。是为称停。若施以官府之刑。得无威制之嫌。而终为其藉口自贤之端乎。一道章甫。同声致讨。使彼自愧于心。不容于同侪。岂不愈于苦其肤而配其身乎。此辈皆是年少气锐。不察道理。党同伐异。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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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激者。则竟是一道长老包容范围中跳踉者。惟当矜闷而开谕之。以营门之见。莫若多士更会于临川之院。招致权姓人之父若兄。责以不善教子之失。使其父若兄施夏楚之刑于会中。则罚可蔽罪是矣。三权及其父与兄。必无自来受罚之理。此则当待道会之时。当发关捉付会所向事。
蔚山朴时夏状题
此讼一经永川之查。再经彦阳之查。隐情毕露。似无馀蕴是矣。断断不已。互相争辨者。即由于不能深察源委。折其心而平其愤也。毋论郑之勒换朴之请换。朴既成标则便是朴民当报之债。换又失约则郑民之计利责偿。不是异事。特郑民之责偿。全欠雍容。以致葛藤也。以郑民所告。准其望而订其债。五百两之本。即受二百两。其翌年又受三百五十两。又夺九十两之鬣者。则三百两一年之四分边。足可相当是去乙。不为给标。此讼之复起。乌可已也。既受三十之杖。又被几日之拘。见夺二片之标。还失廿缗之铜。则郑民之呈营泄愤所由起也。虚张八年之利千馀两。而邑查只循其言。减责一岁之边百馀两。而营决似若斟量是矣。其实郑之意不在于加推。而只在雪愤。于是乎朴之钱。既为了债而又为加给矣。迭相报复。今日之讼又起。此是推刃之道。此讼何时可息乎。衣冠之家。以钱财事屡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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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邑之查。至于决肤何校。虽得金如山。何以湔此耻乎。为今之道。莫若郑氏以加推之二百二十六两。还给朴家。勿复起讼之意。两相立券。衔杯讲好。情谊如旧则追念往事。水流云空。方欲以此意分付两只。郑民已还其家云。即为招致。传布题意。推给加惩之钱。自官庭各受标记。交付两民向事。
儒道(저본의 원목차에는 '道儒'로 되어 있다.)状题
临川悖举。以儒罚惩之足矣。近来士风。不能自立。尤何以治人乎。于是乎辄使官府治其罪。故不得已有醴儒推捉之举。权久相之自来鸣冤。权人夏之替子讼屈。犹足参恕。事忌张大。罚责称停。故恕其半而罪其半。亦可以声其罪于一道。营门爱护溪李之意。多士尊奉渊源之道。于斯至矣。汔可已也。必欲尽罪四权而后已。无或疾之已甚乎。虽有加于此之事。众犯之中。只罪一人。即所以尽罪同事之人也。今则以一事而罪二人。已极过矣。以风闻所传。必欲尽罪四人。非独士论之乖激。亦系刑政之失当。决不为多士之所胁持。恣意滥刑。且以权久相事言之。执桴鸣鼓。口呼罚名。多士之所不见。指天誓地。證以祖先。佥尊之所目击。不以目前之实境为正。必以风闻之所传为主。期欲刑配。断断不已。人心士习之渝薄。诚为慨叹。其在尊师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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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趍之道。一番道诉。容或无怪。以面以题。如此洞谕之后。若复起闹。营门当先正临川会枳望醴儒之失。李晚恩阋墙同人之罪向事。
道儒李应稷状题
一边之多士。道会营下。躬自呈状。今此对举之诉。偃便在家。使人来呈。其欲免偷名冒呈之讥。得乎。如欲与道会诸生对卞。亦为道会营下后来呈向事。
醴泉权久相状题
已为分疏于营门。摧谢于李氏。惟当闭门自修。以为息谤免罪之地可也。又复奔走呼诉。搀引不当之说。言议举措。颇不宁靖。临川悖举。纵难谓之主张。居乡行己。决知非为端士向事。
醴泉权哲渊状题
临川悖举。若果主张耶。何不担夯直前去。不为诪张耶。何不躬来分疏。自往摧谢。如权久相之所为也。偃便在家。送子称屈。其计出于欲免刑配。无意悔责也。所当严惩是矣。一事三配。稍涉过当。故姑付勿问向事。
义城查报题(金养运,李汇发,朴胤祚)
前官于本邑事。一念憧憧。靡不庸极。逋还之停耗。军布之代钱。正赋之展限。永灾之蒙颐。实为义民浃骨之恩。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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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结敛各项公纳。涂抹无路。行此不获已之举矣。是岂乐为也哉。钱数昭载于印迹。用下各有其名目是去乙。今于递官大归之后。构诬罔测。肆然呈营者。此果识居是邦不非其大夫之义者耶。此辈非徒侵诋前官。逞其私憾。即欲疵毁新政。败此后图。宁可无邑。不可使不知官之民鼓吻抵掌也。状头三人。以此发问目。刑推一次。取招报来向事。
大悲遗墟碑阁近处犯葬摘奸判(本官)
观此山图。权崔两冢。最为逼近。而舍此逼近。越禁金徐之冢。揆以讼理。大为径庭。姑当并为置之是矣。申氏诸宗之所痛心切齿者即金贵允。则虽𤄃远之地。不欲使金冢留置于四山近处。容或无怪。金冢定限十日掘移。其馀诸冢。步数近者年条远。年条近者步数远。并置勿问之科事。
悯忠祠营建所关
悯忠祠营建之役。意岂徒然哉。将以树风声而励颓俗也。因此而有所兴感者。方清州贼起。黄公使营校往探之。及岭南贼起。安阴县监弃官走。公择将佐而往镇之。其人为谁。乃惟曰扬武原从功臣嘉善大夫龙骧卫护军李茂实。君大邱人。营之校也。其事实昭著邑人耳目。不必架说。当为撰碑文以下。伐石纪绩以树于祠旁。以著百代之风声。以耸四方之瞻聆。以裨 朝家未酬之赏。以表黄公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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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明事。
尚德儒会所关
悯忠建祠之论。可验多士慕义无穷。今将溃于成矣。其所兴感与幸。何可尽谕。因此思之。本营将校李君茂实之功。岂可泯哉。当清州变起。君承公命往侦之。及盗发于岭右。安阴缺守。公择于诸校而命君往。君慷慨赴县。县中空虚。于是出榜。谕以逆顺。吏民之窜伏者稍稍还集。揭去仓库伪署而封锁之。还夺贼所攘器仗而归之官。贼徒中。闯官门吓县宰出者。曰卢尔瑚。管军饷者。曰申善岳。并诇捕送军门斩之。方其时。贼屯近境。县无守宰而一邑赖安。功已可录。当其冒危勇赴。曾无难色。与家人别。绝裙带而行。若非忠义素养充积于中者。何能办此。其在励俗报功之道。当有立祠之举。苟欲立祠。立之于悯忠之下。政所以纪同时捍患之绩。亦可以著用人得力之明。尚州东莱两忠烈祠。可援以为例。不佞之意虽如此。而此事本系士论。如或擅便。易归轻亵。是用踌躇。奉质佥贤。
丹城还弊矫救事报题
本县还多之弊。乃是无邑之本。迨此万包之移减。施以六年之排纳。则积弊残局。可期苏完而民论归一。筹划得宜。岂徒丹民之幸。抑亦营邑之幸是如乎。大抵排敛之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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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等。惟当从众。而等还之论。既出众愿。依此施行为旀。节目大槩中二万石。当自营门别为措处。而馀数三万石。每年四千石式通同均排。详作输纳。行之六年则所馀虽为二万馀石。旧还中可捧者。以六钱代捧。添送于四千石之外。馀数自当顿减。此在于本邑收刷之如何是遣。旧簿之不废。是为旧还优刷之道。则矫救毕后。难捧之荡减。不必预为条例。惟在临时措处是遣。各营谷之移送。营作钱之勿划。并当依施是矣。至于收钱之缓限。此是说不去处也。二万石之营门措处者。不可不以钱殖利。则若不及时分俵。何以趁限责利子。此事之善就与否。专在于此一着。既始之事。不可携贰。即为分排。督捧形止。陆续驰报。以为区划之地为旀。亦以此意添入于节目。星火修报宜当向事。
丹城逋还民状题
营之所欲矫救者。经法也。民之所欲仍置者。姑息也。邑论几至归一。而忽有此歧议。宁不欢惜。使营门仍置挨过。不过为不善治之归。一邑则将受无穷之害。宁不悯恻。设为掀发登 闻。幸蒙特异之数。所荡之数。岂踰于营门担当之二万石耶。其馀将谁徵纳耶。十万馀石之每岁原耗万馀石。即金石之典也。特以轸恤丹民之故。前后等内。不取全耗。移徵其耗于他邑。丹之虚簿积峙。即他邑元谷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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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者。到今列邑事势。无可推移处。将不得不徵纳全耗于丹邑。万馀石作。虽以详作言之。亦为三万馀两。每岁三万馀两之办纳。比于六七年万馀两之纳而永无还弊。利害明甚。而犹复如此。诚为泄泄而沓沓也。然而状辞中。以逋吏之不为惩治为言。此则欲待节目成后决处矣。岂肯赦之勿问哉。依前仍置则已。苟欲徵之于民。其在重 国法慰民情之道。当先罪负逋之人。吏乡中负逋者。一一溯考。修成册报来向事。
丹城还弊矫救报题
此举岂可已而不已者哉。斗邑偏歭。一邑将败。偏歭不已。一道将败。此所以日夜焦心殚虑。宁为此苟且之举者也。非不知违经法厉民生。而忍为此不忍为之政者。是岂乐为也哉。大小之民。亦匪不知此举之不获已。而为一二横议所挠。使既定之筹归于虚地。思之惋惜。民情既云不欲则何可强之。第本邑之每年营作耗。只以如干石分排者。即轸其事势而为姑息之计也。以是之故。本邑之耗渐长而他邑之谷渐缩。今至移作不得之境。自今秋为始。元谷总耗。全数作纳。以救每年滋息之患。以纾列邑添作之弊事。成节目报来向事。
尚州儒状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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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佥枢以世世忠孝之裔。培养有素。瞻彼弘治旧楼。可验其一端。戊申全郡歼贼之功。已为登 天听而蒙 恩秩。岂徒一方人士之诵义而已哉。今于悯忠复祠李卫将啜庑之日。又见此状。尤不胜旷感而钦叹。敢不从多士之议以为酬功树风之道也。至于鸠财之方。因其列邑乐助之心。醵其该厅固有之财。事不扰而工可就。当为发关知委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