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
文学宾贡隶桂籍。棋僧待诏浮海舶。罗氏荒远尚如斯。丽于上都邻咫尺。匪寇婚媾亟往来。幽燕如砥交踵蹠。　皇朝限我严关讥。边塞从此门树栅。五六百年不踰疆。冠盖秖有朝聘役。士生斯时局一隅。文章謏陋心志窄。谭艺未曾窥藩篱。论交不敢越阡陌。况余出脚隘路歧。胸怀郁郁奇气积。元辰俶装出都门。马耸双耳卷毛白。知旧送饯几两车。酒尽不发相叹惜。卬亦怜君无远图。到老备尝崎岖厄。此行适意何须嗟。遥望八极思挥斥。北风天末海东青。快脱羁组翔劲翮。
坡平馆夜
韩使驱车入杳冥。帻沟娄纸选鸦青。文章谁感中华国。王会嗟违百实庭。四海沙虫经世劫。一天风鹤动人听。首涂已惮关梁险。凭仗吾　君利济灵。
临津
三年重到此江滨。回首乡园失问津。何似临皋亭上客。连天雪水忆峨▣。

嵩阳吴生尚琬。以墨缘帖见示。即壬辰夏。余从翠微公来游所唱和者也。披阅之馀。不胜感慨。遂次其韵。又有赆章七绝。故仍又和之。
故都徵属一门生。家世前朝谱列卿。豪隽文章空到老。怜才吾独不禁情。
结交英妙阻中间。不复芜城吊古还。二十九年尘箧字。墨缘从此重于山。
纷纷蚁子扰东南。处处溪工毒矢含。此日于征真快意。酬恩偿债两无惭。
太平馆下送行人。疆界元来渤碣邻。犹记胜朝事元日。使星如织碾征轮。
英簜成双飏晚晴。故事苏家识送迎。明日相逢何处是。黄州鼓角说生平。
严霜昨夜冻陂塘。野稻初收馝馝香。湍水如斯人代速。崧阳知近霸图凉。轻裘缅忆风流远。陈墨新沾涕泪长。往事犹今君记取。荷堂清咏共壶觞。
太白山城。谒始祖壮节公祠。
赫赫垂光烈。豪英间气真。翊明开运会。代主树纲伦。复矢留金塑。环弓锡采民。(公从丽祖射猎平山。承命中雁。仍受其地为采。尚称弓位坊。)此山天一握。吾祖道千春。俎豆承前世。冠簪列后人。三年经险巇。重到陟嶙峋。累息微馀力。高临穆有神。肯堂悲忝坠。行

路叹艰辛。姑附驱驰义。仍呈耻辱身。瞻望增恸忸。汗泪一沾巾。
追和行台松都怀古
都人薹笠马前逢。路入菘阳感万重。故里犹传蹲犬石。长桥曾系橐驼峰。兴亡付笛声何切。离别当樽意不浓。五百年来谁复在。郑文忠有七分容。
心庵邮诗寄赆。洞仙途上发椷。
许　国承专对。宁辞此役难。垄云心去漠。关雪鬓吹残。日觉音尘远。行听鼓角阑。邮诗传厚眷。珍重劝加餐。
我行诹吉日。君到乞　恩由。多竹黄冈地。衰兰白露秋。驿亭交四牡。官膳炙千牛。欢笑嗟无几。长途独戒輶。
疏迂乖时用。那能觇国为。忧虞深室纬。机势满盘棋。应变须思早。观风却恨迟。惟宜勤采访。归日奏　尧眉。
到洞仙馆。遇海西观察。用晋斋韵。
秋冬作意最难时。龙节鱼轩会不迟。强欲忘情称达观。人生无合亦无离。
霜净天晴十月时。纵横川陆路倭迟。今行夬适中州去。枉遣亲朋惜别离。
　想像都亭送客时。侍郎归马独迟迟。人间歧路千端剧。到老那堪此别离。
　

相对天寒岁暮时。洞仙官阁酒行迟。浮生百计都成错。只博残年足别离。(韦士)
到黄州
南州湛乐影前尘。旌节西来气色新。四海子由今按使。三年湘累上行人。时当佳菊秋冬际。风合浮萍海浿滨。到处恩荣增感激。此生何以答　君亲。
　兄槎弟节蹑征尘。借宿齐安意更新。四座不知谁是主。一行未作所嗟人。江山昔日称吴会。风雨中宵感颍滨。面面玉壶冰共照。洛阳朋友旧相亲。(韦士)
黄州儒士以诗贺余。兄弟团会。趁韵以谢。
画戟张西绛节东。弟兄湛乐一楼中。各从　王事轻千里。还似文章角两雄。驿路离情呈妓舞。輶轩贺语采民风。苏家故迹今犹在。地号黄州偶与同。
齐安阁夜
弟兄真个到黄州。湖上粉城城上楼。纤柳风流称酒手。浣花行乐见遨头。耽听讴子离船曲。暂驻行人出塞游。明日相分堪怅望。红栏斜带碧山悠。
　苏家鼓角古名州。劳置华筵百尺楼。燕路如天迷北首。齐安此夜宿西头。支离未就归田约。汗漫仍成出塞游。今去中华应日暮。萧萧征马旆旌悠。(韦士)
船游乐
红榜初离锦帆张。金钗十二学船郎。如今不似朝　天日。犹使行人泪数行。
次晚悟送别韵
信宿齐安启旆迟。岂怜纤手劝金卮。逍遥风雨此何地。摇落文章非昔时。水远征轮听轣辘。天寒舞袖掣披离。关山西去无穷柳。欲折春枝订后期。

月波楼。与海西按使相别。
轻鞭骏马出边头。留醉黄冈第一州。今古离亭分别恨。数声风笛月波楼。
　
依迟车马出边头。夕宿清南第一州。牢记弟兄相别处。今年今日月波楼。(韦士)
箕城
此地重来岁月迟。伤心往事欲无知。红阑干外溶溶水。日夜西流似昔时。
十一月初三日夜宿箕城
醉闻花气睡闻香。到老风情渐觉长。往事回头成一笑。白云滩上绿波忙。
练光亭
远黛春山多复多。汉阳郎去动离歌。生憎江水流脂滑。不

阻行人起逆波。
出七星门
雨雪飘萧出浿城。悲歌怨笛作边声。东床劝酒儿挥泪。从此幽燕万里程。
红泥亭子碧阑干。醉倚金叉强笑欢。驿吏唤人排马去。满天风雪扑征鞍。
练光亭。次板上韵。
泪添绿浦年年水。才尽黄元点点山。形胜牧丹春雨湿。楼台金碧夕阳还。一生魂梦思重上。万种情缘注此间。望海潮词清数阕。为郎低唱向龙湾。
安州郡阁
却后江山更秀妍。缅思忠简守城年。松林西望无戎马。閒对官灯说梦缘。
百祥楼
到处依迟似塞头。铙歌声在百祥楼。吴钩忽向西风吼。汉节真成北地游。古迹句骊传此水。名山盖马指何州。男儿快意从征日。一醉佳人字莫愁。
嘉平怀古
萧瑟官居浐水西。塞天驲路晓星齐。佳人尚说莲娘事。一段愁云翠黛低。

向来潢丑警。忠烈死堂堂。祖学孙能办。翁贤弟亦良。朝廷宁识状。志士尚摧肠。列郡望风散。偷生几日长。
定州怀古
驱马悠悠入定州。寒云落日漭生愁。城思暗堑轰雷发。野认长围晕月浮。砺世风声人报国。干霄剑气客登楼。升平五十年如许。士女嬉嬉晏笑游。
电掣风驰陷七州。安西都护隔江愁。国殇犀甲尘沙暗。赤子龙蛇菜色浮。䌷被人无怀蔀屋。宵衣忧大到　宸楼。如今战地殷闾井。鲁髽还为蜀碛游。
倚剑亭(宣川)
娘子军容大合围。鸿门演舞剑双飞。良真好女人争艳。伯反新婚事亦稀。巾帼亦闻军旅未。须眉应愧丈夫非。决雌竟是风流局。一曲虞兮泪湿衣。(观项庄舞。)
晓发宣川。用诗社送别韵。(十一月十二日。)
愆大何能更面　君。彤墀怵惕　玉音闻。荣枯　恩重身非有。寒燠情痴思不分。此去壮心凌斗极。今朝悽泪洒梧云。边天渐近乡书少。送目迢迢入雁群。
宿良策馆(龙川十一月十二日)
鼓车鸣记里。停一路三千。界入沧波阔。寒临塞徼偏。地形邻马訾。　圣迹忆龙年。忽若探幽致。岩泉寄稳眠。

十三日到龙湾
帻沟娄客上都京。似汉非唐结束成。专意读书大国事。白头从役长城行。阴虹贯日燕天气。苍隼中砮肃慎征。边酒味醇边女好。鍊刚肠亦别离情。
我疆西不尽。其地应人天。开创回军日。中兴驻跸年。玉树离宫雪。黄芦猎岛烟。神京千里远。　邦箓祝延绵。
行行到西岭。遥望金石山。昔有楚冠士。来栖此冈峦。　崇祯遗老尽。韩使泪潸潸。傍人岂识悲。谓我叹路艰。聊贳塞上酒。临风洒孱颜。
古雨今云着色斑。龙湾第一海东关。麋丸土贡随松扇。鬉髻行人定玉环。(用黄山谷蕫越语。)浴鸭波长三带水。盘雕雪压九连山。统军亭好临高埭。千叠奇愁放啸还。
次金台山望宸楼韵
滔滔江水亦流东。天步当时到此穷。法跸清严黄道转。离宫嵽嵲翠华空。风泉久抱诗人感。𥀷鼓曾思将帅功。何事朝京如砥路。征轮靡聘叹飘蓬。
谨赓　穆陵御制
地奋中兴烈。天监内附忠。金瓯还旧物。铁券遍诸公。嵽嵲离宫晓。崆峒过仗风。痛心　王室瘁。错恨援吾东。
月夜登统军亭。次药玉板上韵。

寒宵塞上故人卮。非为当年好酒悲。东国书生穷辙路。中原将帅听𥀷时。鸣笳响逗千山外。传燧光连六岛涯。壮志虚抛成软语。朱栏歌舞映灯枝。
百一院。观妓女驰马。
将军红玉出行边。远若英豪近却妍。队队扮妆衣短后。纷纷驰逐意无前。连钱宝马嘶长雾。带箭华虫落暮烟。画壁奁台如待勒。夫人城是古燕然。
月夜宴统军亭
　亭湾府西北城杰构。志曰。　中庙戊戌。韩千孙改建。不言所刱。庚申十一月十六夜。余与副使徐稚平。书状赵岐瑞。府尹权尧章共登。诸宾佐从之。时月光无畏。与宿雪交映。鸭绿三江。冰冱如琉璃。隔江群山。低绕栏槛。如抽碧玉。张炬城头。岛戍之应而举者六。铙歌作军中乐。边山殷其响。遂命酒。次洪士协尚书涴壁诗。又使奏细乐。观红妓舞。东望乡山。西望关河。古雨今云。掁触兴怀。余自渡浿以后不复饮。到此又一醉矣。由醉之言。浑不能记。微记稚平停杯。岐瑞劝起。尧章闷默不言。下楼时灯光犹荧煌焉。其翌日。观百一院骑射。妓女能驰马舞剑。边俗尚劲。固为可喜。军校技能。稍优于妓。妓乎校乎。吾不知也。又翌日。岐瑞来见。啧言郑重。诲诫谆复。其意

可感。然而不知我则甚矣。夜枕耿耿。感伤明发。抽毫拈韵。历叙夜宴胜概。以足名亭之兴。千古奇愤。以摅远游之怀。亦以志余之失而解知旧之忧。呜呼。东国之域。止于此观止矣。酒亦止矣。
来月步丽谯。朱栱骧崚嶒。霮䨴塞山雪。屃赑界河冰。周栏敞眺望。隐囊便欹凭。闪闪烂天星。檐牙遍试灯。一炬出垛头。狼烟六岛仍。铙鼓动楼前。万峰相叫应。豪吟出塞行。壮心恣凭陵。鼎峙勤事大。三史镜考曾。台城泣济价。沧海贡罗僧。泊汋隶勾骊。中州足献徵。隋唐百万师。埶急风霆腾。顿之坚城下。蝥弧不敢登。乙支善辞令。莫离太骄矜。邦运应谶记。老将时扬鹰。渤海视西京。大氏仍代兴。风劲尚武力。莫强终古称。奈何数百年。文弱衣不胜。瞋目语难儿。一呼便奔崩。断颅揭高槊。引颈絷长絙。江冱失沉锁。城溃比绝绳。金汤纵若此。无赖筑陾陾。大夫处弱国。小心如薛滕。踉跄逐象胥。感激蠲金缯。狃安亦云久。全不事毖惩。犀刀演场设。骏驹边女乘。田彘代请缨。樊翮中飞矰。为博一粲笑。行㫌逗云层。繁音奏揳曳。盛羞荐折蒸。欲留又被劝。宾主视为恒。乖性伏火砂。对食辄吐蝇。奇愤千古泄。狂态片言凭。东隅恨垂翅。八极思挥肱。不知谓士骄。无人许我能。守国若守宝。岂必摄缄縢。疆埸听边吏。朝廷破邦朋。量才

共天职。勿之任爱憎。端委坐庙朝。大猷日允升。朝令夕万里。边垂戒兢兢。奇珍不出栅。驱末缘畦塍。羽林练推椎。礼罗纷蹻簦。风流跻笃厚。吏治何烝烝。山溪险如故。楼橹设不增。汉塞告韩款。周室颂狄膺。才难叹际盛。时艰待济弘。设辞快笑谈。罪言嫌传誊。泯默頫帽襜。诡随模床棱。且观塞上女。情宕秋波凝。云鬊弱首盘。绣屣香足承。柔质映越縠。妙曲偿吴绫。浅斟金叵罗。狎坐红毾𣰆。云悲悲不可。虽欢欢未应。都化一长啸。远逐扶摇鹏。
和谢三松尚书
百胜何论一胜难。兄常耳热弟常寒。统军亭好临辽蓟。愿放斯场一醉宽。
简谢晋斋
几度人当似此时。塞天风雪晓灯迟。戍楼一夜梅花篴。吹作关山远别离。
伏闻冬至日　圣教。以明年　纯庙元年回甲。　纯元王后舟梁六十年。追上显册。以寓感慕。臣远滞边塞。行当出疆。不得睹盛仪而与末班。怆恨之极。恭赋一诗以抒微忱。
身是　先朝旧史臣。白头留滞鸭江滨。应门麻冕思前甲。坤极黄裳计六旬。青琐点班劳远梦。金泥阐烈筮新春。定

知蹈舞环疆日。独作殊方万里人。
夜会三行人所
华烛朱栏夜宴开。金钗十二递行杯。湾州纤手宣州曲。博得行人一笑来。
流丸止竟到瓯臾。浪泊行人类贾胡。香屧回廓闻泽少。寒灯绝塞劝杯孤。爱涎谁摄摩登室。善学男应柳惠徒。只恨江头明日别。把衫挥泪独吾无。
渊冰忘戒。香灯告忏。更次。独吾无一篇。遍质副三行人湾州太守。
寒天数骑别凫臾。(扶馀转音。)风雪行人远道胡。半夜缘浓巫峡暗。平明令出楚山孤。沾泥鞋惜舆夫孰。赌局棋归墨者徒。好使红妆啼送客。莫愁楼上莫愁无。
江上作别
远野茫茫天四垂。古云今雨入声诗。新缘犹洒临江泪。劳脰家乡万种思。
江头饯席。吟示湾尹。
此行行事事垂垂。地尽句骊五字诗。大雪吹成平等法。无穷思处淡无思。
庚申十一月二十六日渡江
风笳才动撤壶觞。素雪黄茅塞气荒。渡尽三江回首望。扶

桑出日是吾乡。
疑若登天中国界。平生梦到亦难哉。今朝晏起龙湾馆。笑别佳人踏地来。
九连元是我家疆。冈麓周遭草树苍。绝徼夜来三尺雪。东人履迹破天荒。
湾州贡路自金源。泊汋江流限国门。叹息当年刘大夏。不教从此抵前屯。
穹庐墟落野芦风。回首金元返照空。纱帽版袍春贡使。来从箕子井田中。
奇峭天西金石山。遗民避地启祯间。何年转徙来青海。野鹤閒云不复还。(望金石山)
塞日沦山雪拥墟。蜜脾寄宿露蜂如。今宵冻卧辽东野。绝胜熏人鼻息馀。(温井坪)
宿温井坪
知旧临分戒拍浮。此寒无酒可排愁。地宜牧马鸣长夜。客似征鸿警九秋。朔气增威迷北陆。河身成冻滞西流。男儿何必因人热。露卧高眠塞上州。
廿七日早起。温井入栅。
火井中宵冻。严寒昔未经。虎嗥林箐黑。鹰疾海云青。大国疏藩蔽。荒山断障亭。知应天北极。渐远使臣星。
妙姬以书来。慰我露宿之苦。戒以长途过饮。意甚勤。作二诗以谢。
湾姬弄墨画眉馀。慰我温温玉不如。大似征夫从戍去。长城塞下见家书。
亭亭一骑带函回。宛想灯前手所裁。颠败年来由健倒。瞥缘人亦戒深杯。

凤凰山歌
凤凰之山高崒嵂。卓地竦向青霄出。参差排翅翳群仙。恍闻鸣鸟云中翐。尚传安市有故墟。城名山号东谚一。北望遥岑一抹青。虬髯天子来驻跸。王者无战但有征。小邦自守亦多术。登城拜赐职云修。入塞班师意未毕。射王中肩欲讳书。唐史不及邱明笔。我后勾骊二千年。使节行过怀昔日。西去有埭冒斯名。守尉控御规制密。翻语正音两地浑。纷纷辨说终未必。历代常视荒服縻。东方固多齐谐失。耳食久思实践徵。臆断还忧片言质。要之秀拔与谁徒。置诸翔翥求其匹。孱颜淑气落边门。终古不入燔柴秩。一岁两见东人过。商客驱车眼如㓒。咫尺不知攒云岩。何况掌故能细述。欲往从之积雪高。从者告我深没膝。三宿朝暮不厌看。行役忘劳清兴逸。或如束笋或抽簪。或如执玉或垂鞸。变相匪止一槩名。青苍奇峭难数悉。若为移镇　王

郊东。饮食起居其下室。
边门杂绝
凤凰山色翥寒云。轣辘车声日夜闻。传道朝鲜春贡入。柳条边辟坐将军。
登城拜赐受如新。延寿褊裨唤万春。磅礴雄深山水气。千年不复钟东人。
十七番行十四秋。不知栅水是何流。长途所恃真心折。只兑银钱觅酒楼。
行车如屋复如亭。撱盖穹圆挟幔青。才入店门齐解放。已看骡马散阶庭。
金石仙人不可逢。名山虚负一枝筇。迢迢绝涧鸣千瀑。寂寂虚堂荫万松。
声诗东国倡中微。池北无人识者稀。三日淹留商贩局。低回羽翮失雄飞。
清香已傍小春开。冷蕊将看近腊催。不见于今行换岁。东山瓜是北山梅。
湾州儿女鬓如鸦。犹忆啼痕映颊斜。风雪今宵怀远役。也应窗下卜灯花。
财神谁复记生年。九月香灯最可怜。纵醵金钱营庙宇。同邻壮缪不宜然。(华俗以九月十七日谓之财神生日。香火祈祝。)

名画锦贉污饼寒。高丽商至有行看。赁车只载红蔘去。应笑今人识趣难。(高丽商人。以韩干画马来卖。号为行看子。)
送别鄗南赵进士。次其所示韵。
同袍义重赴长城。到此胡为一别轻。左海音书通驿使。中原𥀷鼓亦诗声。吾行杨柳怜今昔。子计蓬桑负夙生。忍见临岐挥老泪。因玆枨触友于情。
鸦鹘关
我经罗李弃书关。险阻崎岖道路艰。身不有时轻似叶。义当为处礭如山。投杼谤传三日至。盖棺论定百年间。今行准晰忠臣恨。购取名图抗节还。
会宁岭
河冰凝冱碾征轮。日日西驰入战尘。左海生逢熙皞世。老年来作乱离人。伤心浑洒台城泪。衔命如奔蜀道巡。家国音书从此断。会宁峰上转头频。
青石岭
圣祖龙潜昔此过。凄风阴雨发为歌。年年往役臣今到。敢说严程积雪多。
太子河
荆卿事败走辽东。太子河流恨不穷。倘筑黄金延国士。秦葭移植蓟邱中。
忆长城
蒙恬应绝地天通。谁㓒长城荫室中。口外奚王千百帐。不曾看与折樊同。

辽野
将为夷旷险崎经。渐近辽东响铎铃。河阅燕丹名太子。天寒鹤白姓仙丁。塔身高树量圭景。斗柄空丽倚盖形。今夜知应中野宿。吾生自信任浮萍。
从古中原利用车。圣人遗智未曾疏。三材既具冬官记。久补周公孰烂书。
北地将车似操艘。辽东天野界容毫。长鞭直竖高如棹。怒马争奔八月涛。
敞界堪容一啸豪。勾弦测塔势难高。代驹放牧腾风鬣。海隼飞过跕雪毫。北极辨方低在屋。东晖浴土涨如涛。幅员本属吾邦旧。史志何须考据劳。
初五日宿十里河堡
野如无际彼。生恨有涯吾。亩正驰宜盖。天穹覆似盂。鲜人诚见局。辽国果名符。及日田中宿。閒閒入贡图。
辽东行
三韩使者能掌故。上车北首幽燕路。曾是不意踰险崎。敢自有身辞风露。自从离发柳条边。凡阅四朝与五暮。乱峰

环合鸦鹘关。寒波犹咽燕丹渡。会宁青石际天高。冰雪嵯峨成严冱。骡马兢兢如蜀纲。午秣王宝怏展步。平野圆开大局棋。白塔倒晒千匹素。行行且觅华表墟。往往参礼金身塑。从古此野大无涯。我欲争雄吟杰句。深思渺说到源穷。人附于地地何附。高穹万古两弹丸。金翅之乌玉毛兔。何时飞落漭苍间。秫𥣋田中亟吞吐。吾行强半路三千。野色漫漫随疾驱。寒宵滞卧店门灯。舆史图志沿且溯。尧时青冀舜幽营。荒服亦贡中邦赋。燕地入秦郡县之。汉家菟浪相错迕。中原鼎峙争荆州。问谁窃据公孙度。一马南渡五胡来。鲜卑索虏其姓慕。隋唐迭兴属勾骊。安市城高虬髯怒。渤海豪杰剑牟岑。恢复骊疆斥边戍。松漠地奋阿保机。始营南京城池固。金源奇渥视陪都。塞荒亦有天时遇。尘氛一埽寰宇明。数贡考图穆东顾。中前后卫称定辽。山海藩蔽严拱护。近事欲说却依俙。理难谌处归气数。今年太岁遇庚申。北望神州迷烟雾。蚁子纷纭扰南云。番舶嵬峨乘海飓。皇驾北狩避暑庄。一切军机听额驸。赭燄宫垣及殿楼。白日都城闭市铺。我时衔　命过辽阳。国书随身轻远赴。书生疏迂何足论。隽杰方能识时务。鲁人还复汶阳田。春秋义之纷疏注。侯景河南十六州。萧梁纳之非计误。潍州还送悉怛谋。唐史遗恨牛僧孺。参考今昔善运筹。

惟恃廊庙时宜措。杜牧谈兵称罪言。相如难蜀思善喻。乘机决策在利安。临难揲筮无忧惧。自诩奇伟古人侔。复恐流播时辈忤。我所思兮乙支公。英风雄略劳寐寤。又思高丽尹侍中。先春恢拓威信布。金公辟地不咸山。崔相受降李满住。如令数公值此时。办此何啻举一羽。遂看大野归幅员。更使骁男应选募。士女嬉游晏闾阎。金帛充牣桩府库。忠信甲冑礼义干。文事武备无不具。当为天下莫强邦。邻国闻之咸慑怖。九合一战桓文师。夏盟登坛整冠屦。程朱道学光中天。洗涤邪教时雨澍。西极归化化人来。尽弃其学端向趣。各受一廛为圣氓。莫将奇技相争妒。王者取法必于吾。万世东方流泽祚。心行天地内一周。神马尻轮骎四骛。下视辽野何衍夷。天际点缀扶桑树。人间真有广漠乡。漆园老吏言非寓。
茫然陆海渺然吾。影限濛濛却有无。山势龙蜒长白界。天涯鹘没契丹都。丽人尚笑贞观史。燕地应饶督亢图。到处村夫迷向背。任便居住设门铺。
沈阳
沈野漫漫沈水长。朝鲜馆外踏严霜。变风气数微阳仗。弱国　君臣大义章。重耳艰难天启圣。完颜迁徙地开荒。断烟衰草西门路。欲吊忠魂往迹茫。

粉郭层谯画里寻。市廛金碧眼森森。香尘帷南连街色。白日车䨓碾地音。子弟百年甘豢养。女真一霸聘雄心。冷山今作繁华境。暗泪潸沾志士襟。
大方身次刘秀才桂芳韵以赠
尤西堂谓吾东士。硾纸狼毫汉字真。今日大方家藻鉴。自惭文墨玷为尘。
又次刘玉山韵以赠
驱车辽野四茫然。到此论心岂各天。箕子遗民遵礼义。沈人未可薄朝鲜。
新民屯道中
地似棋枰覆盖天。古人笨说亦依然。中原风雪盘雕外。大氏山川驾牡前。实境晓看茆店月。奇游老办蓟门烟。诗家芥纳须弥法。辽野圆成一小篇。
新民屯或旧民存。闾井繁华自一村。介在夏蒙归古塔。劣于辽沈胜边门。黑龙兵退河南战。白马人传洌上言。可讶周黎风俗别。无梁屋底作晨昏。(次三行人韵。)
大黄旗堡
西风落日大黄旗。(堡名。)战地行吟出塞诗。阁部哓哓真误国。长城额额自摧篱。荡平一举今何似。姑息三年不可期。弱国金缯无远策。寒天于役涕空滋。

自到神州足艺谈。山川谣俗旧曾谙。熊袁战地中前后。燕蓟行人上副三。缟带纻衣归锦缎。红绒抹额笑冠簪。远游日日诗兼记。陆放翁如入剑南。
月峰山
上帝高居闷野脩。唤来明月落为邱。方舆厚载容群汇。一局中窿御万区。沧海银涛连碣石。医闾玉气镇幽州。供人登顿忘行役。今古风烟入揽收。
早发小黑山
百六十为一吊文。丽泉半两统三分。刀锥竞利东西客。散似晨星聚似云。
无茅无瓦土全封。屋脊微弯制似弓。一岁晴多阴雨少。不妨时住漏天中。
始见医闾天半浮。横障渤海漠南流。长城大野三韩使。岁暮来为上国游。
欧阳门下嫡传文。阅到梅公(名曾亮)几派分。记得经台临别语。怊然回首海东云。
八旗雄勇觅侯封。手把长矛臂劲弓。暮入锦州擒好汉。行人无恐道途中。
车毂轰轰地轴浮。南珍北货沛如流。穿蹄负重东人俗。请作中原一度游。
宿十三山。次书状韵。
第一关前百战场。十三山路走双阳。紽羊同牧夏承德。(杏山之役。承德内应归降。)猿鹤犹悲何可刚。(以袁崇焕褊裨。战死大凌河。)剩有黑风吹海外。不堪红日下河傍。征轮莫驻飘蓬转。幽蓟行人秪自忙。
杏山碑
玄冰河吼蛟龙怒。红日山沦鸟雀痴。二百年来松杏路。东人挥泪满人碑。

十三山观日出。用前韵。
谁蹴红毬滚一场。腾空天马驭冯阳。升如大武何迟久。丽在重乾自健刚。雀跃鸿濛清影限。鸡鸣鲽域霱云傍。千秋未了英雄事。总恨机梭织得忙。
次副使大凌河韵
冰冱还疑咽不流。大凌河上吊杨刘。至今犹恨红旗督。未遣行师吉日诹。
十五日发中后所。宿中前所。
中前中后古时关。韩客长歌行路难。东望海云迷鲎帆。北风边雪拥驼鞍。秦城界河频看近。辽野经冬一意宽。谁识龚开编水泊。又教豪杰此村残。(中后村。今夏经响马之警。比前萧残云。)
秦始城连徐达关。中原常虑御戎难。虹边巨石回驱策。雕

外长山落据鞍。岛弁毛家开镇小。奚王牙帐占荒宽。运衰不暇它人坏。手撤藩篱角距残。
姜女庙
已颓秦堞尚遗祠。千古纲常一刹悲。辽水流长芳珥迹。巫山嚬尽黛眉姿。稿砧永断刀头怨。藓石时扪屐齿思。仆本恨人同恨妇。天涯望美涕潜滋。
山海关
朝鲜使者老书生。石阙嶙峋口里情。鳌背拄空馀禹碣。虹身垂海补秦城。乘槎梦断朝天影。拔剑歌长斫地声。开国宗臣筹略尽。潮头万马气难平。
燕都事熟面犹生。绝少相知独有情。传里神交皆侠薮。胸中意设此长城。白粉须发方开眼。墨守牙唇未变声。闻说乱离如往牒。重怀君子国升平。
望海亭
地与长城尽。楼临沧海高。水天一鸿洞。夷夏迭雄豪。蛮鬼窥深泊。龙神赛怒涛。五重关谩设。辛苦土墙劳。
山海关歌(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歌'를 보충하였다.)
请君且驻山海车。听我山海歌数章。额额长城天下壮。问谁作者中山王。二百年间固扃鐍。九边居一为金汤。万历末运东事始。已矣难起李成梁。文武才略杨经理。征倭馀

烈威边疆。红旗日祭无奈何。犀甲吴戈哀国殇。启祯以来边告棘。建马南牧辽之阳。熊公受任败军际。疾驰赴关斩逃亡。守备大固指挥定。飞鸟不越列械墙。经抚失和误事机。六万荡平言何狂。五虎啖人媚奄竖。杨左诸公岂贪赃。平台推毂袁崇焕。英岁真负干城望。五年指为剿平限。二部调兵兼督粮。红夷大炮震天地。宁远归骑劳酒羊。千里赴援功反罪。稿街碧血摧刚肠。呜呼从此大事去。四十九相徒慌张。人耶鬼耶洪承畴。战败云死戚先皇。祖家赫舄四世阀。石牌愧负恩诰煌。千古了案吴三桂。拒虎无术嗟进狼。先帝陪臣朝鲜使。日暮途远来彷徨。昨夕大小凌河上。今朝松杏山堡傍。愁云凄雨古渡口。猿鹤虫沙馀战场。昔年读史泪如豆。验之于目尤嗟伤。一重一掩吾肺腑。五叠关邃严限防。第一门扃萧显笔。祥霭之额临扶桑。(第二门扁曰祥霭扶桑。)夹街闾井列市厂。珍货凑集民阜昌。人和为上地利次。大盗入室如揭囊。内讧外溃城莫保。运去自坏犹未遑。望海亭下浪淘沙。兴亡石火英雄忙。
永平府登明远楼
城东初日射赪霞。异地登楼客意遐。钟子操音犹旧土。仲宣能赋自名家。天留野树依微月。雪勒关山冷艳花。故李将军重不到。石颠苔发谩成华。
夷齐庙
古里传孤竹。空山荐采薇。三仁元异迹。二老不同归。
榛子店
涴壁痕如洗宿妆。滦西河水溅帷裳。鞭丝帽影长桥路。大有心人几夕阳。
江右佳人嫁八旗。春风和泪墨痕滋。滦西有店名榛子。洌上传诗谱竹枝。鸦髻金蝉非旧态。乌孙黄鹄至今悲。中州才子还寥寂。让我来寻幼妇碑。

丰润县学。观古牛鼎象尊。
博雅宣和图。鼎彝纷古观。饕餮与虎蜼。款识第天干。卒史典礼器。庙碑传盛玩。岂止曲阜履。留为后人赞。金石无绝学。东士久增叹。急就愧史游。书断思怀瓘。(黄门令史游著急就章。张怀瓘作书断。)从役过陈宫。还河冰未泮。(陈宫山礼润县之山。绕还乡河。)粤瞻县城南。桥水依芹頖。斋沐见鲁叟。助教延升馆。(助教学官李嘉勋时在馆。其子名增光。)堂荣旅两器。入目倏惊惋。古制森光气。庄遫且观盥。一供大享具。口实筮姬彖。三足支牺状。两铉受扃贯。一处壶卣间。中有黄流灌。鼻垂吻不露。腹宽背仍钻。铜是吉金铸。瓷若青玉瓓。形色葆古初。容量疏全半。试问何代物。掌考玆可按。金源号大定。胶序创轮奂。(县学创在金大定年间。)土功命锹畚。获诸畎垄畔。岐碣显仙李。泗宝瑞皇汉。石残鸿都邕。

(用蔡邕石经事。)金跃龙泉焕。(雷焕。)兴学际用夏。舍菜蒇衎衎。陈列两楹间。俨为诸器冠。珠斗格馨香。气像缅恂侃。庙琏与赐让。堂瑟哂由谚。春秋简元辰。虔肃供荐祼。尊兮酒和鬯。鼎也香爇炭。(以鼎作垆云。)细云雷文。依微辨涒滩。趩𧾨与寴𨊩。蝌蚪小篆换。(趩𧾨。石鼓文。寴𨊩。峄山碑。)辟如鲁漆简。先孔今文看。(孔安国得古文尚书。以今文读之。)晚生眯眊甚。年寿渺难算。辽地久沦没。几度经丧乱。礼乐无可徵。章甫抱器散。牛象两神物。遭厄难逃逭。可挈非瓶壶。欲飞无羽翰。深深土壤里。瑰怪羵羊窜。气类或相感。沉晦犹相伴。纵然离豆房。幸免浑埴锻。出世亦有时。为登夫子案。若稽制作初。想见文物灿。荒哉湩酪俗。讵识笾簋烂。甘棠旧疆域。孤竹亦里闬。箕圣白马行。昔应遵彼岸。此器出是邦。我欲三代断。
宋家庄
奄人图贵仓琅开。边将无谋楼橹摧。东使长悲　明社屋。西风独上宋家台。抗分秦蜀怀清老。阅到陈隋洗氏哀。海内又当云扰日。荒城败垒谩徘徊。
研秋斋文宴。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分韵。
　　　研秋蕫翰林文焕斋名。会者蕫云舫麟，王霞举轩，冯鲁川志沂，许慕鲁宗衡，黄骧云云鹄，王少鹤拯。朝鲜申　　，徐衡淳，赵云周。

莽苍榑桑域。素隶东服地。棋僧待汉诏。(许浑送人归新罗诗曰。棋僧入汉多。)宾士赴唐试。(三国及高丽时。东士多举中国科第。)画传行看子。(楼钥题高丽行看子诗序曰。高丽贾人。以韩干马质于人。题曰行看子。)诗爱长庆字。(鸡林宰相喜读白香山集。)我愧王司空。劲翮刷童稚。迟暮从使役。踽旅未舒意。摸索得名流。拔连感气类。头约八咏楼。仙寮让座位。全别惨绿士。谭萟饶清致。移席香光室。听讲玉杯义。二惠洵竞爽。诸贤尽秀异。泱泱大国风。能容韩使醉。时闻哄堂笑。耽见临池戏。兴豪聿代尘。纵言无不至。学赅芸台编。(阮元有经解。)忧殷嘿深志。(魏源字嘿深。著海国图志。)为言圣人学。(自此止霜露坠。述座中名士语。)究当寰瀛被。其书名亚孟。诋不及洙泗。知尊中夏尊。性谲颇有智。革心化美俗。厥机应此自。吾道溥瓯罗。独非霜露坠。斯语纵有理。实为乖余志。先王御夷策。德威俾怀惴。羁彼听约款。望渠趍伦懿。从违任畴幻。蟠否与伸利。小国依大邦。念此增忧悸。风气近要荒。星野称邻比。室嫠秪自恤。家臣宁致议。辟邪卫正学。岂非君子事。
玉河除夕
异域风灯映发辉。梦如成必向东飞。乡心错莫今何夕。世事参差昨果非。日下思　君臣独阻。天涯别弟我安归。迢迢一漏冬春界。蛩駏犹欣旧识依。
访天宁寺观胜保留阵

元戎出阵御洋夷。万幕平沙飐八旗。头白书生堪一快。眼看中国战争时。
次沈翰林秉成韵
东方有三士。衔　命观国光。故宅访文藻。(愚与李雨帆相识。入都。雨帆已归道山。)邻馆怀庶常。(玉河馆接近庶常馆。)夕阳映都门。孤往暂徜徉。何处万卷堂。鸡林遇子昂。(高丽忠宣王朝。元构万卷堂于芦沟。鸡林君李齐贤。从王与赵子昂，阎复，姚燧游。)仙鹤霜毛整。翩𦒘下云乡。缥缃检宛(委)酉。(山。)鼎彝鉴夏商。厂人亦解韵。奇畜高牣梁。游目不离书。神定气弗勷。一见便倾倒。我已心中藏。选日玉河饮。宿约能不忘。从玆得赏音。幸免空徊徨。菲才斯下风。小垤于高冈。既见佳山水。况识今东阳。(唐人诗曰。东阳本是佳山水。何况曾经沈隐侯。今公姓偶与之同。皇都山水。岂止比东阳哉。)
次蕫翰林文焕韵
少看燕侠传。头白到长城。星向天文耀。人占地分清。论心夷用夏。谭史宋仍明。万里沟娄客。临风叹晚生。
榑桑邻析木。分野是燕宫。河岳三英旧。车书万国同。宣尼宁陋外。大舜亦生东。老种箕畴土。乘輶采古风。
感激中华士。琼琚互赠投。东阳留胜约。元宰果名流。使役从鳀域。文章见凤楼。苔岑无远近。托契永绸缪。
西山圆明园海淀。被洋夷烧烬。往见感题。

离宫楼殿劫灰翻。满目黟阶照赭垣。细柳新蒲春溅泪。江头犹见锁千门。
辛酉二月初六日。发北京城宿通州。
潞河新解绿。春水亦流东。知是乡国里。先吹劈柳风。
初七日。午炊燕郊。宿枣林庄。
小雨如酥草色春。轻尘不起柳条新。方今四海干戈扰。好好归为圣代人。
初八日。午炊邦均。宿蓟州。
归策寻新路。人烟漭不知。盘山青玉嶂。行殿白松枝。骡铎喧风店。驴耙及雨时。车中罢残梦。吟续晓征诗。(改路入蓟州。)
初九日。午憩鳌山。宿玉田。
疲尽津梁退院归。梦魂犹向竺山飞。寂然大耳通他案。醉剧横肱褫祖衣。觉似世人眠倒快。顽如此子见曾稀。恨君轻信齐东语。错道青莲卧佛扉。(咏蓟州卧佛寺。)
初十日。午憩沙流河。宿礼润县。
回程似温书。眼熟山与江。三停二千里。近关驻麾幢。迢遰沙河夜。耿耿挑青红。鲜马恣踶喊。鲜卒任喧哤。马也固难驯。卒乎那免撞。偏裨老书生。替忿气如泷。高声唤军隶。拿彼接头肛。喏喏若听命。聒聒全不𢥠。募士兴忽懒。归卧坑下窗。细思此辈役。徒恃不惜双。所争惟饭碗。其祟应酒缸。

叫嚷太无理。何异村吠狵。我为渠统帅。驱策入大邦。不能将仁义。填满方寸腔。便吾任其咎。何可事摇摐。如是反复思。睡来我心降。
十一日。午憩榛子店。宿沙河驿。
二月轻寒关柳绿。野桥回塘飞属玉。途中节物近清明。粔籹青红思乡俗。归装不载一车渠。名士情赠如笋束。连篇累牍记吾亭。亭恶乎在琴泉曲。琴泉之水清且漪。盍归兮可漱可浴。
十二日。午憩野鸡屯。宿永平府。
利竣中原役。归轮碾艳阳。风涛沧海阔。烟树蓟州长。　王事臣凭宠。宾仪国用光。碣石浮云色。扶桑出日方。梦华迷紫翠。越莽剧苍黄。叔世馀高韵。文筵集众芳。名公如岱斗。佳士自齐梁。遗绪河南室。宗儒衍圣堂。雅谈尘满麈。豪兴墨沾裳。毕景操毫管。连朝醉羽觞。停车探古董。游肆挹书香。骏骨逢燕市。鲈鱼话浙乡。休言殊帽服。知是一心肠。绝艺董思白。英才冯野王。联吟分授简。谐谑烂成章。此乐应稀有。良缘讵可忘。天宁丹萼早。宣武白旗央。书记论新契。戎韬入细量。都民回鸟窜。元帅效鹰扬。执榼金瓶垒。投戈笔阵行。故山君志远。芳草我归当。信路随齐马。临歧叹谷羊。海山秦堞古。夷夏塞沙荒。纡瞩纷昭旷。回头转恻伤。归

哉成独往。嗟尔失于将。稛载非垂橐。深缄戒括囊。乘槎怀博望。斫地叹王郎。衣带馨兰茝。肝脾辣桂姜。神游鱼千里。归阵雁三湘。白日弹棋朴。孤云草檄唐。临风倾素慕。宿露备艰尝。追忆菭岑会。犹怜石火忙。悲歌思渐筑。古迹吊邱篁。郊墅甘泉食。王城愧海藏。贝琛遗晚计。金石贲行装。鼓颂史臣籀。鼎文多父商。云雷长滃气。虹月夜呈祥。共赏将联棣。那经旧憩棠。香炉携手约。风佩对眠床。满说燕丹国。曾游翰墨场。横陈参缟纻。次第列缥缃。情赠流函夏。神交到乐浪。春帆悲旧谊。水屋證清狂。总写香茶字。分黏伯仲房。关鸡争膊腷。店烛独恓惶。异地身方滞。千山梦欲翔。家书黄耳阻。原牡白题彭。泰运回东陆。清明近北邙。逍遥忧畏际。谈笑乱离傍。达观都无虑。高眠也不妨。
十三日。午憩双望堡。宿抚宁县。
群籍中区志牲(一作性)颐。平生俯读仰而思。英雄功烈殚旁魄。灏噩文章恣上窥。久认名山同肺腑。妄希游侠见须眉。屡经华夏支离劫。倏到春秋老大时。衰壳都缘　王事策。征蹄远带国书驰。医闾迤逦横天畔。溟渤苍茫界地涯。驷驖戎居秦板屋。鲸池灰动汉㫌旗。身从日域朝宗路。口诵风泉杼柚诗。石柱擎天双阙迥。煤山依旧一亭危。穹苍底事遐终命。礼俗居然变用夷。竺发受朝皇极殿。番书题版圣人

祠。摧薪花木群酋闹。洒麦园陵百辟饥。服术旧编抛不用。礼容诸子选无仪。三王钟鼎覃精考。四库编摩到老欺。杂进郑声迷雅谱。工追宋学合时宜。伦纲条贯叙谁赖。性理流流坐不知。从古名途争慕蚁。胡为远路独怜▼(竹/夔)。玆行况值中衰运。壮观全违夙昔期。北极客星空犯斗。中原时事正交棋。抱书归隐琴泉上。温习前知课稚儿。
十四日。午憩深河驿。宿红花店。
蒙氏城连胡羯村。啸声长在上东门。百年宗国袁熊死。万里关河铁马喧。休道进狼撤藩蔽。已看飞燕啄仓根。兴亡今古潸潸泪。留洒燕南侠士樽。
十五日。午憩八里堡。宿中前所。
人喜秦鸡脱关危。我似梁鸿过关噫。男儿既入中国界。又值如此云扰时。未能夬复丙丁耻。决胜身为帝子师。下之不妨作越尉。尽失亦足如龟玆。千载好机都不采。早行发回颇幸之。银两缎匹较多少。兑换玄螺与笔枝。急急收装上车卜。倍道兼程日东驰。常若背后捕将至。仆隶喘汗腾怨咨。争道乃今得出死。店坊团坐酌贺卮。未免随君聊复尔。好把馀生守房帷。
十六日。午憩满井堡。宿中后所。
二月关河节物佳。故国长系旅游怀。卖饧街暖乡音别。炊

黍厨寒野祭皆。白棒挑肩行客盖。绣弓弯足女娘鞋。凭辀夬放东归瞩。天畔医闾凤翅排。
十七日。午炊沙河所。宿宁远城。行中人多说异闻。戏题。
一梦春纷世乱秋。听钟扪烛日边游。出关又志齐东语。姓甚英雄打某州。(传说槩云。盗发东北。打破城池。盗名地名。都不得其详。使行之入燕。闻见录皆此类也。诚可笑也。)
十八日。午憩连山驿。宿杏山堡。
祖家兄弟擅雄豪。双石箄楼挟路高。孤堡三年洋海炮。轻师千里尚方刀。家声朔野悲残草。国耻凌河有怒涛。驽马终然思栈豆。败城荒月照深槽。
呜呼岛
长歌望岛唤乌乌。为是英雄失脚途。足上士存犹可王。面南君昔亦称孤。惟闻弟不深雠立。忍见儿如素慢呼。倘就避居仍割与。弹丸痣着汉皇肤。
点墨头峦灭没乌。横来二舍上秦途。剑铓五百人之扰。耒刺三千岛也孤。公子古今舆食报。王侯大小豆羹呼。阳齐阴鲁遥凭望。岱岳行云漫寸肤。
十九日。午憩双阳店。宿秃老婆店。
沉沙铁蒺露纤纤。衰草寒烟飏酒帘。村子宁知当阵角。胡

儿曾是畏锋尖。飞腾战伐今都尽。文武英才孰两兼。十丈大凌河悍浪。今春无雨不裳沾。
医巫闾
月峰山上望巫闾。苍翠横障万里馀。异产珣玕编尔雅。肇禋玉币著虞书。帻沟古域连雄干。瑟海长风出牝虚。秦帝城围包不尽。翻教灵淑堕荒墟。
二十日。午憩二台子。宿广宁。
昊天上帝立君师。所覆寰宇全覆之。黼绣为衣玉为食。岂将安乐其人私。专代裁成辅相化。欲使赤子无寒饥。神农日中七十毒。帝尧宫殿荫茅茨。虞舜造器加髹漆。廷臣谔谔腾谏规。三英以降吾无讥。玉杯象箸堪叹咨。诸夏德衰不如狄。中国礼失徵之夷。乃眷东顾长白麓。神鹊朱果祯祥奇。苟能善牧帝所子。珠冕绒帽奚辨为。俨然入坐赤道北。九门洞辟罗八旗。其居圣神相继位。厥责民黎大命司。天视天听二百载。但问四方治不治。近闻苍生起为盗。妇子保抱相扶持。此辈岂有别心性。只欲口粒与身丝。匹女织之百夫衣。八埏难供一人资。如此天下罔不乱。念之恻恻心内悲。命将出师期剿灭。海区鱼烂而肉糜。盗是皇天不教子。刑之得无戚至慈。我有要道不烦扰。惟系号令一转移。破尽市上琉璃器。愿活路傍尴尬儿。
二十一日。午憩中安堡。宿小黑山。
小黑山前此夜清。鸡声晨月梦难成。风光异域当寒食。时事中州似沸羹。满箧券无驴子去。一函书付雁奴征。龙湾太守应相忆。攕手金卮待我倾。
二十二日。午憩二道井。白旂堡宿。
辽西儿女似花嫣。鸦髻红衫古制传。摆上墙头娇笑语。今春恰意看朝鲜。
海藏集卷之十五入燕记上
　韩使吟卷
　　
二十三日。午憩新民屯。宿孤家子。
元帅行边大点兵。春闺少妇不胜情。辽西一夜无穷泪。不待天明尽北征。
二十四日。午憩大方身。宿沈阳。
使节经年返。冰溪解绿油。雄虹桥影转。乳鸭镜纹浮。夜雨分牛脊。春泥上马头。尽穿辽野度。行役尽悠悠。
二十五日。午憩白塔堡。宿十里河。
东风暄鬯减征衣。十月行人二月归。历尽辽阳一千里。却于寒食雨霏微。
二十六日。午憩烂泥堡。遇别使叙市旋别。宿迎水寺。是日得　国家太平之报。欣忭曷胜。仍次赵鄗南韵。
幽蓟于今号畏途。远游犹喜伯兮俱。戏而不谑温其玉。(余于醉后。时以戏语侵凌伯氏。而伯氏以庄语责之。余笑而受之。终始不失其和气。)诗辄相联贯若珠。

鱼肚劝餐情转到。马蹄寒食节云徂。翩𦒘韩使金花帽。为报升平出日隅。(尤西堂。朝鲜竹枝纱帽版袍春入贡。海隅出日最。升平金花帽。见李白高丽诗。)
烂泥堡。午逢别使赠别。
同君沦落坐孤恩。图报何容拣八门。使节持回柳条栅。国书驰入木兰藩。终能踰险曾非意。为是临歧不尽言。好仗王灵应利涉。莫惊风鹤漫山喧。(赠别使上价)
一来一去此中州。蓟地辽天为暂留。老屋骋谈青剪烛。长城从役白纷头。论文士识潘南望。绳武人成古北游。休向韩公叹可惜。由知君子处艰忧。(赠副价)
南山小屋老书生。壮观奇游取次成。鳞介就看香案吏。牡车专护柏台行。幼闻古市人多侠。身到中原世用兵。满幅离忧曾送我。转知艰棘若为情。(赠三行人)
二十七日。午炊王宝台。宿娘子山。又得家书。
贞曜之门阮氏途。由夷入险百艰俱。纵衰自信刚肠铁。已判人疑剖腹珠。星斗诚悬天北望。山川眼熟日东徂。馀生一部归田录。计在桑榆莫恨隅。
二十八日。午炊甜水站。宿连山关。历大小青石会宁诸岭。拾青石砚材。用前韵以纪。
骡纲蜀栈画中途。青石携将笔橐俱。飞隼翮遗肃慎矢。睡骊颔摘沧溟珠。神悭鬼护星曾陨。雨泐风磨岁几徂。奇癖

南宫嗟未到。寻常至宝满山隅。
二十九日。午憩通远堡。宿黄家庄。
京华宫阙梦如过。江浙文章别奈何。好伴青春归故国。柳条门外鸭头波。
三十日。四台子午憩。抵栅门。
行过安市古墟瞻。城上屯云未解严。山势依然排凤翅。寒春曾是映虬髯。河鸣金鼓滩头闹。草怒旗枪雪里尖。一箭藩仪还百绢。西风登拜圣恩沾。
三月初一日留栅。次姜判书丈见寄韵。
身经中国乱离来。史传依如读一回。垄上耰锄宁有种。岭南珠贝竟成媒。高骈从事思崔子。水泊文章误龚开。壮志虚抛边塞夕。家书剌剌向灯裁。
心庵相公赴燕回。为言到湾。得湾尹寄来冬菹。幸加一餐。以诗为谢。而有冬菹㪺尽见人情之句。余寻常诵之。及余使燕还。黄绢幼妇寄送冬菹。其味胜于湾尹所寄数倍。以诗为纪。首以心庵公之诗。以识余风流罪过云尔。
冬菹㪺尽见人情。此语还同近例成。那及佳娥纤手物。烂齑横切寄长程。
辛酉三月二十日。登练光亭。

飞阁疑经玉斧修。鸣弦压笛画栏头。聊将烟雨江南兴。散尽关山直北忧。万里驱驰催我老。千金歌笑为君留。溶溶水上无穷柳。犹带黄鹂百啭流。
练光亭。次癸亥三使韵。与副三行人联句。
长城一面溶溶水。大野东头点点山。小艇载歌天上坐。名花扶醉夕阳还。檀君箕子臣民后。滕阁蓟台伯仲间。更向层层浮碧去。楼光人影转回湾。
关海途中
滔滔行色似春潮。喜数邮签暮复朝。底事近乡情更恼。山川隘狭路回缭。
行穿中国见时危。交遍英儒析宿疑。未檄黄巢磨墨盾。驮回盈箧赠行诗。
崧阳
神崧山色碧模糊。雨到芜城润似酥。柳港礼成江浙舶。宣和奉使见遗图。
杂花生树群莺飞。三月关河人未归。少妇闺中快剪子。犹将轻縠缝征衣。
碧蹄馆
北地兵尘过眼空。东风归路百花红。　王都咫尺翘头望。三角云山喜气中。
　

诗境清淳雅健。源出盛唐。五古间出昌黎。有伦有脊。尤非学人不办。(马平王拯)
　老杜夔州后诗。纵横变化。未可窥测。惟山谷能真知之。而世人多不喜者。以不便于小才也。觑眼于此。故出语皆坚确。绝无凡近之响。允推作家。是岂可于近人求之。(王轩)
　近体雄健苍深。盛唐遗响。古体一篇。直逼昌黎。数典处。尤徵学有根氐。敬佩无已。(冯志沂)
　精心结撰。是立志不为中晚以后者。而时入苏黄之室。佩服佩服。笔麈已见学博。于此尤徵才大。急付小胥。录成副本矣。(蕫文焕)
　返虚入浑。积健为雄。盛唐正宗也。非读破万卷书。不能作此。(沈景成)
　以地负海涵之识。用金鍊玉琢之笔。其使字之雄健。对仗之奇变。如孙武之阵势。愈出愈神。虽悍兵骄卒。莫不驱勒入彀。叱咤风雨。惟意所欲。则老杜涪翁。殆不能角其锋。至若云雷之经纶。湘潭之佗傺。往往如怒涛山立。金铁夜鸣。想见其盱衡挥麈于谈笑拍浮之间。噫。稚圭不遇永叔。欲归吊古伤今。较心肝于四海兄弟。亦可悲矣。而瞻由俱入。道山过远。尚未奋翮。则山阳之笛。西门

之感。不但摩挲是卷而歔欷也已。(尹宗仪)
海藏集卷之十五入燕记上
　书牍
　　

与程少卿恭寿书
锡愚左海下士。头白始入中国。获睹辽野之旷阔。医巫之演迤。及至皇京。观山川清淑。城阙神丽。心目固足快鬯。而犹有所结轖不解。若将孤负夙昔之志者。以未及结识名士。受知大家故也。下执事华闻雅誉。远播外国。久已钦诵。方域有限。若霄汉之不可梯接。抵京之后。窃拟函遂御李之愿。非徒使事为先。自念远踪。素乏雅契。怀刺门墙。寔涉搪突。所以不敢即进。昨呈金卲亭容蟠之书。而适又值驾。呈书迷纲。不得替达鄙诚。达宵耿耿不能安眠。谨具书牍。先此仰浼。惟执事进退之。不宣。庚申十二月二十八日。朝鲜申　　再拜白。
答程少卿书
昨拜惠覆。慰濯何喻。拟修更候。付呈伻回。书未修而伻已回。怅惘失图。经宵惄如。伏惟清晨。台祺万卫。下生入都后例有演礼。故不敢为参寻计。闻今次演礼亦停。可以閒住度日矣。见贤之诚。如渴赴泉。且念近局中会之约。未免坐屈之嫌。现欲造门请教。先此仰闻。庸代门纸。不戬。三十日白。
与程少卿书
锡愚白。足下素主风雅。声闻远播。甚盛甚盛。处海隅者。得

只字片言为喜。赴上都者。以登门订交为荣。锡愚亦尝慕之。入京之首访公门。卲亭之书。寔容蟠木。令郎之接。已袭薰兰。昨值除夕。固虑命驾。犹以先造为礼。不以失奉为怅。新正猥荷近局之枉。昨日续成仁里之会而后。益信前日之所闻不爽。足下容止端凝。辞气和温。伸纸下笔。纚纚千言。根据经术。吐属华赅。毫墨之工。亦趁高妙。洵当世大雅卓尔者也。遐陬陋儒。猥忝末契。实平生之幸。中心诚好。食息靡怠。然愚则闻足下久矣。特未接容光。今奉英眄。一见便知。足下岂能知愚之心迹于立谈间也。试略陈之。愚也少孤。幸赖师友之益。服习经传。羽翼濂洛之书。旁治诗文之工。庶几立个脚踉。而策名颇早。时务多敚。官位虽进。志事遂荒。今焉无补于公私。徒成老白首矣。慨然追悔。欲葆晚节。作亭于　王郊一舍之外。名以琴泉。园田交迕。林壑幽靓。有泉淙𤨿。如丝桐之韵。数年以来。栖迟于此。以为终老之计。敝邦疆域不广。宦游进退。不比中国之远离乡井。然一舍之地则疑若太近。区区之意。不欲远去者。盖取唐人穷达恋明主。农桑亦近郊者也。使事反命之后。儗上休致之章。将寻遂初之赋矣。念自髫龁。所读书籍。皆是中国之事。及老一游。得交大方之士如足下者。志愿已偿。又何求乎。是所以不复有意于当世也。惟足下俯察此言之

出于肝膈。庶或颔会鄙生之本末。幸构琴泉记一篇。仍为手写以惠。揭之亭楣。可作常目寓想之资。若又不漏于盛稿删雕之日。可以附尾传名于函夏文明之区矣。且同社朋知。临别咸嘱受来斋扁数字。仰贻临池之劳。虽甚兢悚。远方艳慕之诚。想不斥拒。谨具另录。带纸本呈溷。并望一一副惠焉。敝友朴圭寿。字桓卿。博学淹识。为等辈所推。亦卲亭之友也。尝自制地势仪。仍著其铭。敝友尹宗仪。字士渊。著有辟卫新编。桓卿就加评语。今将二文合书一贡。付送行橐。故谨此呈上。崔秉翰亦肆力文章。而有论文说交书一篇。并为呈纳。幸赐鉴评。朴文则留之盛箧。崔书。赐以答翰。以證神交。以慰远望。昨日谈次所恳张公蕫公两门绍进。幸亟图就。俯示进退之命焉。韩命源孝廉。即鄙生小友也。周旋文墨之间。今同此来。情愿托交门下。敢此进候。幸勿挥之门墙。俯赐延接至望。
与程少卿书
锡愚白少卿执事。订交无几。一别千古。念之伤心。第属国之士。于大方君子。不以分别为怅。惟以获交为幸。怅颎之言。不须提也。行到中途。遇本国别使之行。三人俱极一代之选。而副行人朴圭寿。即向所呈地势仪铭著述人也。弟及卲亭之切友也。必当造门请见。执事亦必倒屣相迎矣。

才见所著。旋遇其人。事非偶然。恨不致身于毫墨周旋之间。得闻绪言。因褫修函。幸赐覆教。不戬。
与赵尚书光书(号退庵)
锡愚身处僻域。心慕函夏。迟暮使役。幸入中国。获闻尚书大名。如黄河之纬于地。太行之峙于霄。窃欲一遂识荆之愿。第念遐方下士。疏远之踪。不藉绍介。搪突门屏。极涉主臣。谨先替达鄙忱。门墙进麾。惟执事所命。不宣。庚申十二月二十八日。朝鲜申　　再拜白。
与赵尚书光书
锡愚。左海陋士。蓬桑之志。窃愿一入中国。睹山川之雄深。京阙之神丽。仍为奉教于君子。以广褊局之见。及拜门下。德仪清庄。辞旨冲雅。吐属之际。倾倒无馀。眷抚所被。感戢何喻。昔苏黄门。中华之士。犹以见欧阳公为幸。况仆以外国之人。见赏于当世主持风雅。综理时务之君子乎。荣欢之极。不揆僭妄。仰嘱记亭之文。又承擘窠俯赐之教。可谓垂橐而往。稛载而归矣。经宵充然。喜不能寐。谈草。以生所见。不过是略道海内外涂人耳目之事。固无可秘。暂为投示。无足为烦。然盛意不欲挂他眼。涂乙几处而下示。亦无所不可。琼篇已圆。一字之叠。岂足为白璧之瑕耶。必欲改之。亦当易易矣。并乞俯投。谈草则一阅便还矣。风厉气峭。

仰冀体度卫啬。不宣。
答赵尚书书
以大朝德望之尊。进远士于门墙。已极感铭。高轩猥屈旅馆。又失倒屣。眷抚一往。隆厚诚礼。如是浅鲜。何等慊悚。儗更趋候。闻门庭事𣰇。方为蹰躇。伏拜委函。峭寒崇祺。卫啬膺福。攒颂弥深。琼篇荷投。庄读欣忭。谈草谨领。但筳扣拙问。若不合缀。辞义不鬯。彼此分留。并不成完篇。幸蒙并投。一阅后当为藉璧。鄙生之草。竟留盛衍。亦大幸故也。不宣。抚存之腆。至及贱纪。物珍且多。尤切悚慊。旅橐甚冷。略谢贵伻朅来之劳。骍叹曷既。
上大司寇退庵书
锡愚初入都。望执事之声光。若霄汉之不可梯及。及获垂接。谦谦之德。温温之诲。令人钦服。凡执事之委访者再。生之登门者三。垂宠既勤。承教亦挚。褊邦陋儒平生之幸。替书告别。后会无期。鄙悰怅慕。何容尽喻。春风日畅。伏惟体候珍啬。生登途之后。幸免疾恙。店寓桥道。连有地方察饬。仰认下执事周全攸暨。步步颂祝。日日詹望。途遇本国别使之行。盖为问安行在而来。因此庶谅本国事大之诚勤。若有远使龃龉难处之端。专望曲加指教。俾完使事。别使三人。俱极本邦之选。而副行人朴圭寿。即生同社中人。金

卲亭之至交。人品醇雅。才学赡博。执事必当乐与之接。因褫修敬。幸赐覆帖。以慰詹怅。不宣。
与李郎中文源疏
岁新矣。伏问侍奠孝履增支。尊慈闱气度万康膺祺。锡愚。儗于新正。恭修奠告之仪。未审何日为哀家静暇日。故谨此奉告。涓示是望。太硕人衰年守制。伏想气力易致亏损。故人蔘一斤。清心元十丸仰呈。此皆东产。聊表贱诚。不宣。辛酉正月初三日。世讲弟白。
与沈翰林秉成书
竟晷承诲。归有馀喜。谨询体事珍啬。锡愚。海隅鲰生。头白一入中国。立于都市人海之中。衣帽言语。与中国绝殊。谁有识此心者。彷徨蹰躇。无聊极矣。忽遇仁兄。清仪雅采。便令人钦服。不知不觉之中。向前肃揖。使他人当之。岂不瞠骇者几希矣。兄乃欣然迎接。如旧相识。是固由于容畜雅量。亦未必非夙缘所凑。遂定玉河之约。更续书楼之话。从此不虚吾行矣。况仁兄性度宽厚。举止凝重。文章尔雅。笔体遒健。是君子而文史矣。生之见知于如此之人。岂少幸也哉。一别之后。疆域有限。源源叙怀。非所可望。馆晤楼话。将成陈迹。谁复知海外羁踪得赏音于此游之日耶。庸是烦郁感慨。思所以归詑本国。永托末契之方。则莫如文字。

故昨席猥以记亭之文仰托。而托以亭记。亦有深意。此非一时园林游赏之地。乃此身平生栖泊之所也。试为兄略述之。锡愚少孤力学。究天人性命之源。诵洛闽义理之书。馀事治诗文。略谙蹊径。而犯古人不幸之戒。策名通籍。遭遇昌辰。蜚英名涂。浸浸崇显。年犹未老。楦麟梁鹈。招讥孔多。远念钱若水，欧阳公故事。欲为乞体还乡以葆馀景。近卜数亩石田于　王郊一舍之外。结庐其中。树圃艺蔬。凿池种荷。粗具林园之趣。有泉出于亭后之山。落而为瀑。流而为涧。环亭而去。其声淙淙。与琴韵相和。命之曰琴泉。亭亦以是名。方谋角巾东归。　主恩弥隆。铨举谬及。遂承使命。义重往役。不敢自逸。餐风宿露。来赴京师。若使事利竣。归报本国。即当萧然匹驴。寻琴泉之路矣。此是置亭本意。记亭之文。不容不以是为主。至若夹叙断论。惟在大匹缔构之妙。望加精思。成就一篇好文字。仍为手写一通。趁回车时俯惠。以为归揭亭楣。使樵牧社中人读之。知吾行获遇中华名士。以遂平生之愿。亦愿仁兄收入盛稿。绣诸枣梨。使中华文士读之。知君子爱士之风。能令遐澨陋儒。一见兴敬。实为两有光焉。不宣。辛酉正月初八日。
与沈翰林秉成书
名辰瞻想。倍切他时。恪询文祺珍卫。弟。旅馆深坐。逢此令

节。适当上都多事之时。火树鳌山。非复前日之观。只有一轮冰月升自海东。来照衣巾。动人乡国之思而已。东人文房诸品。皆藉中华之流出者。而土品亦往往有佳处。陈玄二十锭骍呈。谨疏见称于中国数语于下。俯览后哂留是希。辍耕录曰。高丽岁贡松烟墨。用年老松烟。和麋角胶造成。至唐末。墨工奚超与其子廷圭。自易水迁居南唐。始集大成。尚用松烟。是中国松烟。自易水以东始也。路史曰。高丽贡松烟墨。名隃麋。黄山谷曰。德修送高丽墨三丸。皆随贡使精品也。东坡曰。李公择惠此墨。其印文曰张力刚。岂墨匠姓名耶。云得之高丽使。鲜光而净。岂减李廷圭父子乎。又曰。余得高丽墨碎之。杂以潘谷墨。以清悟和墨法剂之。殊可用。此皆指本邦胜国时墨也。今则材品匹手。大不逮古。而家弟方按察黄海道。海之油煤松煤。名于国中。拣取远烟制出。稍胜于常品。固不敢与廷圭遗制相埒。倘备坡翁碎用之资耶。家弟名锡禧。字士绥。号韦史。以文科出身。年今五十四。以吏曹参判。出为黄海监司。望兄手写斋扁或对联以惠。谨当津致盛意矣。又以笺纸三卷伴呈。东纸品固劣。亦为见称于古人。墨庄漫录曰。米元章常与论书一编及杂书十编。用鸡林纸。宛委馀编曰。今世所重。薄则澄心堂纸。厚则高丽茧纸。古人以其坚韧如帛。疑用绵

茧造成。及至蕫越朝鲜赋。始破其疑。渲发水墨。大不及中国之纸。似不至全无所用矣。不宣。
与沈翰林秉成书
锡愚白。沈玉材足下。生之日下交游。可谓博矣。或求见于门屏。或订交于文宴。未有若人海一揖。便为知心如足下者。足下素品醇雅。才学敏博。弟固不失人。但鄙质愚鲁。莫副兄知。愧甚愧甚。属国下士。于中华君子。以遇知为幸。不以判襼为怅。盖势不得已也。故怅惘之怀。不消说也。行到中途。遇本邦别使入来三使。俱极一时之选。而其副行人朴圭寿。即弟之同窗友也。其品雅洁。其学赡博。其文典重。其识明透。以至诗词笔墨。俱诣其妙。东国之隽才也。使事之暇。必当请交。幸赐延晤。必有相益。亦如更见弟面。因书致意。无遐覆音。不戬。
与龚主事嘉俊书
元朝班次。获遂识荆之愿。实𢠢夙昔之望。恪询日来。体事万卫。向承芳速。期在明日。当为趋进。而都下新岁。例多事务。未知高驾或命他所。抑又盛宾。亦访是日。故谨此先探。俯示是希。不戬。辛酉正月初六日。
与龚主事嘉俊书
日昨雅集。获与下风。以续华榻未罄之缘。迄用慰濯。恪询

体事珍护。弟。自奉清诲。鄙吝全消。如醍醐灌顶。可酬旅游之怀。琴泉亭记。既蒙肯许。幸须早构一篇好文字。仍为手写一通。趁回车前俯惠。切希切希。伊日托交诸君子。方为修函。而迷纲不能遍知所住胡衕。幸命侍者。一一指示申。廿日之约。必须早枉于中和局焉。不戬。
与江舍人人镜书
顷赴芳速。毕景叙怀。入经出史。扬古扢今。间佐雅谑。风流蕴藉。尚挹馀容。谨询文祺珍胜。仰嘱琴泉亭记。望须精构一编。仍为手缮。趁早俯惠。欲为行箧之镇。归作亭楣之光耳。廿日近局枉会之约。必与诸君子联践是希。不宣。
与孙侍读如仅书
蓉舫之席。弟不料获遇清仪。而兄乃有意。遇弟而会。是兄之高致而弟之奇遇也。海隅鲰生。何以得此于大方也。感幸历日靡已。春候不调。体中玉温。琴泉亭记之托。必须早图构惠。亦望亲自临池。俾不更以拙手移缮也。廿日之约。奉若金石耳。不备。
与孙御史楫书
生。左海陋儒。获交龚江两兄。已足为幸。又得与令兄结识。谈笑风流。可验襟怀。但易真是饮醇自醉。屡日不醒。谨候文体珍重。顷者仰托琴泉亭记与廿日中和局之约。并望

俯践焉。不宣。
与戴莲溪鸾翔书
顷在蓉舫之门。偶见车徒津托。奉晤于蓉舫所约之日。而不敢望俯就微恳。及期获睹雅范。此心之荣且幸。何可尽喻。窃闻现调大营。仰惟通识大才。必当并美于茅元仪王鸣鹤二人。不胜钦叹。日来体晏。廿日之约。倘不以营务为妨耶。扫榻专等耳。琴泉亭记。必须缔构手缮。从速投惠。以趁束装之前也。不宣。
与洪汝舟贞谦书
向席之奉。生之所不期而君子之所留念。喜出望外。尚有馀怀。谨问春恻。体上稳重。儒者而治军旅。真通才达识之事。拘拘陋儒。得奉教于君子。兼以军旅之暇。俯赐文墨之会。其幸当复如何。琴泉亭记。既承金诺。望须早构好文字。仍命心画。俯惠切希。廿日之约。谨当扫榻以伫矣。不宣。
与谢御史增书
书厂邂逅。邻楼叙晤。幸遂托契大方之题。足慰羁游上都之怀。谨问体祺崇卫。驰仰实劳。弟。徒饱馆饩。何补使事。琴泉亭是弟郊园林退之地。粗具园林之趣。有泉琮𤨿。声韵与琴相和。以是亭亦命此名矣。幸构亭记一篇。仍为手缮一本以惠。归当揭之亭楣。以为林壑之耀矣。令郎安侍。丰

采清气。使人不能忘耳。不宣。
与洪翰林昌燕书
海左陋士。幸获遍交诸名流。而执事亦赐惠然。得奉半日之晤。此幸何可尽喻。间经多日。清范雅韵。尚在耳目。不能忘也。谨问春恻。体卫珍胜。弟。旅馆名节。怀绪难裁。琴泉亭是弟栖息之所。将为休退于此。幸构一篇记亭文字。手写以惠。切企切企。不宣。
与孔绣山宪彝书
窃惟足下以先圣遗裔。儒雅风韵。卓冠一世。高名华誉。远驰海外。挹芬仰光。厥惟久矣。及到日下。获承垂接。移晷攀诲。何等荣欢。间因馆冗。尚稽修敬。悚怅交至。恪询日来。体事珍卫。生。行期虽未定。要在来初。续承良晤。未可质言。预觉惘然。素家　王城北里。名其室曰丹邱阁。近又置亭一舍之外。粗具园池之趣。有泉琮琤。与琴相谋。名其亭曰琴泉。兄若为弟作赆语阁记亭记中一篇。幸为缔成手写以惠。可作常目之资。以为永好之助耳。土物数事。仰表微忱。莞留是希。不戬。
与张主事茂辰书
窃伏念。尊府大人耆年宿德。为朝野倚望。主持风雅。四海宗仰。生在外国。已不胜钦仰之忱。入都下一月于玆。行期

渐近。尚未遂登门之愿。职缘诚浅分薄。寤叹何既。数品东产。本欲躬荐为贽。谨先呈纳。旁达菲忱。不备。
与张主事茂辰书
谨承覆帖。俯速之期。已荷旁禀订日。感幸何喻。第伊日先有赵尚书退庵丈下招纳已宿矣。苟以公冗薪忧。不得出门则已。礼难抛宿纳而膺新速。且七日以后行扰。实无暇隙。现方造门。进退惟命。尊府大人耆年几舄。伏想未便久接。一瞻清光。退与仁兄谈怀。足可成登门之愿。至若厨馔。不必烦办。茗饮为雅。不宣。
与张主事茂辰书
一幸登门。再荷垂访。殷殷眷眷。溢于纸墨之外。私分幸甚。复何所恨。但不得久陪尊堂老先生文榻之下。获承谆诲。为此生之恨。春和侍履温重。弟。行到中途。遇本国别使。盖为修起居于行在来也。本邦诚心事大。必当因此而益加谅察。使臣去留之际。若有难处之端。专望旁禀大庭。曲垂周全。三使俱极一时之选。而副行人朴圭寿。即弟之切友也。才学俱全。笔翰亦精。兄若相见。自当默悉。不必多告。钱牧斋初学文集。其门人瞿式耟之笔。瞿公光明磊落人。其笔亦俊正秀雅。弟尝见一本于他人家。爱其笔百倍于爱其文。故入都时求之厂肆。则市人每以有注诗集应之。终

不得其本。向兄闻此有容俟求之之约。临时匆遽。不得更提。因便申烦。望垂卒惠。盛笔六法甚工。而勤求拙诗。意固可感。第缘寓馆多扰。未及仰副。尚此惄如。归当出琴泉亭图。覃精研思。构成一篇。付呈年使之便。不宣。
与潘少卿祖荫书
夜谢体珍。海左陋儒。获接清光。方自为荣。足下先以尊世大集见遗。未知何所取于弟而然哉。寔深感佩。不知为喻。谨将土物数事。奉表微忱。不宣。
与潘少卿祖荫书
临行。拜承惠问。兼荷嘉贶。意甚盛也。未能更续良晤。因成缺别。怅恨何既。春和体卫郑重。弟。行役幸免疾恙。月晦可到边门。回首西望。日下旧游。杳隔前尘。如兄丰采雅韵。何时更见。惟愿努力崇德。缵承先武。利泽被于时。功名垂于后。使海澨遐踪闻风詹诵。路遇别使之行。因褫修敬。不戬。
与鲍内翰康书
绣山文宴。获證末契。既荣且喜。不省为喻。恪询稍和。体事万卫。区区詹想。生。行期要在来初。更续良晤。有未可必。预觉惘然。士物数事。谨此奉尘。不戬。
与汪荃荪元庆书
谨问日来稍和。文祺珍重。生。馆务颇扰。行期渐近。韩斋前

会。恐难更续。预觉怅然。足下将以何言赠行。以慰一别不再来之怅也。深切跂予。不宣。
与严缁生辰书
韩斋雅集。获奉清光。深切慰幸。墨澜酒痕。席将散矣。兄忽把袂。示以后期。是必兄有取于弟而然也。敢不趁期趋膺。玆将土物。以代相见之贽。哂留是希。不宣。
与许慕鲁宗衡书
恪询日来。文祺蔓祉。仆。行期渐近。自多冗扰。文宴清光。未易更承。何等怅耿。谨将土物。仰表微忱。莞纳是祈。不宣。
与蕫云舫麟书
托交令季。互相过从。为日已久。获接清仪。反在其后。拚晤之时。日又向晚。笔谈匆匆。未罄底蕴。迄用怅恨。谨问日来。体事万卫。詹溯无已。向宴分韵。昨呈拙构。想已垂览。成卷之后。恳求缮投一本于霞举兄。亦望两兄忘劳助成。以贲归装。不宣。
与王少鹤拯书
向宴谈次。获聆雅诲。窃幸牖迷。况承丽词之卷。拓画之本。感泐何喻。临池馀澜。擎而归寓。受赐寔多。尤庸感佩。恪询体啬。土物数事。谨表微忱。查收是望。不宣。
与何铁君承禧书

谨问日来。体上蔓护。生。行期渐近。馆务多扰。实恐无更续良晤之暇。兄将以何语赆我归装耶。专望专望。不宣。
与本国庙堂书(入燕时)
入都之后。默察城府市厂。闾阎气色。晏然无骚扰之意。诚亦意虑之表。皇帝北狩。都城为空器。大帅屯劄宣武门。则可谓戎马生于郊矣。洋夷充斥天主馆。则可谓羌戎伏于毂矣。时象如此而朝市安堵。无乃深仁厚泽固结人心而然欤。抑或迭兴倏败。狃习兵革而然欤。且况粤匪据江南。财帛之渊海涸矣。捻匪陷安徽。漕挽之道路塞矣。回匪扰云南已十馀年而势不可制矣。啯匪起四川。众数万人而毒滋为痛矣。贵州之苗匪。邪教土匪。如虱处裈。难以悉数。最其捻匪既强且近。已及河南山东直隶等处。乍聚乍散。旋剿旋炽。海内可谓波潏云扰矣。然而日行都市之间。绝不见其遑遽之色。扰攘之举。可谓大国之风不甚先事惊动也。但风说入闻。槩多愁乱。洋夷之营立铺舍。占取民家。无异勒夺。皇驾之宣言回銮。仍展东陵。终难确信等说。或出耳食。或由臆断。俱不可信。以实际證见言之。则离宫楼殿。果被烧烬。黟戺赭壁。满目愁惨。将军胜保。果屯城外。白旆朱章。按方森列。此众目之所睹者也。各省御敌。亦多其将。胜保卫京师。僧王御山东。袁甲三守徐州。曾国藩驻徽

州。皇城守护。本有其人。恭王之亲桂良。瑞麟之贤受任。居留中外。将相日驰奏达。议恤叙劳。调兵督粮。无非征战之事。此京报之所出者也。至若执笔咨且。临书发叹。以为奸佞误事。驯致厉阶。文武失和。难济大事。或指粮饷之句而累欷。或言奸宄之弊而嚬忧。此从游卿士得于毫舌酬酌之际。眉睫几微之间者也。凡此数条。自谓摭实奉闻。然惟羁旅使价。类多听涂。实愧春秋大夫能娴觇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