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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垂先生集卷之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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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垂先生集卷之二十九
 序
  
玉垂先生集卷之二十九 第 196H 页
贺李桐庐六十周甲序
李桐庐揆甲届于中元。冕贺之曰子客于余四十年。余之口所言子耳。手所书子眼。平居虽促膝而忘言。终年而阙书。无所缺陷。甲之日恶乎可。子游石洞妙音间。被留吾仲氏笼山郡斋。是日也。吾仲氏必供之有酒肉。娱之以声伎。余不能攘其左右。饱与为乐。可恨也已。夫天地之赋于物也一而已。恶得以二三之。二三之。天地亦不能力。鴳固不可为鹏。瓜亦不可生豆。飞者潜者动者植者。洪纤巨细。芸芸职职者。各赋其赋而一。今桐庐一于穷者。其自视为何若。昔庄盆以歌四时。昙钵以乐无量。是果非天地间大达悟哉。说之者曰不富不贵不亲属。何以年为。是慢于天地之墙而天地亦瘁然。陶猗之子。未必服汞铅。许史之室。岂尽跻鲐鲵。然则子之赋。不物而人。人而又不女不病。遂四方之蓬桑。娱一生于文墨。厖然渥丹。华首鼎鼎。六十年生老升平。何所憾于不二三。噫。箕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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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首向用者寿。以十而计。五不夭七则稀。而子能之。吾知子尽子之一之一者。余所以贺。时甲寅七月十五日也。
送李诗樵(寿敏)(癸亥)
宜室家妻孥剌剌不能舍。则累累而谢之。略诸生老病死者惑矣。可舍而舍。时以略之其达乎。桐庐子贫无家老无属。辛勤来访我寂寞之滨。其舍也自决然。而固澹然忘归也。忧患谈笑之相随。饥饱寒煖之与共。亦自略而累我。两不之惑。余岂辞窭。子以久旅。难计子之归。岁行将尽。风雪凄然。飘飘行装。谁可忍半千里为也。乃为之说曰吾与子老矣。一日如年。子虽十年无归。顾安所剌剌之累。而有以略之而惑之者。且留我优哉游哉。时以赋梅树之下。斯谓之达也已。
尚州弘治楼诗序
先祖孝贞公知尚。缮城之南门楼。选掾李三亿。蕫工扁焉。掾白梁腹。有弘治七年字。公慨然而感。遂扁以弘治旧楼。呜呼。神州陆沉。而一区城谯。尚不绝天王正朔也。呜呼。公风泉之志。固已隐约乎渊源师友之间。发而言议之正。其孚于下。安得不素。掾所以举似公者。掾之壬寅卫忠。戊申敌忾。又自权与掾之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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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不愧为公掾。夫地必待人而显。楼之遭公与掾。其不期然而然欤。掾孙有受业老洲吴先生门者曰明九。为余言楼近废。今洪侯钟茂氏莅政。首是之举。噫。斯楼也又遭懒翁之孙而重新。其不偶也已。呜呼。贤掾之遗风馀韵。尚可徵信。使余增感于先故。髣想掾遭公之盛。已邈然云水。而斯楼之扁犹在。一部春秋交勉于世讲。遂为之题诗而累欷云尔。
送族弟仪可象镐游金刚序
仪可自湖至。比入户。眉冷冷滴烟霞碧冁。而笑曰弟将游金刚。驴存童存。笔与纸墨并存。所不存兄一言。余曰辞。滔滔世之饮夫酒食夫肉。不知其美。宁投杯而阁俎也。金刚之观最于东。四时游览者岁万。自罗丽还。称于此则历历无多传。今子心称是巨觥大嚼。穷极乎瑰玮磅礴灵诡之真。搜颐乎旷士奇人高僧之迹。归而语诸余。余知仪可实可与金刚称。
宝武山房初藁自序
余于东武刘文清书。谓近古之宝。以其得于虚婉。守之以精严。时以出之。奇崛直造鲁公室也。其诗之载清爱堂木天楷则诸帖。即吉光片羽。论者不及焉。抵鹊之玉。先耀其光泽。然文清非以书家诗流自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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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读其诗全集。明恺缜切。不专执几社典型。自成一家法。若古诗乐府等作。尤隽永沈达。可以求津筏于汉魏之后。此甚宝。视帖又三十里。就乐府略干首借题及韵。写作小卷子。名之曰宝武山房初藁。意不在书帖诗集而已。余固顽闇空薄。发诸声谫讝。不陷谗候虫。乌可语文清。聊掇数端。质之同好。
盆山序
吾将隐矣。凡域内山之可隐而居者。辄疏记须山资。岁骎骎逝而我发白。城阓也。宿昔得古磁盆。供旧蓄石大未尺小寸者百七枚。头头各尽其一异。位置有精神曲折。山溃于成。沙趺足草护根。水注湾洄渟涘。势与意合。有自然之妙。泰华常霍。隐隐相映。发于方寸之内。窈靓荟萃可历历。往而与禽尚匹遇。噫山在此。余计之未早也。夫所欲隐者心。奚山资之必须为。吾知之。若宗少文所卧游。未闻其买山而游。三十六洞天福地。随吾心所欲隐而隐。吾其已隐乎盆山者欤。
心庵赵相公(斗淳)周甲寿序
圣上丙辰四月七日。太史相国心庵公以六十一岁揆度。乞暇丙舍。内而若弟若子属。外自荐绅先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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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端甫之士门生故吏。咸怃然曰寿辰庆也。公盍与外内而宴娱之。冕镐其知之。于是起而再拜而辞之曰寿之朋盖有三。能有其三者鲜。既有三而克伸有三者又尤鲜。今公固非其人欤。化国春城。驩如熙皞而寿者有之。康宁好乐。有德必得而寿者有之。钟毓天挺。摄宣涵养。久视长年而寿者有之。未闻有一人而并之也。惟公根脉乎乔木。精灵乎神岳。文章行业。需经世之大用。契会明良。为夔为龙。出入赞襄者。炳炳然垂四十年。而绛之甲周。是乃所谓公实有三。然有而不之伸。是徒有也。徒有而不之伸。岂公之有。冕镐其知之矣。公非既有而克思其伸者乎。终身而慕。公之志也。当倍悲痛。公之时也。公奚乐乎贲饰钟鼎。宴知旧而悦家人。乃眷言陇阡。松柏郁郁。与公年而俱大。是日也。公以翛然鹤发。徊徨怵惕。视之犹斑衣蓬桑之初。则公之三之伸之而不自其寿。冕镐乃知之矣。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寿游观金相公(兴根)六十一岁序
判枢府事游观相公周甲。以是年丙辰九月十五日届。同寅具瞻。载忭载贺。冕镐后乃再拜而前叶拱而告之曰今公之甲周。冕镐敢不以寿。抑有说。宋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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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韩魏公。愿尽天下壮观。观止黄河泰山。固不足以尽。有为者亦若是。夫人之达尊三。有一几希。故芝兰不慕樗栎。轩冕非藉熊鸟。则势有以不相摄。有子由观者。廑十百千年。而幸冕镐自弱冠御于公。公之门有公在。孝友忠信资之经术。文章早蜚英。节次为绅笏指南。赞赞黼黻。襄我 四圣朝至化。魁杓鼎鼎。柱石蓍龟。厥有泽施普而耇德造。可视履考祥欤。公位显持益虚。名闻操弥坚。晚而喜郊舍。一架图书。萧然若寒士时多。山僧溪叟。不知公进退之志。已在清泉白云。而神全体凯。葆榆景于粹金润玉者。康宁攸好。亦单厚公。锡类硕果。天实贶公之门。公于是尊也。其一者有。其二者有。并有其三者之多。又焉冕镐今视子由观。已诩诩然。诗曰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冕镐窃以是喜而为之说。冕镐之所喜。公岂自居。公不自居者。尤人之所以不得不归公居也。公以是久久又久而居之。冕镐愿以黄河泰山为相公寿。
送峤南伯申海藏(锡愚)
人与职不相副则轻重不权。近世缙绅家以官制视外内而轻重之。非达观。峤南观察申台吾中表也。早负望。擢第时以五色云况之。由内翰大三昧。乞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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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山。又复衣绯饮伊川水。薄又分忧杨州。盖不负银管勾当而试鸡刀。及跻卿月。横经荷汲黯之褒。造士有欧阳之力。乃掌两馆而亚天曹。凡内外之诵得舆焉。吾知其寸筳尺敔。不足以尽韺頀之美也。今峤国之巨镇。甲赋之原。诗礼之渊。 圣上举而委之曰钦哉。台不敢轻。秪奉怵惕而退。阶前万里。王节摇摇。则樊巾之重。不专在于齐谢而已。此李平泉所眷眷乎六箴。吾于台。亦不能不以该外内副人职而得轻重之权者望台。其绎吾言于玉灵楼上。
金邵亭(永爵)赴燕序
邵亭金侍郎比年清閒如致仕。读书三湖上。 朝廷遴副年使赴燕。星轺垂脂。枉别余跧伏之居。敦戚契也。索余言恳恳不已。余何言。我东人最以燕行重。又恶可以无言。吾见充价赴燕者多。其往也。茫茫若僬侥担千匀。其返也。则充然有披云睹天之喜。余尝怪之曰是行也前人之辙也。一天之下也。何往不胜而返有誇也。其或心有所驰。眼有所狃者则然欤。驰之蔽粗。狃之蔽局。既粗且局。诚何以哉。吾知侍郎之往而返也。其犹时习其所读书。然吾知侍郎心虚而眼只。存是心具是眼。蹈前辙而游天下。是岂无于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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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今辽以西以至燕都数千里之间。其山川人物城壕宫室廪庾囿沼寺厂之观。久已备我所读之书之中。复奚心眼之驰且狃。侍郎又尝与燕之士李雨帆内翰。神托謇修。今行必与之遇。而一论燕中盛衰。今视昔如何。是以吾知侍郎之往而返也。一如是而已。然使乎其棘。周咨询度。膺专对而不辱命者。故 朝廷遴之焉。若农山言志。赐也辩。季文子如晋。求以善教。观诗有延陵季札。震远则张博望。凡此数子者。亦各侍郎所读中一人。侍郎其又必斟酌损益乎斯者。存侍郎之不驰心狃眼。可质也已。噫是行也。即所以验侍郎读书处。斯之谓宰相须用读书人者非耶。侍郎行矣。待其返。余将一讨于三湖之上。
谢丹广李明九序
丹广老子在京既话别。又委访余谪庐。余惊且喜。问奚自。自海藏。乃袖传海藏书。还余莫钝集。亦写弁卷二序。一海藏作。一丹老自为也。读之丹老期勉余不浅。准的乎颜愚曾鲁而后已。语恳恳。其爱我之至。不啻若爱己焉。夫于放逐之人。辄人所唾。唾莫肯与语。今子千里而枉。不欲以荣戚泥其志。虽谓之后任安可也。嗟呼如使我读是序早。安知不谢外慕践实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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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溯源乎洙泗濂洛之滨哉。今余发已短。我爱我。殆不若丹老之自爱而爱人。丹老其费言也已。归而与海藏一笑。
赠别峤南伯洪蔼士(祐吉)
古之士君子志乎致泽者。有不以外内而轻重之。六合宅生。固不在黼黻手乎。其体壹其用该。沛然若左右逢其源。然而不能者未之有也。蔼士洪侍郎以知申。出而膺峤藩选也。朝廷之所尝毗。朋辈之所尝诩。以明于辨敏于行者。非一二日。侍郎策名熙运。献纳论思。往年薄试之南邑。南邑治。试成都。成都亦治。既入亟课士。士又翕知也。又夙夜 王命。出纳克允。今举而措之。何有于峤。然峤巨藩。田赋殷甲兵蔇簿书氄。关防且重焉。苟不固达材隽望难。忆冕尝游于峤。窃不敢恤纬者存。凡峤之郡七十有二。而郡而郡者不 一久矣。荐之以警涝凋瘵未完。善为国者。不可以不亟。军食消于列寨。孰令釐而实之。漕赋泥于三会。孰令蕫而达之。峒布作海渔侵。洛盐征莱商赖。蜻蛉之货。统乎瘁贝玉之具。踔峡则其户窳。漂澨则其艘轧。若又曲士循名。彊衙不节。遂使淳庞日浇。纲纪扫地。蚕牛交凑。以至田畴污而杼柚空。此可谓民国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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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为我 圣上所忧者哉。藩之责在周方伯汉之良二千石。志乎致泽者。不之地则已。既地之。奚遽使尹申龚黄专美于前。吾知侍郎之莅也。其体一而用赅。不以内外重轻。或殊于前后。侍郎其勉旃。冕息黥之徒。固何敢以言赠。今峤之屯极矣。易曰君子以。经纶。
赠申观察(锡禧)
冕姨从韦史申公为黄海观察使。冕无一言可乎。冕氓也闻之耇。观察使之堂曰棠轩。公可使为召伯乎。其称之或曰刺使。刺史者使君也。公可使为龚黄召杜于结绳。不合于郁郁之文。氓又非位。遑敢谋政。氓蚩蚩。但知言者出乎诚。氓乃言曰公为观察使。公其乐乎。公其乐乎。吾氓于坡。故知吾省亦有观察使。请以吾省喻。是得舆于朝廷。上副我 圣上忧吾属之念者乎。吾见其高牙大纛昭其物也。符信 谕命重其寄也。是考黜陟吾州之牧。顷刻荣悴。是喜怒吾之属。千里生死。吾知其尊而贵。故人得之则乐。公亦乐乎。曩吾采薪于崔巍。吾忧其坠。吾善稻而藏之。贸布于市而扃鐍之。吾忧其失。是不几于彼亦奚乐。且吾少也辟。多见人所为诗。公尝为郡矣。又尝持斧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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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所为诗。吾能及读。公之诗。壹是忧爱恻怛。蔼然溢于辞。可以质诸神无疑。诚之不可掩乃如是。是以吾常高公也。公岂以观察使乐之者哉。今芙蓉燕寝。使公一抽笔。公之忧必大于前。较然可指掌。公所乐何事。乐之必先之以其忧。乃可谓真乐。昔仕宦君子有有真乐者。宋范参政非耶。世常说古今人不相及。噫。乐易忧难。其所以难者。即惟曰如何可以致吾君泽吾民也而已。夫然后公不自乐其乐。而海之如吾属者。胥将欣欣然乐公以为乐。氓之言果诚乎否乎。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
送海藏尚书赴燕序
冕于海藏尚书。姨兄弟也。笃好自葱竹至老白首如一日。凡尚书存著之实。出处之迹。约可以言。尚书绅笏立于朝。其前后内外所历扬。冕视之犹节次焉。 圣上十一年冬。尚书奉使 命赴燕。冕于此始以为喜有其说乎。夫器者适。不因以适之。器哉器哉。方固不可以承圆。小亦不可以受大。钟筲凿枘。其应各殊。世徒知器之为器。而不知其大小圆方之不可易。与夫不器之为真器也。固未始不能无也。今尚书恬居读万卷书以为器。浑金璞玉也。其节次者。盖亦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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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望。尚书位上大夫。不为不显。官二千石。不为不试。备顾问制词命。参盟文苑。不为不展布也。然我东地壤褊山川隘。于文物之彬。舟车之荟。城郭人民之钜且庶。古今兴废得失。皆如彼其万一于中土。是器之承受。尚五石之枵然。锄铻而难入。其不适孰甚。噫。尚书之行。今历关西涉辽蓟而达燕都。凡数千里之役。可专对而不辱。周咨而尽职。恢聪快目。壮吾游而达吾识者。莫不斟勺损益乎是。因是而承受彼。奚事于适。其前后节次。有不可语于同年。必其返也。益赞我圣上陶镕之化。益协我 廊庙盐梅之功。厥施斯溥。井井郁郁。器之应又何若。冕所以不得不喜者也。中土今瘼矣。虽不及昔盛。玉河尚多有四方士。使尚书一与之臭味而倾倒。将见方圆大小无所不适。抑必又因以鼎吕我东方。斯则谓华国器。于是乎乃见其不器之为真器。其体也备。其用也周。诗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三松金尚书六十一寿辰序
寿而其身。心离而驰。非吾之寿。寿哉寿哉。惟静不为役。恬不为驰然后。全乎得天而寿吾寿。吾内兄三松公六十一寿辰。以是月三十日届。缘督以为全。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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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同癸亥。公长我百十六日。以荒第玄文闇记之年。犹可及公。姿醇沈气祥和。先辈大诩之。乃遭逢 盛际。致其身崇显。今且寿。是可以言寿也欤。公中岁作劈窠四字曰自在好身。揭于室。人问之故。公辄笑曰。吾知吾身固好在耳。伟哉公之身也。吾为公释之。身之摄。心为之宰。观乎公之能静能恬。笃厥忠贞。一于是。自居澹宁。亦一于是。自家室乡䣊。以至立朝事 君。物至而事应。莫不一以是推之。然则公之心。已十分好矣。何有乎身。夫金华方岳。黼黻铨衡。历扬外内。人鲜克不役驰。公自谈笑若无事。陶然乎花竹棋尊。晚始得东郊一壑。时携切友邻客。漱清流枕白石。凡荣枯欣戚得失之机。不足以役吾身驰吾心。而进退之忧。亦未尝一日忘诸怀。世之论公者尚矣。公既以静恬全吾寿。天所以厚享公者。亦实公所自知而已。从玆七八九十又可期。寿公之寿。公之身尤当不好也哉。吾中表若而人。居密迩。日常追呼。各疏其生朝。及日必会。责供具以为乐。今俱皤皤然华首。是日也海藏韦史当为公进觞。冕虽形质陋衰。公若命我以弹琴。敢以辞。终日达夜。如阮千里为也。
金思颍(炳冀)东行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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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支尚书右将军思颍公。请暇觐生庭大人閤下。行部閤下以崇班耆宿。出而膺关东藩寄。憩棠于金刚。故尚书有是行焉。尚书行得天理人情之宜也。或有为公而言者曰是山也人人所愿见。鲜克勇者。程里往复之费日。登览搜剔之费力也。今公山玄朱组。管邦赋握重兵。簿牍殷而事务集。公乃优优其暇乎。公曰然。山远乎哉不远。事丛乎哉无丛。伊其不可违者时也。达哉公之言也。得人所不得而情乃尽。劳公以数百里行役。假公以十许日游览。山之胜可入手。山固远乎。且曹计营筹。井井若画。绰绰有裕馀。使佐贰褊裨。时日遵约束。斯不跲事。不必谓丛。此其公之时可不违。公乃怵惕恩光。以山屐济胜。斑斓彩服。翩跹扶护。则泉石烟云。浑然是一团祥和气。于是乎缅农渊之先武。溯遐想于永顺。世所称万二千峰环奇秀丽之观。皆已为公所有矣。全家山水。非专许椽而已。时之不可违有若是。曾闻山中人之言。秋山月明。海涛夜静。往往有笙鹤声在其间。公庶几遇之。归以补红叶传照焉。(红叶传照。见枫皋集中。)
李诗樵桑宿藁存叙
诗樵殁。断梗飘萍。无迹可栖。悲夫。取检其巾衍。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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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数丛汇之。可得诗若干藁。并拉拉不可次。计少间也。今其绝五首律八首二纸稍整者才到手。冕不觉涕涔霮承眶。重有感焉耳。樵于我乎馆而殡。实视予犹骨肉。五十年中年。哭我季父幸人先生。又十年。我世父茹园先生弃背。二纸之所以有也。咄嗟过眼。其寄意使事。极悽惋剀切。不可伦之于叹逝怀旧之作而已。冕安得不尔。先将此二纸。缮在小卷子。题之曰诗樵桑宿藁存。岂可存止。是特以是先之。亦冕所以先此者。而其意不在裁持声韵之可存不可存云尔。
黄景五(镇圭)友竹席
友友其德。德不齐友哉。黄君景五自号曰友竹。徵文于其诗伴玉垂曰先生无辞是。玉垂者余自号也。曰君与我善。曷不友玉。乃友竹也。相与一大噱。凡为文。抽黄媲白。藻缋字行文乎。惟于意审于旨绎。斯为文。今夫草木之可况于人之有心者。有兰焉有菊焉有松柏焉。竹其居一焉。君胡于此四者不择。而必于竹之择。黄君沉吟欲无所言。既而作曰先生其兰乎哉。此国香。不为困穷而改其节。其菊乎哉。其澹芳幽洁。虽在荒寒寂寞。味道而腴。兰我所欲也。菊我所欲也。若其玄律轇轕。肃霜而雪之。其犹不病诸。曰松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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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四时不渝。独也青青。何尝竹之不如。曰然。然士直而已。亦其德孤。孰肯与之友。彼虬枝鳞甲。吾嫌其惓也。挺然特高者。吾惧其不邻也。噫竹之德。古之人述之备。亦于诗不云乎。如竹苞矣。释之曰苞丛生而固。此有邻之谓也。人之于世。何贵乎独行孤立。故吾特以竹友。然苟曰吾有德可齐竹。竹岂必无言。闻已。余乃喟然长叹。敛衽而谢之曰。吾不能审不能绎。曩以君不友玉恨。今乃知之。君其欲求天下虚心直节之士。同其志合其道。辅仁而据于德者乎。然则是未必君友于竹。竹以君资其益。余喜其确乎不可拔。而所存者正。所与者博。黄君窃窃拊掌而笑曰。某焉得与先生友。
经泉序
比余端居。日以文墨戏。客有常来往者。来叙寒暄。袖出一纸。请书经泉二字。余不辞即副之。笑问其所以为经泉之意。客曰请先生究之。余又大笑曰焉有人究人之意。若究己意者然。吾试为之说。夫经常也义也。载道以为法。度宜以为事。天非经。可进退度数乎。地非经。可辨别疆理乎。人以是日用为法为事。事与法在于文。文之本本于先秦。先秦之文。是谓之经。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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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圣哲修齐治平之绪也。士固不可斯须去于经。曰农曰工商。亦各载其道度其义。仰法就事。乃成其功。经之大可言乎。今夫人资经不息。如原泉混混。可进于海。经之溥又可言乎。是经泉其有意于是乎。苟如是。其人之欲志于文。吾庶几其知也。外此而究。非吾所知。客敛膝而言曰吾邻有一少年。形端仪洁。才有馀而地有限。视其可同者。宜游泳势利之源。揭涉芬华之津。而乃以是自号。吾尝疑其有异乎其同者也。余曰然。世固有可同而不同者多。其人盖为谁。客曰其名某。姓曰某。
韩海观(命源)号序
韩君名命源。奇士也。善为诗。字曰公三。以海观号。取以属者以名。取以齿者以字。取以诗。不得不以号也。余与海观交以诗。故号之。春秋选其时。山水畅其情。其招邀以为约者。率逸人骚客名公钜卿。从以烂熳为诗。诗往往多出其奇。诗之久而余能悉其名与字。特本其所取者号之焉。自是晨夕饮食。莫不与之相须。其属而齿者。亦莫余相先。癸亥秋冬之际。余抱疢多暇。非诗文无以日。海观适间而言曰。凡诗之场。雅集也清宴也。咿嚘吟哦。讽诵之相错。安排点删。评质之相役。金石书画琴棋茶酒之相跌宕。固不敢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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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少间愿有说。曰先生与我交。其悉我海观之义。请为贱称以文之。余乃冁然而笑曰。吾知君以海观称。未悉其何所取义。何以文为。曰某自有所取。安知先生之取。又不与某同者也。第文其先生所自取者。不亦奇乎。余又笑曰君游于海藏者素。观于燕都者壮。是其不难知也。然不难知不奇。吾以君谓奇士者。审其取之也亦又必奇。试为君下语。夫天地之间。海为之大。千状万变。恍惚今古。抑巧历不能实。志怪者莫之槩。苟欲文之。木玄虚,张思光辈非其人哉。然是以观于海者。观有限而海无量。无已局乎。吾将为浩溔焉浟湙焉。沐日月而涵万物。穷宇宙而阅千劫。以无欲成有形。于是乎廓如其不可容者。无非吾所观。然则此以海而观乎。输诸海者也。吾之胸奚遽云梦八九而已。是必君之取之者也。海观曰先生既谓取之于斯。某焉敢曰不取于斯。余又一大笑曰余所以取于君者诗也。乃能取之之悉至于此。其属而齿者。不以余河汉乎。夫然后吾益知其海观之奇。真有所取之者焉云。
贺端溪叔基礼华甲序
凡人贺寿辰。曷之贺。酒馔以馈之。歌诗以娱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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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何时不可。而独于寿辰。人独厚焉。吾恐古今人。狃于俗而昧其义。其义也吾今绎而得之矣。噫噫人之生于世。最难者畏。畏莫大于债。债不还畏尤大。人得天赋而生。修短苦菀。固不可人力毫丝之可容也。天之道好还。日月星辰。雨露霜雪。各以司运。一岁而周。一甲而会。此天与人大界限。天以是日生是人。人以得天之日。不克完以还之。是积债于天。债于人尚难。而况乎天。此其畏莫大而尤大。今有人生有六十一寿辰。吾知免夫债。畏何从来。然则饱人酒馔可。而德人歌诗亦可也。人之馈而娱之。其不可乎哉。此吾所以绎以得之。贺寿辰者曰贵与贱。富与贫。有子有孙。是还债日子母。盈朒之乘除。分其差殊而已。又奚足论。端溪叔氏以去丙寅十一月十四日降。以今丙寅十一月十四日为周甲寿辰。老侄冕镐略撮其语。以贺叔氏之还债于天而大无畏。
湖菊溪枫集序(乙亥)
恭睹 石坡大老閤下颐神养精。气宇康宁。乃命巾车。徜徉乎湖舍溪庄。时维九月。秋色佳哉。万林枫菊。灿纹锦而笼琉瓈。閤下乐与众宾斟酒赋韵。周复三十平声。其输写景境。极化工之妙而尽物态。汇为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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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曰湖菊溪枫集。卷成俾寿传之。牖冕镐而勖之曰今年枫菊。吾之主。子亦吾之客。盍下语弁是卷。冕镐不敢辞。起而拜曰唯。此盛举也。夫枫者叶之成功。菊者花之保节。被山装壑。徒自閒閒。而行旅匆匆。樵牧寻常。今閤下摄于眼收于笔。欣然自为之主。此枫菊之遭。而閤下之身心閒无事也。然枫与菊岂限人。人之不閒者自限。閒不可易得也。人谁欲不閒。少壮者役。耋耋者倦。富贵者多营。贫贱者多忧。壹是皆以不閒自限。今閤下跻指使之年。役与倦非其时也。富极贵极而无营。于贫于贱无所忧。閤下不閒。繄谁为閒。湖溪之乐。有松石在庭。琴书在堂。砚香茶气。浑然成趣。岫云林霞。翳然怡情。閒趣閒情溢于卷。况是閒也非人有而移之。亦非人让而归之。殆天所以饷之者。特特其厚。既自閒其閒。发之为清词秀句。焜煌淋漓。全是枫菊一团之气。至使众宾举被其馀光馀馥于卷末者。亦閤下閒事业中成就。可不盛欤。可不盛欤。閤下所游。无境不閒。閤下所做。无事不閒。然则閒者自可为江山风月之主。何有乎湖之菊溪之枫而为之乐。世言閒者之乐。必称神仙。神仙者缥缈乘云。来往良常玄洲之间。餐灵芝吸沆瀣。是之曰閒。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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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诸。苟述今时閒神仙。惟我閤下在焉。冕镐拜手谨序。
松石沈尚书使行别序(丙子)
丙子冬十月。松石沈公奉使而行。同寅旧识多惜别者。冕可无言送公去乎。去者之情。送者可言。送者之言。去者当知。公其自爱焉。今辽蓟风霜。东轺西行。举目有时物之盛。一身系往役之重。公必知冕之言其尽其情。然岁壹冠盖出入柳条门如户阈者。垂三百年。公之是行。乃可以期日遄旋也。冕常有愤慨于奉使人。使还便充然自得。若为人所不能为。洋洋说道里之夐邈。山川之雄秀。城郭宫室之钜丽。以至厂肆贸迁之繁且殷者。夫燕中国之一隅。而吾人局于小。一渡马訾。固不胜其望洋也。然礼乐文物。吾足自大于天下。此不可以敌彼乎。况奉使之职。不特修好报聘。专对不辱而已。记曰善哉觇国。即非管夷吾所云刑德礼义。无国不记者乎。公禀姿惠朗。根学自笃。丁年蜚英。皓首崇显。外内著绩。历事 五圣朝。实而去华。受谦之益。粹然一完宰相。是行也必展其识。于彼原湿。周爰咨询。六节达用。五物为书。辉光声闻。犹草木之有枝叶。一远迩必啧啧曰千乘之邦。使乎使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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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岂不学者所能得。然而后。冕之常所愤慨者。冰释于公。而比公之反面。猗我 圣上宣德章勤。又将有如何也哉。冕之言止是。公可以知其情。
安双梧先生(锡瑀)回甲序(庚辰)
冕忘年友安宗洙日者见访。敷衽而告之曰丈人不欲为宗洙有一文字乎。冕镐曰知子以尊大人华甲而谒之乎。冕何能无。然神识耄爽。今不可以操笔而书。噫。寿者天与人。人受于天。此谓之命。天命人虽厚薄殊本。亦自养有得失则所厚者薄。宜得者失。未之有也。然厚而失。薄而得者亦往往。故曰命也。寿之于人。犹木之有华。而有根枝自达者。有斧斤自戕者。故天以可与者与之。其受不受亦在人。噫。冕尝闻先辈长德。盛道子之家先。故积累有基。逮子曾大父雪溪公(承旨孝述。)姿高识迈。劬经种学。于一时为老成之名益。冕常恨不及门。然晚暮證契于子之尊大人双梧先生。觌德且不浅。其孝友敦仁。澹然绝俗。亦由穷理尽性之力。每承晤言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使人鄙吝自祛。噫。天欲以可与者与之。不于此而于何为。与之命而寿之。即终始其与之也。尊大人今华甲届。气宇尚康宁。内有琴瑟之娱。兄弟四人。有子七人。怡怡愉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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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道肥而真乐长。庋有程朱书。架浏诵玩颐。栖迟乎乌山之阳龙冈之下。不知寿之已隆。此天所以与之。人所以受之。间不容发。非命而酬之者此欤。然将复耆而艾而跻期颐。木之华日益其炜煌可观。子其以此归告尊大人。
赠尹游云(滋命)
冕常谓交际无宝。惟神为宝。神之所至。声气应求。荣贱不能閒雅。欲骘可骘人。同辈沦落。崦景且垂尽。此年介濂川金洛镇知常山。(镇川古号。)结识游云公及民湖知府。书香墨韵。已隐隐露露于三百里。视犹久要。虽遗我以琼琚玉佩。曷以宝之。廉川又以其治艮湖一序。送视寂寞之滨。乃盥手神之读之。不觉其长吁短叹。无中而发不住。冕闻诸廉川公。始牵丝为吏。寻复褐。又起而为吏。赋归去来。携家入常山。椟瑚琏埋干将。草庐安膝。薄田糊口。澹世利葆天趣。得与艮湖廉川。形年俱忘。烂乎其琳琅者。其声与气。三而一之也。噫。公于冕冕于公。将汤然其四而一之。郭景纯异苔同岑。不几乎是。抑向谓宝神者非邪。
赠洪艮湖(祐庆)
友道不讲。叔季滔滔以面不以心。冕窃耻之。冕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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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于尊门。觌三世德。德仪德光。照映一代。吾祖若考。常所畏焉。其典型可徵。蒙庇且不浅。冕铭感在心。曩岁关外合并。亦一奇事。寻以闭门谢绝。阅数十霜。至艮湖面亦失之。徵廉川为之介。郑重邮筒。庸可意乎。艮湖侘傺。屡绾符著绩。现知清风府。松桂仙区。啸咏多暇。娱桑榆之晼晚。冕念先故慨于今。涕潸潸然交襟。属以游云赠序过眼。道尽吾所欲道。游云赠序。作谓吾赠序亦无欿。艮湖然否。艮湖然否。惟勉勉崇德。绍述厥世。此乃冕蕲向也。冕以冕家人。安得不蕲向也哉。虽失于面。得之心者有之。由心之言。可葆兰臭。面不面不消论。
仲氏六十二生辰序
是日吾仲黼卿六十二生日也。吾兄弟三人。鸡皮鹤发。团坐山中屋。会吃朝饭。天下之至乐斯存。吾作一纸说以相笑曰。吾有作。仲季其观之。夫作出于文。不文其可作乎。不文而作。与不作同。又或与不作不同矣。夫谷之生于土。土沃则谷嘉。土瘠则谷恶。犹言之发于口。口利则言华。口拙则言涩。若以吾口拙。不宜发言。便一做梦之哑。亦犹以土瘠不宜种谷。其食可废乎。吾所以不文之作虽涩。恶能不哑而食。文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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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各道其情则足矣。吾仲以 纯祖乙亥降。去岁周六十一甲。吾欲有作而未者。情有可苦。下语则戚戚遂阙焉。贻我未死前一大恨。今年今日。为六十二生日。前之苦今也乐。吾所以有不文之作。而下语始不戚戚也。今是日十月之望也。吾其以月而喻。月之前翳而今晴。晴翳之候。盈朒之规。即吾伯仲季之离与合。吾可以披云快睹。山河之影。蟾桂之精。恣意亿说。今滢澈澄朗。乃毫发之可数。然则吾仲是月中人。伯兮季兮亦月中人。爱此一轮。宛转于白麓南北。有酒则对此可饮。有诗则对此可读。乐莫乐于此月。吾哑可华于拙口。吾食不废于瘠土。吾不文之作。可达吾情。仲季其知之。凡世间兄弟。何兄弟不乐。吾以谓老年兄弟最可乐。呜呼。吾 父母生我不卒。吾兄弟瓠落。无报恩之阶。高天厚地。雨泣风号。吾生何生。今幸吾伯仲季保抱扶持。若三叉木相枝梧。日以来往。同气相求。同病相怜。以遣我馀年。此不可以谓乐乎。柴米之目前有无。子孙之来头荣悴。并不足损吾至乐可也。仲季以谓何若。人情之屈伸于时与势。亦乐外事也。勿复道焉。季兮玄卿六十一生日。当在二年后。吾又可以有不文之作如今日。此乃与不作不同。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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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说今日伯仲季会吃朝饭之乐。
捍睡初藁自叙(辛巳)
批风抹月诗乎。冕平生所自谓诗七十九年钉于此而已。今年消夏。居不庇雨旸。食且匮。衰力颓阘。无所事。睡侮而至。计捍之。阅钟谭选汉魏诗烂卷。率乐府歌行居多。读之奥太奥俚太俚。作之者指意不可辨。至再三四五读。略得其槩。若其沉浸浓郁。灵迥朴润。冕岂敢管窥之。取若干篇题与韵。附和而录之曰。捍睡初藁。冕于是亦既劳止。睡则捍。遂得诗外一义。夫人劳则心善。逸则心惰。一入惰圈。窅然若烟雾。脱者几希。百事当前。两手已束。可不闷哉。可不愤哉。乃浩发一叹息。语诸心曰。愿世上人勿好不劳。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送再弟文卿秉镐信使序
我畏弟文卿台监膺信使 命赴日本。我送之曰。文卿行矣。我朝与日本人讲信二百年。我耄不能多识。惟记我 元孝 显孝两朝。洪相国致中,赵尚书曮以信使皆赴武藏州。 成孝朝。金相国履乔亦以信使赴对马州也。逮 当宁丙子。彼来讲信。不惟不忘韩中之旧也。火轮风炮。络绎求好。彼之厚我。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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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厚。所以金绮秀,金宏集相继膺 命。赴武藏而还。今文卿于役。亦以是也。彼所以求好。欲蕴年壅利之毋也。我则毋是为报讲信而已。今五畿之体势。七道之表里。三岛之险阻。文卿可悉其一一。可撮其山川风土城郭宫室民物之纲领。复 命日敷陈。文卿之使事乃竣也。夫使事者不辱 命。文卿之返也。使彼啧啧。必仗一个信字。非信无以济。今文卿自釜山选吉泛海。日恬风美。击楫而视之。仰而浩浩者非天乎。俯而漭漭者非水乎。水天一色。不知其涯涘。文卿驾一叶凌万顷。文卿一身。顾不重欤。矧尔衔 命在身。有不敢自有其身乎。张博望乘槎问津。几于荒哉。季孙行父之言曰义无二信。信无二名者。可垂专对家千百载龟鉴。而叔向之术人辞受。亦系一节目。文卿勿以我之言耄。
送领选使金洵卿(允植)
士许身于国。夷险燥湿。有不敢辞。即天经地义也。然临事而粥粥焉。难进易退。亦以成败之慎也。然有时有勇往直前。张眼奋臂曰舍我其谁者。任底意又不可不存也。猗欤我 圣上亶聪明。念 宗社万亿年无彊之休。总揽乾纲。一政令一施措。靡不用其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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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济。武备随之。非桑土之绸缪乎。今举天下兵技。多古无而今有。后出之巧。时运所使。而唉我东土人偏局局执其拗。愚常寒心。近日鸭水以西。李少荃中堂以管葛之才。应时而出。握重兵。总督南北洋戎机。屹然长城于天津之卡。所以外夷之莫敢觊觎也。其帐下儿。无非一可当百。我 圣上欲广其术于东土。命选工徒而北学。计既定。简可领者难其人。乃 命洵卿担夯。洵卿之可副 圣简。洵卿必自知。而知臣莫如君。盛矣哉盛矣哉。洵卿感激图酬。非不知使事之重。而不敢辞于进退者。矧以其任底意存。使事克竣。愚可以质之何者。洵卿胸吞云梦。腹贮宛委。电霜闪凛于武库。其知升平府。所著阅武一篇。见意已熟。有是臣 圣简之。有 圣简而是臣副之。何有乎使事。不克竣然愚于是赘之以一言。洵卿使所领之众。耳擩目染于大去处不期月。北学必尽东。然有兵无将。犹弃兵也。洵卿以通才达识。获遇中堂。抑有数焉。洵卿于中堂。研究乎握其业书幽眇之旨。商酌乎孙吴廉李折冲御侮之方。中堂之学。亦可尽于洵卿。洵卿其留心焉。试问当今之世。孰是洵卿之伦。
送尹稚命(泰骏)官弁序
玉垂先生集卷之二十九 第 210H 页
鸭水以东。仕宦人不由红牌进身。辄欿焉。抑有时有不如者存。尹𥠧命瑾瑜是蕴。桢干是需。晼晚佗傺。式至于今。知旧常惜之。牵丝为 东宫洗马。今年夏。补机务府主事。寻差日东信使从事官。人莫不睢盱而惊之曰。红牌人皆可以意之。是衔人不可以意之也。稚命料理行事。渊谋硕画。赞应时之宜。专对造命。副经远之图。以是洞洞在心。是日也天津领选使西辕将启。 圣算较于锱铢轻重之间。后先宜有推移。乃却东使从事官。充西使官弁。其所洞洞。可以讲西者。早已讲东。一反手乃可。噫。今日红牌出身。资历优而噪声闻者。林林葱葱。稚命果何如人。当此格外恩数也。使𥠧命虽红牌出身。必不能以此意之。况反面日红牌且在前者乎。今官弁秩则卑。望则峻。迩可荣而远有光。稚命将何以报答也。噫。吾恐稚命一渡鸭水。徒发一肚气。飘然极云。旷然尽海。藐然而丧。慨然而叹。曰释氏家三生说。吾不信其必有。苟有之。来生何由作鸭水以西人。得无是乎。人生鸭水以东。固不足以自大也。此老耄荒。纵使更仆。不能悉其说。𥠧命或有自得焉。
赠金荷亭大资(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大资를 보충하였다.永寿)赴箕藩序
玉垂先生集卷之二十九 第 210L 页
太宗伯阁学荷亭公以特 授膺平安道都巡察使。公感激殊 恩。之节西指。公以黼黻手。际会风云。前后 眷遇。山崇海深。涂一国之耳目。而今复特 授。诗所云仲山甫徂齐。申伯于谢。可见其桢干屏藩。随时内随时外也。今夫关西根本之地。厥初生民。实维檀君。箕圣八教。敷在东方。其遗风远遗俗质。世或归之贸昧者。以于浇漓之文少欿焉。吾则曰贸昧返有愈于浇漓。公方观风察俗。将以谓何如也。其地则北枕马訾。星使织路。防守自严。酬应式繁。非馀省所可及。矧又几千万生灵日加额。俟公之活之者存。公亦劳止。然公年力尚旺。而公之清忠精励。妇孺所知。何所往而不自得。视事之堂。燕寝之阁。宣化(堂)澄清(阁)。名焉在玆。于是乎对扬我 圣上特 授之休 命。即公图酬万一之一机会也。
赠别家季玄卿之任临陂序
玄卿授临陂县令。辞 朝将发。吾耄不省。以何言赠之乎。然吾近得一义。即经经纬史四字作壁窠。揭于壁。疏其右曰人欲人。不经经纬史。难乎人。噫。吾年八十。始得此义。吾以自夸。今欲以此义赠玄卿。玄卿其识哉。以此义为县。亦足谓约而博简而要。何者。夫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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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而理之。上所以任官也。守县而安之。下所以分职也。任官分职。非县之大经。而玄卿今日。可经之经乎。县有社有民。事上官御将吏。钜细节目之举行。皆有掌古。非县之史。而玄卿今日。可纬之史乎。然则此四字。乃为县之符也。吾曷尝教玄卿曰。使铃索不动。印文生绿。静坐黄堂之上。对越群经。究天人之进退。较六艺之得失。䌷绎历史。考颉诵之遗旨。参古今之治乱。经之纬之。若缯帛者治物乎。噫。此经经纬史四字。可大不可胜言其大。可小不可胜言其小。海阔蚕丝牛毛。皆入吾四字中应接矣。凡人所欲人。舍此难矣哉。何由乎一小县。吾窃意古之宓字贱治单父。汲长孺在东海。亦必明此四字。存诸方寸也。玄卿以谓如何。外此而欲赠玄卿者皆忘言。
送韩伯游上舍(行源)赴领选书记序
冕镐曰。噫申海藏墓木已拱。尚令人枨触。辄悽惋不自胜乎。海藏云胸。贮以宛酉。固一世之雄也。门庭非凡夫可容。而伯游尝升其堂入其室。冕镐亦与之善。以气槩文章也。庚申冬。海藏奉使日下。是行也海藏不忍舍伯游。伯游不能不从海藏。时则有沈重复,蕫研秋为鲁川黄翔云,王顾斋诸名辈。驰骤翱翔乎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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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皆于海藏證因同岑。并时纻缟。淋漓跌荡。可足詑于前后人。噫海藏骑箕。伯游踽踽焉无所适。今将老白首乎。吾四从弟云五令公方以领选使赴天津。摺伯游俱行。此去庚申已二十有二年。邈然有山河之感。伯游其能与曩年名辈相逆否。聚散存没。固不可以亿之。今伯游一渡马訾。满目悽惋。伯游欲如何应接。乃归之日。买好酒一大斗。灌于海藏墓前而祭之曰。某过辽阳。闻鹤泪声而归。却如何。冕镐枨触于是。泪潸潸。重为海藏而挥之也。意长言短。毋责我。七十九岁赵冕镐噫。
赠金明叟(明均)(癸未)
壬午秋。金明叟以领选从事官乘槎赴天津。李傅相开府北洋日也。明叟膺 命悸恐。 王事靡盬。饮冰即其分内事。同寅亦为之殷殷。明叟于馆次。凡日所为。视相蓍龟而动静也。是岁孟陬。遵旱路复命。行李未休。騑骖又将不日启矣。明叟眇然一身。 眷寄则至隆。担荷则至重。当如何报答其万一。冕于明叟戚旧里仁。今万里判襼。情之所往。恶可以秦越伈泄哉。噫其异矣。宿昔之夜有梦焉。李傅相授明叟以东国通鉴曰。此置吾几案间。常所披阅。东人所可家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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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户诵。吾以传之君也。吾闻六书正义。东国锓本。善于枣梨。君其赍来。以广我书所。我欲收天下正义。以宪万邦。君可式遄。毋令我伫。明叟曰谨奉教。所以有是役云。噫梦者内气专而发者。胡为乎冕有是也。求其说不得。而周官之占。六思三致。或兆其髣髴欤。明叟毋遑曰梦乃非其真境。然冕得齿今八十有一。斤斤说梦。人将不食其馀。置之勿复道。庸何伤。明叟其慎旃。在途使事克俟。及还之日。得有李傅相啧啧称使乎使乎。冕所蕲幸止是。
贺洪判书(钟和)九十寿序(甲申正月)
天赐福洪公。若是其厚乎。赐之以福畴之首。跻乎下寿。我 圣上又进之嘉善大夫。十年又跻九十。我 圣上以瑞我朝廷。又特进之资宪大夫。授工曹判书。是举也亦稀有之 恩。公感激不自胜。肃 命而退。宗䣊邻戚贺于公者。率有诗若文赞美焉。公于冕镐加八龄。冕镐待公以兄弟。肩随之间。殆可与晏平仲之交论也。公又于冕镐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急时赒之。困时济之。冕镐待公。又可以谢。仁祖之谊许之也。今当贺会。安得无一辞。冕镐亦耄矣。神识已枵然。顾何以附骥于赞美之列。将此一得之言。献诸公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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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生。得天之厚。天赐之福乃若是。抑公禀生于贞忠世家。能继志述事。以淡精纯和之性。务仁爱笃实之行。家而家道正。官而官政平。历数一生。无愧屋漏。天赐之福。又从以赐之福。使气宇康宁。聪明如少日。卫武公抑抑之诗。又足以赋之。公之福庸可既乎。故冕镐对人。辄说公曰是必能跻乎上寿。以答天休。岂非 圣世之一稀有事乎。人莫不曰然。冕镐之言。将亦待后之论公者。八十二岁损友赵冕镐。
读新闻志序
噫噫近日。举国波腾。万目瞠若。舌去而相告曰。新闻志。图形江西省事。可惊可畏。有一物出于海。长二十五丈。广三丈。口眼在头。而且其脐之部。亦有二口二眼。一正一倒。鳞甲遍一身。日食人七八十。势难力制。试大丸炮。辄匿其形。是灵祗乎。兽族乎。莫知其所名。而安得不可惊可畏。玉垂子取其图。求诸山海经。疑疆良而非四𨂜。近计蒙而非龙首。乃稽尔雅释兽。䝟貐类貙。虎爪食人迅走。是或䝟貐之属乎。盖其物则不常有之物也。乃喟然曰噫噫。此其天地常有之事。何惊何畏。夫天覆地载。芸芸职职。是鸟兽草木有名之物。莫不有其常。即天地之常也。游麟威凤。非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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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以徵瑞应。孽草妖木。非常有而时以警溷乱。物非常有。其徵警。即天地常有之理。天地于随时之义。亦大矣。然则今此江西物。归之常也亦宜。何遽作不常有之变。噫。四夷乱华。万国云扰。当今之日。特以此示警。天地之道。不失其常。吾不知其可惊可畏也。至若是物之乌何物。当有博雅辨别。如陶渊明,郭景纯一流人。续补山海经者。而今以此曰常曰不常。吾知吾非也。吾既冠儒服儒。自处以儒。乃犯非礼勿言之训乎。噫噫。
红梅吟馆诗草序
白麓之下。丹壑之阴。茅屋数间。红梅一树。此红梅吟馆也。主人食惟破研。藉乎群书。倦鸟归云。欣所止泊。春风流水。畅其虚和。顾与邻里亲朋。眷玆晨夕文宴。而乃白居易招香山社人。黄鲁直作诗派宗主。讲世则陈群猥友。忘年则祢衡托交。冰壶照心。玉麈霏屑。扬云检字。载酒者时来。子桑病贫。裹饭者亦至。自此洞中响屐。旧雨今雨之痕。汉上题襟。人日谷日之句。是日也岁春献发。云物光辉。良辰不可以虚。吾人皆有自乐。轻阴尽而林木鬯。芳晖散而涧汉温。况樽挹北海高风。图儗西园雅集者乎。于以分阄斗韵。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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咀英。月胁天心。神愁鬼泣。骥气初放。横绝八极。风尘鹤情。同閒盘旋。九霄云影。飞卿叉手。催钵铮铮。令君在筵。馀香霭霭。是皆昆圃积玉。邓林异材。甲乙二王。争名后前。四杰并美。会稽修禊。康乐咏歌。客月感于斯者。曰事往则空。人散易老。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翡翠成妆。片羽当拾。讵将淋漓字墨。一付变灭烟云。爰谋蒐罗。联录荟萃。丈人盍使之不朽也。主人曰噫。适来适去。孰有孰亡。夫星霜虽嬗。亦江河不废。珠光釰气。具眼其难。竹臭兰言。同心相證。江郎五色笔。吾已还之。陈王八斗才。君真有否。辞俚堪魗。污佛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