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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集卷八
柳溪集卷八 第 x 页
柳溪集卷八
 遗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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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府君遗事
乙丑。新起大屋。先立省愆斋曰。吾祖讲道之所。不容不急。安事私室为哉。其宏规大业基于此。
癸酉科后。废却举业曰。亲老身独。决非远游觅举时也。杜门养亲。极其无憾。恭人秋冬二节。素患每添剧。府君衣不解带。目不交睫。日膳狗膏。乡里感服。自售其卖者多有之。
平居自奉甚薄。不近北物一缕。每诏不肖曰。粗布弊缨。吾家俭德。勿替引之。贫者士之常。穷须是忍。忍到熟时方好。对人言贫者。其志将何求。
朴公宗锦见糊窗败纸曰。主翁亦老年。盍鲜居为计。府君笑曰。新起大屋。寝处节度。已过容膝。安用修润光泽。重累祖先隆俭。
岁三回丙子。府君慨然曰。是年即 崇祯旧甲。吾祖守义。独不蒙 崇典。慈孙遗憾庸有极。首唱多士。建白于 朝。果蒙 恩褒。
明翁所书夙夜箴八帖。自省祖家传世宝也。府君锐意谋刻。阁藏省愆堂曰。渊源正脉。似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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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其慕贤卫道之诚。到老不替。
癸未冬。居恭人忧。搯膺呼恸曰。吾有偏亲。虽享八耋之寿。老病居半。殆无异康强早世。水不入口。哭不绝声。不令子弟代之。年既五十四。
既殡。悲恸不已曰。今日报效之道。只有择吉冈一事。此而如不自尽。岂人子也哉。因北入太白占穴。距家百里。地在复岭。氓俗蚩顽。及闻营窆。相与乐趍曰。姜公行义。与有赖焉。斩木兑道。争前担舆。惟恐或后焉。
将事之日。云阴四塞。天将雨。及奉券台。氛翳快捲。白日晒光。楸下里老咸曰。异哉。太山无日不雨。自非报应。何能如是。
日谓不肖曰。楸下有所谓柏川梨花洞者。盖绝胜也。白首险衅。自处罪人。宁有山水之乐。但省护一节。务在长远。作亭数间。且田于是。为子孙读书之所。仍为省楸之计。不亦可乎。梨花一区。命汝妆点。盍建屋子。
庚寅十月十二。即府君周甲也。愀然不乐曰。父母劬劳之辰。吾将以右日行柏川墓祀。因过甲于楸下。五日后还巢。有诗曰。顽缕终天痛。寸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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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地哀。四方多雨雪。一雁独徘徊。盖志也。
楸下有新城。土瘠民贫。吏胥侵渔。举将流逋。府君蹙然曰。隔远重岭。 王灵不及。一至此耶。出钱敛息。支费百役。人多赖之。
乙未九月。将行事柏川。行抵屈岘。默念恭人所嗜。已而有山雉蹲伏马前。取以奠之。山丁惊曰。异哉孝感之应。一何至此。
不肖返自北峡曰。山狭水驶。十颠九倒。大人何尝省扫抵此。府君曰。子与孙相去几何。我则峡路如坦。倦脚轻健。大抵劳逸在立心如何。惟我与尔持守此心。不使劳悴之念萌于色辞。然后柏川墓所得免荆棘。否之。人家禅代寖远。诚孝渐替。不亦可惧乎。因泪落沾襟。
翌日。呼不肖曰。昨日吾言过矣。后人诚悫之衰。实有此弊。奈如之何。近年家用虚弱。不能纪远。稍俟异日。置田明立条约。子子孙孙永世不替。在汝踵成复何言。
府君忽愀然不乐曰。我死无日。汝于柏川洞。别立茅亭二间。扁以慕恩。以识吾毋忘母氏劬劳之恩也。因举示所作柏川诗。石径为谁琢句。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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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不能言。
辛卯秋。远近士林。追举忠烈,陶隐两先生尸祝。庙貌创建。是时恢张施设。皆府君唱导之力。
平日立心制行。如青天白日。无所障碍。邻里后生。罔不敛服。少有差失。相与戒曰。得无为某丈所知否。
不肖早谢举业。府君喜形于辞曰。此吾志也。世之父母。类以立扬显亲期子弟。我则不然。积学力行。是乃荣亲。十分振厉。为己为人之分。在立心初头。慎哉。
岁适大饥。粗粝有时不继。不肖叹曰。伤哉贫也。府君曰。汝有此言。直为心寒。此其常分。啮菜何伤。但当勉学修行。在下道理。揽取非义以供父母。吾不愿之。
且曰。命奎家贫。犹可为人。贫无足观。趣操志尚。务要历落高雅。议论平粹。读书守正。人家子弟。有此意思。做好人。勖哉。
不肖偶读昌黎文。府君曰。文章直是小道。汝无意于学则已矣。否之。须读四书及朱子全书。烂熟浃洽。深究礼说。打成数卷册子。不迷后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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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外此。虽多奚为哉。
常曰。孝者百行之源。事亲无爱敬之实。亲殁无哀戚之容。虽杀牛祭之。不如不祭。尔须识之。
忮害二字。大为凶德。除去此等意想。到得公平正大。无愧立于斯世。谓之丈夫。不亦快哉。
待人接物。恭逊为主。至于下贱。尤可致意。而一蹉足。不自觉其同流合污。须念之。
骄之为祸。古今坐此取败者。不知几人。人而莫之戒。悲夫。岂惟富贵为然。在学亦尔。卑以自牧。为世守家法。
居家御众。刻核少恩则失之睽离。宽大务恕则失之和缓。一张一弛。长久之道。古人不云乎。
人家兴替。专由于妇人淑慝。而正家之本。在我律身。图难于易。图大于细者。此之谓欤。
吾家祭礼。未有中式。欲为一切制定。先富后贫。身所经历。一从有无为差。然执滞称家有无四字者。例多托窭略礼之嫌。随时酌处为宜。而以诚敬为第一要法。
宗之于支。衣服之有冠冕。树木之有根本。吾门宗法不立。百度苟简。严立一格法训示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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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就汝共处。尔读我听。尔评我确。父子间知己之乐。晚益笃挚。浮世间乐事。岂其易哉。
平生性直过刚。少容多忤。晚慕心和气和人和六字。合而命之曰三和堂。而卒卒未暇表揭。
对人雅言。不欺心三字作话头。至于州县差除。偏党是非。时政得失。不道于口。
晚年。勉出戏吟曰。四海樽中酒。五岳席上炉。观此。有可以彷佛胸次博大。
易箦前夕。呼𨪌语之曰。身后棺椁。华美无用。最忌虫蠹。衣衾只用布缕一袭。慎无以绵絮益之腐朽。务在俭约精洁。依此行之。
府君魁颜脩干。严毅不可犯。声音洪亮。廊舍应呼。响振数里。
云溪翁评品人物曰。吾有三婿。某也儒雅。某也疏拙。姜某杰然。人器可敬也已。
松西公戏曰。君戆直太过。愤世疾邪之心。进为当世。任在言官。纠举不避。朝无完人。在今杜门草茅。未必非幸。府君哂之。
权公熙度祭府君文曰。辄见惠风和畅。吹人不寒则思兄性味。寒潭渟。清澈不滓则思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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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苍松特立。岁寒不改则思兄操履。人以为知言。
东园金公挽府君曰。一溪流源远。两白连层岫。中有好主人。珍重古家胄。气岸山偃蹇。襟韵风飕飗。其取重于远迩有以夫。
权君甲夏遗事
权君甲夏字冲年。安东人。内兄载铨之长子。母完山李氏。距其生 宪庙戊戌九月日。得年才十五。何其短也。聪明竞爽。孝友天得。自幼孩时。已知父母之口重于己之口也。出遇菰果。必归以哺。父病湿肿。有客持药示之曰。此良于剂。遂趍出原野。力求以饵。久之又患疟。逐番寒气凌兢。以身温之。须其寒止后已。邻人予醓醢。辄不食。问之则曰。将以遗亲。其家奇且益予之。尝赴白战。诸丈推与饼糕。又归供慈闱。见者啧啧。咸比以颖考羹。一日受曾史。至燧火钻燧。判曰。地皇时已有火。又何钻。其颖悟迥出等夷。至于先讳表德。过目不复忘。前贤姓系行历。瞭惯心胸。专门宿士。鲜有及者。亲表父行。必言某丈而不呼名氏。性恬静寡欲。不喜徵逐。取予无苟。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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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据。赂之以千金不顾也。书史之暇。芟除庭草。禁护松楸。成林蔽牛。此虽疏节。亦可见综理纤密如此。甫冠。生祖父移寓过房儿所。暂不相离。出入扶将。每值大冬。躬樵肌火。俾适其暖。适会李谨休诸名胜上华寺讲读。童观虽小。盍往席下。愿承大方以归。父勉以他日。心实奇之。已而不幸夭殁。冤哉。娶昌原黄氏。其考在夏。外王考云溪府君。盛德至行。条叶被光。宜蒙五世之泽。而大谬不然。冢孙才子已不禄。又君有如此之美而竟啬其年。不亦怪矣。使其延得几十许岁。专意苦学则津途轨则。养成德器。其果量哉。白首零落。惜其益久而无所据也。既书君事。并附余所感。来者其有考云。
柳溪集卷八
 传
  
沙林朴公传
法溪之上。有沙林公世居沙洞里。故号沙林云。公俊爽不羁。重然诺。有河朔少年风。群辄哗而笑不屑意。少涉书史。念无以树功名。西游洛师。干诸公莫不慕与交。朴尚书宗来。权侍郎晙最密。有一权要劝公入忠义卫。年除岁迁可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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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欲直之海上观日出。出大洋登竹西。历镜浦寒松洛山丛石。恣观万二千峰。入北关观摩天白头。举望中州。折而西。访箕子井田法。汎大同陟妙香。涤碨礌胸襟以归。家贫亲老不果。落拓乡居有年。为侪友劝举。入国制觐耿光。知公者比肩立。莫为铨衡。为铨衡者。率所不合。即出城。诗酒自废。饮辄醉。醉辄歌。声音悲壮。气象肮脏。著之风骚句曲者。旷世相感于燕赵击铗之士。间与吾秋沙从祖公为得意交。绿发苍颜呼尔汝。南下晋阳。登矗石吊千古壮魂。涉闲岛入统军。三揖戎首。其风流自命类如此。又闻周王山。杖策从之。成丈果斋为松倅。观朝阳阁有诗云。独上秀孤亭。霜风满袖寒。青松名不老。白发愧生颜。以见其志。为人不治畦。乐施与。喜浮沉。博辩宏议。或者以此病公。然有一朝缓急。轻命重气者无几。则知公之难遇。而吾必谓之杰士。盖一造其庐。家无甔石。眉采不皱。老益豪健。郁然无一茎白。扬搉古今。语及吾祖省愆斋先生。愀然。既曰。师门文献。固于是在。修理省愆堂。吾有拙什。敢托扁楣。勖哉吾子。敬应曰诺。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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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作兴州行。得病以殁。嗟夫。余昔少年读书。至节士侠传。未尝不三复叹息。惜不遇夫子。不得皆斐然成章。今于公窃窃有感。而力不能张之也。公潘南人。讳宗锦。和汝其字。
烈妇成氏传
成氏。故执义彦楫之曾孙女也。幼失所怙。事母笃孝。及笄。归于邻里斗岩金公。族大而蕃。既而夫早世。子男在乳。老姑亦寡居。依赖相慰。勤织纴。敬恭祭祀。昨年元月八日终夫制。及六月日。其遗孩忽毙。了无戚容。每释老姑怀曰。一块生灭。有若泡沤。何苦悲泣。尽肿为经理。家计比前益庇。就养供旨。取办机杼中。在约而毕备。夫党动色啧啧。至谓有妇如此。幸哉。一日。关白老姑曰。女子有行。虽远兄弟。姑氏淇乡不远。隔阔亦有年。趁此盍往。老年叙阻。且图一畅疚怀。姑曰。惟我与尔抵顶。死生守之。舍汝吾其安往。与其妇守姑去。汝就汝家。宽我心曲。不亦宜夫。妇犹未已。温言累恳。有感动人者。久之曲应曰诺。临往。成氏若新受赐。欣然拜送曰。此行非必亟返。节宣其气。毋以此妇介意间。日后裁一书。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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悃愊。赉致一匹帛。姑则信之为己滋用。而不知此所以志也。成氏度家无主宰。孀居势独。就往反浦。时则家兄才阕母丧。邂逅作怆。辄值夫家节忌。必办备鱼米。不替往祀之。临归。携持若干缣。躬勤染紫。傍人怪之。托以夫族家件。至夫家有问者。反辞以对。虑或先事机动。不令人知。庚戌正月辛丑。即所天初忌之辰也。先期盥濯。周视佐侑者颇不鲜。祀毕。丰腆饮馂。尽日无㗆𠱓意。其明。更衣鲜洁。遍历常所往来家。委曲道情。及暮而返。先是夫党昵比。有适姜氏者。齿差上下。尝直夜勤宿。无计投隙。谬言怵之曰。君家既有祀事。出嫁女孙。来参远祖。岂其异事。第行矣。少选伻送枕簟。适姜氏者。惊怪殊前。方食落匙。追到之。门已四闭。阒无人声。遂呼叫邻比。剖锁众入。成氏身着采服。雉经而死。已无及矣。傍有二书。诀姑书曰。吾死暮矣。今幸始遂。夫何言。独其三世木主。不应无嗣。愿寿考且康。庇后承先。上兄书略曰。吾事毕矣。辱在家兄。毋以我死有替。出入看护。所上姑氏帛者。必为远衣。以旌我忱。留铜二贯赢息。稍俟螟嗣以与之。而若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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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烈哉。盖其办命。剋决于所天纩息之时。而特以稚孩尚存。须其长成而惟其如愿。及到事谬。不欲硁硁自裁。举止閒详。做指宽裕。耦具无憾而后。视死如归。迥绝沟渎。几十百千。先觉有言。慷慨杀身者易。从容取义者难。若成氏之死。岂其从容取义者耶。曰。表兄金乐在氏备道此事。命余一言。而属闻乡党名实之士。争为撰次。荐闻使台之下则又何加焉。虽然。世无太史氏胪列謦咳于 厦毡之上。遂使秋霜晶日之烈。不获蒙 褒。抱冤泉壤者。独槩余衷。以意援笔。以俟后有考焉。
金发传
上庠金发字某。价川人也。少孤独有老母。贫甚无以养。采葛业屦。夜则力学。年及娶妇。无人妻之。为人▼(缶+委)陋短形。日着布单。迹混渔樵。乡无知者。会西帅集两北士。将战艺。资乏。距平壤二日程。上山采蒻为▼(尸*(忄+(捷-扌))。具白母。母曰诺。裹足诣府。府先生宋斯文主教乡序课诸生。直造堂下。窃听试题。抽笔暗疏坠地。有一士如厕拾之。乃绝作。傍有小童竖自言为此不类其人。遂誊书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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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斯文擢置券首曰。吾以楚声名于世。此等佳作。目中未见。体制非学舍中人也。发具道之。皆错愕召之。貌沉跣足。历阶而立。斯文避席曰。让一头地。诘其乡贯生历。遂备道所以。一座啧啧。吾等当在弟子列。岂尝不成丈夫而为人师乎。即易服具巾。称之为先生。于是名动一府。初斯文属其二子及府试馆置厅舍。书成辄呈。三居前列。斯文极欢。留与一月。择庄士大夫家醮之。发送价川。金发之名。藉甚列郡。久之登国庠。有孝勤行。子五人秀而文。以世其家云。
柳隐子曰。余闻西关。处 国家边陲之极。羯夷搪撞。好则人。怒则雠。不以齐鲁待之者有以夫。金发非有学问卓绝之能。夫以一介童羁。起于倔僵之中。从事文章。岂其易哉。余有感焉特著。
柳溪集卷八
 附录
  
挽章[安东金熽]
真实天资刻苦功。渊源家学剧劬躬。如何一夕文星晦。爽气空留宝簏中。
挽章[安东权承夏]
我欲歌之招隐操。空然翻唱大招词。秋风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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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憔悴。雪里梅兄又掩枝。千古心期玄草在。一生功力紫阳知。世间多少趍营者。山泽伊人尔见之。
挽章[安东权琏夏]
举世皆知太白深。谁知深处至人心。膝前一榻无冬夏。眼底千缃洞古今。如此方为林下士。从玆忽秘匣中音。探奇旧客重寻路。松桂穷阴日已沉。
挽章[固城李琔]
良金百度鍊精神。穿榻工夫六十春。行蹈彝伦成礼法。心存敬畏整衣巾。无媒世路韬名士。遗训家庭食报人。回首云山仙驭远。鲰生恨未记公真。
挽章[安东权必德]
省愆斋中老。省愆家学传。脚踏平实地。心游广漠天。休休老成典。飕飕读书毡。活计清如水。明窗日如年。榻不肘离案。灯有迹示烟。膜外尘虑散。背中定力全。巷晚蒲轮寂。庭阔宝树联。病伏河洛枕。翻看漳海船。 命重家不宿。义重情不牵。俛仰七十载。终始一日然。世道凌夷久。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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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编。
挽章[再从弟鼎奎]
吾家文献得公传。静坐林泉七十年。孝友由来青毡物。牙签长在紫阳编。工到千磨要古镜。心无一滓见真天。诸郎十二星疏日。独立空斋泪泫然。
挽章[再从弟晋奎]
葛之山抱柳之汀。中有幽人七十龄。远志如今非小草。少微自古是寒星。平生不踞幼安榻。尽日常关茂叔扃。不椅不施维不訾。万缘题送孟郊铭。
箕裘诗礼我家遗。近来嗣守渐艰危。推公赖有千匀引。似我犹希十驾追。白首不堪门户痛。素心留与简编知。诸郎尽要承先志。不在称扬在奉持。
挽章[三从侄𨬋]
抱膝穷山独自唏。苦心惟有古人知。吟书月落鸡鸣后。闭户波奔电逐时。诗礼早传陶省业。文章平逼汉秦词。吾宗谁复如公者。大厦梁摧桷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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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没何须吊隐沦。林泉好在自家身。清襟彻底深渊静。雅度无华大朴真。百里湖山收爽气。一天云月想精神。归灵上诉儿郎恨。朴马俄来岭海滨。
祭文[完山李致斗]
公祖陶隐。我先秋峦。并世而南。不孤有邻。施于后属。级已六七。公生古家。天赋既笃。渊源家学。嗣守正脉。中正纯粹。刚毅木讷。蕴之德行。发为文章。超然蚋瓮。脱略麈(一作尘)缰。世皆栀蜡。公独守朴。世皆淆漓。公独葆洁。顾我𧪈劣。谊公莫最。粤自丱角。泻心倾倒。雅契相敦。岁寒为约。百身阳界。遽报不淑。朓朒迁变。燧火钻改。代喉晚侑。老泪涟洏。
祭文[真城李定淳]
兰猗于幽谷。不随楚笥之萧。珠蕴于深渊。宁比燕陨之石。物皆为尔。人惟甚焉。恭惟我公。特出其类。臭味之薰袭。奚但似兰之斯馨。光辉之曜明。不啻如珠之自媚。家庭焉孝友。馀力则学文。艺苑早游。烨然华闻。笃志先觉。藉甚令名。贲趾丘园。箪瓢自乐。颐神经传。圣贤如承。窥探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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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原。䌷绎诗礼之馀绪。私淑往哲。端的工夫。摸仿先秦。简古词翰。容止谨慎。人倨而我恭。襟期坦夷。彼怒而此笑。无营无慕。不愠不知。敏于行而讷于言。古之君子。高其尚而确其守。今也儒宗。几案整齐。优閒日月。轩屏朴素。真率风流。处事之刚方。峻洁之性度。接物之和易。谦约之仪型。生来保有赤子心。老去存养大人德。既具众善。宜享遐龄。此应胡无。彼苍难诘。松丝缘夤。馀二十年。杖屦俨临。仅一二次。每因高风之仰。辄叹鄙吝之萌。金锡之晶英。何处更觌。冰月之清冷。至今不渝。先归之悲。后死之恫。夜童漠漠。冥途伥伥。香以气求。瓣香侑悃。烛斯衷照。明烛展诚。不昧尊灵。肯赐俯鉴。
祭文[安东金炳宇]
公之易箦。际子 恩谴。父归子窜。闻者如悁。我伏公床。执手以慰。有声如发。顾余以谓。此其天也。何慰之有。戚不上貌。错不出口。及此时日。似此辞色。敢望人人。斯乃学力。学力维何。念玆终始。一榻六纪。诸子群史。内外交修。天衷益厚。言而忠信。行而孝友。亦既充积。发而为章。奚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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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而合琮璜。蕴之在椟。媚我东冈。东冈有柳。陶翁所植。公来以咏。春风如湜。富贵非我。藜藿是吾。优哉游哉。何乐何虞。年高德卲。迹困心亨。以我视公。若莤于馨。公不我弃。置之葭莩。旧契新好。悃愊是输。庶几百年。随以为依。今焉已矣。我怀之唏。一杯来奠。万事荒凉。灵如有知。歆此清觞。
祭文[完山李锡永]
上之四年丁卯十有二月庚辰朔之甲申。文丈柳溪先生晋山姜公輤车将祖于庭前。癸未夕。通家生完山李锡永。再拜告臆于灵几前。呜呼。刘康公之言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是以有动作威仪之则。推是言以求。戛戛乎鲜有其人。窃惟夫子挺生于举世丧真之日。六十七年。牢坐山林。读古书行古道。不以穷通得丧累吾灵台。动静言行。威仪文辞。靡不有则。涵养本源则李延平之体认未发。深思自得则张横渠之中夜取烛。如诵己言。紫阳之书搭在几案。动罔或愆。卫公之戒不愧屋漏。此夫子之动静也。刚毅木讷。笃实辉光。言若不出口而是非剖判于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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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胜衣而道义敷腴于外。此夫子之言行也。望之也俨而即之也温。春生秋肃。和严备至。此夫子之威仪也。发于咳唾则不套今人荤血之气。苍然而朴。澹然而章。大羹之酒。播之为太古之味。此夫子之文辞也。自少至老。孜孜矻矻。未见一日其退。向所云康公之言。殆夫子庶几乎。然如锡永。一倥侗汉。知夫子浅之为也。一日从闲山翁语及公正终之事。啧啧击节曰。懿欤盛矣。训子处族之际。公私义理。的然而明。以亏欠于外者。不挠夺于中。生顺死安。了无怛化底状。除非平日。无入不得。居易俟命之君子。乌能如是。节节致赏不已。此翁岂欺我哉。诚知德之言。观于此。尤有以服公之深而慕公之切矣。锡永苫块馀喘。茕茕靡止。所以附愿于门下者。特公夯得敦世契奖后进之任故耳。蓝田之约。白鹿之规。庶几复讲于吾党塾之间。使故人痴子赖存之。转头之顷。此意坏了。其所茹痛。当何如哉。属此迁夕。不知所裁。伏惟尊灵。庶赐歆右。
祭文[闻韶金献洛]
道之不讲。气从而漓。淳厖遂闭。骟骀竟驰。省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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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宅。公乃嗣兴。古貌古心。早服上乘。器宇俊特。襟韵通朗。林园燕胙。架轴齐颡。乃绩于学。丝毫是释。乃明于理。昭旷是格。发之为文。化腐而新。秦汉奥宎。洛建堂津。无有擸掇。垂七十年。世道虽阏。儒林赖专。大谬斯促。转头之那。单杯替蒇。公庶无吒。
祭文[三从侄𨫌]
世有挟才艺。耀文章。伟声绰誉。凌厉奕霍。吾不知其贤也。办事功。驰辩博。干名射利。警悟便儇。吾不知其智也。惟敦然大朴。悃愊自好。宁志有所不展而不为矫。宁闻有所不达而不为襮。休休然绝外慕而全其天。若斯者未之多见。而惟公乃其人也。公自早岁。即从事家学。思所以阐陶省二祖之业。杜门却扫。澹然自守。知有文字。而不知有日月之过前。死生之变易。知有义理。而不知有利害之取舍。祸福之趍避。如是者六十年如一日。盖以恬静敦确之资。沉潜乎义理文字之间。故其恬者愈恬。其确者愈确。存诸中者愈益静深。发诸外者愈益敦重。著之文章者。渊宏古健。窅然若不能窥测其堂奥。而言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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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肝鬲。使人听之。自不觉厌然而心服。乃公则敛然韬铲。逡逡粥粥。不惟不求人知。而求人之不知。及其临行之际。一二件事。使馀人当之。未有不颠倒失措。而公乃雍容整暇。一处以正。君子曰终。此可以见。而平日学问之力。尤不可诬焉。呜呼若公者。求之古人。虽未知其如何。而等世之自谓贤且智者。何但十驾之相远哉。然公尝腐鼠乎富贵。蟪蛄乎春秋。翛然游神于麈(一作尘)𡏖形骸之表。则惟彼区区身后之名。又何足较其轻重耶。但耆德渐谢。后生之法象无地。人事屡变。门户之气数寖薄。此公之所尝憪然深悲。而孰谓公殁之后。玆悲为益深也耶。精爽不昧。倘其为小子爵而引之否。
祭文[再从侄鍮]
府君之殁。小子将何以哭为耶。先世模范之有在。而今焉已矣者。同堂之哭也。非小子之私也。后生依仰之有所。而今焉已矣者。宗族之哭也。非小子之私也。德可以仪式乡党。风可以廉立顽懦。而今焉已矣者。远近知旧之哭也。非小子之私也。至若潜工隐行。砥砺修洁。赡文博学。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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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贯彻。果然其具之富而敛然若无所存。毅然自守之确而俨然人望而畏。宜其自天之佑兼及齿爵。而乃者贞曜不施。伯淳无福。则此又将为世道之哭也。非小子之私也。然则小子将何以哭为耶。呜呼。小子才能言而则府君是事。由来数三十年之久矣。道虽未传。而欲传者府君之道也。业虽未精。而欲精者府君之业也。小子生晚而鲁。未审其入德门路。而只将耳目之所及。以质日用之常行。则庶可以想像其万一耶。小子尝见府君之味于读书。小子悦之。欲学而未能。小子尝见府君之敬于作字。小子悦之。欲学而未能。小子忧之。思所以摸效则府君曰。噫末也。学要是务本。本者彝伦也。入孝而出恭。是为之准。欲学盍学此。小子悦之。欲学而又未能。呜呼其负之矣。存而不能尽事生之道。殁而不能尽事死之道。世之哭师者。尚以为负之云。则小子将何以云乎哉。然小子鲁而生晚。鲁则勤。生晚则年富。自玆以往。庶将读府君之遗书。服府君之遗行。不至乃尔贸贸。又将诏同堂宗族远近知旧之鲁而生晚者曰。府君之遗书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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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府君之遗行在此矣。诸盍勉焉。亦不至坠厥声响。则尚可以为不负府君也耶。至若三献徒劳。季通受侵凌之苦。一命未沾。罗隐发穷愁之叹。则不遇而悲。古之士所以不免焉。此则尤末也。府君之学。三代之学也。三代之学。大抵多务本之意则小子徒哭私而及公。以寓叠哀而已。呜呼痛哉。
祭文[四从孙济]
人有恒言。不及古人。曰古已邈。岂吾身亲。而我独幸。见公淳真。于惟我公。生此衰叔。公仪甚古。有俨孔硕。华衣光佩。非世所服。公言甚古。刊落华英。譬之醍醐。啜醨犹酲。公文甚古。大噪訇訇。一扫啁啾。寖入吕钟。岂直此耳。我图其中。公志亦古。大朴之风。孝悌根源。忠信支流。休休坦坦。翛然天游。有膝长抱。有腹俱收。有耳虚受。有目邃睹。凡公一身。靡有不古。公昔志学。耿耿寐寤。不悱不愤。奚发吾情。家业有绪。粤自陶省。古道斯在。谁曰难行。如涉长程。指彼津梁。俛焉躬蹈。七十年强。殆如一日。寸铁愈刚。门扃不排。榻穿旋掇。乃轶时骛。直趍前辙。然后谓之。祖业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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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我宗祊。绥我诸族。有如豹山。不采藜藿。凡今之人。惟今是逐。宜公之古。莫肯与引。天亦循俗。胡挤而摈。而在我者。未或增损。谓当百年。门户之持。谁谓一疾。殄瘁之悲。阖门祚凉。何暇吾私。拭涕大观。以任天么。
家传[姜]
府君姓姜氏。讳命奎。字世应。学者称柳溪先生。我姜为晋阳著姓。句丽元帅讳以式寔上祖也。历胜国暨 本朝。代有伟人。 崇祯丙子之乱。八世祖禁府都事府君讳胤祖。避世南下。是生讳恪号陶隐。守义 皇朝。没身自靖。后 赠吏曹参议。是生讳酂号省愆斋。师事明斋尹先生。寿秩佥知中枢府事。曾祖讳泺。 赠司仆寺正。祖讳橹。皆隐德不耀。考讳必敬。号白窝。孝友直方。重于乡邦。妣安东权氏。思敏女。忠定公冲斋先生橃之后也。以 元陵辛酉三月二十七日午时。举府君于法田里第。将降前夕。族大父佥枢公𣽤梦。有白龙从天下。直触藩而入于宗堂。人以为哲人之生。岂无徵耶。在襁。骨气俊爽。喤声洪畅。耳眼高莹。准额轩豁。癸亥游祝庭。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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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云溪公素有鉴识。抚府君之顶曰。此子举止有常。异日成德。殆未可量。过再晬。一日。请造袜于权孺人曰。非要常时之好。每参叔父祀事。徒跣以从。殊不敬也。孺人甚嘉其意。即造与之。未及五岁。随行长者。如遇蚁封。必作折旋之状。乙丑始上学。尝侍坐白窝公。忽先曲左股。继以横斜其右曰。此为之字。又指眉睫及鼻曰。这亦非干字耶。白窝公颔而奇之。丁卯。承学于族祖松西先生橒之门。镇日讽读。问答如流。坐必跪立必拱。不妄笑不妄动。松西公期以远大曰。非惟好学。天赋为然。姿品已真近道矣。因受孝经。未及几章。能字求其旨。句索其义。盖有若不如此。便不成人这意。是岁起屋役。权孺人只以一小奚倛其馈。府君服劳多。至身调烹饪。克底厥成。己巳。孺人婴沴疾。府君独侍之。心忧色沮。不遑及他。夜深。必就后陇洁处。用祷于天。出遇珍果美味。辄进于祖妣李恭人。恭人曰。不奉尔父母而必供我。何也。府君曰。进于王母。即所以奉我父母。恭人曰。孝矣哉如尔。其可谓能养父母之志者也。少长。有客间杂恢谐逼明翁。府君自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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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色而进曰。尊畏先辈。大贤之训。曾不有受乎。客怃然以谢。丙子。聘于东园金公门。公南州醇儒也。懿行伟画伏一世。见府君。不觉起敬曰。岂以子道视之乎。凡所称。不尔汝也。且书独行不愧影。独寝不愧衾十字以赠。府君佩服。以为此昔吾慎斋翁之所尝自号而为勉者耳。后学尤岂不及守乎。自是虽群居偃息。每敛容危坐。不少放肆。年十七八。慨然有求道之志。其设心。以为宁学圣人而未至。不屑以片善小誉成名而已。而其求之之要。未尝不在于读书讲义。乃从群圣人之言。以至诸子百家。靡不深探博极。然弱冠以后则便以晦翁全书。作一副家计。凡时文即不屑为。松西公乃命之以前曰。立身扬名。以荣其亲。本孝之一事。故我东儒先。皆多从这里以发之。况 国家取士之法。莫要于是则虽曰大有事在。亦不可不从也。府君不得已间以治之。戊子。废举业。盖以绝意外慕。专精为己者也。因自号静讷居士。著小序以见志。壬辰。陪松西公于宜阳春风楼。从容问难。若海倒的破。未有能先者。公许以我非君师。君真我师也。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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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遽易箦。府君痛就正之无所。为师服。朔望。服其服而哭之。当是时公之门。搢绅章甫多出入。惟其学术之纯深。文章之简古。举推府君为首。府君平生。虽不经心事物。独丙申值大侵。状貌加瘠。或问其故。府君曰。公私匮竭。野有饿馑则不能独饱。岂特许益之为乃然耶。然尝闻天时莫问丰荒岁。人事惟争分寸阴。此等诗。尤为有志者警省处也。戊戌丁外忧。三年不脱衰绖。杖而后行。虽一道无敢有改。辛丑。重修省斋。揭白鹿洞规以自勉。盖省祖讲道之所。白窝公继述之意。至是而尤彰明嵬焕。间为一书。得论心于果斋成先生近默。因以师礼事之。及作一箴。加以自警。略曰。己大物小。超乎贫富之外。外轻内重。伸于名利之上。明其道正其谊。请事董仲舒之学。博我文约我礼。笃信孔夫子之教。此年踰不惑。又作一初用工计也。甲辰冬。权孺人疾革思柿。恐其有害。谏而止之。及遭变。终身不食柿。东距十里卜券台。被人苦禁。或言揆诸讼理。一举可决。府君泣曰。冒哀以讼。岂葬亲之理乎。只宜以务积诚意。感而回之。遂阅朔露恳。竟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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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戊申春。与李■(亻政)人禹民诸公。汎舟濯缨潭上。因瞻谒退陶先生院宇。为文以寓景仰曰。有山嶷立。先生之道欤。有水源远。先生之志欤。大道既箕。淳风日漓。靡先生。吾谁与归。所与往还游从。赵鹤坡星复,李敬庵汉膺,李明窝致桢,柳处士衡镇若而人。是尽当世博雅君子也。并待以畏友。壬子。始登荐剡。府君蹙然以悒曰。守道山樊。藏名岩穴。曾是吾辈本分。恶用自外至哉。乙卯。一番人惹起争端。搆诬明翁。靡有纪极。府君即谓𨬔子。惟昔见忤之日。先生虽有无辨之训。而明村诸公。犹不能终守。况今是非相混。邪正不分。斯文兴丧。在此一举。为吾后学。讵可不冒死排云。以卫吾道之正而开世俗之惑乎。尔其行矣。岭海鈇钺。是所甘心。盍与尔弟𨪌。并得责勉。且有一事可戒。比来世人多服四周衣。这本胡衣。其制转出东方。市井牙侩之类。御寒自好。今则士大夫渐次染指。岂其祥耶。在京师。亦以是为远。是年冬。金氏妹哭所天。穷无以自立。府君即邀致。抚养备至。使三眷心安而忘其非己家。爰暨甥女。得择对于邻乡。零琐凡绪。皆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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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应之。辛酉。再登剡章。值览揆之辰。命制深衣。俾遵晦翁家礼曰。不失是制。自与玉藻深衣篇得吻合。何必务为创意。以背沙溪文元公之说乎。亵服。用绵布作行衣。广其袖塞其左右。服之襜且翼如也。晚年。常谓追远慎终。不可无支费。身设数禊。未经多时。拮据皆就。先世忌墓两祀及节日朔参。凡饼果馔脯诸品。亦手自定式。凿凿中规。井井不乱。八世以下各位皆然。丙寅仲秋。西洋贼寇沁都。时𨪌子入霜台未还。府君贻书加勉以专心所事。勿为念老父。因著斥邪屡百言以示后生。丁卯抄秋。示疾有加。或隐几以调。少间。端拱钦钦如前时。间诏不肖。吾平生有若干用力于收敛上。自谓庶熟。今其不无疲倚。其将符到即行耶。殊可愧也。小晦。𨪌自京师还侍。适见构于前日修谻者。虑有岭海之迁。府君笑曰。宦海风波。乌能免乎。而若然。是玉成之行也。翌日𨪌将西迁。以府君症候沉笃。欲少留以定进退。府君曰。毋。 君命安可迟也。𨪌遂发五里地。府君旋诏吾病至此。人子无怪其然。行如不远。可使还来。𨪌承命乃侍。府君遗戒。 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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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之下。顾私彷徨。岂所安于中乎。汝赋性素刚。临事多不惧。虽曰直耳。今日之行。安知不繇此。士君子行己处事。与凡众有异。须以忠信不欺。谨畏有守为符可也。处宗族。必尽睦恤。以祖先一视之心为心。二十八日渐革。顾𨬔子。吾死。须以礼慎终。至于儒相之礼。曾所不韪。辞之毋忽。是日戌时。命正席屏妇女。恬然而终。今 上四年八月也。享年六十有七。粤十二月五日。葬于麻谷丁坐之原。自吾省祖先生始基倡学。出入尼山之门。得其旨诀最详。是盖文正尹公。实师承于坡山文简先生。以传于明翁。信乎其为端的矣。是以。先生尝推明尼山遗旨。日以极自用力于明诚敬义之地。至老不懈。府君早岁。已能闻其说而知之。心融神会。无所违越。则始时几二十年。虽质业于松西公。尽得为学大致。然及夫中间。亦以书论心于紫霞山中。盖不惟府君求道之是切。特以其渊源授受之有自。为较然著明也。于是而自戊癸以来。杜门却扫。安而乐之者固。敬之如神明。信之如蓍龟。悦之如刍豢。服之如裘葛。然未尝轻易语人以冀其知。则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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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无悯。殆庶几。而前后可见之实。合以槩言之。每日早起。整敕衣冠。展谒家庙。退处居室。静对几案。兢存研索。如泥塑然。肩背必竦。视听必端。发言必时。作字必审。威仪容止。尤谨于向晦宴息之中。戒惧省察。尤严于不睹不闻之前。矜持者不待把捉而自熟。简寡者不待勉强而自重。犹谦谦若不足。汲汲若不及。心心念念。常在这一事上。凝定闲泰。如岳之峙。笃厚深肃。如渊之静。物我不见有町畦。彼此不见有崖岸。冲而和。婉而直。宽而不矫。介而不激。尝曰。士尚志。先立乎此。自馀许多。可以做将去。不然。虽说得宝花乱坠。只是闲话。又曰。立志当如何。凤凰千仞。高则高矣。苟无实以继。大言不当。必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庶乎卓然有恃。须硬着脊梁。牢着跟脚。方是有进。又曰。圣贤既提出敬之一字。则就此田地。更加密察。不使一毫私意有所相杂。久之自有得力。不患不到真实地位。又曰。使吾方寸清明纯一。然后从容潜玩。宁卑毋高。循序致精。宁拙毋巧。不惟读书为然。下学上达。本自如此。自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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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以至事物。莫不有理。苟从端庄静定。深思而明辨。其于独睹夫所以然所当然。固何有哉。又曰。为学要在穷理。理有不明。何能处事无碍。然人自不察于日用之间。其亦可哀耳。又曰。心者。一身之主。万事之本。苟不先治。乌足以有为。学者惟当静坐存心。不散漫不昏昧。才及其发。旋审其几。善则行之。恶则去之。勉勉不已。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又曰。学问别无他巧。直是吾人本分上做去而已。仁义礼智皆此物也。类或只求之文字记问。誊理寄命。不其误耶。又曰。学者。所以学为人。学而至于圣人。亦不过尽为人之道而已。人之于礼。固不可顷刻舍之。仪章度数。虽或讲明。亦何须专力以掠美市誉。如俗儒之为乎。且前人之述已备。而惟彼务为架叠。徒作无益。不识真知实践之为何事。则学之弊绝。岂有加此。又曰。昔周茂叔惟朴实头做工。得千载不传之妙。则其负抱固何如。而当时未有知者。独赵清献程太中得以深识。士须不求人知。类此其可矣。其开端示人。大要类此。府君自幼有至性。爱亲已油油。应对温恭。拜跪慎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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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微事。必禀而服行。毋敢自专。白窝公性严有法度。有不可。无或假借。即承顺怡婉。腰如不伸。足如不履。衣衾之设。枕席之敛。躬亲为之。未或委诸他人。尝作寿亲五曲。以致爱日之诚。从从父兄。得一味。不分不食。闻一言。不集不道。辄相与言。兄存弟无不可。弟存兄无亦不可。古所称如手如足。岂或谓是耶。及短造。抚爱其二子。无间己出。先讳。尤皇皇如有求而不得。痛慕哭泣。无异袒括时。奉先。先期五日。不吊问饮荤。继以净扫室堂庭除。将事之始。鞠躬周旋。僾然如见。肃然如闻。虽已行馂。犹不脱冠带。坐以待曙。礼无所违。和颜以喜。少有失仪。即愀然以终夕。教子必要方严。尝称父之于子。孰不欲敕身补过为君子之人。而所教或不以身。子之不善。非父之过耶。接引后生。随其才品。开心以导。大要先行义而后文艺。尚本质而祛浮华。见其实心务勉则嘉之。必欲其成。徒循名目则忧之。反复诱掖。宗族稍大。无尊卑亲疏。公听并视。得其悦服。乡党恂恂然尽其恭。亲故怡怡然致其惓。吉凶吊庆。使子弟代问无遗。巫觋求祷。不使接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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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虽一事之微。必加检摄。为纯乎义耶。为放于利耶。推以凡百行为。无不用是裁之。故自然之中。成法分明。辞受取予。一个不苟。断以大义。斩截难犯。贲育莫能夺。然务存忠恕。深以绝物为戒。至于读书次第。大抵以牛栗两先生所定。遵而行之。不贵敏急。每要迟钝。凡微辞奥旨。如诵己言。循环熟复。优游涵泳。皆验之于心。体之于身。而见之于行也。为文章。力挽古道。亟去陈言。本诸六经以立其基。参之诸子以助其气。源流乎道德仁义以得其实。浸灌乎大唐皇宋以接其响。黜华剥采。苍郁而古健。敛锷韬锋。谨严而庄重。要其归则粹然一出于正。呜呼。夫惟心法之正。规模之密。嘉言之微。力行之深。与夫增其家学。承其密印之并传。后有知德者。当得以考之。岂不肖末学所敢私喙而僭论也耶。有文集八卷藏于家。配闻韶金氏。即东园公生员讳羲寿之女。有二男一女。曰𨬔。曰𨪌官修撰。女适真城李汇弼。后配永川李氏。愿是翁讳用中之女有二男。曰鎤。曰。𨬔娶完山柳致觉之女。复娶安东金履珩之女。生三男一女。淳福,淳禄,淳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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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适安东权相奭。侧室男淳祉。𨪌娶真城李晚永之女。生一男一女。淳德早卒。女适安东权义燮。鎤娶真城李皞淳之女。复娶安东金炳宇之女。并无育。取淳祜为嗣。不肖。娶完山李锡永之女。复娶光山金庆铉之女。生二男幼。淳福生一男三女。胄元。馀幼。淳禄一男厚元。淳德生四男一女。璂元,遂元。馀幼。女适真城李教俊。淳祜生一男一女。孝元。馀幼。李汇弼生二女。金正洛,金辉重其婿。取晚敷嗣之。呜呼。不肖晚生。仅在府君知命之后。而及到胜冠。遽遭终天之痛。是时之不辨帝虎乌焉。势亦然耳。乌足以知府君所进修所因袭者为何如。而得有所致详哉。而况昔者晦庵夫子之状。殁后三十有年。始有所就。则夫以黄直卿高弟之手。犹若是其迁延等待。何哉。事重役钜。有所属笔未易故也。缘玆府君弃背。迄亦三十有馀年之久。而尚无一言以记。是岂特专为不敢。学术浅狭。文辞拙讷。不能形容其万一。而郑重抵此者也。痛可胜言耶。虽然。今复因仍。无所追及。则步趍警咳之渐至泯没。势所必至。而时危世艰。亦未可知也。乃敢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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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仲氏所录及淳德所记者。添减檃括。撰次如右。而于其渊源授受之际。不能不反复致意。立言君子。其有以或赐恕焉而采择则幸甚。 上之三十有五年戊戌十月下浣。不肖男。泣血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