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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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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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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事[金常寿]
先师订窝先生弃承学。今三十有一年矣。文稿已刊行。而叙述尚未及属笔。此实及门后生之责。寻常罪愧。乃者诸君。以常寿从学先生之日久。要使叙次言行。以备藉手之资。此诚万不已之事。而顾常寿非其人耳。常寿以章句灭裂之学。无有一分心得之实。且文辞拙涩而耄昏甚矣。安足以知德而记述也。然而门生之时存无几人。而常寿年且朝暮。还恐耳目渐就疏远。致有后日因循之悔。则及此无故。随分纂录。以备参考。不犹愈于已乎。遂不敢以耄拙终辞。谨翻阅文稿。更审事行终始。参以诸君之各识其大小者。以为證响云。
先生讳岱镇字泰叟。订窝号也。先生平日未尝有表号。士友往复。称酉溪或酉山。以地名也。及至晚年。手书订窝二字贴于壁。有问订字之义。先生曰订字所包者广。不止取订顽之义而已。学者因以是为先生号。
我义城之金。本新罗宗姓。王子讳锡。以丽祖外孙。食采本县。至明宗时。有讳龙庇登制科。官金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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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大夫太子詹事。以推诚保节功袭封义城君。实鼻祖也。县人以有大功德。立祠祀之。子讳宜赠尚书左仆射行监门卫上护军。子讳瑞芝内盈库少尹。尝为兴安府都护使。府有宦寺裴度。连王幸姬凤池莲请非理于公。公绳以法。姬寺憾之。诉王罢之。后事觉。姬及寺伏诛。公雪其冤。为观察使。子文睿府左司尹。讳台权死义于金镛之乱。子工曹典书讳居斗。丽末与子进礼岛都万户讳荐。逊于福州之府城东。名其居曰邦适洞。取邦之革矣。我安适归之义也。子讳永命始仕我 世宗朝。为新宁县监。生讳汉启集贤殿学士。及 端庙禅。弃官归。不仕以终。子讳万谨进士 赠左通礼。子讳礼范秉节校尉 赠左承旨。有子讳琎。乃青溪先生也。生员 赠吏曹判书。以子诚一贵也。德义文章重乡邦。享泗滨景德祠。配以五贤子。长讳克一号药峰。文科内资寺正。仲讳守一号龟峰。生员荐自如道丞。与弟云岩讳明一,鹤峰讳诚一,南岳讳复一。俱为陶山高弟。丞有二子。长讳涌号云川。文科兵侍郎。后以壬辰原从功 赠吏曹判书。享临湖景贤祠。仲讳澈号大朴进士。入承伯父后。刚毅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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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壬辰承叔父鹤峰先生谕意赴义阵。有斩获功。有子讳是榅。世称瓢隐先生。 崇祯丙子。乡人推为义兵将。及时事一变。入卧龙山。隐居四十年。 徵辟不起。及卒遗命门人礼佐郎金学培题其墓崇祯处士。后 赠司宪府执义。书尊周录。有八子。第四讳邦杰号芝村。文科大司成。以清直显于世。子讳载重通德郎。子讳百钦佥中枢。子讳章汉。子讳始允。子讳象运。子讳复寿。即先生之皇考也。妣载宁李氏。士人宇烈女。存葛两先生之后。柔淑有妇道。夫党称为贤夫人也。
始云川先生之子曰开湖讳是柱魁生员。因擢大科付骑省郎蚤卒。生讳煦号陶庵。自川前析居于府西栗里。生讳宇基将仕郎。生讳世铣生员。生讳启河。以弟讳宗河子讳相鼎嗣。是生讳履运。进士号晚惧斋。生讳昌寿号眉山。寔先生之本生皇考也。妣真城李氏象德女。妣真城李氏贞复女。俱无育。季妣安东权氏珩女。礼仪典书韧之后。以 正庙庚申四月十六日壬戌。举先生于府西台庄里第。先生生有异质。自幼岐嶷豪爽。绝异凡儿。甫数岁已知爱好书册。游嬉必抱持暂不释。长者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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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污也。夺而卷之。辄啼号不止。母夫人欲使乳而止啼不听。必待更持书册而后已。时群儿聚学于眉山公。先生旁视注精。若有晓解字义。因持册请教。公以为太早不许。辄自抽书卷。为诵读㨾。四五岁旁听眉山公读箴铭。能诵敬斋箴一篇。
乙丑冬。眉山公见背。公以经术文章。为士友推重。是年秋有庆试。邻友有为公惜其久屈者。谓公曰君于科第有退步之志。而广川大对。乃素所蓄积。可一试而止耳。因助以指蹄。公黾勉往赴。路染痘疾。到家未几。奄至不淑。时先生六岁。虽未能哭擗为礼而哀慕不已。涕泪常被面。吊者怜而异之。明年丙寅。母夫人泣谕曰汝家屡世文学相传。而汝今早失严教。因以游浪。恐无以绍先业。是则汝母与有其责。汝能安于心乎。时先生伯氏公镇商年十二。先生随伯氏往学于戚祖金华金公弘规。居同闬而稍间。每日早起。挟册而往。不避寒暑风雨。金公嘉其志。教之不倦。时复试之属文。其赋江凫曰江有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赋野鹤曰翻身下霜洲。议者以为数凫而至十之成数。可见成就之渐。其曰翻身云者。又可见文气云。教六甲。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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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甲子旬十干十二支以示之。先生良久。自相交互干支。以成六甲之数。见者惊异。以为大有推究之才也。有时出游同辈间。崭然见头角。无慢亵阿附之容。或招集群童。分为队伍。而中坐指使。群儿不敢违忤。长者窃视而赏其志气矣。自是不待长者鞭督。自力诵读。十馀岁。已遍读经传。旁及诸史百家。颇有汎滥之志。同辈皆畏敬之。
壬申族父处士公。乞先生为嗣。权夫人以为夫家屡世单弱。而吾有失父二儿。不可分而许人。落落无决意。族母李夫人亦来留。先生有时怀果物以进。或抱薪爇于所留房突。权氏后乃知其然曰此是天伦耶。遂许之。谓李夫人曰吾始娠此儿。梦得神物。既而为人所取。子真是耶。因谕先生曰出入亦子也。汝早失所怙。吾欲使汝得蒙家庭之教。冀见成就。而汝兄与有赖焉。戒而送之。时所后祖考妣俱无恙。先生既归。应门省侍。如礼无违。大父公大加爱重。为书贤材出国将兴。子孙才家将昌十二字以与之。尝夜侍坐呼韵赋云月。先生即对曰谁谓云无迹。能使月不明。须臾散四方。月明天复清。览者以为写景言志。颇有变化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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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先生七代祖芝村先生府君祭厅成。大父公试命制上梁文。先生退即制进。文气颇舂容。体裁亦成矣。时邻里长老适来。呼与发问庸学疑义。且见所制梁颂。大加奖诩曰。十四岁童子。文义已精明。著作又如此。他日所就。其可量乎。处士公知其才谞有可以大受。遂严立课程。使之杜门诵读。如是四五年。裒然有进就矣。
丙子聘良洞孙氏门。诵读之暇。劄录大学一部疑义。送禀于南庐李公鼎俨。李公久而无答辞。先生后日往拜。为言其就质之意。李公瞿然曰我知见偏薄。幸因录示。多闻前所未闻。此已多矣。更何评骘而可否之耶。先生少尝受学于族曾祖蒙窝公始奎。公常语人曰某也经义精博。非吾所及。吾所授者只句读而已。而渠自得之于经传中。方可谓不由师承而得者也。时月梧翁会运主一方牌拂。监考庠塾功令之文。每指先生著作而言曰文辞舒畅。义理俱足。不可以功令文论。门内之倚仗有人矣。先生尝与侪友四五人。课做于仙游亭。一日适有夜惊。诸人皆惶怖失措。先生独坚卧不起。人以为定力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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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士公年纪不至衰迟。气力方强健。命先生往省本闱。未数日猝遇奇疾。至危剧而未遑通。及先生忽心动求还。权夫人谓曰汝在重侍下。未易亟来。况日寒甚酷。我送汝而能安心乎。先生言心动不耐留之。故遂发。归至川前。遭实音。即癸未十二月八日也。先生号擗几绝。扶舁至家。哀毁逾制。人比之黔娄故事。先生以未承顾诀。为平生至痛。每当忌日。哀痛如袒括。至暮年不衰矣。
丙戌移第于酉溪之旁。山曰酉山。泉曰达泉。有记与诗以述志。重闱定省之暇。静坐一室。案上贮经史群书。潜心玩读。或忘寝食。至意会处。高声大读。音韵弘畅。有足竦动旁听者。壁上书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八大字。系之以邹圣大训。云祖至戒。是盖吾门祖先之相传旨诀也。先生一生佩服不失。而教训家门子弟。亦必以是申申焉。时村秀从学者多。各因其才而施教。每朝必了毕酬应然后对食。其教人不倦如是也。尝语学徒曰吾少也。妄有志愿。以为致得宰相职位。做来宰相事业。可少答受生之责。既而自念士生斯世。自有本分合做事。功名事业。自是外物。不可必得者。遂𢥠然自失。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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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期拟之为妄念也。然家贫亲老。不免随众应举。而得失非吾所揣也。此意汝辈亦不可不知也。有诗曰世间何做不吾事。天地元初付与全。只为吾心自小了。始教吾尔事相悬。盖自儆以率人之意也。又有浩浩歌曰浩浩歌。歌正遐。天地互阖辟。二气迭荡摩。古今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人生其间得有百年多。百年同一息。不满百年且柰何。一与草木同腐尽。便是天地中间初无此身么。此身良可贵。有生岂虚过。聪明知觉天所赋。圆冠方领表其华。我欲役之干声利。扬扬一世聊自誇。但恐市童喧哗尽。影灭烟沈逐逝波。我欲用之攻词藻。逐处霏霏坠宝花。复恐鸟兽好音去。未足供人一饷哦。嗟哉有身终虚抛。此生可惜惜则那。盖闻天地之道流浩然。明为日月列为星辰峙为山岳流江河。人得帅之充之参其间。万物于我纷布罗。古昔圣神以身立太极。乃与阴阳刚柔悠久同无涯。不为存存不亡亡。盛德大业无以加。贤人君子又与迭守之。丹青心法长不磨。诚使是道得之身。吾与天地本靡他。四时日月长共运。造化屈伸不相差。未论立德立功兼立言。只此浩然而长存者。已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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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参相和。适来时也适去顺。还似一昼一宵俄。贫贱不我挫。富贵不我拖。男儿到此做豪雄。始信天地有自家。藐余晚生千载下。窥天以管测海蠡。嘐嘐空有慕古心。伥伥独立长道赊。浩然遂发叹。发叹仍成歌。
庚寅。先生以诸生。赴参龟溪书院讲会。时李所庵,柳大野,柳定斋三先生居训席。先生讲讨精覈。该博俱至。至或经传注笺。举诵如己言。诸训席甚推服焉。明年辛卯。被选居斋于虎溪书院。所庵李先生主训席。先生昼则进讲席间。夜与同选诸人商确于私所。有答丈席发问。其答诚意曰窃以为诚意者。诚其好善恶恶之意也。盖好善恶恶。非可以训意字。而诚意之意。舍好善恶恶字说不得矣。难此说者曰意自有善恶有好恶。今只归之善一边则非意字本面目。此固然矣。然以意为好善恶恶之意者。亦曰以此好好此善。以此恶恶此恶。则何尝与意字本面相反也。难者又曰诚意上面。已有致知工夫。故这意字只作有善有恶之意。而自无恶亦诚之疑。又曰诚之一字。自兼得实为善实去恶之意。故这意字只作有善有恶之意。而自无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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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可诚之疑。此亦然矣。然知为善以去恶。实为善实去恶则其意也何尝不归于好善恶恶上耶。是则上面之有致知工夫。诚字之兼两端工夫者。政所以发明意字之为好善恶恶也。安得执此而攻彼耶。其答知觉曰知觉者心也。心合理气。其理即性之理。则固知无四德之知更做知觉不出矣。然四德之知。纯理而为性之体。知觉之知。兼气而为心之用。为性之体则自以是非为用。而其体用只属于四德之一。为心之用则自以虚灵为体。而其体为盛贮四德之具。其用为敷施四德之用。此恐未可以混同说也。盖自两院讲会之后。先生于李先生有向𨓏之意。为书请贽。更以庐院未决之义。屡次往复。李先生深敬重之。每有书牍。辄以道义相期倚矣。
时大父公年八昳。常婴疾病。不离床褥。先生奉侍十馀年。昼宵在侧。菽瀡寒煖之外。至如厕牏烘燖之役。有时躬执。及至乙未奉讳则痛失依庇。哀毁踰制。是冬又遭生庭权夫人忧。离违之馀。情事尤极痛陨。且殡次相远。往来省侍。有难自伸。丁酉春。为之求田买舍。要伯氏奉殡会于芝峡。于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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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而几筵哀省得以两尽矣。及伯氏公视疾。数月沈淹。进饮煎药。躬执不委人。既丧白首悲痛。令人悽惋。及葬占穴在药山绝顶。治山诸役。必亲往捡焉。门生诸少请代干劳勚。先生曰于此不用情。将何所用情。汝辈虽往。我其不往乎。其笃于伦理如此。奉慈夫人常有愉欢之色而无违咈之事。门生子弟有过当罚及肄艺相战。有或潜请慈夫人旋斡之。慈夫人有教则先生必笑而仰副之。此可见承顺之一端也。从弟崧镇丧难之馀。孑遗无依。且未及冠。先生率置拊养。以至成立。俾有室家而眷庇之。
己亥秋。先生语族叔护军公厚寿曰吾辈名以应举。而迄今悠悠。未成一名可笑。盍更一番观光然后。便挤而与之乎。遂约族叔龟阴公光寿。三人同赴京试。先生得占生员试。是年冬。门人金常寿将冠首。先生曰冠者所以责成人之道。古人重此礼。考之仪礼可见也。吾门自前世以来。规模简便。务从省略。冠礼鲜行三加。此可慨然。遂斟酌古今。绵蕝行之。冠礼之行三加。遂成一方礼俗。
庚子春。中生员覆试。自京还至陶渊。有晚生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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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四岁而见瘗。先生之曾前遭此境非一再。而至是则年纪已晚。馀日之望更鲜矣。先生闻之作恶曰科第非措大可荣。而今嗣续缺望。其为轻重何如也。然命也。非有今日。老母何以宽心也。及入门未尝几微见辞色。母夫人得以安心。而为先生吊贺者亦旷然矣。
辛丑春。与龟阴公会东林柳公致皓于上禅庵。讲近思录一部。门人金常寿族侄金弘洛从之。旁近年少迭来参听。首尾旬馀日而罢。柳公归路入大坪定斋先生。问金某学术何如。讲论何如。柳公对曰学术平易。讲论精博。定斋曰吾知此君固如是。斯文之幸也。秋会李慕亭蓍秀于庐江三笑庵。讲中庸性道之义。论议参差不合。李公后屡书往复。先生答书略曰程子曰物所受为性。又曰自禀受而言谓之性。张子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朱子曰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也。然则无形气而但有有理之时。着此性字不得。而既着此性字则已是有形气以后也。既不能外乎形气。则随其形气而各有不同。亦理之固然也。(止。)夫有人之形气然后有人之性。有物之形气然后有物之性。人物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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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其性安得而不异哉。试就人物而论之。人之性健顺五常。浑然全具。牛之性顺而已。马之性健而已。虎狼之仁。豺獭之礼。蜂蚁之义。雎鸠之知。皆各得其一偏。今若谓健顺五常。不得为本然之性。则非浅陋之所得知也。苟谓本然之性。不过指健顺五常之德。则所谓健顺五常者。人全而物偏。此非不同而何哉。譬如百官之职。虽皆一君之命。而君之有命。随官而不同。则官之有职。亦随命而各异矣。其可以同出于君命而遂谓之百官同职乎。夫其所以为性者如是。是以其循之为道也。人有人之道。物有物之道。(止。)圣人之为教也。又必使人由人之道。物由物之道。如曰教人则必使有以尽夫三纲五常之道。而至于物则穿牛之鼻而使之就牛之道。络马之首而使之就马之道。为之埘为之户。使之就鸡犬之道。而终不能使禽兽趍人道焉。盖莫非教也。而教之有不同。以其道之有不同也。莫非道也。而道之有不同。以其性之有不同也。
丙午春。游太学。与申泉斋弼钦居泮斋。遍观前日未见书。如文献考,东文选,学蔀通辨。暇则讲魏伯阳参同契。又得京居进士李庭实。乃宏博之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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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如旧。讲讨名理。以至土圭,方舆,井制及周礼考工之说。往往有契合处矣。有一时宰。使人绍介。欲先生来见已。先生不往。及时宰当亲丧。又要先生来吊。先生终不往。以书修慰而已。秋将归乡。与申公及善山进士许转向俗离山。历览仙游龙华文章峰之胜。入华阳洞。奉玩 崇祯皇帝日月影庙云汉墨迹。访李相国东皋七松亭而归。有游山录一幅。人以为山川名画云。
庚戌。先生以亲命赴东堂试。有吏书先生姓衔历访。至先生舍馆。问此姓衔进士主果谁哉。乃主试者所使也。先生若不知者而答之。后日亲旧诸公谓先生曰彼之来访。即童蒙之求也。自我绝之。不其已甚乎。先生笑曰吾宁落科。不欲以姓名相通也。
壬子。设一门都讲于陶渊松亭。此盖适庵先生遗规也。中间兴废无常。先生追复古制。以每岁三月十三日。会诸生考其勤慢。龟阴公及药南公九寿,菊傲公镇浩与之同席矣。春真安守金周教设讲会于本县乐育斋。奉邀先生主训席。门人金城镇,金相镇从。既至讲大学一部。金侯问明德是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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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先生答曰主理言而兼乎气也。盖明德者。本心之表德也。既有本名而又加以表德之称。实尊美之也。天以如许光明物事付之于我。我乃为气禀所拘物欲所蔽。而本明之体。或几乎息。则岂不可哀哉。此学者所以兢兢业业。有修明复初之功也。金侯改容称叹曰推说甚好。令人发省。
乙卯正月。丁先夫人李氏忧。先生年踰不毁。而持丧甚谨。丧祭之节。斟酌古今。以为一家之式。及葬曰遣奠大节也。而时俗多以薄略从事。甚非送终之意。遂备品殷奠行之。是冬哭嗣子甲洛。先生屡遭逆境。委命理遣。平日所养。此可见矣。
庚申。先生周甲之年也。元朝有诗曰去岁犹为六十侬。今朝却是七旬翁。劬劳永遗伊蒿感。知化终亏伯玉功。点捡一生难补塞。商量万事总悬空。算除一甲还初度。且把桑弧发六篷。垂暮箴儆类如是也。四月十六日。即晬辰也。子侄门生将设酌请宾友。先生举程叔子之说以止之。秋行乡饮酒礼于泗滨。先生与东林柳公当宾主席。升降拜揖之节。周旋酬酢之际。礼数甚谨。威仪甚肃。远近观礼者。慕赏兴起。传为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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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先生以虎溪训长。会诸生于明诚斋。通读西铭一篇。使各质所疑而后。因陈说其义。自乾父坤母至没吾宁也。洞释一过。声音弘畅。训解精博。满座为之竦然倾听。既讫复引诸生告之曰诸君知今日讲讨西铭之意乎。私意一块头。充塞天地。上自朝廷下至闾巷。朋党之习忌克之私。渐成痼弊。原其所由。莫非于西铭理一分殊之义不明故耳。诸君无以今日讲解。只做一场说话。退归其家。讲明习服。读西铭上一截。体认得吾之𨈬壳心性。自天地塞帅中出来。而吾之所以际接乎民物者。皆有兄弟胞与之义则已思过半矣。读下一截。又据以为自家用工节度。兢兢业业。罔敢或懈。则事天事亲。各得其当矣。夫如是则其理虽一而不流于兼爱之弊。其分虽殊而不牿于为我之私。诸君其念哉。
甲子。重建鹤峰先生本院于青城山下。士林议举请额疏。先生以为因此建院而兼请 赠额为当。佥议不合。为言爵秩于先生。无所加损。先生制疏并举二事。而以 赠为先。对举请额。因答族侄兴洛书略曰爵秩于当位。固无加损。而于国家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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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亦无加损乎。若以无加损言之。院额亦何加焉。国家尊贤。专以爵秩高下。试考之 国朝以来太室文庑诸贤。孰有爵不极者乎。
丙寅冬。荐除 穆陵参奉。先生以年薄七十。非出仕之时。遂呈辞不就。知府沈侯东臣下车初。荐先生为乡座。时有西骚之报。请见先生问以备患之策。先生以为预先动扰民情。大为可惧。要为镇定之道。条列以对。凡缮械括丁调粮。各中便宜。且自官有别色募粮之议。盖吏胥使然也。先生为言常赋之外。别责民间。尤为骚民之举。力陈其不便。遂寝不行。民间赖而安堵。西扰卒止息。侯以先生为能镇俗而有先知之见矣。
丁卯春。诸生请讲心经。先生喜而许之。每日早自衣冠。招诸生集井斋。使诸生进读讫。因躬自畅读一过。讲讨意义。条释缕解。以尽一部。终始旬馀日而罢。三月读乡约于泗滨。仍讲白鹿洞规及玉山讲义。
辛未春。有祠院毁撤之 命。道儒将叫 阍请复。先生制疏略曰我东书院之设。近袭宋明而远仿三代。盖三代之学。自王宫国都。及于闾巷。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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庠序。至于社塾。而春秋入学。有释奠先师之礼。书院之布在乡闾而有所尊以揭享者。其来远矣。粤我 明宗大王履会鸿朗。首奖绍修之建。颁经赐额。以劝多士。继而十院并起。俱蒙一典。自后更历六七 圣。书院愈盛。遍于邦域。顾不能尽施额典。然其载在文献考者。亦皆朝家之所奖右也。顾今世道日降。士习渐偷。弦诵之境。往往有徵逐之閒浪。揖让之地。龂龂为是非之争竞。则臣等窃望当此之际。我 圣朝一施振励之政。申以更张之规。使贤馆儒塾咸复乎升平彬菀之盛。其庶几乎而。乃 殿下嗣服未久。遽下毁撤之 命。凡春官所载额典所遗曰院曰祠者。一并压倒。臣等忽不省是何政令是何施措也。欲相率呼吁。仰诘苍穹。而道臣守臣急于奉令。曾未旬月。墟莽溢目。噫嘻吾东儒院。自是而殆尽矣。(止。)泰山之堂。已无行政之日。而孟子犹曰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况国家之于书院。欲振作之则便可振作者乎。窃观近俗。名分解纽。礼教坠地。城邑场市之间。往往多犯分不率之徒。山海穷荒之际。浸浸有淫邪诐遁之辈。而惟学宫近属之民。犹存愿悫之俗。一无渐染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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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则书院之助多焉。而不可槩以为民害也。不宁惟是。三代庠序之化。治则为礼乐之肆。乱则为军旅之卫。而自 国朝已事言之。当外患警急之日。忠信之甲礼义之橹。何尝不待于儒宫之倡应哉。大抵我东方设院祀贤。流风已古。远者三百年。近或百许载。宗儒之所措置。 列圣之所崇奖。而 殿下一初之政。先以无额而拣撤之。终以有额而尽毁之。此于 国家治乱安危之机。未知所关何如也。 殿下自即祚以来。维新厥命。重启基业。内自宫阙谯堞国监四学。外至营镇城垒邑校州传。靡不修缮。使之赫然改观。匹休齐光。以助我太平万世之基耶。诚然也则敢伏请趁此机关。还收前后毁撤之 命。无论已额未额。主享叠享。使其已毁者更修遗躅。未尽毁者旋加完缮。以存 列圣以来右文兴学之馀化。以副乡生子弟正俗育材之大愿。则世祚之祈天永图。臣庶之导迎归福。将不在他而在此矣。
是年八月晦寝疾。九月初二日。命撤几案书册。因起坐良久曰神识耗散矣。惟记海上延谥定日。而躬进无望可恨也。至五日壬辰卯时。考终于寝。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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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十二。讣出远近莫不恸悼曰山梁颓矣。哲人萎矣。亲族及士林来哭者多。以明年壬申三月十八日壬寅。奉窆于前山巳坐之原。从先兆也。安人月城孙氏。士人永禄女。愚斋先生仲暾之后。先先生三年己巳三月卒。葬枝洞某原。至是移奉合封焉。有一女适郑翼焕。嗣子甲洛有二男一女。男长夏植娶固城李女生一男三女。男未冠。女赵镛大,李承宪,季未笄。仲周植娶清州郑义逵女生一男二女。男未冠。女权在七,申相乙。女适柳炳佑,郑箕成其婿也。郑翼焕有三子建模,述模,进模。女柳凤荣。
先生禀魁伟卓荦之姿。挺豪爽发越之气。兼以笃实确励之志。自童幼时。已知读书之为吾职事。而孜孜无倦意。及其长也。则以学者事业。惟在学问。而学问之道。惟在读书穷理。思天下之书皆吾所当读。天下之物皆吾所当穷。自穷经僻书百家文章及象纬律吕土圭算数胊股盈朒之类。无不总览究玩矣。既而曰是谩我。岂若敛约近取之为切于身心也。遂反求诸六经四书。而尤以四书为基本。于是学问博而见道深。本之孝弟忠信而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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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敦睦。则本末既至而胞与益广矣。其日可见之行。则事亲而尽志体之养。从兄而笃因心之友。于宗族朋友。随其亲疏。各尽其道。祭祀也诚敬俱至。粢牲称有无而躬省其精洁。勿勿乎欲其享也。凡此皆自实心推去。而非出于假强修为也。盖先生之学。本自平易而别无他法。只是诚实二字而已。即所谓自成而自道也。尝著自成自道说。略曰诚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诚言物道言人何也。诚之以自成。凡物之所同然。故包人而总诸物也。道之当自行。惟人之所得尽。故即物而主乎人也。盖诚以心言。物之所存主者是也。凡物未有不实其存主而能成是物者。天地之成天地。一物之成一物。无非自他自成也。至于人则圣人之至实而自成其为人者。与天地之至实而自成其天地者同矣。下此则孝子之实于爱亲而自成其为子。忠臣之实于事君而自成其为臣。以至一言之实而自成其言。一行之实而自成其行。皆诚之自成也。至于道之为自道。则凡吾之所当行者。即吾之道也。且道理本虚。须是躬去体之然后始得。则道也者。岂非自己当行者耶。尝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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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所以求仁也。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也。语其体段则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也。语其功化则安百姓博施济众是也。其求之之方则能近取譬而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许多旨诀是也。千圣相传。不越乎是。尧舜言精一。汤武言建中建极。精者所以察此仁也。一者所以守此仁也。中者是仁之无过不及。极者是仁之至极也。然而仁之真体则未始有说出来。至孔子乃说出求仁二字。而后世其说愈备焉。如此心之不诚实则无以求仁也。故说出诚字。此心之不存养则无以求仁也。故说出敬字。曰诚曰敬。皆所以为求仁而发也。又曰外面整齐则中心便专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而心德全。此程门以来制外养中之诀也。今学者不知心德之为何物。而只从事于外面整齐。此与鸡之无卵而抱。椟之无珠而饰。何以异哉。又曰诚者真实无妄之谓。敬者存养省察之谓。诚敬之于学者。互相轮翼。不可偏废。非诚则敬无所措。非敬则诚无可立。诚敬二字。学者所以成始成终也。尝曰四七理气之说。自朱子至退陶先生。已有定论。后之学者当尊信而不贰。外此则非吾儒所知也。盖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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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之言。有浑沦说处。有分开说处。浑沦说处浑沦看。分开说处分开看。浑沦则理气不相离。分开则理气不相杂。又曰人之为学。常于性发为情。理气对待处。益加省察。知其为气发也则必克治之。知其为理发也则必扩充之。斯学下手处。只此而已。故危微精一之训。为千圣相传之诀。乃有不此之察而为发之者气所发者理之说。此则不但看理字不出。将使学者。无所下手于克治存养之功。其为害深矣。又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这人字当着眼看。不忍于人然后方见仁之端。如孺子入井。恻隐之心忍之不得。是所谓不忍于人而为仁之端也。若不忍于己则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矣。故曰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又曰善字义当讲明。善者及人之谓也。有文学者见人之蒙昧迷劣而以文学推及之。有德行者见人之卑污苟贱而以德行推及之。有爵位者见人之落拓蹇屯而以爵位推及之。有货财者见人之穷乏饥饿而以货财推及之。至于旁技术数。皆欲人避凶趍吉。转祸为福。此非及人之善而何哉。尝语诸生曰初学之士。当以立志为先。夫志我之志也。我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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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斯立矣。志之所至。事之成就系焉。志于科举者科举而止。志于文章者文章而止。志于圣贤则圣贤事业。皆吾所当为也。志于圣贤而未至于圣贤。犹得为从事学问之人。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可不谨乎。又曰不仕无义。且事君之路。只有科举一事。士子固不可废举业。而若终身汩没。无有一得而不能回头。则直是孟浪。不可不念。又曰吾门自鹤峰先生以来。以道学倡明。然亦皆规模谨拙。不肯开门授徒。著书立言。虽锦适霁九诸先生。亦不以师道自任。多让与别人。盖吾门心学相传之意如此。后辈亦不可不知也。又曰死丧人之正终也。古人疾病将终。男子则男子四人各持四体。女子则女子四人各持四体。男子绝命于男子之手。女子绝命于女子之手。今人缘文生疑。男子将终。多屏去妇人。至情之间。使不得临诀过矣。又曰今人当丧。丧主著道袍甚骇然。道袍即盛服也。被发去饰之时。遽加以盛服。是岂事理。但宾客来往之际。不可以便服相对。当以大𧝟衣着丧主。盖以大𧝟衣恒居之服也。昔九思翁有是言。遵而行之可也。又曰居丧宾客至。丧主哭于殡次。则客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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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筵讫。与丧主相向哭礼也。今人多客至则出阶揖客而入。既揖则可复无相向哭。此非礼意也。
先生才高气英。自少时。常自激昂。或不免有太阳之失。既而俛焉问学。深加矫揉之功。渐就坦夷。及夫晚年则充养积厚。向之严厉者和平。矜持者纯熟。平居有舒泰之象。接人有和厚之意。人或以望俨即温言之。立心一以公正。处事略无厓异。不言人过失。不论时事得失。而事有大关义理者。确然有秉执。而亦未尝极言争辩。示其所守而止。门生年少或有一善可称。必因是而益加劝勉。俾有所进就。其有过未尝峻辞切责。而徐陈其然不然。以待自底悛改焉。与人言虽终日酬酢。彼不先举则未尝言文学事。讲明义理。绝去奇特之论。只从平易明白处说来。故人之听之者易入而信从者众。诲人只举日用平常之实。罕言象理微奥之说。尝与诸生讲论一书。有邻里一年少适来。才寒暄。即问八则阳生之义。先生良久曰匪急。因不撤所讲。及年少出。或曰有问无答何如。先生曰年少辈以我为年老有闻则可问者何限。而才发而辄举微奥。非求益者。故答以匪急。实深教也。有老成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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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问天体地毬日月躔度及许多象纬之说。先生逐条供对。因复书曰某杜门块伏。平日所事于简策者。一并弛废。矧如象纬推步。干渠日用甚么而乃可以苦心费力耶。兄老而不衰。尚有天外一周之心。发此等高深之论。然晚暮饱饫。自当就平实切近处益加究勘。何必于茫荡无交涉处。辄作太远之骑也。尝曰学者每言文义难知。文义非谓他。只是于本文字义。晓解到尽。则一句一章之义。自可通晓。如读心字则必究如何而为人心。如何而为道心。读性字则必究如何而为本然之性。如何而为气质之性是已。又言古之圣贤。自有许多成书。后之学者但当服习遵守。何可别出己见而著书立言。以犯径自大而卒无得之讥也。然若夫看书有疑则不能无劄记。遂就孟子七篇。条辨疑义。名曰四书释疑。以及大学一部。而中庸论语则有意未及焉。至如性道同异之别。乃先生学术之大头颅大题目。而往复李慕亭屡数千言。未及契勘者也。尝著为论说。其略曰天命之性者。即所谓理也。理之在天地。不能无气独立。而其命于物也。又必气以成形而后。方有所附焉。然理也者。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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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气则阴阳五行经纬错综之际。不能无许多般样。张子所谓游气纷扰生人物之万殊者此也。是以其气之秀者聚而成人之形。则平直正立。方圆合体。而理之附其中者。浑全而无不通。其气之杂者。聚而成物之形。则横生逆生有万其类。而理之附其中者。偏塞而不能全。盖向之一理者。至是而各因其形气而已有所不同焉。正犹一川之水而盛之以器。器有大小则水随而多寡。器有圆缺则水随而盈欠也。然理之在形气以前。只名为理。而既附于形气之中则为仁义礼智之德焉。人得其理之全则仁义礼智浑然全具。而因以其全者为性也。物得其理之偏则或仁或义或礼或智。仅通其偏。而因以其偏者为性也。夫其所以为性者如是。是以在人则循人之性而为人所当行之道。在物则循物之性而为物所当行之道。人之为道则如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宾主。智之于贤否。即事即物。固已各有当行之则。若夫物则如牛循牛之性而有耕之道焉。马循马之性而有乘之道焉。鸡犬循鸡犬之性。有司晨司户之道焉。其他飞潜动植。亦莫不各循其性而各有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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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是则又道之随性而各异者然也。然性道之所以有不同者。以其形气之有不同。而其同一形气者。同一性道也。总而言之。人物之性不同。故其道不同。其道不同。故圣人之教。亦随而不同。而其为修道之教则又未尝有二致也。夫岂有舍性道而别为教者哉。又著中和位育章句解。以破诸儒之疑。盖皆出于体认心得之馀。而非止誊口说话已也。晚年读性理大全。有疑义逐条劄记。自太极动静。阴阳合变。理气相须。道器上下。洞辨无有馀蕴。以至皇极经世揲蓍之法。律吕相生之次第。莫不辨明。坤复相推而有分排卦画之图。子午相当而有排铺节气之图。八卦相荡而有坤尽离中之图。又因邵子玉斋八卦横圆之图。各有排列。终之以六合天地之论。则张皇浩妙。非井窥之所测度也。其解析期三百之说。略曰天日九百四十分之度。与月之十九分之度。互有盈欠而不可以分析。则于三辰通融之妙。依李葛翁每分十九分之法。于古今通行之术则用陈瞿斋一千十六分之法。而以至于天月之会成岁之闰。恰恰指陈。是盖用算家通分纳子之法也。又记诗十月之交章传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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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以辨刘安成之失。盖天日月。本自绕地左旋。而传言天左旋而日月右行。此乃历家便算之法。而刘氏直以为右行而无左旋。未论左右旋如何。即于天行。已看不见也。且所谓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者。算家作退度纪。而刘氏以为前进之度。如此则日月真右行矣。而今且仰视三辰之行。果有西出而东没者乎。犹为永乐诸儒所摭附于诗传可讶也。又以书首历象明魄两图。皆有差误。而辨定以改图焉。至于河洛方圆图则因其自在之体。而以黑白化现天之圆地之方。天之包外地之承天。天道之流行。地气之升降。阴阳之消长。图书之偏全。历落毕露。以河洛化现者非一二。而此亦为反三之一隅云。先生于斯文事。靡不极其尊卫夹赞之道。而于葛庵玉川二先生尤致诚焉。甲辰制讼冤疏。壬子制焚黄告由文。而行祭仪节多所商定。癸丑请谥缮修附录。而因代制谥状。又制请 赠上言。以为后日之备。就玉川先生乙巳疏。逐条辨白。以明被诬之冤。名曰益阳辨枉录。其后本家得当日爰书。与先生所录大同。盖义理无同异。故辞语暗合云。洪范衍义。屡经先辈勘校。而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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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规例。犹有可商者。先生与族叔龟阴及申泉斋诸公。再三釐校。以成完本。刊行于世。乃曰洪范发于父师。而是书行于东方。庶见八条遗教复行于今也。尝言退陶先生上契洙泗。下接洛闽。后之学者学退陶。所以学圣贤也。遂就全集中书札杂著之尤切于学问者。裒辑为一册。首揭天命图。题为退书考略。常置几案。早晚观省。而亦以备后生之知所趍向也。远近文稿请校者。不啻堆畀。各随编帙多寡。极意修研。至于叙述文字。则大义在微显阐幽。而尺度甚严。于义烈之迹。尤加之意焉。常曰纲常之所赖而扶持者。以忠孝烈三节也。我 朝崇奖节义。或书之策。或旌之闾。皆所以扶植国脉劝励人心者也。而世之好议论者。或以一节而小之。甚可惜也。闾巷之间。有以孝烈闻者。必乐为之称扬。立传以纪之。若出外经由则躬造采访焉。先生素有山水之乐。而亦未尝为费日偷閒之计。或因经过。不辞著处寻探。如俗离之游是也。又尝因南行。历访玉溪镜瀑之胜。以及青凫之周王,云水,内延等处。皆有记咏。盖观象玩理。自有其乐。而非搜奇选胜已也。又尝慕兴国南山之事。既会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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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庵。复与东林柳公。登高山之中峰。下憩鸣玉岩。有唱酬诸作。因为分山之约。盖其东莽苍地。即双镜台。云川先生之所指点而命名者也。即台之东陂陀山尽处。名以双湖而屋未就焉。
先生于书无不读而总之为己有。于理无不穷而不外乎心得。学问浩博而约之以诚敬。践履确实而济之以宽裕。盖禀受本自峻整而充养有至。蚤自辨别于内外轻重之分。穷达不能动其中。故无汲汲乎进取。贫富不能挠其守。故不规规乎营殖。义理不杂金铁。是非自分淄渑。持守甚确而从善如流。苟非其义。虽万牛难回。如其义也。虽妇孺必采纳。人必乐告以善而趍向之如不及。虽平日异趣之人。莫不敬畏焉。先生素罕閒追逐。而乐与师友补益。于所庵先生。本生先契既重。而自虎溪讲会。向慕尤至。处以师生之谊。于定斋,大野两先生。未尝委贽请教而倾向自别。四七理气之说。程苏问答之辨及丧礼常变之节。多所讲定。柳东林致皓,申泉斋弼钦深托知己之交。所居相近。或因事过从。或相邀讲讨。其所契合者多有之。李定轩钟祥因聘乡来往。道义相期。德业相勉。而先生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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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博洽之见包容之量。非时辈所及也。先生一生以谦虚自养。士友书疏有称先生者。辄蹙然不居。贻书切责曰二字之称。在先辈长德。犹有所参酌。况可遽加于穷庐一措大乎。其人已古。犹难遽加。况对面而云云乎。其所以自处如此。而孚尹旁达。望实俱隆。自当时前辈。已皆一辞推重。而及卒也士友挽诔。莫不以道坠文丧。为世道公共之痛。至其所见益亲。所知愈实。则有以智仁勇三德。言进修之笃。以砥柱之中立。喻持守之确。有曰不资见闻。义理自呈。羞为标榜。平易造功。亦曰发越中有沈潜气象。豪爽中见谨拙意思。是盖所谓各识其大小者。而亦岂阿好而然哉。乃敢总而叙之曰涵泓渟滀。正大高明。先生之蕴蓄也。汪洋滂沛。典重纡馀。先生之文章也。弥纶错综。古往今来。先生之范围也。弘毅简默。春温秋肃。先生之威仪也。胞与民物。涵育浑全。先生之经世也。厌避势利。高蹈晦养。先生之处身也。搜罗剔抉。无幽不烛。先生之穷格也。坦荡平易。无入不得。先生之践履也。叩发蕴奥。告诏谆切。先生之诲人也。道达情悃。谈笑淋漓。先生之接友也。奋发志气。千万人吾往。先生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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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勇也。坚着脊梁。百千斤担夯。先生自任之重也。敏达之才。加之以钝迟之功。度越之见。受之以敦厚之效。循阶进级。铢累寸积。驻足于万马之中。进步乎百尺之上。俛焉孳孳。毙而后已。盖先生终始之典于学也。使先生出而有为乎世。则可以出入谟猷。黼黻绣衮矣。进退匡顺。辅导幼冲矣。保庇苍生。荡除民瘼矣。乃蹇滞遗逸。毕命圭窦。暮年郎衔一 命。未足为可行之兆。则岂先生之命。止于斯耶。抑世道之污隆而气数之参差耶。呜乎悲夫。先生尝有梦中诗曰生世元无尺寸才。直听天放寘污莱。功名却在虞渊上。只手亲扶日毂来。后之议者以为祠官一 命。安足为先生功名。而日即道也。先生之扶持吾道。自是晚年大功名。而虞渊扶日之兆。自发于梦寐之间者。诚不偶云。常寿成童而及门。居然为九旬翁矣。少而不勉。老而无闻。虚负先生之教。而祗今为悾悾一鄙夫而止。适足以贻累门屏。更安能善观而善言德行之万一哉。惟报佛之心。有不能自已者。追记平日所闻见。仅成遗事一通。而至如日事时功。亦未能尽记。盖略矣。何遽为秉笔者之按本也。有文稿十册见行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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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德者自当据是而得之。幸世之君子。立言以垂嘉惠。则幽之可以志诸竁。显之可以铭于碣。惟是之百拜真祷。辛丑季秋。门人金常寿谨录。
行状[金道和]
先生讳岱镇字泰叟。订窝其号也。我金氏出自义城。新罗王子讳锡。其受封之祖也。高丽时有讳龙庇。官太子詹事袭封。子孙因以为贯。后三世有讳台权文睿府左司尹。死节于金镛之乱。子讳居斗工曹典书。是生讳荐都万户。丽季遂父子避地于永嘉之东郭。名其洞曰邦适。盖取邦之革矣。我安适归之义也。子讳永命始仕我 世宗朝。为新宁县监。是生讳汉启。事 文端两宗。为集贤殿校理。及 景泰禅受。杜门自靖。三世而曰青溪先生讳琎。生员 赠大冢宰。以德义文章。大启绪业。有五贤子。并登陶山门。长讳克一号药峰。文科官内资寺正。次讳守一号龟峰。生员荐自如道丞。丞有二子。长讳涌号云川。文科兵侍郎。以壬辰原从勋 赠吏曹判书。次讳澈号大朴进士。入承宗祀。壬辰承叔父鹤峰先生谕意。赴义阵有斩获功。是生讳是榅。世称瓢隐先生。 明社既屋。入卧龙山。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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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不起。及卒门人礼佐郎金学培。以遗命题其墓曰 崇祯处士。后 赠司宪府执义。书尊周录。是生讳邦杰号芝村。文科大司成。以清直显。于先生为七世也。生讳载重通德郎。生讳百钦佥枢。高祖讳章汉。曾祖讳始允。祖讳象运。考讳复寿。俱以隐德相承。妣载宁李氏。士人宇烈女。存葛两先生后也。有妇道。夫党称之。本生考讳昌寿号眉山。祖讳履运号晚惧斋进士。曾祖讳相鼎。高祖讳启河。五世讳世铣生员。即云川先生之长子佐郎讳是柱之玄孙也。妣真城李氏象德女。继妣真城李氏贞复女。俱不育。三妣安东权氏珩女。典书靷之后也。 健陵庚申四月十六日壬戌。先生生于天台山下台庄里第。生有异姿。俊伟不凡。常戏嬉。抱持书册不释手。时先公方读敬斋箴。旁听若有悟然。因传诵其槩。遂持册请教。先公以为太早计。虽不许而甚奇爱也。乙丑先公见背。先生方六岁。虽未能哭擗如礼。而涕泪常无乾。见者莫不怜而异之。丙寅承母夫人命。与伯兄镇商。就学于戚祖金公弘规之门。日必早起而往。风雨不废。金公嘉其志。屡加称赏。尝命赋江凫。先生对曰江有凫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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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七八九十。其赋野鹤曰翻身下霜洲。长老以为数凫之自一至十。可见成就之渐。翻身二字。其文气可尚也。教六甲。先以甲子旬十干十二支排示。先生审视良久。交互干支。以成六甲之数。其推究之悟。自良知而已然。及舞象之岁。遍读经传及诸子之书。俦类皆惝若矣。有时出游同辈间。头角嶷然。未见有亵狎媕娿之容。或分部群儿为队伍。而居中指使。莫敢有违忤者。其志气之过人又如此。壬申先考处士公乞先生为嗣。生妣权夫人持之不许。时先妣李夫人亦来留有日。先生或怀果而进之。爇薪而温其突。权氏叹曰此亦天伦也。吾始娠此儿也。梦得神物。旋为人所取。岂其兆耶。遂戒先生而送之。时所后祖父母俱无恙在堂。先生晨夕省侍洞洞如也。祖考处士公爱之如芝兰玉树。手书贤材出国将兴。子孙才家必昌十二字与之。以致期待之意。夜坐拈韵赋云月。先生即对曰谁谓云无迹。能使月不明。须臾散四方。月明天复清。其写景言志。自有变化气质之意。癸酉先祖芝村先生祭厅成。时先生年十四。祖考命试制梁颂。词气颇雄健。体裁亦圆满。长老惊叹不已。因问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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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疑义。先生应对精详。咸曰此子异日所就其可量乎。先公益知其才器足以大受。严立课程。不令出门外。专意诵读。积四五年。菀然有进就矣。丙子在月城贰室。劄录大学疑义。送质于南庐李公鼎俨。李公叹曰所录多前所未闻。何敢加一辞乎。尝受学于族曾祖蒙窝公始奎。公曰某也经义该博。非吾辈所及。族祖月梧公会运每见其诗文。叹曰文辞舒畅。义理俱足。当为一门之倚仗矣。盖一时前辈之推重如此。尝往省本生所。忽心动告归。慈夫人止之。先生曰无尔也。遂发至川上。先公果以急患下世赴车至。乃癸未十二月八日也。先生号擗几绝。哀毁过制。常以未得临诀。为终身痛。每当丧馀。及日哀痛。至老耄不衰也。丙戌卜筑于酉溪之侧。山曰酉山。泉曰达泉。作诗与记以寓志。静坐一室。玩读群书。往往有自得之乐。至意会处。高声朗读。音韵激越。触堂宇以响也。壁上书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八大字。系书邹圣大训。云祖至戒。此先生之所以终身服膺而种种举似于家庭子弟。以为传承之旨诀者也。学徒甚众。敏钝各殊。而随材施教。必待其晓悟而后已。尝语学者曰余少也。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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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愿。以为做得卿相事业。可以少答受生之责。旋念士生斯世。自有本分。功名事业。自是分外也。何可以汲汲乎。自是虽不废举业。而未尝以得失为念。汝辈亦不可不知此意也。因作浩浩歌。其略曰天地互阖辟。二气迭荡摩。古今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人生其间得有百年多。百年同一息。不满百年且柰何。又曰古昔圣神以身立太极。乃与阴阳刚柔悠久同无涯。贤人君子又与迭守之。丹青心法长不磨。诚使是道得之身。吾与天地本靡他。贫贱不我挫。富贵不我拖。男儿到此做豪雄。始信天地有自家云云。庚寅赴龟溪书院讲会。李所庵,柳大野,定斋三先生主训席。逐条发问。先生随即辨对。详悉无馀。或举诵笺注如己言。训席一辞推许。翼年以庐江选儒。从所庵先生讲讨旬馀。多所答问商质。归即奉书为贽。因以讲义未尽者。屡次往复。所翁深加敬重。辄以道义相期倚焉。时大父公以八耋。病卧床笫。汤垆靡辍。先生夙宵扶持。药饵必亲尝之。厕牏必手浣之。如是十馀岁。不敢少懈。及乙未遭故。戚易备至。是冬连遭本生妣丧。以相距有间。不得两伸情礼为痛。丁酉春。与伯氏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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殚诚。移奉几筵于芝峡。镇日哀省。少伸离违之恨。兄弟相依。常以怡悦为事。后几年伯氏又病不起。先生白首悲痛。枕席之涕。不能自已。及占葬于药山截顶。往来营圹。不以为疲。子侄门生请代之。先生曰于此不用情。恶乎用情。事母夫人务尽欢愉。凡所命无大害于义者必曲从之。从弟崧镇蚤孤无托。先生挈而养之。俾至成立。其笃于彝伦皆此类也。庚子春升上庠。还至中路。闻稚子见瘗。惕然良久曰措大一得非可荣。而今嗣续缺望。其轻重何如也。然莫非命也。且有老母在。入门无几微色。宾友之来见者。不知其有恶景也。辛丑与族叔龟阴公光寿。会东林柳公致皓于禅庵。讲近思录首尾浃旬而罢。柳公归路见定斋先生。因言金某学术平易。议论精博。定翁曰吾知此君固如是。斯文之幸也。是岁秋。与慕亭李公蓍秀会于庐江之三笑庵。论中庸首章性道之义。参差不合。归后屡书争辨。其略曰无形气而但有理之时。着此性字不得。既着性字则便是有形气以后也。有人之形气然后有人之性。有物之形气然后有物之性。人物既分则其性安得不异哉云云。丙午游太学。与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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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斋弼钦遍观泮斋所藏书籍。因讲参同契鍊丹之法。又与京居进士李庭实纵谈名理。如方舆井田之制。土圭考工之说。靡不剧论。往往有契合处。有一时宰方居丧。要先生来唁。先生将归。修慰书以送之。竟不往。自是谢绝名途。杜门却扫。以观书玩理为家计。倡率后进为己任焉。庚戌以亲命赴增广试。主试者以姓名三字。使吏来访。先生以不知者而答之。后语友人曰吾宁落魄而归。不欲先容而求得也。时真城倅金周教设讲于县庠。奉邀先生讲大学。金侯问明德之义。先生曰明德者。本心之表德也。既有本名而又加以表德者。盖尊美之也。天以如许光明物事付之于我。我乃为气禀所拘物欲所蔽。本明之体。或几乎息。则岂不可哀也哉。此君子所以兢兢业业。有修明复初之功也。金侯改容称叹。壬子追复门先都讲古规。定以三月十三日。会一门诸生于陶渊松亭。考其勤慢。以施黜陟。颇有兴作振起之效。乙卯丁先妣丧。先生年踰不毁而持丧益谨。采取古今诸家丧祭仪节。定为一家之式。是冬嗣子甲洛冤逝。以理自遣。未尝为无益之怀。庚申即周甲之岁也。作元朝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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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犹为六十侬。今朝便是七旬翁。劬劳永遗伊蒿感。知化终亏伯玉功。点检一生难补塞。商量万事总悬空。算除一甲还初度。且把桑弧发六蓬。老耄箴儆。隐然有懿戒之意。至晬辰。子侄门生请设觞而寿之。先生举程夫子之训不许。是秋与东林柳公设行乡饮礼于泗滨。迭为宾主。礼仪卒度。是日观者相传为一时盛事。癸亥以虎溪训长。会诸生于明诚斋。通读西铭。解说一过讫。复告之曰诸君知今日讲西铭之意乎。私意一块。充塞天地。上自朝廷。下至闾巷。朋党之习。忌克之私。渐成痼弊。原其所由。莫非西铭理一分殊之义不明故也。诸君其念之哉。丙寅冬。以荐除 穆陵参奉。先生曰年迫七十。非筮仕之时。遂呈辞不就。时西警甚怖。沈侯东臣引先生为功曹。请问备御之策。先生条列以对。一以镇拊民情为先。凡缮器械峙粮饷各中机宜。一乡赖以案堵。沈侯亟叹先生有先知之见矣。辛未春。有祠院毁撤之 命。岭人士将叫阍西上。请先生制疏。义理明白。词气正直。有足感回天听者。頖中儒绅多传诵云。是岁秋寝疾弥留。至九月二日。命撤几案。因曰海上延谥隔日而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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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望可恨也。五日平朝。考终于寝。享年七十二。翊年壬申三月某日。葬于前山负巽之原。从先兆也。配月城孙氏。士人永禄女。愚斋先生仲暾之后也。先先生卒。葬于枝洞。至是移而合封云。生一女适郑翼焕。嗣子甲洛蚤夭。有二男夏植,周植。一女柳炳佑。郑翼焕三子建模,述模,进模。一女柳凤荣。夏植一男庭焕。女适赵镛浩,李承宪,柳渊钦。周植一男宗焕。女适权在七,申相乙。于乎。先生之生。岂偶然哉。卓荦魁伟。屹然若千仞之壁。峻整英迈。肃然若三军之帅。不以贫贱而霣穫。不以威武而挫折。则此其禀赋之卓异也。自就傅之岁。便以读书为职事。勉勉孳孳。不厌不倦。以为天下之书。皆吾所当读。天下之物。皆吾所当穷。泛滥乎诸子百家之书而卒反之经传之谨严。经纬乎皇王帝霸之学而必本之义理之精微。以庸学心近为基本。以濂洛朱退为准的。推其浅近而极之于高深。该其广博而约之于平实。理事各尽。足目俱到。则此其学问之精深也。事亲则志体备养。从兄则因心笃友。处宗族不失敦睦之义。奉祭祀克致如在之诚。其接人也。一以和厚。其处事也。一以公正。至于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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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处。确然有秉执。不以时论而少动。闾巷孝烈之可闻者。极意称扬。不以卑微而忽之。以忠信笃敬。为终身佩服之符。则此其庸行之日见也。少时才气豪迈。时或有不免太阳之證。而病其然也。痛加矫揉之工。无时无处。不用其力。而晚暮以来。充养渐厚。向之严厉者和易。矜持者纯熟。日用之间。略无厓岸之可见。而处己接物。醇然而一致。则此其造诣之弥高也。尝以为文者贯道之器也。亦不可小之。故自春秋左国班马。以至唐宋诸家。莫不涉猎而融贯。或取其矩矱之严整。或得其体裁之雄健。其畜也如高山之藏匿宝怪。其发也如长江之一泻千里。不事蹈袭。不为刿鉥。而俨然成一家之机轴。则其文章之盛。亦可谓雄伟不常者矣。若夫斯文尊卫之道则毅然自任。有众镝交至而不顾者。尝制葛庵先生讼冤疏。證据各当。以阐明先生之本意。因编修附录。俾寿其传。就玉川先生乙巳疏。逐条辨白。与当日爰书。大意相契。今所谓益阳辨枉录是也。尝南游俗离。历仙游陟龙华。转到华阳七松之胜。东自玉溪镜瀑。遍探周房云水等处。各有游录。究观造物之伎俩。又与东林柳公。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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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禅庵绝顶。屡日唱酬。依然有南山兴国之乐。且以平日论著者观之。其论诚意之意字曰好善恶恶。非可以训意字。而诚意之意。舍好善恶恶字说不得矣。盖诚之一字。自兼得实为善实去恶之意。故这意字只作有善有恶之意。而自无恶亦可诚之疑也。其论知觉之知曰四德之知。纯理而为性之体。知觉之知。兼气而为心之用。为性之体则自以是非为用而其体用只属于四德之一。为心之用则自以虚灵为体而其体为盛贮四德之具。其用为敷施四德之用。恐未可以混同说也。论四七之义曰四端七情俱是情也。而有理发气发之分。学者但当遵守不贰。而圣贤之言。有浑沦说处。中庸之中和及好学论是也。有分开说处。孟子之四端是也。浑沦说则理气不相离。分开说则理气不相杂。论孟子不忍人之义曰人字当着眼看。有不忍于人然后方见仁之端。如孺子入井。恻隐之心忍之不得。是所谓不忍于人而为仁之端也。若不忍于己则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然则不忍于人然后方为仁人之心也。其著性道问答曰天命之性。即所谓理也。理之在天地。不能无气而独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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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命于物也。又必气以成形而后。方有所附。盖理之在形气以前者只名为理。而既附于形气之中则为仁义礼智之德。人得其理之全则仁义礼智浑然全具。而因以其全者为性也。物得其理之偏则或仁或义或礼或智。仅通其偏。而因以其偏者为性也。是以在人则循人之性而为人所当行之道。在物则循物之性而为物所当行之道。是则又道之随性而各异者然也。其著自成自道之说曰诚之以自成。凡物之所同然。故包人而总诸物也。道之当自行。惟人之所得尽。故即物而主乎人也。凡天地之成天地。一物之成一物。无非自他自成也。至于人则圣人之至实而自成其为人者。与天地之至实而自成其天地者同矣。下此则孝子之实于爱亲而自成其为子。忠臣之实于事君而自成其为臣。一言之实而自成其言。一行之实而自成其行。亦皆诚之自成也。又就性理大全。逐条劄疑。如太极阴阳动静之妙。皇极经世揲蓍之法。律吕相生之序。坤复分配之图。既皆详辨而无馀蕴。八卦横圆之图则因邵子玉斋之馀意。各有排列。而终之以天地六合之论。期三百盈虚之数则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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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庵先生每分十九分之法。而于古今通行之术则用陈瞿斋一千十六分之法。以至于天月之会。成岁之闰。恰恰指陈。又记诗传注朱夫子日月右旋之说。因以辨安成刘氏之失。盖多出于独到之见。而未尝不合于前人之旨也。尝曰退陶先生东方理学之祖也。上契洙泗。下接洛闽。学退陶所以学圣贤也。遂就本集。书札杂著之尤切于学问者。录为一册。弁以天命图。名曰退书考略。以为律己自省之资。而亦使后学知有所宗焉。其有功于斯文又何如也。于乎。向使先生出而有为于世。展布其所蕴。则三代之礼乐为治。君子之学道爱人。曾子所谓六尺之托百里之寄。临大节而不可夺者。何所不宜。而卒之白首林下。仅沾一 命而止。则未知天意不欲黼黻我皇猷。笙镛我一世而然耶。抑亦气数之使之也。虽然于先生何有哉。道和以门党晚生。愚卤忒甚。生长东南。恨不得早自往从。往在丙辰年间。始获拜于庐江之席。阅日侍诲。窃有所观感于中者。每拟挟册躬造。幸蒙陶镕之力。庶几不至于墙面。而因循之顷。先生遽不待矣。往往梁摧之痛。不能自已。乃者先生之孙周植。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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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金常寿所撰遗事授余。因以叙次之役责之。藐然后生。不足以善言。顾何敢焉。第伏念遗事所录。皆出于门庭亲炙之馀。无一毫阿好之辞。而实符平日管窥之所领略者。则就加檃栝。非甚难也。且以夙昔向慕之义。托名于叙列之末。亦与有幸焉。玆敢不揆耄愚。谨件记如右。以俟财择焉。癸卯维夏节。族弟侍教生金道和谨状。
墓碣铭[金道和]
上之八年辛未。订窝金先生启足于芝山之舍。翊年壬申。多士礼葬于前山。后乙巳。移窆于白岩负亥之原。门人某等相谓曰。先生之道。载在遗集。先生之学。著于当世。宜若无待于铭。然墓而有铭古也。可得已乎。于是显诗之托。谬及于道和。自顾耄荒。惟惧不堪。敢辞诸。于乎。先生讳岱镇字泰叟。订窝其号也。姓金氏。系出高丽太子詹事讳龙庇封义城。子孙因以为贯。至四世有讳台权左司尹。殉节于金镛之变。生讳居斗工曹典书。生讳荐都万户。当丽季避地自靖。名其洞曰邦适。取邦之衰矣。我安适归之义也。又三世有讳汉启。集贤殿校理知承文院事。 景泰受禅。杜门自靖。又三世有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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琎号青溪。以德义文章。大启基绪。有五贤子。并登陶山门。长曰克一号药峰。内资寺正。第二曰守一号龟峰。自如道察访。是生讳涌号云川。兵曹侍郎。次讳澈进士号大朴山人。入承宗祀。是生讳是榅号瓢隐。明社既屋。伏于卧龙山中。世称崇祯处士。 赠司宪府执义。是生讳邦杰。大司成号芝村。以清名直道显于世。于先生间七世也。高祖曰章汉。曾祖曰始允。祖曰象运。考曰复寿。俱以德义相承。妣载宁李氏。士人宇烈女。存葛先生后也。有妇行称于夫党。生考曰昌寿号眉山。祖曰履运进士号晚惧斋。曾祖曰相鼎。高祖曰启河。五世祖曰世铣生员。即云川先生长子佐郎是柱之玄孙也。妣真城李氏象德女。真城李氏贞复女。俱不育。三妣安东权氏珩之女。典书靷之后也。 健陵庚申四月十六日先生生。姿禀严重。器识弘远。不与凡儿等。及长特立不惧。有大冬松柏之气象。盖曾子所谓临大节而不可夺。孔子所谓成人者也。非善观而善言者。固不能形容其万一。然窃以管见论之。其律身也动止有常。言语有则。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安肆之意不萌于平常。极广博也而有精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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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理。至严毅也而有温良之气象。始也庄厉之态默化于涵养之中。昔之矜持之意潜销于存省之馀。吕伯恭变化气质之法。其殆庶几欤。其读书也。不屑屑于文字之间而默契圣贤之旨。不规规于章句之末而先得作者之意。讲质曾传疑义而所庵李先生叹其该博。辨讨思录诸条而定斋柳先生深许其学术平易。尝与慕亭李公蓍秀。论中庸首章性道之义。参差不合。屡书争辨。尝于泮斋。与泉斋申公弼钦。遍观所藏书籍。因讲参同契鍊丹之法。又与京居进士李庭实。纵论方舆井田之制。土圭考工之说。往往有契合处。自是谢绝名途。杜门静坐。以观书玩理为家计。以倡率后进为己任。不知年数之不足矣。其穷理也。自夫日用彝伦之际。推而至于天地之所以高深。鬼神之所以幽显。禽兽草木之所以变化生生。莫不究极。洞然若烛照。至如筑栗之器藁饫之篇。亦皆涉猎而无遗。必知其所以然而不可已。与其所当然而不可易者。精粗一贯。本末兼举。可谓全体大用。无不明者也。其事亲也婉媮以承其志。洞属以尽其忠。敬之如执玉。爱之如就日。定省之礼。不以疾病而或懈。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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瀡之供。不以穷乏而为槩。盖养之至也而亦只是尽其分而已。何尝有一毫求知之心哉。其御族也。不以是非相较而温裕款洽之意达于色辞。不以亲疏相计而涵容覆庇之心溢于堂庑。迩者信从。远者感悦。岂非积之厚而施之博者欤。其处世也。不设町疃而亦未尝受人之嗤。克持权衡而亦未尝揭己之高。体用兼备。心理吻合。若在圣人之门则庶可以得闻端木氏之所未闻矣。其文学也。摅发胸中。自成机轴。其愤激处如鸣鼓对垒。号令严肃。其慷慨处。如烟波千里。极目无际。其妍媚处。如宴游东山。文物照耀。其蕴蓄处。如武库甲兵。积之如山。虽昌黎子之周情孔思。日光玉洁。何以加焉。于乎。先生姿禀峻整。气节卓荦。望之如颓波之砥柱。仰之若曙天之长庚。而及登师门。折节向里。谦恭以自持。逊悌以接人。粹然无复偏倚驳杂之弊。而中正和乐。气象圆浑。盖以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君子所谓三变者。殆庶几矣。不亦伟哉。向使出试于世。展布其所蕴。则朝经幄而暮馆阁。左论思而右献替。绰乎有游刃之地。而白首林樊。才沾一 命而止。不无世道之憾。然有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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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道也。惟遗书数十卷。亦足以惠我后学。则天之所以为斯文地者。实非偶尔也。后世之读其书而论其世者。安知不一倡而三叹欤。配安人月城孙氏。士人永禄女。己巳卒。后合封。一女郑翼焕。嗣子甲洛有二男一女。夏植,周植。女柳炳佑。郑翼焕子建模,述模,进模。女柳凤荣。夏植子庭焕配安东权氏。从夫殉节。周植子宗焕。庭焕嗣男时穆。铭曰。
道之浩浩。充塞两间。知之未易。行之惟艰。猗欤先生。蚤自履践。六经融会。百家贯穿。始自平常。独到昭原。潜龙不拔。椟玉生烟。河南显道。泰山明复。乡邦耆老。吾党宗嫡。天存道存。百世朝夕。琢之贞珉。以贻无极。族弟侍教生金道和谨撰。
挽词[韩山李秀学]
定师去后皋比虚。公独岿然鲁殿如。家传青药瓢芝钵。学究陶峰葛密书。收将湖海嘘云雨。敛就山林吃水蔬。古剑尘埋藏宝匣。文章光气斗南墟。
挽词[凤城琴诚述]
大器诚难儗以伦。洪钟万石弩千斤。文章自是吾家物。望实终归大方门。末路颓波撑柱屹。小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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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坐垆熏。皋禽晚彻犹馀事。堪叹今空秉拂茵。
挽词[骊州李瑀祥]
大带峨冠坐必危。精详博洽两兼之。升沈外至何须说。独有吾林知者知。
峤南儒硕昔彬彬。偻指如今几个人。每谓高明为鲁殿。如何竟不驻奔轮。
家兄挽幅几盈箱。披到来诗剧永伤。天意茫茫难可诘。华山一带又收良。
挽词[全州柳致任]
往年哭我二弟贤。今年又送先生归。北邙北邙何所乐。有如冥约后先惘。中宵几感逍遥会。只影孤寄风雨床。尚赖东南吾道在。只手犹能撑一方。蝉联华阀自青祖。于今五世十世强。临朝直节谏议贤。蹈海高风处士坊。绳绳诗礼世厥毡。岁晏酉山动天香。魁姿可荐殷周序。大笔高步迁卿乡。噫彼标榜何足多。璧水初年暂翱翔。归来小屋静而阒。八旬林泉岁月长。牛毛洞卞如裘褐。蝇头细书满巾箱。重重公案未尽勘。孰非吾人合商量。初平听说随下风。淡水如今六十霜。班荆胜会追先迹。修禊古事续兰觞。年来大岭颓为土。承学无复寓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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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相逢犹无旧时乐。各天其柰独自伤。携来惠连步江干。共伴晨鸟叫空桑。
挽词[韩山李敦禹]
名门儒铎又芝阴。经义文章两得兼。眼目高时轻魏晋。头颅劈处契闽濂。雄谈却向牛蚕细。大踢还从律尺严。叵耐康成起起梦。年非辰巳遇终谦。
挽词[安陵李相行]
王佐经纶儒者真。聪明费得五车陈。图书细入牛毛地。直是百年后一人。
煌煌褒典锦阳春。鸾御如何故此辰。归拜霁翁消息大。丙辰年后复 鸿恩。
挽词[新安李震相]
兰芝山北是公庐。斗室庤经坐岳如。星宿珠玑胸错落。风䨓湍瀑气吹嘘。儒边牌拂前光仰。世外轩圭本分疏。七耋林泉观玩富。法门犹见典型馀。
风窗夜话酒微醺。雄辩淊淊宇宙间。中庸性道参同异。太极阴阳订合分。吾犹片帆冲高浪。公似层楼压远山。仙游曲曲皆名胜。最爱云林占地安。
志气深孚识面初。一宵联榻两缄书。文章路脉评奇屈。性理源头费刮梳。斯道凄凉今世界。好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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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尽丘墟。从公欲讲先天说。十舍脩程竟未摅。
挽词[载宁李秀荣]
经纶伟器卧山樊。席上堆珍日璨然。倘使剡章登蚤岁。不将吾道付沈沦。
精蕴岳峙渊渟处。韵华韶张濩发时。人物南州胚养力。几多元气复前期。
挽词[安东权琏夏]
儒门景色日戎戎。叹息南州气数空。近世灵光惟一老。如今剥九又终穷。山林未展经纶手。绪业犹传羽翼功。欲向愚亭沿溯去。颓波安得唤蒿工。
川泗名门是邓林。晚来挺出更千寻。向时泛滥终归约。到底精研却入深。诸子纠纷宁闭耳。古人磊落最当心。终教后辈寻文字。妙义名言孰不钦。
挽词[乌川郑观俭]
天脱絷羁左海偏。云山冥漠入孤骞。文章崛起百年后。论议寻常三代前。礼也固徵林下杰。嘐然为有卷中贤。迩来屡哭吾南运。何处新墦大岭巅。
浑然其气嶷然仪。斯世儒宗一见知。洛建悠悠风色别。江湖落落岁华迟。洪钟响尽馀音在。大隐山空老干萎。异日中原如有作。吾东文物就徵之。
挽词[晋阳姜汉奎]
陶湖秋色碧粼粼。檀木千章在彼漘。十世风猷川上氏。百年心事卷中人。太玄扬子心游静。大雅韩公力去陈。衰叔不容留一老。可堪斯道日荆榛。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696H 页
挽词[族弟金道和]
大岭颓为土。墟墟羃白烟。人间无一幸。夫子又重泉。
手抗龙门瀑。胸藏武库兵。东南吾道在。瓢老有家声。
幸使生中国。遭逢西汉间。明堂礼乐会。高步迁卿班。
沧海如杯小。逌然一笑开。卧龙山下屋。头白读书帏。
岁晏灵芝秀。天香彻九阍。金丹千古感。消息问黄昏。
欧垄将无志。仙辀不少留。公私今日哭。都付蟪蛄秋。
挽词[族侄金兴洛]
巍巍荦荦大家模。德义文章近古无。属此吾林寥落日。岿然南土一师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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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元非俗士程。哓哓多口尽堪惊。万怯沧桑磨不去。芝山依旧碧峥嵘。
记昔山斋奉燕申。津津诲语夜将晨。也知仁训非虚设。薄俗如今难再淳。
祭文[载宁李相行]
订翁一去。大岭全空。天生硕人。质笃才备。间世人物。绝类聪明。尊信陶山。石门有诀。寤寐锦水。霁翁是承。有的其源。不出家学。早了一事。谢去名场。琼佩荷衣。活计坟籍。书无不眼。理无不根。蕴为经纶。夔龙黼黻。发为词藻。班扬𩪷筋。卒寻宫墙。溯洄闽洛。天人之奥。河洛之原。节节支支。万千端绪。谁吃木札。牙侩观牛。秉拂东南。惠我后学。皋唳远格。 恩眷殊深。匪意东冈。竟负一肃。考槃永矢。日赊丘樊。衿佩纷趍。咸祝遐算。孰谓一疾。奄尔壑舟。斯文之恫。无间远迩。惟玆庸陋。奚取荷勤。随事绳规。视均一室。苍狗有录。二祖当年。穷途义交。永世敦谊。事系海上。忧乐与同。昨岁之秋。载迎 恩诰。林木增彩。玉葛安流。胡不少须。与共欣祝。凡人犹吊。矧台情私。流光不淹。谷燧已改。惟有不朽。草玄在箱。岂无子云。俾阐来后。读公书者。方可知公。宁复管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697H 页
蠡。区区琐屑。跽荐一勺。庶赐顾歆。
祭文[韩山李文稷]
猗公之生。以博雅之姿。济之以勤苦之学。方其年壮志盛。有风云湖海之思。丰材伟干。足以施为于当世。高见远识。足以仪表于后人。及其命与时违。杜门郤扫。益肆沉淹。种积之功。宏博不穷。为文章赡富劲健。不屑世俗尘腐语。盖自近年吾林衰败之日。能维持担夯。不失前人影响者。惟公是赖。而晚年一 命。虽见公议之不泯。曷足以知公蕴抱之大问学之高乎。昔我王考先生倡明家学。东南承学之士。闻风兴起。而公其最著者也。文稷时则侍王考侧。见公往复论辨。殆屡数百言。而天人性命之奥。体用动静之妙。联编累牍。究极会通。其所以琢磨淬砺传习进修之工。不以已足而自懈。遂至于知明行尊。菀然为师门之所称许。后生之所宗仰矣。于乎。文稷自失父师之教。颓钝荒坠。常惧遗文之编摩未完。隧道之显刻未遑。思所以一晋轩屏。以听勘校之役揄扬之盛。而拟议因循之项。人事已无及矣。痛念畴昔。不胜迷道之恨。而晚始来哭。仅趁撤筵之夕。公以我为何如人也。于乎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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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
祭文[载宁李寿嶷]
惟灵。岳渎威神。天人达识。不由师承。蚤自私淑。遗轻担重。阔步长趋。七旬充养。四壁图书。追呼百氏。唯诺千古。津通绝学。拂秉吾道。馀事文章。扫地糠秕。理达而已。缋饰奚为。群儿竞噪。我枕长欹。波跳自止。鉴空何与。苟展其有。胡施不宜。经幄论思。廊庙徽猷。韫而不章。世也堪唏。晚矣一 命。适尔令望。乡推典型。士仰师宗。小子何知。故家馀生。家冤靡白。公心是赤。袒胸排云。掴血照雪。扶元盟主。御侮长城。仁天久定。 恩霈再降。章甫毕至。丈函遽空。胡不慭遗。与同延庆。匪无他人。曷若先生。先生之殁。吾家之索。有忧谁矜。有疑谁质。渊源已邈。硕果云剥。我哭先生。晚矣今日。草土才阕。鸡绵始卜。惟灵善恕。歆我衷愊。
祭文[门人金常寿]
呜乎先生。河岳间气。圭璋令质。幅尺之阔。综理之密。元城诚立。温公实踏。事无虚假。言不苟合。政著于家。道积于躬。谦而愈尊。确而能通。穷义达道。曰有所受。奉以周旋。罔敢失坠。笃实辉光。其效可见。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698H 页
始疑太阳。晚睹和浑。雄拳奉璧。大踢履矩。闻风者钦。觌德则醉。曷不兼善。有来无拒。教之不倦。开示蕴绪。因材以笃。贤愚咸得。先生之学。本之穷格。遗经在案。炳若丹青。孔颜乐寻。洛闽绪承。潜心悉意。句索字探。悦同刍豢。细如牛蚕。既博而约。由显而微。天人大原。义理差殊。妙契疾书。发挥前言。曲畅旁通。一理以贯。礼乐名物。阴阳象纬。推常达变。各臻其趣。有德有言。发之文章。优馀典重。辞达理彰。蔚如虎凤。𤨿然韶匀。纵默自存。莫韫其珍。庠游既倦。郎潜且休。黼黻未试。桑榆以收。惟玆大业。秉笔攸属。妆人屋壁。光人隧域。最其用意。微显阐幽。秉我权尺。志在春秋。斯文有事。推以盟宗。年尊德卲。位卑名隆。有幽丘园。君子閒养。歌浩养直。扁订居广。矧惟此日。贤躅榛荒。幸慭一老。作我灵光。柰何于天。奄摧山梁。邦国其瘁。哲人云亡。顾玆仿仰。馀四十年。始自羁丱。及此白纷。愚懒不勉。进退无成。追惟眷诲。罪愧来并。耿耿此心。曷以图报。我未知德。亦拙撰叙。玄草在箱。道贯于文。庶将编摩。以待子云。百世有得。不必亲炙。彼冠之丘。安人之宅。尚行遗志。祔合是据。斩板之夕。水齧有戒。载惧载度。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698L 页
改卜前山。寔从先兆。移旧同新。墙慕山仰。不远伊迩。瓣香荐忱。灵其鉴止。呜呼哀哉。
祭文[门人金镇瀚]
呜乎。斯学之不传。厥已久矣。论经义者徒事乎口耳。习词章者专志乎名利。转成痼弊。莫之挽回。先生独慨然惕虑。奋然自力。以刚明方毅之姿。致学问思辩之功。六经百家。如诵己言。而以四子为阶梯。天人性命。究极本原。而以孝友为本领。不立标榜而闇褧自章。不事擎曲而规矩自合。始焉卓荦之节。转为战兢。向也严厉之气。变为和平。穆然有守。表里如一。至其蕴蓄之富。发为文章。则浑典滂沛。可以镵金而镂石。绪言之微。嘉惠后学。则可以烛幽而指南。是其成立之卓。事业之远。庶几其质往哲而无疑。俟来世而不惑也。呜乎。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以是三者窃儗之先生。盖其推太极而辨阴阳。格事物而通古今。尽其精微。如蚕丝牛毛。沛然流行。若河决海纳者。此先生知之事也。事亲从兄。吾见其孝悌。交人御下。吾见其爱惠。先辈有幽潜之德者撰述以传后。后生有依归之愿者斯受而勿拒。此先生仁之事也。硬着心膂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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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无倚。藐示荣贵而不谄不屈。举世非之而我苟是也。独立而不惧。愚夫争之而我苟非也。翻然而听受。此先生勇之事也。若使先生进而见用于世。则知足以周庶务而辨群伪。仁足以沃君心而泽民生。勇足以树伟烈而办大节矣。而惜乎世无知先生。先生亦不求知于世。遂使碨磊轩天地大丈夫之事业。不得少试于本朝。而敛然终老于岩穴草莱之中。此岂非斯世斯民之无福也欤。虽然君子之化。不以穷居而或废也。以忧国之心而忧斯学之绝响。以广施之念而施一方之生徒。蓝田之约行于庐泗而有礼让之效。白鹿之规复于陶湖而有弦诵之化。则天之相斯文。其意亦可知也。柰之何昼夜有常。离昳遽昃。视疾数日。奄至易箦。则其为家门士林之痛当如何哉。呜乎。请复以小子之私而哭之。吾父之六十年同心肝而契道义者非先生乎。昨年中夏。吾父弃不肖。先生适出东峡。归始闻讣。作哀辞五十馀韵。以叙平生之情。而继陈存没不尽之恨。小子以为知吾父者无如先生。将乞记德之文。纳之圹中。且将收拾遗稿。以请其勘正矣。岂意吾父之柩未入地。而先生又遽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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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耶。先生不在则吾父之懿行嘉言。亦且泯没而不传矣。是则天之夺先生。乃所以重夺吾父也。天地茫茫。此恨曷极。呜乎痛哉。
祭文[门人金宗镐]
恭惟先生。间气河岳。立志远大。着跟牢确。上述洙泗。旁溯闽洛。研究天人。积累岁月。涵养既久。践履弥笃。平易造极。彝伦著察。忘怀荣利。箪瓢自乐。馀事文章。典雅渟滀。幽铭显刻。为世信笔。晚矣 陵除。讵称其德。量时霁潦。守我初服。望与实隆。南士凑辐。有来衿佩。俨主牌拂。如鉴于照。若龟于卜。如何吾党。运值百六。梁木其摧。屏幪其撤。巾衍有遗。平生精力。留待子云。嘉惠承学。小子颛蒙。早忝门列。因材以笃。不弃朽木。今其已矣。悔罪何及。即远有期。藏之窀穸。哀哉后生。痛哭曷极。
祭文[门人金城镇]
于乎先生。命世之才。拔萃之英。仪刑山立。器量海渟。早自判别。内外重轻。学问思辩。而力其行。不得不措。理顺义呈。源分道器。派别端情。中和解训。絜矩定经。一本万殊。太极生生。方圆河洛。盈虚日星。曲畅旁解。烛照刃迎。惟其本领。盖在思诚。不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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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绝彼畦町。峻伟气象。坦夷襟灵。示我广居。请质窝名。致曲之效。则著则明。道尊德崇。是曰自成。不由师承。惟古是程。时或吾林。义理异评。牢我脊梁。独立不倾。譬彼洪流。砥柱中撑。人知不知。嚣嚣自贞。 祠官一命。可验皋鸣。未足为兆。守我林坰。斯文欲丧。院宇榛荆。先生曰噫。百六是丁。草疏远投。多士齐声。大厦方颓。独梁焉擎。晨歌负杖。遽皋东荣。呜乎夫子。胡不小顷。小子十岁。就学门屏。视犹亲子。牖迪昏冥。尚以馀恩。赖免樵耕。收拾桑榆。冀补刖黥。已矣安仿。空慕墙羹。巾衍大编。希世琬珵。谨当缮写。以俟千龄。伏哭舆前。敢冀歆聆。
祭文[三从弟金镇麟]
惟灵。间气挺生。重一时斯文之望。笃志实践。窥千圣心学之传。平常之工。可见于日用而不离彝伦。特立之见。或阔于时情而惟比道义。无非自得之力。不由师承之功。有实心之做为。不事标榜。羞外面之涂饰。益修本原。立德立言。乃知功业之极广。成己成物。可谓体用之兼全。皋鹤闻声。虽一 命之晚到。潜龙不拔。确素志之愈坚。信笔誊传。贲几家之隧道。妙谈开示。师一方之生徒。自以同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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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窃有及门之幸。坐了春风。浑然德意之薰袭。望之岩泰。服其气象之严威。谬加奖许。亦多术于教方。常示情私。盖有意于接引。呜乎。斯文之祸玆甚。天之将丧斯文欤。夫子之去适时。今其无有乎尔。敢陈所怀。尚冀歆右。
祭文[门人金相镇]
奎星聚精。乔岳毓灵。适时应会。乃降先生。资挺英特。气禀刚方。才敏而豪。质厚而庄。卓然立志。圣贤为的。遗编在丌。煞用精力。咀英嚼腴。殆忘寝食。天人性命。训诂名物。星历地志。算数兵律。析之极精。丝微毫细。合尽其大。海涵地负。反而说约。刊落枝叶。穆然天君。虚明洞彻。受用在玆。日用动静。道非奇特。学有本领。原之孝友。主以忠质。言无虚假。行绝姑息。敬非擎跽。周旋自中。明不刻察。大义克正。苟有合理。妇孺是听。如其非义。藐视赵孟。望之俨然。人自敬畏。即之温柔。如春之蔼。道义穷达。家学传受。揭壁观省。罔或失坠。早年远图。驹骧凤翔。世苟用我。尊主庇氓。铁面台谏。锁钥边门。 经筵真讲。大人格君。气数参差。行废由天。安我素履。泊然无求。迟暮一 命。公议则有。有幽酉山。有源达泉。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1H 页
自在颜乐。不病原贫。閒中料理。整顿残篇。圣言千万。求仁要旨。遂以名窝。举似其义。发为文章。苍然古色。明白典雅。纡馀百折。自成一家。不袭涂辙。秉笔金石。众望攸属。乃立门庭。乃做陶镕。江院秋夜。陶社春风。论道讲书。开示群蒙。远迩咸趍。仰以儒宗。顾玆愚昧。早列二三。朽木难雕。暴弃自甘。五十无闻。岁月易遒。或赖天灵。收拾桑榆。夫子百年。以卒嘉惠。那意今者。梁木其坏。儒林榛塞。吾道晦盲。鼎脔凤羽。遗在巾箱。留待百世。诵读而知。不朽事业。其在于斯。
祭文[门人金敬镇]
世衰道丧。风漓俗薄。有歧门路。或假糟粕。不有儒宗。孰反之正。猗我夫子。英迈天挺。性度严重。气宇宽平。学有本原。得之遗经。大著脊梁。牢立脚跟。既无虚假。自无间断。盖其受用。诚之一言。形著动变。其效则然。矜持者熟。踔厉者纯。望若秋凛。即之春温。恭惟斯学。成之在诚。敬由是立。仁由是行。夫子以之。枢纽是絜。乃其次序。先明后实。精思妙契。博学详说。折衷群言。发前未发。天人之原。性命之旨。外内王圣。精粗道器。直溯旁达。河洛衡璿。阴阳星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1L 页
历。错综眼前。无深不赜。无幽不烛。亦何常师。实由心得。乃践乃履。日用猷为。事亲之礼。追远之思。怡颜承顺。竭力安厝。居家接人。咸得其道。诱掖后进。谆谆不倦。抑扬多术。贤愚得愿。有德之言。沛然成章。辞达理造。玉佩金锵。秉我大笔。微显幽扬。扶卫紫海。辨暴益阳。铭隧弁卷。殆遍国中。羽翼斯文。夫子之功。盖惟家学。远自文忠。面授云川。以及瓢翁。穷不失义。达不离道。奉以周旋。夫子慥慥。其舍如斯。达何不然。外攘内修。尊主庇民。明堂议礼。延和奏事。卷而怀之。衰世之志。有陨一 命。曷足为兆。惟天憖遗。实相吾道。叩如蓍龟。拄若栋梁。惟德有邻。南湖北坪。爰暨龟翁。作我屏幪。次第沦谢。独也灵光。吾林日索。斯文将丧。先祖先师。俎豆不享。适去应运。夫子启足。凡有血气。孰不痛哭。矧予小子。特蒙眷恤。句读受业。已自丱角。诲如天覆。报蔑涓滴。昔昧其乐。今不胜悲。龙亡虎逝。山哀浦思。巾笥遗集。以俟子云。夫子虽殁。道则斯存。芝山嶷嶷。河水沄沄。夫子之藏。乐哉斯原。敬荐一觞。敢用赞述。陟降如在。庶几歆格。
祭文[族弟金养镇]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2H 页
道在日用。先民是程。孝弟为基。格致推平。匪直高远。而不可行。滔滔俗学。门路纵横。伪帜各竖。布鼓争鍧。假哉夫子。天故挺生。间百年气。毓乔岳精。我闻髫龄。俨然老成。聪悟轶驾。范围包瀛。不藉见闻。义理自呈。四子根柢。六经梁楹。大义渊微。群言竖横。爬梳肯綮。咀嚼膏英。源穷闽洛。心契羲文。天人性命。缕析毫分。发所未发。以释纷纭。牢跟实地。范驱周行。潜心勇迈。不逗其衡。发之文词。理到章成。絅以尚锦。味不和羹。朱弦一唱。万窍俱哑。酉溪之旁。大辟炉冶。程河各充。卲窝长春。俯仰至理。霄翮渊鳞。灵芝岁暮。怀宝自珍。豹藏雾润。鹤和阴鸣。 恩命有陨。坦履自贞。泡沤名利。莫我心婴。践修益笃。闻誉深隆。脔羽于世。黼黻于躬。矧尔斯道。日孤而穷。贤社鞠草。耆德晨星。夫子而在。以之典型。昏衢光烛。迷道南车。大侯机张。从者跃如。小子愚蒙。犹逮耳目。时迹轩屏。眷诲谆复。匪私于我。惟以乐育。木稼告灾。大厦遽颓。乡无蓍蔡。士失宗师。謦咳人间。更承何时。不朽巾箱。可质百世。
祭文[女婿东莱郑翼焕]
恭惟日月文明之精。河岳清秀之气。钟得德行文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2L 页
学之儒。间有升降隆替之不齐。而德行文学之备具者尤几希。则先生之生于吾东方叔季之日。岂偶尔哉。猗欤我先生。本之孝悌忠信之德。加之格致诚正之工。平易纯熟。驯致高远。盖实德也实学也。沉潜四书。贯彻乎闽洛分解之说。讲究三代。斟酌乎唐宋疑变之礼。原于卦爻彖象。推之日用动静。精于星历算数。达之天地今古。此可见步趋之端重。聪明之博洽。而且其轨范乎班马。声韵乎韩柳。其笔力也岩岩如泰山。汪汪如江海。其器量也襟怀舒泰。安于素位。风仪高古。不近浮俗。教人则提掇章句如诵己言。处事则权衡大小无不称停。不求声闻。芥视外物而酬用尚有节度。不务雕饰。随意自适而几案必使整肃。辞令快达而郑重。颜色严厉而雍容。始若常常而望之而卓然。外若巍巍而即之而温然。莫非卫道笃学之力。积中而粹外者也。倘使见遇于明时。则何有乎黼黻笙镛。而国子已老。 徵命太晚。位固不展矣。时亦不可矣。遂坚卧山林。寻数经籍而发挥先辈其事也。广开门。屏倡起后学其任也。如其济世之策。忧时之心。知者知之而曾莫之试矣。于乎。庐江泗滨。是先生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3H 页
寻追之地而邱墟萧瑟。愚亭东林。是先生师友之席而场坛寂寥。一方志学之士。犹幸其先生之无恙在世矣。奈之何天之于斯文酷之已甚。并不慭遗我先生也哉。小子以颛蒙之姿。仰赘门下二十馀载。眷眷教育之恩。无异贤父之忧不肖子。蚤岁孤露。无以保存则顾恤之。先迹散逸。无以整顿则阐美之。有失而警励之。有疑而启牖之。小子之得免为禽兽者。皆先生赐也。第恨夫幺么伎俩。潦倒场屋。昏惰气质。滚汩尘臼。已不能奉副冀待之万一。而到今擿埴昏衢。更何处考德而依归也。将欲与佥君子收拾先生遗墨。图所以永世瞻慕。而成就早晚。亦何可知乎。于乎。前乎今百年。始得先生。则后今日几百年。复得如先生者乎。寻常及门之人。尚不禁山颓梁摧之痛。矧伊小子之仰之以父兄者哉。
文集告成文[族侄金时洛]
先生易箦。岁十有九。微言既绝。大义亦斁。维此嘉惠。巾箱遗集。不住收拾。篇目既立。再订秉笔。三易缮本。一部十册。到得整顿。乃付剞劂。告功克锐。印帙若干。将行于世。恭惟德学。发为文章。郁于一时。
订窝先生文集附录卷之二 第 703L 页
乃后之彰。沿文溯道。夫岂无人。匪伊阐发。不朽是因。载抱䌙帙。怆幸来并。不敢不告。先生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