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杂著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5H 页
性道问答(乙未)
或问天命之性率性之道章句。兼人物而言之。其亦出于子思之本意耶。曰既言天命之性。则凡生于天地之间者。未有外乎天命者。是则子思固已兼人物而言之矣。曰人与物既同一天命之性。则循是而为道者。亦不容有异矣。而圣人终不能以人道率禽兽。无乃于人则因性道以为教。而于物则舍性道而别为教耶。何其无所区别而槩以修道之教。系之率性之道也。曰子谓人物同一天命之性而无所分别。则无怪其逐段滞碍而致疑于圣人之教也。盖天命之性。固人物之所同得。而其在人在物者。不能不异。故循是而为道者。亦各不同焉。此圣人之教所以各因其性道而品节之。虽或有内外详略之别。而初未尝有造作轻重之私者也。请试详之。天命之性者。即所谓理也。理之在天地。不能无气而独立。而其命于物也。又必气以成形而后方有所附焉。然理也者。一而已。而至于气则阴阳五行经纬错综之际。不能无许多般样。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5L 页
张子所谓游气纷扰。生人物之万殊者此也。是以其气之秀者。聚而成人之形。则平正直立。方圆合体。而理之附其中者。浑全而无不通。其气之杂者。聚而成物之形。则横生逆生有万其类。而理之附其中者。偏塞而不能全。盖向之一理者。至是而各因其形气而已有所不同焉。正犹一川之水。而盛之以器。器有大小则水随而多寡。器有圆缺则水随而盈欠也。然理之在形气以前。只名为理。而既附于形气之中。则为仁义礼智之德焉。人得其理之全。则其仁义礼智浑然全具。而因以其全者为性也。物得其理之偏则或仁或义或礼或智。仅通其偏。而因以其偏者为性也。夫其所以为性者如是。是以在人则循人之性而为人所当行之道。在物则循物之性而为物所当行之道。人之为道则如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宾主。智之于贤否。即事即物。固已各有当然之则。而若夫物则如牛循牛之性而有耕之道焉。马循马之性而有乘之道焉。鸡犬循鸡犬之性。有司晨司户之道焉。其他飞潜动植。亦莫不各循其性而各有其道焉。是则又道之随性而各异者然也。然性道之所以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6H 页
有不同者。以其形气之有不同。而其同一形气者。同一性道也。是以人之与人则古今千万人同一性道也。物之与物则古今千万物。同一性道也。特其气以成形之初。其成人之形则一也而其气又有清浊美恶之异。其成物之形则一也而其气又有衰旺强弱之殊。此所谓气禀也。气禀不同则性之同者或为其所蔽。而于其当行之路。不能无过不及之差焉。如人之智愚贤不肖。其禀不同。则虽同此性道而或不能察而由之。至于物物之同类者则如牛之性皆顺而其气有驯悍之殊。马之性皆健而其气有驽逸之异。则其于耕与乘之道。亦未免或过而或不及矣。故圣人立为教法。以率天下。使之皆有以变其异而反其同然。人人物物气禀之少异者。可变而齐也。人与万物形气之本异者。不可易而同也。故其所以为教者。又各因其形气所具之理而为之裁制而品节焉。如曰教人则必使有以尽夫三纲五常之道。而其施于物也则如穿牛鼻络马首。鸡以司晨。犬以司户之类。不过防其横放之习。责其当为之职。以就夫固有之道焉。凡他鸟兽草木之属。又各顺其所好。节其所过。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6L 页
因其材质之宜。以致其用。制其取用之节。以遂其生。是虽有内外之分详略之差。而亦以其形气所得之理。不过如此而已也。总而言之。人物之性不同。故其道不同。其道不同。故圣人之教。亦随而不同。而其为修道之教则又未尝有二致也。夫岂有舍性道而别为教者哉。
曰章句释此三句。每提人物。而未尝明言性道之不同。子之所云。无乃与章句相悖欤。曰人物性道之不同。章句言之详矣。而顾读者不察耳。其言天命之性则曰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于是人物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其言率性之道则曰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夫其所谓各得其所赋。各循其自然。而各有个当行者。其为分别不已较然乎。至所谓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者。盖曰人与人同一性道。物与物同一性道。而人与人物与物。所禀之气又各不同。故各于其当行之路。不能无过不及焉。如人之有智愚贤不肖。物之有驯悍驽逸之类是也。世之不解读书者。往往错看于此。以为人与物。性道同而气禀异。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7H 页
则是谓犬牛有人之性。禽兽有尧舜之道。而特其所异者气禀耳。如是则圣人之于禽兽。不以人道率之。而但以牛耕马乘。鸡司晨犬司户之类裁之者。果为性外之教。而经所谓尽人物之性而赞天地之化育者为诬矣。其可乎哉。且以性道同而气禀异者。谓以人对物而言。则其下所谓不能无过不及之差者。未知为人过而物不及耶。抑物过而人不及耶。物之于人道。果可言过不及而已耶。此则略解文义者。皆能辨之。而乃或卤莽而莫之觉。殊令人悯意也。
曰子谓人与物。性道不同。则顺是以论修道之教。固不费辞矣。然性之说有二。以其纯理者言则本然之性也。以其兼气者言则气质之性也。今子方论天命之性。则天命者即本然之谓。而乃以人物之随形气而有不同者为说。是则所谓气质之性也。岂天命本然之谓哉。曰愚之所论。正以本然者言之。而亦专指夫理也。然性者本人物所受而合虚与气之名也。故虽专指夫理。而亦就夫形气之中指其不杂乎气者。如言太极之即阴阳。而指其不杂乎阴阳者耳。夫太极者。乃天地万物统体之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7L 页
理而已。不能外乎阴阳。况论人物所受之理。而可以离形气而求之哉。若无此形气则无此性也。又何本然之可论乎。虽就形气而言。而所指者纯乎理则其为本然之论至矣。盖所谓本然者。不过曰理而已。有人之形则赋其中而仁义礼智浑然全具者。固此理也。有物之形则赋其中而仁义礼智仅通其偏者。亦此理也。自其具于形气者言。故不能无偏全之分。而自其不杂乎形气者言。则岂不均为本然之性哉。若所谓气质之性则虽亦兼理而言。然乃指此性之管于形气。如耳目口鼻之皆有所欲。蹄角爪喙之各有所好。及其所禀之有美恶。如人有智愚贤不肖之殊。物有驯悍驽逸之异者耳。今愚之所论。虽就形气而言。而正指其不杂乎形气者。则岂所以论气质之性也哉。
曰二五之气。纷纶不齐。其在万物而有人物之异者。亦犹在一物而有美恶之殊者也。就美恶之异禀而兼指其理者。既为气质之性。则就人物之异气而各指其理者。何独不为气质之性哉。曰此固有不可执定者。请复历述圣贤性命之论而妄折衷之也。盖性者物之所受于天者也。物之受于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8H 页
者。有理有气。而圣贤言性。互有所指。如书之若有恒性。易之各正性命及成之者性。论语之性与天道。孟子之性善。皆以其所受之理而言者也。若书之节性。论语之性相近。孟子之性也有命。乃指其所受之气而亦并谓之性焉。然理则纯粹而无不善。气则杂糅而或有恶。故论性者必指理而为性然后。方得其天命付畀之正。而若但指气为性则将以其形气攻取之欲及其赋质美恶之差。为皆有生之本然。而其弊有不可胜言者。此告子之生之谓性。佛氏之作用是性。荀子之性恶。扬子之善恶混。韩子之性有三品。所以为贼道害德之说。而在于必辟而不以听者也。自孟子说性善。其理固已明矣。而于理气之辨。犹未及两下说破以示人矣。至有宋程张子出。乃即孟子已定之说而补其所未备。其曰性出于天。才出于气。气清则才清。气浊则才浊。才则有善有不善。性则无不善者。程子之说也。其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者。张子之说也。之数说者。既有以明夫性善之理。而且使气禀之有善恶者。得有所归宿焉。是即所谓本然气质之论。而朱子以为极有功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8L 页
于圣门者也。然其言本然气质。又皆以性而言。则亦只就人物已分。禀受已定之中。分别出纯理与杂气者。以其仁义礼智之均有而无不善者。为本然之性。以其昏明强弱之有万而不能齐者。为气质之性而已。自是而其说愈备。又即此性而推其所从来。以极乎天地万物一原大本之理。而亦强名之曰性。如张子所谓性者万物之一原。程子所谓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下性字)。朱子所谓性为主而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及所谓天下无性外之物者。其说性字。皆指夫万物禀受以前所谓天道之本然者而名之矣。于是乎以人物形气上所受而各一其理者。对彼而言则此又为气质之性焉何者。彼则超形气而言之。而此则就形气而言之也。故朱子尝以五行之各一其性。为气质之性。盖对五行之统体一极而言则其因气质而各一其极者。亦可言气质之性也。而又尝曰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太极本然之妙。万殊而一本也。气质之性。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也。其言本然气质。较之程张本语。又皆超上一层说。而使可以通看上下耳。此其所以极本穷原而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9H 页
发明天人之妙者。无以复加矣。然以性之所以得名而言之。则程子固曰物所受为性矣。张子亦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矣。朱子又曰性者人物所得以生之理矣。方万物之未受形也。其理自属于天道而不主于一物。是固将为性者而未是正为性者也。今论人物之性。而岂可遽指此而为言哉。若乃人物之气殊形异而各受其理。则此乃正所谓性者也。就此而专指其理。则岂可更唤做气质之性。使若人物本然之性。但具于禀受之前。而其禀受以后。皆为气质之性耶。然则以一原大本为性者。特以其为此性之本原。而非所以正说性也。其以人物之气殊形异而各受其理者。为气质之性者。又以对夫一原大本之性。而非所以正说气质之性也。若正说本然气质。则只此性之有仁义礼智。乃其本然。而其管于形气而有昏明强弱之殊者。乃所谓气质之性也。且夫程张所以发本然气质之论者。正欲使有是性者。变其气质而复其本然。则本然之所当复者。只是此形所具仁义礼智之德耳。安得遽指夫禀受以前元亨利贞之天道而谓之可复。而气质之所当变者。亦是有生以后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9L 页
美恶之异禀者耳。岂可并其天地所生人物之异形者而求有以变之哉。此愚所以不以人物之异。为气质之性。而特以美恶之殊。论气质之性也。
曰六经言性。亦有人物异性之證耶。曰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此但以人言而不及乎物。然其不曰降衷于万物若有恒性。而特曰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者。正以上帝所降之衷。非物之所得而全有也。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成之者性。此亦平说天道之赋予万物。而未及乎人物之同异。然既曰成之者性。则所成者固有人物之别矣。其性也独无人物之异乎。至于彖传则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其曰各正者。便见万物之各因其形而各一其性矣。至于孟子则其说益明。其答告子生之谓性之说曰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此则又直以人物为异性矣。尚何待后人之辨哉。今之论者。或谓孟子所说犬牛人之性。皆指气质之性。故各有不同。而若本然之性则无不同者。此则不察告孟问答之指也。盖告子之所谓生即气也。气之在天地。所以成人物之形者。固有不同。而至其禀生之后则人之知觉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0H 页
运动。物之知觉运动。却无甚异焉。独其所具之理。或偏或全而不能同耳。告子论性之始。未必谓人物之同性。而今既指生为性。且谓生之谓性。正犹白之谓白。而凡白无异白焉。则不自觉知之间。自陷于以人物为一性矣。故孟子承其语而折之曰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盖曰如子所言则所谓生者。既无犬牛人之别矣。所谓性者。安得有犬牛人之异乎云也。今若以此性字。为指气而言。则人物之气之略同。固亦孟子之见也。何乃反作不同底物而诘告子之以为同也。集注之说详矣。有曰性者人之所得于天之理也。生者人之所得于天之气也。人物之生。莫不有是性。亦莫不有是气。然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也。以理言之则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此人之性。所以无不善。而为万物之灵也。告子不知性之为理。而以所谓气者当之。是以杞柳湍水之喻。食色无善无不善之说。纵横缪戾。纷纭舛错。而此章之误。乃其本根所以然者。盖徒知知觉运动之蠢然者人与物同。而不知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与物异也。孟子以是折之。其义精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0L 页
矣。或问又详之曰犬牛人之形气既具而有知觉能运动者生也。有生虽同。然形气既异则其生而有得乎天之理亦异。盖在人则得其全而无有不善。在物则有所蔽而不得其全。是乃所谓性也。今告子谓生之谓性。犹白之谓白。而凡白无异白焉。则是指形气之生者以为性。而谓人物之所得于天者。亦无不同矣。故孟子以此诘之。而告子理屈辞穷。不能复对也。夫孟子之本语既如彼。而朱子之解释又如此。则其可以三性字。唤作气质之性。而遂谓本然之性。无人物之分乎。但所谓气同而理异者。与向所谓气异而理亦异者。略似矛盾。然气异云者。自其禀受之初。聚而成形者而言也。气同云者。自其禀受之后。有知觉能运动者而言也。要之气未尝同也。特其受生而运用者略相近也。若其所具之理则其本虽一。而今则绝不同焉。故朱子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斯言尽之矣。
曰朱子尝言理在气中。而不囿于气。与所谓形气既异而所得之理亦异者。已不同矣。又尝言物之理不异于人。与所谓理绝不同者。又相反矣。学者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1H 页
当信此而废彼欤。曰人物之理。虽因形气而不同。然其在气中者。亦气自气理自理而不相夹杂。政如水之在器中者。虽因器之形而有多寡盈欠之异。然亦器自器水自水而不相混同也。故凡气质之有不善者。不害其有本然之善。虽或蔽固之极。而一有空隙。本体呈露。此非理之不囿于气者耶。然则其因气而不同者。乃以其不能离气而独立。而无是气则无是理故也。非理之囿于气而然也。且其因气而不同云者。亦曰气全而理亦全。气偏而理亦偏而已。而推其本原则初未有二理也。故虽在形殊质异之后。而其在物而为物之所当然者。亦犹在人而为人之所当然者也。就此而言则物之理。又何异于人哉。盖既能析之极其精。则又当合之尽其大。固不可执一而废二也。
曰人物异性之论。近世南塘韩氏盖尝主之。而今之论者不能无疑于其说。子之所说无乃太信韩氏欤。曰义理者天下之公也。韩氏他说虽不能无出入。而至于人物异性之论。则自孟朱夫子析之已明。愚安敢以出于韩氏而遂不之信耶。且愚之言人物异性者。亦非谓无同而但有异耳。自性而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1L 页
推其本原则人物同也。就性而指其当体则人物异也。向使难者先发异性之论。而不知其本乎一理。则愚固将以一理者论之。以明天地之间。元无理外之物矣。但今之论者。徒知其理之一而不知其分之殊。乃至同人性于牛马。若是则万物之中。吾不得为灵。而所谓天地之性人为贵者为诬矣。彼其拘于气禀。汩于物欲。而丧其性命之正。趋于禽兽之域者。又何深罪之有哉。愚故特明其一理而异性。使人知自贵于物。而有以复其上帝全畀之衷。则循是而上。至于尽人尽物。以参天地而赞化育者。又将自其一理者而得之矣。愚之此论。虽偶同于韩氏。而求诸圣贤之训。实有證左。子顾何病于此而必欲破坏其说。使不得自列于性命之论也耶。
中和位育节章句解
中和位育节章句曰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戒惧者未发时存养工夫。而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者。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2H 页
未发之中之极也。谨独者已发时省察工夫。而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者。已发之和之极也。故欲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则自戒惧工夫而约之以至焉。约者肆之反。约之也者。不容其有所放肆。而愈敛约之之谓也。欲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自谨独工夫而精之以至焉。精者杂之反。精之也者。不容其有所污杂而益精粹之之谓也。方其下戒惧工夫之始。非遽能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耳。必自是而愈敛约之。如曰未发则常保其虚明静一而绝无一毫昏气肆于其间然后。方至于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之地矣。方其下谨独工夫之始。非遽能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耳。必自是而益精粹之。如曰已发则常见其分明洞彻。绝无一毫私意杂乎其间然后。方至于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之地矣。至此然后为有以极其中和而有天地位万物育之效矣。盖自戒惧谨独而约之精之者。工夫之自生入熟也。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者。造诣之由浅至深也。上文之训致字曰致者推而极之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2L 页
也。两自字即推之之始也。两至字即极之之终也。合而言之。乃一致字之义也。近世读者。误以两至字释止至静之中应物之处。故因以戒惧为所睹所闻时事。而以约为敛动趋静之意。谨独为事物未应时事。而以精为自微达显之工。其于章句之旨远矣。章句之说或问详焉。其释中为大本和为达道之下曰静而不知所以存之则天理昧而大本有所不立矣。动而不知所以察之则人欲肆而达道有所不行矣。惟君子自其不睹不闻之前。而所以戒谨恐惧者愈严愈敬。以至于无一毫之偏倚而守之常不失焉。则为有以致其中而大本之立。日以益固矣。尤于隐微幽独之际。而所以谨其善恶之几者愈精愈密。以至于无一毫之差谬而行之每不违焉。则为有以致其和而达道之行。日以益广矣。观此则章句之指。不辨而自明矣。但章句则约之以至之下。言至静之中然后。方说无所偏倚。精之以至之下。言应物之处然后。方说无少差谬。而或问则愈严愈敬之下。直曰以至于无一毫之偏倚。愈精愈密之下。直曰以至于无一毫之差谬。盖章句上文。未尝著动静字。则其说无偏倚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3H 页
无差谬处。自当明言地分。而或问则动静之分。已详于上文。于此不当叠说耳。然因其至静应物字。一有一无。而尤可见两至字释。直至于其守不失无适不然之下矣。读者何不就此而考之哉。
尚不愧于屋漏说
大全释宫说。西北隅谓之屋漏。诗所谓尚不愧于屋漏是也。曾子问谓之当室之白。孙炎曰日光所漏入也。郑曰西北隅得户明者。按此则所谓屋漏者。以地则西北隅是也。而以所以得名则为其当户之对而受日光之漏入也。说者执此以释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之义曰视尔居室之际。庶几不愧于屋中漏光之明。其于文义尽精巧矣。然窃以诗之上下言意及中庸引诗之意推之。而知其不然何者。上文曰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此言显明之地。常保其戒惧之意。不至于过差也。则其下且当平说幽隐之处。亦不可不用其戒惧而已。不必便指幽隐中之一点明处。以为戒惧之所由著也。若是则其所以戒惧之意。依旧偏向显明上去。而无复不显亦临无斁亦保之意矣。下文又曰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3L 页
矧可射思。盖曰今此屋漏之地。虽曰不显而莫予觏。然尔无以为然也。鬼神之至。非人所度。则虽在不显之地。不可厌射而不敬云尔。则是固以屋漏为幽隐不显无所睹闻之地也。若果指日光漏入。一点白处。为不可不戒惧之由。则只说不愧屋漏足矣。何必又说鬼神之不可度。以为不可厌射之故耶。然为此说者。以说诗则犹可也。若中庸之引此诗则以明戒谨不睹恐惧不闻之意。而次于潜虽伏矣亦孔之昭之下。若解以不愧于屋漏之明则此处乃为所睹所闻之地。而与亦孔之昭者。为一般地头矣。其下乌可曰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云乎。大抵屋漏之所以得名。固以其受日光之漏入而为当室之白。然语其地则乃室中之深僻处也。以此而说作幽隐不显之地者。岂不可乎。故朱子于释宫说。备援曾子问孙郑说以明之。而于诗传及中庸章句。只曰屋漏室西北隅也。朱子于此。何尝失照管耶。
絜矩说
絜矩之释。谚解作以矩絜之。退陶释义从之。其后一二先儒(玉川顾斋)据大全江德功书所谓絜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4H 页
者度物而得其方也。如曰度物以矩则当为矩絜。乃得其义者。改释为絜而矩之。其从谚解释义者。又援周舜弼书所谓絜矩二字文义。为度物以矩而取其方者。以證以矩絜之之为得。夫此两说者俱出于朱子。而其先后初晚无以考覈。则学者于此。将何所适从乎。从中而为之辨者曰以文字语势则德功书为胜。以义理则舜弼书为得何者。矩即今之曲尺。以曲尺而度物为方然后。所度之物得其方。若不曰以曲尺而但曰度之而方则度之者何器。所度之物。又将何所准而正方乎。此则以舜弼书为定论。而于义理似极精密矣。然反覆考究。终有未然者。夫德功舜弼两书。固皆出于朱子。然皆平日寻常讲酬之说耳。其为定论。孰若章句或问之正释经传者乎。今且倚阁二书。只就章句或问而观之。还有以矩絜之之意否。章句曰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是以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其曰因其所同。推以度物者。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4L 页
即絜之之谓也。其曰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者。即矩之之谓也。其曰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者。即度之而得其方之效也。下文覆解二字处。又曰如不欲上之无礼于我。则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无礼使之。不欲下之不忠于我。则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于前后左右无不皆然。则身之所处。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其曰必以此度下度上者。即因其所同。推以度物者。而亦絜之之谓也。其曰不敢以事上使下者。即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者。而亦矩之之谓也。其曰身之所处。至无不方者。即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者。而亦度之而得其方之效也。或问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之下曰以己之心。度人之心。知人之所恶者。不异乎己。则不敢以己之所恶者。施之于人。使吾之身。一处乎此。则上下四旁物我之际。各得其分。不相侵越。而各就其中校其所占之地。则其广狭长短。又皆平均如一。截然方正而无有馀不足之处。是则所谓絜矩者也。其说二字之义。又皆章句所言之序。而初未有以矩絜之之说也。苟欲强就其中。指其度物之所同者为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5H 页
矩字之训。则如曰所同也。曰所恶也。其可以作矩字之训。而其曰均齐方正。曰无不方。曰截然方正之正为矩训者。又何每在于推以度物也。必以此度也以己度人也之下面乎。且矩字之见于论孟诸书者。朱子皆以为方之器释之。而于此则只曰所以为方也。是则朱子以此矩字。未尝直作曲尺看。而但取为方之义耳。然后知德功书度物而得其方之说。正是朱子定说。而若舜弼书所云。或出于章句整顿之前耳。且其曰度之以矩而取其方者。由上度之以矩而言则矩在絜前。由下取其方而言则矩在絜后。是何一字而分裂其义于上下乎。无乃以其训释之未定耶。请复推原传文立言之意而反覆之。盖传之解经。用辞平易。未尝有峣奇难解之语。而于此使著絜矩字。与上下文字不同何也。经文平天下之平字。本有个均齐方正之意。故传者因一个平字而立此二字。以替换而衬贴之。其曰絜矩之道者。犹曰平之之道也。而絜之也者。求其所当矩也。平之之始也。矩之也者。处其所以絜也。平之之终也。是其文字安顿。本有次第。旨义结杀。尽有曲折。而不可倒文以释之也。故言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5L 页
其所以有絜矩之道则曰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悌。上恤孤而民不倍。而结之曰是以有絜矩之道也。盖曰上之所行。下必效之。则可见天下之心。无所不同。而不可使吾独如此而彼不得如此。故君子有推己度物而各得方正之道也。至其正解絜矩之义。则曰所恶于上无以使下。所恶于下无以事上。所恶于前无以先后。所恶于后无以从前。所恶于右无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无以交于右。而结之曰此之谓絜矩之道也。盖曰以吾之所恶于上下四旁者。知上下四旁之所恶于吾者。而勿以吾之所恶。施于上下四旁者。乃所谓推己度物而各得方正之道也。今若解之为以矩絜之。则其不曰矩絜。而曰絜矩者。固已不成文理。而其曰絜矩之道者。矩已是絜底道。又何著之道字乎。且其正释絜矩处。何不一言及所以絜之之矩。而都说个所恶于上无以使下等许多后面之事也。其将谓所恶是矩而勿施于上下四旁是絜乎。絜以度为训。矩以方为义。则所恶者正所以度之也。勿施于上下四旁者。正所以方之也。岂可舍其自在之义而强用不贴之解也哉。大抵君子之于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6H 页
下。推己度物。使之各得方正。则其为平之之道。固已要切。而絜矩二字之义。本自明白矣。辨者乃虑其不曰以矩。而直曰度物。则度之者无其器。所度者无所准。而必欲作以矩絜之之意。夫因其孝悌慈之上行下效。而见人心之无所不同。推吾之所恶于上下四旁。而知上下四旁之所恶于我。则其所以度之者。何患于无其道乎。既有以度之。而凡吾之所恶于上下四旁者。我亦勿施于上下四旁。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井井方方。截然如一。而向之兴起于孝悌慈者。莫不各得其所。更无不均之叹。则斯其为方也至矣。岂复虑其方之之无所准耶。传者以絜矩二字。为平天下之要道。则凡平天下之事。未有以出此二字者也。如曰以矩度之则所以示度之之道者。固为明尽。而度之以后。所以处之之方则未之及焉。是君子之为天下。至于能度而便休。而更无事乎许多施为也。其于治平之道。无乃得其半而遗其半乎。若曰絜字之旨。不但为度之而已。兼带得处之之意。则夫庄子百围之絜。贾子长短之絜。皆止为审度之义。而未兼得裁处施设之方。絜矩之絜。又安得遽异于是哉。且以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6L 页
矩度之云者。语自有碍。盖所谓絜矩者。即恕之事也。恕之为道。在因己度物。勿施所恶。而人之好恶。其端不一。故君子之于天下。自其秉彝义理之公。以至情欲利害之私。皆当度而知之。而顾其处之之方。则自有参酌袖益之宜耳。若于度之之时。便先主张一个矩。以为度物之准则。则彼天下亿兆智愚贤不肖之不一者。岂可尽以圣人之心律之。而其所以推而施之也。不几于以圣人望众人。而于所谓恒物之大情。反有所拂戾乎。吾恐君子所以通天下之志者。不如是之滞固而不弘也。夫以文义求之则既如彼。以义理言之则又如此。而章句或问之释。又皆先絜而后矩。则谚解释义之不能无疑审矣。然而二释之说。又有所本焉。盖朱子于或问中。既正释二字之义。而其下统而论之曰君子之所以有此。亦岂自外至而强为之哉。亦曰物格知至。故有以通天下之志。而知千万人之心。即一人之心。意诚心正。故有以胜一己之私。而能以一人之心。为千万人之心。其如此而已矣。此乃推原君子所以能絜矩之由。而非直以格致诚正者。为平天下处所以度物之矩也。又语类中有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7H 页
者心也之说。恐亦周舜弼书之类耳。后儒不察。遂以此矩字看作絜上面事。如双峰,玉溪,云峰诸说见于小注者。无不作此见解。此乃谚解之所因。释义之所从也。愚自受读以来。窃尝疑之而未敢断定者。且数十年矣。近复反覆参验。乃始究见其义。而决然从絜而方之之释。未知善读者。更以为如何。
 后考溪集。与黄仲举书。有曰絜矩是就因心度物。得其均齐方正处言。似亦用絜而方之之释。而与释义不同。窃恐释义只是初年因谚解解去。未必其为平生定说也。
诚自成道自道说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何也。诚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诚言物道言人何也。诚之以自成。凡物之所同然。故包人而总诸物也。道之当自行。惟人之所得尽。故即物而主乎人也。经言诚自成道自道而已。人物字曷为而搀入也。诚非自成也。物之所以自成也。道非自道也。人之所当自行也。诚与道两下立说。而而字承上而接下。者字一有而一无何也。诚者实而已则心之实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7L 页
理之实皆诚也。然心之实其本也。理则其所循而为用者也。子思将举其本与用者而兼明之。故曰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盖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然诚之自成。必循其所当然者而后得而成焉。则所谓道自道者。只是诚自成里面事。非别是一道。故下文之言自成成物也。不复并举自道之目。而自道之意。自随于其中。则本文而字之承接。者字之有无。所以为主从之义也。诚以心言。道以理言。则亦可以通人物而言之乎。凡物之所存主者其心。而所当然者其道也。且如天地无心而有主宰焉。有流行焉。主宰者心而流行者道也。至于万物则虽以植物之无知。而生意之存主者为其心。生理之敷达者为其道。况于有知之物。各具一心。而各有率性之当行者乎。子思之言诚道固主乎人。而物未尝无是。此章句所以统言以广意而终以人为主也。自字有自然之自有自己之自两自字何居焉。据下文诚者非自成己而已。所以成物也。则是为自己之自审矣。自成自道。可得以详之乎。诚以心言。物之所存主者是也。凡物未有不实其存主而能成是物者。大则健行不息。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8H 页
所以成天也。顺承有常。地所以成地也。其生于天地之间者。则凡物之有生意者。实有此生意。滋息不停。以成其有生底物。物之有灵觉者。实有此灵觉。真一不伪。以成其灵觉之物。凡天地之成天地。一物之成一物。无非自他自成耳。至于人则圣人之至实而自成其为人者。与天地之至实而自成其天地者同矣。下此则孝子之实于爱亲而自成其为子。忠臣之实于事君而自成其为臣。以至一言之实而自成其言。一行之实而自成其行。亦皆诚之自成也。盖自之为言。非有使然之谓也。无所假焉之意也。苟待使之而然。亦或假焉而为。则岂所谓诚而乌得以成乎。幽兰不以空谷而撤其芳馨。良玉不以韫藏而渝其温栗。君子不以幽独而弛其戒谨。此皆成之自我者也。至于道之为自道。则道者当行之路也。统言之则固公共所当行者。而就当人而言则凡吾之所当行者。即吾之道也。且道理本虚。须是躬去体之然后始得。则道也者岂非自己当行者耶。物亦非无是而今姑略之也。盖中庸自二十章。言诚身及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即承以诚明壹大支。其下更互言天道人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8L 页
道之诚。而诚之为甚事。未之及焉。道则其大原大用虽尝揭示。而字训名义。犹未的现。故于此两举而训之。盖自成者诚之训诂也。自道者道之训诂也。程朱子训诚为真实无妄。训道为当行之路。真实无妄。即自成之谓也。当行之路。即自道之谓也。然自成字尤状得真实无妄之无所使然。而自道字尤见其理之当行者属在己分。向使学者皆见得到。则真实之训当行之释。已了于子思之两言。而不必更烦程朱子之训示矣。自道之为自己固也。而自成之为自然。语类有训。然则语类非欤。下文之云自成己者。固已为自己之證。而章句之云物所以自成者。又使得自己之意。其在或问则引程子成人子成人臣之语。断为与下文相应。而以游杨氏无待而然之说。为无所当。无待而然者。即自然之谓也。而朱子已不取之矣。然则语类所云。无乃出于记录之误耶。
期三百注解(并小说○己亥)
    期三百本传。于天日之行则以九百四十分为度。于月行则以十九分为度。依法行算。初无难解。但九百四十分之度。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9H 页
只可以析天与日行之分。而不能尽月不及日之分。十九分之度。只可以析月不及日之分。而不能尽天与日行之分。二者交有剩欠而莫能相一。今依李葛翁说。以九百四十分。每分分作十九分。则三辰之行。可以通融分析而恰恰无馀欠。此算家通分纳子之妙也。因布算条析。以示蒙学云。
本法周天三十四万三千三百三十五分。(以九百四十分。乘三百六十五度。得三十四万三千一百分。又添四分度之一。二百三十五。)○一日九百四十分。
日之一分。天行三百六十六分二氂五毫。(置周天分数。又添所过一度九百四十分。以一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
日行三百六十五分二氂五毫。(置周天分数。以一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
月行算不尽。(所谓十九分度之七者。试置一度九百四十分。以十九定身除之。得四十九馀九。算虽析至秒忽不可尽。)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9L 页
日行一日不及天九百四十分。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以九百四十分。乘三百六十五日。得三十四万三千一百。又添四分日之一。二百三十五。恰尽周天之度。)○以上析天与日行之分。
周天六千九百三十九分七氂五毫。(以十九分乘三百六十五度。得六千九百三十五分。又添四分度之一四分七氂五毫。○四分度法。置十九分。用四归之。)○一日九百四十分。
日之一分天行算不尽。(置周天分数。又添一度十九分。以九百四十归除之。得七分四氂有奇而不可尽。)
日行算不尽。(置周天分数。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得七分三氂八毫有奇而不可尽。)
月行算不尽。(置周天分数。减二百三十五分。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得七分一氂三毫有奇而不可尽。)月不及日二氂五毫。(十二度十九分度之七。通分纳子。得二百三十五分。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
月行一日不及日二百三十五分。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以二十九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0H 页
乘二百三十五。得六千八百一十五分。在周天分数不尽一百二十四分七氂五毫。却置一百二十四分七氂五毫。以日之一分月不及日之数二氂五毫归除之。得四百九十九。乃知月之不及日。积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而恰尽周天之度。)○以上析月行之分。
变法周天六百五十二万三千三百六十五分。(以九百四十分。每分分作十九分。则一度凡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分。以乘三百六十五度。得六百五十一万八千九百分。又添四分度之一。四千四百六十五分。○置本法周天分数三十四万三千三百三十五。以十九加之。亦合。)○一日九百四十分。
日之一分天行六千九百五十八分七氂五毫。(置周天分数。又添所过一度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分。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
日行六千九百三十九分七氂五毫。(置周天分数。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不及天十九分。
月行六千七百单四分七氂五毫。(置周天分数。减十二度二十一万四千三百二十分。又减十九分度之七六千五百八十分。馀六百三十空万二千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0L 页
四百六十五分。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不及日二百三十五分。(置一日月不及日之分二十二万空九百以九百四十分归除之。亦合。)
日行一日不及天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分。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会。(以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分。乘三百六十五日。得六百五十一万八千九百分。又以十九分乘二百三十五分。得四千四百六十五分。合上数。恰尽周天之分。)○以上析天与日行之分。
月行一日不及日二十二万空九百分。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会。(以二十九乘二十二万空九百。得六百四十空万六千一百分。在周天分数不尽一十一万七千二百六十五分。却置一十一万七千二百六十五分。以日之一分月不及日之数二百三十五分归除之。得四百九十九。乃知月之不及日。积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而恰尽周天之分。)○以上析月行之分。
  附天与月会之度(并小说)
    月之与天会。于岁月之法无所关。然考验天道者。亦不可以不之究也。但用九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1H 页
百四十分之日法。则推算之际。复有析不尽者。玆依陈惧斋说。更分一日为一千空一十六分。亦变通之一妙也。
周天分数依上。○一日一千空一十六分。
日之一分。月行算不尽。(置周天分数。减月不及日分数。用一千空一十六分定身除之。得六千二百空三分二氂一毫有奇而不可尽。)不及天二百三十五分。(置一日月不及天之数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分以一千空一十六分定身除之。)
月行一日不及天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分。积二十七日一千空一十六分日之三百二十七而与天会。(以二十七乘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得六百四十四万六千五百二十。在周天分数不尽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分。却置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分。以日之一分月不及天之数二百三十五分归除之。得三百二十七。)
周天之度。用十九分之法亦同。(所谓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者。即二百五十四分也。置二百五十四。以一千空一十六定身除之。得二氂五毫。是日之一分月行不及天者二氂五毫也。积一日不及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1L 页
二百五十四分。积二十七日。不及天六千八百五十八分。在周天分数不尽八十一分七氂五毫。却置八十一分七氂五毫。以日之一分月不及天之数二氂五毫归除之。得三百二十七。乃知月之不及天。积二十七日一千空一十六分日之三百二十七。而恰尽周天之度六千九百三十九分七氂五毫。)
以九百四十分。竖看三辰疾徐之差。以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分。横看三辰进退之差。其盈缩分数。毕现无馀。而独天与月之会。必待更定日分然后。方得恰合者。盖天体本无分界。日晷本无分限。特自人推测而立限节以求合耳。以上法推之。凡日之一分月之不及天者为二百四十五分。积至二十七日则其不及之度馀七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分矣。以所谓二百五十四分约之。定三百单二分则不及于度。定三百单三分则已过于度。于此不得不变其法以齐之。此惧斋之说所以不可废也。
定岁月法
一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九百五十三分七氂空八丝三分丝之一。闰二十八分四氂空八丝三分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2H 页
丝之一。
闰生于三辰进退之差。一日之内。天日一周天而月未及一周天。故其闰度可见而闰时不可数矣。今姑以一月之闰。分属三十日有奇。定得此数。然非可以为率也。
一月二十九日四百九十九分。通分则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分。
一节三十日四百一十一分二氂五毫。通分则二万八千六百一十一分二氂五毫。
闰八百五十二分二氂五毫。
至此而闰分始可见。盖月日之一会。在二十九日半之强。而节气之一终。在三十日半之弱。二十九日半后四百四十一分。三十日半前四百四十一分二氂五毫。通为一月之闰矣。○又按节气之立。本以一期之分。平分十二以定之。非若月与日会而为一月。日与天会而为一期之为大限也。然则就月论闰。虽已可见。而又不若就岁而观之之为正法也。
一岁十二月三百五十四日三百四十八分。通分则三十三万三千一百单八分。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2L 页
一期十二节三百六十五日二百三十五分。通分则三十四万三千三百三十五分。(即本法周天分数。)
闰十日八百二十七分。通分则一万空二百二十七分。(置一期日数分数。除一岁日分。其馀为闰。正得此数。)
闰生于气盈朔虚。故本传以三百六十。为一岁之常数。而以所少五日有奇及所多五日有奇。定为闰率。然其实气盈之数。即朔虚之数也。朔虚之数。即气盈之数也。彼虚故以此为盈。此盈故以彼为虚。不当作两段看也。
一章十九岁七闰。月十九。期二百三十五。月二百二十八。节六千九百三十九。日七百单五分。通分则六百五十二万三千三百六十五分。(即变法周天分数。)
一章之数。以岁计则十九而又馀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置七闰而尽。以期计则十九而尽。以月计则二百三十五而尽。以节计则二百二十八而尽。以日计则六千九百三十九日而又馀七百单五分。欲求其无馀分则必待九百四十章一万七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3H 页
千八百六十年而后恰尽矣。盖通分计闰则一月之闰。八百五十二分二氂五毫也。一岁之闰。一万空二百二十七分也。一章之闰。一十九万四千三百一十三分也。
诗十月之交章传记疑
传言天左旋而日月右行。此从历家便算之法而非实指。日月为右旋则固无可疑。但云月二十九日有奇而一周天。又逐及于日而与之会。则月之与天会。乃在二十七日有奇。而不待二十九日矣。其与日会。正在二十九日有奇。而非才会天而仍及日也。若以九字为七之误。则于天月之会得矣。而其于日月之会。只可以又逐及三字冒言之耶。此恐有阙误。其论日月之食。则只以同度同道。为每月朔望之常者。亦有未尽。盖日行黄道。月行白道。而二道之高下表里。相去甚远。独其两头交横处。自下望之。同道同度耳。合朔而同道同度则月魄上掩而日为之食。对望而同道同度则地影中遮。日光偏阻而月为之食。然日月之行。与二道之运。迭为盈缩。而其行表里处长而远。其行交道处短而暂。其合望于交道处。尤间值而不常。未可槩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3L 页
以同道同度。为合望之常也。区区蠡测。敢槩于经传之说。不胜惶仄。
安成刘氏右旋说辨
天以二十八宿为体。东苍龙北玄武西白虎南朱雀。各有方色。而仲春之昏。自角亢至翼轸。苍玄白朱列在本方。古人因以分十二次。以管十二野。于是子虚卯房午星酉昴。各有其次矣。然星之行。未尝一息而止。每日左旋一周而又过一度。此天行之所以最健也。日月之行。亦随天左旋。而日行差迟。每日仅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月行尤迟。每日不能一周而在天为不及十三度有奇。此三辰疾徐之槩。而其行则岂有左右之分哉。惟日与天会而为岁。月与日会而为月。而其会也自每日不及之度数之。以积满周天之度。故历家烦其算。乃舍其进而纪其退。以为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则于是日月成右行。然右其算也。非右其行也。朱子诗传从右行之说。盖亦历家便算之意。而安成刘氏以为日月实右行而无左旋。其言曰据左行之说。日一日一周天则一时当行三十度有奇。如尧时冬至日在天之虚。计其日自子时。天与日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4H 页
并起。至申时日没则天之虚沦于申位。日当躔毕而张宿昏中矣。安得尧典以为星昴乎。今曰星昴则是昏时日仍躔虚。其右行而一日一度可知矣。至于月行一日不及天十三度有奇。则一时当行二十九度有奇。假如某日酉时月初出躔某宿。计其行至子时。当踰本宿百十六度之外矣。验之月躔。仍在本宿之旁(手本旁下无而字)而不远。则其右行而一日十三度有馀者。又可知矣。刘氏之见。以十二次二十八宿。桩定在一处不动。而别有二十八宿。与日月往来出没者。其谓日与虚起子沦申。而毕为躔张为中。及月行三时。踰本宿百有馀度者。皆此见耳。未论日月左右旋如何。即于天行。已看不见矣。且所谓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奇者。算家作退度纪。而刘氏认为前进之度。如此则日月实右行矣。而今且仰观三辰之行。果有西出而东没者乎。夫十二次二十八宿者。只今仰观而常运者。而初未有桩在一处之二十八宿矣。日在虚者十二月二十四节之躔。逐次不同。而尧时冬至。日在此宿。即所谓日躔者也。虚沦于申及于酉。则昴正当午。即此所谓昏中者也。是时毕之离申。张之离午。已历七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4L 页
次。而毕次于巳。张次于午。何由为日躔与昏中乎。日躔于虚。终日而行。虽微不及。而尚及于虚。其行之左。即此可见。而顾以为如此则右行可知者。诚何说也。月躔某宿而行至三时则某宿已稍前矣。其曰踰本宿百馀度者已无谓。而月行三时。不及辰仅三度有奇。则在本宿旁不远者信矣。即其不远而随星左转。又可见焉。而乃以为右行十三度者。不亦异乎。大抵刘氏于历家右行之说。不知其为算日算月之法。而直认为日月之实行。故所以證左其说者。专然乖谬。而于宿度宫次。尤复迷错如此。而犹为永乐诸儒所摭附于诗传。殊可讶也。存斋李先生尝论此。剖析甚详。而其中有曰玄枵之虚既沦于申。则实沈之毕。当加于寅。而鹑火之张。正沦于子。加于寅者。加于巳之误也。沦于子者。次于卯之误也。一时偶错。未经釐正。亦可憾也已。谨附著于此。
历象图
书首历象图。不知谁氏所为。而其纪日月之会。只循斗建之序。而左旋一周。故宿度宫名。一齐相悖。今改定如此。而星度宫名。只依古历云。
삽화 새창열기
明魄图
亦见书首。而其图以月不及天之度为纪。则月之晦望。无与于天行。故今改以与日进退之度。且彼以右行为序。而此主左旋云。
삽화 새창열기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5L 页
河洛方圆图
暇日观河图洛书。因其方圆之形。奇耦之数。阴阳之象。而略以黑白化现之。既而谛之则天之圆地之方。天之包外。地之承天。天道之流行。地气之升降及阴阳之赢乏。图书之偏全。历落呈露。从古以河洛化现者非一二。而此亦可为反三之一隅耳。其说已详于先儒诸家。今不能架叠。而理象无穷之妙。又非言之可尽也。观者幸默究焉。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L 页
삽화 새창열기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6H 页
因山前停祭解(癸卯)
因山卒哭前。大夫士庶家诸祀行废。自退溪以下诸贤之论。各有异同。未有一定之案。但以从周之义例之。凡百仪节。当一遵时王之典耳。谨按补编所载。如葬后虞卒。依葬例许行。则葬家之得行虞祔。固无疑矣。其行事仪节。则先儒以杀礼单献为可。而大山云朝家许行则三献无妨。此则行事之家。择其所安可也。至于练祥则补编以 因山卒哭后举行之意。受教定式。而忌墓祭亦有依练祥例施行之传。此乃 英庙丁丑所降之典。而今日臣民之所当遵奉者也。独朝家停祭条。有内丧在先及小丧。 殿下公除后行祭如常之文。而东岩以为私家练祥。亦当以此为准。故今番 国恤。乡中知礼之家。往往举练祥及丘墓之祭。然又疑东岩说似亦有径直者。盖内丧在先及小丧 殿下公除后行祭如常者。以自 殿下视之。则丧轻而祭重故也。若在臣民则何敢援此而为例乎。方迟疑而不敢断定者有日矣。近日自西边来者有传京中物论。果皆谓 殿下公除后行祭如常之文。只指 国祭而已。臣民则使不著也。又闻邻邑官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6L 页
长以乡曲行祭。往往加以未安之讥。到此不论义理如何。只于分义。极有所主臣矣。玆更定议。凡干祀事。葬祭以外。一并退行于 国葬卒哭后。独丧馀之日。无进退之义。则有不忍专然虚度者。不得不略设以伸私情云。
族侄宗洛字希源祝
人之成人。立志为始。圣贤凡庶。实歧于是。闻昔两程。甫年成童。有卓其志。圣贤欲同。卒成大儒。道尊功崇。泱泱维洛。百川是宗。嗟汝宗洛。今既胜弁。父师期祝。亶在发轫。字而钦名。古制即然。爰揆尔名。爰字希源。孰的为源。瞻彼洛矣。曷仰而希。惟程氏子。以今揆古。若阶于天。骤语小子。殆谓邈焉。惟万里途。始乎阶级。曰圣曰贤。岂超而躐。精义入神。曰由应对。尽性知命。亦本孝悌。所少者志。志之则是。尔苟希之。盍先立志。卓然十四。张氏攸敬。惟其有志。是以贤圣。积学造道。成法在书。明诚有序。敬义攸持。沿流溯源。左右可逢。在汝自造。非辞可穷。顾余颓慵。画于斯学。老大无成。循省有恧。归咎无地。反而责志。可畏后生。宜其鉴矣。令月吉日。诵汝法言。夫子不正。汝其勿云。希道则道。希川则川。自凡
订窝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7H 页
则凡。嗟尔希源。
儿子凤洛字鸣瑞辞(乙巳)
凤吾知其灵鸟也。备五彩全七德。生于君子之国。现于圣人之世。矧乎洛者中华之纪也。休明之所萃。祯祥之所钟。而是鸟也翙然而止。雍然而鸣。猗欤希哉。此其上世之瑞乎。虽然我则不闻久矣。凤乎吾敢期汝于是乎。襄阳有隐德之凤。河东有齐名之凤。齐之崔以贵宦为凤。隋之魏以才俊为凤。玆数凤者。德有高下。鸣有远近。而要亦一时之英耳。吾虽为汝愿之。犹惧其未也。吾之所戒者。其凡鸟之凤乎。逐侣于鸡鹜之群。争食于虫蚁之场。行无归嘻之音。止无提扶之声。受嘲于鸱鹗。被侮于斥鴳。是则凤云乎哉。戒之欲其进焉。惟汝求乔木之友。就碧梧之栖。习羽于道学之薮。刷翼于典籍之罟。含和粹而为德。彪英华而为文。则入而将鹄峙于门庭。出而将鹤翘于乡林。是惟不鸣。鸣则奚让崔魏以下之凤乎。繇是而胚其光毓其灵。以发其祥。则或者会文明之运。应气类之感。而出而一鸣于嵩洛之间。传以为希世之瑞。亦未可知也。爰字孔嘉。以钦尔名。曰鸣瑞甫。其记有成。
族弟明镇字复初(壬子)
帝有明命。在人为德。凡有生初。孰此不得。拘诸气禀。蔽于物欲。乃昏乃愚。乃禽乃犊。惟其本体。元未尝息。虽尘而鉴。若光于隙。因而明之。厥初可复。既复于初。方称人职。在昔圣人。建学垂则。明明壹纲。牖我众惑。惟明本明。匪增以益。所以晦翁。复初为释。有蒙明镇。将加元服。亦汝一初。成人是责。欲人之成。盍顾肇锡。顾以思义。志复伊昔。字以尊名。期汝孔硕。惟明惟复。古方昭晰。尔志苟立。由学以觉。曰复初甫。其尚以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