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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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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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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庵重建记
武屹。海东之武夷也。星州。古新安。其镇曰修道。州之西百许里。有武屹山栖云庵。即吾先祖文穆公藏修之所。左背龟岘。下临满月潭。前有溪㶁㶁清洁。溪上架木为桥。桥曰飞雪。右边岩角。因树为屋。榜曰自怡轩。桥上十馀武立小屋。取紫阳夜枕山泉响之义。命曰山泉庵。万历丁未。水齧以圮。精舍亦将倾颓矣。遂就舍之西。稍大前规。先生日与诸生。隐居讲学。述武夷志谷山洞庵志。又设屏障。以绘其山水。乃寓高山景行之想。或星月烂漫。徘徊啸咏。有风浴光霁底气象。后健陵甲辰。新安父老以阶前陡绝。有逼仄之患。乃移建于此。地势颇宽旷。循溪而上数百步。有卧龙岩。隐现于波涛之中。而蜿蜿有腾蛟之势。又其上四五里。山势益雄丽。白盘陀如铺筵。洪涛巨浪。泻出于石间。悬瀑直下数十丈。名龙湫。一名臼瀑。皆当时所命名之胜界也。后二十七年庚午。就庵西别立藏书阁。奉先圣影帧。吾先君之所尝摹也。 哲庙甲寅致郁攸。与芦谷甲寅火无异。百馀间瓦舍。举入于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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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而独藏书阁超然以免。可谓天不丧斯文矣。子孙出货拮据。越九年壬戌春营建。是岁九月晦告落。速宾友以宴之。呜呼。先生易箦。与朱子庚申同。玆山之九曲。与武夷同。精舍之火而重新。与武夷同。地之相距。万有馀里。世之相去。六百馀载。偶相符如此。此吾所谓武屹海东之武夷也。
夙夜斋移建记
万历元年癸酉。先祖寒冈精舍成。冈在新安州之西苍坪山。先垄之西麓。以寓朱夫子寒泉之感。而便其展省焉。又其北有于是轩赫临斋。其上有幽静堂洗心台。又其南有悠然台。皆燬于壬辰兵燹。后三十一年癸卯秋。辞职还山。遂建是斋。命之曰夙夜。盖取陈南塘箴警之义。与淳熙癸卯武夷精舍之作。适符其年。亦异事也。越年春。又建五苍川上二亭。五苍在冈北。川上在冈西。想其间概不能百步。一区溪山。莫非考槃之所。而遗芬剩馥。葱菀于冈之左右。曰斋曰亭曰堂曰台。不幸湮废。行过者指点兴嗟。 健陵丁巳。门党父老。重建是斋。为芝翁讲学之所。而平窝公干其事。虽不能尽复诸亭。然岿然鲁灵。亦足为肯构之盛事。阅一周甲。水齧山崩。流沙汰砾。堆积于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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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惧夫颓圮之患。迫在朝暮。阖宗议选其地。遂竖于冈台之南苍亭之下。规模制度。一仍旧贯。然三百年遗址。七十载故第。荡然无以扶护。凡我云仍之怵惕怆伤顾何如。而山之骞地之变。亦天也。古之寒泉精舍。亦不能保其地。正统初。晦翁八世孙洵买云庄庾文简公祠之左之地。复建一寮。以此推之。今之舍旧图新。其遗墟一也。不有愈于买人之地乎。况背阴而面阳。山而林邃。远墅旷而畅。闾阎近而不狎。登冈俯瞩。前后涛声。彷佛当时之静闻伽倻一角。亦可验天机之不露。则斋之于彼乎于此乎。无或间然。而又当易箦之四庚申。尤有感于子孙之心。乃于是年窉月三日经始。越三月某日工告成。噫入此室者。惯读陈箴二十六句。相与墙慕而勿替之。则吾道其庶几乎。因以自警。又不能无望于后进也。
览辉堂记
甘文治南三十里。有千仞之冈。竦然若飞翮之冲霄。其名曰凤鸣。下有芝川。川冽而甘。游鹤护其前。金乌拥其北。岐山在其阳。梧坪竹谷周遭于左右。山之名凤。其以是乎。许上舍太初翁。葬其亲于其顶。欲竖斋舍而未之遂。日其孙薰甫。述遗志而质之余曰今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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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于玆山之坞。实为省奠之便之计。而坟庵亦有亭名之可据乎。余应之曰乾道六年。朱夫子葬祝硕人于崇泰之寒泉。作室墓下。扁之精舍。后孙洵起楼一间而命之曰光风霁月。此其證也。曰唯唯。遂汛扫而广拓。畚筑而桷隆。悬崖之上。庭戺宽敞。林樾之间。窗槅幽邃。以管一山之胜。而颜其楣曰览辉。嗟呼。凤德之衰。不知几千百载。而登斯亭也。庶复有览之之意。盛矣哉。是辉何辉也。览朝阳之辉欤。曰非也。必待惟德之辉而览之。则宜其曰览德。而不曰德而曰辉。岂以德之名重。逡然引却而不以自居乎。吾见其褧乎锦。而无以韬其章也。子以妙年谢公车。知读书之可乐。德性之可尊。朝夕展省之暇。兼有李氏山房之蓄。霜露怵惕之感。日月刮磨之工。两尽其情。滔滔声海。勿侵我一片方塘。虚灵不昧之德。日趱于光正大之域。睟于面盎于背畅于四支者。无非这个光辉。则千仞翱翔之趣。超然自得于方寸之中。便是非凤之凤。何必待凤览而览之哉。虞廷之羽仪。周冈之翙鸣。尚矣不可睹。而紫阳子推风浴之对而曰其意有凤凰气象。子亦体是而发挥。行其德而著其辉。则不惟斋舍之仿其事而已。懋之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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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妇星山都氏旌闾记
孝与烈。天地之纲常。国家之元气也。 列圣朝培养扶植之化。焜耀于海东。表表植立。不可胜记。而或殉于哀遑急遽之际。或殣于兵刃逼辱之地。槩以一节一行。飏辉史牒。而若其孝烈俱全。从容就义者。百无一二矣。金陵士人吕致鹰。娶都氏不数年而没。夫人哭不毁。慰尊章曰脩短命也。勿以无益戕老肚。遂与冢姒。收泪而养之。退而袭敛冒质之属。朝晡下室之馈。皆躬奉蠲洁无遗憾。以终再期之祥。而既夕饮毒。人闻嗌嗄惊倒。而至已不可救。只有同穴之托而已。向所谓孝烈俱全。从容就义者。于夫人见之矣。呜呼壮哉。君子有乳媪。以其养育之恩。眷存备至。尝语媪曰吾若死。君亦死以遌地下。是日媪忽向空自语曰俺亦蹑后矣。因立殣。何其异哉。此实千古所未有之事也。彝𣏮所激。士论齐发。乡报营 启。一笔嘉奖。兄公八鹰甫。殚诚格天。讫十有四载而褒 命乃降。旌其门复其户。噫命虽短而名实寿。殉乎闺而树风于一国。太史书诸策。广土铭诸口。其视失义而生。无名而寿。不其愈久而愈卓乎。八鹰尝求余以呈太常。今又求旌文欲寿其传。遂忘陋以叙其颠末。厕名于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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楣之末。亦与有荣焉。
江林斋记
古羊冈头卢。以江南四大姓之一擅中国。我东光州卢氏。亦未必多让。而儒贤辈出则过之。东岳,墨斋,立斋,副正。可谓邓林灵根。而副正公我先祖文穆公之姊婿。其子若孙曾沃村,月村,菊潭诸贤。克肖其德。皆从事师门。沃村公论礼讲义。载在我先集。当倭讧。与郭忘忧倡义树勋。月村公颖悟绝伦。服行四礼。尊师孝亲。行著家乡。菊潭公被师门嘉奖。薰陶德性。值北狄腾跳。抱疏勤王。一室三贤。皆吾林之鸿儒。大岭之先哲也。并跻享于东山院。不幸运否而辙。云仍以存羊之意。仿朱晦庵寒泉故事。复竖斋舍于古坞。颜其楣曰江林。其上盖有三贤墓云。江山之胜。亭榭之美。余未尝目。然窃闻三峦耸翠。大江控引。左右体势逶迤拱揖。而有亭翼然于其中。宏堂净室各四架。又其前有西向四间北向二间。乃子孙斋宿之所。樽俎粢盛之贮。灶厨烹饪之道。井井有措置。霜露怵惕之感。庶几有所寓而无憾矣。又依寒泉之光风霁月亭。与列郡缝掖。为讲学肄业之计。岂不休且盛哉。后孙秀愚,基弼,德哲三斯文。联镳而款扉。讲十世戚联之谊。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6H 页
求余文以为记。未可以耄昏文拙辞。遂捃摭秀愚之记事。骤笔以书而归之。七十七岁翁恐被人粗率之讥也。
义庄记
义者配仁。天地之大德也。德本财末。而非德无以轻财而施其惠。非财无以布德而成其义。此义之所以难行也。宋范文正公设义庄。讲信修睦。人莫不慕其德诵其义。而后世鲜闻旧辙之蹈袭矣。卢君秀愚甫。痛先院之毁。慨庄土之削。遂与各派诸族。分而掌之曰。吾宗苟私橐而家计之。其于正义不谋利之意。得不欿然矣乎。遂述门父老镇宇氏之论。干其事而筑其囷。命之曰义庄。约以冠昏丧葬之贫不自给者。随谊而相其礼。又分俵而济穷。由亲及疏。自近推远。仁闻义声。蔼然洋溢于乡党州闾之间。此西铭一视同胞之义。而与范文正故事。匹休于千载矣。日秀愚与其族基弼,德哲。访我于柳下。求江斋之记。记成又求义庄之识。顾肤浅老洫。未可以叠述。然昌山吾先祖遗爱之地。卢氏吾先祖宅相之裔也。义未可以终咈。遂强策疲癃而记之。
烈妇贞夫人罗氏旌闾重修记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6L 页
我 庄宪大王。与让宁公子。有唐虞揖让之德。东方风化之美。于是为盛。而使儒臣撰三纲行实。培养节义。扶植纲常。忠臣义士烈妇之行。蔚然辈出。如集贤殿提学裴公闰之妻。贞夫人罗氏之烈。即其一也。提学公没。夫人年尚少。丧葬不用浮屠。一遵朱夫子家礼。又如曹氏之断发而守冢三年。 上嘉之。命旌其闾于治西五里许可坪矣。龙蛇之乱。燬于兵燹。惟以李文翼公京山志烈行编一条。识者传诵而已。后孙相能,成能。与诸族复竖绰楔于上三村。前天官卿任百秀识之。金陵旁裔升喜,鼎喜昆仲赋其事。可谓无复馀蕴。而谓无本乡信笔。未尽褒先之道。来恳其记。顾癃拙不足副其盛意。然裴氏之世惟能言之。提学公三父子俱入谏院。时人荣之。其后五世。贞敬夫人金氏及孝肃公兴立。母子俱蒙节孝之旌。又其后司寇大元帅时亮,策忠勋忠肃公命纯。立慬于北乱。此莫非夫人之烈。有所薰袭于家庭也。遂叙其事而和其诗。
顾轩记
言行君子之枢机也。言顾行行顾言。言不浮于行。行不违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而况于家乡邦国之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7H 页
间哉。吾夫子言为仁之方。而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行岂不重且大欤。我小宗宗君来锡甫世守家庭之学。口无择言。行必蹈绳。远近慕德之士。无不信其言而景其行。与我未尝有一言阿好。淡然若玄酒之味。而闇然心期。不必多让于古人之交道矣。日语余曰我自号顾轩。盖取诸言顾行顾之义也。子其识之。余不诺者久。既而覃思。君非我不出此言。我非君亦未可以不文轻自落笔。自顾审慎之馀。强为之言曰言中伦行中权。未敢易言。而尝闻古训曰顾諟天之命。一以赫然之命。常目在之。则此是笃敬中所从来。而言不得不忠信矣。然则人欲日益消。天理蔼然流行。而夫子为仁之道。庶几近之。抑又有说焉。南轩张先生为宇文绍节作顾斋铭曰。于其有言。则顾厥为。毫釐之浮。则为自欺。于其操行。则顾厥言。须臾不践。则为己愆。复以是敬是保四字结之。此吾夫子忠信笃敬之馀意。三复是书。笃行而体验之。则言与行。自不妄矣。顾之哉顾之哉。
游浮石寺记
顺兴治之东北。有浮石寺。禅门七间。扁其东三间曰太白山。西三间曰浮石寺。山是小白。而曰太白。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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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太白之馀麓也。中一间人出入焉。门前有曰剡阶。石不砍斫而筑。高可数百尺。入门而南数十步之地。又有石筑。其高与外剡相称。压其颠建楼。楼曰聚远。有眼力者可以望对马岛云。此与南汉西将台望巴蜀之说。一般荒唐。然眩不能向槛者十居八九。今日游者凡七人。而进前俯瞰者吾一人。其馀皆未能也。楣间有郑湖阴,周慎斋题咏。周诗曰浮石千年寺。平临鹤驾山。楼居云雨上。钟动斗牛间。其迢递绝尘可想也。楼之北有佛宇。庭畔有所谓石龙。唐人斩之而血流云。未可以信。但石灰补缺处尚宛然。又其西庑边山侧有浮石。上可坐十馀人。下有石相撑。或接或不接。僧言古怀襄之世。石浮而至。故曰浮石。此石一边如鏖柄而著在山麓中。好事者多以绳缀之则验其为浮石云。东回而北百馀步。有无量寿殿金字扁。高丽恭悯王笔。殿制无梁。庭布甓。甓间有树。其名禅飞花。僧云僧建此殿。植杖而去曰。此杖当生而敷枝叶为树。此树若枯知我寂。禅家眩幻说皆此类也。楣上有退陶老先生诗曰不借乾坤雨露恩。又有洪花浦诗。禅树长丈馀。枝如蔷薇之散垂。叶如榴皮如樱。冬青而夏花。眉叟先生曰禅花在佛宇傍。承露则枯。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8H 页
殿之西壁涂青土。土上有黄孤山遗墨。此寺创于新罗初。文武王令僧义相竖之。殆至千四百年矣。 纯祖二十九年己卯。余年二十一。寻此寺门之六大字。剡之累石皆如旧。黄翁之笔。亦阅四百年而墨沈如新。或以木柹凿其画。以验其笔力之浅深也。后三十一年己酉再寻。则门东三间西二间尽颓圮。扁额皆破碎。收拾其断烂木片。叠叠揭西夹楼之南。剡有数处圮。黄翁之笔。为樵牧辈所撺擦。无以辨其字。物久则弊。物之理也。石筑经数千载而毁固无怪。壁字保屡百年。不风剥雨齧。而为蚩蚩辈所抹去。阇梨之不谨守也。从山腰而西数里许。有极乐庵。庵西数里。有北枝村。义相经始之初。先寓于是云。
下下斋记
下下极卑卑。鄙卑而贵尊。好上而恶下。人之性也。人受天地之中。岂不欲达上而上。为圣为贤。而反就下而下。为愚为不肖哉。然进不能尊贵而处于下。学不能达德而懵于下。书不能博通而见识最下。言不能达意而辨论污下。以是而欲上人。人岂有出于吾下者哉。吾所以安于下下而扁之曰下下。下下人之所卑鄙者。然下者上之本。上者下之积。身虽处下。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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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罪于上之人。学虽懵下。而益厉志于上之世。见识卤下。而日著眼于丌上。言论污下。而日理于事上。勉勉不怠。进进不已。则今之下下者。容或有向上之理。试观夫山之高必自下而上。海之大能处下而深。不铢铢而进于寸。寸寸而至于尺。徒欲数数然一超陵躐。则虽以陆象山之才高气健。而陵驾千古之上。终不免半上而落下。况以卑下之人卤下之性。志不下下而敢自高亢。妄拟于上上之人哉。乾之文言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上九曰亢龙有悔。极于上也。至悔则虽欲为在下之潜龙不可得。必下而进于上。上而谦于下。不失平平底身分。则其视好自高而反坠下者。亦有间矣。金人铭曰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皇极内篇曰物极于上。必复于下。君子下下吉。君子则吾所不敢。而窃取其下下之义。吾以名吾斋。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跋
  
跋藤庵先生文集
先生自羁贯游吾先祖文穆公门。仰之若神。信之若四时。薰陶五十年。深造君子之阈。晚又从事于张文康先生。退与愧斋翁。金昆玉友。讲劘成就。古所称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9H 页
碧梧鸾鹄。未知能类是否乎。先生孝于亲而伸其冤。忠于国而倡其义。邃于学而发其蕴。含弘光大之德。淳谨退让之风。一从师门之矜式。而平生不以著述自居。晚年敬箴解一部。足为斯文之眼藏。而亦以闻诸先师结语。则苟非实践于为己之要。而体验得精密之地。乌能如是哉。惜其遗文散逸。断烂所存。不过十之一二。然读之淡而和温而厉。圆活平正。实有道之言。而寸筳知洪钟之响。何用多为。剞劂之役。阅数百年未遑。系是吾林之责。而今若尔后孙。奋发气力。用克绣木。先生之文之显晦。亦岂不关数耶。日傍裔锡一甫款扉而语曰。吾藤庵翁于老先生。若家人父子然。庚申易箦之后。桑梓之院宇。隧道之贞珉。遗书之锓刊。屹斋之藏修。无一不担夯而力主之。则子以文穆之孙。今于是役。虽欲无言已乎。墧感其言而不敢以不文辞。妄赘貂狗之续。恶可免曲阜家奴之谯。览者其恕之。
跋浙江家乘
施之系以浙江为氏。春秋世有曰白。仕鲁为大夫。屡传至唐宋元。为中州著姓。嘉靖万历间。侍郎允济,都司文用其裔也欤。岁龙蛇。倭大抢攘。直捣我 王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89L 页
城。 上去豳。社几屋矣。吾从先祖忠翼公奉 命如京。以丐援包胥之泪。继之以血。而朝著贰时。侍郎公在骑曹。介石尚书星以闻于 帝。发四万兵。一捷于平壤。而南酋溃。东国之有今日。莫非 显皇之恩。而公实先后之。丁酉倭再至。都司公请自当一队。与麻提督贵捷稷山。蹑全罗左脊。以殄其出没。追蔚之唐桥。衅始息。妙年巍勋。足以铭彝鼎而纪太常矣。及奏䤋。知大来之象萃玆邦。辞西归将士而因留落焉。不有父命子。未可以径直行之。而特为是者。亦出大人之志。其见。父子一也。未有天津杜鹃。而知几若是其神乎。卒之年。皇纲解纽。举天下尽归于被发左衽之域。而海东一区。保先王之文物。圆冠方领。尽是汉官之威仪。则志士呜咽之悲。尤有感于公为之兆也。公卜大岭之星。命其洞曰大。设坛于君圣之麓。每朔望与军官徐鹤。趍而四拜。以寓拱北之诚。坛壝种得几本豆蔻。屏障绘浙之山水。岩峦花卉。依然有故国物色。一举目辄伸岵屺之想。案上蓄麟经四子等书。旁推象纬阴阳之数。风云鸟蛇之变以终老。二十六东出。七十二考终。噫施公石公惠我甚厚。而石公竟被谗就戮。二氏之留东者俱不振。惜乎。其报施之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0H 页
阏也。公之云仍。缮大坛竖风泉斋。又将绣浙江家乘孝也。日珽锡谓我为西川旁裔。入门而通好。以徵卷端之文。盖其勋业忠义。 列圣朝宸章隆焕。作者家信笔备述。何必画蛇足焉。谨足其若干语。以表匪风下泉之感云尔。
跋冶隐先生简帖
冶隐先生见我 康献太祖受禅。遁于一善之金乌。作亭以扁曰采薇。 上嘉其节。赐田数顷。先生种竹其田。以寓凌霜傲雪之操。真吾东之首阳也。先生胄孙住本邑栎岘下栗里。己未春。余款其门。吉文荣公彦出迎。其堂兄五荣汉汝躧足而至。叙话毕。谒先生之祠。其题版曰高丽门下注书吉先生神位。金云川公以知府而定之也。前此胄孙搬寓他乡。欲移奉祠版。则士论执不可。仍为士林享。故粉面如是云。倚卓后设先生影帧。如玉其面。不过楪子大。而炳炳忠义。卓卓令名。何其伟哉。退而语公彦曰愿奉览先生遗迹。公彦遂出一髹椟。开示先生手柬。墨沈如新。少无漫漶处。而端重遒劲。心画所形。如复睹先生玉貌。摩挲久之。遂敛衽而书。
跋竹轩遗稿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0L 页
竹轩金公讳德升。才踰弃繻生弱冠。不及文中子五岁。而文章发越。葩藻璀璨矣。首叙五贤行迹。而道德忠义。学问渊源。昭如日星。八卦象数。赜而简奥。驰檄纲纪。严而峻整。于圣凡之性同而终以勉进。演其列邑之名号而洋溢颂祷。题万古之歌咏。而推治乱之迹。风励学者之师承。荐拔韩信之智虑。杜宇乞还之凄切。鼓琴幽兰之圣操。俪皮为贽之古礼。凡一编十馀条。皆有作者之机轴。偶俪之程式。若假之以年寿。章之以布帛。则吾儒成就。未必有未尽分处。而遽摧于二十五岁。愚于是。未尝不击节。继之以长吁。
跋中峰集
中峰处士李公。有孝悌忠信之德。有师友渊源之正。而隐而不市。读书以求志。真邃林之逸士也。粤自髫龀。已有惊人之句。七十年著述。不为不富。而辄刬去不示人。此曾裘父勿求人知之意。且其末命。示以人道第一四字。与蔡神与绝笔于孔孟正脉之书以授季通者。同一关棙。而若复有朱子作。则亦必喟然太息。而有未有不显于后之语也。所存诗文。直不过零金片玉。而其旨清远。其味淡腴。足可见宝弆之奇珍矣。其曾孙寅皞甫求卷端之文。面丐书恳。不啻申复。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1H 页
而蔼然为先之诚。足以动得他懒拙也。𣏮情所感。遂以不文之辞足之。恶足以阐其幽而扬其美也哉。
书万世扶纲辩
我东丁丑义理。朝论不一。一以尊周为正。一以事大为證。毕竟存社之策立。而春秋之义不伸。及今二百馀年。持清议激昂歔欷者。莫不以前说为正。呜呼韪哉。吾乡有南溪吕公。读书讲学。未三十时。已办得此大义理。一笔句断。慨然著万世扶纲辩一部。使志节之士。敛衽庄读。自不觉沫血而挥涕。虽然吾岭之办此节伸此义。垂令名于董史之笔者。如郑文简,金文正诸贤。已赫奕人耳目。而独公汶汶然没其名。并与尊周一录而不得列焉。岂幽显有数。升沉有命而然耶。三徵祠官皆不就。就张文康先生。以卒其业。而与瓢隐翁崇祯处士同其义以终。宇宙间正直之气不泯。公灵亦不爽。于公有何憾焉。而后生辈赍恨慨郁之情则乌可已哉。虽然以伯夷之圣。独葆西山之节。而尚不免幽其德潜其光殆五百年而后。始得夫子而丕阐之。公之此书。虽藏在巾衍。未及为当道君子之所挥飏登闻。而安知无后世之尧夫以阐其徽旨。以扶万世之纲常也耶。昔真西山以范太史斥和二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1L 页
疏。谓足以贯虹霓而磨星斗。愚于是书亦云。
书都司仆行迹后
国家龙蛇之乱。惨极于数百年升平之馀。环东土生灵。不鱼骇鸟窜。必摧锋折镝。特其忠臣义士。扼腕张胆。蹈白刃而敌所忾者。百不一二焉。宁不凛然而寒心哉。吾乡故司仆都公宗虎。以眇然匹士。起自菅蒯。愤狐豕之跳踉。叹社稷之艰厄。感慨激烈之气。必欲效尺寸之劳。视死如鸿毛之轻。奋勇如鸷攫之不程。慨然自投于金文忠先生。一战再战。卒树三捷之功而献其群丑之䤋。其视徇身忘国。苟为自全之计。与夫临阵无勇。甘作俘虏之流。岂不诚毅然烈丈夫事哉。及其赏功酬劳。直不过旅贲之末衔。终未免介子无穴之叹。然其堂堂之忠。井井之义。必与金松庵沔,诸牧使沫,孙主簿承义。列伍而齐名。鹤峰先生褒启之状。州志记实之迹。足以光耀于百世。传美于太史。则不朽其令名亦足矣。何必以褒赠节惠。加于身然后。以阐其忠义也耶。后孙锡禄以七耋翁。求余文数岁而不已焉。遂感其诚。以赘不文之言。
书许静守三加韵后
士冠礼。始于周公之制。筮日于庙门。戒宾以成礼。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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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重冠也。责成人也。三祝之辞。皆拳拳于一德字。而终之以受天之庆。盖有是德而后可以受景福矣。圣人岂欺我哉。惜其后世王安石之徒。变乱废罢。而温公书仪及晦庵夫子乞修三礼之劄。深救其失。逮我东先儒氏。乃复讲是礼。然近世行之者甚鲜。虽或行之。亦粗述其仪文节度而已。于责成之实。寥寥未之闻矣。默庵许公。早登立斋翁函席。笃信好古。将弁其子衱。选宾而三加之。犹惧夫礼意之未尽也。讽五言诗一律以勉之。立翁亦步其韵二篇。一以叹赏其好古礼。一以警勉其新冠者。三代嘉会。秩然复见于是矣。岂不盛哉。日衱氏为余道父师之托。而愀然作而言曰蓼蓼者莪。匪莪伊蒿。政为我道。而今已白纷如也。洞洞不忘之心。乌可已哉。遂略述其怵惕惶惧之情。以序诗篇之后。子亦续而撰之。余闻而矍然曰慵谬何敢赘。然听子之言。考子之德。见子之寿考昌庆。真不愧父师之付畀矣。
书讲录刊补后
朱夫子之文。平易简当。惟其文义之渊深。援引之幽僻。名物语录之难解处。每恨识浅而不能通。日都友书■(氵奎)甫以密庵所撰讲录刊补一部书遗之。厚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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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书并手传写。不无亥豕之讹。遂随讹付标。或细书纸头。开卷寓目。殊欠洁净。然犹可翻阅参考。且感老友心贶之勤。略叙颠末。以破览者之惑。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铭
  
户铭
不出则入。不入则出。出入无常。宁不兢慄。当出而出。当入而入。动止有恒。可择燥隰。
竹杖铭
老而无力。赖尔策扶。凌霜之节。挺然特殊。我惭柔恶。窃取刚克。步步箴警。庶免反侧。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上梁文
  
夙夜斋移建上梁文
风其饕水其齧。莫保故基之翼然。基既拓垣既周。盍图新斋之贻厥。地虽易矣。情实沕焉。矧玆五苍亭遗墟。同是八世祖别业。原初寒冈之号。盖取壁立千寻。惟彼伽倻之奇。亦因微呈一角。僾然必肃然必。允为如见之羹墙。歌于斯咏于斯。实惬追述之模楷。顾夙夜扁题之意。箴日夕乾惕之工。先垄密迩于山颠。寓晦庵寒泉之感。巨川不舍于岩下。接陶翁天渊之源。即杖屦逍遥之方。讵无恭敬桑梓之念。是云仍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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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宜有承袭箕裘之𣏮。窃念斯斋之废兴。亦关吾门之隆替。数百载后湮没之迹。几切先父老兴嗟。六十年前肯构之功。兼为芝厓翁讲学。绵日月而地圮。商耿之不得免焉。开荆榛而屋成。武夷之所已然者。翚斯飞鸟斯革。仍旧贯如何。龟谋协人谋臧。眷峻谷勿坠。堪舆旺相之说。有不足论。后孙怵惕之心。欲无忝尔。鸢天鱼渊之乐。昭著于登栏。菊砌梅轩之芬。薰袭于隔水。鬼呵神护。宁有再圮之忧。地久天长。复冀一会之运。脩梁将举。美颂宜腾。
儿郎伟抛梁东。龙飞凤舞接苍穹。满山松韵惺惺处。朝日腾空榾柮红。儿郎伟抛梁南。漠漠苍坪大道含。草木至今光彩动。行人指点桧松鬖。儿郎伟抛梁西。武屹山高翠色迷。活水源源槛外到。令名终古与天齐。儿郎伟抛梁北。云谷伊川入望极。配食千秋矜式存。衿绅骏奔庙之侐。儿郎伟抛梁上。霁月慇勤照碧嶂。影入梧桐雪色。方塘未见纤尘瀁。儿郎伟抛梁下。孱孙兢业慕遗化。更吟时向静中篇。莫使游人喧此榭。伏愿上梁之后。风雨不摇。山川无改。惟其尊慕之地。所贵奉末光而周旋。亦粤爱护之诚。盍念诏来许而齐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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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石陵君影阁上梁文
龙如蟠凤如舞。九曲江山之衷。鸟斯革翚斯飞。一庙风雨之庇。孙谟贻厥。我仪图之。爰得一区幽邃之阿。获睹千年华表之柱。昔北难之风驱电迈。值南汉之天步星奔。八域臣民。举是鱼骇而鸟窜。三纲君父。孰能凤附而鳞攀。乃若公草蒯孱踪。乡曲微品。负九扆而涉险。断断一介之臣。矢百死而伸忠。磊磊千夫之特。 王曰嘉乃。汝有求诸。臣非敢有所为而为。实出天彝之衷曲。 君于是行乎难而难。自然暄负之至诚。愿得一幅丹青。俾传百世绘影。暨后孙而倡新庙。奉 圣神而灌黄流。百里之湖山晃。一壑之云月动色。期不替于永世。感泪交零。咏无疆于遗风。舆论咸颂。傍有船岩之若济。唤副手之梢工。上峙立石之撑空。屹中流之砥柱。巧值八音之遏。未具六伟之歌。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祝文
  
藤庵先生影堂常享祝文
忠孝大节。谦尊老德。道贞学邃。乡邦之硕。
书岩裴公焚 黄告由祝文(代本孙作)
伏以禀质端雅。气象凝重。载嗔叫噪。乃读乃诵。邓林灵根。谢庭宝柯。渊源七峰。丽泽冈爷。记注精敏。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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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嘉尚。历扬四郡。龟鹤徜徉。南蛮载讧。老而倡义。歼厥赞首。剐彼句鼻。父子夹击。虏詟京观。相戒勿犯。奠我新安。鹤老褒 启。功跻二等。在昔 貤赠。未副公订。后孙锡一。四载吁洛。加天官卿。兼两馆学。 恩隆两世。洋溢龙光。猗公所履。文武孔彰。乃焚帖 黄。感戴恩荣。谨具庶羞。用荐灵英。
水使 赠兵曹判书裴公焚 黄告由祝文(代本孙作)
仡仡阃节。肃肃斧斨。一致夷险。忠义堂堂。载值龙蛇。岛夷越航。鱼骇鸟窜。孰犯厥抢。公乃奋起。邀击扶桑。亲命伏弩。马陵奇方。父轹子躏。悍虏陨颃。剑二箑一。家传世藏。矧堞金乌。四郡保障。猗公巍勋。邦国之光。淫云翳日。贝锦成章。藤翁鸣冤。戴盆旋旸。善继善述。恩綍焜煌。兵吏上卿。两世孔彰。今蒙 赠秩。感祝燃黄。
察访 赠吏曹判书金公焚 黄告由祝文(代本孙作)
惟公。久翁贤胤。厓老妹婿。出入薰擩。夙讲道艺。适值倭寇。奋义赴汤。舍鱼取熊。载越封疆。投箑报家。从容取义。身蹈鈇锧。志不骪骳。凛若秋霜。炳如烈日。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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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绥。是乃仁术。 王曰嘉乃。公议峥嵘。初 貤侍郎。加赠上卿。惟铨惟馆。感戴鸿恩。录 黄敬焚。怵惕后昆。
裴贞节公埋版告由祝文
惟公。翊戴 圣祖。功存社稷。名传竹帛。业垂邦国。舆论峻发。乃享凤栖。 命辍尸祝。士林怆悽。权奉寝庙。恐灵不宁。乃奉祠版。乃瘗洁精。
李全阳君庙不祧告由祝文(代本孙作)
曰我襄武。间世崛起。悬弧之夕。梦鹤挟矢。皋霤之夜。陨星震地。少而事亲。小心勤挚。壮而事君。韬钤匪志。乃公乃武。歼厥巨魁。安城竹山。一剑二垒。 王曰嘉乃。玉手㪺爵。爰暨元勋。进陛咸若。盟书竹帛。绘阁翚艧。仗剑三臬。北门锁钥。制锦六府。岘碑留名。邦国休戚。赖尔干城。鏖漠歌舞。适谶诗声。乃赏厥勋。覃及永世。廿两白金。六十结税。山河悠久。带砺不替。功成身退。大易之象。晚年霞山。逍遥鹤氅。弹琴赋诗。唤梢举网。追惟往迹。士论钦赏。小孙不天。遽六宗祊。世次迭迁。怆感叵量。乃若府君。未可祧递。功存社稷。国有常例。亦世胜典。孔昭晢晢。敢趁袷(一作祫)礼。虔告其礼。
月浦张公埋版告由祝(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祝을 보충하였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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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公。蓝田美质。邓林灵枝。坚贞之操。果毅之姿。学有渊源。薰擩性灵。礼稽畏垒。踧踖靡宁。四载权奉。又值邦禁。嗟命之屯。就瘗沾衿。
柳溪书院。柏谷郑先生,野老斋李公,雪峰朴公。埋版告由祝文。
柏谷先生。退陶高足。寒暄宅相。巍勋一等。 宗社再刱。 王嘉乃绩。不祧庙享。维柳有院。襟绅宗仰。 命辙未额。混被波浪。八域一庙。莫保尸鬯。吾道骪骳。何损忠亮。惟野老斋。志契道隆。仪度俊毅。检详家风。克配西川。士论之公。十世肃肃。一朝空空。曰维雪翁。温雅洵美。南国弘儒。东都处士。有侐厥庙。那意其圮。三板并埋。士林葸葸。莫吪莫愬。胸窒气痞。
伊阳书院埋版告由祝文
恭惟翁。绍竹亭贤。淑寒旅学。惟孝弟笃。仗忠义卓。平生精力。箴以慎字。亦粤知分。克肖其嗣。安我性命。乐我衡门。于赫两世。维璞维璠。多士尸祝。伊水之阳。载震载肃。载荐苾芳。邦令猝严。辍彼未额。三申其命。莫或建白。乃就后冈。乃瘗二版。口呿胸填。涕泪潸潸。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祭文
  
祭右尹朴公(光锡)(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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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惟我公。江表伟人。早岁簪花。欢养津津。忠贞故宅。烈日宣春。历扬清要。署玉台银。位跻亚卿。正笏垂绅。抗章叫 阍。幽冤首伸。义理头颅。赖而不湮。晚年遂初。归卧洛滨。皎洁仪表。活动精神。三世推 恩。孝尽为仁。八耋重牢。康宁寿茵。满室颐指。曰笃兟兟。瞑目端坐。癯鹤竦身。顾此颛蒙。世接乡邻。先谊管鲍。姻结朱陈。源源一舍。获蒙陶甄。有子豚犬。教诲申申。令孙同椠。往来因夤。粤昨春仲。载笃沉呻。趍扣几席。颒盥犹频。精力绝人。谓命膺新。天何不慭。耆德归真。贱疾侵婴。未能饯輴。祥而始哭。恨泪沾巾。
祭金学之▣▣文
呜呼。昔我伯考。受学于尊曾王考意怠翁。公受学于我伯考何翁公。一施一报。三世相传。上下百年。如一日若。则此不但公与我知之。实同里闬诸人所钦叹者也。公赋性仁孝。知行皎洁。刃指于亲癠而惟恐人知。笃友于贤季而先抑妻孥。此公天赋之笃也。遭我伯考丧。襚之敛之。躬自担夯。又以师服服之。而朔望之奠。必往来参哭。此公践履之实也。终窭且贫。而未尝丧其本志。见人蹊径未泰处。辄艴然不悦。此公识见之分晓也。公之门得公而维持焉。失公而未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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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歾。宁不戚戚矣乎。谨述写情之文。一以吊公之灵。一以泄余之哀。
祭郑石坡(象晋)
有菀商阿。赑屃精淑。崛起文庄。辉飏东国。子翰孙咨。世有名硕。爰暨立翁。布衣徵辟。笃生我公。魁梧杰特。与弟谷口。声闻脊脊。华国文翰。间世办局。俨然冠服。动遵绳尺。一命祠官。非曰称德。父子登剡。令望赫舄。投绂南还。婆娑故壑。爰抱琴瑟。八耋垂白。好行其德。克昌后禄。满庭儿孙。载繁载息。曾孙笃庆。金门对策。南州巨室。岂无名族。然宗胄禄。繄莫公若。松茂柏悦。茑萝矧托。公与先君。非以姻笃。年比志孚。韦佩弦服。哀我不天。早含鱼索。公悯曰嗟。先思以勖。猥蒙谬诩。镌服肝膈。四载违诲。一朝启复。满八除一。在公何戚。小子孑孑。追先伤衋。而葬而祥。未遂匍匐。晚始趍哭。孤负罪积。一声长辞。万古今夕。
祭从祖叔母孺人光山金氏文
维我外祖。先公之姨。亦粤先妣。夫人从姒。家乡落落。会于同宫。载色载笑。以私以公。披露情悃。短长其辞。四十年间。若涉泉淇。爰暨戊戌。我罪贯天。夫人曰咨。割胖维均。涕泗涟洏。语到亲党。雪月故家。鹓雏早丧。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6L 页
求螟尸鬯。我怀如何。今又哭兄。忘我实多。小子噭噭。何以为心。替事有地。犹母来谂。天猜鬼衅。实我无状。逐岁凋零。夫人昆仲。环视一堂。先行安在。尚矣我戚。柰夫人后。如欲胪情。人理之极。亦不我言。𤄃于泻臆。略陈情事。发竖骨冷。敬姜泣歜。杞妇崩城。爰丧双孙。冢妇载盲。维有一棘。又并鳏独。后嗣无期。家业剥落。天理食报。洄泬难究。曰我叔父。叔世君子。家庭孝弟。绳准礼学。爰及公直。狷介皎洁。矧玆夫人。性度坦夷。古家眼目。士夫风味。一言不是。辞气峻励。事应辄释。言笑如常。以若家道。胡盭神。始而通泰。终而蹇腾。晚年经历。备尝艰险。至今追惟。有泪沾衿。脩道冥漠。曷以慰之。小子病喘。悲不几时。灵如有知。告我天只。挈而置膝。俾无我苦。短词一诀。长夜万古。
祭再从兄(埉)
呜呼。尝闻先父兄语。公幼时有同不羁之鬣。泛驾之驹。驯而致乎范驱之轨。则可以展蹄长骋。盖公天赋颇不碌碌。不肯垂耳于盐车之役矣。公以伯从叔父进士公之仲子。继于三从叔父县监公之后。进士公古之狷士也。纯天孝友。行己方严。日用云为。绳检矜持。县监公豪俊严毅。风棱气槩。倾世动人。入则轮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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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门。出则乘骥历聘。急人之困。济人之厄。赖以得活者以千万计。古之所谓杰士也。公十三离生庭。恣意肆志于名胜之界热闹之门。又陪从官衙之间。朱衣皂隶。应对于前。少时繁华。非穷蔀之士所可比也。蘧蘧之顷。桑海忽变。六旬勿勿之际。备尝橄榄之苦。可胜悲哉。矧又西河之泪才收。层峰之戚又绊。有非常情所可堪耐。然性度夷旷。不屑为凄切可怜之状。而或纵毕卓之饮。或作方朔之谐。以终馀日。见人丧威患难。不啻以先往后罢为礼。必尽送死恤孤之情。大率感之者多悦之者众。虽至闾阎之微。莫不称颂而致力。岂腐儒俗士之所可评品而议到哉。小弟少而僦屋于阳。晚而团会于柳。至亲情念。多所庥庇。而小弟庸谬。不能小酬。况今幽路殊。悲恨山积。自料馀生。亦不几时。而门内爻象。若涉无涯。宁不惧哉。但仲直登今春司马。螟孙勤干。能治产业。由是而春回乔木。则庶可慰冥涂之灵耶。
祭再从侄(三锡)
呜呼。君之疾笃。梦中述怀曰。梦入风雷浑不收。归来犹在尺小湫。终知一掷非无力。长与神龙左右随。君之抱负合下雄健。倾湫倒海底气象。虽未易言。而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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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而发。发而为巨泓澄潭。顾早晚事耳。何遽自安于涓涔尺小之湫哉。病昏涔涔之中。一线残魂。犹有一掷之力。则其雄伟磊落。决不当僵卧于九泉之滨。而不能尽孝于双帏。翛然作云乡骑龙之行。则以君之定力。顺受其命。而不复顾恋于家人父子之间耶。抑以君之智力。无以售于世。而乃欲左右扰龙。能普施于风雷鼓润之际耶。呜呼。君礼而晢确而渊赡而敏。有意近里之工。心近四子等书。能剖析其路脉。旁推天文地志阴阳理数。以至奇文小说。过眼领略。而未尝开口便说。粥粥若无能焉。苟假之以年。硬脊梁牢脚跟而反之约也。则以若才行。何事做不得。吾所以深有期望。而年才而立。兰摧玉折。要之禀得来气分数。终未免脆弱而然耶。已焉哉。门户其衰矣。君伯仲可谓丹穴奇毛。而次第夭札。笃老双亲。自非黄老无无之𧗱。其可堪乎。呜呼。吾于文苑之会。辄与君同之。始焉有可畏之心。终焉有不可及之叹。凡于翰墨之役。委君而忘之。于后辈引进处。君之力较多。今皆已矣。吾年过知非。而信不孚人。谤不息躬。视君之早歾而留令名。不亦愧乎。
祭姜圣若(守钦)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8H 页
呜呼。四十年从游之地。在彼白石滩头。三数世契好之家。卜此寒竹亭下。同门娅谊。重表戚联。性殊方圆。犹蒙片言之领纳。江分左右。恒随半日之沿洄。窃惟我公之先。特其吾党之望。祖曾以上。簪组不绝。实是新门派流。士友之间。衣领尽趍。允宜旧家模范。寄轩翁则外大母之祖。卓乎斯文宗盟。昌平公是曾王考之查。伟哉某年高蹈。表内朱陈之契。伯仲管鲍之情。居于㓒居于星。端合客主交际。同其休同其戚。迥出友朋相资。惟公爰暨阿弟。而多男寔繁。先爷之系后。弱植方茁。可期形气之错盘。强项难挠。惟见论议之劲直。抑可为裁斐狂之类耶。或不无矫枉过之端也。齿发老而不衰。颜貌渥而无减。奈之何伯有为祟。居然至季夏设熬。三子趍庭。终有尚平之债。五旬鼓瑟。难免杞妇之冤。十行短章。讵尽前生之契。耆年斯世。只切后死之悲。
祭族叔(默)
呜呼。公吾先人行也。岿然如鲁灵之屹。今已矣恸何及哉。公以先公之晚育而早孤。伯仲二兄。皆青年短折。弱龄灰㥘。危如飘摇之卵。而授室之后。子姓鼎峙。继祖继祢之宗。次第赖公而立。公之事业。不为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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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中年以后。家业剥落。有不可堪之忧。而处之晏如。短檐茅庐。若老禅之无所经心也。庭场数尺地。坫土为坛。种黄菊数畦。穿池潴水。观小鱼之游泳。有时邀里中年最高者三人。共对橘枰。仿商山故事。或携长竿钓泽畔。永日忘返。萧然有遗世之趣。与物无竞。罕有忿怒之色。门党人以事就质。则辄曰从众。公盖和易之君子也。墧与公连檐而居十有五年。倚仗者多。今忽捐世。伤衋如何哉。
祭权灿卿(炯奎)
呜呼。公之先。吾乡之望也。当宣之际。两世三臬。以及提学。飏辉史牒。海伯公又乙巳之善类。朝著之良臣也。自是以后。或羽仪于京。或退守于乡。与接之节。结缡之道。极高亢峻洁。及公之身。孤弱无比。穷约又极。然能亢直不挠。贫而不谄。所以知公者。皆以为名家之典型。士夫之风范。辄与之莫逆焉。公以先妣之姨。早孤而无所靠。粤自童丱。受学我先君。栉发我先妣。从游我家兄。一岁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在吾家之时居多。来则不欲归。归亦不久而来。晚又托子于余。虽非余之力。而已为文行士。实由公资学之至意也。晚年卜居伽倻之麓。卧云而弄孙。采薇而友鹿。七耋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9H 页
同牢。独葆福履。且聪超异。论议刚直。平生耳目之所睹记。历历如昨日事。于扶抑升沉之地。决不欲屈其强项。而榛中蜿蜒。自敛其迹。搀枪枉矢。不得肆其芒。委靡世路。复岂得如公之方峻乎。墧之居不过数长亭。而未能一诀于闻疾之后。舁还故山。灵輀过门。而又未饯诀羡道。负负则多。尚何多口而文之哉。
祭李公辉(览祥)
呜呼。公狷介而洁其行。沉静而讷于言。才高而粥粥若服盐之骥。志晦而温温如抱璞之琨。盎然有故家模范。而可以高大乎文元之门也。奈之何命与仇谋。身罹蹇屯而终老于金乌之林樊乎。原思之宅。那堪上漏而下湿。颜渊之瓢。不谋朝餐而夕飧。虽然君子不以为忧。自是天命之分剂。惟其子姓之殖繁。自公而始也。两世孑孑。今焉六个儿孙。风𤄃鹏抟。安知非他日北溟之鲲乎。
祭许静守文
呜呼。公生长湖海之滨。服袭家庭之训。慕古人而嘐嘐然。肯受物之汶汶乎。刚毅壁立之处。贲育莫夺其志节。恩慈惠施之地。妇孺咸颂其恤问。读书吟诗。自适林樾之趣。杜门养拙。蔼然声望之闻。朱幡屡屈于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699L 页
门。而处士高蹈。未尝或近于官衙。则比江𩿨海鸟。莫之能驯也。弊衣行丐。有同挟纩。而各得其依归。则交与接待之貌。恍若醇醪之酝也。顾余晚契。获忝松柏之附萝。感公知遇。不啻薰莸之同捃。屡嘱先集之丁乙。不谓謏见之摭捃。那意锓绣之未就。遽尔脱屣于尘坋乎。遥寄数笾之羞。以伸祖道之餫。哭虽借声。心实我奋。
祭内舅金公▣▣文
惟公。名门之世。法家之模。貌礼而晢。性杰而膴。绳我外祖。折节持躯。孝顺内积。谨厚外敷。早事艺苑。属鞬长驱。年未四旬。勇脱尘罦。命胤蜚英。擢之泮芙。安我性命。乐我江湖。老德之报。宜其礼腴。命途齵𪙉。太行崎岖。运去雷轰。鬼惨揶揄。剥落家业。匪公之迂。而潭而浦。如漂方桴。粤在己酉。奉扃而趍。环堵绳牖。如游蓬壶。斤斤教诏。蔼蔼情孚。有时激昂。叹世瑟竽。曾未廿载。海变桑渝。子皋孙复。瘗却玑珠。九耋卲龄。气癃肠刳。积岁违叨。怆望呜呜。忽惊兰报。恸莫我逾。山川旷漠。病不举扶。气质衰薄。殁不匍匐。衣履永閟。哭不和虞。前戊后丙。天只再殂。抑公之丧。孰尸其膢。季子出后。仲孙啼隅。仲孙承衰。论者多需。需而莫质。爰及遐诹。小子何知。闻诸晋儒。匪是移宗。于礼何辜。寂寞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700H 页
龟阴。三殡朝晡。哀哀情事。编发呱呱。春返故山。号猿啾鼯。虽欲会哭。何以我徂。羊谢孟陶。我惭公符。迢迢引领。莫蠢如愚。㓒灯脩夜。理宜冥诛。有德不报。有殡匮餔。满九除八。世若蟪蛄。然今气象。维狐维乌。升彼玉京。不亦宁乎。贱龄薄稀。自悼行洿。英灵不昧。倘施锤炉。此生何日。复觌魁梧。哭虽递人。我泪交须。千古不复。一声长呼。伏惟尊灵。庶歆一盂。
祭李一源文
呜呼。近日友道衰疆辅鲜。而淡淡如水之交。洽洽资益之道。至白首如一日者。公其然乎。会少离多。每切衰暯之叹。意隆情挚。陆续短长之笺矣。天何不慭遗一老。使我伥伥然无所靠而悲塞咽也。于乎。绍述潭翁之基业。孝奉学士之门扇。日必晨谒。以尽如在之诚。端居简重。以督近里之鞭。七十年读书之工。百馀编传写之役。至死而不废。真不愧古人之贤矣。肚里之春秋暸然。心中之权衡自在。而是非纷纶之地。粥粥若无口之匏。公岂无寸铁之坚乎。知公者以为其默足以容。不知公者以为独善其身。而今时则不得不然矣。何损于君子之心铨哉。兰虽在室而香闻远播。絅必尚锦而闇章日显。名登荐剡。终未见其遴选。
进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700L 页
嗟命之愆耶。寿稀而跻八九。嗣螟而生六孙。岂非公报骘之天耶。呜呼。枝庄柳社。倾倒肺肠之蕴。泗院鹿塾。长随老德之肩。辊到稀龄。无复知仲之心。独抱寒琴。永断伯牙之弦。言有尽而情不可终。悲不几时而泪自涟涟。
祭郑姊兄(民▼(千/口/衣))
粤昔阏逢之冬。公玄端而造吾门。时吾才知数。而蔼然欢爱之情。出于良知。日以追逐。无间篪埙。七十年如一日。而恒存忠爱之拳拳。小弟亦尝拥彗于下风。而未堪谖。志气之合。臭味之均。何尝如夸毗子之朝收雨而暮翻风。盖其邃古大朴之质。不屑于雕镂。玄酒水之尚。无失其淡然之本原。禀得来真率之性高亢之资。已有故家之风范。而薰擩于立斋翁春晷之温。得力于羲易而探赜乎象数之学。推步于乾文而妙契于测圭之源。未尝擎跽曲拳。而家庭知见。自不踰绵蕝。抑体验心得而牢跟抗论。莫夺其育贲。惜其命道多舛。早叩庄翁之盆。玉树摧折。再招嬴博之魂。然季甥忠养于事生。尽礼于送死。而又使其子姓克绍其二兄。比墧之望八穷独。卒为无告之氓者。曷其有冤。后死无邻。谁与晤言。积岁违拜。未遂一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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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使人替哭。秪愁草阡上暮云之屯。
祭姜可初文
我有阿孙。娶妻于姜。有奕凤山。有阅检详。爰暨中叶。菀有丞相。公以布衣。振于伊阳。鞭绳子孙。防范家乡。其道严。其性桂姜。昼读夜诵。乃勤乃襄。乃润其屋。乃踶文章。懋乃树立。儿汉董唐。款接士友。而色而康。昔我邂逅。于南厓庄。昨岁维夏。造公门墙。托以茑萝。输我肺肠。载主载宾。嘉期夕张。我遄我辖。二宿舂粮。耿耿心期。解携亡羊。以牍以律。如笙鼓簧。论性论理。反复鳞翔。曰可曰否。致知之方。不我遐弃。金玉其𤨿。期以月夕。驾言彭彭。匪直也姻。惠我无疆。我屈我指。妇加其颡。那意未旬。兰报我箱。夙恃不恐。八耋康强。白日羽翰。忽游仙房。抑为脩文。追从颜商。顾余癃尪。谁与徜徉。哭虽借喉。泪从我眶。倘鉴我𣏮。歆我短觞。
祭再从弟仲直()
呜呼。我家分派。六世再绝而系。三世单传。逮我曾王考。始为兄弟。叔祖又无后。惕斋公出后。君为再从而实三从也。三从昆季合七人。而皆已凋零。君与我白首相依。君又弃我逝。八耋穷独。何以为命。呜呼。君性强我性柔。虽不能弦韦相箴。而晚年依靠。不以方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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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也。呜呼。君四十升内舍。至六十六而未及筮仕。人皆惜之。然性严而有风力。看书而有知识。乡党见惮。闾里屏息。比余粥粥无能。可谓大丈夫之志槩矣。噫吾年今七十八岁。蹑君之踪。非朝则夕。政所谓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
祭朴文实(奎铉)
呜呼。君与亡督为刎颈之交。督舍我而夭。君操文而哭之恸。后六年君亦捐笃老而没。君与吾儿。岂不孝而然哉。呜呼。君八岁而孤。君之弟汉卿才五岁。相与抆泪而笃友并孝于偏亲。汉卿又夭折于泮旅。讣至。君以亲老吞声而不哭。出断山始放哭。乘马而坠。复乘而落。如是者三四十里。既而悔曰吾未反弟之榇。身自溘先则奈癃慈何。遂忍痛抵洛。大招于北邙之侧。拊柩而痛。及毁西墙。吾儿迎哭。则君执手而哭曰藁葬于累累傍。若如君者在。其时岂忍是哉。其相信之谊。推可觑矣。呜呼。王府令公。家世清寒。滫瀡亦难继。而君能于干家。孝养备至。事偏亲慰其心安其体。又克恤亡弟之妻。大小家政。一视无间。若使君致其位行其政。则足以正欹器。而才得一考工郎。移病而谢世。家而丧孝子。国而失能臣。哀哉惜哉。然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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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能干父。君所未遑。亦必绍述。复何忧哉。见今衣冠文物。尽沦于薙发侏俪之域。君之死荣于老弊者之生矣。果与吾儿追随相乐。如阳界之为。而各能念及于垂尽之亲耶。兴言及此。心焉如燬。君其鉴我之𣏮而歆我之觞。
祭再从侄(五锡)
呜呼。蓝玉易毁。社樗必寿。此曷故焉。神果猜其美而成其恶耶。君与吾儿。生并一室。门户倚仗之。乡党敬爱之。以至远近士友。莫不称诩丹穴之珍禽也。乐厩之骐骥也。盖吾仲派虽甚孤孑。而警惕两府君懿德邃学。模楷于士林。望重于峤南。人必称积德百年之家。必有馀庆之昌炽矣。从侄祖友以吾家千里驹。不免童乌之惨。君兄伯仲。亦皆碧梧之鸾鹄。而又不幸短折。实是天理之无徵。惟以君与吾儿在。有所恃而不恐。胡天不吊。再昨春君没。昨春吾儿又没。自是吾门户闭矣。乡党无所赖矣。远近士友莫不嗟惜曰斯文厄矣。今之为学者。口能诵圣贤书。而夷考其行。则举硁硁然无所实得。临利害处嗜欲。手脚必露。心志沦丧者滔滔。而君自少志学。而孝于亲弟于长。信于朋友。款于宾客。淡而无欲。质而有文。自摄祀之后。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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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谒。替事我夫妻。如视父母。非有疾痛急迫之事。日一再来见。貌庄而言温。至于应举对策。骤若风雨。人之自处以屠龙者。见辄走且僵。而命蹇时屯。一未点解。则遂脱然谢却。肃然对案。穷究其经旨。卞析其疵谬。既如是而少无矜己自高之病。每叹吾儿之敏而多才。精于摘疵。凡制文字。必先示儿。吾儿亦倚君如长城。不议于君。未尝言人。有若蛩蟨之相倚而不欲少须臾相离矣。君少吾儿二岁而先一年没。两皆不得免夭。然君无父母。而儿有父母。有一螟而未娶。君有二子二娘。而嫁娶其半。比吾儿岂不远矣乎。呜呼。吾八耋穷独。几何不澌灭而相聚也。然死如烟云之消。无所识知。则耄言亦妄矣。
祭亡子文
呜呼痛矣。汝之死梦耶真耶。呼之不应。哭之无闻。含之襚之敛之殡之。至于将竁。而声音笑貌。一不可见。则汝真死矣。非梦也。汝其舍老父母而忍独何之。死于父母之前。人子之大不孝也。汝果不孝而然耶。疾之将革。虽无色辞于父母。而语从者曰吾八耋二老。奈如之何。及其殒也。目不能瞑。余吞声而拊摩之曰瞑而归之。瞑而归之。如是三日而乃瞑。则汝之死。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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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而然哉。去年五侄夭。今年汝又亡。大运摧剥矣。门户凋丧矣。惨惜痛冤。足令天瘦而水咽。况癃父盲母病妻迷蒙。何以为命。汝敏过人。才局绝等。凡于家干丛扰。儒林应变。剖决如流。吾拱手而坐。无所关心。但以年老。每虑汝母之一时俱殒。使汝单独之身。深病其丧之葬之。今使老父反丧汝而葬汝。朝暮中霤。我魂谁皋。日落西岭。我体谁瘗。汝在之日。人谓我安享一世。汝歾之后。我为穷人而无所归。天何忍也。鬼何猜也。呜呼。汝八岁入通史。余敩之曰书是记述故事。识字解意则句读可属。遂一遍训释。辄滂沛驰骤。览者不能逐行随览。敏于诵读者。例鲜研义。而又能精于质疑。故余忌才名之夙彰。韬晦甚密。而能日诵数千言。诵辄持一二年。一日请业经应试。余许之。以制以讲。连中七举。再为榜首。及就南省。辄无故见摈。无论知不知。皆啧啧叹惜。大命遽促。得失不足恨也。呜呼。居家我有诤子。处世人称雅士。持身廉洁。不受一物之污。接人端详。未见一语之侵。考其事业则七世墓志。数架祧庙。与三数从班。句断乃成。版岩祭享。中基墓役。别庙之奉。小宗之契。皆有所料理。期欲无憾于为先。今万事已矣。汝少而有著述之才。虽长书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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牍。援笔立就。凡于大文字。吾与五侄。亦不经汝之眼不示人。余读书慕古。岂无寡过之愿。而素性疏漏。语多谬舛。则汝辄匡救之牵补之。从今以后。能保晚节而免讥诮难矣。痛矣悲夫。自汝皋复之后。村人悲叹曰微斯人。吾谁适从。舆儓相吊曰吾属孰恃而生。条理精详。言论快。痛解我纷乱。剖破我侵役。何处更得来。近而宗族。远而侪友。莫不惊悼。晚翁稚仁以书唁我曰清耿介之姿。颖悟敏给之性。超迈卓绝之才。不可复得于斯世也。如汝者得其位行其政。则于人必有所济。而命宫磨蝎。动辄揶揄。至使老父压之以泰山。迷之以沧溟之津。擿埴冥行。茫然不知其死所。苦矣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