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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x 页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记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3H 页
影光台记
亭之南。旧有桥。东京志所谓月精桥者也。计徐罗盛时。此当与洛阳之天津桥,咸州之万世桥(咸州之万世桥六字一本无)相甲乙。桥之废不知在何时。而废馀桥石。纵横水面。先父老每欲因其石置台。以助亭胜。而患力诎也久矣。前后府伯视是亭犹外圃。多与亭中荐绅。同修禊事。而间有捐财谷以助之者。故遂逐岁子母之。以俟夫物足以支费。今年秋始役。役七日而台成。高劣可丈。广倍高三。长倍广者又三。墠之而不榭。以便乘凉。疑古之雩坛亦当如此。且亭名风咏。而风咏之名。实有所自。则此处又少坛墠。不得亭之。去台不百赤而必揭厉然后从之。盖一以为泛流之舫斋。一以为供钓之水槛。而寻丈之间。隐然有苕霅濠梁之想。名之曰影光者。择其胜也。盖台下流沙。即东京八怪之一。而沙平水浅。不激不湍。每秋水时至。拍尽两涘。则涵畜演迤。平如镜面。天光倒垂。云影徘徊。恰与考亭诗中语合故名。昔王元美之作弇园也。有太丽贾客之言。是亭之胜。固甲吾东都。而今又添一胜。其将贾了人客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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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主客之称。施于山水园林则非达者之论也。弇州斯言。殆失之矣。况登斯台者。自其为主者而言之。则人与我皆主也。自其为客者而言之则我与人皆客也。又安敢恼客乎哉。吾于此又有所感焉。是石也桥而为月精。台而为影光。不知后千百载。又去作谁家镇石。然当其为月精桥也则箫鼓歌乐为之帝。今玆之为影光台也则文史觞咏为之政。若为石谋则遇此乎遇彼乎。是则石友之贤。当必有首肯者。而不可得而知也。终始主其事者。族君能燮而舍弟琥祥亦与焉。既成属余为记。呜呼。此前辈意也。嘉二君能成其志。故乐为之书。
木川东轩记(代族兄作)
同安小邑也。簿佐令者也。而朱夫子之为同安主簿也。缮其官廨而为之记。今大全所载高士轩记是已。黄州实王元之一时谪宦之地而竹楼作焉。即世所脍炙。竹楼记是已。按二记则彼皆游观之具燕休之所。而先贤达士犹且加之意如此。况郡邑治事之斋则与此异。无邑则已。有邑则不可一日无者也。此本邑东轩之所以改作也。余之承乏于是已三年矣。始至则所谓东轩者。老屋支柱。上雨旁风。殆不可居。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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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改为之久矣。而邑残俸薄。力不谋心。因循至今。而久念则不可。故始于今年春。与邑人谋。多方措画。复撤而新之。力资于民。费出于公。而又捐薄俸以足之。才阅月而工告讫。盖此邑父老不鄙其太守而乐为之劝成。吏与民皆竭蹶趋事故也。屋制则稍加恢拓而不改其观。务在省力而便于视事。扁亦仍其旧。旧扁二。一则曰用晦。一则曰平一。问之老吏则二扁之揭有先后。而用晦之扁实始作时所揭云。前人有扁而无记。虽未知其何所取义。而疑邑以木名。故用木晦之义而命之也。夫用晦则明。莅官者不明不得。平易则近民而又一者治心治事之要也。推而极之则优于国与天下。况区区民社之间乎。余此来常愧此四字。欲庶几其万一而不可得。前人以此为政。其民虽欲不治得乎。因之而不敢改。所以告旧令尹之政之意也。呜呼。余今老白首矣。行且投绂归田。而或事有不可知。转而之他。即元之所谓不知明年又在何处者也。是屋之朽且坏。固非吾所惧。然屋成于吾手。其成坏废兴。亦安得不关吾心也。元之所谓不惧其朽者。特其戏剧焉耳矣。而若吾考亭则不然。其在同安才数岁耳。高士一轩。亦不过簿书之暇。暂休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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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而其于保守长久之道。犹眷眷有望于后之嗣守者。此政仁人君子之所用心也。余虽不敢自附于大贤所过之地所存之心。而区区意念之切则亦惟久远是图。后之来此者。勿以元之之言藉口。而以考亭之心为心则几矣。夫物之成坏数也。吾未知后几百年。复有如余者为此。而抑有一言可以告诸后者。用晦之云。既取义于邑名。则前后为此邑者。所共受用。而非吾所得而专者。然自吾今日言之。则程蜻朱蛛犹尚起感。况此一字之于吾。有不惕然而起感者乎。后之人。其尚知吾为某家人而与此轩终始则又幸矣。
孔岩书堂重修记
孔岩书塾。乃我叔祖小峰府君晚年所筑也。岩在府东十里明活山迤北复折之肘。而府即罗氏故都也。徐罗之世。其俗崇鬼尚佛。故环东都名山韵水。无不溷以仙佛夷鬼之号。独玆岩冒是名。公之卜筑于斯。贵其名也。是塾之建。在 纯庙癸亥。公抱负经奇郁不得施。晚乃结庐玆岩。思有以自老。兼欲成就得一二后进而亦莫之谐。屋成之越明年甲子遽示惫。呜呼惜哉。公虽未得进为于世。亦尝教授一方生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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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教人也。先孝悌后文艺。纳人于轨则。故其门多笃厚之士。公殁而追慕公不衰。岁修禊事于玆塾。以故得不废。但水自龙峦而直趋羊汀者。至岩下泊然而止。或汇而成渊。或流而为洑。狎而临之则形势殊胜。而旧筑占地稍后。观者不无憾焉。岁癸卯以屋久挠败。将谋易础。公之曾孙在镀与及门诸公议曰易础与改构。为劳等耳。盍因是役更为曲尺临流之制以就胜。议遂一。乃以是年暮春始役。断手于夏。间架廉翼一如旧制。而但北夹与正架连者为少异。向所谓曲尺形者也。既成登临頫视。则澄流在下。绿净可唾。奇岩拱侧。错落如棋。殆若异境焉。咸曰是所谓多于前功者哉。余谂之曰今之规。地固侈于前观矣。是在旧筑劣容足之地而爽垲如此。前人之舍之也独柰何。窃尝思之。前辈作事周详。宁使山水逊其形而必欲为久图。盖轩楹临水则屋不耐久故也。吾侪直浅浅耳。快意当前而已。岂暇计久远哉。此古今人醇漓厚薄之所以别。今虽取形便快登临。为此改构矣。而护守之难。有倍于前。可不惧欤。且也肯构堂宇易。嗣守前训难。抑不知前人之志与事。果能遵守勿替。愈久而愈新。如斯堂之几圮而复完否乎。此尤为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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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所宜兢惕而加之意焉者也。在镀拱而对曰唯恐不堪。敢不知勉。功既讫。请余为之记。且以前所谂者。有足兢惧。欲并记其语以诏后。余嘉其能尽力堂构。又好文雅如此。遂如其言附著之。俾来者有考焉。
柏谷斋记
斋之北有堂曰今是堂。即故承宣今是先生之所筑也。燬于壬辰兵燹。后数百年。五世孙柏谷公即其址重建。而终其身寝处于其中。未尝别置燕居之室。盖追孝之意也。今距公殁又且百年。而公之胄孙龙九甫谋于诸族。别构一斋于今是堂之侧。而扁之曰柏谷斋。来徵记于余。而语及方向规制甚悉。余诘之曰是斋也距今是堂间不数赤。而且其面势不南以西。则是即今是堂之厢也夹也。何不仿古厢夹之制而为之规。乃离以别之。而别以柏谷斋颜其楣何也。龙九甫愀然拱而对曰不肖等。非敢笃近而忘远也。但今是公则历扬清显。挂冠南下而其迹著。柏谷公则隐约穷阎。读书终老而其迹晦。今若营建是斋而颜楣之目。只冒今是堂而为之。则登斯亭者。但知今是公之道义风节。而于柏谷公肯构追孝之意则或未之知。且将与其迹而俱晦。故为子孙者用意如此。而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6H 页
揆以厌屈之义则诚有蹙蹙然者。子其为我解之。余复之曰无伤也。自柏翁无恙时而言之。则寝斯处斯而不别其居者。固是孝思之笃。而自子孙今日而言之则表之章之而各伸其慕者。亦其宜尔。顾何为而不可哉。二祖之显晦虽异。而其裕后则一也。两斋之号名虽殊。而其追远则一也。要之存柏翁之遗躅。所以张今是之馀烈。而推而上之。又有文节公两直学之邃文卓节在。为吾宗者苟能心柏翁之心。事柏翁之事。而读书肄业于斯。讲信修睦于斯。以克追前烈。则其所以式谷而似述之者。又不但止于公羊传闻之世而已也。佥贤其勉之哉。不佞以宗后生。虽未及登公之堂挹其遗芬。而于其家世源流则讲之有素。非他人比。故为之说如此。而兼寓勉戒之意云。
毋欺轩记
山台李丈凤休氏名其所居之室曰毋欺。问记于余。余请其所以名室之意。则貌若蹙然者久之。乃言曰吾非能从事于此。而其有所受之矣。吾自髧发时。挟册于宗兄惧庵公之门。公不以余为不肖。收而教之。及其示惫之夕。泣请一言之教。则书二字于手掌以示之曰。士之行已尽于此。尔其识之。余谨受而铭诸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6L 页
心。一生行己。无有万分一近于此者。而至心服膺则有之。故名吾室。以当书绅之戒。而犹不敢持而语人者。以其无实事而假是名。是实自欺故也。今吾老且死矣。若为是之故而终不以语诸人。则惧翁当日吃紧为人之意。亦随而晦。故今以语子而且求一言。子其为我述之。余为之敛衽而复叩之曰吾丈此言。亦足以验其毋自欺之一端。然毋自欺之工。只在谨独。而独者他人所不及知而己所独知之地。则以吾所独知之境与事。属之于所不知之他人而为之说可乎。况如不佞者。平生常愧此二字。今又安敢以躬所不逮之言。妄有所云云乎。惟当诵大学诚意一章以膺命。然此则吾丈已茶饭矣裘葛之矣。更安用赘。但有一说可以仰勉者。诗不云乎。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此武公不自欺之一念。发而为诗者。而武公是年九十有五矣。吾丈今年七十七岁。而前去武公之年尚有十数寒暑。如欲不愧屋漏而驯致其极功。则必享武公之年。用武公之工。然后为己之工益加密。而始不负名室之意。吾丈以为如何。李丈冁然而笑曰吾以子为交戒我。今乃兼以颂祷之辞。敢不拜嘉。请书以为记。于是乎书。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跋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7H 页
梦溪韩公遗稿跋
梦溪韩先生逸稿。合附录为一卷。公立节丽季。为杜门洞七十二贤之一。而直与圃耘配。呜呼其卓卓矣哉。古今革命之际。节义之盛。莫如丽季。而事迹之湮晦。亦莫如丽季。其迹晦故其节愈卓。盖丽季诸臣。一入杜门洞则身与名俱隐矣。后之人安得以悉数其人而无所漏失耶。成周之末。起而隐去者才七人而已。而朱子以必求其人以实之为凿。则况七十二人之多乎。今以世所行七十二贤录观之。则以圃耘石滩为之首。此恐不免疑晦。彼竹桥碎首之烈。彤墀折髡之迹。实在于丽运未讫之前。而杜门诸贤挂冠不朝。乃在我 太祖定鼎之后。则岂可并数圃滩于七十二贤之中耶。惟公与陶桧堂二公之入杜门洞。有实迹可据。则此录当以公及桧堂为首。惜乎史失其真也。又按崔听涧柱夏记公遗事。而以公名节见漏于海东名臣录为可惜云。不知听涧所见名贤录是何等书。而今之板行忠义录及三纲录舆地胜览等书则无不历载公事实。焜耀人耳目。而涧翁之言如此者又何也。盖有不可知者矣。要之公之学问文章则牧老自以为不及。李樵隐仁复又盛称公经术而以吾道扶颠等语。有望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7L 页
于公。则其所以卓然著节于天人去就之际者。其亦有所本而然矣哉。公自杜门洞挈家而南。初隐于商山白原山。再隐于高灵石节村。又三转而隐居于陜川之钓洞遂终焉。陜川之有韩氏以是故也。不佞为陜川诸士友所强。偶为此行。而西入伽倻。南望钓洞。有多少不尽之感。公之十四代孙庆缵甫袖公遗事以示之。又要余置一言。余极知其不敢。而俯仰感慨之馀。窃以附名为荣。不揆僭妄。附著之如此云。
邹川孙公遗集跋
呜呼。此邹川孙公先生遗集也。公师事退陶先生。而又尝宰宣城。然则公之于退陶。犹储行之之于考亭也。然储宰之守建宁也则不幸而值庆元党籍之时。公之宰宣城也则幸而值 明宣崇儒重道之际。故其留心学校则一也。而储宰则以是而挻圣塑腰膂之厄。公则以是而助贤师鼓铸之化。其赠遗师门则一也。而储宰之一阕寿词。适足以资群小弹驳之章。公之一封松菌。至今犹可以想见大贤与许之微意。则其幸不幸又何如也。要之公学道爱人之效。不但宣城为然。而其可纪之迹最著于宣城者无他。宣是退陶夫子之尤溪婺源。而公守其土首尾六年。服事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8H 页
师门最久且勤故也。今是集所载。无非陇云天渊之遗芬影子。而公之德业履治。因之而益著。太史氏所谓得夫子而名益彰者。不其信乎哉噫。
琴湖世稿跋
敬庵贞简两世遗稿。旧釐而为二。今合之。皆公议也。吾叔祖卫率公之宰河阳也。实相是役。而以时方伯李公瀰之命。分为两帙。分之者何。盖欲见一家父子事业节义之各极其盛。而今又更加搜葺。合而一之。合之者何。欲使览者知相业节义之萃于一室。而亦非有他见也。然则分亦可合亦可。而分与合皆所以著其盛而焜耀之也。虽然两先生所成就。实殊涂而同归。其事业也节义也。皆自家学渊源中来。时平则为房为杜而身名俱泰。主危则为瞻为尚而人纪以立。是其合之也。其旨微其事备。盖有愈于釐而二之者矣。至于修撰公被祸颠末。固已附见于贞简公旧帙中。而合帙之后。亦以次附。呜呼何其悲也。又何其盛也。一开卷而祖子孙三世之懿迹卓节。举集焉。照耀人耳目。后之读者。见文敬公之弥纶综核而可以知 祖宗致治之由。见贞简公父子之视死如归而可以知民彝物则之大。其有益于世教也当何如哉。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8L 页
是宜公之一世。而非许氏家之所得以私也。
无忝堂遗集跋
此吾无忝堂公先生遗集也。公之于我紫溪夫子。即程氏之昂考亭之鉴。而生晚未及亲承音旨。然性颖悟夙就。自龆龀时已知有家学渊源之盛。及长往师寒冈郑先生。受读心经一部。退而考礼订疑。多所往复。冈翁深加推奖。有用心刻苦不负家学之语。其孝友则天植也。事行大概。载在东京志。可考而知。而若其一念向道求端用力之方。则屋漏而有箴。元朝而有续箴。二箴之作。皆在公弱冠时矣。盖其天资近道。故涉学未久而知所用力也已如此。天若假之以年而有中晚饱饫之功。则其进讵可量耶。不幸无年。年才三十四而殁。呜呼惜哉。得夫子之孙而使之兼得其寿。接其统绪者。是岂洙泗以后气数之所可包畜得住者耶。宜其栽培不得。而使人不能无遗恨也。公既早世。著述不多。又厄于兵燹。巾衍所储。只诗文若干首及上所称两箴而已。后孙等惧其并就湮没。将付剞劂氏。属之一门诸长老。对同合勘。而不佞亦与闻焉。谨盥手庄阅。则虽甚寂寥而亦足为知鼎之脔。盖公之学专用心于内。而不屑留意于言语文字之间。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9H 页
故其发于辞者仅如此。后之览者。勿徒求公于言筌。而惟以公之学为学则几矣。
两传轩蔡公遗集跋
右两传先生蔡公遗集也。旧刊岁久多刓缺。且遗文古事之后出者。不得不添入。故有是役。皆士林议也。呜呼。公以松潭为父。其学固有所受之矣。而又得冈芝两先生为之师。俱蒙印可。其自号两传者以此。当光海政乱。贼臣尔瞻势焰薰灼。人莫敢少忤。而公首倡儒疏。沐浴请讨。当是时。岂知有刀钜鼎镬耶。其刚方正大之气。利不能疚威不能怵。而真可谓不负所学矣。今是集极意蒐辑。仅仅若是。虽若可恨。然读两师门往复书札则渊源在是矣。读请斩尔瞻疏则凛凛乎秋霜烈日矣。又何必多乎哉。役既讫。公之六世孙范坤走人于甘文之衙舍。要余置一言。余景仰有素。不敢不敬诺。闻公平生喜读春秋三传云。信乎士不可不知春秋之义。而苟不闻春秋之义。则值贼臣斁伦之时。其何能出力惩讨如彼之严乎。此则公辛酉一著之所由本。而尚论公者所宜知。故特为之表出如此云。
松庵金公遗事跋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89L 页
此松庵金公先生遗事也。旧止一沓。今分而为两卷。盖公之事实劳勚。散出于国乘及诸家子集者不一。随得随辑。故推广如此。其后孙某甫既净写讫。要余识卷末。余盥手敬阅讫。窃以为公当龙蛇以前则守道山樊。师南冥而友寒冈。俨然一醇儒也。龙蛇以后则倡率义旅。轶忘忧而并花山。居然一名将也。醇儒名将。合为一传。呜呼其卓绝矣哉。古未尝有也。若其阐发幽微则有 宣庙赐祭文在。自可以诏千秋矣。虽然余窃有所追慨者。公道为师儒一宜谥。勋在盟府二宜谥。其于法当得谥也有如此者。而迄今未蒙节惠之典。岂后承之零替而然耶。我 国家昭忠焯勤之典。旷绝今古。又中叶以降。弥文渐成。太常始多事矣。如公之勋业名德。于何处得来乎。惟恐力不能请。请斯见施。余又执笔以俟。
洛川集跋
右洛川先生裴公遗集也。今去公殁二百有馀年。而著述之传于世者若是其寂寥。顾何自而稽其所学之浅深乎。公早事南冥先生。又游于退陶之门。与闻旨诀。此则渊源之盛也。当 明宣郅隆之际。可以仕矣。而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此则出处之正也。无号位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0H 页
无聚禄而人自乐趋之。出而太学。处而乡塾。屦常溢户。一经公指授则皆绳趋尺步。端言谨行。不问知为先生弟子。此则成己成物之功也。即是数者而公之本末大略尽矣。又何必求多于文字间哉。今以眉翁状公文观之。则公之于此学。其求端用力。专在于几善恶之间。盖因读大学第六章章句而有以审其几焉耳。惟几也故其于义利公私之分。判然如白黑之易辨。而其行己也端而直。其处物也整而理。此其所以为洛川先生也欤。古所谓非苟知之。亦允蹈之者。公之谓矣。噫人谁不读大学。而知所用力如公者少。后之读是集者。勿病其太略。而其尚学公之所学也哉。
菊潭卢公文集跋
明社既屋而吾东有崇祯处士之称。盖千古绝奇也。彼位在陪臣者。爵秩虽不列于王朝。然盟焉而序王人之次。丧焉而服天王以繐。不幸而天下事大去则死之可也。因而自屏亦可也。而若所谓处士者。不过海外之一匹夫耳。顾何与于天下之事。而直以 明社存亡。为其身去就。甘心自废于崇祯坏元之后乎。盖尊周大义。与天地并立。而即乎天理人心之所安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0L 页
者。无内外无尊卑故也。理固有然者。而其事则亦奇矣哉。以吾所闻则若菊潭卢公者。亦崇祯处士之一。而不佞猥尝铭公之墓矣。以故知公丙子事特详。而获诵其所扯斥和疏。日公之后承镒渊甫。又以公遗文及状碣合为一卷。请余乙丁之。而意若歉其少者。余复之曰多乎哉。假使是集空无一字。而只存得斥和一疏。自可以独行于宇宙间。而菊潭之为菊潭故自在。况冈门问答及清阴花圃往复诗若札。皆附见于是集。而道义风节。辉映成双。诸先辈顾眄周章之意。晔然呈露于行墨之间。是亦足以不朽公。又何必多乎哉。拊卷三叹之馀。遂书此以归之。
书白南金公遗集后
右白南集凡三卷。公负杰然之气。蕴经世之具。尝位于朝矣而卒不光显。呜呼其命也夫。文足以演纶宣诰。才足以经事综物。而又博通艺略。如风后握奇之法。武侯风云之阵。亦皆涉其藩而哜其胾。盖间世之才也。使公出入 迩英则必能沃赞 睿猷。处乎岩廊则亦能矜式具僚。如勿已而投之于干戈扰攘之际。事务轇轕之会。则亦必左酬右应。曲中机务。而百不一试。栖迟下邑。寿又止中身。嗟乎海东狭矣。吾岭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1H 页
又左矣。涸阴赫曦。盖自不侔。则命之不融。乃时耳势耳。此固不足为公惜。独惜夫公之得于天分者如彼其殷。苟能敛锷韬锋。潜心大业。大收中晚饱饫之功。则㧖于时命者。虽莫之柰而其成己成物垂诸后世者。必不但如今所就而已。是可慨已。公著述甚富。既弃不自惜。重罹郁攸之灾。存者百不一二。今又略加删节。诗若文凡若干篇。诗学晚唐而其合作则骎骎乎陶柳门庭。文则本之庄左。参以 皇明诸大家。虽间有棘句而谛玩之则断而复续。盖庶几乎昌黎氏所谓文从字顺。各识职者。公之从曾孙骥献甫。与余同在都下。携公稿以来。要余正其讹。余辞不获。遂相与互手爬栉。而略有所去就。视旧稿所减殆三之一。勘校讫。又欲余置一言。区区弊帚。虽不足重轻。而既与同是役。盖亦有不得以终辞者。遂书其激感于中者如右。以副谬属之勤。
寓庵集跋
右集五卷。即近故寓庵先生南公所著也。呜呼。世之尚论我寓翁者。或置之于古循吏之科。此则以两邑治理效而言也。又或谓合入于 国朝清白之选。此则以火脱归帆。不随南物而言者也。此固公居官行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1L 页
治之卓然可纪者。而今之世正当扶起而表章之。然若秖以是数者而蔽公本末则亦浅之知也。府君德性宏厚。风节高迈。大为一时诸贤所推服。而其邃文淹识。又有如此者。若使置之于吁谟之地论思之列。而展其底蕴。则世所以知公者。又岂但循良之绩冰檗之声而已哉。嗟夫士君子。出而需世。辞受进退。何常之有。大用则大售。小用则小售。百里民社之责。亦非公之所不屑者。而惜其半世立朝之日。适在时论大变之后。一出而遭时相之忤。再出而遭隙人之章。虽区区州县之间。亦不得究其施。而公之迹遂浩然于东山影湖之畔矣。虽然彼不悦者。能使公枳于时。而不能使慕公者衰。竹林有祠。升平有碑。至今其人诵慕不已。而百年畏垒之论。又自吾乡而发。公议之在人心而不可诬者有如是矣。顾府君平日著述。不止于此。而既多弃不自惜。又厄于郁攸。仅得蒐取于一门生故家。而为人所抄录者。只取其瑰诡之观希阔之迹。故今集中所载。强半是耽罗时纪事志怪之作。而閒居抒志之作及谈经说理等文字则无传焉。是可慨也已。嗣孙有龟氏惧其久益湮没。将谋剞劂而俾余正其豕亥。固有不得以辞者。然是集勘校。曾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2H 页
经活山痴庵两府君之手。故去取精审。无庸傅手。而事同埽尘。不免略有所签付。既洗手讫。猥附一言。以寓景仰追慕之私云。
花溪柳公文集跋
是集乃我花溪先生柳公遗集也。旧有前后两本。一本则及门诸贤。因公手稿而更加裒辑以成帙者也。一本则吾外王考痴庵公念公画狮之托。而就遗集中精加淘择。别为一帙者也。日公之曾孙某甫告余曰。吾祖著述。尚在巾衍中。不肖等虽力诎不能及时锓梓。而向后刊本一件则不得不豫为料理。此子之责也。子其图之。余辞不得。遂就前后两本。参互以观。则前本备矣而间不无合商处。后帙则精且约矣而亦有不得不添入者。故乃敢犯不韪。一添一删。合之为五卷。公于书无所不窥。而尤邃于易。间多有独得之见。如集中所载卦变等说是已。读易之馀。又留意于皇极内篇。以元会运世之法。就事物上起数立课。以知其修短休咎。而公未尝轻以语人。人亦未有能受之者。故其数不传于世。公平居每喜自比郑康成。及至庚申夏得微恙。语人曰吾与高密先生。命课适相符。而今年太岁。即高密之卒年也。吾其不起乎。易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2L 页
箦之夕。公常所用木匣砚。被人误触忽破。而砚背有物与人亡四字。观者皆叹异之。至今东都人士称公为东方康节。然康节之为康节。岂欧阳叔弼议谥之谓哉。尝闻之古老。则公在溪舍或山寺。每中夜静坐。此与康节百原山中明灯独坐时气像。恰有相近者。要之心静故理明。理明故物来自照。而非可与数术家知来之法并论之也。今年丁卯。即公生年之太岁。而公殁后再丁卯也。余忝在公传薪之末。而于是年相是役。亦有不偶然者。故不胜怆感。既勘校讫。略记数语如此。附于卷末。
痴庵遗集跋
呜呼。此吾外王考府君痴庵先生遗集也。府君著述。无可淘择取舍者。而视巾衍旧本。殆减七之三。非敢有所去就之也。付之剞劂者。务在从简略示久远故也。记昔儿时。府君尝拊顶而顾语人曰此儿异日。必能收拾吾文字而知吾用意深处。是言也特出于爱奖期诩之意。而固知非至言。然每一追念。恒用兢惕。今因士论目睹文集之成。何其幸也。收拾遗文。靡有遗失。则有舅氏之贤在。吾无所用力。今日之役。区区所与闻者。只豕亥之讹空连之例而已。若其用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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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则此政古人所谓寸心千古者也。顾此蒙陋何能及此。到今白首纷如。犹有望洋之叹。尝闻之先辈则当 健陵之世。鸿匠辈出。峤以南作者如林。而求其涵古融今浑然成一家言者则惟痴翁为然云。世固自有公论也。要之府君之文。理赡而词优。虽浩汗滂沛。不可涯涘。而实甚精约。譬如尺锦成襄。抽一丝不得。呜呼岂易言哉。用是怵然知惧。不敢辄以己意妄加删节。而虽字句间寻常趯勒之讹。亦必与数三同志极意烂商而后已。虽未保其必无讹舛。而大槩则尽吾辈之力矣。诗若文总之为若干首而附以状碣。合十有二卷。但经说一大卷。府君无恙时。为童行所窃。不见于集中。可惜也已。嗟夫。岁月飘忽。人事贸迁。今距府君之殁。居然四十有九年。而行墨之间。声容謦欬。恍然如复睹闻。抚卷三叹之馀。因窃慨念。文章特其英华之发外者耳。府君德美。盖有深于是者。而藐玆孱孙。虽承事未久。犹有所耳目焉。故妄欲别为遗事。以附状碣之次。而孟府君一传。岂夫人而可能也哉。是以不敢而只书其所感于中者如此。置诸卷末。
谨书姨母戒子孙诗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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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公大儒也。而符读书城南一诗。不过导之以声名利禄之科。岂若此诗之自然近道。而一话一言。皆出于义方之教乎。此诗即吾姨母氏七十六岁所作。以戒子孙者也。姨弟金君定相缮写一本寄于余。求一言以识之。余盥手敬读。读未终篇而辄呜咽不自胜。盖诗序中有语及吾先妣处故也。外王考府君文章学术。超出近古。有三女。长归乌川郑氏。次即吾先妣而夫人即其季也。伯姨母及吾先妣。俱以涉经史通古今。有名于世。而若夫人未尝以是闻。余从容侍侧者屡矣。亦未闻夫人语及文章笔札等事。及见此诗若序则不但其句法词彩有足惊人。而其根据义理。有典有则又有如此者。呜呼其贤矣哉。韬能晦彩不自表见者。虽非妇人亦所难能。而夫人以若能文通识。闭口缄默六十年如一日。虽家人母子之间。皆莫之知。彼班昭,李易安,许兰雪。之诗文可能而此事不可能。盖其见即河南程母侯夫人之见。而盖有得于斯干之卒章矣。然其所以为之说者。则谓有感于吾先妣不幸早世之故。而为此韬晦云。读此而安得不涕。尝闻诸先人则吾先妣平日亦未尝为文字之谈。惟酒食缝纫是议云。然则吾先妣之不幸早世。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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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不肖辈之无禄而然耳。非由言语文章之耀明于外而致之也。夫人之为此言者。特以明家世文章之有自来。非追咎其不自韬晦也。此则读是帖者所宜知。而吾两家子孙尤不可不知也。姨母氏今七十八。尚康宁。诸子环侍。而不肖辈风树之恸。居然六十一年矣。又姨弟书来之日。适吾回甲之夕也。为之感叹呜泣而敬书以归之。
金兰录跋
是录。吾友南君仲元甫。裒集吾两人甲午年间问答而为之者也。仲元既自为之序。又要余书其尾。此问答既出于吾两人。则亦少吾言不得。按人道心已有朱子定论。仲元此辨可无作也。而犹且为之立辨者。道虽大明而不讲则不明故也。间尝示余而偶因一二段贡疑。辗转至此。第是时吾年尚少。仲元则又少吾七八岁矣。两皆志盛气驶。意所不合则容易缴破。而又喜为张皇幽眇之论。纵横离合。惟意说去。故其所论说。煞有病痛处。亦煞有说出处。此则吾两人之所同。而不可断以一人之见为是。论其得失则互有得失。论其资益则互相资益。而今仲元之为之序也。自居其失而专以启发资益之功。归之于吾。此乃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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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甫推善与人之意。而其说自不得不然。然其实则吾之取益于仲元者多。而仲元之资益于吾者少。盖平日之眼目不到。心思不及处。因仲元之反覆究诘而发之。是岂非启发资益之大者乎。嗟夫。今去甲午居然二十五光阴矣。区区问学。未有尺寸进。而仲元则从师取友。学有进益。比诸不佞。固自远甚。然以彼时见识议论而观之。则亦似不止于如今所就而已也。此又岂非吾两人之交相警切处耶。摩挲三叹之馀。书此以归之。仲元以为如何。
书南仲元柳柳州非国语辨后
国语。左传之草本也。约之而为传者。犹病其浮誇。况其草本也哉。子厚之非之也宜然。而国语失之诞。子厚失之僻。诞与僻均之为失。而其是非之谬于圣人则子厚为甚。此南氏仲元非国语辨之所以作也。夫义理无穷。人见不同。左氏之著国语也。自以为是而子厚非之。子厚之非国语也。傲然自以为非所当非。而仲元又非之。皆未尝不始于是之而卒皆诎之以非也。又安知后人之议仲元。亦如仲元之非子厚也。但以余据今辨而观之。则秖见其是而不见其可非也。岂仲元吾畏也。故之其所畏而辟耶。抑愚见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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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契而庄周氏所谓既同乎若者耶。尊孟疑孟。各有得失。而至朱子而大定。今是卞也亦惟来世是俟耳。呜呼。今学者尚不能明春秋本经。况可望其摭二传诘柳辨。以与仲元上下其论乎哉。且亲见杨子云者。皆莫之贵。愿勿轻以示人。而深藏以胥后。则异时法言太玄。将必显行于世矣。
书南君正猷(廷焕)新妆朱书节要后
南君正猷挟策从吾游久矣。一日至其家则案上有新妆节要一帙。余喜甚问曰子将自此委心从事于此书矣乎。君逊辞曰渠何能办此。但欲以是遗之子孙耳。余曰子孙之于吾。犹属别人。将此第一等事业。让与别人可乎。凡人之畜经储史而曰子孙云者。或其人少而失学。老而不及而为是不得已之计。若君则少而知向学矣。又年方抚壮矣。得此新样好册子。何不醒自己眼目。而为此甘批退产之说乎。虽为子孙计。君之为此计。亦太忒早了。但愿君以期望于后人者。自责而自勉。及此时留意于此书。知所用力。而虚心逊志。耐烦理会。则前头将有无限好消息。如余老洫者。虽欲温理旧书而精力已无及矣。只掩卷太息而止。宁不可怜耶。君其以我为鉴。惜取难得底少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5L 页
壮时节。潜心是书。窥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而毋似老夫因循偷惰。蹉过岁月而到老方追悔。是所望也。遂书此问答。使置之卷末。以为交修共勖之资。其尚勉之哉。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上梁文
  
道东书院门楼重修上梁文
斯文正脉。与天地而并立。猗欤先师之继往而开来。凡物大数。虽鬼神而莫逃。惟在后人之嗣修而兴废。所以是楼是役。聿见再圮再新。苟非崇贤慕道之本乎人心。安能图事建功之若是神速。伏惟道东书院。寔吾峤南觞渊。山连戴尼之尊。以洙泗则昌平阙里。地接甫老之旧。在考亭则尤溪婺源。凡我儒冠。固知莫不尊亲。至心膻慕则此乡为切。巍彼庑食。虽曰布在州县。初头绵蕝则是院居先。排寘已定于双溪之初。事无不备。节目曾经于冈爷之手。礼必合宜。以至厢夹之小庖湢之微。皆极规模之远结构之固。矧此院门设观之制。兼为生徒登临之资。俎豆虔恭之馀。政好舒畅其神气。衿绅过式之处。亦所耸动其观瞻。百灵卫护之力斯存。孽无由作。先辈设施之意甚密。虑靡不周。柰何嘻出之灾。再此苾芬之地。咫尺栖神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6H 页
之宫自在宁谧。纵不妨于时禋。暇日怡心之事无处凭依。亦一欠于院体。肆灰烬不过数岁。而经纪又有今玆。法周人斯干之诗。惟务规制之孔致。用鲁史修学之义。不计蓘穮之方殷。采木于公私之山。孰敢牴牾于此事。压火于干支之水。政自偶合于今年。工殚勤士殚诚。罔或有差缓而后时者。山增辉水增丽。是所谓将多于前功哉。望廉翼而徘徊。自人情之起敬起肃。涉梯级而升降。验真工之不疾不徐。虽未及登览于斯楼。犹可以领略其大槩。不住天无边月。想应来照于槛头。数顷烟几叠山。依然环拱于望里。嗟夫非无云物之旧。谁识天机之真。明伦敬身。别有光霁之气像。凭轩纵目。犹属虚閒之境情。为助修梁。恭疏短引。抛梁东。琵琶山色碧葱笼。古亭馀韵无人会。觱篥声中独倚空。抛梁西。净水寒泉今古齐。闻道先生生事日。寝门夜夜听初鸡。抛梁南。戴阳亭畔草毵毵。同人讲说今犹想。微奥应参牛与蚕。抛梁北。万古陶山望不极。阐发伊谁编辑谁。景贤一录遍于国。抛梁上。白日当天长晃朗。不见长安人莫愁。浮云散尽自真像。抛梁下。洛水泱泱流不舍。直到沧溟方始休。工夫不息如斯者。伏愿上梁之后。院貌增重。士心唤醒。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6L 页
由是门而入焉。尚可窥夫子之数仞。大其基而做了。因以悟学者之九层。从事五伦。孰非始下学之童子。更进尺步。勿作不上来之游人。
秋江南先生甘谷祠宇上梁文
成就得一个是。卓乎先生之高风。埋没至三百年。藐玆遗昆之今日。可贵哉无后而有后。乌得不歌斯而颂斯。粤 二圣禅受之时。有六臣生死之烈。黄壤得祸。与成朴而同惨。玄宫抗疏。较耕渔而尤卓者。其惟我秋江南文清公乎。抗节则东湘之樵者。廉顽则西山之饿夫。与寒暄而定交。亦自为渊源之正学。对雪岑而摅志。只欲扶宇宙之伦常。不幸遭昏朝孽臣之会。因而入师门株连之科。杜宇何山。吊义帝而人去。杨花古渡。化苌弘而血留。于斯时也。孰知赵氏真孤之尚存。只传孔家大儿之并逮。是以 庄陵秘志。深存庭坚忽诸之悲。于今搢绅游谈。举切若敖馁而之恨。幸玆微茫之小牒。出自陈久之古厢。何以知其必然。穿箕冢而目审。兼又得其左验。按宜谱而足徵。 光庙许百世之忠。猗欤存禁网而亦阔。贤妻守三日之尸。傥或护遗卵而多方。踰岭越峤。身与名而俱隐。裂冠毁冕。子及孙而并耕。但为业于农桑。那知遥胄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7H 页
之是祖。顾无穷于畏约。不作更衣之彼佣。偶因邻士之发庄。始知大人之遗体。灵芝顾本。分明一脉之甚真。宰木留春。不烦深目之相遇。仁必有后。方信圣者之言。民之秉彝。举皆跃然而喜。咸谓我 国家不祧之典。实为如吾公大节者人。诸贤啜西山之祠。纵神人其胥悦。百代乏南宗之祀。和天地而亦瘦。既有遗㽕。讵容少缓于庙享。不是私事。亦尝参互于乡论。乃于彊圉之恢台。创玆甘谷之别宇。子孙在处。是即精灵之所留。诚力到时。又何赢诎之足计。存孔圣宁俭之意。姑从野绵。用陈氏私食之规。不碍朝格。惟是鬼神感通之说。有所受之。亦复溪山环抱之形。亶合为此。大匠小匠。趁时日而各呈。东邻西邻。无约敕而自集。虽以峡俗之陋。犹知输诚。况我荐绅者流。敢不效力。孤忠有嗣续之奠。尚皆隐哉。薄俗多嵚巇之言。余所慨者。肆因郎伟之唱。为此谱系之谈。抛梁东。百越蓁蓁眼欲穷。洗尽幽冤湘水绝。野花啼鸟自春风。抛梁西。苾芬何处是龙溪。同心同节与同传。神理人情合共栖。抛梁南。撑天云住碧㲯毵。山容不随狗衣变。卓节危忠永与参。抛梁北。 列圣昭陵志事极。玉匣珠襦仪物殷。千秋万岁伊谁力。抛梁上。白日当空极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7L 页
晃朗。头上昭昭如有临。丁宁一语堪师仰。抛梁下。小浪山头大浪写。二气蝉嬗无暂停。茫茫倚伏如斯者。伏愿上梁之后。寝成孔安。岁事勿替。北峡深巷。将见有夷之行。东梵冷盂。快免无嗣之鬼。次第蕉荔。奔走一方之圆冠。早晚梁欐。高揭九重之华额。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祝文
  
飞龙山祈雨文 (己酉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己酉'를 보충하였다.)
龙于万物。变化孔神。或渊而潜。或泥而蟠。奋而天飞。乃能泽人。山得是名。盖自不偶。蜿蜒升腾。以形而肖。肤寸触合。以气而召。乃作邑镇。屹然当檐。国于山北。民所共瞻。起居饮食。日与相接。水旱必祷。爰及疾疫。随事祈禜。应手现应。普济之力。甲于一境。维岁之戊。有此愆阳。彼民何辜。余实招殃。仰分顾忧。俯惭抚字。省愆悔罪。爰举圭币。有事社稷。维月之初。神功甚大。甘霈即随。高燥坟衍。惜未普洽。惟我山灵。卫护明稷。各有所主。冥助不及。呼风吸雨。岳渎攸尸。莫惮小劳。愿卒大赐。馀云含湿。尚在山腹。使之团合。直须顷刻。上手稽祝。满心焦闷。此邦此民。神应缱绻。毋以守土。害及穷蔀。借龙之力。奋龙之智。顾名之故。冀望也切。乞垂大霈。溥此一邑。刚鬣普淖。祇修祀事。敢望灵格。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8H 页
聊展衷告。
城隍祈雨文 (壬戌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壬戌'을 보충하였다.)
惟城隍之设坛兮。繄无邑而无之。闻父老之传说兮。独此邑最著不竭之灵机。值水旱与疾疫兮。有祷辄应捷于桴鼓影响。揆厥元而诘故兮。援古初而證向。粤甘文之建国兮。先罗丽而并桓因。乃筑城而浚隍兮。统一方之神人。虽方域之甚蕞兮。亦用物之能弘。我有鲜之轶三古而礼百神兮。俾郡县各修旧而致隆。惟明灵之亦覃 圣泽兮。宜救患而集祥。今玆亢旱之跨朔弥旬兮。嗷嗷遑遑兮四野焦黄。若及今而不雨兮。民胥将其沟壑。岂是邑吏民之不协神心兮。抑守土人之速尤而招厄。靖潜思而拊躬兮。咎实在余而民则何故。昨有事于社稷兮。蕲或蒙于冥佑。雨飘洒而不翻盆兮。云孤行而不族。肆圭璧之更举兮。虔百拜而哀乞。有一说之尾陈兮。傥神意之垂察。自 上临遣近臣兮。来驻节于吾邑。及此时而大注兮。是即共王人而宣 上恩泽。藐玆县官之何为兮。具牲醴而祇伏。
东峰金清简公影帧改模奉安文(代作)
于休先生。高风凛然。身能中清。废斯中权。法界留真。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8L 页
殆三百年。丘壑形骸。云水精神。借彼津筏。植我彝伦。老少二像。鳌本最真。松鬖短发。幻出色身。上有自赞。宛其心曲。且拜且诵。我矜我式。岁久漫漶。过者伤心。乃采舆议。摹工敬临。癯腴不变。颊毛皆似。虽逊自写。盖出不已。隐隐梅梢。缺月还魂。青山万古。无等仙尊。杜宇残春。髣髴眉端。玆当时享。因旧还安。衿绅动色。浩怯不迷。伏惟尊灵。是妥是依。
芝山曹文简公延谥时告由文(代本孙作)
恭惟府君。学贯今古。道该体用。理事之融。经纬之综。早游陇云。渊源甚的。服膺师训。终始不掇。潜心笺注。置身经礼。穷探微奥。天人之际。不幸横罹。廿载西垣。素患行患。道存师存。逖彼鵩舍。蔚为鳣堂。西士一变。秋秋跄跄。于时岛丑。留难邦域。箕壤失守。国步斯亟。于皇 穆陵。知臣莫若。快湔宿诬。委以讨贼。涕泣承 命。竭力邀截。相臣褒奏。天将击节。国土晏清。遂卷而怀。论道著书。泳圣之涯。心经有劄。家礼有解。发挥大易。责爻按卦。卫道勤王。耦俱为大。肆我 列圣。崇报匪懈。爵而隐终。院而酬额。昭德焯勤。非不致极。节惠一款。为多士郁。 先王在宥。末命之以。准式增秩。程德 命谥。揆实犹歉。舆论未已。 我后初服。克遵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9H 页
志事。询于大僚。终都攸卒。一曰道德。二曰正直。茫茫宇宙。名德俱章。伻官来宣。有炜有煌。事旷千古。荣动九泉。藐玆孱孙。感极涕涟。济济衿绅。同心庆抃。伏惟尊灵。服此休显。
潜窝崔贞武公改题奉安文
恭惟先生。百世矜式。太常节惠。 皇坛跻食。于赫铁丹。又录清白。备极尊尚。靡不章彻。惟是道号。泯然无考。傥因谦挹。不自标揭。文献全书。即一史宬。猗欤潜窝。信而有徵。何以徵之。式符懿德。书耽紫阳。礼订武屹。掩于大节。而莫之畅。顾名思义。其殆自况。幽微是显。儒绅增慕。顾惟本院。揭虔之所。合于牌面。闻斯追书。郑重之故。螴蜳于玆。郁郁公议。更伸义谛。是岁是论。盖亦不偶。丙子之干。壬辰之支。自是会发。岂烦涓差。玆因时享。克循舆议。趯勒是改。仪文益备。谨将事由。用伸虔告。
慕贤祠松窝李公奉安文(代作)
于休惟公。菊堂之裔。密直之孙。性度真淳。操履清俭。济以才学。质有其文。值世郅隆。叠中科第。历扬台省。辅导 离筵。言事窜荒。亦验其直。耽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499L 页
罗缺守。为官择人。 上圣曰咨。汝其往抚。克体 宸念。竭心抚摩。千里重溟。奠之几席。乳穴告复。蜒户兴谣。两载许留。玺书褒美。事有大谬。遂卒于官。头岳含悽。火津低咽。惜公利泽。专而不咸。有卓蓝溪。许以知己。一篇墓识。信而有徵。至今乡邦。追诵不已。矧玆遗胤。敢忘报禋。力诎举赢。迁就至此。世代绵邈。大惧沈湮。载构新祠。是妥是奉。乡馀薰善。洞称慕贤。柏板松楹。蒲纯菅席。祼虽姓享。议出舆情。衿绅助仪。骏奔祇肃。尚庶陟降。歆我豆铏。百世在前。其永无斁。
赠左副承旨梅窝权公焚黄祝文
于休维公。蚤耽儒术。文靖古阀。龟翁贤侄。克绍家学。菀为士推。宗壳定远。雅不自期。粤在执徐。南氛甚恶。 君父在难。敢辞濡足。张我空拳。遏彼荐食。永阳协击。火旺同歃。忠毅忠翼。一乃心力。国土晏清。归修初服。平淮往事。绝口不及。功居三等。治在两邑。江汉锡宴。诸勋所同。十七功级。亦既累蒙。视德则歉。舆议久融。百世在前。无远不畅。直指褒奏。 上圣兴想。广询大僚。特跻承宣。煌煌 恩秩。光动九泉。惟是祠板。多士所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0H 页
虔。恭膺 宠命。合新旧题。玆因仲冬。鸡刵洁齐。青衿坌集。普淖孔皆。湛恩所加。远近同抃。伏惟尊灵。服此休显。
赠教官九峰李公焚黄祝文(代本孙作)
于休府君。天植之孝。幼而失怙。已善居丧。奉养偏亲。克殚诚力。黔之尝粪。黄也扇凉。斫指血流。观者吐舌。三年庐墓。逐时哀号。双膝所穿。地为成坎。至今行路。曰孝子庐。盖其纯诚。非亶性得。考礼有说。训家有规。百行所源。忠孝一致。每当 尤讳。不肉不薰。悠悠百年。公议不泯。乡人牒奏。道臣 启陈。有德必酬。无幽不显。于赫我 后。以孝为治。克阐彝常。用劝人子。煌煌 恩诰。有陨自天。配德罔愆。惟先祖妣。从爵有例。亦膺恭宜。双检封泥。光动泉隧。孱孙感泣。极天罔涯。祇奉 命书。舍爵以荐。衿绅来助。普淖静嘉。伏惟尊灵。服此休显。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祭文
  
伯祖文元公庙 致祭文(甲寅)
箕畴之东。坠绪茫茫。天启熙运。有觉其兴。惟卿间出。集精会粹。天资学力。两极其至。洛闽真源。洙泗正脉。不沿不承。直透阃域。独得之妙。无极太极。经纬之周。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0L 页
礼乐刑政。志切君民。道该体用。出处进退。与时偕贞。三朝有 圣。世际隆平。长疏短劄。曰予德秀。朝启夕沃。乃古伊傅。大人格君。庶几至治。道有污隆。不幸中否。西徼一行。是亦天意。程氏纂易。涪州之力。义衍中庸。书补大学。惓惓进修。又出忠赤。陶铸唐虞。愿则有馀。尼于时义。而莫之酬。惨憺开来。俯诏百世。一言一药。惠我家邦。有往必复。皞天曰常。 列圣崇报。 庙配庑陟。弥久弥光。式至今日。属予嗣服。寤想在心。高山景行。惟德愔愔。贤芬渐邈。士轨靡程。于乎正学。其何可忘。就稽史宬。厥有成法。昭玆特祀。亦继述一。逖矣桑梓。予怀深注。惟寝不祧。登降在玆。诹吉伻向。迥荐明粢。
屏山书院 赐额时致祭文(甲子○有 成命而未宣)
惟卿。光岳所钟。命世而作。有觉溪门。实维世嫡。王佐之才。天人之学。离伦绝类。优入阃域。蕴之在躬。仁义道德。发为事业。礼乐兵农。体用大备。轮翼兼工。天生是人。夫岂是偶。山川出云。时雨之候。遭际 穆陵。明良相遇。一德无瑕。十载经幄。大贤之褒。知臣莫若。抗论中朝。尊朱排陆。天下怀襄。只手障溃。再造吾东。又谁是赖。身都将相。力赞兴复。不有哲辅。其何能国。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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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今古。而莫与京。渊源正学。章缝是程。经纶大法。邦国为宪。醇儒名相。合为一传。于皇 列圣。隔晨兴怀。有诔有题。云章昭回。眷彼屏山。俎豆之设。合有表章。迄今阙齾。逮我 先朝。剋举旷典。特纡宸感。亟答士愿。 成命已下。弓剑遽坠。藐玆幼冲。敢忘志事。尊贤酬忠。继述之一。玆命礼官。往宣恩额。维故参判。于焉配食。克绍家学。精思力践。昭代台衔。亦极儒选。是父是子。予所钦想。一体侑觞。其尚陟降。
祭葛庵李先生文 壬辰○迁厝时(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迁厝时'를 보충하였다.)
于休夫子。命世而生。家惟河洛。学乃考亭。陶山百年。独得其宗。体用大备。轮翼兼工。竖四横七。栉发理丝。衍九敷五。乃蓍乃龟。大义炳烺。家言屏息。方之武事。汛清摧廓。出膺旌招。凤仪天陛。朝劄夕封。以沃以启。炳几烛微。盖尝超然。仕止久速。知我惟天。曷不远引。为之兆者。维匡调娱。顺事陈可。瑶华一疏。力护坤仪。孰知苦心。反触骇机。悠悠世道。元祐之悲。有口学闭。有手畏捩。岁岁辇路。贤孙赍血。春秋之义。恸深辞缓。道有通塞。呜呼何恨。书不公传。学犹私淑。百世以俟。斯能不惑。且可俟后。世今不百。千秋朅来。飞盖山峙。隐隐隆隆。常旺而喜。是毓是孕。宜妥宜康。衿绅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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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穷天长。小子生晚。横经靡质。岂无他言。吞不敢出。
祭洪承旨季文文
呜呼。天不可知而鬼不可诘矣。岂意吾令遽至于斯耶。丰仪伟干。无一非寿福之基。而烨烨乎其才学之富。恢恢乎其宇量之宽。又长途逸驾。将无远之不可到。此皆天之所以畁公者也。既有以畁之而旋复阏之。天曷故焉。公家自慕翁以后。世载其德。而先大爷两世位望。又蔚然为一世之津轨。公生于其家。不以阀阅自多。谦挹自持。而接人酬物之际。少无畛域。此吾党之士所以翕然归心而推服不已者也。不佞尝逮事先祖考大爷。而至公则为三世旧人矣。以故公之昆季。遇我特厚。眷恤之意。迥出寻常。而兼有取于迂愚之性。与世寡合。每以古之道相处。顾此区区残荫。岂有出处之可论。而记昔辛酉春。偶蒙甄复趋 肃。而过谒先大爷于私第。退而见公。则寒暄未了。辄规我以妄动。余深愧其言而载之心不忘矣。脚跟不牢。竟负至教。又有翼年甘文之行。以其事则当见鄙斥。而公不以为过。乃反以苏弊救瘼等说。为书以勉之。公之为我存去就之心。岂异于前。而有若前后异见者。必以我谓难与语此而姑且假借之耳。不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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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其穷悴而聊复任之而已。余仰认至念。愧忸倍前。而欲为书自讼。以谢其意矣。书未及付邮而恶报遽至。两载之间。哭先大爷泪痕未乾而公又至此。吾安得不抚膺而长痛也哉。于乎恸哉。昔昌黎氏哭北平三世。而以为居于世无可乐。余每读其书而深悲之。今吾哭公之泪。盖与彼有绝相似者。而白首穷堧。久视于世。果何乐也。老矣千里之外。无以筋力为礼。缄辞遥奠。借喉以哭。灵其知也否。
祭同枢崔公(玮)
潜翁后承。式衍且繁。人之偻指。公家是先。科第蝉联。词学蔚然。侯亚侯伯。士望攸属。叔夏之贤。不让达忽。心如古井。貌似癯鹤。宽中少忮。福庆自集。有子克肖。早登迩列。人生宦业。何必华膴。侍从之恩。覃及父祖。官惟度支。资则枢副。孰谓是爵。不自我致。天之介尔。公实召只。玉带犀鞓。烨如仙人。优游康宁。稳享八旬。翛然观化。亦复何恨。乡无耆宿。我涕之潸。慨念先契。尤增痛恻。二老追游。森然如昨。龙州返榇。公即操文。指陈世好。罄竭底蕴。施及不佞。推借亦殷。语出慰抚。固知非真。拊事省躬。深自愧屈。较论贤胤。何啻壤隔。使公寿贵。是之谓孝。贱子无状。只增祸故。禄不终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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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以丧归。今因哭公。至痛随之。见似犹瞿。况于先友。灵光失依。哀缠风树。冥冥九原。倘如平昔。式好无替。后辈之责。未死之前。敢不交勖。不昧者灵。鉴此衷臆。
祭柳表叔(道秉)
呜呼。吾中表之亲。不为不多。而臭味之相孚。心期之所托。则未有如公昆季之切。昆季之中。公为之甚者。情非加切。所遇之境然耳。吾为薄宦所縻。两载旅食京师之日。公与之首尾。及吾守官龙州之日。公适寓接于其土。与之周旋者亦且两载。而最是镌肝而封髓者。县衙遭变之时。微公则我乃颠隮矣。哭泣与同。溢饮与分。而归时境上之别。天地亦愁。鬼神亦泣。舆车将发而为公逗留者再三。及其旋舆向数里也。回顾津头则公尚南望痛哭。公之哭声与水际松声与之俱迥而隐隐若可闻。呜呼。虽欲忘之而其何可忘也。罪积不孝。天不悔祸。归不几时。又叠当大故。形㱿虽仅存。直枯木耳死灰耳。悠悠人世。万念俱灰。而犹自耿耿于中者。庶几保此一缕。复见吾公泣说当日事。而公遽至此。痛矣冤哉。风树终天之痛。于何处更诉乎。公少吾六岁。相别之后。虽未知公衰状何如。而自龙州相对时而言之则老少异形。公发黑而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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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颜韶而我颜皱。每欲相见则辄思其容貌颜面而黑发韶颜。森然在眼。揽镜自照则鬼耳非人。故吾以自忧而虑不及公。每忧一朝溘然。不及见公。为公所悲。而事乃如此。世间事不可知者有如此耶。呜呼。穷通命也。得丧数也。公早岁明经。累奋累跲。人多为公冤之。而古今天下。如公而穷者甚多。亦何足深恨。但吾则别有所为公而深悲者。亦有所自愧者。顾此白首残荫。栖屑郡县者。何足倚仗。而特以贫穷之甚。故望于我者甚厚。公之客于龙州而作归计者已多时矣。以吾适绾龙符。看作一奇会。破其归计。而反其耕耒。惟恐吾一朝有事。长揖上官而去。簿书失期而见上官谁何。则惧甚于吾。词讼乖当而致吏民烦言则忧甚于吾。使吾不至甚得罪于龙州之人者。多公之力。呜呼。公之此心。实出于真心真际。而非有所为而然者也。然细察其意则公之客地去留。以吾为进退。吾去则与去。吾在则与在。而去留进退。一以吾为准。其人情事势。亦有不得不加切者矣。余感其意而恻其情。虽邑薄俸残。事不随心。而私语于心则有之矣。未及料理而遽此颠沛而归。我归之日。公之归计亦决。而我则扶舆而生归。公则未及还乡而属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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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土。微我之故则公之归乡已久矣。而以我故至此。吾安得不重自愧也耶。虽然吾则延吾之命而移祸于父母。公则促公之限而归谒于父母。生死虽异而孝与不孝则有间矣。公其可无憾哉。公殁已三载矣。推吾平日欲见公之心。岂容如此。而三祥之内。无吾一哭。是岂人情与人理耶。呜呼其负之哉。公二三岁时。尝随大姑母至吾家。而时则幼不省识。故平生以不识外家门户为至恨。今则地下千秋。永作不识吾家门户之人矣。然人之神如水在地。四方上下。无不之也。岂公之精魂翩然来此。周观吾室堂。历拜吾坟墓。一如公平日所愿。而阳界人自不知也耶。吾今积祸之馀。收召精神不得。又适乘忙。言止于此。然一言一句。皆由中而发。灵其知此意否。呜呼。殡撤而庙者。已数月矣。既庙矣则奠而后时者。于庙则无例而于墓则有行之者。况宿草不哭。朋友之谓。而我之于公。朋友也哉。与其无哭。宁为此宿草一哭。而此哭亦不能自哭。呜呼悲夫。
祭柳舜瑞(道凤)
呜呼。公之遽至于斯。岂梦寐所及耶。以承藉则厓爷以后始发于尊先丈而馀食在公矣。以禀受则有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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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魄而强健又过人矣。乐志田园。万事咸备矣。又子姓兟兟。呼唤便应。则公之于世。乃所谓无不足者也。虽克登上寿。尔髦尔期。犹患其少。而乃止于是耶。诘之于理则理不当如此。诿之于数则数不应便穷。盖有不可知者矣。顾余不佞。自弱冠初。固已相得。而及嗣为兄弟则尤驩如也。虽穷家葱麦。不甚相宜而每喜临顾。凡筹度于心而未能便决者。辄以相语。而有或阻搪则亦不甚忤也。间多有虚心听受者。盖公之雅性。一有所执。则人不能夺。而独于吾如此。苟非相信之至。乌能及此。要之吾两人。气味亦不甚相近。公则卓荦而我则朽残。公则谙悉世故而我则矇不晓事。其他凡百。无一见取于公者。而公乃如是。一不知其何故也。记昔龙州之日。公为念吾阔疏昧事。恐失吏民心。谆谆教诏。无非便民济事之方。而未尝一语及私。及其遭罹大故。茫无津涯。则尤加悯恻。凡敛含诸具。皆经公手指画。而又恐顽命不克自支。每亲执饘粥。灌之不已。噫此时无公则我乃颠隮也久矣。合自死灭而不自死灭。返葬后无几时。又叠遭大故。顾此不孝人性命。何足深惜。而公寄书斤斤。每以性命为忧。又以早晚来慰见教。而公寻又当巨创矣。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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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越境。我所不敢。而又安敢以是望公乎。两地脉脉。徒劳梦想。而居然亦六七年所矣。惟所蕴结于中者。幸而支延得顽缕。则得与公一番相际。讨尽两家祸变后无尽情事。而今则已矣。更向何处而少纾此痛苦之怀耶。自闻公示惫。私窃忧之。而所恃者公气力耳公禄命耳。年前此祟。乃俞扁之所望走者而犹能回春。故虽闻㞃报而谓当如前矣。岂意遂至于此耶。早知如此则安敢以守制自解而不一奔走于蔘朮之役耶。犹堪追赎者。乃窀穸前一哭。而积忧所困。起躬不得。雪涕遥奠。呜呼其负之哉。痛念公自少以功名自许。思有以自见于世。而近日以来。朝之达者稍稍知公为可用。然卒不能谐其须。赍志以殁。可恨也已。然彼自外至者。又何足云尔耶。公规恢先业。为子孙累世基址。又诸子皆俊爽异凡。是则所谓王氏之福盖未艾者也。公其可瞑目哉。
祭孙舜卿(星寿)
世之云叔。友道浸衰。萧张隙终。管鲍罕觏。一言不合。怒詈相加。惟公与吾。物莫能间。灉濋之别。一门所同。磁芥之随。两人所独。童幼结契。白首弥敦。万丈骇澜。不夺不挠。渊窝共榻。芬寺联襟。觞酒哦诗。风流跌宕。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5H 页
相看则笑。间阔则思。急景催人。近觉深切。去岁春暮。三日英斋。终昼达宵。非不澜漫。意犹未倦。又约前游。我适失期。未副勤意。闻公东路。为我徘徊。归不几时。公遽示惫。欢游未再。痛恨如何。恨则有之。今反羡叹。人心不古。事变层生。两家遭罹。同一运气。祸有深浅。衅大者深。恨不随公。不睹不闻。抚躬自悼。语不欲长。公若有灵。想应作涕。
祭故室恭人李氏文
呜呼。君之殁已三年矣。久则忘。人情之常。而吾之于君。愈久而愈不忘何也。他人之为夫妇也。男服事乎外。妇服事乎内。丈夫而修丈夫之职。故不幸而有存亡死生之别。则其所感念而追悼者。不越乎缝纫馈食之间。而吾之于君也则异于是。君在时一家之政。无内无外无钜无细而皆倚办于君。事亲奉祭与夫宾旅之须。春而耕夏而耘秋而穫。皆君所干当。而吾则饱食而嬉。暇则与弟侄辈讨经谈史而已。当时不知君手足拮据。殚心殚力。意以为人生百须。自来俱足。而及君之殁。事到手里而了办不得。然后乃知君真良转运才也。事亲而旨甘不继则思。奉祭而普淖不时则思。客至而无咄嗟之办则思。耕而失节则思。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5L 页
耘而后时则思。敛而不给则思。王税不时而门外有催科之声则思。无事时看书而儿妇辈以不紧不要之事而来聒则思。凡关吾一身者。无事则已。有事则皆君无恙时躬自担夯。而不使之骚吾耳烦吾心者也。夫如是虽欲勿思。如之何勿思。夫哭死而哀。非为生者。而吾哭君也则为死者悲。恒逊于自为之念。每因其抚念身世而悼亡之怀随之。此殆非自然之哭。故吾以自讶而以问诸人。人与我同此哭者。无不曰信然。于是乎乃知吾所自为而哭。亦人所同情。而夫妇之为夫妇也者。政在此处。盖夫妇胖体而惟其一体也。故哭生哭死。元无两般哭。为生而哭。是即为死而哭也欤。呜呼。君性端严。吾与之同居二十年。绝不见惰容亵态。虽古之女士。何以加诸。一执其见。人莫能夺。或病其太执。而吾无恒性。君有操执。正好相济。故吾以是敬之当一畏友。而哭之久而益悲者。为是故也。又非特米盐之事契阔之情而已。庄歌太放。吾不敢效。荀哭昧理。吾所不为。而自知哭之无益。为君尽哀之哭。亦无几哭。闻丧哭临门哭葬时哭祥哭及此哭。凡五哭而已。自今以往。歌犹可作而哭无可施。早知如此。不如随儿辈馈奠之哭。尽声哭尽意哭于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6H 页
朝朝夕夕也。呜呼。百年两知之恩情。今焉已矣。而三生再结之幻说。吾所不信。假使有之。吾闻来生之人。不记前生之缘。又何必苦苦发愿。所愿者惟一接颜面。欢如平昔。而此何可得也。恸矣恸矣。荆钗布裙。与腐儒终老。奚侈于分。而亦且不谐。援笔欲书。衮衮来逼者。无一非由中说话。而言之秪戚我长逝者魂魄。故言止于此而已。
祭族兄进士公(泰祥)
坛香固植。世趾厥美。位虽不扬。德足夸侈。维公昆季。又自挺特。并敦义让。兼工翰墨。出而专场。莫之与匹。郁郁双莲。交辉并萼。人所称羡。在公为诎。公貌魁硕。可以表俗。公心宽绰。足以平物。使之需世。而谁不若。虚老林樊。识者嗟惜。顾余不佞。质甚卤莽。记昔儿时。隅侍王父。谊兼表内。事益绸缪。春秋时节。来或淹留。爱我恤我。抚顶置膝。诘以句读。赏其稍黠。于时覸公。已自典刑。既睹我朴。易鄙其成。况无成能。宜若唾浼。公惟长厚。不耻俯逮。有事可疑。使余参错。临文难句。命余离绝。不宁惟是。又有进者。曰汝禀受。似不止此。舍尔虫鱼。潜心大业。虽不敢当。私窃佩服。奉而周旋。庶或自臧。少辈进业。老成是将。公维百年。惠我无彊。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6L 页
退必钳锤。进当诩张。我之无禄。公遽云亡。昔者臧孙。犹哭悍石。况我此痛。当复何若。灵光颓剥。伥伥靡适。一声长号。双泪迸出。尚有灵爽。鉴我衷臆。
祭赞读族侄(在直)
呜呼。君死而可惜者多。其年可惜。其器可惜。其名可惜。庶几饷先阁撰未究之馀食而卒不果。宗党惜之。可以振吾峤南百年淹屈而竟未焉。士类惜之。朗若圭璧而眉貌秀好。妇孺惜之。澹若醇醪而色笑可亲。交游惜之。兄既世禄。弟能如君。而又玄又继之。为宗族光宠。其福力可惜也。妇未入门。子多稚昧。而贤閤又先之。贻慈天至戚。其遭罹可涕也。凡可涕可惜者。略数之如此。而吾所致惜者有在焉。独惜其志行焉耳。君早年拾芥。平步奎瀛。宜若蜂气盛色。多欲上人。而君能退然敛约。自视犹欿。又不肯趋赴世涂。前春肃 召。吾遇于汶上。傍人有劝乞养者。君笑应曰今人惯却乞字。动不动便说乞。为亲而乞。吾亦不屑。夫为亲乞养。义无不可。而君犹不屑。其不肯为身而乞也明矣。今人之病。都在此一个乞字。而君以少年才谞。有意求免乎此。斯其志行之大者也。君既澹然寡欲。而以吾疏懒。近于恬澹无能。似乎寡欲。特相爱重。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7H 页
有善则显加褒借。有过则默相规戒。又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吾无足轻重于世。岂足以劳人唇舌。而或不免者。以其不相知心故也。今幸有一养仲而又交臂相失。信乎其命之穷也。
祭族侄而善(在亿)
呜呼。君之殡已撤而庙矣。吾之哭君。不于殡而于庙。吾其越人乎哉。然而越人之吊。犹是越人之身。而今玆之哭则又不躬不亲。是反越人之不若也。呜呼其负之哉。吾自己酉而庚戌。庚戌而壬子。逢天大戚。叠当巨创。一缕顽喘。仅仅支延。又馀殃所及。百凶荐集。以此益无意于人间事。凡于吉凶庆吊。一切以顽鄙自处。不欲齿人。虽闻懿亲切戚之丧。不过为位一哭而已。未尝操文字以哭。盖非敢废礼而忘情也。秪缘神精荒散。收召不得故耳。又自分为朝暮人。悲不几时故耳。向者贤从氏之丧。无吾一字记情。亦其一也。独于君则虽已后时而不能自已者。抑有由焉。非但为哭死而哀也。亦非为哭吾私而然也。人孰无为先之心。而至诚追远。未有如吾而善者。维我聋斋祖考遗文古事稍稍近出。而先辈叙述之文。不甚完备。至有与晦斋集年谱相左。君为是之惧。第其先后。手写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7L 页
一件。使余别为续录。意甚切也。然玆事体大。非藐玆孱孙之所敢著手。故屡蒙提督而不敢承当矣。近复思之。先世遗迹。或欠完备。则为子孙者。纂之辑之。俾免疏漏。亦人情之所不能已。于是乎始敢措意序次。而及其了讫。则君之祥已阕矣。吾安得不涕。亦安得不使君知之乎。此吾所以有今日之哭。而是哭也言之则长矣。冥冥九泉。君抱苦心而去。顾此后死者。无能为役。而惟有痛恨而已。吾虽行第居先。而君齿长于我。况今鬼事伊始。呼斥之间。不当君之而君之者。亲之也。此意君亦知之否。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碑
  
新罗昔氏始祖脱解王诞降遗墟碑
尧舜禹以天下禅。朴昔金三姓。以一国禅。大小虽殊。其禅受一也。尧授舜舜授禹而上受下禅。惟舜为然。然则昔氏其我东之有虞氏乎。王讳脱解。古无谥故史称脱解王。初辰韩六部无君长。赫居世始建国号徐罗。至子次次雄。闻脱解贤。妻以女。将薨舍其子儒理而禅于脱解。脱解不义惟王。立儒理而辅之。时百姓富乐。儒理之没。国人以先君之命共推之。脱解乃立。以瓠公为相。又得阏智于始林。阏智者鸡林氏之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8H 页
祖也。既又禅于儒理之子婆娑。历四世脱解之孙伐林又立。其后与鸡林氏。迭相禅授。昔氏凡八王。而三姓享有徐罗千年之治。此古史所谓三代之所未有者也。按稗记王本婆那国王之子。怀妊七年。乃生大卵。王以为不祥。命弃之。其妃盛以金匮。浮之海。乃泊于辰韩阿珍浦。有媪开视。卵脱而儿出。遂鞠养之。是为脱解王。其泊也有鹊报。故去鸟以为姓云。其说颇吊诡。然玄鸟巨武。学者所考信。而至以三姓言之。始林之鸡。萝井之马。皆是物也。而又何疑焉。我有鲜。当东周之会。咸秩祀典。赫居氏鸡林氏皆立殿以崇奉。而独昔氏未之举也。盖有待焉。若乃琢石遗墟。以耸人观瞻则此邦人责也。而亦复阙齾。王之后孙钟浩,周浩,文浩等为是之慨。博采舆论。就阿珍立穹碑。一如萝始两井之为。问铭于余。或人以王之讳脱解。疑所以名其碑者。余尝思之。以讳事神。今也非古也。脱解之曰脱解。犹尧之曰尧舜之曰舜。若尊其名而讳之则非虞史例。王之于尧舜。其心法也同。禅受也同。虽书法亦不宜异同。
集贤殿直提学 赠礼曹判书谥良景徐公神道碑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8L 页
夫士据功名之会者。鲜保完名。有勘定之略者。不喜经术。是以随陆绛灌。各有所短。王魏诸贤。虽能佐致太平。而卒不免后功之论。若公者能早自择主。而终始保护。智略过人而济之以经术之美。臣钟祥敬读 献陵赐公铁券后遗教。伏叹君臣际会之盛。而想像其人焉。则诗书问学。乃公之素。而勋业特其绪馀耳。公讳愈字远之。利川其望也。远祖神逸。有纵麑阴德。子孙蝉赫。是生太师弼。太师生内史令熙。佐高丽成宗录勋。内史之后有讳惟伟掌冶署令。讳冕军器寺主簿。讳嶙判大府事。讳瓒礼宾尹。讳諲司宪府执义。是为公曾祖。祖讳勖卫尉寺丞 赠左承旨。考讳孝孙 赠吏曹判书。以公贵也。判书公娶直提学昌宁曹继芳女生公。公沉重有器识。甫龀能知力学。博览经籍。弱冠中司马。继复擢大科。履历甚富。成均则学谕,博士,典籍,司艺,司成。春曹则佐正郎,参议,参判。骑曹则佐郎,参议。宪府则持平,掌令,执义。谏院则献纳,司谏。承政院则同副至左右都承旨。弘艺两馆则副校理直提学。 太祖庚辰十一月册立 太宗。有逆苞肘腋之变。公随机决策。卒就平。 太宗嘉之。策勋为推忠翊戴佐命功臣封利城君。仍赐子孙永业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9H 页
田宅。命画师绘真影以畁之。公居宠思危。遂谢绝簪黻。营辋业于长湍之江上。与河浩亭,权阳村,李容轩诸公。命觞赋诗以为乐。翛然有出尘之想。 上念公不已。特拜集贤殿直提学。力辞不允。寻又除黄海道观察使。其贰春曹。自海营还朝时履历也。丙戌判广州牧兼兵马节制使。屡试于外。且将大用之矣。而以是年六月四日。卒于郡廨。讣闻 上震悼撤朝三日。 命赠资宪大夫礼曹判书谥良景。礼葬于骊州品谷里象头山北麓壬坐原。祠在庆州之龟尾洞。以中世子孙家于庆故也。配相国洪师范女。妇道甚备。后公卒。男长敬兴牧使。次思川佐郎次杨根。女适县监金佐,直长朴祚,县监金淑甫。孙男司直眉寿,亿寿,佐郎万寿,上将千寿,上将百寿。女司直张自仁敬兴出。女司直张隶金佐出。男景祉朴祚出。男生员铁同,监司封彦阳君瓘,女李尧民,府使,柳涧,府使金活金淑甫出。眉寿男硕孙司正。亿寿男硕曾判官。万寿男硕勋佐郎。曾玄多不录。八世孙仁元生员号龟峰。有文学重名。当丙子黑汉之难。倡义奔问。闻媾和乃还。朝廷闻之。除缮工监役。跻祔祠享者即是也。窃念公巍勋盛烈。烂然竹帛。而山河苗裔之誓。藏在盟府。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509L 页
我 列圣朝酬勋纪宗之典。又弥远弥笃。 世宗大王命刻公爵名于 献陵碑阴。继而有 宣庙朝不祧之命。 肃宗朝宥及之恩。逮 正庙之幸 献陵也。又有搜访遗昆之谕。呜呼盛哉。德至矣渥厚矣。无以复加矣。凡我章甫。于崇奉之道。有毫发憾则非所以仰体昭德焯勤之盛意也。岂可乎哉。院旧号龟山祠。升之为院。而龟山之称则仍之。皆多士议也。要之国家酬忠之典则图而麒麟。盟而带砺而极矣。士林崇奉之意则祠而苾芬。院而骏奔而极矣。是不可以不铭。铭曰。
猗我 献陵。天人助顺。鳞攀翼附。精白奋迅。有孽其间。亦孔之慝。莽何触瑟。𥞒侯殚节。 王曰嘉乃。锡之铁券。选本留真。尤蒙 圣眷。应变之智。稽古之力。遗教煌煌。百世可质。不有荩臣。其何能国。 列圣继志。曰笃不忘。庙而不祧。襚而益章。旁搜遗昆。弥久弥隆。后承所寄。有侐其宫。始焉绵蕝。不遑以院。上体朝念。多士发愿。跻而院之。然后乃慊。尊贤讲学。体备义兼。道无增损。人知奖劝。鹿规岳式。益大以展。维昔休簪。于江之瀰。诸贤攸萃。讨经谭史。今此式廓。广其志事。可不勒石。诏示后人。龟山矗矗。龟水沄沄。德与功高。辉映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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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头亭碑
星州之龙头亭。即故光州李氏三处士杖屦之所也。过之者至今犹指而相语口口成碑。固不待勒之于石。然不有以表章之则无以耸观瞻而垂百世。此贤孙今日意也。石既具。踔数百里来徵铭。余岂敢以文拙辞。谨按伯子讳某字某号容斋。仲子讳某字某号六一。季子讳某字某号茅轩。俱有学术。尤以笃于友悌闻。世称三容者以此。于寒冈先生为妻之兄弟而年又相近。故虽未尝执脡脩之礼。而薰习成就。非他门人比。 朝廷闻其贤。次第徵辟。或除 陵署郎。或超授六品而皆不就。盖不惟孝友过人。而其出处去就又有如此者。当 昭敬之世。固多有高蹈遐躅之士。而盛时远引。兄弟一辙。岂不尤卓卓矣乎哉。是以眉翁之铭其墓也。不书其官而书之以处士。此三处士之名之所由始。而今此碑面亦因之。呜呼其得之矣。后之人如欲知三处士。又何必他求哉。登斯亭也则有山峙其西。隐映于云际者武屹也。有水经其下。千里遥遥不能休者洛江也。三处士之渊源在此。标格在此。过此者其尚想像而兴起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