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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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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书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33H 页
答柳善汝(道性)
客冬委枉。以事言之则也未免错准拟。而以吾人会合而言则非此何由得一番际接也。一则愧屈。一则犹是自幸处耳。今承惠札。以审殷春。侍馀棣候万重仰慰。先台爷显诗之托。过不自量。既敬曰诺矣。玆敢不揆僭妄。谨此血斲仰呈。然自来短于记述。又一边慎重之意压得太重。故屡次涂抹。终不成文理。其不恔于孝思必矣。俯览后随条签示。使之更加修改如何。向来相对时所约。遗集校正本之重加缮写。更思之则无补于事而徒费事力。不如只送初本之为简径耳。
答安景颜(钻)
险岁远信。惊喜倍常。矧审玆际。省履卫重。何等慰沃。废读之示。孤孑当家。自应如此。然人在世间。未有无事时节。若必待无事时日。则是终无读书之时。要之日用酬接。虽极滚冗。而一日十二时中。当必有若个休歇时。必须偷取此个时分。不废看读。则工夫虽若有断续。而意思自然承接。久久当必有得力处。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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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如何。
答郑景古(好俭)
向来所擎诗若序。便作隔年消息。修复不时。非敢慢也。来诗褒借过重。难于置对。故郑重未果耳。若不谅此意则必罪其逋慢矣。居然新春且殷。不审棣候动止若何。联床对讨。相为博约。此乐讵有涯耶。遥溯且羡。钟祥新年所添。只是添衰添病而已。他何足奉闻。讲会时猥当匪据。则真所谓此座非子座。而罢会后烦言啧舌。亦不一而足。至今追思。悔怍无穷。而尊兄乃反铺张其事。形之诗什。令人羞愧欲死。然要之其旨意隆重。勉戒谆复。有岁寒相期之意。而当此众谤丛集之中。又有风雨鸡鸣之意。虽不敢当。而感荷则有之矣。当即攀和。以谢至意。而开春以来。连汩忧冗。苦无兴趣。当俟意到时。早晚和呈。而且念区区平生遭齿舌不少。今吾辈以意气相役之故。而引绳批根。相与作为此事。则岂不益为不相悦者所诟病耶。
答徐文一(塾)
书来意在暄凉之外。感戢也多矣。但审愉省馀。摄养已多日。闻极虑仰。然犹不废读书程课。当是不至甚剧故能然。而亦可见存心之一端。要之治心治病。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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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两诀。安有知所用心也如此。而有不能谨其疾者耶。是恃是祝。钟祥膝下奇祟。百方医治。终不见仅可。此莫非馀殃所召。尚谁咎哉。以此寻常看阅之工。全然担阁。而至如象数仪章难理会等书则尤不欲近眼。盖伧荒百忧之中。不惟无心力可及。而自觉晚暮受用。不甚亲切故也。今谬询及之。茫然不知所置对。然既以是问。亦不敢不以是对。故强其所不知。略贡左见。纰缪处想不少矣。勿谓我年长而难相违覆。一一驳示如何。
  问目
 
河洛图下小注勉斋黄氏曰。天得奇而为水。故曰一生水。一之极为三。故曰三生木。地得偶而为火。故曰二生火。二之极为四。故曰四生金云云。水之生木。于义固当。而火之生金。于理相反何也。姑取其相生之序。而不拘其相克之道欤。
火生金。本勉斋说。然若此注所云则意思自别。其曰二极为四。故四便生金云者。所以明五行次第。极则乃生之意。非主相生之说。然惟其原初生出之序如此。故形化后相生亦如之。水固生木而火亦能生金。大抵金之在矿。只是零金。而入火然后始成体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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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火者。愈煅而愈刚。然则其所以克之者。乃所以生之。而与水之克火金之克木者。本自不侔。是以阴阳诸家。亦多用火生金之说。
 七则九之自西而南也。八则六之自北而东者也云云。阳至于九。当变而为阴。阴至于六。当变而为阳。则今言自九而七。自六而八者何谓也。其或太阳之数。交太阴位而生其南少阳之七。太阴之数。交太阳位而生其东少阴之八欤。
取考启蒙传疑。则退陶先生以为二老则积生数而得之。二少则自二老成数进退云。依文说去则固有然者矣。虽不敢妄穿傍穴。然窃以二老积生数之例而推之则似有粗通之一说。盖七者一四二之所积而自太阳位而退行。八者四一三之所积而自太阴位而顺行。揆以九六之变。虽有位与数之不同。而均之自老阴阳而始变。则似不悖于朱子本旨。如此推说。未知如何。又尝以是还求于二老则老阳之九。不但由于一三五之积数。而乃是三二四之所积。其数则始于少阳之三而顺行得之。老阴之六。不但由于二四之积数。而亦是二三一之所积。其数则始于少阴之二而逆行得之。总而论之。二老则阴左逆而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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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顺。二少则阳右逆而阴左顺。既有以合乎康节所谓阴在阳中阴逆行。阳在阴中阳逆行之意。(东南阳也。西北阴也。而老阳之数始于东。老阴之数始于南。是所谓阳在阳中阴在阳中者。故老阴阳则阳顺阴逆。少阳之数始于北。少阴之数始于西。是所谓阳在阴中阴在阴中者。故少阴阳则阳逆阴顺。)而又合于阴阳家金寅火亥水巳木申之说。其亦有不偶然者矣。盖以六七八九次第排数而为交趋互求之法。则其进退顺逆。本自如此。今此云云。虽无先儒旧说。而恐亦当备一说。细心看取如何。所示两太相交之说。略似见得此意。而但只举二太。不兼举二少生数。故无以准七八之数。是为欠阙耳。阴阳不相变之疑。此是互藏其宅之变。故其变也如此。盖二四之为六。一三五之为九。已自如此。则又何独致意于九之变七六之变八乎。
 太阳之位。居一而数则九。乾得其数而兑得其位云云。乾之三奇积为太阳之数。而兑之下二奇。象太阳之位。离之二奇一偶。积为少阴之数。而震之下一奇二偶。象少阴之位欤。
奇积偶积之说。恐似未然。盖两仪分为四象。而乾兑两卦从太阳位而得。离震两卦从少阴位而得。此四卦太少之所以分。而若其得位得数之别。则只从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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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上起例。而初卦得位。次卦得数。
答徐文一
今冬数数有少出入。不省情札来到已久。日昨偶阅案上书。则见细字书幅。夹在纸面。乃贤手字出自阳月者也。披阅数四。欣豁也多矣。而旋恐贤或未谙此个委折。则必以我为慢不报谢。岂非慊愧处耶。居然岁隔。不审侍欢馀体履更何若。读书意味。果能濯旧来新。与岁色相符耶。钟祥耳鸣目暗。衰相毕备。又当此际。益不胜流年之感。如尊者年龄犹尚富强。前头不甚迫窄。从今回头劄脚。做得合做底工夫。则何远之不可到耶。冗务妨工之示固然矣。而人生会当有役。亦安能尽绝得耶。只当随分应酬。而以其馀力。不废看读。则自可为学。若有意于屏事务息思虑。则恐别自生病痛。定性一书说此意甚详。取考如何。
答郑景容(观俭)
所惠书已是不韵之诗。而又益之以清词。钟祥之受赐不其侈乎。合即赓谢。而迁延未果。居然新春且过半。流光之易得有如此耶。怅悚交切。谨问玆者侍棣履更若何。向来美疢。想已向痊。而犹不无区区虑想。更愿益加调将。毋犯少愈之戒。至祝至祝。钟祥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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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疾近又添苦。全然看书不得。若镇此不已。则头边许多书。永与之相别。此事又岂不可怜也耶。向者一番讲集。未始不希贵底事。而特以冒当者非其人。故卒无其实。而谤议又随之。兄若不随众嗤点则已多矣。而反加之褒借奖饰至此之殷。私心感戢则诚有之矣。然其如资人笑囮何。若条举其不敢当者而有所云云。则乃所以实其事者。故置不复提。而唯感领其至意而已。韵语被兄占却田地已多。久做不成。容俟后日耳。
答曹▣▣(七复)问目
 
叶氏引邵子之诗曰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止。)天地之先。只言用而不言体。天地之后。只言体而不言用何也。
邵子此诗。先儒多有解释处。而其说不一。然恐皆非邵子本意。盖邵子此诗。本非泛论造化体用之妙。恐似指先后天交变而言。今以其全诗而考之。其曰地以静而方。天以动而圆者。指先天乾坤二卦而言。其曰静久必成润。动极遂成燃。润则水体具。燃则火用全者。指后天乾变为离坤变为坎而言。其曰水体以器受。火用以薪传者。指后天兑得坎位震得离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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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句则又以明后天乾坤。皆在圆图之右。而离火则在乾坤之前。是所谓用起天地先者也。坎水则在乾坤之后。是所谓体具天地后者也。寻常看得如此。而此无先儒旧说。故未尝敢形之于口。今承谬问。亦不敢终隐。未知盛意以为如何。叶注末段来说得之。而但本注所分体用。似有理体气用之失。更入思议如何。
 朱子既以真字言理精字言气。而至于释凝字。只言气而不言理何也。
气可以聚散言。理不可以聚散言。故于凝聚处只言气不言理。然理在其中。
 与继祖之宗异居。则朝祖时。抑或设虚位而用纸榜欤。若不用纸榜而只朝于祢龛。则似不可以请朝祖三字告之。何以则可以称情而无憾欤。
祖庙远则势不得行朝祖之礼。若设虚位用纸榜则恐似不然。虽只朝祢庙而告辞则似当以祖为称。盖朝祖之祖字。与庙字同。有尤庵说。
 葬时既不能造主。故祔祀亦未之行焉。当于小祥造主而翼日行祔祀欤。抑或退待大祥欤。
造主及祔祀。恐不当迟待大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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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先亡当练月而父又亡。未及祥五六日而葬。当于卒哭后。遵行今日练明日祥之礼。而其主人不学无闻。只行祥日而不行练祭。若于初忌日曰奄及大祥云尔。则与先王制礼不同不可行。若曰讳日复临云尔则大祥之祭漏矣。未知何以则可以得当欤。
此等处。难于仰对。若小祥时不用大祥祝式而用练祭祝式。则虽晚恐当卜日行十三月之祥。及大祥时自当依礼。而祝文则当曰奄及初忌。
答李舜瑞问目
 
止善章诗云绵蛮黄鸟止于丘隅云云。于止知其所止一句。集注独无明释。而以文势观之。专就鸟上说者。然愚以为于鸟之所止。人可以知其当止。如此看则于止二字。就鸟上说。知其所止四字。就人上说。倘未免分析太甚之弊欤。
恐专就鸟上说。取考或问则可知矣。
 诚意章小人閒居为不善。(止。)如见其肺肝。必是小人之肺肝。而尝观栗谷集。以为视小人者之肺肝。其意盖曰君子之视小人。有如见我之肺肝。先辈定论。虽未敢妄议。然似失本文之旨。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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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就其字上。看得如此。然传意得失。初不在此。
 未发之说。朱子大全及语类。名目不同。或曰众人未发时。已自汩乱了。或曰未发时块然如顽石。或曰自尧舜至涂人一也。或曰厮役亦有未发。若论其未发界至。则何说得当欤。
未发则同。而中与不中则异。故语类说不同如此。
 鸢鱼章集注曰此一节。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尝观朱子答廖子晦书曰鸢鱼自有活泼泼底理。而看得此理。便当从活泼泼地来。然则活泼泼三字。虽就鸢鱼上说。而看鸢鱼人处较为重欤。
活泼泼地。本非就鸢鱼上说。亦非就看鸢鱼人上说。只形容得化育流行之用。尝见二程全书。活泼泼地四字。不与上句连而自成一句。
答宋进士(镇宅)
所示诸篇。可见閒中研赜之工。而但太极图象之以四象铺排者。似涉牵强。岂古人曾有此论否。抑创立意见而铺排如是耶。朱子有言曰通书太极图象。如儿在母胎。系辞太极说。如出腹之儿云。今以满月离胎之儿而必欲强合于混沌皮里未满月之形质者。未知如何。要之两图各自成象而各自为说。只当各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38H 页
就其地头而观之。恐不当牵合两图而为之说。盖不独此。凡读书之法。最忌交并。愿吾左右读通书则只知有濂溪说。读系辞则只知有孔子说。而切勿互相牵合。如何如何。
答柳仲雍(芝荣)
到任果以前书中所示日字为之。而到任之日。板舆先而篮舆后否。此时光景。昼锦堂记可作。而但魏公相州则在年德既衰之后。吾令今日则当年方抚壮之时。衣锦光华。比诸魏公。犹有过之者矣。惜乎吾无欧公笔力。不能为吾令作记也。不审美赴后侍馀政体更若何。伯氏趁赴任前返侍。而兄弟团聚。其喜又可知也。男妹即兄弟也。而当佥棣史感 恩蹈抃之日。吾儿则独自向隔于穷荒沙漠之地。虽曰式命不同。而吁叹则有之矣。钟祥生非可乐而为此屡朔搬避。有若贪生者然可笑。
答李英叟(钟韺)
去秋霎奉。虽得之于眉睫之间。而未及深叩其底蕴。及此书来。益见其肝膈之要。甚矣吾子之嗜学也。但欲借听于聋则误矣。吾子既知为学之道心外无法。而又自说病说證如是其详。则即便不如此便是药。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38L 页
何用问人。如此汉者丱角志学。白首无成。兼又多难百罹。神丧魄遁。如此有何可以告人者乎。承示不觉赧汗。至于推借之辞。太欠称情。直欲跻之于古人之列。若曰不敢当云尔。则乃所以自当者。故不欲多费辞说。但愿吾子持此心用力于此事。不倦不沮。日有孜孜则当必有见得处。如或尚有疑晦处。时以见及如何。区区肤见。虽不足道。其于章句句读之间。亦颇有依俙窥测者。敢不随所见贡愚耶。来书倾倒无馀。故仆亦无隐至此。若烦第二眼则人必笑之矣。看毕用秦法如何。
答朴乃悦(廷兑)
每便每书。岂非至念耶。穷途感戢。罔知攸谢。矧审春序。侍馀读履以时迈重。何慰如之。学之不讲是忧也。而承书每有忧学之语。既知所忧则当有所进迈。岂非可喜者耶。钟祥父子相离。已经一年矣。岂无奔犊之情。而区区所为渠叹恨者。不在于离别之间。而在于学业荒废。穷荒窜谪。外虽危怖而内实静寂。可以读书。相别之际。劝渠留意读书。而未知渠果能信得及否耳。
答金洛瑞(锡琥)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39H 页
相送后得新。政尔瞻溯。际承先施。十分披豁。且审定馀读履连护。观玩日益有味慰沃。钟添痴添病。旧患目疾近又添剧。全然看书不得。晚暮消遣之道。惟藉此一款。而自此头边许多书。一任其抛置而莫之如何。此事又岂不可怜也耶。今年是科年。一月十日之工。想应用力。而此边意味。亦不可断绝。偷隙留意于旧所寻绎之文字。如何如何。俯惠物多感。而此非寒素间相际之道。后勿复尔如何。但莞席之惠。岂见吾露地睡而有此留意耶。真个英雄未易办得。而嶒崚瘦骨。赖以安寝。岂非赐耶。感领之馀。为之一笑。
答李汝䨓(震相)
钟祥向者解章。专为调病计。而归田后病意尚此蝉联。最是不堪耐者。视司全然失职。与头边许多书。相别已久。吾辈未死前馀日。其将付之何处乎。政自可怜。俯示易说。至今未及料理者亦坐此。而近得一术。使人读而听之。如日课然。而才方卒业。大抵贤之见解。本自超诣。而又兼之以思索之工。故能见到古人所未及究索处。不胜钦服。如愚陋者。少日读易。妄尝有意于探索。而读之愈久。转益茫昧。至如河洛象数等说则比诸经文。又是别一般工夫。纵横错综。微奥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39L 页
无穷。有非区区管蠡所可窥测。故每看启蒙。只抚卷太息而已。未尝敢入心思量。而今读盛论。真所谓犹河汉者。久安敢强其所不知而有所云云耶。但既蒙垂示。则不可昧然无一语而还完。故略陈一二瞽见。录在别纸。僭率是惧。
  别纸
 图象序。盛论曰积爻成卦之妙。不外于图象。而先儒以四象位数当之。
四象乃所以成卦。而今高明析四象与成卦而二之。不可晓。愚窃谓如欲求积爻成卦之妙。则当就太极一章而求之。如欲知揲蓍求卦之源。则当主河图一圈而观之。然不论画卦与揲蓍。皆以四象为主。则岂可析而二之耶。
 盛录本序四可疑。
南方太少阴阳之疑。似不必如此设难。南为太阳东为少阳。西为少阴北为太阴。自是一例。而世所通行阴阳家说是已。南为少阳东为少阴。西为太阳北为太阴。自是一例。而即此河图四象之数是已。然又以位言之则南为少阴东为少阳。西为太阴北为太阳。而又别成一例。虽变动不居。错综多端。而各就其地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0H 页
头。皆有至理。岂有太阳一居于南则不可复为少阳。一为少阳则不可复为少阴耶。假如以河洛两图言之。则洛书变河图位数。而使之金居于南火居于西者。岂不疑眩之甚。而变易如此者。徒以右旋相克为次故也。既主相克而右旋逆行。则火不得不居于西。金不得不居于南。而人见其然也。若求火于西觅金于南。则直是无说矣。高明非不知此。而如是说难者。特因彼以起此耳。非真以为可疑之端。而但序说即开卷初第一义也。于此恐不必设此不必难之疑难耳。
 
朱子稚盛之说。太极图之旨也。勉斋稚盛之说。先天图之义。
勉斋说实得太极图本旨。故笃信朱子无如退陶。而论此必主勉斋说者以此。
 河图卦变诸图。
推衍至此。可见高明用意密微。而但恐推之太过。或涉于幽眇。求之太深。或近于创新。夫以包羲神圣之知。观图画卦则其默契之旨不可见之妙。当必有在于见今注释之外。而吾辈既不亲见包羲。则但当依先儒已成之说。究其旨意而已。若舍此明白易见之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0L 页
涂辙。而必欲就白本河图。别求其成卦之妙。则虽百方探索。而恐终未免穿凿。
胡玉斋后天本河图之说及先天卦析合补空之例。未始不近理。而终未能十分吻合者。盖以其卦与图。终有不可强合处故也。高明既议其失而为之图如此。则当必见得必然之象必然之数。而今以所设诸图观之。虽或有一二凑合处。间不免有合商处。亦多有容智容力处。未知后人之议今日。倘不如今日之议玉溪否。
窃谓读易者如欲求卦画之所由本。则当就太极一章而求之。如欲知衍数之所由起。则当主河图一圈而求之。是以朱子于此原卦画。则必以易有太极一章首揭。而图象则傍及焉。明蓍策则必以河图大衍之数首揭。而卦画则参合之者。以此故也。卦画衍数其理则一而用各不同。以其理之同。故参合其大槩则无不通。以其用之异。故曲求其形似则多不合。此胡玉斋后天本河图之说及先天卦析合补空之例。未始不依俙近之。而终未能十分吻合者也。
 启蒙劄疑
所劄诸条说。似多得之。然但易家象数之说。不比他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1H 页
经有定论而无他岐。可以如此说。又可以如彼说。而苟可以说得去则不妨自为一说。玉溪说固不免间有合商处。然此老易学。为其毕生工夫。而于启蒙用意尤深。其所以为之说者。必不应全然纰缪。而皆有一路之可通。是以退陶先生于传疑中。只就其说。略疏其可疑。而未尝过加诋斥。今盛论指摘之太过。间或有不必疑而生疑处。恐非尊畏先辈之意。且吾东先辈。与玉溪苑洛诸贤。事体尤自别。虽或有同异之论。尤当存审慎之意。措辞置疑之际。谨之又谨。存得馀地如何。
 
后天卦。战国术数之士伪加系辞。帝出于震一章。
后天卦。朱子虽有一二段致疑之处。而只疑之而已。未尝斥言其真伪。其作启蒙也。既分列两图。又各载系辞及邵子说。则其以后天卦为不可废也明矣。其所以如此者。终无柰系辞此段及坤卦卦彖。而今高明一笔句断。容易撞破。直以系辞此段为战国术士之所伪加。翻天倒地。一洗千古。快壮则有之。而恐非古圣人信古阙疑之意。且其所云戕贼造化。清脱文王等语。尤涉可骇。苟如是也。则邵子于此。何以有王者法尽之云乎。先天之学。自邵子始发。则宜其于后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1L 页
天之学。不屑留意。而邵子说乃如此。则是岂无其理而强为之说哉。其必有至理存焉故耳。朱子之所不敢废。邵子之所并存双行者。则后人只当守其说求其义。而不当信口肆笔。腾踏乾坤。愚意高明既不信得及后天卦位。但当略疏己见。如上段所论先天巽卦不妨为坤卦西南得朋之云。而此等广已造大之语则并去之如何。
先天之变后天。则必有合恁地底法象。而历考古今诸家说。终不见其十分的确之论。此高明所以疑非文王之旧。而愚意则惟南岳互体之说最为近之。倘或留意考览否。
 八则阳生。三山说可疑。
传说本非九六正义。则似不必如是费力推究。但以传说求其义。则三山疑叔子互看河洛两图者。似合于杨遵道所录过六则阳生之意。故寻常论此。每主三山说。今高明反缴之如此。亦甚有理。然但以震次坤八为八则阳生之證者。恐似未然。震之次坤。即先天圆图说。而先天一图。元非程子之所尝理会者。则以是为程子之意者。莫无与上段所驳鹿门说相左否。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2H 页
三山指期注说十九分作月度。其果为不易之法欤。
此算有多般样。日月两度皆以九百四十分作度。而互相伸缩进退之者。实为历算正法。如欲舍繁就简。而取便于行算。则书传小注陈氏算率七十六分法。最为简捷。若十九分作月度。则书传卷首晦朔图及传疑中寄位算率是也。虽亦不妨自为一法。而以算家法实论之。则十九分。乃法也非实也。而今乃以法作实。殊非历家立算之本意。而三山专主是算。果似可疑。
 
宋元诸儒以十九分分九百四十分。而算不行者。弃置不用。
非终始弃而不用也。留置以待。而直到合朔时。通计合数。依例作法然后。方无馀欠。而启蒙小注及传疑中。皆不置此算可疑。岂欲使人自致思者欤。
 气朔之分。更无馀欠。
去了齐字而但曰气朔之分无馀欠。则语涉模糊。盖馀则俱馀。欠则俱欠。是谓分齐。而无馀欠三字。未足以发明分齐之意。恐当曰气朔两分。恰与相齐而更无馀欠然后。意足耳。分齐二字。古今诸家说罕见有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42L 页
说得著处。如启蒙小注黄氏,瑞节,玉溪诸说。皆未免可疑。而三山指要图所载说。亦恐非分齐本意。岂高明疑及于此而别立一条耶。
 析合补空。朱子未尝明言某卦得某位。某卦得某数。而总目小注。有乾为九兑为一离为八震为二坎为七巽为三坤为六艮为四之说。谓出于朱子。而大全语类之所未见。本义启蒙之所不载。
愚陋寻常妄疑此说。而未敢说出矣。今盛论亦如是。而以启蒙本文及大全语类之所不载證明之。始信愚见不甚谬妄。然更思之。其例全以四象位数相配。而初不拘方位。则亦似不必深置疑耳。
 玉斋则又以七为乾二为兑八为离三为震九为坎四为巽六为坤一为艮。稍似近之。而正位乾坤坎离反占四外之虚。间位兑艮震巽反占四内之实。且乾之太阳得少阳之七。坎之二阴得太阳之九。巽之一阴得太阴之四。
玉溪此说。各从本位排卦。而阳卦得阳数。阴卦得阴数。盖于析合补空之义。犹为近之。而苑洛攻之太苛。故尝疑苑洛有不尽人言之弊矣。今高明又缴破之如此。以位数虚实。疑隅正卦之失于排比。未知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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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虚之说。有古语否。岂因四实四虚之语而为之语如此耶。彼所谓虚实。指图体四正四隅而言。非位与数之谓也。而四成数。实在四实之中。则恐不合目成数为虚。而位数虚实之论。未足以病胡说。愚意则玉溪之所以排卦如此者。亦有可思者。四内之位则始生而气未充。故四隅卦当之。四外之数则已成而气正盛。故四正卦当之。以此论之。亦不为无理。而但乾之得七坎之得九则果似不甚协。此愚陋所以谓终未能十分吻合者也。大抵析合补空之例。只以见成八卦。就河图上面彷佛排比者。而若一一勘合其所以然则必有不通点检处。所以朱子于此。只略绰说析补之意。而大全语类之更无提及处者以是故耶。高明所排卦位则亦似有理。然但于析此补彼之际。其往来进退。犹欠自然之法象。而比胡说颇似费力。若使夫子家奴出来。则未知果于谁说点头耳。
六七八九之为乾坤离坎。一二三四之为兑震巽艮。即上朱子说。而高明既疑其或非朱子说。故于此不援引为说。
 原卦画篇。易有太极一章注。朱子曰易非独以河图而作。窃意河图上面。初未有四象位数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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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非独以河图而作。后人反以位数之说。牵合于河图。岂不过哉。
不知高明何所病于河图位数之说而为之说如此。河图全体。都是四象位与数。而今曰未有明白可据者。尤涉可疑。朱子此言。专为大全本文包羲太极两章而发也。盖此太极上加一倍之法。即包羲胸中默运之知不言之妙。而此法一立则诚有不待窥马图。而四象已具八卦成列者矣。此朱子所以谓易非独以河图而作者。而今以河图与太极横图。参互以观。则四象位数。互相表里。但横图之四象则位馀含数。而位著而数隐。河图之四象则位各连数。而数与位具彰。以此观之。易虽不独以河图而作。而亦不能不取决于河图。然则河图上面四象位数之说。是岂牵合而强名之哉。
此外亦不无多少贡愚之处。而眼昏神短。包罗不得。只论其大槩如此。要之吾辈所见。或与先儒不免有异同。则只当于不得已处。略为之论说。以示己意而已。若必欲坼洗了前人已成之家计。而别立议论。则不免于凌驾昔人之病。况吾见未必是。而前人之言。容有可思者乎。退陶答栗月两书。语及此意甚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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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佩服。今此云云。非敢谓高明有是病。但相爱之间。不合苟为唯诺。而全忘规切之意。故唐突及此。惶恐惶恐。
答李汝䨓
启蒙诸说。虽荷再勤剖示。而尚有未能信得及处。当是钝滞之见。领会不得而然耳。然但究观盛论首末。则终似议论忒快。义理太多。反有害于洁静精微之意。是为可疑耳。区区于此。本无眼目。而又全乏究索之工。虽玉溪双湖诸家见成之注疏。犹不能哜其胾而睹其奥。况敢进此而遽议其得失乎。是以于高明去取得失之论。不敢唯诺。而略略贡愚。如别纸所呈。倘不赐怪诃否。
  别纸
 自一至三而太阳可画也。自一交二而少阴可画也。自二交一而少阳可画也。自二至四而太阴可画也。积其一三七之纯阳而乾卦可画也。积其二四六之纯阴而坤卦可画也。一二三之交积而离卦可画也。二一四之交积而坎卦可画也。一三之阳分入于南二而兑卦可画也。二四之阴分入于北一而艮卦可画也。一二之气分入于东八而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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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可画也。二一之气分入于西九而巽卦可画也。
如是铺排。依俙近之。而终未免牵强。或只以位言。或合位与数而言。而曰交积曰分入者。皆非自然之数。而语势亦欠的确。恐不可以此为积爻成卦之妙。愚意则以内四位为法。外四数为实。而以法约实则八卦之形自见。而恐不至如此之劳攘。盖四位为法者。置北一而围之则为三。故三进而居东。置南二而围之则为四。故四进而居西。于是乎三用其全。四用其半而以天三地两之法。求之于四外数。则西九之积数得三个三。是所以为老阳而乾象兆焉。北六之积数得三个两。是所以为老阴而坤象兆焉。东八之积数得两个三一个两。是所以为少阴而兑离巽象兆焉。南七之积数得两个两一个三。是所以为少阳而艮坎震象兆焉。同一少阴而其为兑为离为巽则惟在得数计数之如何耳。然则九六七八之数。自含得八卦之象。而考之明蓍策篇则可知之矣。
 苟以太阳一之一为河图北一之一。太阴四之四为河图西四之四。则八卦之巽五。果独得中宫之五耶。
河图北一之一。非太阳一而何。西四之四。非太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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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且八卦之巽。独得中宫五之云。尤不省其旨意所在。盖方称四象时。不论甚卦。皆不出头面。则于此何故忽然说出一巽卦。设此疑难乎。四象备而就其上添一画则八卦成列。而其为一为二为三为四为五。皆由此而次第之。则巽五之五。岂自中宫五而来耶。
 一非太阳。太阳得一而位之。四非太阴。太阴得四而位之。
窃谓一故为太阳。而非一则做太阳不成。四故为太阴。而非四则做太阴不成。上段既以北一西四为非太阳太阴者。已是理会不得。而此则又直谓一非太阳四非太阴。尤不可晓。岂高明力攻位数之说。故辗转至此而使人难晓耶。
 观河图者姑置位数之说。而先求他积爻成卦之妙。恐为得之。然求之于太极一章。果似简径。谨领尊诲。
舍位数则恐求卦不得。而位数之外。岂有他积爻成卦之妙耶。若有之则邵朱子已先言之矣。
 主北之阴盛而谓之太阴固也。而阳之稚者不可便谓之少阳。况太阳乎。主南之阳盛而谓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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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也。而阴之稚者。不可便谓之少阴。况少阳乎。主东之阳长而谓之少阳则可也。而阴之衰者不可直谓之少阴。
前书已尽之。何以又有此辨说也。盖北曰太阳。就河图上以位而言。而非直谓北为太阳方也。南曰少阳。就河图上以数而言。而非直谓南为少阳方也。东之为少阴。亦同此例。岂可捏此凑彼而互设疑难乎。
 窃按太极图水置阴静之下而交系于阳。火置阳动之下而交系于阴。即通书水阴根阳火阳根阴之义。朱子之以水为阴盛。以火为阳盛。似得濂翁之本旨。而阴盛则阳稚。阳盛则阴稚。自是先天河图之说。勉斋直据其始生而言。故退陶传疑中取之。然南塘韩氏言勉斋本集。亦自觉其误而改从朱子说云耳。
窃谓交系互根则朱黄两先生之见。本无异同。恐未可以此而定稚盛之论。朱子说四时流行之序也。勉斋说五行生出之序。而其说似衬合于图象。故退陶先生亦主勉斋说。而今承此示及。又安敢云云耶。但勉斋若果如南塘说而觉其为误。则改从师说之际。当必有说。而此无勉斋集。未及检看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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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生读经。每于白本上先寻本旨。
按白本读书。深得读易之法。然但劳心以必求。不如逊志而自得。
 戕贼清脱等字。亦稍芟去。仰承下教。而至于后天方位之非出于文王则家计已成云。
因鄙说而去了戕贼清脱等句。可见采荛之盛意。然愚亦未敢必谓高明打破已定之家计。但欲置疑措辞之际。语有斟酌耳。
 八则阳生云云。
三山河洛换看之说。既有所未莹。而虽以高明所论推之。亦未见其十分亭当处。不如且阙之。
 要解中通一朔作分处。未见留置之零分入来者。是必鄙生不明算法而然耶。示及盛算。以破此惑伏望。
若于合朔时。不取两次姑置之算而作法。则其如终有欠缺何。愚陋亦不甚娴历算。而偶推得如此。傥不至差错否。其法依传疑算法姑置八秒。而以其已归之算。七乘之如法。又以一朔二十九算。乘上七乘之算得数。次取零度四百九十九。如法归之。则归未尽者。又馀一丝五秒。故亦依上例姑置不用。而以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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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者。亦如法七乘。则合上一朔所乘之算。通得一万空二百二十六分九釐九毫九忽空九秒而不足者九丝一秒。于是乎乃取初头所姑置八秒。以二十九乘之得数。又纳再次所姑置之算一丝五秒于其中。通计之得数则为二毫四丝七秒。而就此如法归乘则恰得上所欠九丝一秒。而其数乃足。如欲验其然则置一朔通分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分。如法归乘则可知其然矣。
 玉斋说反以中者为客而析之于四隅之空。外者为主而位之于四正之实。不能无疑云云。且成数虽阳。实为生数之阴。而阴居正位。阳居间位。恐非尊阳之义。
胡说之不必深疑。就考传疑及本集答禹景善书则可知矣。此处恐说主客不得。亦不必说尊阳之义。不论如何。而苟自为一说则各就地头而观之如何。
 鄙说以四外为虚四内为实者。内阳外阴。阳实而阴虚。内主外宾。主实而宾虚也。初未有位实数虚之说。
既以四外为虚四内为实。则四外数也。四内位也。此非位实数虚之说乎。不可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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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析四方之合。为乾坤离坎。似指一二三四之序。补四隅之空。以为兑震巽艮。似指七八九六之序。
语势则似然矣。然亦未有以见其一二三四必为乾坤离坎。七八九六必为兑震巽艮。总目小注析补说高明既疑其或非朱子说。而愚陋亦尝置疑者。然近复谛玩之则其曰得其数得其位云者。语势简洁而类例甚明。恐是朱子说。而他人道不得。
 单道阳上加阳。方称太阳。而一阳之始生于北者。曷谓之太阳也。
竖看则阳上加阳谓之太阳。横看则单得一数谓之太阳。朱子所谓四象不必说阳上更合一画者。此之谓也。朱子说如此者。盖就十数中除一则馀九是为太阳之数。除九则馀一是为太阳之位。而不必论阳上加阳故也。若一阳之胞于北者。不谓之太阳。则何处见得阴阳老少互藏其宅之妙乎。
 太阳之对。的是太阴。而南二之少阴。反似老夫之女妻。少阳之对。的是少阴。而西四之太阴。反似士夫之老妇。造化之妙。恐不如此。
先天圆图则以老少对待成形。故老对老少对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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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对待处得其配。河图四象则以老少互藏为妙。故老藏老少藏少。而于互藏处得其耦。则恐不当以对待之说。缴破互藏之妙。而为此大过二五之论。
 位数虽妙。准图则差。
若曰析位数排卦虽妙。而准图则多差云尔则可。而今曰位数虽妙。准图则差。则恐似不然。位数不准于图而将何以验其妙乎。且准者以彼验此之谓。而河图全体。都是位数。则亦何待于相准耶。
 此间一士友曰启蒙四象之位。以先天横图例之。则太阳之一。乃南一也非北一也。太阴之四。乃北四也非西四也。此言恐得之。
此说全然不可晓。而高明何以取之。若如其说则是本位本数。并处于一方也。何以见互藏之妙乎。盖一之宅于北六。四之宅于西九。皆天造地设不可易之数。而今以算家圆箭法参验之则其外周六者中必包一。外周九者中必包四。其外周七者中必包二。外周八者中必包三。而十之包五亦如之。其数恰与河图互藏之数相合。亦异矣哉。以此论之则先儒所谓河图体圆而用方者。不但以形言。亦必以数言。(圆算古率则七包二以下。皆微有零欠。而以新率推之。恰无零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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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斋以河图之北一为太阳。东八为少阴者。泥位数言。而不原夫河图之起数。但主乎消长。
若谓河图起数但主消长。则恐不无铁笼罩却之病。先儒虽有河洛主消长之说。而消长自消长。位数自位数。岂可见人说昼。便说夜底道理以反之耶。玉斋说自是由来说本然说。恐不可以泥位数病之。
 邵子指要图。亦不用位数之说。兑太阴艮太刚之象。不合于成卦之序。
按邵子所分八卦太少。实从原四象太少而为之例。故虽少阴少阳之卦。而从原四象两太而得者皆目之以太。此艮卦之所以为太刚。兑卦之所以为太阴者。而其卦次自在。则亦不见其不合于成卦之序。
 四象位数之分属河图玉斋说。而参考谓有拘泥傅会之病。
参考说不可晓。河图全体。自具四象。自含位数。则亦何待于分属耶。其曰分属者。已涉可疑。而又病其拘泥傅会者。又不可知。三山翁必不轻议古人得失。而此间适无参考一帙。未及检看其议论首末可恨。
 凡涉我东先辈。(止。)无一字或损于尊畏。
所示如此。区区所贡愚者。未免为越执之衅。殊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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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然郢书之误。不害为燕国之治。更愿益加审慎如何。
 后天卦位之非出于文王。则果涉可骇。然程子既断之为无义理。朱子既驳之以不可晓。则以文王之圣。必不为无理之言。以朱子之明。亦必无不可晓之理。愚所以疑。或出于后人之手分也。
若但曰后天卦位不出于文王则不至甚骇异。而若直谓无理之言则骇异之大者也。程子所谓无义理者。岂后天卦位之谓耶。恐似错看了。详在下段。更加反覆如何。朱子虽曰不可晓。而其曰不可晓者。不过疑者阙之之意。非直以其说为可废也。今就考易本义及语类诸条。则朱子于爻义象传难明处。曰未详曰不可晓者。非止一二。岂可因此而尽废本文耶。朱子之意。若果如高明之意。则何以但曰不可晓而已。而又何以有文王之前。已有后天卦之疑乎。
 河图本数定卦图。
此图不可晓。何以置兑离震于西边。置艮坎巽于东边也。无乃誊写时。偶失照管而易左为右。易右为左耶。抑别有说耶。
 邵子曰离当寅坎当申。朱子此宜更思。(止。)愚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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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离当寅坎当申。胡蔡说以后术家所用则又与胡蔡说异。要之其说终涉难明。恐不必演此难明之说。以建图立说耳。(术家子午九丑未八之说。即寅申为限之意也。言自子至申其数九也。自午至寅其数九也。其馀亦皆从本位而数至寅申。)曾见权屏谷集中寅申为限图象否。其说似有理矣。
 后天卦位辨。
易卦取义不一。或有以后天卦位而为说者。亦有以先天卦位而为说者。而其取义多处则果在于先天。朱子所谓易中一字一义。无不本于先天者。此之谓也。高明历举易中诸卦。而以谓合于邵子先天之学者。未为不是。而但因此而全废后天说。则恐终似不然。
 三女并处乾乡。三男并处坤乡。乃造化之自然也。
此固先天卦自然之妙。而后天卦则男从父女从母。各处其方。朱子所谓文王八卦。所以分阴方阳方者此之谓也。其排卦次第。虽各不同。而其为造化之妙则一也。岂可执一而废一乎。(阴阳方之说。亦出于语类癸丑记闻。)
 程子曰易八卦之位。元不曾有说。先儒以为乾位西北。坤位西南。乾坤任六子而自处于无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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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大故无义理。按云云。
程子说味其辞意则但以说者所谓任六子而自处无位等说。谓无义理。非以后天卦乾位西北坤位西南。谓无义理也。若然则程子于易传。何以专用后天卦方位也。观于坤卦说及蹇解两传可知矣。
 朱子又屡疑之本义曰此章多未详。语类曰云云。些似京房卦气。
朱子说果有如此者。而其为后天卦发挥之者。亦不一而足。坤犹半用乾全不用之说。则即上段程子所谓无义理者。而朱子犹取之。又与坤巽虚拱离卦等说。皆用后天方位解释升卦。
 漏泄天机。
此朱子所用语。而高明引用之。固无不可者。然但朱子此等语。自是见得彻知得尽后。不觉其自发于口而担当得如此。若后人则恐不当援引为说。此愚陋所以奉规高明者也。
 启蒙成于丙午。语类诸条在癸丑。(止。)若在今日则朱子一言。便是断案。可得以判舍之也。
味来书之意则似以丙午间著述癸丑间记闻。有若判作初晚说看。然上段愚陋所引朱子虚拱说。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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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卦。而就考语类则其记闻乃在癸丑后己未年间。则虽癸丑间记闻如此。而其终不废后天说者可知矣。要之朱子之于后天卦位。既不能深信。亦不敢深疑者。自是初晚见之所同。而未可以议论之各出。年条之或有先后。判作初晚说看。愚窃以为癸丑记闻虽后于丙午。而不可以癸丑说必为晚年定论。己未记闻虽后于癸丑。而亦不可以己未说判作最晚后定论。当各随其说。以徐究其旨意所在。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谛玩盛论则虽多有发挥得警新者。而揆以鄙意。多有所不合。此必区区之见。有所窒塞不通而然耳。故不敢枚举以请教。而只论其大槩如右。然大抵高明之极力主张者有二焉。语河洛则主消长而排位数。语后天则不信取启蒙两存之说而专主语类各出之议论。必欲撞破后天而后已。此愚陋所以不能无疑者。而其他零言琐论之或有所不合。犹在所不论也。要之后天之行于世。以朱子连山首艮之说揆之。则文王之前。已有其说者已久矣。而自文王以后。又不知几千百年矣。儒家用之而探其理数。术家用之而验其休咎。亦多有应验处。则是乃古今宇宙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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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已成之家计。而高明撞破之如是。此愚陋所以妄意高明喜坼洗了前人已成之家计者也。
答安舜五(钟瑞)
承审阕制后。葆无愆节。重庭候万安。慰沃则有之矣。钟秋间所膺。进退不得。而毕竟指挥更定。妖氛自息。是岂但一身之免于颠踣而已哉。太平万岁。为 国家诵之耳。书末念学之言。令人目明。若将此心不已。前头进就。讵可涯耶。可喜可喜。
答金表弟载厚(重镇)
承书后月改。未审寒令。侍馀棣况连胜。驰溯更切。钟近日所得。只是忧恼二字。而有时拨冗披阅退陶书。先生之书简洁精详。微婉曲折。读之使人心平气和。消吝释忿。有不知手舞而足蹈者。尝妄谓朱书乾道也。退集坤道也。乾健坤顺。各诣其极。学者苟能从事于先生之书。潜心研究。著实体行。则他日养住得后。便觉温良退逊。端详閒泰。自成一个家计。吾弟平日读此书熟。以愚言为何如也。未尝粗涉其藩篱。而妄欲论赞。殊犯不韪。然吾弟喜闻此个话头。故心所欲言。不敢苟隐。览后秘之而不烦人眼幸甚。
答南可直(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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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春临场。得君眉睫。则颇有随俗俯仰之念。未始不慨然。而亦未能昌言相告。今见来视。隐然有回头转脑底意。差强人意。此等妄想。于定命无分毫之益。而于道义有丘山之害。知其无可柰何而安之若命者。岂非吾辈人受用处耶。且取舍之分明然后。存养之功密。吾于存养工夫。未尝用一日之力。虽不敢言。而于得丧之倪取舍之分。则觕有见处。故为君诵言及之。愿君拈一命字。安在顶上。而以读书褆躬。为究竟法。是区区望也。性不能书而欲君记取此言。故于公挠中亲书以送。此意亦当知也。大烛二十柄伴呈。或可助继晷之膏耶。
答李继祚(晚胤)
为吾此岁此日。三百里外专人。岂非意念之甚切者耶。感不可言。披审新元。重省馀体事增祉。何等欣慰。西行想已戒辖矣。风雪如此。必多间关。旋切贡虑。生孤露馀生。恰当此时。悲痛自倍。而眼前宿忧。亦其无悰恍之一也。儿辈不谅此意。必欲速宾友。而既禁不得则此座岂少一而得耶。伊日之席。顾瞻周列。辄不免怅然作怀。今此一书。亦何异于颜面耶。十分欣泻。君之场屋事。往无不利。前头亦应如之。然吾所望者。
定轩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351L 页
政不在此处。盖得君于眉睫气像之间。而知其不草草。百尺竿头。进得一步。而勿徒以场屋间进取自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