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x 页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书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1H 页
上梅隐赵公(承洙○辛未)
向登轩屏。沐三日之诲。鞭策起积岁颓惰。犹以前逶之日多。辞退倏忽。回首梅隐洞府清秋红树。祇增恋结之忱。静养体度。比益神啬。子舍尚在山寺攻业否。源祚离贵中十馀日。了却几处人事。中路滞雨。多有疏漏处。后诮非敢辞也。近幸庭信累承。千里离违。稍自宽怀。比日荆窦静寥。日一再过册子上响喨。依旧挠攘。只从缝罅里牵引去。愧悔无益而已。梅隐谷记文。向蒙赐览。语意俱到。适会于心。归来妄有所拟书寮。亦曾有序说。以不惬意。覆瓿之久矣。今又觅出呈上。非欲为文字荷评骘。平日知其病而欲去之未能者在是。幸垂一言之重。若箴铭若跋文。以警发懵莽。如鄙叙中末款语。千万翘𨀣。
  别纸(朱书疑义)
第三卷答张钦夫。自谓天命惟人得之。(止。)人物之所同得而生者也。○天命固人与物之所同得。而初无丰啬厚薄。命既无人物之殊。故性亦无人物之间。朱子曰性字通人物而言。只为气禀所拘。不可道物无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1L 页
此理。然而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人所独有而物则无之也。此由于所乘之气有偏正。而理亦不能全而赋之耶。抑物亦有仁义礼智之性。而既为形质所拘。不能有以全之耶。驺虞之仁。蜂蚁之义。鸲鹆之智。鸿雁有知时之信。豺獭有报本之礼。以此观之。不可谓物无是性。此果赋生之初。各得其理之一偏而不能相通欤。牛耕马驰犬夜鸡晨。此牛马鸡犬之性。其中亦有仁义礼智之可验者耶。人之性无间于贤愚贵贱。而物之性有间于飞潜走伏。此无他。形质之各异也。飞不可使走。走不可使伏。是天理之固然。虽以人论之。西方之人偏得义。东方之人偏得仁。此风气之不同也。慈仁恻怛者。每欠于断制。强暴狠戾者。反能于通达。此气禀之不同也。然则同一性也。而或以风气而不同。或以气禀而不同。气质之不同。虽可以矫揉变化。而风气之不同。恐一定而难易奈何。宋襄徐偃之仁。墨翟之义。尾生之信。管商孙吴之智。或为气禀之蔽。或为所学之偏。而亦不可不谓性中之所有欤。
释氏惟明一心。○夫释氏之学。本乎心。有曰观心。有曰识心。有曰安心觅心。此莫非鉴中影象之见。而非吾儒所谓心也。然则彼不知心之体。而所谓明心者。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2H 页
果那个心也。论释氏之失则曰心生万物。而实心外有法。论彪氏之学则曰反谓此心之外。复有大本。本与法。亦有所指之不同。而彪氏之论。释氏之学。果名异而实同欤。
中字状性形道。○按南轩书曰中庸之中。是以中形道。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是以中状性。夫道就事上说。而无过不及者。在事之中也。性就心上说。而不偏不倚者。在心之中也。然则中字之义。似或有界分。而朱子以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合并说去者何欤。且中庸或问。以不偏不倚。属在中之中。无过不及。属中之之道。而此则合而言。下文又曰以此形道则为无过不及之中。前后分属不一。当以何者为定论欤。
在中之义。○对中之之道而言则在中之中。即所谓未发之中也。今曰此中字。非解未发之中。只看作在里面底义。则不过对外字而言。非中所以得名之义。且既言在中则在字反实而中字反虚。其下又答敬夫书曰即此在中之理。发见于外。中字下着得一理字。方有力。未知如何。
第四卷答吕伯恭书。自吾道无对。(止。)多藏病痛。○吾道之曰无对。以其不为异端邪说所污。若曰吾道既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2L 页
无对。彼异端邪说。焉足以害我。此所以无对中。却庄得许多病痛。如王者固无对于天下。不幸有蛮夷奸宄。侵挠境土。则固当布告中外。明辞讨罪。若徒恃我之无对。恬然不以为忧。则是将举中国而委之夷狄。乌乎其可哉。无对似以对敌之义言。未知如何。
中正仁义动静。○此书及上答敬夫书。以中仁属静。图说本注。以正义属静。前后分属不同何欤。退陶答李宏仲书曰图说以阴阳言。此以存心制事言。故不同。以阴阳言则中仁何以属动。正义何以属静也。又答李刚而书曰四者皆有体用。故又互相为体用。两说虽异。不害为同归。今以朱子书观之。阴阳体用动静宾主。分破说去。未尝有互相体用之义何欤。
无定本三字。乃陆学宗旨。○所谓无定本底道理。指何而言也。夫吾儒家学问。未尝无定本。亦未尝有定本。未尝无定本者。如中庸学问思辨尊德性道问学。大学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程子之言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此皆有一定不易之规模。未尝有定本者。如过者退之。不及者进之。因病之药救时之剂。其言虽殊。要其归趣。无有不同。此所以本末并举。体用相须。粹然一出于大中至正之规也。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3H 页
答刘子澄祠禄再请。(止。)食贫不得不为此举。○宋朝祠官之禄。本以待贤人。当初设置之意甚重。而其后因为冗慢之职。有官者兼带。无官者食禄而已。朱子前后丐免。必请祠禄者。其微意槩若以为所带之职。不可冒受。惟此可以安于义。十分斟酌于辞受之际。今反谓食贫不得不为此举。则此与禄仕者无异。朱子本意恐不如此。
居官无修业之益。○朱子在南康时。每叹久废讲学。与何镐书。亦言从仕之害所学。今曰只押文字。便是进德修业地头。不必编缀异闻。乃为修业。夫修业与进德。相须互资。不可偏废。而其下工节度则似有别。日用事为之间。随时省察。则政事狱讼。固不害为进德之地。修业则不然。必也书册义理。浇灌胸次。朋友警发。不绝耳边。今若以簿书批判。便为修业之事。则恐与子路所谓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意同。未知如何。
几字尽有警发。○几者动之微。乃人心善恶路头。公私邪正。固指心上说。废兴存亡。亦指心上说欤。心之私邪而国随以废亡。心之公正而国随以兴存。只此便是几。所谓一念之善。庆云景星。一念之恶。疾风烈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3L 页
雨者欤。
第八卷答何镐书。李先生教人。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像。○夫才言体认。便是已发。朱子于杨氏体中之说。盖尝深非之。而独于此书及林择之书。有此说断然以相传旨诀言之何欤。
因良心发见。(止。)做工夫底本领。○夫敬是个通贯动静。此心未发之时。敬以存之。乃是本领工夫。若必待良心发见而始加提撕之工。则未发之前。当作何㨾工夫。持敬之说。恐不当专主已发。原本想别有说矣。公案之说。不可晓。讲学之道。自有次序。由程氏而求圣人。乃是真的路头。何可脱略阶级。一蹴而到圣域耶。默会诸心。以立其本。又近于释氏之见。若依此用工则九经三史。皆为剩语。浩浩茫茫。无可下手。与俗儒章句之学。所失均焉。朱子晚年。见门人多缪绕于文义。颇指示本体云。而亦未尝如此太快。未知如何。按学蔀通编。此书在乾道四年朱子三十九岁。此犹是未定之论欤。
存心居敬。○未有敬而心不存者。若以存心先于居敬。则是敬字不过功效之名。而不足为一心之主宰。何氏之说盖已失之于此。而以下文操存之说观之。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4H 页
既觉之矣。又操之然后。方可谓存心。若曰才觉了便存了。更无待于操云尔。则未知舍却敬字而以何道存心也。
答连嵩卿天地之性。(止。)遽亡之理。○朱子以天地与我。分而言之。固直截明白。夫理在天地间。周流充塞。人有尽而理无尽。然人是个理之郛郭。人死则理无所寄寓。要之有人则有性。无人则无性。岂有我亡而我性独不亡之理乎。比如草木焉。春至则华开。春尽则华落。开而复落。落而复开。生生之理。本自如此。岂有花落贴地。尚有生理之不亡。又岂有今年之花。复作明年之花之理乎。释氏轮回因果之说正如此。而其徒之黠者。又别说玄妙道理。认知觉为性。不知理气之别。岂不谬哉。盖人死而精神不亡。故有祭祀之礼。而古人犹以为微妙难见。置之于冥漠之地。则矧乎天命之性。岂有我之独私。生而把持作用。死而不肯放舍。一番赋与于我。更无关于天地造化者哉。
答胡广仲钦夫未发之说。○众人无未发。非谓本无此理。但物欲交引。无复澄静之时。朱子说。已尽之矣。众人心志躁扰。顷刻之间。千头万绪。固无发未发之可论。而天下无纯动而无静者。虽众人岂无一霎时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4L 页
安静境界耶。以夜气之说观之。夜间清明之气。乃是动中之静。而牿之反复。终至于亡。则夜气之说。亦着不得于众人以下耶。大抵众人之心。静者过于静。其病在于槁枯昏愦。动者过于动。其病在于浮扬躁厉。矫治之道。一以敬主之。则昏愦者可以提起。躁厉者可以敛束。而其中不无难易之可言欤。
自先致其知。(止。)疑若未安。○古人有小学之教。故先致知而后诚正。今人无小学之教。故先居敬而后致知。大意如此。而致知居敬。不可以先后论。岂有一番居敬既了。方下致知工夫。有若今日做此事。明日做某事。是甚道理。必也交须并进。存久自明。故程子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未尝以先后言之。未知如何。
知之一字。正禅家顿悟之机。释儒之不同。正在于此。传习录曰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事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以此观之。此先致知而后格物。阳明之学。盖本于此。而又为先行后知之说。存养在先。顿悟在后。求心在先。见性在后。非徒先后无伦。而其所谓知者。只是虚影而已。朱子所谓未知已前。可以怠惰放肆。而必若一唯之后。然后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5H 页
可以用力于敬者。非徒救广仲之失。而亦足以破释氏之惑矣。盖先行后知。固是谬误之甚者。而先知后行。亦自不圆。阙却涵养一段工夫。而遽以杂乱纷扰之心。欲格物而致知。殆有甚于倚墙求驰。又必待物格知至而后方行了。则物未格知未至之前。当作何㨾人。下答广仲书。论此甚明。若曰涵养而后致知。致知而后力行。槩言其用工之次第。而不可判然作两截工夫看。如是说恐稍稳贴否。
伊川好学论与乐记之说。○夫性无不该。而其体则终是静底。故其本也真而静。人生而静天之性。皆以静言。性到得物。感而情生。始说下动字。则以静字形容天性之妙。似未为不可。论性答藁后曰。乐记以静言性可。广仲遂以静字形容天性则不可。言与形容。有何所指之各异。而可不可之旨。判于是欤。岂静虽性之体。而静不足以尽性之妙欤。
克己之目不及思。○朱子以为操守之法。自其可见者为之法。切近明白。易以持守。故不及思。按心经附注真西山曰勿者禁止之谓。以勿字当思字。程子以动箴诚之于思之思字。属之动。又与真氏之说。互相矛盾。恐当以朱子之说为正。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5L 页
第十卷答蔡季通。偶得一法。(止。)有下落处。○古人论读书法。有曰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曰不可先看注解。曰学须会疑。到得墙壁全暗。都无去处方是。日间点检。都无此个意思。其所谓疑者非真疑。只是句读文义寻常易解处。亦自难解。此无他。合下心志躁扰。又博杂卤莽为祟耳。欲依朱子此训。一切扫去放教空荡荡地。却举一看则又依旧纷乱。坐此一生看文字老草。全欠玩绎之工。时有一二会意处。亦只从皮肤间模索。未有咀嚼浃洽之味。如欲矫治此病。其道何居。
参同契乃术家养生之方。火候抽添。语涉不经。而朱子取之。至备朋友讲论之书。只为道之全体。无所不包。通人大儒之所可兼取而旁通欤。一说曰长生久视之方。固非君子之所安。而当是时。中原之恢复无日。王室之偏安依旧。忠愤慷慨。窃自托于乔松偓佺之术。欲以此寄形宇内。以观究竟之如何。其志甚悲。而与注楚辞之意同。私窃以为此言得夫子言外之意。未知如何。
答严居厚强为之说。终非吾心之所安。○夫心之体。至虚至灵。如鉴空衡平。物之妍媸轻重。自不能逃焉。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6H 页
心之所安。即理之所在也。故看文字。不安于心则非正义。程子所训得与不得。当于心气上验之。中心悦豫者。实得也。心气劳耗者。实未得也者此也。不徒看文义为然。人有肆意妄行。而其心终是有不安底。是善端呈露处。然若一向只从心上去。每事必欲求诸吾心而安然后行。则又恐陷于释氏主心之弊。如何。
答潘叔度所论标准。明道曰学者忌先立标准。若循循不已。自有所至。○寻常疑之。以为学者所以学圣人。如射者之志于鹄。行者之志于止。希仰𨀣及。勉勉不已。其间但有次第阶级。不可躐等而径趋也。若以立标准为忌。则恐无所指泊。浮泛不济事。标准之义。或别有说欤。
答吕子约。叔度陷释。自博学力行。(止。)其弊至于如此。○博学力行。儒家两行下工之目。释氏则专欠讲学一段工夫。以此为事。何以反陷于释氏。盖学不可不博。而徒博不足以知道。知泥合水。不分真妄。反流于异端而不自知。所知既差。其行亦只是逼仄崎岖。故中庸博学之下。继以审问慎思明辨然后。终之以力行。此书所谓虚心平气。以求至理之所在者。即思辨之工。然则其弊只在只字上。初不以博学力行为病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6L 页
欤。
第十三卷答胡季随。彼中议论有三种病。一是高一是远一是烦碎。○高是过于知者。乐混沦而恶剖析。厌卑近而趋高妙。有妄意躐等悬空杜撰之失。烦碎是不及于知者。泥文义而守训诂为说。愈多而愈见纷挐。有支离穿凿脱杀不得之病。只是两种證形。欲矫此则反陷于彼。彼此胥失之矣。然远是个高之同證。未有高而不远者。何别说一种病根。
上壶谷柳公
年前一拜。觕免责沈之愧。而其后阙然无咫尺起居之礼。是岂或忽于恋德之诚而然哉。窃念古人之于先辈长德。必以质疑问业为事。不但以供洒扫谨寒暄为礼而已。如源祚之愚不肖。虽不足比拟于古人。而区区自托于门下则其意固在此而不在彼。盖有待焉。而因循汩没。学无寸进。其于无疑之可问。无书之可质何哉。虽然以是而终自阻于门下。又非私心之所敢安。玆敢略暴自讼之实。冀闻一言之诲。伏惟恕谅而幸教之。尝闻人之气质有粹驳。工夫有浅深。而教之之道。亦随而不同。有如良医用药。补泻寒温。各有攸宜。而其病根之所在。则又必待病者之自言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7H 页
而后。始乃不眩于阴阳表里之證。顾此愚昧。未尝一日从事于此学。冥行妄作。动辄疮疣。点检身心。无一非病。而求其最大而难医者。厥有五焉。一曰气质偷惰之病。自来受气脆弱。不能下刻苦工夫。加以性本懒惰。无奋发迈往之气。遇事愦愦。有退无进。以素懒之性而无刻苦之工。则其何能趱趁课程。有所成就乎。此祚之所大惧也。二曰立志不固之病。人之有为者。必先其志。而所贵乎志者。以其一立标的。不得不措也。自顾绵力。其于百十斤担负之责。决知其负荷不起。而时或出于一时愤悱之馀者。亦不为全然无意思者。持之未久。随手销散。驯致和战并用。作撤无常者。皆由于志之不立。此祚之所大患也。三曰心界躁扰之病。夫主一居敬之工。由静制动之妙。固非初学者所可遽议。而易动而难制者。既禅家所谓流注想也。不知不觉之中。奔放四出。外面未有一事时。里面已是三头两绪。不胜其扰扰。方寸之间。未见有一刻宁静时节。古所谓众人无静者。其是之谓也。夫如是故。读书则急迫躁扰。初无耐烦理会之益。行己则轻厉粗浅。全没收敛向里之工。虽欲把捉驱除。不使之猖獗。而素蔑居敬之方。徒添使心之病。一念才除。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7L 页
一念复生。种下生种。枝上生枝。此祚之所大悯也。四曰纷华之病。古人以少年登科为不幸。初以为不必然。幸得脱略窠臼。又有十年长暇。庶几有为焉。而荏苒之顷。糜费岁月。至今追惟。大违所料。于是乎始信古人之不我欺也。及今改图。犹可及之。回头转脑。何惮不为。而终是早染纷华。占得闹热分数多。今以动荡躁厉之心胸。而骤以语夫冷淡枯槁之计活。自多生硬臲𡰈之患。恐终不济事耳。虽以近日事言之。槐院之仕。躁进与不卑俱有说。然以古人学优之义观之。宁卑毋躁。而毕竟为擸掇者所胜。容易一出。因无结杀。既去则思归。既归而又去。进退无定。是非交战。即此一事。尤其明验也。曾伏见抵家严书中。有责勉之语。爱之深故戒之切。而当时不能奉而行之。则更何敢发病求药耶。此祚之所惶愧兢蹙而不能已者也。五曰博杂之病。记诵词章。本非儒家之急务。而嵇锻阮屐。已成宿俩。分工于无用之地。蛊心于类俳之技者。盖已久矣。六经四子濂洛诸贤之书。非不翻阅。而求之以涉猎之心。看之以老草之眼。读之以柔滑之口。略绰看过。便谓领会。未尝思索到有疑之地。坐此自欺含糊鹘突。非不知旧习之可恶。黥劓之可补。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8H 页
而口熟于醍醐之爽滑。不能耐吸酽醋。此祚之所欲改而不得其方者也。凡此五者。虽或有轻重表里之别。而均之为切己之病。转辗相因。仍成沉痼。平日自知而自药之。未尝辄以證录示人。而乌头力弱。有加无愈。倘蒙门下怜其愚而矜其病。毋惜顶门之针。庸视对證之剂。千万所拱手而俟也。自馀面禀者非一。而相距落落。末由遂诚。徒切怅仰之怀而已。
上鹤栖柳公
险衅以来。拊念先契。益切慕仰之忱。而无缘面诉衷臆。时夤往来便人。扣问年来起居状。庸以自慰。意外就勘。虽即安帖。伏想悚惶则深。未知何间返旆。而千里撼顿馀。令体动止连享万重。源祚顽不死灭。他尚何言。而属此岁暮。只切崩霣之痛。重以身疴猖獗。药饵为命。旧茫新昧。便成一儱侗样子。辜负遗训。尤深悲蹙。先人遗稿。今方蒐写。平日知契如下执事。宜多有往还书尺。或诗文投赠。而在于草稿者。皆不肖省事以后誊置者也。其前则无一存者。贵箧中如有一二纸或保于断烂之馀。幸使年少辈搜出以送否。又欲草成家状。而往在 先朝。以泮儒屡承 知奖。或得于家间承闻。而伊时事。亲见而详知。亦无如令丈。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8L 页
倘因记忆。书示一二。则为赐尤大。仰恃先谊。有此冒烦。临纸霣泣。不知所达。惟祝对序卫啬。以慰远诚。
上鹤栖柳公
先人墓碣。向造轩屏时。敢有所仰禀。而乃蒙过加谦挹。弗欲以秉笔自居。私心抑郁。祇恨诚孝浅薄。不能感动崇听也。源祚愚无识知。尚记先人在世时。心契之托。无如下执事。同周旋之久。知先人际遇本末。亦无如下执事。虽使真有立言君子。为一世宗匠者。犹不敢舍而他求。矧伏惟令丈词林老成。裒然为吾党之灵光。凡系文字。亦不宜一向靳许。乃于先人事。岂忍恝然而无情哉。玆敢更申前恳。伏望特赐悯恤。不终挥斥。则幽明之感。当复如何。家状玆修上。惟冀裁削。留俟日后面禀。
上云谷李公
先曾考秉义守正。坎壈而终。一世之所共称道。先君子尝草定家状。而墓道之文。尚未有托。盖郑重而有待也。今于风树数十年之后。每一奉阅。涕泪被面。不肖欲仰体遗志。亟图显刻。向于在京拜谒时。已微达此意。倘蒙记有否。敢以文字事。仰请于大耋之年。固知其万万悚仄。而窃伏念今日岭中。为吾先人执友。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H 页
惟台监及见 正庙时事。知鄙家先故。亦惟台监。追先契而惠及其孤。不能无望于下史。玆赍本稿。替送儿子。再拜以献。春初当躬谒轩屏。以赎逋慢之罪耳。
上寿静斋柳公
积营而晋。若将罗列而请益。而竟未免草草辞归。不足以慰此倾向。日𨀣来使。或冀德音之更承。及拜手教。始审间遭令子妇惨戚。执书惊愕。不知何辞以仰慰也。年来逆境荐叠。虽理遣有方。而悲疚中体力。难保无受损。区区溯虑。不敢以纸面之承安而少弛也。源祚自贵边归后。因苦不健。浃月废栉。良可悯叹。谬教文字。非敢忘也。实未暇焉。今于俯索。不胜窘悚。玆以副急书呈。素不娴于此等事。全不成体裁。且于丁丈本叙引證处。或不无碍人眼否。惟一览而去之。为后生藏拙。亦一道也。小额亦依教。而病里手木。尤不中用。从后更当得善本。重写以纳耳。
答一叟李公(元龟)
客夏数旬陪诲。所以启发蒙蔽者多矣。或冀更奉锤拂。以卒承嘉惠而不可得焉。则辄怅然自失。又怃然自愧。意外贤器远访。俯赐长笺。兼以册子投示。意寄勤缛。责勉备至。擎玩百回。不敢释手。自以无似。妄尝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L 页
有意于古人之学。而求之不得其要。汎滥六籍。出入百家。而终无所止泊。乃蒙长者不鄙夷而辱教诲之。启之以六等。约之以道事。横竖分合。左右逢源。骤闻虽若创新。徐究不悖经训。此祚之所以始而疑中而喜终而吻然相合也。然其时耽听讲说。费晷刻于名物度数之末。而其指示要领则尚未及毕献其愚。以为受教之地。故至于今若存若亡。终无真的见解。玆于下示之及。亦不能措一辞以质其疑。未知似此含糊。将何以副期诩之重也。伏惟颐闲有相。玩心高明。体候一向康健。学子来聚。又多有相听信者。向风驰溯。恨不能致身其间。参闻绪论也。源祚自经险衅。疾病俱深。偷暇佔毕。虽不敢全废。而方寸欠静帖。最妨于思索温绎之工。一别周岁。依旧伎俩。是所瞿瞿。从此杖屦不易临枉。准拟一晋。更扣玄中之趣。而此亦难保其无碍。幸因便风。时赐警策。所拱而俟也。心性录闻多删润处。何由更得一寓目也。
上晶山权公
数十年前泮邸陪游。想或记有否。今春趋参 贺班。伏睹 恩擢命下。怆感之忱。尤别于他人。而客里挠剧。未及奉咫尺修贺仪。及其归乡也。又伏闻再度封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H 页
函。披泻腔血。竟未免岛配之 谴。下生以下生家人。喑不能办此一着。愧死愧死。方严程之转而南也。相距百馀里。侦探失期。又不能迎候于路次。罪负多矣。更何言更何言。族人有造次承颜于龟城者。来传癃老气力。尚能扶舁前进云。一慰一虑。无以定情。伏惟涉海安顿后。体度万康。道涂撼顿。风土殊异。不瑕有大损天和否。闻路经智岛。亦不甚远云。或可信息相续。有足相慰否。胤哀贤彧。想应轮侍。扶护将息。无异在家。而居停寝处医药烹饪之节。果何如。并所愿闻也。源祚亦已衰且病。无以致身于踔远。耑价亦非私力可办。玆因本第便。转修书札。殷乔迟速未可卜奈何。近又以再疏事。中道有会。而姑且郑重。春以为期。心实泄郁。馀伏祝定力顺受。万加摄啬。
答定斋柳公
在耽罗时。伏蒙远赐手札。重溟千里。恍若咫尺轩几。而侦便未易。迄今稽谢。甥君来又口致存讯。寄意郑重。不敏之咎。尤无以自逃。伏惟霜寒。静养令体候连护万卫。子舍诗礼。进就何如。居閒日久。从学益众。后生中果有可以担夯者否。区区所愿闻。而世累缠掣。祇切翘仰。源祚险地生还。知荷 王灵。而还山后一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0L 页
味坌汩。少无安静时节。意外 国制又在于实衔呈告之日。怵迫义分。不敢以古道自处。奔问之行。又将以来月经纪。桑榆黥劓之补。终未免道路糜弊。私心悯叹。不但为病骸之难支而已。
上定斋柳公
颠倒风埃。轩屏日邈。瞻望德义。倍切倾仰之忱。伏惟新春。令体候味道冲裕。茂膺康泰。子舍诗礼。日有将就。承学诸公。亦有可合陶甄者否。区区所愿闻。而西南落落。尤无以奉下风而袭馀光。时一悼叹而已。源祚屡叨郡寄。非不荣感。而正当桑榆填补之辰。又此簿墨之埋头。米盐之为事。欲以民社为学则做说殊涂。欲效松桂读书则动静异境。所以为一日之责者。不过抄十坊之儒。行三月之讲。存问高年。搜礼孝顺。使遐土贸俗。知饮啄之外。亦有事在。而雨露雪霜。反有偏胜之诮。姑且任之。俟春和拟入香山。登铁瓮循江上。下望辽蓟之墟。方羊而归。庶不虚作此行。恨不值徒御莅楚山之日。追踵衡岳古事。并效其政令教条也。邻比疆辅如张木川。亦已千古。赋归之日。无与相仗。近又承柳京老噩音。文学人器。埋没可惜。俱系吾党运气奈何。先人文字。间已留意否。顾此绊掣。未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1H 页
得躬奉笔砚。情礼亏阙。无以自恕。若已脱藁。甥儿辈想或奉置。而曾呈瓿录。并望觅付。
上定斋柳公
囚舌南下。已愧古人举幡之义。而严程之改而湖也。晚始承闻。又未能延候于道左。惊懊怅恨。至今弸结于中。定力有素。履险若坦。伏惟在途慎重。到配后气力何似。智岛距邑几许海几里。瘴霾蒸湿。虫蛇蝇蚋。暑节尤甚。不伏之祟。少壮犹然。况笃老乎。编茅网索。板扉面墙。在在蜗壳。居停僦屋。不至甚隘。而烹饪寝处之节。起居扶护之力。亦稍有赖否。伏想心定则神安。外至生受。自不能妨吾之节摄。然髭发胜昔。犹是程先生六十以前事。区区忧虑。何敢恃此而自弛也。胤友想留侍。而族中如仲举兄。或已先归否。儒疏闻已伏閤。次第退散。而向后事僻居聋聩。姑未详的。源祚还山后。疾病忧冗。无所用心。间与乡里老宿。设讲会于晴桧两院。五六日而罢。归即依旧颓慵。苦无警策扶竖之益。有何足仰闻耶。远既不可以躬。方拟替伻探候。而适有乡内诸友因便致讯。玆兼附上耳。馀伏祝万加节慎。以副远悰。
上定斋柳公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1L 页
夏间手书下复。仰认精力灌注。恃而无恐。而寒节台飓。尤妨于老人调摄。方日夕驰悰。孙儿自贵乡还。伏闻 恩宥有命。区区不胜惊喜。而犹以治行登途。已值深冱为虑。行期早晚。不可遥度。又未能等待延谒于路次。私心怅悚。尤无以自恕也。伏惟长程撼触。几日抵本第。返定后人客酬接。想益棼氄。体力一向万安。溯祝之极。秖恨相距远。未即致身轩屏。获瞻髭发耳。酉谷台丈亦应后先渡海。凡节果何如。秋间再吁之论。发于江右。坐议甚峻。即欲前进。艰得以保合同事之说。弥缝退期。目今事体。又与前少异。何以则为十分道理。上流佥议。想有定算。进退间一番回谕。恐不可已。近日风气摇漾。一切世间事。都不如闭户勿相干。奈何奈何。源祚一味慵散。缩寒吟蛰。时于古纸堆中。略窥得古人心事。庸以自讼自勉而已。
上定斋柳公
淟涊尘𡏖中四五朔。几何不随物变迁。每自点检。悔吝交中。祇恨轩屏之隔远。无以觌德承砭。归来依旧挠攘。倍劳瞻仰。春寒尚峭。伏惟颐养冲和。体力万康。寝啖酬接无减常度否。区区慰祝。源祚望外升资。揆分兢蹙。惟以本生移 赠。获伸情私。为殁身之感耳。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2H 页
国有庆贺。身縻宿卫。月前始呈由还栖。而摇荡之馀。身心不静帖。待家务稍净。为入山调息计。岁月馀几而糜弊如此。悼叹奈何。先人墓文。未及竖石。今承 恩诰。法宜书 赠于碣面。门下官衔。亦宜以今职书。不肖名下。宜添书见资。而不敢私自擅便。玆以仰禀。追改略干字。伏未知如何。焚黄日。甥儿辈想或来参。因便下示伏望。晚归亭记。向拜时微达此意。或在记念否。贞黩之讥。虽甚自讼。而若蒙长者因其名而责其实。则或庶几奉以从事。非但为溪山花鸟增贲颜色而已。至恳至恳。
上定斋柳公
臣民无禄。 慈徽遽閟。恸廓之情。无异于甲午 大恤。奉读下教。不觉涕泪被面。甥君来细扣迩来起居状。移次枕涧。陪侍圆满。粗慰恋德之忱。而信后多日。更惟静养道体万康。子舍所慎。渐向坦道。源祚奔问之行。将以日间启程。分义非曰不然。而但恐一入都门。依旧是循俗伎俩。点检愧惧。非直为栖屑撼顿之苦而已柰何。新亭已就。泉石增贲。愚岩奇胜。曾所足蹑。恨不能陪奉杖屦。周旋于笭箵之列也。况闻言志有什。而未及奉玩。尤切耿耿。如蒙早晚投示。谨当冒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2L 页
僭拚和。以答鄙亭亭记之宠贶耳。下询醮礼过行之疑。位级高下。似只以己身言之。子孙不在此限。故下生家亦有孙婚。而拟于卒哭后行之。到京后更当询问他例。从后便仰报矣。山斋静僻。适有年少辈来读中庸。课日讲解。不免妄有劄录。敢此呈上。幸赐批诲。指教其疵颣千万。
上赵相国(寅永○辛丑)
晋膺元辅。副朝野颙望之情。旋伏闻有上章请解之举。区区下怀。一贺一怅。以未得其详为郁也。冬候渐深。伏惟燮理有暇。鼎炉节摄。一享万安。木道阻梗。不能以时承候。祇伏切瞻仰祷祝之忱。源祚入秋以来。长患不伏之祟。而为吏不职。潦飓召灾。大陆同丰之岁。独当比近所无之歉荒。民情遑汲。日夕忧悯。其所拯救。敢不殚竭。而但恐鸠谷没策。处事昧方。终贻 朝家之忧柰何。请赈姑不敢遽议。而请粟一款。抄户计谷。实无继麦排巡之资。不得已仰烦陈请耳。数件事转领教意。只以两岛许耕事修报。此系岛民久远资活。如蒙许施则万幸。至于凉竹。事势果难设禁。而细量本岛民势。毕竟无以聊生。实非小忧也柰何。闻以江陵事。至登民状。事非擅便。意在矫救。而一二更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3H 页
张。或不无见忤于豪民。恕其心则不必为罪。诬以迹则不患无辞。只惭悚待勘而已。
上赵相国
春间伏承手书下答。绝海荒陬。荣光远被。拜领庄诵。如奉拱璧。夏序将半。伏惟燮理有相。匀体气候一向万安。阻违门屏。倏过周岁。向风引领。不任慕仰。源祚廪食粗遣。知荷曲庇。而船粟沉失。赈事狼狈。推移涂抹。才已了勘。虽幸捐瘠之不多。尚患殿屎之未苏。灾馀还督。又将尽萃于穷民身上。正所谓丰年之忧。甚于荒岁也。叹悯何达。两岛事。牧场之属于该寺。事理固当。而岛俗异于内地。故当初论报时。收税之规。未及质定。只依场田例为言。民皆诺诺矣。及见许耕关辞。妄生疑虑。皆不愿耕。众民之言以为本州原田。初无 王税。牧场犯耕处。虽有收税公下之例。而亦不过随起随税。石斗而聚升合。故民不为冤。今若以两岛之税。句管于该寺。则一番定式。陈起无别。年久弊生。京监必来。此路一开。将并与场田而增税。贪目前之利。启来头之害。初不如不耕之为愈云。始既从民愿而论报。终难咈民情而强劝。事势两难。姑为仍置。三年后事。非今日居官者之所可预知。而刱事之初。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3L 页
不善裁度。俯教之下。未即奉行。不胜惭悚之至。
答赵相国
七月下书。拜领镌感。恍若陪侍门屏。居然秋序渐高。伏惟燮理有相。鼎炉万康。岁回周甲。益膺遐筹。区区攒贺。非敢后人。而邈在海外。晚始闻知。弧辰已过。尚未伸咫尺之仪。平日受知于门下。虽不在于投书献启之列。而情礼亏欠。歉悚久愈未已。源祚道 启论列。理宜谴罢。而伏蒙曲赐宽恕。只承缄推之 命。罪重罚轻。感祝靡措。第以本事言之。前后文报。自以为例有实据。言无毫爽。而毕竟不见信于上司。勒成内洋之案。直用漕邑之规。自顾貌样。无异代人受责。实无抗颜莅民之望。而前勘姑未出场。蹲冒势出不已。今才呈状乞遆。而越海迟淹。若渐致风高。则此又性命关头。公私悯郁。无以容喻。伏望速即裁处。以卒终始之泽焉。耽罗志来时承丰恩大监教。果即蒐辑。而考据未广。删补未精。不敢遽付剞劂。只以一草本呈上。倘或及览。俯赐斤教。则还朝时更当缮写一本。纳于记室也。
上金相国(弘根)
晋膺瓯卜。快副舆望。如有用我而将奚先。其必有素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4H 页
所讲定次第施行者。区区所愿承聆。而僻在海徼。恨不能致身东閤也。伏惟冬候渐深。庙务方殷。鼎席颐摄体力万安。木途屡阻。未能奉咫尺于百僚齐贺之末。惭悚劳祝。不任远诚。源祚南来半载。无一善政。潦飓频仍。岛农惨歉。大陆同丰之岁。独贻民饥。咎在长吏。悚悯何极。素是斥卤之土。又无积储之谷。以民情言之。十分遑急。而请赈一款。事体重大。姑不敢遽议。今方抄户排还。防耗蠲税。以为目下赒救之资。而拖到穷春。实无继麦排巡之路。不得已仰烦请粟。运路既艰。添还亦悯。故所请数爻。十分精约。伏望划即禀覆。依数许施。千万千万。数件事别纸录上。此系岛民久远资活。亦望下谅而裁处焉。
上郑相国(元容)
重膺瓯卜。副朝野加额之望。而适值诸道民扰之时。宸心忧惕。庙谟繁殷。又伏闻陈奏有事于上国。迁奉卜吉于 仙园。屏伏田庐。无路趋造。不禁恋结之忱。而平日知遇于门下。亦无以更承颜色。尤切慕仰。伏惟春和。鼎席节宣体力万康。子舍台监夙夜赴公。侍欢珍重。区区攒祝。源祚山居饮啄。私分粗幸。而桑榆填补。多负初心。近又以民邑事。江湖之忧。不下于在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4L 页
朝。只自悯叹而已。星民眇福。本官城主竟蒙谴罢。晚暮薤水之契。无以为怀。而邑势民情。尤万万罔措。适值营邑俱递。控因无路。众氓齐起。将欲赴愬京司。万般责谕。自当以一疏代暴。非不知愚妄猥亵。而其于万不获已何哉。疏草胎呈。可以俯烛。而前此伏想已悉于旧明府矣。盖本州米木折半划下事。宣抚使既面谕于众民。前牧使已条陈于对策。前巡相又关谕于本州。而今忽大违始望。尤为失信取怨之资。民言无怪如此。以近日民习。将何以准数督纳乎。幸望另赐裁处。以为靖民志解民隐之地。千万拱手而俟也。馀伏祝为国自爱。益享康宁。
与权校理景羲
西寒日紧。行李良苦。伏问体上在途连卫。都门失握。至今恨恨。拟于路左迎叙。贱疾中寒。末由蠢动。瞻望行尘。第劳翘怅。此县小吏。闻以支候事出去。故玆替书告别。君今行矣。生长偏邦。得一聘上国。目见礼乐文物之盛。固男儿快事。然吾辈生晚。今虽欲为延陵季子。已不可得矣。倘于觇国之馀。获接中州士大夫。复有昔时衣冠之遗。试与之感慨古今。商确名理。庶不虚为一行矣。待星轺归日。或可传示一通。使穷山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5H 页
樵牧。亦得以小叙碨磊胸耶。于执事行。不可无赠语。而病里思涩。艰得七绝二十六句录呈。览已之如何。惟祝远途加餐。竣事遄返。
上权相国(敦仁)
保釐东郊。旋膺瓯卜。出入毕召。舆情颙仰。区区欣耸。不在于百僚之后。而留滞海外。不即寘身东閤。咫尺伸贺。亦已后时。伏惟造膝吁谟。何以副 侧席之勤而慰加额之切也。瞻望台躔。第劳恋结。岁色倏改。春寒尚恻。燮理有暇。匀体气候益飨康卫。源祚荏苒蹲冒。今已三载。以公以私。迄可言递。而辞题姑未回舶。归心转益如矢。其间如已蒙许则幸甚。而不然则悯其情而遂其愿。俾得乘和渡险。归伏故山。不得不仰藉陶甄之力。伏望曲赐周章。以卒平日知奖之眷。千万所拱而俟也。前状略有情势。此果难冒之一端。而其实则不伏关性命。久据防廉隅。伏想俯谅也。
上赵相国(斗淳)
平日知遇。在未赐颜之前。怀刺相门而曰亲己乎。则是薛公客也。閤下何取焉。月前辞退也。閤下曰时以书替面。面之未易。毋或有感于隐侯诗语耶。閤下方释负就閒。在江榭之日多。不能策一秃尾陪宴于图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5L 页
书鱼鸟之间。是南归第一恨也。源祚还它本分。志愿已足。而在途得病几殊。归尚圉圉。且岁俭民嗷。目见颠连之状。古人蹙眉终日。正为百草忧春雨。果实际语也。今方携村秀。才入山房。为过夏计。泉声岳色中。魂梦亦靡日不在轩屏。倘蒙不鄙。以晚归为目。赐以若诗若文。如向来耽罗录宠章。留作山门之宝。伏未知如何。写真二本。一寘耆社。一寘山房。有诗与赞。而同时入耆社。实有附骥之幸。故猥此录呈。下览而斤正之亦望。
上徐方伯(箕淳)
夤公一拜。尚记数十年前山楼面目。自幸免为卿自善忘之人也。续闻棠车南下。欣耸倍切。而无由面谒。第劳翘首。伏惟新莅。旬宣体度万卫。揽辔澄清。风声已播。尤庸仰贺。下官为吏不职。独贻民饥。船粟臭载。又添悚隘。此际再承关辞。论责备至。处事昧方。固当缩伏俟勘之不暇。而第念越海千里之地。平昔半面之雅。或不无事实之未烛。情志之未孚。公牒私夹。悉暴至此。若未蒙鉴谅。则速赐论勘。俾即卸重。所拱手而俟也。
上赵方伯(鹤年)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6H 页
岁换而月已彀。拘于私故。尚稽候谒。情礼俱亏。怅悚深切。履玆辰正。旬宣台体万膺鸿禧。区区贺祝。下官歉岁民忧。去益悯恻。憎寒宿祟。近又增剧。公私愁恼而已柰何。就伏承关辞。有清北移转谷措寘之令。仰体若保之仁。俯念共济之义。敢不依数精备。以待指挥。而第本邑事势。有万万难处者。小米之录在会案。虽过万馀包。而自来依山带沿。粟尤被灾。每以方便纾力之方。代纳唐米。拟待年丰而还本。连值荐歉而仍寘。前者未复。后者继起。至于昨年。亦以之次邑。民状屡起。营题许施。每户二石以木太代捧。小米之本色收捧。才为三千馀石。而二千石发卖。及营奴救弊条一百五十石。亦入于其中。库在实数不过为七百馀石。而如干应下。又减却几许石。日前已预先计户排巡。则实有涂抹不得之患。方以为悯。若于此中又移送六百石。则将何以慰穷民望哺之情。为嗣岁饷亩之资乎。谷色之致此淆杂。匪今斯今。虽未知刱自何时。而不即釐正。袭谬亦罪。若据实论报则经法至严。欲依例举行则民情切悯。与其惧法而讳实。无宁为民而受罪。玆敢先以书冒昧仰恳。特推一视之政。限三分二还寝。使慈邑十坊民人。均蒙斗水之惠。千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6L 页
万切祝。袭谬代捧之罪。亦即论勘。以严籴法幸甚。
上李方伯(敦荣)
夏间下复。既赐开纳。兼荷约束。承藉下风。深切感仆。冬候渐寒。伏惟旬宣动止一向万卫。穑事稍稔。民忧小纾。区区慰祝。下官为吏不职。召灾偏酷。大陆同丰之岁。独使岛民阻饥。昼宵忧悯。寝食靡甘。方今抄户分等。计口排还。以为赒救之道。而仓储不敷。陆舳罕到。方便措画。终不足以涂抹。不得已 启请二千石米。以 朝家优恤远人之意。想或准许。而划给输送之际。恐贻区处检饬之劳。私心预庸悚悯。本州别储米之移在沿海各邑者。原谷为一万石。而间多消融。只馀八千石。米变为租。每年耗租八百石。折米推来。用之公下。已有年矣。今当移粟之时。若以此谷充送。则原数既减。耗条自缩。有定数之公下。出处无路。虽有一时救急之利。而将为来头难支之瘼。谅此事势。必以他色谷划送千万。救荒何择于米租。而海路输运之便。莫如轻载。此亦下谅幸甚。未准请之前。先控此等事由。既涉轻遽。亦甚猥越。而候风涉海往复。每患失时。救焚拯溺。疾痛不暇缓声。伏想有以恕之也。启笺先期修上。庶无不及之患。押领亦已严治操束。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H 页
而但恐越海之后。殆同出柙之兽。鞭策所不及处。依旧恣横耳。
与徐方伯(宪淳)
冬候渐酷。伏惟旬宣台体一向万晏。向日数霎陪话。仰聆𢢽𢢽忧民之言。其后仄闻词讼题判。课试升黜。一出于公。舆诵洋溢于全省。而顾星邑之人。尤有所颙仰者。以其倒悬之势。臭载之虑。比他州尤剧也。仓储几万包。尽入逋薮。目今统转营耗。措画没方。民难白徵。吏亦赤立。本官城主。方昼夕焦劳。姑无善策。下纳米木之至今迁就。尤所惶悯。而本州米纳。因大同木之逐年减数。每结八九斗。今为十三斗。民捧犹难。吏逋何论。愆滞专由于此。故昨年出位封章。才得加划木三十同。而民怨无以解。曾以此两件事。有所警咳于造谒时。而未及究其说矣。逋还则依当初荡还节目。而用军威丹城例状请蠲减。只存几分一。以为耗条及各样移转公下之用。则或庶几牵架补苴。支过目下矣。至于下纳米则新结未颁降前。往复庙堂。预为周旋。一依鄙疏辞意。折半定式。就本州结都揔中半木半米。木假量为一百数十同。米假量为三千几百石。则民力可纾而下纳可以及时矣。盖大同米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L 页
木之加减。专由于该厅吏受赂操纵。在上者烛其奸而定其式。则沿邑均受其利。而于国计无损。公私两便。事甚非难也。至于荡还则昨年已减。今又加请。非但有违于经法。民实无还。吏但蒙惠。实非惩恶之政。然窃观邑中事势。因其逋而责其耗。则本数无减。永无脱逋之期。以其脱逋无期。故非徒无纳之之力。亦初无纳之之心。抵死顽拒。小督则惟有走耳。与其法不施而逋不拔。毋宁减其虚数而开其生路。使之自愿而自纳。此区区所以敢开口于综理微密之下。未知以为如何。目今邑事抢攘。如水无涯。逋逃四散。变怪百出。目下措处。本官城主必有别般商量。非不至偃室者所可干预。而即此两件事。系是久远之图。大关一邑之兴亡。万姓之生死。不避越俎之嫌。又此覼缕。幸深量而裁处焉。昨年鄙疏草本及会閤覆 启。要备考据。玆以胎呈。而其中涂抹。即旧巡相所删改者也。下览后追后还投幸甚。源祚衰惙转甚。缩寒呼病。只以古纸消遣。而民国之忧。𨓏𨓏仰屋窃叹。实不知乡居之为乐也。
与徐方伯
春寒尚峭。伏惟台体万晏。辞章已承 恩批否。舆情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H 页
愿借。 朝家亦应体谅。以是颙祝。东学巨魁。闻已枭警勘 启。从此可以镇服骚讹。何幸何幸。盖此类即不过骗财取物。与汉时五斗米贼无异。以学为名。不足多辨。而妖言惑众。乐世思乱。蔽一言曰罪不容诛。其徒寔繁。殆乎无地无之。继自今时发营廉。使各该邑随现严惩。恐不可已。不无过虑。敢此烦溷耳。源祚忧病滚汩。缩伏无况。 因山时奔问之行。以年踰礼限。不得不用在野哭野之礼。而 新政延颈之忱。不能自已。猥以一疏陈悃。以为对扬 别谕之万一。老生常谈。陈腐不足观。而县道既烦 启闻。故疏草玆呈上。本州禁东学通文并为胎呈。下览则可谅此苦心矣。邑事去益无津。耗作报题士民二字。反为难安之端。向日上书中民难白徵吏亦赤立。果是实际语。然不徵于吏而徵于民。终非经法。孰敢开喙于是。以招万口之哓哓耶。是悯是悯。
与徐方伯
棠轩不无偃室之戒。久未克躬陪宴晤。第劳瞻仰。伏惟肇夏。旬宣体度康卫。跧蛰穷阎。罕接烂纸。而得之道路传闻。彰瘅疏滞。 新政赫然。聊与田翁野老。攒手蹈抃耳。向陈鄙疏。既承 恩批。庙奏 帘教。极其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L 页
隆重。癃废疏逖之踪。何以得此。惶汗感蹙。已无容措。而营关辞意。尤令人不敢当。百千斤担。专着在身上。将何以副其责也。本州有所谓学契。年例讲会及乡约读法。已有前规。而通一邑轮回各设。则不无拘碍。不得不仰藉营邑指挥。疏中以通读孝经小学。以代科试照讫为言。故方与本官相议。下帖校院。收纳儒生讲案。仍作赴举都目。而此是罕例。不可不关由营门。未知如何。如是定式然后。儒生多乐赴。又可以择选有文笔之士。科场淆杂之弊。不期除而自除耳。商谅回教。幸甚幸甚。
答申方伯(锡愚)
尺纸寒温。博得累幅华缄。意寄珍重。慰藉殊甚。十回擎玩。殆不释手。第比拟非伦。以今准古。自不觉骍汗之发于面背也。即无论近日风气。比昔时何如。不佞果何样人也。所得二品告身。已揆分踰滥。而凫雁去来。不足有无于世。谁肯惜其归而送饯于江头。又谁肯费唇舌而讥嘲之哉。台执事或不念横渠砭愚之意而信笔调戏之耳。然今世可与谭古道者。台执事外果有几人。不得不一言之。目今儒教不行。士趋不端。功令之学。已非儒者之急务。而并与功令而弁髦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9H 页
之。惟以钻刺躁竞为事。向书中猥杂凌厉之示。仰认慨俗之盛意。然猥杂则痼病也。果已在膏之下肓之上。至于凌厉则反恐认寒为热。认表为里。试以近事言之。自营门抄儒设讲。是百年罕有之事。人孰不耸动。而以其罕有之故。不无观望之心。自好者难于呈身。无实者㥘于出头。随俗而奔竞者。以其非其所求。趑趄而却顾。三者之外。无一儒焉。非真无儒也。事势然也。若以不善应命而疑之以凌厉则非本情也。居今之世。果不可行古之道。而因今俗而寓古教。犹贤乎推波而助之。故前书猥有所云云。居斋儒额。既不可不充。而又不欲选试备数。则就列邑讲案中抄定。循例行关。使之起送。以示其以皮冠不以旌之义。则自当入彀。未知如何。鄙邑所谓讲录儒生之书名于卷末者。即这样人也。谅之幸甚。讲义玆以纳官呈上。而本州之留意此事者甚鲜。据皋比又非其人。竟归于备例塞责之科。自顾惭叹。春和后约会之教。正合鄙意。扫簿墨而屏驺率。降屈威尊。畅叙湮郁。此亦古人事也。谨当唯命。以待通示耳。
答申方伯
芝函琼轴。焜耀嵓扃。一路福星。偏炤我晚归山房。珍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9L 页
谢何翅百朋。而但从此声尘渐远。一慰一怅。秋霖排熇。际玆台体增护。离发已定期。释负之爽。须代之苦。诚如盛谕。而兴学选士之举。竟不能一如始图。末俗多淆。士风不古。居是邦者。秖可自反而惭恧也。还弊疏本。感台意之为民𢢽𢢽。于临归之日。不敢自隐。敢此誊呈。而此事亦出于矫救之末策。难保其永久无弊。还朝后与庙堂诸公。烂商善处幸甚。然狃常习故之馀。无以行救焚拯溺之政。恐空言无补而徒犯讱出之戒。未知如何。亭记遣辞称停。寄意郑重。尤可见平日纳交之荣。受赐大矣。揭之一瀑楼上。可替别后颜范。而记中韵语。并此扳和。聊代赆章。笑领千万。源祚近为潦暑所阂。久未入山。职事弛废。且眼眵苦剧。看书只一叶二叶。辄坐移晷。若因此收摄本原。未必不愈于翻动热闹。而素蔑操存之工。反有忘驰之患。秖自悼耳。路左拚别。病果难谐。惟祝为国自爱。
答李方伯(参铉)
雨晚犹幸。炎老愈苦。属此涔伏。第劳翘仰。荐辱手教。意寄郑重。又非寻常问讯之比。顾不佞何以堪此。感怍无已。然 诞辰同庆之速。乡饮请宾之谕。一则有不敢辞者。一则有不必辞者。故向复以如戒为言。而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0H 页
非但私服在身。又与私忌相值。前一日趋晋。恐有防掣。今教乃以罢祀无拘。期欲同席。事势不可曰不然。敢不唯命。第古礼之不行久矣。簿书滚汩。既无暇于激劝缝掖因循。又不惯于讲习。与其广邀全省。徒事弥文。毋宁趁此流虹之庆。略寓存羊之义。目下施设。果为斟量得当矣。源祚年前以朔讲乡约申明旧典事。陈疏仰请。至蒙先自本州之 优批。间尝一再行之于校院。而上不提饬。下自弛懈。惭悚恒切于中。今承教意。自不觉钦叹。承藉下风。或庶几奉以周旋。继此有以振励之幸甚。统谷之折半代钱。亦足以纾民力。一境之民。举切二天之颂耳。多少惟俟面讨。
答金参判(启温)
昨书既承教矣。三复佩铭。何幸复见今日之欧阳子也。孤陋之示。虽出于过谦之盛意。而若使执事之教得行。则真个孤陋如下生者。亦得以藉手而塞人之口。尤幸之幸也。区区贱弊。亦尝早闻父兄师友之教。知吾儒家终身事业。不出于六经四子。外此则虽杰步艺苑如左国班马。皆无用之赘言耳。故平日所讲究而商确者。多在于文义训诂之间。而于世所称文章家数。曾未得一窥其藩篱。近于乡居涔寂之中。略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0L 页
始读外家文字。上下数千百载之间。代各异制。人各异喙。世道升降。人物高下。实与之相参焉。此亦不可不一寓目焉。而山墅僻陋。书籍鲜少。自宋以下阙如也。故敢有所请焉。其取舍从违则亦或恃吾之鉴衡。而非苟欲慕而效之也。然盛教既如是。有亦不敢复有言也。况无之乎。朱子书是前日所受读者。而全书浩穰。未尽究观。大全中断自十一至二十十册。为先下借如何。累烦尊听。虽极猥越。而眼中不可一日无书。玆敢冒控。可俯谅否。舍醋梨而觅甜桃。此亦执事赐也。幸更有以辱教之。俾作看书之指南。千万所拱俟也。
与金惠堂(炳学)
年前告别。自矢以礼限。面展既阻。书候亦阂。衰懒也。非瞻仰之或弛也。伏惟春和。台体动止一向万卫。本兵惠局。公务甚殷。而上国陈奏。 仙园迁奉。大事稠叠。诸道民扰。虽已帖息。而骚讹尚未静。民国之忧。如水无涯。顾此屏伏田园。尚不禁绕壁憧憧。仰想庙堂吁谟。调剂弥纶。有何良策。区区者不任溯祝。源祚不学便衰。黥劓填补。有违初志。秖自悼叹。而身与编民为伍。目见愁苦之色危怖之状。无计救拔。无力制伏。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1H 页
只自咄咄。今以本州事。代民呈函。出于万不获已。草本胎呈。可以俯悉。而此事无怪其有言。如可变通则不可以销刻为嫌。特为依施。以为息民言解民隐之地。如何如何。本牧莱伯之一时启罢。专由于本州下纳。而前既生颐。后又加数。毕竟准纳无路。以近日民习。又将不知至于何境柰何。出位之咎。循私之嫌。有不暇计。非愚则妄。想大度包涵矣。
与郑翰林(基世)
扫大相公门。已卅稔馀。虽微仙楼一款。不可以书乎。谨惟怡愉湛翕。万膺鸿禧。凤池丝纶。鲤庭诗礼。仕学两进。益懋远业。区区所愿闻。源祚匪才久冒。私而病公而惰。俱在必递。而公反格于公。违例悚甚。玆改措辞以呈。而威尊之地。冒渎是惧。辄以私恳于左右。盖祚之迄今淹滞。特诿以海。非素计然也。辞递已决于前秋。出场尚迟于今春。往复延拖。徒为空言。宁不腼颜。且鲸涛危险。非风和两节。无以行船。望须定省之暇。微达此意。速即究竟。俾得以四月前交印千万。
与徐龙冈(英淳)
自来迂缓。懒作长安书。才经险衅。又婴奇疾。虽乡邻过从。亦已不相问久矣。平日爱我厚如执事者。何尝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1L 页
一日忘于怀。而阙然无咫尺之讯者。懒也非慢也。伏惟一经盘错。旋登瀛荐。青绫仙佩。近履何班。春府丈想已甄复供剧。不至太劳神观否。僻居穷山。罕接烂报。邂逅三字衔。亦不得寓目焉。况晋于此而得寒暄起居之问耶。向风驰𨓏。第劳缪结。源祚久处寂寞之滨。庶得以暇日温理旧业。不终为四十无闻之归。而丧威震剥之馀。志气摧沮。重以阿睹有祟。区区进修之工。亦被鬼物揶揄。大悯之极。时发一笑。想左右供仕之隙。益懋远业。墨章诗草。不但为艺苑之掉鞅。而顾此跧伏。无由致身兰室。窃自托于讲酬之末。怅仰之怀。临书益切。
答吴星州(显相)
诿以重溟。尚稽咫尺审药。袖致惠疏。自我未先。咎著不敏。居然冬候渐深。伏惟拊时号霣。孝候万支。胤令外除不足贺。获享专城之养。想切不洎之恸。区区不任溯仰。源祚瘴霾嚬呻。家室苍茫。南来半载。无一善状。而为吏不职。备无为灾。岛农猝地办歉。见方防耗蠲税。抄户鸠谷。日不暇给。始知本来骨相。无善地安饷之分柰何。向书所托。可见博雅好古之癖。敢不留意。而最是购书之令。无异求章甫于粤。土俗荒厖。为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2H 页
儒者家。不蓄一瓻。祇借书于校储百年以前。便同结绳之世。何处藏得徐福行时未焚书耶。莅州者又不善典守。所弆板本。俱已腐弃。如玉壶心鉴等书。无一存者。盖以地湿善朽。纸贵罕印。并与籍库楮货而乌有已久。此何等希贵之迹。而尚尔如此。不胜慨惋。来时一二文苑诸公。俾余重修邑志。逢州人士。辄蒐问古事。而皆裒耳呿口。其贸贸可知。间尝陟挐顶访灵室。巡遍三邑。林棷草卉。𨓏𨓏有不知名者。询之土人。皆俚语难辨。若能读尔雅本草。考较花实。必有可以辨订。而但恐费时月劳筇屐。非有官守者所暇为也。旧志所载。只撮其著。赤栗山栗也。可是栗橡类也。菩提实如莲子而大。瀛洲实蔓香络石。其子黑如豆。味酸甜。荜澄笳如胡椒而不甚辣。五味子肌肥胜陆产而皆脆软不可生致。乾则为地霾所伤。反不合于药用。油桐土名金桐。有棘叶扁如木头菜。笮实为灯油。未尝试于涂器。虽涂徒助侈而无益于民用。芦实产琉球间。或漂挂。剖可作瓢。而有孔受水。内腐不堪种。种亦海土潟卤。必不蕃殖。水仙花果与唐种无别。真兰一干一花。而春花有香者亦有之云。而姑未验真伪。此等物产。付送京舶。恐自我开弊路。不得不以古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2L 页
人柏在高峰顶上。蜜在民家蜂桶中之义处之耳。大抵此岛。以绝海之故。人或意其有奇玩异物。而药无灵稏。果无梨椑。兽无文豹。鱼无民石。鸟无鹊虫无蜂。谷无水稻。衣无木绵。玳瑁其薄如纸。蠙珠其贵如金。鹿茸小如茄子。牛黄黝如墨片。此物产之不及内地也。以地胜言之。鹿潭不过一乾泽。瀛洲不过一土山。登眺之壮。不过云海漭瀁。直接异国而已。方士欺秦汉。固以不见中之。而隔一帆风。传说又多虚夸何也。所可道者。其民虽皮服侏𠌯。质俭朴实。诚心向上。缓急可以得力。此为可嘉耳。
与金稚文(裕宪)
自以世契之厚。不待簪盍而已心交矣。交苟心。虽不识面可也。然心无形。无形者必待有形而著。面乌可以不识。而识乌可以不之款耶。不佞之于执事。只识面而已。其所以交则固有在。而面之不款。心无以独见。此书所以寄心也。未知执事者以为如何。执事居洛。不佞居岭外。相逢固未易也。然不佞之于此。一年而再矣。于稠中见执事面累矣。不可谓不逢。逢亦不可谓不数。而其逢也秪寒暄而止。则虽谓之不逢可也。又何曰数乎哉。不佞失计此来。去就无定。糜敝于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3H 页
道途。摇荡于棼华。七八年辛勤凑合于讲磨咀嚼之馀者。已破坏无遗矣。回顾素志。徒积悔懊。每霜靴待漏。素衣缁尘。心界忽忽不乐。既不能归则于万马䕺中。寻了一片驻足地。得直谅多闻如执事者。朝夕相处。庶不至全失故步。而此不可易而得。今将寻遂初赋矣。行辖已脂。区区失稳之怅。不但常人离别之怀。玆替书告别。未知古人赠行之义。将何以辱教之。所企而俟也。寒温起居之问。执笔忘言。惟冀默会。
答沈永孝
一书烦隶人。觕足以道寒暄。来教郑重。侈以不施之报。满眼珠玑。三复洒然。懵骳淟涊。得赐多矣。其后岁更而月累彀。向风瞻溯。祇一怅然。近接烂纸。遥审行驾戾洛栖屑中。兄履震艮崇毖。乍递簪笔。尚未寻故山猿鸟否。千里云峤。会合无期。一点灵犀。销灭他不得。顷书留作案珍。有思辄披。意寄勤缛。教告谆复。朋友相规之义。甚盛甚盛。祚也少小从乡里游。出而行四方寒暑。而馆于都者三。以翰墨交者。不为不夥。而色笑然诺。绝不闻耳边法语。足下独行之。足下非今世人。宿昔底蕴。不为足下倾倒一番。则此负知己也。呜呼。士生斯世。志业不苟。大之可以为圣为贤。下之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3L 页
不失为笃行君子人。词华博洽。特其彪炳之著耳。后世则不然。文章经术。判为二途。别门户如鸿沟。不相师属。悠悠者已矣。吾辈之稍有精力者。率多舍本逐末。乐放纵而惮绳检。冷淡闹热。其势不敌。读孙刘杨李二十卷书。便有不作士大夫之意。余故奋袂言曰文者古六艺遗耳。舍是亦何以文为哉。仆幼而涂鹅。长而寻行。读六经治举业。以暇日取古人书。俯而诵之。略窥得文章家一二路脉。呫呫喜自负。蓼虫避葵。其习已痼。释褐数年。依旧伎俩。间有先生长者怜其孤陋。收寘比数。以为非全然钝根。若可以语上。相期以进修之工。百十斤担负之责。四面而至。方欲舍去前陋。痛下钳锤。以为填黥补劓之计。而合下根本未固。随手消散。急迫计较。添一病祟。东移西换。不成家计。日间所业。只是弄古纸。学他不俗。过个光阴。若得一数强辅大家论讨。则相观以善。或冀提挈之助。而此事亦无可告语。直谅多闻之益。深有望于高明。每相思而不能面焉。则亦无柰何山川之阻耳。足下既富有其具。因文而返实。在自家加之意。他人不得与。古人曰蹉过却当为底紧切工夫。虚度了可惜底少壮时节。此言直是劄骨。令人寘躬无地。既以自警。亦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H 页
为执事献焉。未知盛意如何。琼韵敬步以呈。兼有诗道怀。览已而覆瓿也。
与沈永孝
与足下别几年。梦想无日不在于主屹之北琴台之东也。足下诗曰相知不恨别。不佞初以为知言。今却不然也。不佞与世寡交。每闲斋静夜。独对黄卷中古人。上师之。次友之。不知千载之为远。已而读倦神疲。掩卷而起。只见古壁灯悬。空庭月落。辄自笑其愚。后始得足下于人人中。窃以所交于古人者交之。而幸古人之遇于今也。今又希阔至此。足下亦卷中人耳。不佞谁与为友哉。足下居通都大邑间。西入洛阳。与当世之豪隽游。不佞在所弃矣。以不佞之望足下。欲足下之于不佞。其可得哉。然足下亦尝谬以不佞为知己。知己者知心也。有形者有离合而无形者无离合。数年之别。千里之远。特阻面不阻心。不佞又何怨哉。于是乎始信足下之诗之知言也。此书所以寄心也。心不可寄。故借书而寄之。相对犹忘形骸。执笔岂不忘言哉。寒暄起处之问。惟足下之默会于心。方裁书时。西风憀慄。庭上老树。拂拂有声。急起读六一翁秋声赋。玆不尽言。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L 页
与韩大逌
邦国不幸。尊叔父甹山相公。奄忽捐馆。伏惟亲爱加隆。痛苦何堪。年来虽逖违轩屏。而窃料平日禀赋。宜享遐寿。岂意揽辔之路。遽惊木稼之灾耶。凡在吾党。莫不失色相吊。而顾此无似。亦尝猥蒙知奖。区区依仰之忱。不啻若岁暮之灵光。而一朝遽撤其帲幪。公私之痛。尤难以笔舌既也。第恨千里承实。既阻匍匐之行。僻居无便。又稽咫尺之慰。而壤树已毕。万事都休。抚念平昔。祇增悲愧。春寒尚峭。服履起居卫重。源祚自经险衅。疾病侵寻。中间几作废人。近始稍寻生路。而神思枯落。形骸仅存。居闲温绎。日就卤莽。恐终为四十无闻之人。是所愧惧。贺吊不可以相并。亦已后时矣。然方兄大阐时。顾以累然在疚。不敢自达于隶人。私心柏悦则固何敢后于人也。以兄声华才器。晋涂方辟。知旧之所期仰者。固不浅鲜。而今则内而门户之责。外而朋侪之望。又专萃于一身。惟蕲厚自爱重。益懋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