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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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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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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分请粟 启(济州)
本岛三邑秋农各谷。因两次风雨灾损之由。前已驰启。臣于九月十九日。简率发巡。邑镇军器。海堡防守。次第检饬。所经三邑农形。躬自看审。而峡里浦村之未尽经历处。分遣臣带率军官李潞夏沈龟祖等。详细摘奸。今年岛农。始因旱潦之连仍。中因暵风之频吹。初种晚付。举多伤损。幸自七月。日气调顺。受病各谷。渐向回苏。庶几有成就之望矣。八月十四日大风大雨。三昼夜乃止。近峡则浮土伤根。稍野则弱苗伤胎。滨海则咸水为灾。及当收穫之时。所见极为惊悯。以言各谷灾实。则水稻山穄。才为三分一实。大豆木麦为四分一实。粟稷为五分一实。小豆仅为取种。通三邑言之。本州差胜于大静。㫌义反逊于大静。虽或有稍优稍劣之不同。统以论之。俱未免歉。本岛素以斥卤之土。遽当猝地之灾。民情一倍遑汲。拯救实无善策。为先分遣校吏。抄出饥户。以三邑各仓见在还谷。计户排巡。分等赒给计料。而以此还簿。较诸抄户。则通三邑分六等。丐乞为一千四百五户。尤尤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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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五百二十八户。元尤甚为四千三百三十八户。又之次为二千四百八十五户。元之次为二千九百四十九户。稍实为六百户。而之次稍实段。姑勿举论。及其东作。计给农粮。先从丐乞。至又之次。自今年十二月为始。限麦秋十五排巡。次次抄付。则不可不还分者。饥口壮为四万八千五百三十七口。弱为二万四千八百七十一口。而壮一口一日米五合。弱一口一日米三合式磨鍊。则容入还米为二万三千七百八十九石零。三邑夏秋各谷时在实数。为二万一千六百三十五石零。而其所不足之数。为二千一百五十四石零。秋还之临时分给。便是邑例。而即分即捧。又责耗条。则灾民冗费。亦所当念。不得不停分储置。耗条八百六十四石零。系是各项公用应下者。而出处无路。故向在丁丑。有请粟防耗之已例。上项排巡不足条及秋还防耗条两合都数。为三千十八石零。虽有如干自臣营方便措画某条牵补之举。然土产不敷。货路阏塞。陆谷不善入来。官储亦无馀剩。目今事势。万万罔措。玆不得不据实陈 闻。米谷限二千石。以沿邑所在某样谷中。以精实米划给之意。 令庙堂禀处。旧还段。姑为仍停。以纾民力。官镇门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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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裹粮来往。为弊不些。依近例亦为停止。右项诸条。固当覆启回下后举行。而候风涉海。迟速无期。一边举行。一边登闻。事涉擅便。极为惶悚。秋耕牟麦。优给种粮。另加劝课。以为广垦之地缘由。并以驰 启。
毕赈状 启
本州昨年灾荒民情遑急之状。今春移转米二千石折半沉失之由。前已登 闻。环海斥卤。民食素艰。一遇歉荒。非仰哺则无以图生。论以灾形。不可无赒赈之举。而当此大陆同礼之岁。独贻 九重南顾之忧。实非私心之所敢安。故请赈一款。初不议到。只取本州还赈已例。以见在谷揔分六等。计口赒给。以为公私两便之道。至若至穷无依之不得不白给者。别加抄录。依例设赈。而从便措处。亦不敢推上于 朝家。故请粟状 启中。只举还分不足条而辞不别白。至承 问备。满心惶恧。靡所容措。二千石之 特许准请。给代耗之不录还簿。 恩出望外。 惠溢岛中。颠连滨死之民。莫不攒手祝天。不食犹饱。臣仰藉 德意。俯察民势。自昨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先从丐乞户。至又之次。十五排巡。次次抄付。每壮一口一日米五合。弱一口一日米三合式。磨鍊分给。通三邑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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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弱合为七万三千四百八口。而分给夏秋还米都数。为二万三千七百八十九石零。就其中抄出最无依之民。付之白给。亦为十五排巡。每壮一口米三合。弱一口米二合式。磨鍊分给。则三邑饥口合为五千七百九十九口。而白给米粥米盐藿烧木等杂种折米。合为一千四百七十二石零。此则不入于还揔中而从他区划。本州前判官金最善。自备田米为九十五石零。新判官金铉复自备田米为一百十五石零。㫌义前县监慎尚钦自备稷米为四十二石零。新县监张斗衡自备稷米为四十一石零。大静县监安允沆自备田米为五十七石零。其馀则自臣营拮据。仅已了当。无论还分与白给。谷物不敷。式例些略。每巡所给。不足为计日糊口之资。故抄出各里头民。每二十户。定出一统长。使之有无相资。互相救恤。𨓏𨓏有出义赒急。设糜分粮之人。饥民赖活。不无其效。遐俗贸贸。尚知同胞之义。极为嘉尚。故或减给身役。或差出军任。以为激劝之道。巡还之当初酌量也。四月一巡则专恃移转米。意外沉失。事势罔措。为先以见到折米一千石。推移充用。而 恩恤之谷。不宜混入于元巡。故每口米二升五合租二升式。更定式例。别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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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给于州。四面两县段。以他谷依此数亦为别分。以示 朝家柔远之意。已于去月二十日终巡毕分。而今则山茹海采。渐有生路。县牒洞报。别无捐瘠。麦农次第登熟。灾忧庶几少纾。言念民事。诚为万幸。秋耗给代条八百六十四石零。待夏还捧上后。依此数除置入用于公下。而其馀一百三十六石段。添录还簿。仍留与还报。待更知委举行计料缘由。谨具启 闻。
冬雷院议 启(丙午左承旨时)
虩烨之变。何为于闭藏之月。而又何为于阳复不远之日也。伏惟我 殿下临御以来。风旸时若。年谷屡登。朝著清明。方域宁谧。政令注措。动合天心。实无可以致此者。伏未知 宸心震惕。静究厥由。果有反己自省之实否耶。臣等闻天人一理。灾不虚生。而五行傅会之说。有不足信。请以大易震雷之象。为 殿下䌷绎焉。夫鼓万物者。莫迅于雷。其声轰然。其光烨然。蔀蔽者开豁。藏蛰者发散。故易之上震下震。合为十六卦。其所说震处。皆取震动鼓发之义。而原卦重雷之象。特以恐惧修省为言。圣人之示人深切。居可知矣。今当收声之候。又届闭关之辰。忽然一声之雷。惊恐众人之耳。是岂无所以而然哉。窃覸我 殿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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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鼎盛。正当大有为之时。而端拱渊嘿。罕接臣僚。讲对久停而欠缉熙之工。机务或滞而少忧勤之念。恬嬉玩愒。百隶偷惰。有若潜阳之伏而不出。冬候之闭而不宣。臣等愚昧。窃伏以为。今日之雷。乃皇天所以警动我 殿下。思有以奋发睿知。发施政令。声光所被。赫然动人。以新一世之耳目耳。伏愿 圣明深察重雷之象。克体阳复之义。继自今勤学勤政。日乾夕惕。恐惧修省。以答天谴。敕励振作。以应天心。以为弭灾致治之道焉。
次对所怀 启(甲子大司谏时)
臣骨鲠风采。本不合于耳目之任。前已屡叨。惟事喑默。况今年至告休。不宜更玷言官。乃 殿下念臣耆旧。除臣宿趼。继以宾对有 命。庚牌俨临。臣感激 恩造。冒昧登筵。昵近 耿光。亲承 音旨。在臣私分。虽极荣幸。其老丑癃废。不堪供职之状。 圣明业已俯烛矣。伏愿 仰禀 慈圣。亟赐斥退。俾臣得以归卧田里。以毕馀生焉。臣今乞退。更无馀恋于世。而彝性未泯。微忱耿耿。猥进耄荒之说。或冀有裨于 圣学之万一。惟 圣明察焉。伏惟我 殿下冲年嗣位。睿质天纵。我 东朝殿下帘扆俨临。 慈化丕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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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新政。八方耸动。彰善瘅恶之令。如伤若保之念。已有以大慰民心。迓续天命。实不胜钦仰万万。第伏念君德成就。专责于经筵。 圣学将就。惟在于立志。故古人论学。必曰以真实心地。下刻苦工夫。帝王之学。异于韦布。虽不以下帷焚膏为贵。而大抵真心向学。实地着跟。优游涵泳。无所作撤然后。始可以收效于久远矣。讲问于临筵受读之际。究赜于燕居温绎之中。不但读之于口而必体之于心。不但体之于心而必验之于身。不但验之于身而必施之于事。则治法政谟。皆自学问中流出。天德王道。无一毫偏倚假借之失。岂不休哉。 殿下既读孝经。次及小学。夫孝为百行之源。故孔圣特先于曾子问答。仁为众善之纲。故朱子首揭于小学题辞。于此二字而玩绎焉体验焉。则帝王出治之要。本立而道生。天地生物之心。随感而发见。极其效四海可准。扩其端万物一体。尧舜文武之所传受。孔孟程朱之所讲明。不外于是矣。然苟究其主宰运用之实。则一个敬字。为第一关棙。盖一心操舍。即圣狂之所由分。故尧钦舜恭禹祗汤慄。文言直内之训。丹书胜怠之戒。千圣相传。前后一揆。矧乎小学一书。为蒙养作圣之最初入头。小而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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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动。大而修齐治平。包括于其中。故我东儒贤。有一生自称小学童子者。苟以是书。为基本田地。而渐次推广。以及于九经三史。经以究危微精一之旨。史以审治乱兴亡之机。则他日进修之业。可以首尾相贯。左右逢原矣。如臣陋劣。亦尝讲服古书。粗闻绪馀。向于县道陈章。敢以朔讲二书。申明旧典。仰请 朝家令敕者此也。伏愿 殿下坚定圣志。懋昭明德。无徒留意于句读音训。必体之身心。措之事为。以做缉熙光明之学。以成正大公平之治。以副八域臣民之望焉。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经筵讲义]
  
经筵讲义(癸丑九月。往参 翼宪两朝追上尊号贺班。拜左承旨。)
九月廿七日。以参赞官入参讲筵于熙政堂。讲官金大根,玉堂金永秀。讲诗彤弓菁菁者莪两章。讲官儒臣各奏文义。贱臣曰此上下两章。通看则可见三代圣王君臣交际之盛矣。彤弓有功者必赏。菁莪有德者必亲。而其所以赏之亲之者。不以外而以心。故曰中心贶之。曰我心则喜。此可见上下同心。君臣一德。而上以实心而待其下。下以实心而奉其上。以致明良喜起之盛者也。即此一心字。为两诗之肯綮。而精一传授之心法。亦不外是。伏愿此等处。深留 圣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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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工于本源之地。
二十九日讲筵入侍。领府事郑元容,讲官徐有薰,玉堂郑锡朝。讲诗六月章。贱臣曰宣王当周室衰微之后。能奋发振励。侧身修德。中兴之业。赫然改观。其所以能致此者。专由于自治之严。由其自治也严。故能得贤臣而任之。仲山甫补衮于内。尹吉甫征讨于外。此章所称车服戎马之盛。特其事功之燀著者耳。君能得贤臣而任使之。臣能得贤友而补助之。无非自治之实。故末章又必以张仲孝友称之。孝可以移忠。友可以辅德。奋发振励。内修外攘。即宣王自治之效。而孝友二字。又吉甫之所以为吉甫也。诗人之意。归重于末段。不但赞美其攘夷之功而已。伏愿此等处。更加玩味而体验焉。
十月初二日讲筵入侍。讲官金学性,玉堂赵宪燮。讲诗车攻章。贱臣曰本章之旨。诸臣已尽敷奏。而此外又有所仰陈者。夫四时狩猎。诸侯会同。是天子常礼。而以其复睹于久废之馀。故诗人赞美之。周室承积累之业。建不拔之基。而幽厉㬥虐则一朝而诸侯叛之。宣王贤明则一朝而诸侯附之。人心之向背。专系于君政之得失。其应如响。其机甚微。可不惧哉。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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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朝。深仁厚泽。浃人肌肤。 殿下临御之后。亦有屡丰之庆。域内安谧。姑无可虞。而民穷财竭。滚到极处。闾里愁苦。莫此为甚。不幸今年。暵灾孔酷。诸道农形。俱未免伤损。而岭南为尤甚。臣居在本道。新自乡来。目见灾荒之状。𨓏𨓏有百家之村。千亩之野。无一粒可收者。凡系赒恤蠲免之方。当如救焚拯溺。道臣与庙堂。今方讲究商确。而自 上特为别般蠲恤。宣布德意。则颠连垂死之民。亦当感泣于蔀屋之下。不散而之四矣。此是慰悦民心。奠固邦本之道。伏愿深留 圣念焉。 上曰灾形何如是之甚。而民情果何如也。贱臣曰虽以常年言之。还上未免白徵。税纳每患愆滞。况当如此之岁。将何以办得粒谷乎。被灾尤甚处。若不全数停还。全数给灾。则民将尽刘矣。 上曰然。不能糊口之民。何以纳还税乎。
同月初三日讲筵入侍。讲官洪钟应,玉堂许传。讲诗吉日章。贱臣奏曰宣王脩攘拨反之功。车马服御之盛。诸臣已尽绎义。而大抵读诗之法。绎其义玩其味。咏叹淫液而后。方有所感发。以此章观之。马力之齐。车制之壮。射御之有法。禽兽之多获。是上下同力也。悉率左右。以燕天子。以御宾客。且以酌醴。是上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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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也。夫蒐猎之礼。本以讲武。非为游豫。而君臣上下。齐心齐力。又与之同乐。整齐严肃之中。兼有欢欣和悦底气像。文武张弛之道。可见于一章之内。孟子之告齐王曰贤者而后乐此。一游一豫。为诸侯度者。此之谓也。苟非宣王之贤。能奋发志气。饬厉群工。恤小民如鸿雁之劳来。勤政事如庭燎之问夜。则何以致蒐猎燕饮之乐。如是之盛哉。故古之名硕。进戒于君。必以立志修德为第一务。而学问之工。必本于澄治本原之地。人主一心。即万化之本。而百度之齐整。庶务之修举。皆从这里推出来者也。伏愿于此等处。不徒以文义句读为主。而感发兴起。以究其所以致此之本焉。许传因文义奏还弊结弊民不聊生之状。 上曰王税有定数。何以加纳也。许传曰此非定数外加纳也。奸吏辈偷弄乾没。或横徵豫收。以充逋欠而然也。 上曰监司守令不禁乎。钟应曰岂不禁饬。而法久弊生。每有因循弥缝之弊矣。 上曰上行则下效。监司自修则守令效之。守令自修则吏胥不敢弄奸。而民无冤徵加纳之弊矣。贱臣曰圣教及此。民其庶几乎。监司守令。非不欲对扬。而纪纲解弛。积弊成痼。每以因循姑息为心。虽有令饬。而空言无实。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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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若申明旧法。另行赏罚。则弊岂有不可矫之理乎。上曰是余之责也。余在江华。已知还弊。自登极之后。未闻民有安堵之事。多有离散之言。贾谊疏中痛哭流涕者。正为今日道也。钟应曰民之涂炭。每缘歉岁。近年虽或有秋。而本无恒产。自然如此矣。 上曰礼年如此。歉岁可知。如是则国何以为国乎。许传曰小民所纳田赋之外。又有还谷也身布也杂役也。凶年虽或停退。而丰年则并督新旧。民力竭尽。至于离散矣。贱臣曰民虽至愚。犹知正税之不可不纳。而最是还上为切骨之冤。苟究其弊源。不可以一言尽达。臣在乡时。自监营为念穷民之无种粮。使列邑分给牟还于最无依之民。而举皆不愿。毕竟与饶户分食。无种无粮之民。尚不愿受。则其还之无实可知矣。
同月初五日召对入侍。玉堂权应夔,睦仁会,记事官金勉根。贱臣读通鉴晋纪。读自裴頠荐韦忠(止)尔在荆棘中。释义讫。奏曰晋世士大夫。以放达为高。玄虚为宗。摆弃名检。遗落事务。而其实则贪于势利。急于进取。虽以张茂先,裴逸民之贤。尚不免谄附贾郭。卒陷大祸。韦忠深渊之譬。索靖铜驼之叹。其兆已见。其言甚悲。有识之士。皆欲不立于其朝。如是而国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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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危乎。盖其浮沉取容。叨窃名位。虽是诸臣之罪。而究其所以致此。则都是君上启之耳。惠帝之昏庸。固不足言。而武帝之时。亦有羊车之游宴。珊瑚之助恺。初无经远绥后之谟。未经数世。骨肉相夷。神州陆沉。岂不可哀也哉。伏愿此等处。常加警惕焉。
同月十一日讲筵入侍。领议政金左根,讲官申锡愚,玉堂许传。讲诗祈父白驹。贱臣曰此两章文义。讲官玉堂所奏俱好。无可更陈者。而人君致治之道。不外于用人恤民四字而已。今以祈父诗观之。从役之军。不得其所。有此怨尤之辞。其军如此。其民可知。近者如此。远者可知。况祈父所掌。即圻内之军。捍卫王室。不翅如爪牙之用。而坏司马之旧法。虚宿卫之重地。上而不得卫其君。下而不得养其亲。其政法之无纪。推可知也。此非所当监戒者耶。至于白驹之好贤。出于诚心。留之切而望之深。然毕竟挽之不得。使皎皎之驹。在彼空谷。则虽有好贤之心。而无用贤之实矣。从古贤哲之臣。虽以难进易退为心。而其高蹈远遁。不欲出而需世。每由于其君之不诚。招徕虽勤而或文具以将之。爱好虽笃而或谗邪以间之。以致贤人之不屑就焉。此等处。亦可反己而自省也。太抵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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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法。不拘一义。要以感发惩创为主。伏愿深加玩味于言外之旨焉。
同月十五日讲筵入侍。判府事朴晦寿,讲官徐宪淳,玉堂任应准。讲节南山十章。贱臣曰师尹是尹吉甫之孙。而为误国之小人。忝祖甚矣。故春秋讥世卿。大学始教。自公卿大夫之适子。以及于凡民之俊秀。公卿之子不肖。则擢用于凡民之中。要以得人任职。不拘世类。先王用人之法。公正详密。如此其至。故未或有非其人而据其位。在昔盛时。上有贤圣之君。继世而作。下有忠良之臣。亦世济其美。君臣责难之际。君则曰乃祖乃父。世笃忠贞。臣则曰监于先王成宪。如是而国安得不治。民安得不宁乎。降及后世。君德既失。用人不公。只用世禄。而不问其人之贤否。驯致危乱怨谤。如家父之刺师尹。岂不惧哉。诗人忠厚。虽不欲直斥王躬。而末章则不得不以王讻言之。又以式讹尔心四字终之。以寓其王庶几改之之义。惜乎幽王昏庸。不能退师尹而进家父。竟不免宗国沦丧。其于本心之蔽锢何哉。盖心无私邪之蔽然后。方可以知人之贤否。故古之名臣。必眷眷于格君心之非。大学之格致诚正。禹谟之精一执中。所以为帝王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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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极工也。臣于讲筵。每提出一心字。缕缕仰奏者。冀或万分一有裨于端本清源之地。伏愿勿以寻常释义而听之。另加留意焉。 上曰视尔矛矣。如相酬矣。何谓也。臣曰此形容小人情状也。君子之交以道义。故同寅协恭。终始如一。小人之交以势利。故乍离乍合。恩雠无常。公私邪正之分。实在于此矣。 上曰然矣。
同日召对入侍。阁臣金炳㴤,玉堂赵宪燮。讲晋纪。贱臣读自初范阳祖逖。(止。)得二千馀人而后进。释义讫。奏曰人贵立志。志不立则事不成。人臣犹然。况帝王乎。祖逖有誓清中原之志。而元帝初无北伐之志。终不能光复旧物。与宋高宗半璧偏安。前后一辙。有臣无君之叹。岂不为千古志士之感耶。人君处可为之地。奋有为之志。志于唐虞则唐虞。志于汉唐则汉唐。既立其志。必以学问而辅之。臣请以学问之工。为 殿下陈之。 殿下于近日。兼行讲对。讲则以经。对则以史。经所以载道也。史所以记事也。道者体之于身心而为事之本。事者发之于施措而为道之用。事而不本于道则不过为桓文之假借。汉唐之牵补。道而不施于事则亦不过为黄老之无为。晋魏之清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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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俱倚于一偏。而非轮翼相须。经纬相成之道也。帝王之学。异于韦布。以一身而应万机之烦。以一心而为万化之原。故必欲先明乎六经。以立其本。次通乎史记。以达其用。察危微精一之旨。则尧舜之心法在是。验格致诚正之义。则孔曾之门路在玆。于以遏人欲而存天理。于以祛私意而恢公道。此读经之效也。天命人心去就向背之机。贤邪进退家国安危之由。都俞吁咈礼乐刑政之何以为唐虞三代。昏庸危乱贤明小康之何以为历代衰世。可法者法之。可戒者戒之。于以靖世道而正官方。畏天威而恤民隐。此读史之效也。若徒解其句读音释。而不能体之于身心。发之于施措。则是不过为经生学究之事。而非人君典学时敏之工也。臣屡登前席。伏睹我 殿下睿质天成。圣学日就。区区献芹之诚。不能自已。敢此仰陈于文义之外。伏愿留心体察焉。
同月十八日讲筵入侍。讲官李敦荣,玉堂尹秉鼎。讲诗十月之交。贱臣曰此章。即讥刺之诗。而玩绎其义。则治国之道。备于是矣。夫人君代天之工。为民之主。能畏天而恤民。则和气致祥。乾文顺轨。五星如连珠。日月如合璧。当食而不食。自无剥蚀之患。反是则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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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于下。天谴于上。阴能抗阳而太阳反掩于闇虚。阳不敌阴而震虩反出于收藏。五行灾异之说。虽难尽信。而天人相应之理。果有所不可诬者矣。故此章之义。专以天灾为言。而归咎于四国之无政。谗口之背憎。列叙群小之名而首举皇父。末及艳妻。以明其召灾致乱之由。其言痛切而𢢽到。若以诗人之旨。反躬而惕厉。则屏女谒为远佞人之本。远佞人为恤小民之本。恤小民为弭天灾之本。如是看过。似有益于体验之工矣。 上曰注中董子。是董仲舒耶。其言精切矣。贱臣曰此注所引。即董仲舒天人策中语也。仲舒即汉之名儒。其言果洞见天人一理之妙。天之于人君。虽有失道。不欲遽加剿绝。谴告之警惧之。有若慈父之诏子。其仁爱极矣。人君而能体此意。改纪其政。则天心悦豫。转灾为祥。不然则乱亡随之。故古人曰大无道之世。天反无灾。此尤非竦然警惧处乎。 上曰注中日月度数。是朱子说耶。终未详知矣。贱臣曰此注甚略。详在于舜典期三百注。然非猝乍间所可尽达者矣。盖天何尝有度。而历家以推步而分之。以九百四十分为一度。天行甚健。一日夜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过一度。日行小迟。不及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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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月行尤迟。不及天十三度有奇。故月与日会而为每月三十日。日与天会而为每年十二月。又积其馀分。为三年一闰矣。 上曰左右行。何谓也。贱臣曰天与日月。本皆左行。而历家以顺数则难于推步。故逆数而取其简便。所以儒家历家。有左行右行之异。比如两人并行。一疾一徐。顺追则渐远。逆追则易及矣。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堂后记事]
  
堂后记事
辛未夏。先考滞宦在泮有患报。为省觐上京。五月初以摄记注入堂后。翌日召对。入侍于熙政堂。讲讫将退。 上下询贱臣曰尔居住何处。对曰庆尚道星州。尔年几何。对曰二十岁矣。尔是何榜及第。对曰己巳增广及第。其时年几何。对曰十八岁。 上曰何如是早达也。以表乎以策乎。对曰初试则表策俱中。会试则以策而赋亦以三下被抄矣。 上曰尔能自作乎。对曰年幼学浅。意外得参。实不胜惶愧。而但不敢倩人矣。 上曰尔能诵试券乎。初试题及所制表。为先诵之也。贱臣诵奏讫。 上曰会试题及策更奏也。贱臣诵策题起头。 上连下更奏之教。惶蹙靡措。艰辛记忆。诵至逐条。 上笑而命止。因 命奏所制策。贱臣诵奏虚头。又 命奏中头讫。又 命奏殿试试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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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臣诵奏观丰阁铭并序。 上曰序中郑监门流民图云云。郑监门谁也。贱臣未及对。洪仪泳曰此是宋臣郑侠也。 上顾谓承旨曰此注书登第已数年。试券何能如是记忆也。承旨宋知濂对曰此注书以人才称。年少文华。有名于京洛矣。 上曰聪明果过人矣。因 教曰是谁之子。知濂又对曰今兵曹正郎李奎镇子也。 上曰李奎镇曾于永肃门应制。以诗居次魁。其时职名非骑郎也。知濂又对曰其时则宗簿主簿。去月始 除拜本职矣。盖三月应制 御题日重月重又星重。李东永为壮元。先考为次。 上因顾左右史(翰林上番朴齐闻,下番李龙秀。)曰尔等皆与厅注书同榜。试券并诵奏也。齐闻诵表一句。龙秀诵策一行。 上曰置之。仍 下询贱臣曰尔有兄弟乎。对曰有一兄矣。上曰名何年几。对曰名永祺。(本名。)年二十二矣。 上曰是庚戌生矣。(盖与 主上同庚。故 下教如是。)为科举乎。对曰乡解则屡中而尚未小成也。 上曰文学才华。与尔何如。贱臣未及对。 上笑而教曰虽不如尔。以人事必以为胜尔。无敢如是。以公论奏也。贱臣对曰虽未科第。文学果优于臣。 圣教之下。敢不以公论仰奏乎。 上曰固知其如是也。贱臣且惶且感。起而俯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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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教曰有子乎。对曰有之矣。 上曰年几何名何。对曰年才四岁。名曾学矣。 上曰下番翰林亦有子。名何年几何。龙秀曰有子名酉禄。年十一矣。 上曰入童蒙乎。龙秀曰姑未入矣。 上又问兄弟几何。龙秀对毕。 上命贱臣出去。持诗传二卷入来。 上命玉堂承旨次第读一章。继 命贱臣读之。贱臣读一章毕。 上教曰声音高朗可喜。仍 命继读。每一章毕。更 命读。尽一卷乃止。 上又命入侍兼史。诵奏登第时七书讲章。仍 命臣抽栍考讲讫乃退。其后 上候违豫。逐日 殿坐。前后登 筵百馀次。入则昵侍香案。出则陪随步舆。至禁林奥处。外臣所不能入者。亦 命随后。有传 命。必呼贱臣名使之。僚官动辄遭 谴。才入直旋即拿罢。而独贱臣未尝一被 谴责。至六月旬间始呈递。其时 筵中所被 恩数。旷绝隆重。祖子孙三世。俱蒙 下询之荣。前后 除望。虽末副拟。未尝越点。未知 四聪尚记有贱名否也。姑记之。以寓感泣之私云。(其时堂后日记。以 筵话之涉于烦屑。不得详记。私录之如此。)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笺
  
大殿冬至贺笺(在江陵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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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雨旸九畴八徵。方仰三登泰之庆。开次第千门万户。载届七来复之期。是日至南。而星拱北。恭惟蒙养作圣。乾健合天。蚤膺艰大之投。汉昭帝之明习国事。诞抚熙洽之运。虞重华之敬授人时。猗欤休命之用申。值玆阳德之建子。伏念心悬枫陛。迹滞蓬溟。冬潦告灾。愧长吏不职之咎。夏历颁令。效封人请祝之诚。
大王大妃殿冬至贺笺
母临系朝野之望。德著垂帘。子复见天地之心。节届添线。贺随雷动。庆与晷长。恭惟五纪遐筹。千乘隆养。八域仰庇覆之化。参听万几之烦。三殿供怡愉之欢。诞膺九如之禄。属玆南至履长之候。猗欤东朝鼎新之休。伏念土瘠民贫。心劳政拙。奉尺疏而陈弊。冀蒙蠲恤之仁。望阖门而驰神。曷任抃蹈之悃。
大王大妃殿母临四十年。称庆贺笺。
裘冕慰亿兆之望。厚载坤元。舟梁满五八之期。昭回泰运。庆罕今古。颂腾迩遐。恭惟文母思齐。翼子以燕。参听机务。勉垂宣仁之帘。辅佑圣躬。克缵夏禹之服。属是年四纪慈覆。矧今日三元贺仪。伏念廷阻呼嵩。地僻滨海。吉庆稠叠。并岁贺而双函。踪迹遐疏。望日边而千里。
大殿诞日贺笺(在耽营时)
愿吾君为舜为尧。颂亿兆之戴己。仰大德必寿必禄。届千一之昌辰。华渚虹流。匝域云贺。恭惟泰平烟月。鼎盛春秋。赫然新政之改观。文武并试于跸路。猗欤睿学之渐晋。讲对相续于经筵。迨圣节电绕此枢。效微忱星献南极。伏念逖矣瀛海。祝以冈陵。苏子瞻之一念琼楼。黄冈赤壁。张九龄之千秋金鉴。白发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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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朝贺笺
位必得禄必得寿必得。德合乾坤。岁之元月之元日之元。颂腾升恒。司正用夏。布惠如春。恭惟虞官拊辰。尧民戴己。知艰难所其无逸。慰舆望于施仁。猗睿智足以有临。培本原于勤学。属玆履端建始。益仰泰道雍熙。伏念三载滞南。一念拱北。先瓜期而须代。疾病思田。奉笺仪而驰诚。声教渐海。
大王大妃殿正朝贺笺
燕翼子而贻孙谟。阐徽音于樛木。象星辰而顺月令。颂茀箓于椒花。一岁初元。六宫和气。恭惟保佑嗣圣。慈覆群生。关雎基周家之治。畅阴教于区域。濯龙轸汉宫之诫。敛神功于帘闱。请祝百岁曰颐。值玆三阳为泰。伏念橘柚锡贡。葵藿倾心。星主故都。愧蔑抚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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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策。月正元日。遥伸舞蹈之忱。
宪庙升遐 大殿慰笺(己酉在月城时)
日轮光升。鞠汉瑞于柳起。云乡冥漠。泣虞民于梧巡。小大罔涯。哀庆并至。恭惟备尝艰险。足临聪明。璿潢潜九五之龙。降真人于白水。宝箓应千一之象。占休运于黄河。属玆万物睹圣作之辰。尤切百姓如考丧之恸。伏念菲才守土。葵忱向阳。迹滞周南。未陪奉冕服之列。泪洒宸北。粗效拜笺函之仪。
大王大妃殿慰笺
燕翼贻谟。方祝无疆之庆。龙髯缠恸。遽当罔极之辰。普哀惟均。止慈那忍。恭惟宫闱布化。区域颂仁。赖阴功于垂帘。宜享嘏禄。宣末命于凭几。荐遭悯凶。勉抑穹壤之罔涯。克念宗社之托重。伏念三朝发白。一片心丹。向西天而搥胸。祇切崩霣。莅南土而属耳。若为报酬。
大殿登极贺笺
缀衣遽出于宫庭。恸国运之中否。舆卫远迎于郊坰。识天命之有归。虽旧维新。转哀为贺。恭惟璿枝擢秀。玉质韬光。险阻艰难之备经。渊潜九五。聪明睿智之首出。河清一千。幸玆宝位之俨升。从此天休之迓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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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黄堂白发。㓒室丹心。于乎前王不忘。方深攀髯之恸。欣然喜色相告。倍切延颈之忱。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状
  
巡营礼状(在庆州时)
待晓漏于银台。夙忝班联之雅契。奉下风于玉节。属叨管辖之新荣。喜深二天。材惭百里。伏惟倾朝闻望。袭世忠良。自关闑而釐西都。素著茂绩。由奎阁而按南纪。允惬舆情。幸承颜于莅任之行。倍驰神于修牍之礼。伏念屡典州郡。莫效涓埃。自甘屏处而优闲。一驴枫岳。若为称塞而报答。五马桑乡。
统营礼状
息波涛于鲸海。夙仰韬靲。忝刍牧于鸡林。新属管辖。遥瞻棨戟。恭修尺函。伏惟边门詟威。戎垣贮望。叔子裘带。正合雅歌而投壶。临淮㫌旂。允宜挽河而洗甲。迨玆下车之属耳。讵缓奉牍而翘神。伏念报蔑涓埃。器非盘错。接慇勤于杯酒。纵阻趍拜之诚。仰声光于壁门。粗伸起居之礼。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议
  
减役均税议(耽罗志)
国之取民。以田为本。三代之助彻。后世之租庸。皆用此制。虽以貊道之寡取。未尝有无税之土。而独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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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域。有丁役而无田税。末流之弊。使穷民偏苦。至不得聊生。盖本岛土地瘠薄。生谷不敷。故民业则多商而少农。绝海羁縻。施恩特优。故国制则有贡而无赋。当初立法之阔略。专出于柔远之盛意。而既设三邑矣。又置九镇矣。营县需用将士支放及贡献物种之进排。船格价米之上下。无所出处。乃以各班付役之除番者。纳米八斗。谓之平役米。以为各样公下之费。男丁十岁。举皆案付。至有一室四五丁纳米者。而民力竭矣。此犹不足。乃以牧场馀地之冒耕者。谓之场税米。山薮禁地之潜畬者。谓之火税米。空閒隙地之新垦者。谓之加耕米。别立名目。零星凑合。以为一年支用之资。夫民田一也。旧而腴者无税。新而瘠者反税。是岂理也哉。以役米言之。则有势力者勿论。而纳米者多无产之穷民。以地税言之。则有财产者自在。而纳税者独无土之贫民。驯致贫者益贫。富者益富。如欲溯积弊之源。行均一之政。莫如通三邑之田。定为收税之规。如场火田例。每年随起随执。则虽用貊取之法。优可得万馀斛谷。以此支用。不患不足。平役米特为折半蠲减。或三分之二。以纾穷民之力。以其馀储。量给牙兵及各班苦役之料米。则不出多年。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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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弊瘼。可以次第釐革。营邑模样。可以一新。而刱始之初。怨谤必起。更张之事。擅便为难。姑记之。以俟后人。若夫设施注措之详。区划方便之宜。不暇及云。
民堡议
古称高丽人好筑山城。盖兵志先据高山者胜。非徒势然也。我国少原野。有城而无池。故自京都之南北汉。至于各省。莫不有山城。盖自三国分争时已然。丙寅洋乱后。训鍊大将申观浩。疏请民堡先行于关北。馀七道令庙堂询问便否。从民愿为之。此诚善策也。民皆乐闻。而尚未有筑一堡者。难于先刱也。城之小者曰堡。苟使民各占形便。随力为之。有事则入据。可以坚壁清野。可以结义图生。岂不美哉。难者曰民皆各自谋身。群聚于岩险之地。则国家有难。何以招集。聚粮于一处。反有藉寇赍盗之虑云。此甚不然。今之所谓列邑军兵。徒存虚簿。皆是黄白。临时招聚。万无乐赴之理。逃窜山谷。亦无推捉之路。若从民愿劝谕筑堡。则巨室大族。或合一里或合一面。同心同力。自筑自守。军伍在其中。军粮在其中。民国俱利。公私两便。而本道尚未有一番行会。或有异论而然耶。未可知也。
凝窝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40H 页
民堡后议
始闻民堡之说。民皆自愿。以其群聚合力。胜于各自图生也。及见辑说颁示者。民或有疑虑之意。故取见其原本。则其所施设。曲尽无遗。集众说之长。为一时之制。然果不无一二更商者。盖筑堡先以地利为主。沿边之山。遇海而止。气势连络。𨓏𨓏有形便之地。而近峡之山。多险而少衍。可合筑堡者。绝无而仅有。虽或有之。皆处在深山绝峡之中。平时团聚。只可备御土贼。临急招聚。只可控护州城而已。辑说中筋络相牵。气血相通。互相救援。限以道里期会。则恐行不得而做不成也。若如此议。是官堡也。非民堡也。平日既不能操练军伍。以行节制。而始于筑堡之后。责之以约束刑罚号令驱使之法。则民将骇惧而逃散矣。乌乎其可哉。且民堡既成。则其中必有士族有风力者为其主张。入则可为一方头领。出则可为义兵渠帅。岂肯身赴数百里之远。受号令于节度营。甘与军官将校。比肩礼谒。为绛灌之下哉。以愚见揣之。民之自愿。都是自为身计。因其愿而劝成之。使之自筑而自守。待形势稍完。气力稍优然后。谕之以忠义。申之以法令。无论多小远近。其邑所筑之堡。使其邑管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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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则或请援或借粮。情志既孚。义气自发。揭竿斩木。挺身赴难。一邑既完。诸邑皆然。民力不分。民心归一。始可以得效于缓急。未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