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直斋文集卷之三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直斋文集卷之三
 书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2H 页
上定斋先生(乙巳)
秋气澄清。伏惟道体万福。翊东以蒙陋之质。幸得旬日洒扫于门屏之下。获闻大学一部之旨。此时警发。若将有进于此事。辞退以还。疾病忧患。连月不霁。一个方寸。被他煎灼。收拾不得。深恐辜负赠言之意也。反求之诲。实契鄙悃。思欲躬行体验。而事到面前。终是责人分数多。未知如何用工。可祛此病乎。忧患之馀。末由趋陪。谨将四七说。仰质所疑。乞赐批诲千万。
  
别纸
翊东尝见栗谷说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便觉明快。此为先入之见。于理气互发之论。不能无疑。私窃以为心一而已。性一而已。情何有两歧乎。四端七情。政如人心道心本然气质之异名也。人心道心。虽有或原或生之异。不可谓性命形气之互发也。本原气质。虽有形上形下之别。不可谓太极阴阳之互发也。则四七互发。其义何居。积疑已久。思索不得。及观大山先生诗只缘理气相宾主。故把端情对待言。始悟理发气发之旨。非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2L 页
谓理气二物相对互发也。特是主理主气而言耳。主理而曰理发。实犹主太极而曰太极动也。然其实太极非乘气而动耶。盖专言心则统五性在其中。而对言心性则心是气性是理也。专言情则包四端在其中。而对言端情则端是理之发。情是气之发也。如是看破。不甚差谬否。
答。四七说濯旧来新。意语俱到。可验思索精详。但其中太极非乘气而动一句。有所未安。盖太极自有动静。若无动静。安有四端理发之云乎。
物格注无不到之到字。承诲以尽字意看。窃惟物格知至。物理与吾心界接处也。盖万理本具于吾心而散在于众物。穷格众物而物理既格。则吾心之知尽矣。故在物曰格。在知曰至。而格是到底意。至是尽底意。则到与尽字。似不可相混看如何。
答。格物说格之训至。本非从彼到此之义也。吾人做工。有由粗入精之序。以格物而曰穷之而至其极。犹可也。若物格则理是甚么可言来到。只吾之所知无所不尽则物理亦尽矣。此合内外之道也。今曰物格知至。物理与吾心界接处。故在物曰格。在知曰至。则是物理与吾心。如主迎客。如客访主。相就而相造也。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3H 页
岂不失于义而滞于辞乎。故此无不到之到字。看作精到到尽之义然后为少病也。
上定斋先生问目
太极图说动而生阳静而生阴。 动静底便是阴阳。则此生字轻。非以此生彼之谓也。即是阳生阴生之义否。
答。生阴生阳。看作阴生阳生似然。
互为其根。 阴根于阳阳根于阴。而究其脉络。则阴根于阳中之阴。阳根于阴中之阳。
答。阳中之阴。即阴之根乎阳也。不可言阴根于阳中之阴。阴中之阳。即阳之根乎阴也。不可言阳根于阴中之阳也。
五行各一其性。 五行之性。绝不相近。此其气质之性也。然气质之中。太极具焉。则此性字以太极看如何。
答。各一之性。作气质看亦得。
神发知。 知觉属乎气也。而朱子曰知觉乃智之事。智即理也。理气相须。故知觉为智之事而神之发欤。
答。性中有智。所以能知觉。知觉者心之神明也。故属乎气。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3L 页
定之以中正仁义。 圣人使天下之人。制其情欲。归于至善。是定之之义。
答。说得是。但不必言使天下。圣人中正仁义而一天下之动。如瞽瞍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非使天下而定也。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止)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阴阳气也。刚柔质也。仁义理也。天地则以气质言。人则以理言何也。盖天地无妄。故言其气质而道固自在。至于人则禀赋不齐。气有清浊。质有粹驳。不可以气质言也。所以特言其理也耶。
答。立天地人之道。有气质仁义之异。说得好。旧尝说及此义。今可自信耶。
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 窃意太极图。本于易有太极之义。死生者变易之事而太极之理也。故引此以结之欤。
答。图以造化言。始终具则造化之事毕矣。故以原始反终结之耶。
西铭理一分殊。何谓理一分殊。盖以乾为父以坤为母。吾之体性。即受之乾坤父母者也。其实理如此。凡天地间有生之类。无不皆然。此之谓理一也。曰乾坤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4H 页
曰父母则已有分别底意。而民物君臣同胞吾与宗子家相。莫不各有亲疏一定之分。是则所谓分疏也。
答。所论是。具见于朱训。
理一何以为仁。分殊何以为义。仁是那天理流行底。物物同体。各具生理。无不贯彻。义是那天理合宜底。物物散殊。各有条理。不相错杂。此则本然之仁义也。以推用言之则知其理一而爱之无不周。知其分殊而施之各当其宜。此其所以为仁义之方也。此铭主言理一则谓之仁之体可也。然自其分立处观之。虽谓之义之体。亦未为不可也。可见仁义之互为体用。而体用之本不相离也如何。
答。所论本然之仁义者未尽。天地生物之心。在人为仁。故涵育浑全。无所不包者。理之一也。虽其无所不包而亦自有亲疏贵贱之等者。分之殊也。流行各具。非所以说仁。物物散殊。亦非所以说义也。理一之中。自有分殊。谓铭为仁之体则可。而谓义之体则推之亦过矣。
阴阳升降。五运迭代。刚柔杂糅。美恶相错。充塞两间。禀生之类。宜其气质之有万不齐矣。然其理则一而已。初未尝丰于上智而啬于下愚也。在人既如此。则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4L 页
其在物何独不然。然则近世人物性偏全。作本然云者似未然。气有偏全。所赋之理亦不能不随而偏全。然其可以偏全者。认作本然耶。
答。大槩是矣。亦时有语滞处。更在研究。
上定斋先生问目(丙午)
四七说伏蒙濯旧来新之教。而以太极乘气而动一句为未安。盖此等精微处。实非初学者所急。然亦不可不及时讲辨。以为尊信之地。玆敢不避烦渎之嫌。更陈瞽说。必不中理。伏乞剖诲焉。窃惟太极只是阴阳之理。非阴阳之外。别有所谓太极也。然则太极一圈在阴静阳动之上者何也。太极虽不离乎阴阳。亦不杂于阴阳。实为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故挑出在上。以示其本然之妙也。夫太极动静。无形可见。以阴动阳静。知太极之能动静。太极若无动静。阴阳何自而有动静乎。是以主太极则谓之太极阴阳。主阴阳则谓之阴阳动静。而实非太极阴阳判为二物。互为动静也。或谓太极之动阳静阴。穷源极本之论也。阴阳既分则阴阳动静。太极乘之。此似不然。二气五行。男女万物。无非太极为之主也。若太极霎时动静于生阳生阴之始。其后一听阴阳之动静焉。则太极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5H 页
曷足为枢纽根柢也哉。试验之吾身。坐作屈伸寤寐呼吸皆气也。而亦必理为之主。况性者心之理也。其静也无形无象而万理具焉。是其太极之体也。其动也蔼然随感而四端见焉。是其太极之用也。四端理发之云。不其然欤。虽然七情亦发于性者也。发而中节。为天下之达道。则不应达道之外。别有所谓理发之情。七情之包四端。斯可知矣。圣贤之于理气。有混合说底。有剔拔说底。有对待说底。中庸则混合说也。孟子则剔拔说也。朱子则对待说也。对待说时。有主理主气之分。主理而曰理之发。正犹朱子答郑子上书仁便是动义便是静。此又何关于气乎者也。此则然矣。而理无形象。又无造作。必须乘气而后其用可见也。虽曰乘气。理自理气自气则何害于分开说耶。以太极乘气为未安者。终是可疑。如何如何。
答。来谕大槩似是。但虽说太极之有动静。而终似乘气之见为主。盖太极阴阳。固非各自为动静。亦是阴阳为气机而太极乘在其上。然其有动有静。自是太极本然之妙。为之主宰乎是气。非太极窅然都无所为。而被他阴阳所驱驾之也。天道流行。发育万物。何必带说气来。元亨利贞。循环无穷。何必又说五行。是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5L 页
故以理言则理自发育。以气言则气为之材具。盖虽是混合无间。而亦未尝不各随所言而异其说耳。然则四七互发之论。何以异于是。一个情也而既可以分言。则一个动静而何嫌于互发。幸更思而见教为幸。
长子闻父丧后时。而其母与弟当禫月。不可以长子之未及禫而不释禫服也。其禫祭。长子主之耶。长子除禫之时则哭除而已耶。
答。先满者先除礼也。若长子后满则先满者不祭而除。待长子除时方祭。
忌祭齐日。闻外亲缌功之丧。据要诀缌小功成服前废祭之文。则废祭似宜。而以外亲之丧。废祖先之祭。似为未安。使子侄摄行如何。所祭之亲。于新丧有服则废祭可耶。
答。异门齐衰之丧。鼎俎既陈则祭。外亲缌功。恐无废祭之理。若亲忌之于外祖父母。妻忌之于妻父母之丧。恐未可祭矣。
心制或有再期而除之者。古礼祥禫同月则此为可据耶。必待二十七月之期而哭于私室。除于庙门外耶。抑哭除于墓所耶。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6H 页
答。心制祥而即吉。通行于世。朝家待禫月。大山先生说亦然。故禫月即吉。近多有之。哭除于前所设殡处似宜。
三献祭酒。弊家遵行矣。既闻以神祭神非礼之教。废之如何。
答。礼意或然。而不敢劝之必废。
有服父丧者小祥后殁。其子继父之服。当在大祥时否。受服旋除。未知其可也。
答。代卒其父未毕之丧。本无礼经可据。至宋而有诸子服丧则适孙不承重。其子在丧而已适孙方代卒未毕之丧之礼。转而为代父服。然若在小祥之后则以乍服旋除之未安。亦不服。此说俱在常变通考。
家礼朔参。焚香灌酒各再拜。虞祭以下亦然。时祭则只于灌酒后再拜。备要添入焚香再拜。而三礼仪则一遵家礼。当何适从耶。
答。朔参虞祭之各再拜。时祭之合再拜。似是未尽勘处。亦见通考。
左设神事之礼也。虞祭左设。神事之太遽。待卒哭生事毕而左设如何。或曰士虞礼大羹设铏南在右。与生人同云。丧祭象生而右设。时祭以下则神事而左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6L 页
设。未知如何。
答。左右设自虞而变。问解说也。家礼时祭羹东饭西。是变于生人。通考以自虞而变为未安。可于卒哭而变。然饭之所在。即为所尚。饭西为尚右。溪训也。盖神道尚右故也。
家礼立祠堂四龛。大宗以下世数未满者。皆虚其西龛。以为后来迭迁之备。今继祢之宗。祢位处第四龛。而西三龛俱虚。只设一龛以奉祢位何如。有违于家礼四龛之制。未知如何。
答。四龛虚西。非主奥居西之义。故旧尝有说及处。来谕只设一龛似当。但亦须设于西壁下。然深有汰哉之惧。
祖母丧既殡父亡。祖母葬时题主。甲曰父为传重正主。己摄行事者。题主则称显妣。从正主也。无旁题。己告丧于前丧几筵也。祝辞称孙称祖妣。从摄事也。乙曰题主则是父亡后事。当题以祖妣。而旁注称孙某摄祀云。当何适从。
答。父丧在殡。祖母葬题主之疑。以亡父属称未安。以祖妣又非不忍死其亲之义。然虽曰不忍死。而于此有讳不得者。故大山以为旁题只书孙某奉祀。待祫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7H 页
祭加孝字。此似可据。
宗子夫妇俱殁无子。姑未立后。而其母死。次子主丧。神主旁题合称摄祀。而既无主人则摄字无所当矣。何以题之。
答。长子虽未立后。如非移宗于次子。则旁注不可不用摄字。
寒冈集以考妣合一坐式为未安。然则考妣各一坐式而以椟合之耶。出主奉出主身之谓也。行祭时或仍奉坐椟者。亦有所据耶。
答。坐式小椟也。椟乃两窗椟也。其制稍大。用坐式则不用椟。今曰各一坐式而以椟合之。恐未然。出主当出主身并趺。而今或并坐椟者非古也。
有继祖之宗子无嗣。其弟有一子而服其伯父丧期制。仍为伯父奉祀而不用班祔之例。其伯父与其父连安正位。直至代尽而同之。此有先贤已行之例。然窃念礼有限节。此子既服其伯父期制则不为后也。伯父则不得不为班祔。而以其父安于王位何如。按程子曰长子虽不得为人后。若无兄弟。又继祖之宗绝。亦当继祖为后。礼虽不言。可以义起云云。据此则此子当为其伯父后。而所生父则祭于别庙可也。两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7L 页
家父母皆已亡。又无门长。则虽欲为后。无可启下者奈何。
答。伯父无子。当后伯父。今既不能然则伯父礼宜居班祔。而人心未安。故先贤以伯父同安正位者有之。亦未安。绝父后以后大宗。即礼经也。门长虽非年老者。其中行高年长者。必有其人矣。
茅沙昉于何代。截茅八寸亦何义欤。特牲注缩酌以茅。覆藉而泲之。天官祭祀供莤茅注。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渗下去若神饮之。故谓之缩。窃意缩酒特牲注说为是。然程子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酒。此恐依天官注言之也。朱子家礼仍用茅沙。又按周礼注必用茅者。谓体顺理直。柔而洁白。承祭祀之德当如此云。茅沙之所由来久矣。此等常行之节。已经程朱勘破。不应承袭之谬也。顷见礼疑丛话。以茅沙为非礼。敢玆仰质。
答。茅之缩酒。自周时已然。所谓尔贡苞茅不入。无以缩酒者其證也。以缩酒为降神。郑大夫说也。所谓若神饮之者也。郑大夫东汉光武时郑兴也。未知其前已有其说与未也。郑康成以缩酒为泲酒。朱子亦曰茅之缩酒。乃今人榨酒也。其以缩酒为降神似有以。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8H 页
盖礼有以茅藉祭之节。所谓藉祭。乃刌茅五寸。置之豆间之地。凡祭肺等节。皆置于其上。所谓藉祭也。而后人以斟酒于地为祭酒。遂以藉祭之文而有束茅于沙之节。此郑大夫之说所本也。家礼茅沙似亦因此而非正礼也。以朱训榨酒观之可见矣。
备要小祥腰绖用葛则绞带亦当用布。所谓用布。布以绞之耶。既用布带耶。变麻用葛。盖渐杀之义也。而葛之粗反甚于麻。则练葛而用之耶。家礼小祥无变带之文。寒冈亦曰葛绖古虞变服时为之。则练时之用盖亦晚矣。然则从家礼不变带。未为不可耶。
答。斩衰练时绞带当易以布。言当以布为带也。其礼当杀故云耳。用葛以无葛用顈观之。当是练葛。今绞带无用布者。从俗亦无妨。
小记宗子母在为妻禫疏云父在适子为妻不杖。不杖则不禫。若父殁母存则为妻杖又禫。然则毋论宗子适子。父殁则皆可为妻禫耶。父在为妻不禫。而其子则为母不可无禫。其禫祭其子主之耶。其父则不禫之人。参祭而已耶。尤庵曰妻丧实具三年之体。故练杖祥禫四者。只是一串事。今以不杖而不禫则恐是半上落下云。陶庵曰不论父在与否。为妻杖期者。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8L 页
家礼之文也。父在适子为妻不杖不禫者。疏家之说也。愚意欲从家礼云云。此说何如。
答。父在适子为妻。在仪礼丧服经不杖章。不杖则不成为三年之体。故亦不禫。非注疏家臆说也。父殁母存则妇人尊微。不夺正服。故杖亦压其馀哀。故不得禫。惟百世不迁之宗子妻尊。母所不压故得禫。虽非百世不迁之宗。若死者有子则又禫。是禫为子而设。然祭则又当以尊者主之。特付奠献之事于其子耳。所引两说皆不考乎礼之说。不必理会。
妻丧母在支子则杖且禫耶。寻常疑晦。伏乞明示。
答。支子父在犹杖。母在杖可知。杖则禫又可知。以父不主而己自为妻伸故也。
妾孙为其祖母不得为三年者。无传重之义故也。妾母取嫡子之妾子为后。则服其服三年云。此则收养服耶。抑亦父命故耶。为后孙之服。反重于己出之孙何欤。
答。妾子之子为父之所生母。虽无重可承。而亦当服为后之服。小记所谓为慈母后三年是也。
庙中有高曾以下主而独言朝祖何也。岂以孙祔祖故耶。若家有祢庙则朝于祢耶。必朝于祖耶。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9H 页
答。朝祖之祖。通高曾以下也。祖祢异庙亦皆当朝。
有次子死而其妻与孩儿在。其父主丧主祭。而其大祥则其父服尽之后也。仍主大祥祭则似嫌于为众子行三年之丧。其祝文措辞何以为之。以孩儿名主祀而使他摄之耶。
答。父服尽后。虽主支子大祥之祭。恐无为子三年之嫌。
凡丧父在父为主。则有父与祖者。其祖主之耶。
答。同居用班祔则尊者主之。亦庙无二主之义也。
上定斋先生问目(己酉)
家礼四龛奉祖祢者。虚其西龛二。盖庙中无所尊。而似有压尊之嫌。尝以是仰质。则诲意亦然而以祖祢奉西龛云。近复思之。四龛之制。便是定著高曾祖祢之室也。祖祢而直入高曾之室。莫无未安否。窃意虚龛者。非但为继世迭升之备。亦将移奉高曾祧主于此龛。礼意无乃如是耶。祔祭本以一祝并告祖孙之位。其曰适尔皇考。盖谓亡者之适也。既是分祝则于祖位用适字实无所当。通考依贺祝例谨用清酌庶羞于云云。甚是分晓。然礼书之适字多矣。士虞记哀荐祫事。适尔皇祖。亦谓亡者之适也。特牲孝孙某诹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399L 页
此某事。适尔皇祖。家礼时祭卜日注某诹此岁事。适其祖考。此则皆谓孝孙之适也。盖适字往适也。而含荐享之意。以此观之。祔祭祖位祝适字。备要仍之而不改者。非以亡者之适也。特以孝孙之适耶。
答。四龛虚西之疑。看中庸或问内。有以各专其尊之训则可知虚西之未必然。古者昭穆之次。未闻虚其北庙。龛亦何以异于是耶。岂有为庙则不嫌于高曾。而为龛则嫌于直入耶。为长房而奉祧主则非虚之也。祧主未奉之前。预料宗子死后之事。恐无是理。至于祧主不可入庙之云则过矣。主祧则宗毁矣。何严宗之足云尔。祔祭祖位适字。似因士虞记告以往适祖考之云。而分祝之后则告祖位以适。恐是未勘。来示言往适而含荐享之意者。迁就已甚矣。备要仍之。似未看得彻底处。如何如何。
上定斋先生问目(壬子)
中庸首章性道二字。前者泛看以为人物一原上说来矣。窃详章句。有各得各循之别。则是就异体上说性道也。既是异体则其性道之不同槩可知矣。然则虽同云者。只是轻轻说也。虽在异体上。而主理而言。理无二致。故谓之同也欤。有人祖卒于朝。父卒于暮。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0H 页
以父为传重正主。己摄行事之说。服祖以本服。服尽后则以何服奉其祖馈奠耶。通典父未殡。服祖周之说。恐难遵行。其祖生时。其父已卒。而特以未殡之故。断以周服。未知如何。盖不忍变在仁也。为祖服重义也。义有所重。仁或为轻。况其祖成服在其父殡后者乎。此疑一定则父母偕丧。亦可旁推矣。祖葬后父死。代父接服。当在何时。或人其父成服后。即为代服。盖以先正因朔望制服之说也。窃疑先正说在其祖葬前。葬前则不得不服其服行事故也。若葬后则父尸尚在。而何忍变在。待父葬后代服如何。
答。性道说子思就异体处指言本原。故曰人物无不同。孟子就异体上说。故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以全哉。如水在器中。舍器而专指水则水一而已。大小方圆非所问也。就器而指其水则虽亦是水而不能无大小方圆之异也。故以异体而说一原则是以孟子之旨说中庸也。代服与承重。虽同是父死后服祖。而代服者不忍其父之未卒丧而代卒其未毕之服也。承重者父已亡承祖之重也。故父死未殡则尸尚在矣。不忍承祖之重。所以服祖以周也。已殡则柩已不见矣。虽所未忍而祖重不敢不承也。此一两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0L 页
日之间。其不忍与不敢。异其情矣。殡未殡。当以父未死而辨之。不当问祖丧成服之在何时也。通典说未可攻破也。又疑父葬前未忍代服亦未然。代服以未忍其父之未卒丧。则政宜于未葬前代服。但受服不可于无时。故必待祖葬或练而为之。若退溪说则是无时受服。故后贤有必待祖丧葬练之语耳如何。
上定斋先生(癸丑)
伏承进秩追荣。已行焚黄盛礼。仰贺何极。今年旱热致乖。伏惟此时。道体不瑕添损。翊东年今周甲。齿牙尽脱。神精萧飒。第恨未有一分前进。而衰薾遽如许。伏叹伏叹。太极气化圈看作男女已生。则便是形化也。安有气化形化之别乎。盖吞卵践迹。可谓气化之始。而生契生稷。乃是形化之始也。然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云者。只成男女之道。而非指男女之身也。如此看得。果不差谬否。
上定斋先生(乙卯)
涪城之行。不须嗟劳。第伏念大耋筋力。易为添损。而矧玆鱼鳖之乡。风土不佳。下情忧恋。尤为万万。翊东所居穷僻。罕闻山外事。乃休归始得其详。而御者已远矣。怅望靡及。稍待秋清。拟与乃休联镳。仰叙下忱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1H 页
耳。伏读疏本。不觉令人涕沱。天道好还。安知此义终不复伸耶。伏祝为道珍啬。
上定斋先生(丙辰)
伏承 恩宥之命。谋欲中道邀候。而转闻御者已还次。无添损之节。岂非神明所扶者哉。按土圭之法。限三万里。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者。一万五千里。故谓之土中。然中原地方相距。岂止三万里而已哉。其法似未精也。洛诰注日东影夕多风。日西影朝多阴。日南影短多暑。日北影长多寒云。日东影夕。日西影朝者。以其过中也。多风阴者。以其偏于东西也。日南影短日北影长者。指其南北标之影耶。多寒暑者。以其偏于南北故耶。
上定斋先生
春间乃休还。凭伏审道体和泰。虽极慰贺。而终不如躬亲讯候。敬承谆诲也。翊东初秋始出故庄。与乃休留龟亭。讲论此事。洽慰离索之怀。但恨筋骸衰惫。不能自力。将作不闻之鬼。然盖棺以前。此心不泯。闻一善言。记以存之。见一善行。慕以效之。庶或不负彝性之所受也耶。前者岛中敬承赠言之诺。今于龟渊斋壁。书直字以自箴。伏乞特以一言下赠。以冀岩栖微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1L 页
效。千万伏幸。
与梅山洪丈(丁未)
往年历拜门屏。一承谆诲。辞退以还。尚阙问讯。瞻仰曷已。伏问春霖。道体节宣万重。翊东僻处遐乡。早而失学。晚复因循。已作不闻之人。而惟有好德之心。愿从先生长者。获闻绪论。随分自励。追补既往之失。此诚宿昔所抱也。伏承面诲。以论语一书。学可至孔孟。治可做唐虞。其指示迷涂者至矣。归而读之。果与前日读时。意味自别。而亦只是霎时光景。其于责效则未也。秋间遭阿季丧。悲挠中辍。尚未卒业。以不逮之资。做间断之工。可望分寸之进耶。伏乞一言开发。馀伏祝卫道益重。
与李古溪(壬午)
追逐三朔。讲论经旨。兼承韵语。感喜交并。谨审旅榻动止。一例万重。翊东远游泮斋。久旷定省。实为惧然。俯惠箴帖。特蒙记有。谨当珍藏。为别后思见之资耳。东屏李上舍还乡。乡思旅怀。与岁俱新。鄙托文字。不置忘域否。方拟束装南归耳。
与地主李侯(凤宁○癸卯)
跧伏田庐。迹阻公门。特蒙记有。俯惠大字。其为宠锡。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2H 页
奚啻百朋。双擎奉玩。笔力健古。可敌千斤。伏问腊雪。政候节宣神卫。闻公暇温理邹书。伏想所造日益深远。老年看书。有难得力。然其意味又自别。因此体认。讵无实效耶。翊东一片心地。实少宁静时节。间以书册遮眼。而只是霎时光景。收拾不得。悲叹奈何。
答李侯(甲辰)
数承下存。已是多荷。又此庖馈。政宜熟荐。尤为感极。无物可奉酬。谨将拙句仰谢。雪积穷山冰塞河。骚人怀抱也如何。忽见寒梅花欲放。蓬庐偏觉向阳多。
与赵侯(性教○甲寅)
莅县以来。一邑之颙望实深。盖以慕仰先先正遗韵也。先正心学之奥。道德之粹。有非后生之所可窥测。而其见于施为之迹。则以小学为育材之本。乡约为化俗之方。今玆下县虽蕞尔十室。未必无忠信之人。则犹可兴小学之教。亦可行乡约之规。此在在上者导率之如何。夫蜀郡之僻也而文翁兴学。辈出文章。潮海之远也而韩公施教。士笃文行。则矧玆邹鲁之域。擩染于先正之遗教。熏袭于先正之遗馥。而特以士趣因而卑鄙。风俗从而偷薄。积习之弊。固难卒祛。而一变之端。只在善导。本斋以育英为名。则此诚多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2L 页
士作成之所。一方观感之地。而窃惟正人在于正己。言教不如身教。则区区无似乌敢当此责耶。窃惟閤下以大贤家法。为士林之所仰望。伏愿特令本斋儒生。秋冬则设讲会而问难经旨。春夏则命课制而务要典雅。于以革祛旧习。讲明正学。绍述先美。振作士气。文化之彬菀。有以驾蜀郡而轶潮州矣。虽以翊东不逮之资。固当趋走下风。奉承教迪之至意。谨以节目仰质。伏乞取舍之幸甚。
与赵侯
不佞忝在斋长。未有诱进之实效。每承眷眷之教。无以奉副至意。敢诵謏闻。仰赞奖学之方焉。窃惟古人为学。不在于诵说而已。穷理力行之方。备在于白鹿洞规。主敬存心之要。莫切于敬斋,夙夜二箴。人之知有为己之学者鲜矣。又鲜能知学问之道本于五伦。故子朱子特立万世之学规。退陶先生就规而作图。以便观省。盖唐虞之教。在于五品。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且夫敬者一心之主宰。万事之本根。而古圣相传之要诀。故敬斋箴详言敬之地头。夙夜箴备说敬之时分。为学之法至此而无复馀蕴。呜呼。世教寝衰。士趣愈卑。以经书为寻摘之资。以学问为超异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3H 页
之事。驰骛于功利之上。游放乎名教之外。而间有圭窦之士。读书而求志焉。则群嘲而聚骂。实由学术不明。习尚为弊也。使居是斋者。知学问之本于彝伦。据依乎敬箴之地头。循习乎夙夜之时分。则庶几向趋之得其正而作成之有其效矣。
与鹿门李处士 汉中(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汉中'을 보충하였다.)○庚寅
林馆历拜之日。谓有更候。触冒积惫。伥伥旋归。鹿门仙境。只在梦想而已。不审体候若何。卜邻之约。竟归虚地。枉使长者坐费心力。旋切未安。措大谋事。多不如意。近方整顿箱箧。欲事寻数。而主人之出入无常。安保其责效。一厕座侧。获闻高论。仰质愚见。而山川脩阻。未知何日摆却尘臼。得遂此计耶。
答松亭金丈(履德○甲午)
顷承枉临。继荷下讯。谨审静体珍摄。奉悉诲意郑重。尤切感慰。昔翟霖背塑像。程子谓但具人形。便不当慢。盖慢人之形。其弊将慢人也。稚松是蒙辈所为而坐视恬然者。岂但慢人之比耶。长者一言。可谓惠及荒隧。启发人不忍之端。敬服何敢忘。壁上书揭。直欲为堂之颜色。而皆张皇无实之事。在己无益。为人所笑。俯教及此。适与意会。尤不觉瞿然且喜。即令刊落。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3L 页
但好问则裕数般语。窃尝爱之。独不去耳。离索已久。蔽蒙转甚。伏望时赐提警。有所裨益至幸。
与李上舍(文焕○丙戌)
近与启文寓环寺。作一半朔讲讨。诚六七年来始有底乐事也。桐华僧慎净。习于轩屏者云。尊驾适踰鸟岘而西。始恨际晤坐失于咫尺之地。四十里邀奉。更可易图耶。翊东贱躯无恙。而所课未笃。每一閒漫说话间。南牖片光。已堕落在西楹一边。纵自不欲玩愒。尽勉不得奈何。
与崔止轩(丁酉)
迷儿质钝才短。年又长。已无可望。而座下性度温粹。充养有素。教此顽钝。必有其术。幸望置之座侧。赐颜提撕。有所开悟。终不为弃物。则私家感德。乌可容谕。
与崔止轩(辛亥)
年来阻阔。瞻诵德义。曷可忘耶。太硕人既承封爵。白头斑戏可想见。翊东近住江舍。而衰朽转甚。看书数板。眼辄生花。或开窗就明。或呼童问字。仍掩卷长吁。如此而可望有得耶。窃惟高明天分既厚。充养有素。晚暮所造必有实。思欲进叙。获闻绪论。而顷访仙庄。直到洞口。忽念座下忌痘。未敢造门。仍往哭独岩灵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4H 页
座。循山而北。欲观聋渊古迹。而主人不在。回踰鸟岘。怅惘曷胜。
答李勿厓(能燮○庚申)
顷日获拜下书。兼承和章。恰慰瞻恋。而已是往年事。伏问新正。政体起居茂膺天休。翊东年渐进而学益退可叹。讲会韵纯真淡雅。有祈永命饰太平底意。真所谓辞尽意不穷者也。翊东年前辑录丧祭仪。其纲领则一遵家礼。而中间疑变之节。采古今诸家礼说。以付各条之下。先先正奉先杂仪。因便下惠如何。
与张梧下(锡能○丙辰)
顷年奉款。讲先契而叙新欢。终宵娓娓。获承名理之论。欣感实多。归来腹犹果然。第有所疑。略叙纸末。幸须开示。窃惟本然之性。是就气质中专指理者也。气质之性。以理与气杂而言之也。然则本然气质。所指而言者虽殊。而其性则一个理而已。朱子曰气质之性。即此理堕在气质之中。非别有一性也。此理即本然之性也。性非别有一性。则安有界分之可言耶。夫气化者。是人物之始。天地之气交而生者也。形化者。人物既生之后。男女之形交而生者也。然则气化之男女。已成男女之形而生焉。而南轩以成男成女。谓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4L 页
非指男女之身。然则男女之气聚者是气化而成形者为形化欤。一物之上。分属气化形化。似是未然。抑乾男坤女。只成男女之象。而至其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乃为气化欤。读礼之暇。必有研究之实。因便详示如何。
与柳仲思(戊申)
积阻馀。忽承左访。实感且慰。相对时若无可言。别后更觉有多般讲辨事可叹。閒中拙吟。枉被人传。已有嗤骂者。况亭扁尤为空言不济事。不欲示他。今破戒奉呈者。为声气之感也。既荷相与之意。愿得相勉之言。直字之义。或以箴铭示及耶。江水滔滔。此怀俱长。只祝远程慎涉。
与柳仲思(丙辰)
绝岛之外。日侍丈函。讲质经籍。其乐可知。况宥还 恩命。与阳俱复。全岭所共祝贺。岂止为吾辈相庆而已。湖风峤雪。千里脩程。陪驾好还。瞻诵德义。不须嗟劳。不审春寒。经候益重。翊东近住山庄。柴水可喜。而江榭空虚。恋恋无已。庸学图本欲一经高眼。直为删去计。执事不以谬妄斥之。逐图加订。又构示二图。位置方正。意义该备。可见高明之所造。录置丌上。为玩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5H 页
省之资耳。
与郑参奉(五秀○壬子)
一面而声气相通。千里而心期相照。但恨承接无期。书牍俱阻也。谨问起居神卫。翊东江居初计。只欲收拾残编。求免为梦死之鬼。而迩来丧威荐臻。悲惨相续。神识已不似去年。又乏良辅可以相长。尤于老兄瞻恋不已也。岁前编丧祭仪。以家礼为主。旁搜先贤疑变酌处之节。逐条补入。今又辑反求录。欲为自省之资。安得如高明者上下言议。以审得失耶。
与郑参奉(癸丑)
翊东自少钝愚。事事不及人。惟有好德之心。不下于人。思欲求助于当世有道之君子。庶几分寸跻攀。不为小人之归。而岁月侵寻。齿发遽如许矣。乃者得执事于片言之间。遂至倾囷而倒廪。固知执事抱道南来。无可与告语者。于是有取乎钝劣之人。以为臭味之或同而不尽责其馀耳。窃喜自今以往。庶有求教之路。而魔戏障之。落落相阻。怅惘曷已。
与曹龟厓(克承○乙卯)
秋怀政深。伏惟静候节宣清胜。先院移建。闻甚宏致。仰认肯构诚力。翊东近益衰顿。乍对古纸。眼花神疲。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5L 页
竟至抛却。悲叹奈何。亡姊李氏妇服劳承家之迹。不厌烦碎者。只为其后承辈知之。匪意执事采成碣文。以光泉道。幽明俱可感。就中一二商量处。说及于元甥。取舍之如何。
与崔凤村(丙申)
翊东半世失路。无所歇泊。又乏强辅可以相资。不自谓全然无志。而竟不能自力。以至无闻之归。悲叹奈何。心属气之论。可谓精切。而朱子说有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又曰知觉不专是气。理与气合。便能知觉云云。以此观之。似不可专以气论心也。幸须高明指教如何。经书八图。可见平日吃紧之工独得之妙。有非浅见者容易觑得。而但一经自为一图。则其义固完备。而以四子分属于四经者。既无先儒之定论。则似近于牵合。瞽见如是。不敢不言。更加思量如何。
与崔凤村(丁酉)
仲冬犹温。未审学履循序万重。翊东切欲摆脱。往从诸名胜。获闻绪论。而老人年来多病。势难离侧。自顾神识已不似畴曩。新知未加。旧闻辄忘。作一痴田夫而已。豚儿使之游学。冀其万一开悟。勿以愚钝外之。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6H 页
谆谆赐诲。以试其可如何。八图分配。终未能释然。先儒有以孟子为善用易。又有以中庸为出自汤诰。此等处甚多。而非为其分配也。假令八图大旨。一一相应。固无损益于经义。而况论语之于礼记。元不相合者乎。凡看此图者。以四子四经。认作表里之书。则执事亦以为可耶。区区谬见。不敢不进于相爱之地。幸须虚心思量如何。
答崔凤村
至月七日书。承领在腊月初旬。相望仅二舍。一纸淹滞尚至如此。矧惟衰病人事。各自滚汩。一会款洽。乌可谓易图耶。仍审辞旨。推借过当。有非浅劣所堪。就中葛屦之警。即是对症之剂。敢不佩服。平日所望于左右者。惟切偲古道。今而蒙规箴之益。益荷亲爱之意。不知所以攸谢也。翊东离索已久。偏蔽实多。自顾处家之道。甚失其宜。兄弟而或是责善。却欠怡怡之色。儿息而过于教督。遂至失学之归。其馀许多病痛。皆从性偏中出来。平居未尝不随分克治。而殊未得力。才不合意。太阳本症冲口而出。几何其不为小人之归哉。古人云欲人之责善。莫如改过之速。此正无似之所勉焉而未能者也。幸以自省之馀。时惠派及。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6L 页
发昏起惰。千万千万。承读易传。可验其工夫得力处。因此穷理到得十分地头耶。钦儿字说。说得法门旨诀。甚善甚善。未知渠能佩服否也。
与李一元(芝运○庚申)
顷岁一宵联话。真所谓胜读十年书。归犹未忘。而路左便绝。未有一字奉讯。瞻咏曷已。谨问春寒。德体起居节宣万重。閒中玩索之工。日有佳致。翊东移寓峡庄。而衰病侵寻。闭户倚枕已至三年。自分为小人之归。悲叹奈何。痴孙出入德门。使之纳拜请教。伏望特赐镌诲。有所开悟。则举家感德为如何哉。馀祈时惠德音。以慰固陋。
与张子仁(宅远○癸丑)
历叩高扃。获遂既见之愿。仍承名理之论。感喜交并。迨今未已。谨问中夏。经候超胜。翊东归坐江上。衰懒转甚。无可言者。太极图气化圈。前者只看作男女已生。便侵过形化底界分而已。向非座下一言之发。几乎终身错认了。益知讲论之不可不勉如此也。盛论以为本然之性气质之性。各有界分。又以为性是未发者也。未发之前。只有本然之性。则安有气质之性之云乎。窃惟性只是理。理则一而已。就气质之中专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7H 页
指理而言则曰本然之性。以理与气杂而言则曰气质之性。虽曰二性。实非二理。则理与理有何界分耶。若谓二理各占一隅。相对并立则大害理矣。先儒曰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盖性者有生之初。此理堕在气质之中。不全是性之本然矣。虽然理与气质不相交杂。故圣贤之言性有不同。孟子所谓性善之性。程子所谓则理之性。指本然而言之也。孔子所谓相近之性。张子所谓气质之性。兼气质而言之也。圣贤之言。均是从未发处说来。则不可谓只有本然之性。未有气质之性也。特以一个性。随所指而异其名耳。器水之谕。似为分晓。就器而专言水则只是一原水也。器之方圆。非所可论也。合器与水言之则器有方圆。水亦方圆。然不是舍却一源水。别取那般水来注之也。瞽见如此。幸须反覆之。俾归于一如何。
答朴养正(丁巳)
寥落山舍。无与为徒。何来一纸。开缄读之。顿忘离索之苦。翊东暂此搬移。优閒可乐。而强辅则无之。恐终为峡氓而已。惟将饮涧泉而忘饥。爇山樵而就温。无营无为。披阅古纸。以终馀年。但年来善病。齿豁目昏。一任颓放。可笑生无益于时。死无闻于后也。
答许景璋(瓒○己未)
衰暮别离之情。隐侯诗善矣。第恨犹有未尽。故更檃栝其末句云梦中不识路。不如一纸慰相思。际玆获奉先施惠书。开缄读之。顿忘离索之苦。仍靠审溪亭出入。日任閒适。老健可想。翊东三载一病。养成颓惰。无足奉闻者。春间闻令彧榜声。心虽贺仰。而谓或偶然。裴乃休道其才调出凡。工夫深造。非直为举业秀才。乃知德门积庆。始发于今日。献贺曷已。寿且康。多子孙兼文学。世间完福。孰有如执事者乎。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7L 页
答金景先(甲寅)
桑榆冉冉。云树依依。存没之感。常切于中。顷年大坪之行。径由高栖。谓在十里云。而竟为同行牵掣。遂违一款。至今怅怅。料襮获奉手札。备审涧斋新成。聚徒肄业。未知成就得几人。可望将来者又几人。翊东近方抄出经书中反求诸条。录成一册。欲为自勉之计。而去取之间。不能无商量者。如高明在远。莫可商确。是可恨也。龟渊小筑。背苍壁面长湖。风致殊不恶。壁间以直扁之。只是拣得一好字。空言不济事。然文言之敬直。浩气之直养。实所愿言而未能者。佔𠌫之暇。或箴或记。勉副区区。则匪直为斋之颜色而已。
答黄汝瑾(基永○乙酉)
正初得腊前惠书。慰豁之情。不下于社亭团会时也。负笈之教。在兄为失言。在我为愧窘。不谓儱侗一物。在盛念至此。迨感古人不耻之道也。阳和载新。政惟侍学卫重。翊东自秋徂冬。风邪为祟。铅椠间多少事业。付之子虚。日从田社间游。乐闻俚言稗说。而居然一齿加长而已。功令之文。实是无用之虚文。而朝家既以科目取人。则为士者第当从事。然退翁所谓个中自有超然处。肯学儿曹一例忙之句。恒须记存可也。
与许舜则(甲午)
左右志尚本佳。又依归有所。幸须百倍策励。勉副朋知之望千万。柏潭集卒业奉完。其文典雅。诗尤长。读之令人兴起。其训子书。有曰读史亦不可苟耳。考其始末而观其徵效。察其人物而讨其心事。或推之于古而验之于今。或得之于人而反之于身。使其文义精熟。义理通透。然后始可言读史。闻左右近日读史。故诵而进之。以此观省。不有益耶。
答崔性直(敬坤)
衰病三年。山外故人无一字相及。日暮山扃。邻友来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8L 页
传一封书。披玩数回。清范若可接。矧审学履佳迪。翊因病废书。新得蔑如。旧闻茫然。是所谓天限愚蒙。不得有所进耶。勋业功名。诵看镜倚楼之句。窈窕崎岖。成经丘寻壑之趣。是可谓閒中一乐耶。
答金殷若(济钦○丁巳)
令允才学夙成。声闻远播。可慰可贺。然薛敬轩诗曰儒有向上事。文章特土苴。使回头做向上之工。则文章曷足贵哉。教养之方。必有定算。而感契家之旧。汗漫及此。或勿以迂疏见斥耶。
与河乃吉(丙辰)
仆百不如人。惟一事与人同。好德是已。闻乡里有一节一行之善。未尝不求见其人焉。今于西山岩穴间。云有一人。岂以风雪为辞耶。乘日气稍和。联筇如何。
与朴顺吾(振孝),朴殷叟(玟德。○辛卯)
薄雪初晴。青岚如画。这间佳趣想一般。三馀联榻。读几卷长几格。凡于经义。所贵思索。思索时或有极辛苦不快活。便是自得之机。虽未能自得。得师友启发。便自沛然矣。别置小册子。逐日录得疑目。以备忽忘。则亦自有可知之道。勉旃勉旃。
与裴乃休(壬寅)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9H 页
勋业行藏。惜倚楼看镜之句。窈窕崎岖。增寻壑经邱之趣。此朱夫子之训也。翊有诗曰云门于我有深缘。买得梧冈屋数椽。蒜韭栽成盈尺圃。桑麻措置若干田。两崖水活添新雨。万树花开杂翠烟。从此无心山外事。柴关终日坐悠然。自谓息交绝游。庶免多口之诮。岂意入山以后。犹有雌黄之及耶。可呵。见今涧绿岩红。处处奇胜。独也游赏。怀人正苦。此意漫及于蔡光彦诸兄。暇日南访。吃我山蔬。因而徜徉于若耶溪云门寺天门洞。以抵孔岩书社。拈韵共赋。无负一春烟景如何。
与裴乃休(癸丑)
微雨新过。苍壁增鲜。观鱼听鸟。无非可乐。但无可与晤语之人。以此尤为致念于吾乃休也。谨问侍候增重。学力加进。书社诸朋。有可望者几人。翊坐在閒界。益复昏懒。看书数板。不觉昼眠。入夜无端呻呓。不至衰败之甚。如何至此。丧祭仪一番成编之后。精力短乏。不复了勘。惟乃休早晚修削。以成完书则何幸如之。反求二字。深契鄙怀。窃欲辑录一通。已拈出四书四经中要语。而目昏手涩。握管不得。恐未能遂意也。向见张子仁。有言本然气质各有界分。又曰未发之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09L 页
前只有本然之性则安有气质之性之名乎。其言非但为文义之小失。故略有所说及。而仍念气质性体用之云。古人无言之者。幸望深加思绎。吾于乃休期望实深。不欲役志于科第。窃观世人未科第则以科第为第一件事。既科第则以仕宦为第一件事。白首纷如。役役不已。而卒乃有施为事业可以传诸后者能几人耶。小成一名。在遐乡犹为不易。既已过得此一关。以若高朗之才坚刚之志。及此方壮之时。大着脚高着眼。以做大事业。是区区所望也。如翊者因循媮惰。有其志而无所成。虽悔莫追。故为贤者诵之耳。
答裴乃休(戊午)
翊山庄静寂。正好看读。而一疾为祟。三年废书。可恨此生不得为朝闻之鬼也。朱子曰知觉乃智之事。或说盖本于此。不可深非之。盖心是合理气底物。故从古言心者。有主气主理之分。以主气说攻主理处。便是以朱子攻朱子。如何如何。知觉虽是气之虚灵处。未知所以虚灵者果何物。窃谓理气元不相离。主气而曰知觉。是气之灵处。主理而曰知觉。乃智之事。活看则似不妨如何。脯草无物可报。以拙韵一绝却寄。衰病三年不出门。古人心事与谁论。惟有孝山知此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0H 页
意。时凭空谷辨微言。
答裴乃休(己未)
翊尝于理气说。妄窃窥斑。若将有见。及其命辞。辄复差谬。可知穷格未到也。后来觉得此等微旨。有非初学切务。遂废阁不言亦已久矣。今于俯询。略陈瞽见。安得无纰缪耶。来示太极动静。大槩说得是。其意以气动静为主见。却似未然。按图之动阳静阴。本于圈中太极。而其说曰太极动。朱子剥解曰此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云云。本体即理也。其动其静。非理而何。或曰阴阳动静。太极乘之。阴阳未生之前。太极何以能动静乎。此则主阴阳之言也。主太极为言则极之动静。乃其本然之妙。鄙人初见。与左右相似。质之坪上。答云太极元有动静。不须言乘气。当时犹未领会。今乃知此老先觉此理也。此是义理大头脑处。穷究示及如何。
答裴乃休(庚申)
前书中立斋心之知觉智之知觉之云恐未安。心性知觉。不须分言。智者知觉之理。心之体也。知觉者智之发。心之用也。此说如何。向者论礼颇觉纰缪。三年内为后者。当具练祥禫三者。不然则不成三年之制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0L 页
也。祭不为除丧。过时不禫等说。用不得也。更详之。
答郑伯钦(昊淳○甲寅)
山雪溪风。掩关独坐。若将相忘。忽见讯字。真面不远。矧审经履卫胜。翊痰症闷人。衰朽之常。何足烦及耶。中庸比大学尤为微奥。幸须研究。为日后相对时。明辨如何。大抵学贵自得。疑则思。思则有可通之路。此是一得之愚。实践是企。
答朴圣由(庄一○丁巳)
诗赋无用之虚文。不足致力。而国朝取人既以是。则亦不可不从事。惟述者之意。与主司吻合则可以得中。然主司之意。何以知之。要不出命题之意。务用着题语。则虽不中不远矣。老侬虽未之能焉。而粗知此路阶径。惟不背程式。真实做去看如何。
与金少章(相絅)
闻春丈卖土买好书。君如何着工。能副家庭至诚期待之望乎。必立课程。接续做去。无或间断焉。则自然有所到处也。科文亦初学者一事。但内外轻重之辨。不可不审也。翊衰薾特甚。似是在世不久。惟当顺受而已。
与云谷讲会诸友(癸巳)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1H 页
寒冈先生百梅园禊约云伊尹初无任天下之志。不过为莘野一耕夫。颜渊初无慕孔子之志。何由三月仁于陋巷之中乎。盖学者立志不高。鲜不堕落于流俗之中。此吾夫子所以取狂狷者也。翊也早业功令。近又颓放。然切有激昂之志。吾约中诸益。有能奋发以古人自期者乎。无自㬥弃。须各俛焉。俾有成就。内慰父兄门户之望。外副朋侪同约之意。岂不美哉。岂不乐哉。无任眷眷相爱之忱。
与村社诸君(庚辰)
诸君之学。专事口耳。讲论终日而都不关于自家身心无他。科举累之也。科举虽不可废。内外轻重之辨。不可不审。当先从事于洒扫应对入孝出悌之节。以正心为为学之标准。以持敬为正心之要法。各自敦敕。进进不已焉。则高可为贤君子。下不失为谨敕之士。诸君盍相与勉焉。
答巽斋族兄(癸巳)
春杪再过高庐。一未承款。寻常遇着。亦有数耶。月初获奉讯字。兼拜赠言。尤感且贺。矧伏审联床学体循序毖重。圃说引谕郑重。委曲宛转。自成机轴。实非近世葩藻家口气。然翊东野夫也。而高明之责励则君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1L 页
子也。古人所谓美则美矣。如非其人何。姑且巾衍之。容俟日后改措。而以灌稻种菜。看花听鸟等语。摸写野人境界如何。
答族孙启文(丁亥)
视意郑重。勖之以居丧之道。警之以制服之节。倘非相爱之笃。岂有此耶。甚荷甚荷。尝见人之出后者。于本生兄弟叔侄丧。因服期制曰不害其为厚。此是大不然。恩莫重于父母。而于本生父母犹不得伸三年者。礼之大防也。从厚之说。岂可用耶。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小祥倚杖于门外。注云哀益杀敬弥多也。窃以为葬前则杖。哀胜敬也。虞祔之后。不敢杖于灵座前者。敬胜哀也。如此看了。恐不悖于礼意。杂记祭称孝子孝孙。丧称哀子哀孙。疏祭谓卒哭以后祭也。丧谓自虞以前祭也。祔祭始称孝子则二祥祭之称孝无疑。而世俗多称孤哀者何欤。备要合修丧祭诸祝于初虞祝。而并蒙孤子之文。故以此行之欤。
答启文(甲午)
近做甚工夫。公山之约。枫菊已暮。日后相践。其可易图耶。季氏新恩归后。馀恋愔愔。政所谓笛声遥在有无中。翊近看近思录。看时若将有警省之益。掩卷终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2H 页
鲜记得。抑亦神精已减得几分耳。
答宗人希仲(丁酉)
岁暮获奉惠牍。兼拜凤村书。披读数回。顿忘离索之苦。矧审学履连卫。深切慰仰。凤村经书八图。可见其穷究之工独得之妙。不容轻议。而就中配对一节。却似未然。曾有往复。区区孤陋不知己见之不逮。惟知尽言之为忠告。实有此过论。而幸不以谬妄斥之。其雅量亦可敬服也。来谕又以表里一揆。为配对之證。可以破愚惑而犹未之释然。盖大学祖述乎帝典。中庸发源于汤诰。孟子性善。与易系继善成性之义相发。中庸择善固执。与虞书精一之旨相符。此之谓表里。然非谓全书全经相对为表里也。以一揆言之。大学一书。可以该尽。易之穷理属于格致。诗之思无邪属于诚正。礼之敬严属于修齐。书之政事属于治平。其他经传。章章句句。皆可填补于八条之中。譬如物之万汇。同归于理一也。何必一书一经相配然后。始可谓一揆耶。四子六经。本自参差。以书配经。不得不取舍。然其馀二经。将何书以配也。相似者相近之辞也。配对者一定之谓也。今以经书大旨之相似者。指作一定之配对者。不能无疑。而至若论语礼记则以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2L 页
仁礼之相合也。礼之配仁。固无不可。而仁之所包甚广。诗之性情。书之心法。易之时义。皆可类推而通贯。恶在其语记之为一定配对也。后之按是图者。以论语礼记视若河洛之为先后天。庸学之为表里书则不几于失其本旨耶。姑置之。以为日后相对时讲讨如何。
答族孙国明(壬寅)
窃惟左右禀质温雅。性行刚方。足以有为。私心期待。本不浅鲜。幸须十分着力。来谕不敢承当。书中疑义劄记论辨。则程伯子所谓不有益于公。必有益于我也。惟冀时时惠音。以慰幽独也。翊尝有诗云大学书中悟昨非。力行元是在真知。十年枉做无头学。秖欲将心不自欺。近日所自警省者此也。
与国明(癸卯)
先贤于学者。未尝以废举为训。而但内外轻重之辨。不可不审也。凡人之好资禀易得而有志者鲜。有志而能力行者。尤未易得也。以若资禀。以若立志。俛俛不已焉。则与世之攻文章拾青紫者。其得失可知矣。苟或抛却时文。又不能着力于向上事。则五谷之不实。反不如稊稗之熟。是可戒也。大坪之行。必有所得。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3H 页
讲论得何书。问难得甚事。按丧礼补编。卿大夫士墓祭。依练祥礼 国恤卒哭后许行。今 朝令公除后行祭如常。与补编所载相径庭。国家既行大中小祀。则私家练祥忌墓祭。亦可行也。
答国明(丙午)
三世表碣。一时俱新。苟非诚力所到。岂有是耶。所撰同枢公碑阴。识大体则善矣。而其命句使字之间。不能无商量处。起头似法乎吾夫子题延陵之墓。然七代八代各有表碣。则于此连言两代者未可晓。岂以相公碣文中无旧碣之由耶。风雨所折。不过记实。而风雨字无甚紧。旧有碣下。直接以中折已久。未克谋新。差可耶。铭末段洋洋字似难安。洋洋盖神之流动也。体魄之藏。着此二字。未知如何。
答国明(癸丑)
近来温知得何书。理会得何义。翊妄尝留意于理气等说。或似瞭然。而及夫命辞之际。辄至差谬。无得之言。随手散涣。无足怪也。盖读小学舍却明伦之道而要识元亨利贞之理。读论语阙却求仁之旨而欲闻一贯之妙。虽或说得不差。终无益于践实之资。是可叹也。老而方悟。无复收功之日奈何。幸须高明低首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3L 页
于平实地头。会极于微奥之域千万。
与金甥季阳(振九○辛卯)
闻读书达宵。欣慰病怀。经义自谓已知。不复致疑。此初学者通患。圣贤微旨。岂以粗心求之哉。直从无疑处起疑。反覆思索。则自有觉悟处。洪范曰思曰睿。睿作圣。苟学而不思则鲜或开明。汝其思之。此言及于圣奎也。
与儿德健(乙未)
汝质钝而气躁。学之又不诚。读一行书。或阙一字或增一字。是甚伎俩。古人云读书千遍。其义自见。谓读熟则不待解说。自晓其义也。今汝读之不能耐久。虽或久读。未免牵强拘迫之患。此是心不在之病。凡读法。先须通读一篇。知其立言大意然后。复从第一节逐句理会。费得十分工夫。必须十分通透。以次节节参究。则渐觉工夫省力而见得自别。到文义蕴奥处。或有极辛苦不快活者。置小册子抄录。从贤师友问辨。获闻明快之说。则便自沛然矣。汝非童丱。宜自觉悟。果能奋然自力。脱落故习。则吾犹有望。不然差过五六岁。时已晚矣。空作无及之长吁而已。可不勉哉。
与健儿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4H 页
场屋奔竞。举子通患。汝年今弱冠。固当应举。而内外轻重之辨。不可不先审。陶叟所谓个中自有超然处。肯学儿曹一例忙句。恒须记得可也。与侪友慎勿戏谑。未暮择清净店舍歇泊。夕飧后始解衣带。预料枕具行橐。勿置灯烛边窗门底。朝明盥濯。整衣束带。点检行具。乃可登涂。入试邑馆舍。录名考籍。无或致讹。往见知旧之尊者及贤者。有教则必听受。有好文字。必录得。来访者出门迎送回谢。试纸须用好品。亦诚力也。赴门危地也。定接后具巾服入场。审视形便。收敛精神。题出讲题详明。务用着题语。端楷书毕。细观误字漏字纳券。收拾诸具。以待同接垂毕。慎步出门。大抵科场。尽其在我者而已。成败不须论。酒色之肆。易以溺人。纷嚣之场。虑或生事。可戒可戒。
与健儿(戊申)
菑田吾父祖传家之业。经书古圣贤做人之法。勤力则足以供衣食。笃工则可以治身心。富贵在天。求之未可必。义理在我。求之无不获。江湖之乐。便是富贵。名利之场。实鲜义理。汝今占得龟渊。既成茆栋。须是措置山畴。列植花果。课农之暇。读书之馀。游泳自适。休养情性。不知世间何乐可敌此也。舍此平易之路。
直斋文集卷之三 第 414L 页
驰心于奔竞之域。吾恐其所求不得。而并与所得者失之矣。汝其念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