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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裕斋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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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裕斋集卷之五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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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金公行状
公讳声振字丽郁。隐居行义于圣历山下。其里曰三思。思隐其自号也。姓金氏贯庆州。新罗敬顺王逊于后百济。王子月城君播越。其后北迁于和州。子孙因家焉。公月城人也。世有衣冠。俱以隐德著于时。屡传至讳连建通训大夫军资监正。讳继植通政大夫工曹参议。讳时䝳嘉善大夫汉城府左尹。是公之高曾若祖。而其三世貤赠。用公考讳日泰寿秩而追典也。妣贞夫人海州吴氏女。育四丈夫子。年四十有九而娠。断乳殆十年矣。人皆异之。娠中有长子病。病㞃吴氏惊惶。胎动几汰落。痛苦难支。户外有丐粮人闻痛声。问于主人。主人以实对。其人曰安胎有方。就釜底伏龙肝。上画十字。十字中土一合。和水而加蛜蝛服之。胎安神效云。视之衣悬鹑貌甚怪。而忽不见其处。乃用其方而胎果安叠。至于足月。以 英庙己丑十一月十二日。生公于思洞旧庐。形貌奇伟非凡儿。盖积累百馀年而钟此宁馨儿。岂无神助鬼护之理乎。自幼颖悟绝伦。有跨灶之望。七岁入小学。应唯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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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中规。不烦长者鞭策而课程日就。如汉魏古诗皆成诵。至于濂洛及朱子雅诵。亦皆循序而进。常常诵习。渐次四子子史。无不通解。人称月城家有肖孙云。性顺笃孝。一切用心。只存乎养亲。每以菽水不继为深忧。无事不为。无业不行。舍其所课文术而不充其才器则天也欤。年二十一。因缘于事入京师。有久留之计。梦母吴氏来谓曰吾病将死。为见汝而来云。既觉悚汗。不能自定。罔夜还家。果有母病而㞃。忽开眼曰汝自京还乎。言讫而终。人称诚孝所感也。居瘠中礼。葬祭必遵圣训。绖带不脱。号哭之声。不绝于口。邻里咸啧啧曰此人之孝。二十六岁。又以事向京已数月矣。梦还家。父方病卧于床褥。见之曰京去儿来乎。觉来不自安。知有大忧。忆母丧时梦。即以因由托于同行。出其闉阇。倍日而行。及到家。果有亲病。夙夜大惧。刀圭必诚。晨夜祝天以身代。竟以天年终。噫。前后丧。皆得梦而临诀。其无孝心纯至而有是乎。夫世之人戴星奔丧者。十居七八。如公可谓天人也。其执丧也不少懈。于内艰时。情礼备至。人皆化之。又笃于师生之道。尝读栾共子生三事一之书。事师如事亲。有童蒙之师张公。及丧食素终三年。巾带无少脱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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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曰先生之恩。百无一报。岂可谓人理云。余观当世知名家诸君子。待其师无异于村翁。如此辈人。真公之罪人也。公以急于养老。罔克究其学。为终身之痛。每向村秀才子。而戒之曰汝等必以我为戒。勤苦劬书。以副天赋之重。吾贫无以助汝为学。岂邻笃之道乎。公有惇睦之风。每四名节。拔其里中尤贫无以供节需者数三十人。出如干钱若谷分之。以是为岁率。又男女早孤无托。必收畜之。待其婚期而成其礼。若己所生。赖以成就至数十人。公自幼得父母之心。兄弟五人。先考妣尝曰祀吾必此儿。今如其言。宗家亦贫。每当先忌。公极力尽诚。备出所需。至于节祀亦然。终身如一日。 宪宗己亥五月二十五日午时。正终于圣历山下。享年七十一。以其年九月二十二日某甲。葬于笔石里卯坐原。越一十三年辛亥。改葬于镇坪七星峰枕艮之原。以先配全州金氏祔从。继配密阳李氏。讳成彬之女。女士也。育一子三女。男曰经焕。进士李仁楗,幼学朴仁蕃,崔镇格。其女婿也。经焕生子曰两辅。余于公无左契。又自南渡益疏阔。嗣子经焕以遗事几则。托于金友离骏谒状。余亦永人。岂敢辞诸。捃摭其实而为状。俟其立言之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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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城县监金公行状
孔子于坤之文言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余观于县监金公讳性奎之世而可徵焉。公字五瑞。以三碧为号。知风之自。有讳兴一修博士业。屡举不售。卷以退藏。以小学礼书。为为己之章程。左右图书。体验而神解。肥遁自娱。其洁行杰然。不受微尘之污。为冠冕于铁北焉。余曾因其治隧而铭之。寔公之八世也。五传而至讳昌文副护军。以力穑起。稍为饶益。富而且仁。积而能散。惠施多方。行阴积于乡里。又推与于穷宗贫交。虽古之樊宗师。无以及矣。是以世谓之生佛。其积仁累义。绰绰然有馀裕。其后昆安得不彰大乎。是生讳宗洙。克趾先美。是生讳达彦。俱以纯孝著。余并状其两世。而李公钟浩,心庵赵公又次第铭之。此公之祖祢。祢庙竟有童蒙教官之 赠。盖表其孝也。公之世。远有代序。以新罗敬顺王为鼻祖籍月城。入 本朝。讳稛佐 太祖开国。录纯忠奋义勋。鸡林府院君。灵芝之有根。醴泉之有源。章章明矣。教官公聘仁同张氏汝恒之女。庄襄公讳哲。即其先也。令人慈惠贞纯。有古女士风。壸范悉备。以 健陵丙辰十一月二十六日公生焉。夙禀异质。颖秀俊伟。色笑可亲。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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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群儿。其动作嬉戏。屹然可尚。人过之而啧啧曰远到不可量。以是尊章亦奇爱之。七岁入学。不劳鞭策而艺业渐就。笔法又劲正。稍近于钟王大家矣。十五委禽于清州韩氏锡禄之女。安川府院君讳卿以为胄。有壸范。可谓君子之逑。以孝事舅姑。以慈御家人。家室融融。一乡咸式焉。公课读之馀。以治农业。志存乎奉养。父母爱其才艺而止之。家不为甚贫。公虽不课而瀡滫继焉。然公之心则不弛乎先人之笃孝也。心庵丈人昔在上庠时。求文学同游人于习斋朴公命璧。丁丑夏。公随习斋。访丈人于斋洞。丈人一见之。亟赏之曰吾友也。况同庚乎。公仍留之书室。凡周折必观于丈人。醍醐相笃。丈人知其为伟器。不欲其久离。公亦以为岁年计。常同苦于场围。如是殆十星霜。丁亥丈人释褐。自是门户赫然。公归而乡居。以书往复。达其志意焉。曾于在京日。心动而臂掉。虑其有亲忧。罔夜疾驰。及至妣张令人有疾而㞃。遂殚诚救护。祈天以身代。幸而得苏。又辛卯七月。令人遘疾奄奄。刀圭罔功。公斫指进血。延数日之缕。又至危渐。复血指而回春。三四年安康。非公之性于孝而得感如是乎。乙未六月。父母俱以厉殁。公含恤茹痛。几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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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文备至。一遵沙溪金文元备要。及葬乃卜兆于府治西正边社七十里之地。而古所称吉。乃得之以力。立丙舍置祭田。用资芬苾。每当丧馀。哀毁如袒括之日。节祀又如之。戒其家人曰贫家享先。虽不丰羡。而必致洁净然后以尽其心。此公居家之节度也。乡党状其笃孝。闻于臬司及 跸路焉。丁酉余以 和寝郎。持被入直。遇公于和州驿上。仍与之入城下。一宿团圞。公才阕服矣。 宪宗戊戌。道伯徐公耕辅荐公于剡籍。辛丑归馀之月。 上亲临春台试节制。 除定陵参奉。癸卯六月。 除纯陵奉事。翊年六月。迁于德陵直长。仕满 除浚源殿令三十朔。迁付通礼院引仪。 哲宗庚戌二月。拜 庄陵令。辛亥拜东部令。以其年腊 政。拜积城县监。斗小其邑。绾于杨州长湍。又有绀岳山。每 国享。以地方官必参。以故事氄而政剧。公处之坦如。仁明以决之。清约以镇之。局虽弊弊。而五载之间。吏民俱安。庭无杖血。村有犬。吏有大黠至上纳。豫捧而乾没。必再徵于民者。公覈而将论勘报营而故缓之。令拘囚于该厅。三日该吏死。公曰吾缓之。职虑此也。官属咸服其神。而闻者称其雅量焉。不严而民畏之。恤穷蠲役。钉钉中窾。及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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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道伯李源命以党嫌题下。及归一马一僮。琴鹤萧然。乃告归于心庵丈人。嗣子周镇前已移家南渡于安边。鹤浦公来寓于此。丙辰秋也。选胜湖山。自肆于溟岳之间。以其年十一月。是公之晬甲。而速余饰庆。及至适丁日南至。诗以寿之曰阴极阳生理可推。东头红旭自无私。梅花欲觉山犹晚。葭管初飞月正移。为晋华筵多甲子。以燕佳客占期颐。龙云应作游仙洞。满满流霞金屈卮。十年之间。与世相忘。自辞心庵后。病随齿添。不复伺候。以书申之。而心庵在海臬。公自京逶迤谒于芙蓉堂。临别有赆章曰浩浩龙江水。遥遥碧海西。因君千里近。为我万山低。行义光闾族。生涯足涧溪。十年凡几别。天外较凄迷。公终身诵咏。丙寅还移于永兴旧田庐。教官公墓铭。送侄子哲镇。徵于心庵以来。公盥露双擎曰汝皆识之。昔魏野以寇莱公刺作留宝。此岂止于留刺乎。吾家凡大事成就。皆丈人之恩也。丘山犹轻。将何以报之。 当宁戊辰六月初吉得疾㞃。顾谓曰通于涟川否。公孝友天植。至发于奄奄者如是。弟性翼方在涟川任。越四日。正终于藕塘。是日天且雨。有白虹植庭。享耆腊七十三。是年八月某甲。墓于家左。从权礼也。先兆既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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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不叶。配韩淑人生先公五年。殁先公三十四年。葬在府治西耀德杨子洞坐申之原。举二子一女。男周镇前 浚源殿令。次膺镇。女适赵凤利。侧室女二。长适张用植。次幼。周镇子知渊。女幼。膺镇子知滢,知涍。女张仲益。涟川子哲镇今 义陵奉事。兄弟父子俱通籍。堂内显显。一道之鲜有其比。无所自于积累之先。而硕果之报若是其彰欤。公脩干嵬岸。眉目炯朗。城府开豁。魁然有君子之风范。敦行醇德。暗契古人。泣血终丧似高柴。析居厚产似缪肜。推以及于故旧亲族。浑然是春和。公性爱酒。未尝过醉。凡对人接物。尤存戒加节。喜愠不形于色。雌黄不设于口。人有一接威仪。即心醉而难忘。然见人有过。泰然无警责。待其人气下而后。从容纠释。其人言下即服。猗欤休哉。如公者无愧乎古所称孝友全德君子也。噫。余于公非直为世笃。而自少交相孚。感兰臭薰人。与世之便儇皎厉好高自矜龊龊之徒。不啻三十里。神心性情之发。皆足以桴应。是以左契最深。或徵逐于京洛之间。或招邀于乡闾之中。迭唱联响。襟期洽然。癸丑春。余操文一哭于梅山洪先生。仍与同门人李礼山正观。觞咏于桂崖。及还历入公之重城任所。数宵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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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于民之易易而治绩可尚。晚来东湖相从。与古之张敏,高惠梦里联翩。上下于千载。今焉独存。凉凉无和。公之墓草已宿矣。嗣子周镇录其遗事。徵以状德。宁忍摛笔于公之行治乎。余既状且铭于公之先。而今且状公。真韩昌黎铭马殿中曰哭其祖子孙三世者也。以沥旷世之感而撰次如右。俟后之尧夫云。
学生朴公文行状
余同门朴大受鼎禄。属其大人遗事为状曰。呜呼先君。生不知名于时。卒无徵德于后。得吾子一言。将以谒立言君子者。表诸阡隧。余辞以不娴。后以书求之勤。子无以文而以吾之心也。子与吾有世笃。知先君之心者求之乡。可与子比者罕。况又同门也哉。谨按公讳文字翼卿。宁海人。朴之系宁海。盖古也。上祖讳堤上仕新罗。使倭死节。封宁海伯。有讳宣高丽开国功臣。丹阳府院君谥文阳。入本 朝。讳季孙官兵曹判书。 端庙巽位。与金东峰时习,曹静斋尚治。隐于金化草幕洞。一家六人皆往焉。自号逋臣。有唱酬子规词。载 庄陵志。至今名九隐洞。立祠享之。逋臣公以金化为不深。挈家入文川之云林。今为文川人。有 定陵参奉 赠掌乐正讳有庆。师尤斋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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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公六世祖也。讳泰濂,万桂,师焕。高曾祖三世。而皆敕躬雅操。有先人之风焉。考讳命垣。卓荦不群。隐居耕读。遭承重艰。不稻不肉六年如一日。乡里称孝。凡邻里有丧。躬往敛袭。不以亲疏而间之。妣利川徐氏。学生致贤女。淑孝勤俭。闺仪悉备。公生于 英宗辛巳九月二十五日。赋资聪敏。才学语能诵书。十四善属文。诚于事亲。笃于奉先。天禀固然。就公车屡不中。其志常怡如也。见科弊日滋。辄谢举业。不复赴试。以教授子孙为平生。素贫不以易其操。见人之善。若己有之。见人之不善。若将浼焉。年过五十。丁父母忧。是谓衰境。而执丧愈坚。哀毁逾节。葬祭中礼。一遵学生公居丧之日。如公者可谓孝矣。而可以观者。又其志与行也。常语子若孙曰。吾有志于学。而贫不自资。远从师友。寒乡寂寞。莫如相将。吾志不遂而老且死矣。汝其勉哉。闻东国有文丈吴先生。盍往师焉。使之随族祖司宪府监察讳命壁。受业于老洲门下。 当宁乙未三月五日以疾终。享年七十五。以八月二十六日。葬于文川治北梓人洞枕午原。娶汉阳赵氏处士得敬之女。自幼能通小学。教子女以小学曰。汝等宜法此书。终身勿失也。有女士之风。先公一年而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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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而没。年五十一。辛未九月。葬于金场先垄酉坐之原。墓久迁之。使神不宁。非孝也。古有异葬父母者。今大受卜新阡。不敢迁其母而同竁。其孝也夫。生二男一女。长早夭。次寔鼎禄也。出后伯氏。女适士人金敏玉。鼎禄子来信。次来俭,来伦具夭。记昔壬戌。余游学于公之书室。公中身长髯。坦夷真率。色温气和。不自矜持。常与从昆弟。燕居相会。其言议周旋。有可观者焉。余与大受同腊。每相善。岁一二至。拜候于床下。益得公仁义孝友。居家宽仁。常筑室锦湖之上。耕钓自适。性好饮。辄下数十杯。亦不乱。又善于词章。忠厚贞介之气。发于醉咏啸傲之间。有古诗人之意。人莫不称赏。亦不克收拾为稿也。夷考其平生者如是。以待君子之阐。而公生而有淑德。焉用其名。死而有是子。孰如其传也哉。乙卯春。道伯三松金公以文行第一。荐鼎禄于剡籍而名益彰。由是北路之士。皆知公教子之有道也。
郡守金公行状
公讳履垕字成之。金氏贯庆州者。以新罗敬顺王为鼻祖。入 本朝。有讳义录 太祖从征勋。出为西北道观察使。坐边境失守。徙边谪定平。仍移双城。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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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焉。于公十四世祖也。传至讳荣老。以高山察访。倡义于李施爱之乱。 世祖庙命复其家。 赠户曹正郎。凡五世而讳庆福。 宣祖癸未。从巡边使申砬。大破藩胡。壬辰又以关北平倭劳。 除钟城府使。 赠兵曹参判。立祠妥享于本邑。 宣额曰精忠。讳重九同中枢府。讳是兑通德郎。公之祖曾二世也。考讳相熙。有文行著于乡。善于隶书。远近士多效其法。从游诸人。私号曰峄阳处士。早谢公车。力田笃孝。肥遁其家。宗党待以举火者八九家。妣李氏籍完山。 淑陵参奉讳僖春之女。闺范懿行。可谓古之女学士。公生于 英庙五十年甲午十一月十一日。魁然其形。才髫龀。人辄敬异之曰钟城家有肖孙。九岁丁处士公忧。哀毁动人。屹然有长者样。尊章怜其脆弱生病。勉之以鲜腥。强咽而又哇之。涕随如雨。天赋固然。戊申年十五。又丁承重大父丧。居瘠尽礼。无戏慢懈弛之态见于动止。族里以远器目之。 正宗十九年乙卯。即 桓祖八回甲也。设 享于永兴宫。 遣大臣礼堂酌献。 命试咸永之士。曰宾兴科。公擢乙榜。 内赐宾兴录一𢎥。己未拜东学训导。庚申为獒树察访。壬戌入绣衣 启。就理禁府。招辞截直。人多危之。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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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辨曰遐陬贱品。 天恩特重。叨一小邮。纵不能施惠于民。岂敢自怀饕于心乎。伏念此 启。只是弱肉之食。乞被重谴。坐不纳供。谪谷山未几 宥还。 纯宗甲子。升成均馆典籍。乙丑以母李淑人病。呈辞归乡。辛未又拜典籍。迁 显陵令。壬申还典籍。移兵曹佐郎。癸酉出为高山道察访。条举站弊几端。面争于道伯。伯初甚苦之。终而见诩曰刚直人也。为官当如是。时苕川金公履阳按节。逐条而革祛之。盖督邮之弊。在点检旧案。出差外站。而一以清肃为治。兼带咸定永三邑教养衔。试艺居业。极公罔懈。下士以礼。余在永兴时。获参其选。数旬之间。得公之教育有道多。秋邮吏一汉。以严见苦。𨠯酒凌犯于庭。公曰未可以私治。即报于营。自营捉致牢囚。适试围咸兴。吉南十三邑之士。都会坐于南门楼。杖杀其罪人。多士环城如云。咸曰草察之直也。及菰而归。各站营树铜铭。公闻而痛止之。于是诸站人呈愿留于京司。其状有曰太古之治。今复获睹云。丁丑母夫人病革。药裹秤罐。手自调之。不委于弟。及丧一遵礼制。公常痛恨早孤。枕席有涕。至是益切毁瘠。哭泣不绝。己卯服阕。一乡之士具状其孝。往告于春曹。公闻而大惊。专使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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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九岁失怙。偏侍三十年。出没京乡。无以供子职。只望斗禄之养。而反贻倚闾之劳。诚不孝也。子等果陷人于不测之地乎。取其状而火之。庚辰以积瘁出在葛山之温泉。 除司宪府掌令。乘驲驰肃。上累千言疏。其槩有四种。言甚剀切。而曰方今天心未豫。灾殄叠见。民势阽危。财用罄殚。 殿下图所对天囿民。当从一心上做将去。不可以少缓。大学所训诚意正心。然后治平。循序而渐进者有四。 召对讲学。以正心法一也。择立贤师。辅导 离宫二也。振刷纲纪。以正名分三也。镌删吏额。以杜弊源四也。此四目不张。国无以为国。伏愿 殿下幸垂 睿鉴。勿以人微而言废云云。疏入。 令下庙议覆 启。行会各道。时 朝著之上。以承顺为道。归之文具而未蒙采施。群小反以目劻勷。癸未又入宪府。上章言窃伏惟自古帝王。以柔远人。入于九经之目者。所以使四方归之。野无遗贤者也。而皆法尧之以扬侧陋。舜之不废困穷也。目今西北之人。亦 殿下化囿中物也。而摈不与于诸侯之盟。文不至乎槐院。武不通乎宣荐。一则丰沛子弟也。一则檀箕冠冕也。仁天雨露。无所私于原隰松柏樗栎。而顾我跅弛之士。泛驾之马。抱恨饮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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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之中。积谤薰天。岂无感伤于化气乎。 特批令西北人槐院宣荐许通。甲申乡居之中。拜云山郡守。于西路最为夐僻。民风大朴。吏乡相混。奸猾放肆。公至之。一以正名为案。严立科条。吞舟不漏。三年之间。一郡翕然随以正。及归立石以颂之。丙戌以宪掌入。曰掌宪之设。非止苟禄也已。秩虽卑而与宰相同。一国之艰。百僚之失。独宰相劄对以正。谏官亦廷诤以言。如我淟涊庸品。三辱名器。既乏袜线之补。而徒贻梁鹈之讥。岂不玷污于 邦宪否耶。 除承文院判教。即日合辞赋归。归卧林园。以教育子孙敦叙乡里。为未死前法门。与一弟观垕,族侄性重。逐日以会。尚论古人。帘几萧然。户外之迹可数。公妙龄出身。无笃工于经史。常恨无见解。虽仕路纷扰中。以书随之。常目在焉。以故识博。与文士语。其人辄竖降幡。晚患阿睹。动作待人。而夜则诵书。书声出外。弟观垕筮仕为淑陵参奉。戒之以送曰。 寝郎虽云閒旷。便是 殿中。尔不闻田千秋故事乎。 宪宗戊申六月二十九日以疾卒。距其生七十五腊。以其年八月。葬于峄阳枕甲之原。配永春赵氏。士人永运女。先公卒无育。在云山。以求嗣娶边氏女。女一幼。侧室女二。适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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锹,朴处晋。以观垕子性镬为嗣。余于公有父执之道。常侍之如丈丈。公中身圆颡。玉削如也。杰然有仙风之表。望之若不可亲。谓鹄峙鹤立。是不虚语也。丁亥春。文川倅洪远谟速七郡之士。行乡饮之礼。咸南文荫俱会。以公为宾。余以读法而与于席。至于无算爵。歌鹿鸣诗。宾主价僎。列于东西南北。公独秀拔乎多士之上。其傍如无人焉。曾闻公以史官入侍于进贺班。公之从祖叔讳相离以礼宾郎同入。百官中知礼宾者指谓曰子之咸。若彼其卓。遐方有此宁馨儿乎。公自少见异于人。槩类是。劲直为体。粹明持心。满腔赤血。以忠孝二字为符。而正名分一段。是生平究竟法也。见人有凌等犯分。不啻面折。而必惩之乃已。近来邑纲颓波。乡风堕杀。以是切齿。其言必危。官长闻之目武断。营门待之为迂阔。而不容少懈。若使生于汉武之时。与汲长孺相后先。以至接宾享先。诚力自尽。闺房若朝廷。皆公之馀事也。噫。地卑而罔克尽所抱。见效于世教。是昌黎之能天而不能人也欤。嗣子性镬以族弟基澧所集录。属余为状。而将乞铭于立言大家。余见知于公深。宁容辞诸。遂叙遗事巴鼻。而以余所尝待者。亦补其阙如此。庶乎君子之采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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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金公行状
公讳彦宽字大谦。自号曰菊庵。以高丽平章事金文贞公墟为上祖。入 本朝。有讳兴涛官参议。以东莱府使谪安边。金之贯东莱始此。此公之九世祖也。子曰义贞进士。隐德于鹤浦之渊洞。号三休堂。以诗自娱。曰一歌东海阔。再歌天地宽。三拍梁甫吟。云鸟百年欢。临绝绝笔。曰前身玉局吏。偶尔下人间。一朵红云里。星官绕旧班。载鹤城志。有赞曰谨身饬行。菀为儒宗。又题莲桂录。三传而至讳德凤进士。子讳泗中解额。砥行绰绰。闻于当世。纵其弟讳淑。就正于尤斋宋文正先生。以孝旌闾。高祖讳世亮。曾祖讳汝鏶俱参奉。祖讳守咸。 英庙乙亥。文科礼曹正郎。考讳宗范。 正庙朝入功令选。睿考被赏。 解不阐。妣海州吴氏。学生讳尚灿之女。有古女士之风。以 正宗甲寅九月七日生公。公天姿特慧。自学语从事文字。聪明强记。绝乎凡伦。艺业夙骤。乡邑咸异之曰正郎家有孙。头角崭然。端序可见。家贫而好读书。善属文又善隶。皆不烦长者之课督而屹然自立。稍长得师天伦。出入经史及百子。一览不忘。博而宏词。战艺庠序。常屈其曹偶。言铁北之善楚辞。皆以公家为冠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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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场屋草楷。如疾风骤雨。人不能着目。咸啧啧惊赏。此公之天才槩略也。及其为弟子之职。窄窄中窾。尊章以此奇爱之。人接之。自有兰芝之薰。莫不心醉。展如其仪。绝无宵人之态。慕义强仁。魁然有古家风格。口不出雌黄。衣不近华丽。又不喜曲糵。见人醉乱。必欲唾之。凡人之丧。匍匐若不及。见人饥寒。必恻然如伤。满腔子尽热血也。以至享先供宾。不以丰约为忧。必以真诚到底。壬申丁承仕郎公忧。家样扫如。而随其伯兄讳彦汇。不越礼意而哭声不绝。戊寅吴孺人之丧。一如前制。居瘠尽心。晚娶原州元氏。嘉善大夫五卫将讳义尚之女。实有壸范。家稍优于前时。然公不以易其操。从师于老洲吴文元先生。闻圣人之学。癸未春。余自渼阳移室于秀岳山下。公适移簟村。间以一衣带水。继以相徵逐。唱酬成轴。惟日不足。为事言论滂沛。古人嘉言及前辈文字。诵之如己言。令人耸听。虽乡邑知旧生死日子。亦皆无漏。昔张中丞巡在睢阳城。城中人户数万。一问姓名。其后无一不记。公之天赋亦然。种菊于篱下。挹其清韵。啸咏自畅。窃拟于陶靖节。晚年自号在是。是公居家之节度也。自委禽多年无育。公忧形于言。辛卯始举丈夫子。使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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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曰晚见。连生二子。长泰鍊。次泰铤,泰镇。俱未成立。而以 宪宗甲辰七月一日疾大渐。属其子泰鍊于石汀凤周曰吾以十世文献古家。罔克绍前烈。志非不如古人。而今无闻而死。此儿吾所期待而未及教之。子其不忘吾志。善为诱掖。又顾家人曰。次儿使之治农。不坠家业。季儿兄长而必教之。翛然而终。余往而临诀。远近闻之者。咸赍咨涕洟曰善人死。以其年九月二十四日。葬之下道桑麻洞其先世墓右负壬之原。配元氏。以顺无违于公。一切家务。不委于公。而手自照检。使公从游于师友。公之成德。未必不由于内相。教导三儿。严立条规。以是三儿皆成就。元季之文词蔚然。与陈氏之难为兄弟相上下。季泰镇徵状于余。自春而夏而益勤。余义不敢辞。而韩文公志贞耀先生曰吾尚忍铭吾友也。夫余于公。其何忍状。与公同门数十年。详公之德深悉无疑。而余少友凤周录公之遗事以示之。凤周于世次为族孙。呜呼。公少三岁于余。余块然无增益而在世。公之逝已十五星霜矣。公气清容寂。性介心温。求之今世。岂易得哉。以公之才艺。进取于世。何所不得。而天使之穷且不寿。留待其子若孙而昌大欤。是为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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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坞林公行状
公平泽人。姓林讳德奎字允文。少日常自称曰自家。而晚节以老坞为号。盖潜修立德之意。至老而深切也。其先失传而不得其详。可谓华胄之遥遥。入 本朝。以进士讳实为上祖。当全家徙边之时。入卜于洪原。子孙世家焉。于公十五世也。屡传而至讳濎讳益洪。俱有隐德。公之祖曾两世。而洪人至今谓之文献古家。考讳宗赫。有克家之孝。教育子孙。必以绍袭前烈为究竟。妣清州韩氏。咸兴士人凤立之女。慈惠贞顺。壸范咸备。有古之女士风。以 正宗丙午正月初五日。生公于富民社绫里旧庐。公天赋粹如。自髫龀屹如成人。与凡儿不类。学语便解文字。九岁入小学。知爱亲敬长。为童子之先务。稍长文艺骤成。善属词章。既弱冠。出入乎诸子百家。汎滥渟滀。沛然莫之御。尤工于公车文字。战艺乡邑。辄屈其曹偶。人目之以壮元郎。龙门夺袍。必此人云。公亦自负以科为掌上物。基业可谓饶益。而几多损败于京乡赴举。年四十。既而幡然曰。科目本为用人设。而顾我铁北之人。虽科终亦何为。遂不复应举。敛却世冗。不与人驰骋。岂非杰然丈夫哉。余尝从师而有意于进取。每逐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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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屋。以四十为限。及至辛卯而谢绝此路。若出乎埃𡏖之表。都无事焉。略与公之事符同。盖四十。人之所当立志之期。而过此不悔。竟何所成哉。公居家若朝著之上。子儿辈不敢以懈容侍其侧。谓人曰自有不食之报。吾才非不如今人。而数奇而早不见售。然顾自为己则有馀。又将发于子孙。此所谓不食之报也。吾岂若处畎亩。由是而朝耕而暮书。以乐平生也哉。吾所著述举业之文合若干篇。即欲焚除之而姑存之。以为儿辈之知其父吃苦也。终日端坐。帘几萧然。手阅书史。独自怡然。又喟而叹曰吾家洛下名族。而流落穷陬。未免为乡人。是则可忧也。乃飘然远举。南游𣦜湖之间。以观故都之风五贤之俗。经岁而还。 纯庙庚寅。全其家而移奠于麟蹄雪岳之下。沙川其村名也。于是观感者众。所授徒数十家。如李鼎禄,李君实,李行植皆高弟。至今往来相存问。公之遗事。不可谓不多也。以其瘠薄而又移于通川。既而曰此俗杂。不可以遗子孙也。又西入于鹤城之永春。盖爱其山水之清淑蜿蟺。意其产出魁人而卜之也。又曰地虽可居。而非迁乔之志。而反成渡淮之人也。将见笑于大方。而亦天定于吾家也。公本气峻而志亢。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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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见其有不直。必激仰唾骂。不容少缓。一自南徙之后。刬却觚棱。不设畦畛。以乐易温和为平生。雌黄不形于口吻。身若不胜衣。邻之妇孺咸啧啧曰君子也。积二十有馀岁。而课蒙为资。养颐必以正。口讲指画。自有义方。其所濡染而桴感者。又曷可少哉。以是永春以文乡知名于时。学徒自相与语。必曰林先生。其乡里人与其徒语。必曰林先生之弟子。古所谓不问可知为先生弟子也。公狷介无尘俗意。又淡然于酒色。或与文人会合。被其酬酢。不获已也而一杯。辄少醺然。常语其子曰酒者燕享之所以成礼。而真古之所谓狂药。人若不以温克。祸随而作。可节而不可嗜者也。此公处家节度之槩略也。洪原公之楸乡也。留如干田土。属诸族人而使之香火。晚年谓子孙曰先墓委人而不省。所置需又为不丰。常拟其若少舒力。当立一庄。如范公故事矣。不幸止于是而死于是。将不瞑于土中也。汝等以我为戒。或得拮据是。毋以负先人也。即潋滟下涕。尝有子病。病既愈。乃曰人以爱子之心。事其父母。何往而不为孝。汝病之日。自不觉第五琦一夜十往之劳。又曰吾平日对人即物。未尝敢以惰容加诸人。人之视我。或不以为悖耶。且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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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不可以危言峻论。骇其人听。人之取败。必由乎这里。汝其慎勉。以 当宁己未十一月二十九日。考终于春村精舍。距其生丙午。得年七十有四。未卜吉阡。将以月日葬。配清州韩氏。士人范五之女。生先公一年乙巳。殁先公十四年丙午十月十四日。葬在治南光德山枕坤之原。有妇则。以顺为正。举四男一女。男长曰处钟。出后从伯父。次曰致钟。曰熙钟。曰和钟。致钟不育。以熙钟子观进立嗣。女金处敏也。公中身方面。炯眸无须。浑是雅容。接之蔼然。有仁人风范。余于乙卯春。忝宾筵于观音洞乡饮之礼。公以峨冠博带。进退周折乎尊俎之间。与与如也。众宾序立。工乃升歌以鹿鸣四牡之诗。与余为宾主。真所谓威仪不可选也。自后几年。而与公相遇于南川桥上。公曰与儿辈川猎而还。冠童数十人随其后。观其仪像。豪畅閒雅。迥与曾氏凤翔故事相上下。余归而叹曰伟哉斯翁也。余观人之世盖多矣。世之人尘臼中脱出不得。终其身役役于名利而不悟。如公者早得天人之际。不以声名入于心。有子熙钟文与行不失其世守。浑然端且厚。如于公之驷王氏之槐。安得不昌于后乎。若不知公之平生。即于熙钟而可以信其公也。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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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公不曾游于师友之间。纵未与闻乎性与天道。而其行义绰绰然中窾。不可谓流俗之士。定韩昌黎之于王含。吾力不能振之。而其言不见信于世者也。熙钟常从游于余。余亦爱之若家子弟。其接应事物。然诺士友。有古家范。风之所自来者然。乃属状于余。余观感于遗事。又摭入尝所觌醉者。序次为状。有后阐先生者。必取于斯。曰既挤而与之云。辛酉天中之节。渊渊子谨状。
敦宁府都正朱公行状
公讳弼相字永之。自号曰栗山。姓朱氏绫城人。胄紫阳先生。先生之曾孙讳潸。际南宋之末。见忽必烈移鼎之机已著。乃拂衣东出。同时八学士从之。以殷太师叙畴之教独存乎左海也。三传而至讳悦。高丽高宗朝擢文科。录佐理勋三重大匡三韩壁上功臣。谥文节。祠享于清风府。是生讳印还。我 穆祖避仇岭东。转而入北也。随驾以入咸兴。为北道主人。有讳仁佐 太祖大王。开国著绩。嘉善大夫工曹典书安川君。于公十四世祖也。子孙衍蔓。圭组炳烺。今人言徙边诸大家。先数绫城朱氏。至讳式孟。孝行卓荦。 特旌其门。号守分堂。生四子。曰楘。曰㦿。曰棐。曰棨。俱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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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朝。又从师尤春两先生之门。宋子大全。有送二朱君序。脍炙于世。公之世。出通训大夫讳㦿。㦿生道正成均进士 浚源殿参奉。 赠通政大夫户曹参议。随季父闲山公讳棐。南徙于鹤城。今为安边人。治南二十里栗山。子孙因家焉。曾祖曰远燮。祖曰禹锡。皇考曰彻洙。三世俱以隐德见重于时。妣曰西原韩氏。士人讳锡鼎之女。壸范咸备。以顺为正。教育儿子。皆有义方。古所谓女学士。无以加焉。以 英庙乙亥六月二十二日子时。举公于栗山旧第。公生而峻茂。不与凡儿等。才学语。已解文字。不烦长者鞭策。而艺业蔚然。人皆见其端序。善属文。开口便惊人。年十三。以五绝诗题其扇面。曰我身圆且洁。但愿用北阙。嘘来一阵风。扫去万姓热。闻者咸啧啧叹赏曰前程不可量也。治公车业。刻厉勤劬。游艺庠序。词气烨烨。辄屈其曹偶。二十三选发解。二十九又选两举而皆不中。则公遂叹业之不精。发奋大读经传。若苏老泉焚曩时所为文。十年复读者。轮而复始。七经之编。如诵己言。四十有四戊午。赴明经科。应讲如迎刃而解。得十六分准画。擢魁科。本不欲作讲经寻数之士。而诵法原自融熟。故箭箭俱中。岂非杰然魁伟之才乎。退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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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人而已。己未五月。丁外艰。葬祭不踰节。绖带未弛。哭泣不绝。情文备至。邻里咸服其孝子家遗风。辛酉服阕。补西学训导。甲子升成均馆典籍。转出为 显陵令。有灾犯禁标。十二月十二日。就理金吾府。与同僚晨夕惕惕自讼。拈韵咏怀曰金吾门锁下深深。喜报惟看鹊噪林。尽日讼愆歌 圣德。三人腔里一团心。及配于淮阳府。以功臣之裔。许赎放还。丙寅叙成均馆司艺,礼曹正郎,济原道察访。庚午丁内艰。居瘠尽礼。一如前丧。前后俱以戚闻。永感之后。无复有意于仕进。台衔驲召。非止为三数次。而皆不就曰既丧考妣。无所恩养。仕更何荣。退与远近学徒及村秀子弟。文学从事。覃思经礼。必得古作者本义。为究竟法。怡怡然自得。有诲人不倦之意。常谦谦自虚。慎重简寡。身若不胜衣。而心雄万夫。洒然清默。若无所浼。然及对人。辄风流弘长。人有被其接者。皆服其霭然春和。而至于义利之判。截然有不可夺。 翼宗代理元年丁亥。有驲召之命。越三年己丑。又有召命。欲其不渝立志。竟不起。八月 传司谏院正言。前望单子入之。添书落点。亦非常恩例。而庚寅 除敦宁府都正。呈辞而递。乙未升通政大夫。寿秩也。庚子十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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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戌时。以天年考终于栗山正寝。距其生乙亥。享寿八十有六。以其年某月某甲。葬在治南茅峙社灵岱洞负艮之原。盖从先兆也。学宫已例。教授先生及文生荫之葬。有致奠礼。自其社定都家。豫备酒食。前一日。两所斋任及下隶出来。设奠具于社都家。不用斋需而收敛于补斋生。是为弊弊。公常慨然有叹曰有奠则当损斋用。酒果而已。不然废之为可。补斋生春秋番贡。犹难支堪。而贻此空弊。非为死者一哺啜也。为吾子孙者。必不受弊馈也。常自赞曰言不华貌不扬。才不全学不博。两司清衔。胡然而自天有陨。三品恩资。何为而比年常式。曰惟白发丹心。都是爱君忧国。举四男二女。委禽于忠州崔氏。通德郎讳益察之女。生二男曰宝谦。曰复谦。继配广州李氏。讳光祐之女无育。三配旌善全氏。讳命运之女。生二男曰能谦。曰柏谦。宝谦娶南平文氏。育一子曰在绚。复谦娶东莱金氏。育一子曰在格。继娶旌善全氏。育一子曰在极。能谦娶南平文氏无育。柏谦娶东莱金氏。育一子曰在栻。在格三子皆幼。金命寿,安膺济其女婿也。自庚午后。一切世味。不欲系累于心。不出户庭。只课日教育儿孙。有时来往园林田野之间。与陶靖节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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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气像相上下。壬申夏。取童子时所题扇。题其背。不用格体。杂引前人之述而成四句。曰快挥孔明羽。愿蔽元规尘。大暑去酷吏。清风来故人。其缜密不漏盖如此。子弟辈请游学京师。多识前言往行。于人见欧阳公。公以圣人成语止之曰不患人不知。惟患学不至。为士者穷居草茅。坐诵书史。不求人知而人必知之。若以见知于人为务。先失其为学之道。何以游京为。常戒之曰居乡人事。在士农两端。夫不为士。不免流俗。不为农。不辞困穷。无艺无虑。游而食之。程子所谓天地间一蠹物也。冬而读圣人之书。春而耕圣王之田。乐亦在其中。千里之外即应之。居家节度。必以小学为准则。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盖奢者不可斯须近身。人事之酖毒而人家之蟊贼也。徒欲悦人之耳目而不觉戕我之产业也。吾乡中由奢而卒致荒落者凡几家。心切痛惜。以故公之内外子孙。尚不近华靡之服邪惑之味矣。燕居不大其声色。虽急遽匆迫之中。必从容虚己。人不见颠倒失措。至于飞潜蠢动之微。欲其生而不忍见其死。子孙辈或有叱畜物之横嬲狂吓。而曰此捉食之物也。公辄骂之曰天地之大德。是为生生。而好生者必人道也。汝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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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分恻隐之心。出此恶言乎。其御家之严约。如是井井不乱。以至教育之道。使之循序渐进。曰升堂而后入室。一节紧一节。一章深一章。各有正义。不可凌躐于寻摘。断当钻研于肯綮。如孔子之温故知新。孟子之勿忘勿助。是学者平生着力处也。以三渊所称看读诵念四字作课程。看之不足又读之。读之既洽又诵之。诵之不足又念之。朝咏而暮习之。既知而必行之。文章可述也。科宦亦可做也。不然而若一向外面驰骋。全吞胡椒。表舐西菰。则终身役役。所获几何。思之不已。鬼神其通之者。管子之言也。而从古先儒以此语作秉拂者之话头。学而不思则怠。便是屠沽儿诵经。子等祗受之。必书诸绅。公之居面阳而开。西南峰壑映带。东南原野寥旷。水𤂆𤂆循除而鸣。帘几净洒。冠童六七。相对咿唔。有古三物之风。是故及门之士。类多勤恪端雅。不问知为先生弟子。与世之衒浮华鲜实用者。不啻三十里。其中如全达渊,益渊,达胜。是谓一州之高弟。而各充其量。或以文学擅。或以器局称。昔文翁之化蜀也。司马相如出其中。授徒之密切又如是。乾乾若惕。有时入城邑。青髫红女满车下。皆言生佛来。愿一见佛面云云。邻里尽化。乡邑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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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及讣闻。远近并老少咸痛之曰吾州无福。德翁逝矣。得重于世如是。为官长者。待之以蓍龟。差公为乡学都教授。公不受曰教授士林之领袖也。掌议乡党之宪目也。吾奈何一朝夺人之权乎。既无此窠。且带虚衔。可谓没巴鼻。遂不出。癸未春。余自和州南渡。新造于秀山之阳。三四星霜。不遑启居。未及伺候于门屏则尤悚矣。 翼宗戊子秋。台山金公讳迈淳文章道术。为世宗匠。以府伯丁忧。奉柩以还永平山中。以从游之义。当慰饯于南山。前期谋宿于俭洞李士默。及至诸丈丈已毕至。亦饯柩之行也。公为首。次李台讳学渊。次文台讳之铉。次吴公讳镇七。合十有馀人。满堂冠冕棣棣。其不可选也。风流淡荡。杯酒湛乐。足以尽东南之美。鹤西一都会也。如李台之俊英。文丈之魁伟。吴公之辩说。揔令人激昂钦慕。一日得御实有荣。然若论其品格高下。吾以为朱公当为第一等。端拱如塑。肩背竦直。雌黄不设于口。喜愠不形于色。略无町畛。凝若山岳。真有道仁人也。诗曰温温恭人。惟德之基。求之今世。未易可得。邂逅相见。岂数数有哉。归而景仰。心常有归。呜呼已千古也。公中身丰姿。德器凝重。出处得正。静躁有法。人接之一是雍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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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春和之入心。及退以绎之。充然自得。如汉时诸人得李元礼之容接。名谓登龙也。余自南来。观邑之诸大家。举多凋零。无复旧时。而公之荫若干家。文学相传。烺烺有先人之风。且不贫而饶。克绍前烈。则积累之馀。天之所以报施。岂不绰绰然有裕哉。庚戌秋。余叨添师席。先立斋需钱。教授致奠。割出于此。以八缗铜享之。是公之意也。公之先世。又有可以钦感者。自咸而来。随闲山公。听其指挥。筮墓人家之最难处也。而一以闲山公为主。人言朱氏先墓皆为福地。余未及周览。而公之高祖参议公。实有藻鉴。以荫其后而然。公之来许。可谓无量福也。闲山公道术圆融。推以极数知来。若通仙灵。老峰闵相公按藩。留神名于千秋者。得闲山公而始终之也。然则公之家。北路之无与比并。岂不魁然乎哉。昨年秋。公之季允柏谦谒状于余。余曰唯唯否否。是岁之春。三允能谦甫以遗事几则。送季兮徵之愈勤。宁忍辞诸。谨考遗事。略叙为状。而间或窃付愚见。以赞之万一。而岂敢曰状。祗恭俟立言君子之采择焉。
温裕斋集卷之五
 传
  
具生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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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生员者。不知何许人也。鹤之北涯曰朔安。朔安者站村也。地弥卑而人弥贱。具生员居其地而不以为陋。盖以君子居之之意也。其行笃敬。其居容膝。其服阔袖。其食以鬻果为业。家无甔石之储。菜圃匏棚。蜂蝶悠扬。意象有馀。而炊烟屡空。然常怡怡如也。一月六市。每负果以往。即其廛。必衣服冠而坐。视止于果。无鸿鹄至而射之之心焉。人有请买。辄数其颗而以巾拭之。又以纸封之。两手拱揖而进之。其直必廉。以为其人用以祭需。或不敬为罪也。端雅其形。美须髯。其干短小。若妇人然。口不出恶言。非公正不发言。站俗酸咸不一其味。而不欲与之调。凡市日外。不出户庭。行年七十而如一日。自官闻其行义。特差以其社风宪。以狭袖索带。怀其帖。入官庭谒曰小人贱品。社任名器。不可冒受。亟汰任名。以重法体云。岁癸未。余南渡。斯人已古。所耳之于人如是也。噫。梅山洪先生尝曰子邑前有具生员诚仁人。吾欲立传。子记其生卒族世而寄之。日往其家。为子者不能自存。移于城中。任将校而不在焉。一童子引而入堂。堂有册子。视之丧礼备要。中藏吊间录一𢎥。妆䌙甚整。书法极楷正。绝非凡民手泽。推此想之。必读书之人。不无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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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家。徵之无人。垂橐而还。罔副先生之寄意。先生又即世矣。斯人也而得先生一言。重于来世何如。而意泯灭不传。岂不痛矣乎。窃思之。斯其衡山迷于佛老。与其嵩山隐于负茶者。皆斯人也。有曰大贤隐于市。抑怀抱利器而不欲与世颉颃者欤。古之人多务其实而去其名。亦韬晦于世而恶其名者欤。夫黄龙之山。雄秀绝特。为一路之关键。白头清淑之气。尽于是山。意必有瑰玮不常之人。而寥寥千百年而无闻何也。抑斯人也而世莫之知耶。曾闻普贤之庵。有浮屠师曰华而。世以为生佛具生员之伯也。兄及弟矣无意于浊世。而俱隐于佛老者欤。太史公伯夷传。非赞伯夷。而吊其由光之不少槩见也。余为此传者。盖述梅山先生之言。而亦太史公悲吊由光之意也。其先无徵。其子不肖。又不知生卒。而东明其名云。
完山李氏传
孺人姓李氏籍完山。号松溪讳季彦其父。孝宁大君十几世孙也。孺人生于琮璜大家。自幼有内则。归于平昌李氏士人汉弼。一切壸范。绰绰中规。以毋违二字为终身符。家贫甚。朝夕是虑。欣欣然贞吉。不令家君为忧。其天赋幽闲者然也。虽古人梁鸿之妻。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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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乎哉。真所谓家贫思良妻。甲午冬。夫病革。如日下山。莫之敢救。孺人从容待变。祈天愿代。割指以进。夫随以悟。若神助然。数月安存。越明年正月二十四日某甲。以其命不淑。孺人欲决从之。而两孩呱呱。未及免怀。遂含痛抚育。以至丁酉再期而几筵将撤。前期一月。拮据家样。托其二孩于常所亲爱之人。而蘋藻致洁。才阖门侑食。乃舍命下从。呜呼。余尝观妇人之性。酷爱乳孩。不肯少离乎侧。此外无大事。今孺人必知大义攸在。割情断恩。不顾其后。克专其节。未易可求于今世。而亦罕有所闻于往牒也。二女长而适人。男二人。长曰师渊。娶泰仁田氏。生二丈夫子。次曰师文幼而无归。归于学佛人。弱冠能诵经。又肆于泓峥。瓶锡殆遍邦内。以是知名于缙绅诸大家。秋史金公一见虚己叹赏。书赠檀波二字及偈。世言檀波子。僧号铁鹞师。余与之久要。饫闻孺人之卓行。不可无一言。从以立传。夫汉弼故平昌君之后。蝉嫣相续。而连坐落乡。其文迹可徵矣。
温裕斋集卷之五
 祭文
  
祭老洲吴先生文
呜呼。天其不言。待圣人之经典而发挥。圣其有训。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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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人之笺注而钻研。万古赖紫阳而释经极明。左海得三洲而谭理独专。夫何末俗靡靡。大义不传。苦寻支蔓。硬说畦畛。道术裂而分张湖洛。圣言晦而居多郢燕。孟子曰能言距扬墨者圣人之徒。恶其异言豗而正路蓁。异说之行。蛊斯学而斲斯教。滋其伪而失其真。 先生生三洲五六十载之后。天资明快。得之家庭。用心简易。成体仁温。抽关启钥。高挹群言。谈经则谐韶护之正。评史则严衮钺之分。眼随心到而妙解出。笔与舌谋而微言阐。观于会通。随以弥纶。一部苦心。欲效忠于紫阳者。羽翼经典。衡尺斯文。摘抉前人之未发。复使大道而焕然。常拣别出性为心宰理为气本之论。曰气之分殊。理亦分殊。理之一原。气亦一原。又曰鬼神即天之明德。明德即人之鬼神。又曰人物非特性同。心亦未尝不同云云。然后世儒之把公案作私计者。庶可不攻而破架牵。有一二门徒之醉梦于那边者。言下即觉师之所存。水平而万像著。鉴空而普照悬。韩子言孟子之功不在禹下。而小子以为先生之言。不下于距扬墨之篇。率东方而皆入函筵。翕然受正。梳洗糠尘。则稂莠之说。渐必会极而寻源。天胡不憖而贻此斯文未究之叹耶。 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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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难瞑。而小子之所涕涟。呜呼。有后之尧夫读 先生之书。得 先生之心者。有以知 先生之功。在乎启后而光前。自馀皆骨肉之撰述。同门之烦冤。顾以小子之愚陋。复何拟议于天渊。呜呼痛矣。小子之优游于 先生之门己卯。止于弃背之日一十五年。特蒙曲成而不遗。使得心醉而留连。意气恳恳。命辞谆谆。高之为日月风霆。卑之为草木山川。显之为人物通塞。幽之为阴阳屈伸。刮尽万理。竭其两端。在门则竖拂而牖其迷。贻阻则折简而搅其昏。始之以武侯鞫躬尽瘁。项羽之破釜沉船。终之以延平告朱子之语曰道无他玄妙。只在日用间。自惟以淟涊贱品。敢当此帲幪至恩。壬辰春。 先生丧其配。无以为宽。小子同赵中植数人。进退乎门轩。通书易系。受以治棼。及夏而归。 先生辄泫曰。比来慰沃。赖有诸君。今忽解携。吾将鲜欢。是年秋。赐书曰。值此俭岁。从游群贤。云飞雨散。会合为难。此其绝笔于小子。而遂成千古之河关。呜呼去年冬渡江。 先生告终。已六曙曛。仰泰山而难瞻。叩洪钟而莫闻。诚知如此。早秋承颜。病第而刀圭躬尝。殓席而绞衾手陈。天其忍斯。独抱哀怜。遽夺蓍龟。中道弃捐。肠九回而燬爝。泪千斛而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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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然所以苟活于斯世者。惠训充腹。矢不可谖。曲赐识本。藏之箧笥。永以为好。是究是遵。伏愿 尊灵。无以幽明而永閟。数赐唤醒于梦魂。言不裁乎测蠡。诚徒切于渍绵。
祭亡儿在元文
岁甲申正月戊辰朔二十二日己丑。父为之摛文。使汝妇弟李容根。读告于灵几之前曰。嗟汝夭阏。已匝星霜。不可无一言之诀。而叔父继逝。疾病连酷。未暇及此。恝若相忘。噫。在昔贤圣之所不能免。而如吾凉薄者。宜见此殃。然窃有情私之孔惨。却疑神理之不常。生汝以后。在家日少。舐慈未洽。彝孝肯长。及入于学。督过则详。顾令十世之文献。不欲一朝而陨亡矣。聪明渐就。文艺益将。则专我绳墨于经肆。纵汝驰骋于试场。汝不成名而遽至于斯。神其见猜。夺时之良耶。诚知其如此。勿使专力于公车。获亲有道于斯门。而粗闻大道之原。虽夭殁而得从与正人相徜徉。徒作龌龊世样子。枵然无所闻见而竟归茫茫。是吾之罪也。夫不悼者无日。而既有古人之攸戒。矧惟笃老之在堂。每持婉愉。自致毁伤。一周之回。几日而康。苟如是。不从汝而死不几日。而所以含痛忍哀。欲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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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者。又有数端之望。汝两儿自去夏。始作韵语。若加之以十年灌培。则伫见成章。亦其毕昏。使得成行。继以宅居未卜。姑逡于此。非独吾志也。汝亦所常讲议者。而汝殁之后。受人侵凌。肯久彷徨。是月初九。使汝季父移奠于培之乡。且欲掇拾汝咳唾之馀。合若干言。示诸人传诸后。而使人知汝胸臆。然神志剥割。不知那时而抖擞整顿。了当此数端。而从汝于泉下。续其在世未卒之欢。慈孝相洽。不离乎傍耶。又有所难抑者。汝妇年未三十。一孩呱呱。言之塞咽。视而裂眶。汝忍令我贻此罔涯之悲。而悠悠迈往。冥冥迁遑。汝若有知。当入梦慰吾。且与之论上数端。而尚一不然。独吾皇皇。汝死明矣。后事谁臧。觅汝而无术。形汝而无方。濯濯乎若见嘉禾之秀发。淡淡然倏闻异草之薰香。山有时而灵云。野何处而孤芳。吾家世寿。累仁不量。此人何迫。彼天者苍。汝其知乎否。聊陈是觞。
祭梅山洪(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洪을 보충하였다.)先生文
维岁次崇祯后四癸丑三月日。坡平尹钟燮谨具酒果之奠。哭告于梅山先生象生之筵。侑之以文曰。呜呼痛矣。先生之奄弃后学。凡九阅月矣。适在缞绖之中。尚欠刍绵于玆。门生之所已烦冤。行路之所共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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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而窃惟如小子之痛。有倍于常人之悲。盖自梁摧之后。亦惟先生是师。先生之于老洲。凝然若乔泰之并峙。炳然如日月之追随。则小子之依归而有就正者。实先生之指引而不遐遗。先师常简奥而先生则畅叙。先师多尊畏而先生则和怡。发于简牍。必倾湫倒海而恳恳手诲。临乎函席。每秉牌竖拂而琅琅命辞。天其所忍。老洲已涸。神亦不憖。梅山又萎。五百年道统之绝。先为其尽邦瘁。四十载放仰之失。亦所以哭吾私。去年春。俯赐替唁。继辱以书。曰惟哀为铁北髦七之项领。勉以警策自任师道。顾以颛蒙末学。何以副重寄于斯。此诚绝笔于小子。而遂成千古之噫噫。小子之得重于门下。诚过多而浃深焉。惜别而出门执手。欲留则秉烛命诗。温斋之记。至意不渝。渊亭之额。宝墨尚滋。为亡儿赠以志。永世不泐。拈敦艮示以谕。勉进有期。铭于肝肺。继以涕洏。至于先生之所畜积。先生之所践履。小子何敢蠡测。小子焉复管窥。然而平日之所亲炙。岂无观感于威仪。为道珍重。果神授而然。间世雄豪。非天挺而谁。恁地聪明。经礼之宏博。到头辄融。自然通普。子史之纷厖随手无疑。天人之际。贯万殊而如解肯綮。理气之源。挹群言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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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棼丝。盍簪于隐亭。常以切切。传钵于近门。俛焉孜孜。衡至平而万物取准者。公之所在。鉴最滢而普照不忒者。明之所司。地盘正而洪纤高下森然呈露。天象穆而微显消长。较如昭垂。以应乎寸挺之撞而声响有度。恰受乎百川之奔而源委不差。常惺惺畏天命而于是可保。活泼泼有地步而须臾宁离。确乎不拔。方渊海之潜龙。感则遂通。尽邦国之元龟。欲效忠于朱子而羽翼经典。得承嫡于尤翁而黼黻文词。幽之为鬼神。鼓之为雷霆。润之为风雨霜雪。环之为寒暑昼夜。俯而山川草木。仰而星宿轨躅。笔随舌到而出妙解。眼与心谋而发神知。先生之道不行。虽未著于衮钺之严。先生之说将传。第可牖于朔南之歧。迷错失向者。庶足以抽开关键。标望自高者。亦劳以打破藩篱。若夫待人接物。既仁温之成体。御家敕躬。必恭俭其自持。闻善行于僻壤。欲采以立传。有异迹于遐陬。亦随以摘奇。有晦而必扬。无隐而不披。自馀贤路之多舛于显耀。天行之有憾于报施。盖一世之叹惜。统百身而嘘嘻。而抑非先生之素志。亦岂小子之烦提。呜呼痛矣。己酉冬。先生有问于小子曰子之居有渊渊。能流而连海。小子曰唯唯。翼朝以诗识别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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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亭翼翼号渊渊。远挹沧溟万里天。我欲携君迁此地。六经名理细钻研。先生平昔之顾爱独厚。而感发韵语者。隆洽不衰。岁新之梦。谒先师于敦艮斋。先生与大隐丈丈鼎峙而坐。讲道洋洋。气像俨然若当时。迥想以阳界之深契。不昧于泉路而相追。所以自惟两先生惠训。洋溢乎耳。誓终馀日而是会是思。且与贤胤相观。然云山路夐。未易继见。岁月波奔。亦已滨老。则只自抱痛于罔涯。惟尊灵于昭于上。数赐唤醒于梦魂。庶不负天赋之彝。言未尽而肠益摧。笔欲𤁧而情难支。呜呼痛矣。降于斯卮。
祭洪果川(一纯)
维岁丙辰六月二日。洪斯文宪文以疾不起。同门人尹钟燮哭于寝门。以某月日。谨具刍绵。使某人哭祭于象生之筵曰。噫嘘嘻乎。游气之推荡兮。胡感应之不得正。所可薄而必厚兮。有馀裕于强梗。恒不足于哲人兮。无望远于宁静。猗吾子之天挺兮。肇锡之以祚永。擢嘉禾于稂畴兮。秀妙莲于玉井。自前世而积累兮。又家庭之咳警。产凤苞而毛奇兮。筮豹变而文炳。昔同策于艮斋兮。师门俨其拂秉。顾无分于鱼鲁兮。子迥别于燕郢。得慧悟于透关兮。有前知乎纳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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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说而疏薙兮。遵正路而驰骋。结蓝浦之芳邻兮。迹芝洞之灵境。痛吾道之不天兮。山忽颓而昏景。謇谁须而放仰兮。瞻梅萼之大岭。回众徒而醉心兮。环八域而延颈。龙亡馀而凤逝兮。曰孰使其惺惺。执子手曰勿坠兮。感于响而又影。因秋蝉而兴想兮。眷春树而引领。揽官书而信乎兮。却失声而咽哽。风霜萎于庭草兮。日月薄于坛杏。俄梦寐之蘧蘧兮。倏星河之耿耿。算才过乎半百兮。何斯文之不幸。混善恶而莫徵兮。错庆殃而难省。俯珠渊而媚晦兮。觌丹灶而灰冷。萱帏晚而日迫兮。皇览揆而惟丙。望渺渺而倚门兮。春草悽而风猛。繄嗣玉之茕孑兮。尽逆浪之小艋。山百坂而不梯兮。泉九仞而谁绠。想灵驾于何处兮。山有枫而水荇。嗟未赴于素帷兮。哭寝门而危整。若生在而不淑兮。孰谓寿之可请。苟其名之永世兮。天亦不为怲怲。挥潋滟而述哀兮。书不尽乎毛颖。归太空而冥冥兮。庶从此而自靖。灵其知乎。降于斯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