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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x 页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行状
行状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3H 页
从叔父俛庵先生家状
府君讳㙖字稚春姓李氏。其先曰牧隐先生讳穑。当丽季以文章节行。大振华外。位侍中谥文靖。锡封韩山。故仍贯焉。至孙讳孟畛。入 本朝判中枢院事。三世而有讳允蕃。官大司谏。以清节显。又五世而讳弘祚。官县监。避昏朝乱。舍京而南。子孙因为岭之安东人。子讳孝济通德郎。子讳硕望。子讳志和。于府君为高祖,曾祖,祖父。考小山先生讳光靖。以遗逸徵。累官司圃别提。始小山府君以通德公之长孙讳泰和之第四子。出为从祖叔父后。以故与大山先生讳象靖为本生兄弟。学者以河南伯仲目之。妣恭人义城金氏。竹所公讳良铉之女。文忠公鹤峰先生讳诚一之后。以 元陵己未正月二十日子时。生府君于府南苏湖里第。生而端洁。弱不好弄。常喜从先辈长者之侧。甫受学。聪敏强记。不烦教督。十馀岁。做长篇大论。操笔立就。十四五。涉猎纲目一帙。看毕一部史若尽在胸中。如兵学韬略之书。亦皆考究揣摩。知其归趣。每出入遇古人城堡遗址。辄登临指画。思其作为如
府君讳㙖字稚春姓李氏。其先曰牧隐先生讳穑。当丽季以文章节行。大振华外。位侍中谥文靖。锡封韩山。故仍贯焉。至孙讳孟畛。入 本朝判中枢院事。三世而有讳允蕃。官大司谏。以清节显。又五世而讳弘祚。官县监。避昏朝乱。舍京而南。子孙因为岭之安东人。子讳孝济通德郎。子讳硕望。子讳志和。于府君为高祖,曾祖,祖父。考小山先生讳光靖。以遗逸徵。累官司圃别提。始小山府君以通德公之长孙讳泰和之第四子。出为从祖叔父后。以故与大山先生讳象靖为本生兄弟。学者以河南伯仲目之。妣恭人义城金氏。竹所公讳良铉之女。文忠公鹤峰先生讳诚一之后。以 元陵己未正月二十日子时。生府君于府南苏湖里第。生而端洁。弱不好弄。常喜从先辈长者之侧。甫受学。聪敏强记。不烦教督。十馀岁。做长篇大论。操笔立就。十四五。涉猎纲目一帙。看毕一部史若尽在胸中。如兵学韬略之书。亦皆考究揣摩。知其归趣。每出入遇古人城堡遗址。辄登临指画。思其作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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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力量范围。自少已如此。丙子丁内艰。家贫岁俭。葬祭不能称情。哀痛愈深。语到辄涕泣。手录平日事行及训诲之辞。以寓终身慕。戊寅服阕。乙酉陪大山府君赴庐江讲会。己丑又陪作青凫之游。俱有日录。癸巳甲午丁酉连捷大小乡额。辄不利省闱。人或以命数咎之。府君笑曰真实有命。然人事未尽处。亦可责之命数耶。庚子洞父老选生徒。俾读书龟潭山中。推府君以训迪之任。斋生年纪或相等者。亦皆折节听其约束焉。辛丑大山府君易箦。府君痛失依归。叹曰生长家庭。许多年纪。不能有得于万一耶。自是益慥慥于绍述之工。乙巳遂撤举业。日侍太府君。除定省唯诺外。惟以难疑讲质为事。己酉太府君寝疾。既累月弥留。府君昼夜不解带。跬步不离侧。煮粥煎药。躬亲服勤。虽子弟在傍。不许其代劳。及遭罹不吊。哀戚甚。草家状整遗文。益尽力于发挥继述之功。庚戌遭恭人李氏丧。辛亥次子永万又夭折。一室三丧。生意索然。而戚易备至。式礼罔愆。后山李公宗洙叹曰此人所遭。人所不堪。而未尝摧沮。事必求是。学文之力。大可验矣。壬子夏。岭人士万馀人。齐声叫 阍。将伸明某年大义。推府君为疏头。奉疏诣 閤门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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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以疏中语逼己。戒太学及喉司沮抑不以闻。府君厉声叱门者。门者色沮。既而承 命进 殿前读奏疏。略曰臣等即 英宗大王五十年化育之物也。惟我 庄献世子。以 英庙冢嗣。传 英庙之心。承 英庙之命。代理庶政十有四载。臣等爱戴之心。与爱戴 英庙有何间焉。况岭人之昵侍春坊者。间多有之。而归言 睿学高明。讲说则多造精微。礼容端庄。接下则曲尽恩义。臣等之延颈愿死。秉彝之天。固应然也。以 英庙至仁之性。至慈之情。喜 宗社之有托。庆邦运之无彊者。容有其极。而一种阴邪奰顽之徒。潜怀恐惧于 贰极之不假辞色。乃以执朝权之党。密售挠国本之计。酝酿则神鬼莫测。排布则左右皆敌。而专以诪张谎说。为欺天妙方。指无谓有而凶图是肆。变白为黑而真境尽幻。盖自戊己以后五年之间。伎俩无所不用。手段无所不试。缔结绸缪者。不知其几十江充。甚至于章奏诟辱者有之。急书告讦者有之。而奥援从以和应。于是乎 睿候或有忧愁郁结之时。则乃反以此作为把柄。交煽内外。投抵益巧。疑眩远近。播闻益急。以致毕竟不忍言之祸变矣。此犹不足虑。及于 乾道回复。忧深于 殿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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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以其已用之伎俩。已熟之手端。遂有乙丙蚓结之群丑。环东土含生茹血。孰不有与此辈共戴一天之恨乎。逮夫 圣上御极。如日中天。八方之所期望者。惟在于恭行天讨。夬殄凶秽。使义理昭揭。而夫何十七年以来。在廷之臣。无一人建言以请 睿诬之辨析。虽以 殿下不匮之孝思。亦未闻有诞降哀痛之 纶。明示当时事实。仍举太阿之柄。夬正诸贼之刑。 大圣人所商量。非虮虱愚浅所可仰度。而蔀屋之下。窃不无叹惜于中者。近始伏见两者臣联疏之 批。有曰曩在 御极之初。次第大行诛讨。除非凶丑之幸已卧毙。未尝假贷其腰领。不以近戚俾与于八议之典。臣等伏读以来。始知 殿下未尝不严于锄治旧逆之义。而又未尝不眷眷于垂天下之大防。立人极于万世。猗欤盛哉。虽然臣等窃以为 殿下此举。尽美未尽善也。于乎。以 殿下而治 先世子之逆。天地之所与。神明之所鉴。正宜明示其罪。显加其戮。使一国之人。咸知某人之为某年剧逆当极律。某人之为某年随从当次律。然后义理可以大明于世。刑政可以为法于后。今则不然。 殿下之心。虽治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于某年之罪。况在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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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何以知之。又况身居遐土之如臣等者。尤何以知之。 殿下之义理明而人不以为明。 殿下之刑政举而人不以为举。岂不可惜也哉。或言 殿下以事在 先朝之故。不敢显言讨 先世子之逆。臣等死罪窃以为大不然。伏闻 先大王之于某年之后。旋即追悔。每以其时无安金臧一人。泫然发叹。又于重臣赵重晦入侍之际。 教曰卿则得见李彝章。何由而见。 玉色愀然。良久不语。盖李彝章时已作故也。又伏闻进 殿下于前而 教曰汝之雠尚鲁是也。以是言之。 先大王之追思伊日之谏臣。痛疾当时之谗贼者有如是矣。 殿下虽以某年义理。建诸天地。干犯群凶。按治如法。此实为奉承 先大王之心。顾何尝有损于 先大王止慈之德乎。惟其 殿下之所处置者。微密难知。故凶徒馀派。犹敢狺然肆恶。人有诋诬 先世子者则反谓之忠臣。有卫护 先世子者则直谓之逆臣。此无他。义理不明之故也。春秋之义。为亲者讳。为尊者讳。尊亲之地。设有不可讳之事。犹可讳之。况以搆诬之言。必欲㬥扬于世者。论以春秋之义。其不为人得以诛之归乎。噫睯不畏法之徒。窝窟已深。根抵已固。公肆凶言。有若父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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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以至今日。而星汉之疏出矣。其疏虽似陈勉讲学。而陈勉处都是隐映叵测之语。虽似指陈衮阙。而衮阙处都是诪张如前之习。彼星汉特一卑微之类耳。渠虽枭肠獍肚。苟非习闻熟见。看作茶饭。则独安能肆发凶悖之口。不念宗族之湛乎。此必有所恃而然矣。虞舜大圣人也。所恤者惟刑。而惟曰怙纵贼刑。怙者有恃也。纵者再犯也。今此星汉辈之依倚窝窟。怙也。戊己而不戢有乙丙。乙丙而不戢有夏贼。夏贼而不戢有复瑮。复瑮而不戢。乃有此星汉。此不可但以再犯言也。若使虞舜而治之。其不容贷也明矣。疏凡万馀言。厉声读奏。音吐洪畅。进退起伏。威仪可则。殿上下观者。莫不洒然易容。 上为之玉色凄惋良久。命进前问姓名阀阅。 教曰心神抑塞。言语无以接续。欲谕而无以为谕矣。予之含哀忍痛者。已经三十星霜。践位行礼。亦近二十年。许多岁月。何日非含恤之日。而既不敢以义理明言之。又不敢以刑政夬施之。诚如尔疏中所云。虽罪诛者不知其罪之为何。则一世之听闻。后人之传闻。将何以知予本心乎。自有天地以来。有君臣父子之伦。以予情事。岂或有一分掩护周遮之心。而其事则至难言。其言则不敢道。予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6H 页
于此事。自有量度称停者。必欲尽言则亦有所不敢。尔等之疏。出于义理。虽不忍毫分缕析。而既借方寸之地。何可无一言乎。半夜前席。哀痛恻怛。凡二千馀言。府君起伏对曰。臣等不胜忠愤。有此陈奏。而所以戚我 圣上不匮之孝思者大矣。然疏中所未言者。臣请得以毕言之。岭以南民庶所以沫血饮泣腐心痛骨。虽不敢对人提说。而父传子受。中夜彷徨者。居然三十年之久矣。扶杖想望者。次第不少须。臣等未死孤存。思欲一见义理之定。以无忘家祭之告。是以十千为群。裹足踰岭。沥血陈章者。亶为此耳。今承 圣教。尚靳俞允。臣等不胜抑塞之至。窃详 圣意。深以事关 先朝为难。然臣愚死罪窃以为不然。夫尺雾虽或障天。而无损于太清之空。螮蝀虽或敢干。而何伤于日月之高。扫去氛祲。愈见天日之光明。 殿下夬伸义理。顾何伤于 先朝处分乎。凡民匹庶之被诬者。尚欲为之伸理。况 先世子以堂堂九四之尊。上以 先大王为父。下以 殿下为子。而箕锦之祸。敢售诬蔑。东土含茹之伦。莫不抱此至冤。况 殿下止孝之心乎。臣谨按春秋书晋杀其大夫里克。盖里克身负弑逆之罪。而惠公诛之。不能明正其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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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书杀书其官以讥之。夫刑不以其罪则与不罪等矣。 殿下所执。自有一部义理。非愚臣滓贱之见所可容喙。而义理无穷。虽上圣之智。犹有舍己从人。询于刍荛之道。所谓集狐腋而成千金之裘。合众善而成圣人之德者。诚至言也。今 殿下试自循省于中曰。予之秉义如此。而一国之公论如彼。予所以精之一之者。有所未至而然耶。无天下国人皆非之理。是不可不精察而熟虑之也。于是更以臣等之言。反复思惟。求诸天理。参以人情。则以 殿下之明圣。其于取舍从违之际。必有沛然决江河之势矣。 上默然久之。 赐批曰尔等千里踰岭。跋涉叫 阍。其事则至敬至重。莫大莫严。其言则听不忍见不忍。不敢提不敢道也。予宁或开口容说于丝纶之间。有若循常赐批为哉。此所以致尔等于筵前。面谕本意者。哽咽吞塞。言虽不能尽意。大略似不外是。尔等无忧义理之不明。刑政之不举。而惟予本意之愈晦愈隐。是惧而是恐。交相告诫。念念阐挥。则尔等岭土缙绅章甫之功也。府君承 批趍出。时夜已四鼓矣。 上命留门除夜禁。风声动朝野。居数日。拜 懿陵参奉。府君以大义未明而 恩命遽及。义有不可冒受。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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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呈旬。选部以 本陵大享隔日。却不以闻。府君曰呈辞未彻而坐阙 享礼。分所不敢。明日出 肃参 享。仍空斋径出。合三呈旬。即上再疏曰。义理与事为。本非二致。讲说义理者。欲以施诸事为也。决折事为者。必也本诸义理。义理而在口而已则是空言也。三代以前。义理在上。三代以后。义理在下。此古今有识之士所共于悒者也。今臣等之所期望我 殿下者。不在三代之下。而乃 殿下欲使义理二字。在于岭土而止。臣等若默无一言而退。则不几于吾君不能者乎。今之秉义理者。皆以诛讨尚今未举。为腐心痛骨。而臣以为卞 睿诬为急。诛讨次之。诚使 睿诬谓以不敢道不忍言而因仍置之。不思所以严卞竭论。昭示来许。则在后千百载。手秉史笔者。将何所依据洗涤谮诬。大书真迹。使 先大王止慈之心。 先世子至孝之行。并耀齐光于宇宙之间哉。虽然诛讨所以讨其诬也。诬之者见讨则诬及之地。不待卞而自卞。亦必然之理也。何可以次之于卞诬而不为之尽分也哉。于乎。人世之日月回薄。 新寝之音容渺邈。臣等之当此月诉此冤。天意人事。实有所不期然而然者。伏愿 殿下特降哀痛之 纶。备说 先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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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诬之由。颁示八方。继又以前修撰李趾永疏中所论诸贼。或施孥籍之律。或施追夺之典。以树伦纲。疏入 批曰尔等今日之疏。尤何忍忍抑赐答乎。然万馀章甫之论。即一国之公论。公论所同。可见天理之大公。则予岂可以一己之情私。无一语于尔等乎。尔等所谓颁示之请。予不能从之者。不惟不敢而不忍。予言即予一人之言近于私。岂比尔等万人之言。则予于此乃敢容一辞乎。尔等须知予自来本心之断然有所执守。皆出于明 先志而彰 先休。于乎。血腔如沸。贯彻胸肺。而皇天后土照在上下。陟降神明。质之临汝。予何敢以予一人一时之言。言之于尔等万馀章甫也。仍 传曰今因岭土多士。申吁衷恳。不得已赐批。兼及欲言未及言之数件事。今于岭批之后。未知者庶皆知之。然且聒然则是岂诸臣事予之道理乎。后又特 命召致政院。口传 下教曰近日章疏之以不忍闻不敢道之事。不顾苦心。不念至恸。看作茶饭。互相纷然。万万未安。岭儒再疏后。又有何加于此之事乎。使之即日捲归。又 传曰李㙖之出 肃为祀典。辞官知廉隅。不负山南读书之俗。其志有足嘉尚。不可不一副其意。姑从许递。府君承 命退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8H 页
出。会诸生议曰 君臣之际。虽若响合。而义理之原。未尽伸明。况此月诉冤。事非偶然。尤不可遽然撤归。遂书进所怀。时适当 庄献讳辰。 上方斋居。故原疏及所怀云然。 上知诸儒无还归意。欲以事势难安之。 令政院或贻书劝归。或招致责谕。且有归资及留粮颁给之 命。义有不可受者。而一味违傲。回徨闷蹙者屡矣。五月二十二日。 上罢斋居。下万言哀纶。仍 命疏下缙绅校理金翰东入侍。 教曰今则义理夬伸。岭儒不必滞留。依批旨例。口传退修学业之教。又 传曰李㙖今日若闻递职之教。必快活矣。又 命自政院缮写传教二本。特给岭儒。使之持往安东。宣谕一道。是时方有三疏之议。疏既具未上。诸议欲一意直遂。以死争执。府君曰明义理责在士。措事为权在上。今义理已明。头颅已正。特未见诸行事耳。矢死血争。有 朝廷在。不必尽如己意。况 圣教辞旨。哀痛恻怛。有足感动人者。今复渎冒。徒强聒耳。遂撤伏 閤。即日南下。八月会岭南儒生。宣谕于安东府。时府君以草野韦布。一言动人主之听。义理以明。彝伦以正。远者想慕。近者歆艳。至有疏头须用读书人之语。而及其敛迹南归。杜门养拙。无一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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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之色。士人尹俨语人曰一身而担当大义。一言而风靡一国。古人无此遭遇。吾意李公风彩气岸。有大别于前者。而归路访我。见其旧时貌样。疏拙而已。去时衣服。垢弊而已。然后知李公之高于人数等矣。甲寅同意中人。南游岭南楼。东登没云台。归读启蒙。潜心象数。有观象玩占之乐焉。乙卯读心经。尝书日录曰身心顿觉。与启蒙时不同。始信先辈以启蒙为非急务者有以也。庚申后时论大变。丑诋之言。至发章奏。祸机朝夕且至。而府君不意沮。惟读书讲义。有时乘兴游山水间。无远近也。尝游文殊太白间。权泗川思浩与之俱。笑曰此翁真有泉石膏肓之疾者矣。乙丑右相金达淳启请壬子疏头岛配之典。 上曰李㙖事。庚申前勿论。朴夏源事出时。亦不举论。今何无端追窜乎。领相徐迈修,左相韩用龟,台臣李寅采交口力请之。丙寅春。有古今岛之 命。举家惊惶。而府君怡然曰祸福自有定分。若究得命时。与坦路一般。岂忧愁戚嗟所免。与朋友送行者。或讨论义理。数问行具已办否。促戒以装发。临行面面叙别。告戒各当其人。戒门族以保族宜家之道。而不一及于别离之苦。家私之累。入岛后所居湫隘湿蒸。人所不堪。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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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以为意。乐境界静。专无应酬之挠。读心经日有程课曰。使我早有此行遣。几不枉过了一生耳。居无何。 上察达淳贸乱义理状。窜殛薪智岛。诸附丽者皆屏黜。于是右尹崔献重上疏伸府君冤。 上曰李㙖事。岂待卿言而知其窜配之无谓也。此非私㙖而然。只欲遵昔日所以处㙖之 圣意而已。遂有分拣之 命。四月到家。肌肤精力。不减平日。人比之涪陵髭发云。自是益敛约自养。俯读仰思。俛焉若不知年数之不足。己巳夏感疾弥留数月。益沈淹而犹不废披玩之工曰。苟早知文字之味若是亲切。岂无所得耶。翌年庚午疾益笃。子弟或邀医入诊。府君曰吾闻唯无治老药。君可医吾老病耶。大势如倾湫下坂。中间无住足之势。吾欲顺受俟命而已。时复对案端坐。励声读近思录数板曰。神气虽极疲馁。胸中尚觉爽然。六月十八日。扶起拓窗。见莲花发数朵。顾谓傍人曰时物和畅。颇可怡悦矣。尔看我颜貌。有忧叹色否。人生会有此时。不足挂意。吾先人兄弟考终之日。未尝见几微怛化之意。吾虽不能然。庶几无苦楚可怜之态耳。翌日戌时怡然而逝。实十九日壬寅也。享年七十二。于乎痛哉。以是年十月乙未。葬于香炉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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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亭后麓负未之原。士林会者数百人。配全州李氏纶之女。婉顺有女士行。有子男二人。秉铎,永万出后先卒。秉铎之子秀贤。永万之子秀聃,秀三。女三人郑墉夭,孙承庆,金兑寿早丧所天。有继子镇纲。女姜书钦。子女皆幼。府君姿性刚果。气宇峻整。自少小时。以严见惮。见人有不是者则正色裁之。不少假借。以故所在寡与。众方哗笑杂扰而见府君至则四座默然。志或过决。行或过果。其容貌俨恪。其言议峻厉。其性气或偏于刚而滞于狷。而时则太府君日迪之以中行之道。抑而进之。裁而正之。卒泽之以中正仁义之术。则府君恪遵训迪。不敢踰閒。高者下之。急者缓之。渐涵磨砻。期有以济其偏而补其不及。盖将积三十年矫揉之功而后。气质之累消而涵濡之力胜矣。及当辛丑己酉以后。痛坠绪之无徵。惧此身之虚弃。于是而复以古人已试之方。家庭承受之言。反复研覈。持以自验。以为敬字工夫。为圣学最要切。直上直下。无傍歧去处。人惟不学则已。学之未有舍此而能济者。而敬之道才一舒肆。便自透漏。故程子曰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于是容貌必端。衣带必饰。视瞻无回。言笑有节。又以为敬虽通贯动静。然须着静时多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90H 页
动时少。方有力。所以古人贵敬而无失。于是虚闲幽静。往往掩关独坐。肃然如有临乎其上。以为致知之为大。而致知而行其所知之为尤大。持养之为难。而持养而验之动用之为尤难。于是乎内外交修。行解并进。穷理则不局于陈言而往往多独得之见。持己则不循于流俗而慥慥乎向里之工。真知圣人之不我欺。此身之可以至于圣。求之如不及。持之如不克。考究愈益力。矜持愈益苦。而知益明而行益熟。沛然乎其昭旷之原矣。是其父师涵濡之力。中晚自治之工。为有以变化气质。成就德器。而若其勇于自克。敢于进修者。则盖亦本之性气者为多。尝曰吾少也。德量不足。故煞用矫揉然后。减得分数。然见猖披之甚。尚不柰何也。又曰人须有含蓄不露意思。将来方有可观。若发露尽则灼然而日亡矣。此其出于经历谙鍊之馀者。而亦可以窥见初晚气像之不侔矣。其为学。必本之于孝悌。谨之于言动。尝曰古人语道。必曰日用彝伦。日用彝伦。岂高远难行之事乎。天下百千万事。圣贤许多道理。皆从事亲上推去。此一本之所以为万殊也。莫尊于天地而极其尊亲则曰乾称父坤称母。莫尊于吾君而极言尊事则曰资于事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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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君。事天事君。何等大事。而不过推吾事亲之心以事之也。亲亲之推而为仁民爱物之心。尧舜之盛而只是孝悌而已。上天下地。孰有大于事亲者哉。吾人分上。此事独大。而凡人每于此。有多少不尽分处。甚可惧也。又曰入而事父兄之道蔑如。故出而无逊悌之行。乡无善俗。职此为祟。又曰人家子弟。于父母老衰疾病之后。皆知所以养之。而于其未甚衰尚少安之时则皆缓歇焉。甚不可也。吾之所以爱敬吾亲。岂当视其疾病老少而加损耶。终始爱敬之中。惧其衰而病致忧则又更自别矣。又曰吾少日受责于庭下。而颇欲自明。大山叔父曰尔过矣。自明其无罪。而使父兄之言无去处可乎。以今思之。除是至当之教。无论有罪无罪。深受其罪。使可哀怜上也。又曰舜察于人伦。此舜之所以为大圣也。三代之教。皆所以明人伦也。苟于人伦有不察。则虽也做惊天动地事业。皆无足观。又曰古人谨言之诫。非必悖出兴戎。虽可言之言。言不中其节则便不是谨。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圣人犹然。况凡人乎。又曰言语须要明白。不可含糊。朱子曰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又曰当言便言。不可嗫嚅前却。程子曰合开口时。虽要他头也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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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又曰威仪容止。君子之最初下手用工处。不唯制外养中。道理如此。亦寿命祸福之所系。故刘子曰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又曰痒不敢搔。非但在父母之侧为然。亦是摄威仪之一端。尝窃识视之。大山叔父一切无搔痒时。盖其谨于大而不遗其细。持其志而无㬥其气。慥慥乎检身之方。循循乎持养之工。大略可见于此矣。平居非宾祭。未尝废书閒坐。上自濂洛关闽。下至东方子集。旁通直上。不住参订。尝手抄朱书要语作小帖子。不离怀袖。时出而讽诵之。又尝抄诸圣贤格言。名曰日省录。以寓观省之意。尝曰太极图说定之以中正仁义。学者多含主静意看。以圣人定之定字。已自对动字说而一天下之动。谓有主静意思云则大不然。盖众人之欲动情胜。非但不能静。并与其动而失之。则圣人不惟定之以正义。亦且定之以中仁。此时安得见主静意思乎。定之以中正仁义此一句。平说圣人全动静之德。而其下继之以而主静三字然后。方见就中正仁义中。尤以正义为根本田地云尔。故朱子说解曰圣人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其动也必主乎静。玩味此言。其旨跃然矣。又曰无欲故静四个字。寻常作歇后看。今觉得意味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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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下手用功处。周子本意。固以此无欲二字。形容圣人寂然渊静之体。未遽及工夫说。然学者于此实体而下工夫。则寡之又寡。以至于无。而静虚动直之道。明通公溥之德。将于此乎得。虽以此二字。为周子一生工夫宗旨。图说一篇下手孔穴。无不可也。又曰程子心无出入之义。大山叔父有三层说。第二说言心在自家躯壳内。其遇事物。在此而应之。第三说言心之体与天地同其大。其用与天地相流通。故敛在方寸而非其入。应接事物而不可谓出。两说不可相无。须以第三说之范围。合第二说之主宰然后。心无出入之义。方绝渗漏。然其曰在躯壳而应事物者。虽于体用之全。规模之大。有若不足。而不失自立主宰之意。其曰在方寸其非入。在事物非其出者。虽于全体大用。若有所见。而苟不知就自家方寸地。卓然作得主宰。则其不几于穆天子之辙迹者寡矣。遂为小说。以明其意。又与损斋南公汉朝,壶谷柳公范休往复论辨。迨至数十牍。又曰黄勉斋以太极图解剥图体水阴右火阳左为可疑。以为此图方说生之序。不当言行之序。而退陶传疑从之。然窃详周子立图。以五行圈上。承阴阳圈而为交系之象。则即说所谓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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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者。乃质生之象也。布排五行圈而为联络之形。则即说所谓五气顺布四时行者。乃气行之序也。一个圈子。既兼此两义。而水火之为阴阳。又不可为一定之说。以天一地二。分水火之生则言阴阳之稚固为一说。然阳生于盛阴阴生于盛阳则水为阳稚而亦为阴盛。火为阴稚而亦为阳盛。非但行之序为然。生之序亦然。与其执一而废一。曷若兼两义于一圈。而使图与说吻然而无馀欠哉。又曰敬堂张先生作一元消长图。而于十二会中。分先后天之用。自复至乾。主以先天方位而先天为之用。自姤至坤。主以后天方位而后天为之体。后来先辈皆推以为发前人之未发。然㙖之愚。窃以为先天是天地之定体。后天是天地之妙用。先天虽不言后天之用而其已往六万四千年间阴阳气化之用则固是离南坎北震东兑西之运。后天虽不言先天之体而方来六万四千年间一定不易之位则又是乾坤尊卑坎离相对之体也。羲文之学。相须而互备。先后之天。相待而并行。则自子至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中。言体则当就先天推究。言用则当就后天发挥。岂有乾南坤北之位已历六万四千年之久而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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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姤之交。一朝顿变易其次第。有若节气之相禅日月之代明乎。且三易之名。夏曰连山。连山首艮而朱子亦疑文王以前已有后天之说则尤可见先天之世。已有后天之用也。其独发钩赜之智而洞见造化之蕴者。皆此类也。尝以为礼者人之大防。古人自能食能言。莫不有礼。而后世不讲久矣。其自号为专门名家。亦皆溺于仪章而不究其理。故往往舛谬乖误。全失礼意。如金沙溪以妻之出母有服。推出外祖母亦当有服。又以此推出祖母无服未安。夫出母为父后则不服。以其母已绝于父而服则废祭故也。然则孙为祖后者。独可以为出祖母服乎。婿为妻之出母有服。而子为父后则不服出母。乌可以出外祖母之有服而遽断出祖母之服乎。且如己亥论礼。自是吾东百年大议论。前辈驳正。不为不详。而要皆出入于四种之说。而纷纷于正不正之间者。不免犹落第二义。夫既立为太子世子则即此是长子。固不当问其年齿之多少。所出之微正耳。今论者曰长子之称。乃第一子之名。非第一子则虽立之为太子世子而犹不免庶子之称。至以武王为文王之庶子。以远别于伯邑考而严嫡统于万世。非徒于名位贵贱之实。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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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不安。其所以特拣于诸子而加以莫尊之位。上承宗庙之重。下传万世之统者。其意果安在也。夫太子者贰极之位也。储副之号也。爵之至尊者也。位号已定则神祇之所临也。祖宗之所依也。天子之元子也。皇后之所子之也。何嫡庶之名之一定而不可易也。生焉则正位春宫。号为储贰。非假也即真也。及其不幸而死则追提既往之迹。评议平生之旧。诸子之所不敢齿而今焉齿之。君父之所不敢庶而今焉庶之。污隆于幽明之际。升降于生死之间。则岂不悖天理而坏人纪乎。于是就宋相敏所为疏本一册。原之以礼意。参之以经传。逐条辨析。一返诸天理然后。可以折群言之衷而决聚讼之场矣。尝曰事无非学。今人分学与事为两段者。非但不知学。亦不能事事。于是凡日用杂细事。宜未尝敢以轻心掉之。尝以先庙营造事。敦匠于山中。携四子书看读。工役不废而程课日就。徐公宇修见而叹曰某自好读而门族又纳之静界。适所以高了某甫矣。尝曰人生世间。莫不有定分。定分之外。一毫跻攀不上。只管低头做面前道理。如吾辈人立扬通显。非分所当得。治生营家。亦非所能。只钻古纸检身心。是本分内事耳。又曰不量出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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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入人之物。与不量所入而妄出己之财者。弊病百之。尝见前辈言钱贝岂寒士所当用乎。此谨饬可法之言。寒士无生财之门而好用钱者。其弊将何所不至哉。家贫无长物而守拙安分。不惟无营为保殖之意。亦未尝为方便牵补之计曰。贫家伎俩。惟忍饥二字为无㢢。大山叔父平生无忧贫叹衰之言。吾欲学而未能。然点检来颇似得力。贫与衰。岂忧叹之可免乎。以故日用调度。往往有人所不堪而处之怡然。常有好颜容。虽邻比之家。亦不知其屡空也。斋祭必谨。一遵礼意。及日愀然曰今人谓之罢斋而出入居处无异平日。甚无谓也。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则古人于忌日。以丧礼自处可知也。又曰一食九饭之顷。人多晓不得。只阖门暂时而止。夫三饭又三饭又三饭而礼三成之顷。岂不稍延时乎。每以物不称情为恨。然亦不以必得苟充为意。饮食之不为祭祀而设者。不以荐献曰。祭不必丰。惟贵精洁而致诚敬耳。非甚疾病。日行晨谒之礼。在岛中时。书诫孙秀贤曰神道常依人。吾既来此。朝夕无瞻拜之人。月十日之间。阒无人迹。吾甚恨焉。汝日必入中门。周行一匝。致敬而出可也。朔望则遍谒宗家祠庙及仲叔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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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庙。尝曰伯叔父母。于吾父母只一间。古人直曰疏广受父子则义可知矣。后世分门割户。所以事之者。显有彼我之分。甚可叹也。于宗族尤尽恩义。亲戚有远来者则款曲欢遇。情话娓娓。其有孤贫无赖者。尤致轸念。晚年病中闻族兄之穷寓峡村者病且革。恻然惊起曰我且穷病。然可怜其甚于我也。乃索馔米躬往诊之。及其丧也。自出尺帛。为诸人倡曰古人于僚友。皆有赗襚。况门族乎。尝曰人之有人情。如树木之有汁液。树木之汁。流通于根干枝叶而后生意发达畅茂。不然则木枯矣。人苟于情理衰薄。一膜之外。全不能流注贯通。则不几于木无汁而枯乎。吾见多矣。其敦亲济急之义盖如此。而又推之以及于邻里。尝曰邻居之谊。吉凶吊庆。皆所当尽心。然吉庆犹可少缓。而凶事不可不另加扶护。陈孺子之先往后罢。除是道理当然。又曰吾于知旧吊哭时。寻常哀痛。或有过分处。而亦不自觉矣。与人交。直而不阿。惠而不色。尝曰待人款洽固好。然要使意有馀而言不足。言不足而意有馀则处人处己。事事皆实。意不足而言有馀则为己为人。处处皆窒。又曰恩雠分明少丈夫。然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人有德于公子。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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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勿忘。此义甚好。其遇尊年。尤致敬谨。尝曰庠以养老为义。养老人事之大节也。今人多不知此。苟知养吾老则岂不能养人之老乎。高年大龄。不当计其亲疏贤否。只管敬养是道理。晚年闻有与先考妣同庚者。为之感涕。委造门致敬焉。其推孝而广仁又如此。操执甚牢。得丧祸福。一切无以撼其中。当壬子之前对也。以草野微贱之踪。骤登 威颜咫尺之下。此勇者之所逡巡。能言者之所嗫嚅。而略无沮抑。极意陈列。毕竟感悟人主之听。担当义理之正。眷注挚隆。荣宠有加。而退然自持。不少加损。及其时事一变。祸色弥天。刀锯隔于呼吸。朋友为之涕泪。而履道坦坦。安若平素。尝曰吾以一疏。始则滥受误 恩。终又身婴世网。世事翻覆如此。吾于除 拜之日。此心有戚然不自安者。而及此 恩谴之下。内省怡然而无怨尤。始知世间一切荣辱。直是浮云耳。见理明故择义精。素养厚故临事果。盖其勇足以敢言。刚足以不挫。担大事而不见其重。荷 天宠而不见其荣。阨于贫病而业益修。困于刚掩而志益亨。本末无疵。夷险一致。信乎其毅然大丈夫矣。其在岛中也。时或杖屦逍遥。指点啸咏。有由由自得之趣。因朗吟东坡诗九死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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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吾不恨。玆游奇绝冠平生之句曰。吾平生有远游之志。而到老未成。今乃得以眼䠻祝融之墟。岂非 天恩攸暨耶。一日顾谓子秉铎曰朱子曰康节当时只是穷得天地盈虚消息之理。因以明得此数。要之天地之理。却自是当知。数亦何必知之。伊川谓雷自起处起。何必推知其所起之处。惟有孟子见得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但有今日。都不须问前面事。但自尽。明日也不可知。更二三十年在世也不可知。只自修何必预知。又曰吾看得志士不忘在沟壑一句分明。看此句分明者。看此道分明故也。此是圣贤心法。看得此道理分明。大小大快活。吾所得虽无足言。然于此等义理略有所见。虽在千里绝岛之中。意思未尝不浩然。却不问前头沟壑更何如也。教子弟以义方。其有过失。痛加纠责。尝曰人家父兄。或于饮食衣服之类。自取薄劣。而推其甘美于子弟者。适所以长成子弟之过。将来弊病百出。切须戒之。待学者庄而厉。有尊严师道之望。晚年病中终日讲说而身不疲倚。或灯下环坐讲质则瞑目口授。夜分不置。子弟或闷其过苦。请少节之。府君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且讲说文字。自是本分合做底事。岂可恐损筋力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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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当下事乎。假使废业闲养而延却寿命。吾所不愿。况无是理乎。杂植花卉于庭除。时或徘徊赏玩。以畅其志意曰。大山叔父亦爱此等。每遇着便欣然赏玩而亦不曾营置一畦。盖以工夫有在。而不事于閒杂也。吾不免婴情于此。亦是性偏难克处。文辞高古宏阔。不类时人雕刻。中年自题所制策曰早知穷达有命。恨不十年读书。又题朱韦斋诗生年已合识头颅旧学屠龙意转疏之句以见志。益复出入古今。宏中肆外。有作者之范。既而反约于斯道之正。则不复留意文章。只有所与知旧往复书及遇会意处。随手谩录者若干卷藏于家。晚年以为俛字有刺着头只管做将去之意。以俛庵自号。又题一绝云不知年不足。但觉前路悠。俛焉日孳孳。盖棺事乃休。其不知老至。死而后已之意。亦可见矣。于乎。以府君刚直之资。方大之气。加之以迈往不辍之勇。磨砺既尽。光铓愈烨。砻斲既平。廉方益整。则此其所以办得人间一大事。任之而不疑者。而若本其所由得则不出于家庭诗礼之间。无仕宦功名之扰。而饱饫七十年林下之工。得以卒究其所志。故年龄益高而见道益明。尝曰道理只在面前。只平平地自有妙处。吾年过七十。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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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乃知从前蹉过。尽是可惜。此虽出于谦己诲人之意。而亦见其进进无已之工矣。府君不以秉远愚不肖。意其可以持循而勉于自修。既为之策励而振德之。及岛行之日。又以绍家声劝后辈。引进之矣。又于寝疾之日。以小山府君遗稿及尝所著作分付之矣。又于秉远之以亲故在咸宁也。屡问进士来否。欲有所托付。前距易箦才一日耳。而秉远之不肖。既不能承其末命。以为终身佩服之资。痛惟平日拊诲之恩。与天无极。而灭裂浮扬。甘自㬥弃。惟忝其馀教是惧。既而念府君平日治心本末。诚有可以绍承既往。柯则后世者。而及此仪容浸远。大惧翳然而无徵。以自陷于有美不传之罪。是敢第其言行大致。欲以冀知言者之有所采择。而若其细行疏节。辄多遗忘。工用大全。不敢僭拟。仅能存十一于千百。记录之罪。无所逃矣。是为重可痛也。
通训大夫潭阳府使顺窝李公行状
公讳宪儒字景真。姓李氏骊江人。骊江之李。自文元公晦斋先生集成群儒。为士林冠冕。六传至郡守讳范中。以乐善好义。复振儒业。公其长子也。郡守公以处士讳德祺之子。出为同枢讳德祉之后。同枢出
通训大夫潭阳府使顺窝李公行状
公讳宪儒字景真。姓李氏骊江人。骊江之李。自文元公晦斋先生集成群儒。为士林冠冕。六传至郡守讳范中。以乐善好义。复振儒业。公其长子也。郡守公以处士讳德祺之子。出为同枢讳德祉之后。同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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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户参讳㙾。寔为公三世。妣平山申氏。处士讳琠之女。节度使益恬之孙。以 元陵癸丑十一月二十三日。生公于庆州之良佐村里第。自幼器宇宏硕。姿性醇悫。与物无忤。才调有过人。郡守公甚爱重之。十四五郡守公直 庄陵任所。公往侍之。日亲义方之教。道谒江左权公万。权公大器之。既而郡守公迁京司。公始终陪侍。所与交皆一时名流。互相推重。隐然有公辅之望。癸未秋升上痒。甲申 除英陵参奉。丙戌移南部奉事。丁亥因事罢归。庚寅拜 禧陵参奉。壬辰迁缮工奉事。癸巳升六。调司导主簿。转司宪府监察。寻迁工曹佐即。升正郎。甲午 拜龙宫县监。县邑残民贫。号为㢢局。公至则仍旧为治。务在不扰民。举事无所变更。数年而弊亦稍祛。丙申升拜沃川郡守。湖俗龂龂善谤。公一以坦厚待之。民亦不复呰嗷。尝兼任怀德。有豪右挟势梗公货者数十家。郡县不能究。公严其令式曰过三日者无赦。及期尽输。不刑而办。邻邑称其能。辛丑秩满归。先是郡守公爱一善山水。有卜筑之意。公为之经理。奉二亲迁焉。所寓为平民窟。闻公至皆惧曰吾辈事乡之士大夫惟谨。犹恐不免。今公士大夫之大者也。将如吾辈何。既而公处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97H 页
之由由。不拘苛刻礼。民大悦。壬寅癸卯连丁内外忧。乙巳服阕。自是课儿训农。暇则书史自娱。与惕若斋郑公东𪼤,迟庵李公东沆,玉南权公思赞。互相追随。风流发越。往往谈笑之间。令人爱慕欣悦而不知倦。于世间一切外来。泊然不复留心。辛亥冬因大僚特荐。为宣惠郎。甲寅 除潭阳府使。居官以清心省事为主。济之以宽裕。大抵一如湖岭之规。而老益鍊熟平和。有古循吏之风焉。属当岁俭。减籴蠲税。一以便民。不拘拘于法制牵辖之中曰。因民以获罪。所不辞也。丁巳秋递还。己未淑人先卒。辛酉季氏都事公皋复于京馆。自是忽忽无世况。杜门焚膏。潜心坟籍。周而复始。未尝暂释也。甲子七月二十二日戌时。考终于寝。享年七十二。是年十一月初十日。葬于善山府东正松村负甲之原。配铁城李氏。处士贞复之女。郡守后荣之曾孙。有三男二女。男长鼎最贤有行。不幸夭。次鼎会,鼎普。女金宗寿县监,崔龙羽文正言。有侧室女张锡百。鼎最有一子善祥。鼎会所后子曰达祥。一女柳进明进士。鼎普一男幼。一女孙▣▣。金宗寿三男镇华荫通政,镇中,镇衡校理。二女崔云锡进士,柳进翼县监。崔龙羽一男云昌。二女李醇儒,季幼。善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97L 页
祥二男二女幼。达祥二男一女幼。公骨相魁伟。器度弘敞。美须髯善辞令。遇事谈论。风神动人。郡守公虽甚爱公。教迪之方。严厉有程限。不少假贷。公周旋奉持。不敢踰闲。攻业益精。德器益成就。既而早登仕路。处事则确而实。接物则优而容。持身则醇素而不崭绝。内文明而外柔顺。先器识而后文艺。出入京乡四十馀年。未尝蹉跌。见世之龌龊恩雠。硁直突兀者。未尝不闷然忧之曰天下事。不必太别白。只自己权度不爽足矣。御家处身。循循有堤防。至如声利干嘱。未尝不严。而亦不欲作色相矜。标高揭己。故人亦徒见其浑厚圆全。而其所存之确则不能悉也。屡典州郡。不要有富贵相。罢休之日。怡然如平日。方其自沃而归。十年不调。所亲或惎之曰公生长宦业。一朝栖迟摧顿。得无有动于中者乎。公笑曰贫素是吾本分。曩日之事。幸也非常也。其在湖南也。长城迁人金履素重卜还朝。佩符者日驰刺填咽。公不为见。金相语宾厅曰吾于湖南诸宰。无不得见。独潭阳相去未一舍而终不一来。其人甚难云。奉先礼洁。居官时尤致备物。晚年从简酌定曰丰而难继。不如简而久远。物不在多。患诚意未挚耳。家有藏书数百轴。皆公所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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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吾于诸子百家。无所不究览。自觉漏器无储。然维持此心。莫如置身书史中。枕上设小屏。书敬斋箴一通。临卧高声朗诵。晨亦如之。虽甚疾病忧戚。未尝已也。少而抠衣于吾王考大山先生之门。屡蒙称许。退而与同门诸贤相切磋讲磨。浸浸有岁寒之期而筮仕太早。未得卒究大业。然其谨细宽厚。为一时所敬重。盖有所受之矣。晚以顺窝二字扁其室曰天地之道。四时日月。顺而已。圣人之德。温良恭俭顺而已。吾非敢望焉。吾平日持心处事。觉得于平顺处居多。吾保是以终足矣。于乎。以公德器之深。加之以所养之厚。进之固可以黼黻时猷。弹压群僚。而顾乃发身荫路。栖遑下位。毕竟立朝事行。不过数邑遗爱之在人而已。虽若可恨。然因是而推之。则其举而措之国也。亦可以破淆漓而返真淳。去浮竞而归浑全。是亦可以得公之所存。而柳都正𪶙挽诗所谓和乔长松多节目。朗陵醇酒去毛皮者。亦可谓知公者矣。一日公之孤鼎会。以遗事三通属秉远曰。先人平日处身行事。粗有本末。特以常持近名之戒。未尝自表见。是以家庭子弟。亦无能详悉其事行。平日追游长德。皆寥寥已后时矣。不肖孤大惧从此翳然无所诏于今
所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98L 页
与后。窃惟平日深知先人事者。无如先姑夫子。以其遗胤必有所得于睹闻者。愿有状也以贻吾子孙。秉远以藐然晚出。何以深知公。又其言无足以重。谨百拜而辞而不获。自惟少日陪侍公。得之气像言议之末者。至今如慕三古人。谨以所得于家状者。质之慈氏。最其信而有徵者。敢序次如右。不敢敷衍增益。以伤公之志云。
嘉善大夫礼曹参判龟窝金先生行状
曾祖彦兼赠通训大夫司仆寺正。妣 赠淑人具氏。
祖寿天 赠通政大夫吏曹参议。妣 赠淑夫人柳氏。
父光宪成均生员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揔府副揔管。妣 赠贞夫人南氏。
先生讳㙆字子野。其贯义城者。以新罗敬顺王子锡。食采于义城县故也。高丽时。有曰龙庇。袭封义城。有大功德于民。享镇民祠。至进礼岛都万户讳荐。当革命之际。义不事二。隐居安东。权阳村所谓薇蕨忘饥。乐我名教是也。数世而至集贤修撰讳汉启。 光庙
嘉善大夫礼曹参判龟窝金先生行状
曾祖彦兼赠通训大夫司仆寺正。妣 赠淑人具氏。
祖寿天 赠通政大夫吏曹参议。妣 赠淑夫人柳氏。
父光宪成均生员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揔府副揔管。妣 赠贞夫人南氏。
先生讳㙆字子野。其贯义城者。以新罗敬顺王子锡。食采于义城县故也。高丽时。有曰龙庇。袭封义城。有大功德于民。享镇民祠。至进礼岛都万户讳荐。当革命之际。义不事二。隐居安东。权阳村所谓薇蕨忘饥。乐我名教是也。数世而至集贤修撰讳汉启。 光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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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禅。谢病不起。五传至进士讳近号五友堂。以文章行谊。知名一世。寔为寺正公之曾祖。自是以文学世其家。爰暨参判公兄弟。联登太学。绍开厥绪。元陵己未九月二十七日。生先生于安东之龟尾里第。风骨俊伟秀朗。幼端重不喜杂剧。比就傅不烦程督。藻思日进。十六七与群儿钓前川。适我王考大山先生过。谓公曰捕鱼非急务。不如归而读书。先生大惭恧。归坐中堂。危跪数日不离席。因执经从先生于龟潭。先生笑曰君以一言之警而勇决如此。此足以有为矣。戊寅随先生于玉莲讲会。次先生韵曰自愧多年误此身。胸中埋没几重尘。如今欲复元初水。只有汤盘日日新。先生称其意趣甚好。癸未乙酉。连中乡解。丙戌移襄阳之多仁。己丑辛卯。连发解不利。癸巳中司马。是年丁内艰。乙未服阕。丙申捷东科。三月遭贞夫人李氏丧。沴气方炽。阖眷传痛。樵水以自给而犹不废温习之工。寻移善山之新谷。丁酉阐大科。秋撤还故庄。自是益从事于讲劘之业。有不得不措之意。辛丑先生弃后学。痛失依归。与同门诸公。往复论辨。收拾遗绪。有担当后事之责。甲辰丁参判公忧。侍汤之日。每日稽颡北辰。往往露伏达曙。既遭变。哀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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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支。丙午服阕。丁未例付本院升典籍。甲寅 除平安都事。乙卯拜持平。丁巳 除正言。冬 特授丹阳郡守。 工引见命举颜。谕以勉力为政。公感激殊遇。竭诚图报。因俗为治。公廉明简。不几年而有苏瘵之效。捐捧金以蠲民瘼之最痼者。严条例以防吏奸之蠹民者。新二乐凤栖二楼。揭退陶集中丹丘杂咏。琴书之暇。徜徉啸咏。翛然不知朱绂之在身也。戊午上应旨疏。大要以节财用禁奢侈。防奸恤隐。革瘼苏㢢。致眷眷焉。而末复申之以帝王心法出治行政之本。略曰臣尝观朱夫子之言曰。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救其末者。虽若切至而实难为功。今此所陈数事。虽是今日急切之务。而此特事为之未耳。语其本则不在于是。如使不先其本而区区于弊病之末。则虽事事而救之。节节而防之。弊病之生。又复如前。而将不胜其可救矣。必须先正其本而后末流之弊。可得而言。其所谓本者何谓也。即 殿下之一心是耳。人主一身。万几所萃。百责所归。一心之发甚微。而符验之著于外者。不啻如影响之捷。是以尧舜丁宁之旨诀。不过人心道心惟精惟一数句而已。而大学之脩斋治平。必本于诚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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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庸之位天地育万物。必本于戒惧谨独。岂不以心为万事之本。而心正则万事皆正。心不正则万事皆隳者耶。虽然心不可以徒正也。必须知之明而持之固。学问思卞。不得不措。操存践履。愈严愈密。勿以圣学之已高而益懋进修之工。勿以治道之毕张而益崇端本之业。存此心于端庄静一之中而勿为外累所牵。穷此理于讲论思卞之际而惟以精熟为务。使主宰卓然而义理洞然。此心一正则廓然而大公矣。公则无邪思之累矣。此心一正则中立而不倚矣。不倚则无偏系之失矣。由是而发号施令则从违不迷于是否。由是而任官授职则用舍不眩于贤愚。由是而赏善罚恶。赏罚不僭。由是而正名立分。名分不紊。已坏之纪纲可以复振。已颓之风俗可以丕变。而由内及外。自本至末。莫不一于正矣。夫子所谓政者正也。董子所谓正朝庭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者。莫不外此。而如臣上项所陈数三救㢢之说。特其中之一事耳。首尾数万言。 批曰日接应旨之章。要皆民间疾苦之前所未闻。一一开怀虚受。思欲随处矫救。而诸说大抵不出科臼中。今见尔章。诸般痼瘼之首陈。即诸倅已尽之言。而附及反本之多少格言。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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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幄论思之列。亦所罕闻。尔可谓不负予之知之。当留意观省焉。筵臣有言其违式迂远者。 上曰年前一见其人。举止应对之间。意或有所存。今见其疏本。文亦尽好而言皆可取。至于指辞之或涉违式。不必苛评。大抵不言迂远之事。为今日难救之弊。必也其言之有碍于今时之眼目然后。文亦为可用之文而言亦为可采之言矣。又曰封事之用语录。自朱子而已然。何不可之有。是年冬。 元子将入学。 上欲极选文学之士。以充辅养之职。于是大臣交口荐达。 上问正言金熙洛曰金㙆于朱书最精熟。吾欲使之辅导东宫矣。末几拜持平。 传曰此人一见知其所存。其后上疏。可知其实地工夫。且闻两大臣之言。又知其非俗流僚属。 启下使之乘驲上来。翼年庚申。拜侍讲院文学。每入侍讲。 自上特传谕于 元子曰文学岭人。文义仔细问之。 眷注隆挚。赐与便番。先生益自砥砺。于所馆门上。书一谨字。出入观省。除持被外杜门静坐。孜孜于向里反约之工。四月以宗簿寺正。受由还乡。未及还朝。 上升遐。八月拜掌令。九月又 除掌令。赴 召参因山。十月除司仆正。寻迁京畿都事。由还递。辛酉升献纳。壬戊(一作戌)三迁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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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移弘文校理。癸亥屡 除修撰,校理,副校理。上疏辞。尾附陈勉之意。眷眷于明善诚身先正大本之道。 批曰尔虽以陈谈自谓。而为学之道。亦岂外是。尔以胄筵旧僚。有此陈勉。可见忧爱之诚。予庸嘉之。甲子拜副修撰。 上问行期于筵臣。及登 筵屡赐召对。 上称其善为讲说。一日讲诗大明章。有一筵臣奏曰小心翼翼以用言。厥德不回以体言。是由用而言体。公曰小心翼翼。厥德不回。是文王缉熙之敬也。敬者兼体用贯动静底工夫也。动时固当翼翼而静时亦不可不翼翼也。体上固当不回而用上独可回邪乎。须是体用动静。无时无处。无不用敬。无不戒谨。然后工夫方无逶漏。静而此体浑全。动而此用昭著矣。 筵臣曰才著意敬时。便是动便是用。所以不可言小心翼翼于体上也。先生曰朱子曰方其静也。敬以存之。及其动也。敬以察之。至如敬斋箴。其时分地头。分明有动静焉表里焉。潜心以居。对越上帝。静时敬也。足容必重。手容必恭。动时敬也。守口如瓶。防意如城。以里言也。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以表言也。何尝言才敬时便是动。又何得言体上不可言敬也。互相争诘。殆至两声俱高。 上俯视色笑。以公言为是。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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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筵诸臣。退相语曰今日看得敬字。其形容敬字。真是亲切用工者矣。迁校理俄升同副承旨。薄书委积。同僚皆达夜考准曰奉行文书。吾辈事也。出入启沃。公之事也。各有其职。公且就寝。居无何疏辞还。九月拜兵曹参知。出为伊川府使。为治一如在丹阳。壁上刻揭视民如伤。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二十一字。又尝书诸简曰公其心平其气。勿偏听勿逆诈。又曰凡听讼看书外。目须瞑耳须塞口须缄坐须坚。簿书之暇。日玩阅朱退心近陆奏等书。邑界接西北。民俗蚩贸。公至则选邑之秀者。轮蕃入讲。退而讲习于乡校。给资粮以供馈。揭节目以警饬。诸生莫不振奋兴起。稍稍有作兴之渐焉。丙寅遭男弼秉丧。即撤归。自是谢绝名涂。丁卯拜右副承旨。壬申擢亚卿 除汉城右尹。付护军副揔管。皆不赴。乙亥 除礼曹参判。 特简也。时先生年已悬车。义不能以追 肃。窃附以言事君之义。上大本急务一纲六条疏。疏凡数万言。末复申之曰今日一言之端。岂独此哉。臣神识昏错。耳目不广。不得以指陈。只取其大而急者一纲六目以闻。是皆修德养心之要。出治行政之本。其曰大根本者。固建中立极之道。帝王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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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出于此。而辅春宫明正学。即端本之要也。立纪纲躬节俭。即化俗之方也。慎赏罚恤民隐。即行政之具也。虽平常易近。无新奇崭绝之论。而 殿下试以是方之古昔哲辟御世善俗之道。未有不由于此者。则当知臣言之不诬矣。虽然朱子曰此学不明。天下事无可为之理。臣于上第二条者。既粗发其端。而犹有馀意之眷眷者。于乎。学术不明。士趋不靖。至有如近世所谓西洋学者矣。是其踪迹诡秘。彝伦斁败。又每下于老佛之弥近理者。则凡有知觉。谁或信从。而聪明之士。陷溺为甚。此无他。学不素明而知识贸换。士不自靖而惟怪是从耳。倘靡我 先大王严卞而痛斥之。则人类尽化为禽兽而家国或几乎夷狄矣。朱子曰世学不明。异端蜂起。大率皆偏于私意人欲之实。故靡然趍之。然是真难灭。是假易除。但当力行吾道。使益光明。则彼之邪说。如雪见晛耳。夫阴阳邪正之分。其势必相胜。阳不长则阴虽日抑而不消。正不立则邪虽日攻而不祛。辟异之道。在乎明正学而已。正学明于上则民志一于下。民志一于下则趍向得其正。瞭然如黑白之易卞。水火之相反。则学不待劝而兴。邪不待斥而除矣。试以臣所居岭南言之。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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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侵淫我东。殆遍一国。而岭南一区。独保清净。今夏岭狱查捕。皆是湖西南漏纲之类。此辈之潜身踰岭。盖将以易我衣裳。而毕竟酝酿几年。终不能诳惑一人。夫岭之为道。物众地大。岂必人人识理。家家说经。而邪说外教无由以间之者。盖自先正臣李滉倡明正学。名儒硕士。代不绝教。今其遗风馀教尚有存者。故能不为诐淫所动。玆岂非此学既明。异端自熄之验耶。肆我 先大王以尧舜之圣。躬孟程之学。眷属以明正学为熄邪说之本。乃于辛亥处分之后。旷感于先正之馀教。特 命近侍 赐祭设科。此千古盛典也。岂或私于岭士而然哉。盖所以为奖励扶植之道。则今日岭人之所以始终全节。又岂非 先王作兴之遗化耶。臣谓及此邪狱锄治之后。请依 先朝故事。即其先正妥灵之所。侑祭而宠异之。非但所以起岭下人士之心。抑亦可以耸诸道观瞻之盛。岂不休哉。抑今去先正之世远矣。遗风虽存而微言几熄。苟非近世儒贤继开而发挥之。则亦安能久而不变于数百载之下哉。惟我先师故参议臣李象靖。以间世之真儒。躬性理之学。倡道东南。兴起斯文。绍遗绪于不传。开后学于无穷。盖李滉后一人而已。此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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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好之论。即全岭之所共称。非但岭士之所共称。百世之下。苟有诵诗而读书者。斯可以知其人矣。若其工夫之密造诣之深。臣愚蔑识。有不敢枚陈。而其所以宗师一代。整顿士趍。使家无异教。民无异俗。以大明先正之道。则李象靖之功。实为大焉。惟我 先大王屡降旌招。待以不世之遇。而九条万言。庸替座右之铭。则盖将为之兆也。而李象靖不少须矣。今其遗疏遗文。已刊行剞劂。愿 殿下令书馆印进。一经 乙览。则亦可以知其学术之浅深矣。惟其蕴而未试。位不称德。岭之人士咸抱慨郁之忱。尝有陈吁之议。而郑重而不敢遂矣。人情易感于耳目之所逮。作兴尤捷于幽隐之阐扬。故赏一士足以风天下之心。劝一善足以来千里之应。臣谓于此时。别举旷典。明示褒赏。或 赠之以崇班美谥。或宠之以立祠侑祭。则其于清朝树风之道。未必无助。而异端邪说。不期斥而自祛矣。疏入 上令庙堂禀处。十二月 惠庆宫薨逝。议礼之臣。处以内小丧之例。鼓吹用乐。只如平时。哭班成服。都无仪节。先生奋然草疏。追原 先王致隆之意。参以礼经六从之文。恳恳数千言。疏既具。所亲以无官守难之。未果上。先生疾病沉淹。自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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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已不能自力。而前后章疏。皆力疾尽言。无所回互。每日整衣敛容。以自砥砺。或于卧内。诵濂洛诸诗及古今格言。若不知沉疴之为苦也。丙子六月二十五日。语男弼熙曰汝本非不可为之才。而一向悠汎。卒无成就。人家安得长有科宦。扶持门户。专在后进。惟随分读书饬躬。不失吾儒家模范可也。又曰吾自检平生。只是凡常人。若洞中亲友。或以浮文不称之事相处。汝辈决不可从之。吾无别号。讣纸只书以族叔参判足矣。又与李秉铎论金鼎龙虎之义。娓娓不倦。翼日鸡鸣。弼熙问玉莲讲会韵。并原韵诵之不错。辰时拓窗起坐。令正席扶卧。怡然而逝。享七十八。讣闻 上遣礼官吊祭如仪。闰六月初十日。右相韩用龟 启曰取见前礼曹参判金㙆疏本。则六条陈勉。切实恳至。以人主之一心。为出治之大本。此诚不易之定论。而辅导春宫。尤是今日之所急务。眷眷忧爱之言。可见忠赤。倘蒙采纳。措诸实用。则三古之治。无有加于是者。岂不休哉。先正臣李滉学宗闽洛。统接沬泗。盛德大业。帲幪一世。而峤南一方。即我东之阙里也。故遗风馀烈。至今未沫。士趍既端。民俗尚质。一种邪徒之越境踰入者。卒不能乱苗而滋蔓。此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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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正臣筑底根基深厚巩固之力也。盖自 列圣朝以来。每致旷感之意。侑祭揭虔之所。而 圣上御极以后。尚今未遑。诚为阙典。依宰臣所请。即为遣官致祭。故参议李象靖。全岭之士咸称宗师。其笃学实行之为一方楷范。槩可想得。粤在 先朝。视同抄选之列。屡加虚宁之意。而惜未究用。官止三品。不但岭人之嗟惜之而已也。其在彰善尚德之道。合施优异之典。而 赐谥立祠侑祭之请。俱系莫重 恩典。并姑置之。至于 赠职之请。依定式分付吏曹何如。 上允之。遣礼官 赐祭陶山。 赠先生爵吏曹参判。盖先坐临殁一疏。为 君师尽其诚赤。而毕竟得圣主曰俞于讣闻之后。岂所谓古之遗直者耶。九月某甲。用士林礼葬比安治北花庄山负酉之原。公谦退不自标号。用平日书签例称号曰龟窝先生。贞夫人李氏。系出真城。处士宜茂之女。先先生四十一年卒。葬与公合祔。继夫人李氏系碧珍。处士必和之女。先先生二十四年卒。葬义城长洞。男弼熙,弼秉。女崔柱宅。前夫人出。男弼五,女郑光柱。后夫人出。弼熙出后。有男应洙,若洙。女李汇八,柳致任。弼秉有才行早夭无嗣。以若洙后。女李秀懋。弼五有男敬洙。女郑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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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孙内外若干人。先生仪度脩整。骨相俊伟。嶷然乎其风栽也。烂然乎其符彩也。内蕴勤敏坚礭之操。外著冲和乐易之表。机变枉曲之私。不萌于中心。浮诞矜肆之态。不形乎动静。不出绳尺之外而风流发越于谈笑。常励持守之工而气象圆活于运用。忧患疾疢。不足以害其和易岂乐之味。登祟高骞。不足以损其朴素敛约之志。盖其得于天者。固有以异于人者。而其有赖于问学矫揉之力者。为不可诬矣。自登师门。已知科学之外。有向上事业。自四书心近朱书西铭正蒙太极图之类。傍及古诗赋左马等书。无不往来口受。作为程课。不以寒暑而或弛时。家甚贫。卑贱之事。无不身亲。昼则手采薪以供火。夜则爇松读书。捡绵看禾。行且诵书。出入行坐。不忘所事。尝栖山寺。房突极热而危坐读书。至足背烂伤而不知也。其励志勤苦。皆此类也。尝赴南省不利。才到家闻庐江设讲会。即徒步往从之。凡师门所与诸生说讲。公无不在者。先生屡称其志尚见解。期待异诸生。金九思先生亦于庐江讲席。见公所撰对。叹赏之不已。及先生就食襄阳。穷约益甚。重之以疾病丧威。往往身亲鼎臼而不少沮抑。常有好颜容。操履日以固。进修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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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傍治举子业。亦皆精粹切实。为一时场屋之首。既释褐归。一意向里。往来师门。殆无虚日。课讲质卞。有同初学。尝曰吾观近世先辈。其制行甚高。用工甚笃。非吾辈所可议到。然但未免有些欠处。或比并磨勘。缴绕文字。或擎跪曲拳。大煞布置。皆非的当自然之法门。必如吾先师先生然后。方为纯粹无瑕颣耳。又曰先师学问工夫。虽甚精深。要之不过一敬字纯熟。此其平日传习用工之门路也。平居除宾祭出入外。正衿端坐。终日对案。至夜分乃寝。鸡鸣而起。默诵所读。以为程课。至老耄不衰也。事亲极其欢。尤谨于祭祀。惟以诚意为主。六七岁时。当祀事供办。长者以羡馀给之。辄不受曰祭祀未用前。何可先入口乎。尝曰昔吾两亲贫甚。每当祭祀。虽未礼盛。惟贵精洁。蘋藻筐筥。无不身亲。以冀顾享。吾辈之得有今日。皆其馀庥。事神之道。与事生尤别。不可忽也。在伊川时。以赴任日浅。未及奉庙。而值参判公忌。废务齐宿。至期设位举哀。哀动左右。官吏侍伏者皆感涕。平生止子弟设寿席。在官之日。适值周甲。子弟欲为之速宾饰喜。公曰汝辈不见当倍悲痛之语乎。吾晚被误 恩。禄不逮养。此为终身之憾。何以宴为。先祖五友公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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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祧。与门族议立龟岩别祠。享礼品式。一依西山影堂。盖师门所斟酌也。笃于追远又如此。与兄弟友爱尤笃。李氏秀才公尝患内肿。公竭诚扶护。至口吮其疽。与仲氏上舍公为天伦知己。自场屋词赋之会。师门讲受之席。出入与偕。互相博约。尝曰吾性过于圆活。吾弟殆于固执。人或以固执不若圆活。然工夫绳尺在固执。盖其韦弦调剂之工。不出家而相资可知也。其在丹阳也。上舍公在一善病革。公撤官守以赴救之。及丧出。凡捧馀所入尽归之。御家众务从和平。欢豫之气。洋溢于闰房。忿厉之意。不作于声色。处一家恩常掩义。情意流通。子弟有过。谆谆开诱。使之自反。有或言门族不是处则辄曰至亲之间。当各相爱惜。不可疵摘计较。以致损失和气。与再从兄埙。仿义田宅故事。使干事者主之。冠昏丧祭。皆有定式。凶年饥岁。为周贫乏。有稧帖跋。其接人也。无贵贱贤愚。一以坦厚诚笃待之。无不各得其欢心。丹阳之日。权持平应范自京驮病而至。公劝之留调。使侄子弼教夙夜扶救。俾尽其方。及丧出。袭襚含殓。皆用䌷锦。馈奠返榇。躬亲捡饬。俾无遗憾焉。其于师门。尤尽诚意。方先生之示疾也。馆于门下。昼夜诊候。以至敛殡葬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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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无怠。遗文收拾之役。俎豆崇报之议。无不力加主张。莅丹阳时。为鸠梓板。输致岭上。解绂而归。与先生侄子俛庵公㙖。携书上龟潭。极意梳洗。而亦未敢轻下一爻。要以存其谨严之体。与我先君子交契尤密。动以道义相与。己酉先君子遭际殊 恩。屡被宠擢。凡于出处行庄之间。无不与之商㰌裁酌。而及不肖等奉讳京邸。公痛师门之寥落。叹知己之云亡。所以周旋后事。抚存孤幼。无间骨肉之谊。其居官也。寝处服用。萧然寒士而已。案无滞牍。门无停客。亲戚贫穷之际接。远近姻友之遗问。周详纤悉。曲尽人情。不以纤芥为经营玉帛之计。子弟或营造器物。辄禁之曰古人有丧志之戒。如此自作纷挐。干本分甚事。况以此等物。归侈房屋。宁不为识者所鄙耶。丹近峡产黄肠。有大木可板。吏请为寿藏器。先生曰为丹阳守。必用丹阳木乎。不听。丹之民至今慕义不衰。其自伊还也。以子榇先。丹民倡言曰吾侪蒙昔日厚恩。无以为报。请舁运。至礼基乃返。先生殁后。为铸铜追思之。其德义之入人深如此。平生谨于操守。李相国秉模为安东时。与公善。及后登相位。公绝不与往来。李相益多之。飏言于政事堂。尝自京告休归。适值庆科。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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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试官。即旧日同僚也。在道以书来。先生以科前通书为近嫌。俟榜出始答之。晚而被先大王特达之知。 上屡语筵臣。以吾将大用。及庚申洮颒之日。问判书李益运曰卿闻金某家事乎。今果何如。对曰已无事出场矣。 上曰多幸。盖是夏。男弼秉在乡第。横罹缧绁之厄。至入 凭几之问。其眷念期待之意。迥出寻常。先生益加兢畏。愈自卑约。每 除一官。辄有循墙之志。临化一疏。盖亦出于追先报今之义云。尝曰吾本以寒门。致位卿宰。真是非分。只以虚名致此。然所以得此虚名。岂非往来湖上之故耶。又曰吾少也。气力劻敕。意思泛阔。不知终作何如人。而幸早游湖门。得保今日。秋毫皆其赐也。又曰吾幸居先师邻洞。丱角从游。若专意不懈则庶不虚负一生。而中间为科举妨夺。又为迁徙流转。不能蜜切敦笃如后山翁。此为痛恨。又曰吾友李𥠧春。晚来气质变化。工夫纯熟。须可法也。此皆出于谦虚退让之意。而其有得于师友讲习之中者。又可见矣。盖先生德性浑厚。工夫平易。平居未尝以学问自居。与人处。由由如也。若不知其有所矜持也。但见其威仪可观。言笑可乐。动作周旋。秩然有章。身言书判。烂然可则而已。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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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观其独处闲居之际。则虽盛暑未尝不衣服冠。俨乎有不可犯之色。子弟不见其欹卧。妻孥不见其惰容。所以致力于自捡之工者。又未尝食息弛也。为文字条畅明白。方先生草九条疏也。见公至曰吾待子来矣。告 君之辞。不可有一毫疵颣。君所见精到。宜修润之。戊申为士林草卞诬疏。樊庵蔡相济恭见之。亟加叹赏。立斋郑公宗鲁称其明白恳至。足以感回 天听。一时如后山,川沙,俛庵诸公。皆称先生文辞通透切实。凡有士林词命。无不以先生为归。吾先子尝曰某当为当世第一人。文章亦精详剀切。惟以理胜为至。先生亦尝曰吾自少可谓多读书矣。至于做处终不成骨格。亦是天分使然。然若其祛皮而得髓。切近事情则或是读之力耶。笔法有典则。知名一时。伐丽牲者待以为重。不喜著述。只有师门记闻录,论语劄疑,春坊日记, 经筵讲义及书疏状碣若干卷。于乎。以先生杰然之姿。伟然之量。加之以师友渊源之正。知不劳究覈而路脉不差。行不做模样而文章日著。迨其晚年。望实日隆。上而受知于 圣明。下而仪表乎儒林。而退然自持。歉然若不足。临化遗戒。尤可见敛约谦退之意。则其素养之厚。自守之笃。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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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想见者矣。秉远以故人𥠧子。蒙先生爱予甚挚。自失教以来。尤荷抚存提诲之恩。至今追思德意。殁身何可忘也。又得与胤子公兄弟游。仲房既殁。伯胤公以世契之重。特许忘年之交。每期以晚暮提携之益。间尝为余言先人事行。有不可以翳然而埋没者。子其序次之。秉远以无能。郑重而不敢诺。既而伯胤公殁。季胤君以伯氏所为家状来示余。泣且语曰此吾先人之事而伯氏之托也。子其忍恝然乎。秉远谨拜受而哽咽不敢读。复之曰秉远于先生事。虽执鞭之役。何敢辞为。顾惟状德之体。非知德者莫能。以秉远之愚无识。可足以侔盛美信久远。惟伯氏临殁之托则有不敢孤。以负九原。是敢不揆僭妄。按据家状。撰次之如右。累佛之诮。固无所逃。倘立言君子。有所采择则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