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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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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故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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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大全故寔
  知南康榜文曰。山林之间。科举之外。别有怀才抱艺守道晦迹之士。亦令广行询访。无有遗逸。
臣谨按。从古豪杰之士。往往以屈首科第为耻。而山林屠贩。或有伏而不见者之人也。未必皆甘于洁己长往以为高。果于忘世。独善以自乐。特以浚郊之干旄不至。丘园之笺帛不来。则浮云钟驷。素履林泉。宁为鹪栖之安。而不愿为凤池之蹲。岩穴士之难遇于世。有如是矣。子朱子之在南康也。广求山野遗逸之贤。思以拔茅汇征。协赞嘉猷。其所拳拳。岂不是至公血诚。而终不免卷而怀之。独守东冈则斯岂非当日主世道者责乎。方今 圣明在上。礼罗广张。山潜林逸。靡不搜访。而尚未闻有一介英伟之士幡然而起。自足了当世事者。臣未知招之不以其道欤。抑待之不尽其诚欤。取之以地阀则扣角之宁戚难致。求之以才艺则隐德之梁鸿不来。由今之道。求今之士。固难得当世第一流。而抑臣窃有所仰献者。古之求人也。惟老成人是取。既不得颜渊子奇异等之才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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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莫如老成人也。又况礼之大防。四十始许疆仕。七十始许休致。则四十以前。即古者幼学内修之日。而七十以前。即人臣服勤效力之年也。是以。我 朝荫法。略仿礼意。而独其科目荐剡。不拘年例。虽其应对捷给。或胜于衰老。才艺聪敏。多在于壮年。而其风姿必朴雅。其识虑必深远。其言议必质古淳厚。上可以裨治谟定国论。下可以祛侈风敦朴俗。而其有补于世道。则未必不专在于耆旧之人矣。窃观近来营邑抄选之际。才过六十以上。则必曰膂力既愆。必欲得年富者以充其数。虽使才器夙就。事君日长。而其视夫古圣王尊耆德无遗寿耇之义。恐不如是矣。伏愿 殿下明敕有司之臣。登于荐剡者。必择老成宿德之人。至于科目用人。亦以是道则躁竞之风可熄。淳古之治可兴。而祈天永命之本。亶在于是。惟 圣明垂察焉。
  申谕耕桑榜曰。用力既勤。必有丰年之报。(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耕桑之为吾民利用厚生也大矣。周礼。宅不毛者。出里布。孟子曰。五亩之宅。树之以桑。卫诗曰。树之榛栗椅桐梓漆。诚以王道之始。在于养老。足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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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在于树艺也。子朱子之知南康。特将星子知县王文林种桑法。申谕坊里。看作裕民之第一义者。岂无以哉。我国接青兖宜桑之地。依山之村。滨水之野。隰可以种桑楮。阪可以树梓漆。山宜松桧榛栗之林。衍宜枣杏梨柿之植。真所谓衣食之乡也。臣伏闻顷年。自 上已降种桑种楮之饬。而承流之地。不善对扬。闾井之间。未见实效。山薮之岁就童濯。川原之日以萧索。姑无论已。百户之村。桑不满千。十里之野。楮或无几。老者失衣帛之煖。学子病纸地之踊。若论今日之地有遗利。此其最当先者。 国朝差遣守令。首饬农桑。此正与孟子之论王道必称树桑者。同一意也。臣愚谓宜更申前饬。使率土之田尔田宅尔宅者。人各树之桑楮梓漆。取帛多者。略仿宋贤课桑之劝。不毛甚者。例施周家夫征之罚。则不过四五年。必见其在在成林。可以养生。可以利用。可以富国而足民。衣食既足。礼节自生。使斯民亲上而死长。无不本于是矣。伏愿深留 圣意焉。
 批曰。史记曰。齐鲁千亩桑。其人与千户等。桑之功匹于稼。均可为民之本也。力业特异者。录启奖劝。载于大典。而近又有申明之令而未闻其效。其责在于营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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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
  射圃记曰。其为技。必习之于无事之时。然后缓急可赖而用。
臣谨按。射是六艺之一。张侯设鹄而君子取正心之工。括羽矫干而先王寓讲武之策。其为技必须豫习。而其为用大是不轻矣。子朱子以林泉讲道之贤。其在同安日。犹且辟为射圃而文以记之。属其徒日习于其间。而勉之以缓急之需者。夫岂偶然哉。惟我 殿下圣智天纵。乃文乃武。肄阅之暇。大侯既张。箭箭红心。个个如树。臣固知大圣人中道正心之工旁通众艺。靡不精义入神。而又 命新旧讲制诸臣。每于春秋 亲临试射。臣才薄力弱。虽不能发一矢中一的。而退伏台下。窃观诸僚抉拾既佽。弓矢既调。填然而鼓动。烂然而旗翻。中多者。有超资赏马之典。不能者。有饮觯之罚。此真太平之盛事。弛张之大道也。教化所孚。精彩一新。营门列校之取隽而登第者。遐乡业武之被选而试艺者。大抵多退铁箭于百步。穿柳叶于一矢。而朝绅之以文艺进者。往往有破的之才。武技之盛。在古罕比。以此而治军实。缮卒乘。何患乎缓急之是仗。而窃观今日之军政。尚不无疏虞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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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各邑所藏兵器言之。韩弩之劲。垂矢之精。姑无论已。弓藏者腐破而筋胶已解。矢存者揉曲而羽镞无完。凡诸抢剑铳丸之属。无一可用。使之控弦则反弓而却立。教之放炮则荷铳而佯走。武库岁阅。半是虚簿。官门聚点。殆同儿戏。升平之世。虽无事于练兵阅武。而古圣王诘戎兵。张六师之戒。其深忧长虑。岂容如是之泄泄乎。臣所业者。文墨之末耳。固不敢妄论兵阵之事。而谓宜申饬营邑。精缮器械。岁一操练。讲习戎务。诸有自费区划。改新军器者。施以褒嘉之典则不出十年。戎备无不克诘。而真可为缓急赖用之地矣。伏愿申加饬励焉。
 批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尔言是是。
  跋郭长阳医书曰。此奇书也。安得广其流布。使世之学为方者。家藏而人诵之。(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百家众技。各有所长。而惟医家书。最有功于生民。古人所以不为宰相。愿为良医者。诚以其用药石利天下。深有得于仁人广济之𧗱也。子朱子与知旧往复书。所论医方者非一。而尝于送夏医序。深以据经證古。冀其术之信于当世。及得郭公医书。为之文以跋之。属诸人雠正刊补。而以为古昔圣贤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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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源委在是。则医经之津涉于生民。岂可与卜筮种树之书。比而论之哉。我东诸医家。各有师承。如东医宝鉴,万病回春等书。荟丛部分。条劈理解。参證之精。撮录之博。盖非中州人所可及者。然而气运有古今之别。土风有变迁之殊。六气随其升降而生人之禀质各异。三关失其导达而经方之补泻不齐。则其于辛辣之剂。寒温之饵。有不可以一例论也。是以。泥古经则胶琴瑟于成方。而称锤之低仰或失。刱新剂则废规矩于拙工。而芝箭之君佐倒置。苟不酌古参今。成出一部全书。其不为庸医之杀人也者几希矣。且如今春乖气。此实前古之未有。而医书所不载。故初不识试用某方。而末乃施以补胃之剂。然后颇得收效。医药之随时对症。可不审哉。近伏闻自 上特命蒐辑医书。以为一部适用之方。臣未敢知发凡起例之如何。而必其博采诸家之说。参酌古今之宜。为今日寿民医世之一大妙诠也。朱子之于郭公医书。亟加奖赏。而恨不得广其流布。家藏而人诵之。此尧舜博施济众之意也。伏愿书成之后。 特命广布诸路。使乡曲间稍知医方者。得见未见之书。参互考证。广济一世则凡今日疲癃残疾者受其赐。岂不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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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曰。许浚所辑东医宝鉴。中国人购求开板。广布天下。其唐本亦多有贸来于我国者。我国书册之有板于中国。医鉴外未之闻焉。今之康命吉。即古许浚也。命纂一部书。书成。命名曰济众新编。篇帙简约。乡外庶可易购。
  通鉴室记曰。是书为典刑。总会简牍渊林。(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唐太宗尝谓侍臣曰。以古为鉴。可见兴替。通鉴一部。即昭揭万世之一明镜也。以四海九州为棋局。是书为其谱。以安危理乱为药病。是书为其方。自古及今。经几事变。阅几世代。而凡所以可法而可戒。可劝而可惩者。无不昭载于是。臣尝读是书而推究其已然之迹。则天下之一治一乱。人事之一得一失。豳柯殷鉴。瞭然在目矣。子朱子之于张仲隆通鉴一室。特为之记。而必以审安危之机。尽情伪之变。为当世适用之具者。其意岂徒然哉。惟我 殿下得圣贤道统之传。洞今古治忽之要。考百王之轨辙。作一代之准绳。而其于一部史记。亦尝略而选之。以为后辟观省之资。此正监古补治之要道也。然而臣窃以为定其断例。该其事实。惟通鉴纲目编年之书。最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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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今若就一部所载。芟烦举要。撮集上下数千年间明王哲辟之所以治而安者。昏君庸主之所以衰且乱者。贤邪进退之几。历年久近之故。编成一通。用替扆箴。发一政而必欲其与治同道。行一令而必戒其与乱同事。则其所以警惕而省发。殆不比于泛观坟典治平之谟而已。况今 元良育德。睿智日长。诵习经训之暇。亦令历览是书。使前代理乱安危之迹。瞭然于冲年蒙养之日。则其有补于推广智虑。启发聪明者。未必多让于端人拂士之与居。而太平万世。基于此矣。昔我 成宗大王。采历代可法可戒。图画屏幛。以资观览。亦粤我 肃宗大王。命作善恶人幅屏。置诸左右。以备劝惩。此诚我 国家万世之龟鉴也。伏愿 殿下念哉。
 批曰可。
  招隐操
臣谨按。自古英伟杰特之士。往往伏而不见。蕴经纶事业不得做。只恁么死了底何限。之人也。未必皆果于忘世如沮溺。甘于洁己如由光。特以内重外轻之分。讲之有素。乐行忧违之义。思之烂熟。其交也不以礼。其招也不以诚。则钟驷轩冕。是弊屣也。浮云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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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舍我之闲闲。从彼之营营。如泥龟钻骨之为哉。然野无遗贤而尧治时雍。家髦逊荒而殷国颠隮。岩穴士之一隐一现。有关于世道。若是大矣。傅岩之绡。渭川之猎。固尚矣。设浚郊之旄。絷空谷之驹。旁招广搜于南山之幽。桂树之阴。顾非主世道者第一义耶。夫以朱子拳拳忧世之心。托兴于招隐一阕。讽寒栖之辛苦。勉伊人之遁思。岁暮翘勤。我心离忧者。盖出于唤得副手梢工。以济漏船上百万生灵底意。而惜乎是招也不在于当日在上者。乃发于大隐屏下谩咏之作也。昔孔子顺答魏王天下高土之问曰。世无其人。朱子讥之以全不是孔子家法。是则一世上未尝无一世好人物也。安知南山之南。北山之北。不有韬光而铲彩。怀宝而自珍。泽而钓如严子陵。陇而耕如诸葛孔明。高尚其志如陈希夷,林和靖者乎。方今 圣明在上。方内无虞。相门而相。将门而将。清朝群彦。自足了当世之事。而犹 上心虚伫。礼罗广张。体成汤之立贤无方。法羲繇之拔茅汇茹。有道剡焉。有别荐焉。有旌招币聘之礼遇焉。臣固钦仰赞叹于斯。而第伏覸近日独运之劳。又何异于曩所闻劳于求贤。逸于得人之义也。或者招贤而不能尽其道欤。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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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招非其人欤。千仞之祥毛。非雉罦所可得。九渊之神鳞。非鱼网所可致。则不以其道招之。固难得当世第一等流。冀野之拘挛踠趺。未必皆胜百匀驰千里。北山之离奇液瞒。未必皆栋大厦航深渊。则招之不于其人。又岂免末世充隐之讥乎。臣愚妄窃以为在上者固当以招隐为贵。而在下者须是认得反招隐之义。然后方是真个隐德之士耳。伏愿 圣明先审其所当招。又尽其所以招。使下而免终南捷径之诮。上而无叶公好龙之叹。则臣虽不敏。谨当效韩博士故事。归而告岩穴之士曰。明主在上。可以出而仕矣。
  
调息箴
臣谨按。天道之至诚无息。而冬而闭塞。夜而晦藏则一气之嘘翕升降。亦未尝无一动一息之妙焉。木之晦根。蛰之存身。是其验也。是以。自强不息。固君子体天之工。而向晦宴息。为圣人随时之道。诚以人于一日之内。百为劳其形。万变交于前。随事应物。费却许多心力。而及其群动方息。机务始閒则于斯时也。必整顿其思虑。休歇其精力。使吾之血气调和。心神归宿。然后湛然而一气孔神。粹然而百体自胖。虽其万虑劳于上。众务萃于下。而曾不足以役吾形而疲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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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子之学。必以主静二字。为涵养本原之地者。亦此意也。以子朱子之平生劬精于圣贤之书。而犹且以调息二字。著为一箴。若有取于修鍊家鼻端观白之语。而终之以守一处和千二百岁者。岂无以哉。惟我 殿下禹谟克勤。文德缉熙。民忧国计。总关 圣虑。一日万机。无非宵旰之所忧勤惕若。而窃伏闻机务少间。乃启方册。夜阑烛跋。未遑暇息。至或随事勤念。达宵不寐。此正上天之于穆不已。圣人之至诚无息。臣固钦仰赞叹之不暇。而臣愚忧爱之忱。未敢知夙宵乾惕之馀。或无一半分损却精神。费却心力欤。虽以 圣心诚悦。自不为疲。而随时调息之方。亦不可忽。朱夫子保啬滋养之训。正为此发也。伏愿 酬酢万变之馀。时以静摄。翻阅之工。亦须节约。以为燕蠖调养之道焉。
 批曰。身不可长逸。心不可长劳。予亦曰劳精之难。百倍于劳力。(此条 批旨。载在原本。而 弘斋全书中。入于答李守约书君逸臣劳。真养生要诀之下。故录于此条下。以备后考。)
  书字铭曰。放意则荒。取妍则惑。(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古人制字。一点一画。皆有法度。如心性等字。只是有此理。自然流出来。此是六艺中一事。则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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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易而忽之也。世之操觚握管者。必须专心着力。凡于下字措划之际。不敢一毫放过。不敢一点慢下。无取荒胡。无取妍美。无取险怪。无取邪曲。平直方圆。不失其度。然后下笔有神而字字楷精。如端人正士整齐燕居于几席之间焉。书法之不可不慎。有如是矣。粤自大篆小篆之变。隶书草书之别。而书之为体。皆失其真。甚至于今日而专以悦目媚态。为惑世眩人之技。不为诡奇荒险。则必取妍美邪曲。自朱子视之。当以为何如。肆我 殿下丕变其体。痛祛其习。特 命臣等。课以朔书。考其工拙。而至于试士考券。亦必祛浮华而取质朴。以为今日作新之道。其亦朱夫子著铭垂戒之意也。岂不盛哉。窃观唐臣柳公权告君之辞。有曰心正则笔正。而时人以为笔谏。诚格言也。夫挥毫弄墨。意在笔前。千里之横云。层壁之枯藤。利刀之削。枯松之挂。莫不从一心上做出来。故手与神会。字与意圆。井井秩秩。画必楷正。而可以见其神明之德矣。是以。心虽主乎一身而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实不外乎一人之心。推此而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以之四方万民。莫不一于正。则其所以革其荒妍险奇之书者。特一转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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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耳。伏愿 殿下益懋正心之工而推广之。使今世之濡毫行墨者。一趍于正而咸与维新焉。
 批曰。程子谓写字时甚敬。非要字好。只此是学。旨哉言乎。
  百丈山石磴诗曰。努力一跻攀。前行有奇观。
臣谨按。道体如泰山。泰山顶上。非一蹴可到。方其发轫于平地也。进步有次第。工夫有条理。登一层又登一层。不疾不徐。分寸跻攀。费尽极辛苦极努力。然后毕竟振衣于万仞峰头。而卓立遐眺。洒然如羾寒门而濯清风也。为道者亦必始自下学。今日进一步。明日进一步。向上力行。自强不息。及其用力之久。而一朝豁然透得圣人之域。则石磴诗所谓努力一跻攀。前行有奇观者。是也。惟我 殿下圣敬日跻。造诣高远。卓立千仞。所见独超。俯瞰平地。万象毕现。在下者。莫能企而及矣。然而到此地头。工夫尤难。正所谓九仞于为山。一步于竿头。而苟非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不能也。古语曰。行百里者半九十里。若以为吾之践履已高矣。眼界已豁矣。人之到此界者。亦已希矣。脚踏之力稍倦。攀跻之意少懈。德不如尧之峻。治不如舜禹之巍巍。道不如文王之诞登岸。而不思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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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穷到一层踏破顶上。则地步终有限界。工夫便有间断。点捡前功。犹未造极。斯岂非可惜之甚乎。李文纯泰山歌曰。泰山为高矣。登之又登。靡不能到。此固就下学上说。而以 上圣卓越之资。日新又新。进进不已。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次第可臻。而强勉行道之效。又可使跻一世于大猷之盛矣。惟 殿下懋哉懋哉。
  赠秘阁胡公诗曰。浮云一任閒舒卷。万古青山只么青。(入 弘斋全书)
臣窃惟君子之道。有体有用。故大本为体则达道为其用。明德为体则新民为其用。此吾儒之学所以异于释老之空寂。而孟子所称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者。可见明体适用之不可偏废也。惟我紫阳夫子。乃孔子以后集大成之大贤。而其赠别秘阁胡公诗。有浮云一任閒舒卷。万古青山只么青之句。五峰胡氏谓其有体无用。足成一律曰。山中云出雨乾坤。净洗一番山更好。五峰诗意尽好矣。其疑前诗之有体无用则过矣。安得枕下泉。去作人间雨。非夫子云窗静夜之作乎。寒云无四时。散漫此山谷。纵乏霖雨姿。何妨媚幽独。非岁暮卷怀之诗乎。孔子岂不是至公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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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颜子岂真欲退然陋巷。而其言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用之而行。固君子体用之道。而舍之而藏。亦君子体用之学。则夫岂有体无用而朱子言之。况舒卷二字。已可见体中之自有体用乎。独惜乎明良相济。不啻体用之交须。而浮云蔽日。遂失鉴别之本体。乾龙独御。不成云雨之功用。则胡氏此讥。当日必有任其咎者矣。苟或徒知云出雨乾坤之为好。而不明于霁行潦止之义。则其流恐不免枉寻直尺之病。而又必知陶弘景岭上多白云。不堪持赠君之诗。不似一任閒舒卷之语。不迫而意有馀。然后方不失君子之时中矣。臣尝妄以謏见。为朱子解嘲如此。伏未知如何。
 批曰。朱子此诗。非为体用而作。盖有寓意者存耳。时先生监南岳庙。有召赴行在之命而不膺者。以其秦桧当国。不欲出而仕之。而籍溪则由司直移正字。无一言就试。故先生之诗如此。此所以任道自重之意也。五峰急于为籍溪解嘲。有此云云。而非先生之意也。五峰诗跋在于八十一卷。盍于此玩颐。
  答陈同甫书曰。绌去义利双行。王霸并用。(条陈迭)
 批曰。义利之不可双行。王霸之不可并用。如天无二日。
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第 355L 页
民无二王。而陈同甫乃欲并用而双行。启后世无穷之弊。则朱夫子所以痛辨而深斥之者也。
国朝故寔
  八骏马图赞
臣谨按。洪惟我 太祖大王。受命济世。应天顺人。用集整顿区宇之烈。永基巩固亿万之业。惟此八骏马之应时效力。为圣人用者。天意岂偶然哉。肆我 世宗大王。命廷臣图而赞之。亦越我 肃宗大王。爰命重模。亲制赞文。每幅各录龙飞御天歌注。以致遹追永贻之深意。于乎休哉。臣窃伏念华山之归马久矣。所以移之图画。赞其劳绩。永与天球河图。并寿其传者。非徒以其毛骨之超凡。步武之殊绝。风驱电闪。得为用于拯乱刱基之日也。诚以亿万世 圣子神孙。御厦毡之安。驾銮和之车。不念乎刱开之艰难。而或忽乎保守之不易。故为此图以示之。使后之嗣王。览云鹘游麟。则想红巾云峰之捷。览电睹龙腾。则想长湍海西之劳。览狮子玄豹而抽槊突围之急。宛如亲见。览追风凝霜而一策回旗之烈。瞭然在目。思今日土地人民之富。山川城郭之固。寔惟我 圣朝栉风沐雨。躬亲艰难。而其于保守之道。尤有所不敢忽也。
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第 356H 页
古之人。或以刱业为难。或以守成之难为难于刱业。而要之守成之道。不越乎念前人刱业之难。是图也。其非后嗣王念念不敢忘处乎。近伏闻自 上命撰集马经大典。臣虽未及见其书。盖其裒稡节目。一出于周礼牧师圉师马质马医所属。而用以为蕃畜牧。诘戎政之备也。方今升平日久。政当汉文却马之世。耽罗岁入。不过为盛世执壤之常贡。则虽有冀野千里之产。将安所用之。而我 圣上图治思艰之念。实有在焉。因马政而念当日汗马驱驰之劳。撰马经而追 列朝模图制赞之意。居安思危而凛如朽索御六。黜伯行王而沛乎范驱皇道。则龙飞御天歌。每章必以此意愿勿忘结之者。我 殿下实以之也。卫騋(騋牝)之三千。鲁駉牡之思臧。可以匹休于古。而问国富则举数以对。掌邦政而简尔车乘。咸不外是矣。岂不休哉。惟 圣明深加察饬焉。( 批旨并下条。)
  世宗。深以闾阎侈风为忧。
臣窃伏念。奢侈之害。甚于天灾。古人所戒也。在昔我 世宗朝。深以闾阎侈风为忧。时则有若相臣黄喜。对以臣当矫之。异日登对。以大布为章服及里衣。入见曰。臣统率百僚。节俭自臣身始。孰敢踰侈乎。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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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宜躬行示俭。肆 世庙嘉纳之。一时侈风大变。亦越我 仁祖朝。初置裁省厅。凡国家经费。悉从俭约。上供之物。减而又减。 教曰。若比闾阎时。亦不为苦矣。我 圣祖祗台德先之盛。古大臣蕫正表率之美。有可以想见者。目今财匮民困。百倍于前时。而都下侈靡之风盛行。搢绅家一日饤饾。或费数家之产。游食人一身服着。或糜千金之赀。身章所以表贵贱。而轻纻煖帛。上下无分。酒醴不过供宾祭。而桂醪金樽。糜费无艺。尺髻匹袖之滥觞于四方。诚无怪也。而原其财之所自出。则哀彼颠连无告之民也。祛奢崇俭之方。苟不及今加意则国计之瓶倾。民生之倒悬。将不知税驾之地矣。我 殿下节俭爱人之德。克追家法。而未敢知统率百僚之地。固能上以对扬。下以风励。如黄翼成故事否乎。区区犬马之忱。敢效瞽矇之诵。惟 殿下裁省焉。( 批旨并于下条。)
  大典所载衡尺斗斛之制
臣窃惟同律度量衡。实为大舜摄尧后一初之政。则其为王政之所当重。可知也。我 国屡经兵燹。 世宗朝衡尺遗制。今无以考见。而经国大典。论载度量衡之制详矣。续大典。又言公私斗斛皆烙官印。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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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论罪。此帝典之遗法也。王府关和。固宜信如四时。坚如金石。放之南海而准。放之北海而准。窃观近日风俗渐下。诈伪日滋。周尺锦尺布帛尺礼器尺之外。尺度之长短不一。铁衡药衡市衡之外。衡锤之轻重各异。市斗还斗油斗果斗之外。斗斛之大小有万。东家之尺。异于西家之尺。而市价之贵贱难准。捧上之升。几如分给之斗。而吏胥之舞弄难防。四十尺良布之税。邑邑各异。十五斗官斛之制。往往不同。唐岁之斗米三钱。难以验丰稔。汉钱之五铢七铢。无以辨大小矣。此不过一法官一施措之可正者。而犹不免舛缪若是。况民风之不齐。世道之乖张。孰从以正之。乐律一事。东俗之最不能精者。臣不敢妄论。而近日所谓时调者。其短促低残。有始无终。决非治世之音。揆以声音与政通之义。亦不可任其竞尚。臣谓一遵续大典斗斛烙印之法。公私斗斛衡尺。略定几等。俱以烙印为正。诸有犯科者。一切以法从事。而音乐之短促惉懘者。一并黜祛则齐民俗。正世道之𧗱。未必不由此为之渐也。
 批曰。马政。有国重典。今人不识马经久矣。方拟搜辑诸书中散载者。并原经编摩刊布。或可一分有助于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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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之政。至于抑奢昭俭之论。尤是公私斗斛烙印事。亦副同律度量衡。自有 列朝遗制。此在有司申明之耳。(已上三条合 批。)
  世宗命裒集古今忠臣孝子烈女事迹。图形记传。附以诗赞。编三纲行实。颁诸中外。至于穷村僻巷儿童妇女。莫不观省。(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从古以来。节行之特异者。在人臣为忠。在人子为孝。在人妇为烈。随其所在。成就各异。而其所以撑天纲而砥世道则一也。古之有国家者。必表而扬之。华衮之褒。乌头之旌。辉映万古。使世之为人臣为人子为人妇者。观感而兴起焉。是岂但为阐发高行。使不得泯没于天壤之间而已哉。粤我 世宗大王。采辑古今忠孝烈表著者。以图以诗。名以三纲行实。某也忠。某也孝。某也烈。瞭然具载于一部之中。而颁及于僻乡穷村。俾得以想像钦慕。人各激劝。其视夫崇台双阙之旌于一时。尤有大焉。继玆以降。忠臣义士贞妇孝子之世相踵接。何莫非我 圣祖培养奖劝之化乎。惟我 殿下。修明人纪。崇奖世教。凡于一节一行之卓然有称者。靡不表而出之。貤赠之典。蠲复之 恩。比前代尤为盛焉。而又 命编集五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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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增以事迹。翻以谚解。使今日儿童妇孺。皆有观省感发于是。此书成而彝伦之教。焕然复明于世矣。岂不休哉。臣仍伏念忠臣之出。必于临危处变之日。而孝烈之行则无世无之。见今乡闾之间。无论士庶男女。泣竹扣冰之孝。截发断臂之节。不为不多。而第其人微地贱。因以抑没者。十居六七。至若贞臣节士之殉于两难者。今其遗址宛如。故老传说。而特以文献无稽。 褒赠莫施。斯岂非千古志士之恨乎。伏愿 圣明命诸路采访卓节懿行之或有阙遗者。一一编录。永垂竹帛。使 圣代褒尚之典。靡有欠阙焉。
 批曰。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人莫不有是心。鲜能允迪。程子曰。当思君臣父子夫妇有多少不尽分处。若使为人臣人子人妇者。存得不尽分三字于胸中。乃可为尽分。尽分岂独谓杀身成仁而已。平居无事之时。亦只是这个道理。
  仁祖戊辰。岁寒甚。 命减貂裘进上。以其价下送两西。分给赤脱之民。(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人主以一念之恻怛而天下之饥者饱。以一言之爱恤而天下之寒者温。猗我 圣祖闷祈寒减貂裘之深仁厚泽。岂独两西赤脱之民受其赐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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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丝身而谷腹者。举皆挟纩于仁天覆帱之下矣。惟我 殿下。一念生民。乙丙忧勤。十行 纶綍。温其如春。而岁歉则节国用而施蠲恤。民饥则减常膳而设赈济。颁以米肉。而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饬以救疗。而远方之人多全活之命。凡今日发政施仁之方。无一不出于我 圣祖减貂裘之恻怛至仁也。德意之隆。与天同大。而窃观夫承流之地。不善对扬。字恤之泽。未尽下究。臣请以目下一事。为生民冒万死仰达焉。臣所居之邑。素称木绵宜土。赋税岁入。比他邑稍精。升尺自有定式。虽在七八年以前。犹以六七升为限。而机杼之出。自合常供矣。一自顷年本司点退之后。因作官吏执言之端。匹㨾绵品。岁益增加。除非九升十升。必至一退再退。臣于春间受由在乡。目见穷阎之下。凶荒疾疫。气像愁惨。而二三次刻期改备之际。鬻鼎市犊。出息假贷。艰辛备纳。而监色辈又从以操纵之。至必每段添钱。然后得以磨勘。今年如此则明年可知。一邑如是则他邑可推。方今天寒蔀屋。授衣正急。而念及来岁之贡。未遑一身之庇。以我 殿下轸民饥寒之念。事或上闻则必有所戚然于心。而亟思所以矫革之方矣。臣伏闻布缕升尺。载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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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伏愿 特下明旨。先饬本司申谕州郡。自明年两税绵品。一依定式施行。使亿兆生灵。得蒙大庇之泽焉。
 批曰。税木之正五升。大典所载之法。则七八年前六七升云者。已是法外。况加于此而至九升十升乎。微尔之言。予不得闻。既闻之矣。岂可使之归于空言。当宣示庙堂。严饬京外。外此必有多少大民隐。侍从守令。虽许疏陈。而犹未如尔等之坐在这里。同选中乡居诸人。各以闻见所及者。条陈于后月次故寔也。
  孝宗尝曰。宋有程朱而不能用。今不能推行其道。岂不为后人恨。(入 弘斋全书)
臣谨按。道不行百世。无善治。学不传千载。无真儒。程朱两贤之生于有宋明道,淳熙之间。天意岂偶然哉。向使当日人主。果能举而用之。则唐虞三代。何患不做。而新参进而真儒退。伪禁兴而君子遁。譬如大病在床。庸医杂进。而傍有越人金丹。睨而不服。以今视昔。志士之恨。当何如也。肆我 孝宗大王。深有慨于是。而必以推行其道。为后人勉焉。猗欤盛矣。斯岂非洛闽诸贤之千载一遇乎。惟我 殿下。以天纵之恣(一作姿)。懋日新之工。独取程朱之书而表章之。既又讲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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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乙夜经签。恍如秉烛于延和前席。书抄而圈。诗选而批。片言只字。无非 圣心之所默契。而至命臣等敷陈故实。惟是书是取。乃者涣发 德音。博访讲习朱子书者。思以一部所载。为行道制治之具。由是而作人才。敦风教。则程朱之道。虽不行于当时。亦可以行于今日。臣固钦仰赞叹之不暇。而窃伏念讲其书。所以明其道也。明其道。将以践其实也。践其实。如之何。讲学之方。则当以陈承相书毋先文艺而后器识为法。为政则当以上宰相书爱民不如惜费之语为戒。外此而徒缴绕于言语字句之间则抑末也。伏愿 殿下讲其道而体之以身心。采其言而施之于政教。使程朱之道得行于斯世焉。
 批曰。在于朝廷者。安知无皋,夔乎。处于畎亩者。安知无伊,傅乎。惟患其不能知不能用。不能知。或可诿之刺史之不能荐。不能用。将诿之谁。良以不能知。亦由于刺史之不得其人。非其人而任之。责在铨臣。铨臣无鉴别。是予之责也。瞿然瞿然。
  肃宗御制稼穑艰难图屏诗
臣窃惟稼穑之业。厥惟艰哉。用天道。因地宜。高黍下稌。相土而择种。于耟举趾。及时而趍功。播植之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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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暑雨挥午汗。合耦赁力。胼手足而勤动。培根去秽。荷袯襫而伛偻。耘耔之艰也。旱而暵则桔槔以灌之。潦而溢则沟浍以瀹之。祭田神以去螟螣。麾粘竿以驱鸟雀。救灾防患之艰也。幸而有秋则佣人雇牛。晨夜铚艾。纳于场圃。贮之瓶罂。上而供租税之入。下以为事育之资。稼穑之业。若是其艰。而人君处深宫之中。御锦玉之安。其于畎亩播种之劳。未尝目览而亲睹之。则何以知小民之依乎。肆我 肃宗大王。命画四时农功以为屏。而诗以弁之。田家千辛万苦之状。悉以输之座侧。而瞭然若身亲临之于稼穑之场。其视夫豳风无逸之诗以咏之。书以戒之。尤有大焉。我 国家厚本重农之治。所以基我亿万年无疆之休者。岂不远出于成周有道之长乎。惟我 殿下洞见蔀屋之隐。深轸稼穑之艰。祈年祈谷。一出于爱恤之诚。又于往年冬。特下求农书。劝农政 纶綍。今将撮要裒辑。以惠我八域农民。而天以康年。旋示其兆。甘雨时降。嘉谷勃兴。实颖实粟。八路同稔。斯岂非我 圣上永思艰之深仁厚泽有以仰符 圣祖。而使今日之匹夫匹妇并受其福者乎。书曰。思其艰。图其易。民乃宁。范祖禹之言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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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懋念哉。
 批曰。每饭。意未尝不在畎亩。尔言之所贵知本也。书曰。食哉惟时。夫子曰。使民以时。孟子曰。不夺农时。服力在民。授时在上。敬授时然后。可以责服力。予于尔言。深味之。
  国典选清白吏严赃吏法
臣谨按。从古以来。绾墨绶者何限。而在所黜则贪吏多于酷吏。在所陟则廉吏寡于循吏。合浦之珠。郁林之石。一何其寥寥也。肆昔我 祖宗朝。重清白之选。严赃污之律。清风垂于竹帛。而录用及其子孙。王章坚于金石。而废锢至于终身。其所以彰善瘅恶。树之风声者。可谓重且严矣。是以。拔流俗者。多冰蘖之操。循涂辙者。少贪墨之习。历典雄府而室如悬磬者有之。干犯秋毫而人以訾议者有之。前乎百年。犹有此般美俗。而降而今也。廉洁不污者。绝无人焉。清芬消歇。浊浪滔天。才经斗邑。一生之吃着不尽。幸阅数考。子女之玉帛有馀。瘠民肥己。靡然成风。而甚至于稍识廉隅而囊橐不满者。则从傍嗤点。谓之拙手。恣意挐攫而蹊壑既盈者。则举世艳慕。谓之能吏。私门之营产自足。而生民之膏血已竭。虽以我 殿下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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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恻怛。发施仁政。而惠泽无以下究。细究其弊。专在于清白之选徒有其名。而赃污之法。每多宽贷。虽或有多少现发。不过略施薄勘而止。而夺告未几。旋即收叙。至如绣衣按部摘发些少。而只是推覈监色吏胥辈而已。营门考绩。惟以刚核柔懦生熟等题置中下。而初不问其廉污。此所以贪饕之成风而生灵之日悴也。臣愚以为更申清白之选。仍加录用之典。以风励一世。而又必严明赃吏法。断无饶贷。然后庶可以矫得此弊之万一矣。粤我 肃宗大王。尝画齐威王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图。用代山水之障。而深以齐侯之果断。不以私害公。为治国之本。猗欤盛矣。伏愿 殿下懋念哉。
 批曰。所言即实政。目今先务。岂有过于惩贪者。
  先正臣李彦迪 启奢侈中婚姻之费不赀(出 弘斋全书)
臣谨按。 康陵盛际。侈风未盛。而李文元犹以为忧。况后世乎。近来俗尚日侈。婚弊尤甚。礼缎妆奁之未具。而晼晚失时者。在在皆然。今若设为禁制。礼币则必用国产䌷帛。其馀绮罗金银之过侈者。随现惩治。则侈俗可以丕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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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曰。罢百金台。却千里马。而天下以之富庶。予诚有愧于汉之文帝。奢侈岂徒婚嫁而已。设法而禁之。将末耳。
  故儒臣黄俊良为星州牧使。与先正臣李滉书。送生雉一首清蜜二升。李文纯以有书则必有伴简为未安。
臣谨按。为吏而有常禄者。推其廪馀。以及于邻里乡党。此夫子之告原思者也。夫何不可之有。李文纯之于黄俊良。师也。一首雉。数升蜜。不过俸馀微细之物。则赠之何伤于惠。受之何伤于廉。而李文纯犹以伴简为戒。此非居官者所当取法乎。臣窃观今之为吏者。以载以输。馈讯甚厚。而看作常事。一不如是则目之以鄙吝纤啬。其能以伴简为戒者。果有几人也。以此袭谬。用度太广。常禄不继则引用月俸。此又不足则加以横敛。左挐右攫。曲为生财之方而每患不足。贪饕之风日兴。而害及于民矣。臣愚谓宜 特令备堂。严加警饬。不为省减者。施以勘罢之典。至如方伯守令之到任前治装滥费。各处行下之格外过滥者。并令省约。然后方可责其为吏而能廉。此虽细节。而其于戒饬之方。不为无补矣。伏愿 圣明垂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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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明经试
臣谨按。我 国之设置明经试。盖所以讲经𧗱而需世用也。从事于是者。不徒专尚乎句读之末。而惟务玩索乎旨义之奥。穷其理而体之以身心。读其书而措之于践履。发而为文。可以黼黻乎皇猷。出而需世。可以弥纶乎民国。则其视夫词章并俪无实之空言。不亦大有间乎。然而近来明经之业。一切反是。未诵六甲。先受四子。未制五言。已讲三经。备聪记忘。杂以俚谚。抽栍考签。有若𥌒诵。其急于功利。坏了心术。殆有甚于剽窃程文之习。而及其决科之后。只是个依旧儱侗底人。至于寻常笔牍。时用文字。亦不得依㨾画葫。而世之人。亦以此鄙薄之。稍有文识者。至以明经相訾謷。明经之设。岂亶使然哉。臣亦明经中人也。亦尝熟知其弊。所谓东堂乡试之选。虽称兼讲制。而于制则不过充其数而已。及其覆试考讲。专主音释而取舍之。彼事举业而志进取者。其弊乌得不至此哉。我 朝中叶。名硕之士。以明经进者相望。而当是时。以讲兼制。不惟能诵。而所尚者文义。多出栍画。而竟取诸述作。文章经术之多出于明经。非后世之所能及。臣窃谓今宜申明旧章。式年考讲。取其句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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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精熟通晓者若干人。以准划赐第。句读虽未精。文义有可取者。并以粗略收栍。合试西庭。以充其额数之半。则明经之士。不但以记诵为主。而庶无负 国家经术取人之意。伏见去年式栍试取人。特设二窠。 大圣人作成矫救之方。吁亦至矣。今若因此而广其数额。定其节目。颁示京外后式为始。则明经之士。举皆丕变旧习。兼治制业。转移之间。其效斐然矣。伏愿 圣明勿以人而废其言。
 批曰。是矣。
  观象监
臣窃惟我 国观象监之职。即古者若昊天授人时之遗法也。在唐虞及夏。为羲氏和氏。在周为保章氏。自汉以下。为太史氏。其职责之重。选任之难慎。公孤以下。鲜有其比。而自夫易学流而为瞽史之剽窃。司煇转而为繁露之穿凿。历象之职渐轻。付之于庸琐象胥之列。而当世之稍号显阀者。耻不与焉。夫其选不重则其职不尊。其职不尊则天工因以旷废。人时易以差忒。岂非甚关于王政者乎。肆昔我 祖宗朝。天文肄习文臣。令观象监领事抄 启。臣未知此法废于何时。而近日领事提调之例兼。徒有其名。讲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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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之文臣。未之有闻。其在重其任之道。恐不如是。臣愚以为博选有地阀有文学之文臣。豫令讲习星历之文。参究玑衡之制。待其精熟然后特置观象监教授数员如古者。分命羲和之法。使之兼修历象之职。恐合体天授时之义。伏未知如何。
 批曰。敬授时三字。为重农之本。而文臣兼教授。即亦古例。尔言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