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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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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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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汉城左尹疏(癸卯)
伏以臣以岭外疏踪。历事 四朝。出入 禁扃。于今四十有九年矣。释褐之初。特蒙我 正宗大王天地父母之恩。猥忝讲制之选。偏荷作成之泽。周旋于执经问难之筵。密迩于赓诗陪从之列。前席 宣酝。别侈 异数。特旨升品。曲费造化。六载 清禁。隆渥如天。当日遭逢之盛。莫非荣耀之极。幸生 圣世。得此殊眷者。能有几人哉。一劫涒滩。万事皆泪。归伏田亩。望绝荣途。荐被我 两圣朝簪履收叙之 恩。银台 特点。绯玉加身。 雷肆侍讲。 顾眄如昨。臣每中夜以思。清涕沾臆。而馀生尘刹。报答无阶矣。天眷 宗祊。启佑无彊。我 殿下冲年嗣服。化理孔彰。夔,龙相让。朝著清明。年谷屡登。民生宁谧。臣窃自幸少须臾无死。得见今日。方与田翁野叟。歌咏太平。涵濡 圣泽。以自附于古人所谓不报之报矣。不自意亚卿升资之 命。忽降于 陵幸回銮之后。寻复京兆左右 除旨。一时荐降。臣承 命陨越。不知所以措躬之所也。臣窃伏想旷感之 宸衷。有此甄录之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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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而命德之器。其任甚重。非如臣儱侗聩劣者所可冒据。若以臣曾沾 化育之泽。久延樗栎之寿。不少难慎。遽然拟议。则是岂 圣朝重官方惜名器之政也哉。臣之离违京阙。岁月多矣。金华昔事。恍然如梦。区区恋结之忱。岂不欲闻 命登道。一肃 天门。以伸驾屦之义。归守蓬庐。以毕沟壑之命。而第臣今年七十有六。神识昏昧。气血凋枯。加以宿抱贞疾。与年俱深。房闼运动。实难自力。千里扶策。其势末由。诛罚之至。固所甘心。恨结之情。当复如何。达宵徊徨。计无所出。略具短章。从县道仰暴衷恳。伏乞 圣慈俯赐鉴烛。曲加宽贷。特递臣所有职名。仍治臣违傲之罪。以肃 朝纲。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于乞免之章。不宜赘及他说。而第臣受 国厚恩。曾无丝毫裨补。今且朝暮入地矣。追先报今之愿。无以自效。玆敢沥尽肝血。附以数语。以为芹曝之献。惟 圣明留神焉。臣窃以帝王之学。虽与韦布有异。而若其收检身心。穷格物理。以为出治之本。则必资于读书讲学而有以验其实也。惟我 殿下睿知天纵。德业日新。唐虞郅隆之治。拭目可睹。而工夫易以间断。义理难于研赜。诚愿 殿下于万机之暇。益懋典学之工。方册对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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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旨诀。慥慥不已。渐臻于缉熙光明之域。则日用之间。义理呈露。酬酢之际。权度不差。古圣王修齐治平之道。不外于是矣。昔我 正庙躬亲庶务。道冠百王。而每冬深夜永。必开卷读书。玉漏方阑。银烛屡跋。尝以 御题诗颁下诸文臣曰。每夜光明烛。今年左氏书。咿唔完一帙。工课殿三馀。仍令诸臣赓进。 大圣人不自满假之意。斯可仰认。而当日臣等之所共钦仰赞叹。于乎不忘者也。尝闻古语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伏愿 殿下懋哉念哉。臣于垂死沈淹之中。忱诚耿结。北望 宸极。有不能自已者。不揆僭妄。敢此披沥。惟 殿下怜其志而察其愚焉。
 答曰。省疏具悉。勉学事。可见勖先之诚。深庸嘉叹。所带京兆之职。许递。
辞兵曹参判疏(丁未)
伏以臣以山南疏逖之踪。受恩 四朝。与天无极。微忱未效于涓埃。残喘尚延于丘壑。 文陛周旋。往事如梦。明时饮啄。馀生无几。北望 京阙。秖切恋结之私。今年正月日。以臣年满八十。 特加嘉义一资。臣于病伏之中。祗奉 恩诰。感涕自下。又于本月初八日。 除臣兵曹参判。臣惶陨感激。实不知措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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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夏官副贰。职任甚重。非如臣癃病驽劣者之所可堪承。仰惟 朝廷之意虽出于优老之 盛典。而自顾微分。岂宜冒据。以臣病状。既无一肃 天门之望。则虚縻 朝衔。尤切兢惶。玆敢抖擞耄聩。略具情实。从县道仰暴。伏愿 圣慈俯垂矜谅。 特赐镌递臣职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仍窃伏念。臣今且朝暮入地矣。生老 圣世。偏被鸿造。始自讲制之选。以至卿班之升。一资半级。皆出 特恩。臣是何人。得此 异数。生陨死结。铭在肺肝。而追先报今。无补丝毫。臣若一朝溘然则长逝魂魄。将抱恨于无穷。玆撤陈腐数语。以效野人芹曝之献。惟 圣明垂察焉。臣窃惟天佑我 宗祊。 宝箓无疆。自 殿下临御十许年来。雨旸时若。年谷屡丰。泰平三登。同我八域。尧民有含哺之乐。周野无冻馁之忧。此诚东土千载一有之会。臣幸少须臾。得见今日。日与田翁野叟蹈舞欣抃。歌咏 圣泽。而在昔唐虞三代之盛。君臣上下。犹相儆戒不怠。皋陶之赓敕天。周公之进无逸。皆此意也。今我 殿下睿质天成。春秋鼎盛。政宜不自满假。益懋典学。日开 经筵。接引儒士。讲究经传义理之蕴。商确古今治乱之迹。以之涵养德性。开发聪明。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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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息。日新又新。不以万几之烦而有所间断。则工夫。自然接续。道义因以纯熟。措诸事为。权度不差。将见百志惟熙。庶绩其凝。而三王之治。可以驯致矣。伏愿 殿下懋念哉。臣昔在 纯庙辛未年间。因求言疏陈十条狂𥌒。并蒙 嘉纳。而其在开言路。崇俭德。讲武事三者。为守成制治之要。故为 殿下敷演其义而进之。亦出于区区尘刹之一段衷赤。惟 圣慈财择焉。其曰开言路者。人主居深宫之中。以一身而揔万务。天下之事。非一耳目之所可及。不有忠谠之士随事献替。将何以兼听并观。光明之烛。无所不遍乎。必如舜之察迩。禹之拜昌。然后方可以来天下之善。通上下之情。廓然大公。无一毫之纤翳。而天下之视听。为我之视听矣。苟或不然。一言不合。遽加摧折。则人孰敢苦口犯颜。尽其底蕴哉。当今之世。可言者亦多矣。州县之苞苴载路而蔀屋有悬罄之叹。科试之关节盛行而草野多抱玉之恨。田结则陈起相混。而灾减无下究之泽。粜籴则敛散无法。而积弊为生民之痼。名分扫地而等威不严。良役不均而贫残偏苦。馀外疵政隐瘼之所以伤化而败俗者。有难枚举。而未闻有一人极言竭论。如贾谊之于汉。陆贽之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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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窃惑焉。岂 我殿下求言之诚。虚受之美。有所未尽欤。且人非尧舜。不能无过。成汤。圣人也。而曰改过不吝。宣王。中兴之主也。而曰衮职有阙。我 殿下虽天纵将圣。不谏亦入。而修德凝道。犹有待于加勉。则政令施措之间。亦岂无一二事有可言者。而 朝著之上。但见都俞之盛。未闻謇谔之风。如是而群情何以上达。四聪何以无蔽乎。伏愿 殿下体从谏弗咈之美。念嘉言罔伏之训。言苟可采。翕受而敷施。言虽狂妄。亦优容而不之罪。洞开言路。无所障碍。则一堂之上。情志交孚。穷蔀之下。幽隐毕达。荛言瞽说。皆可以裨补 圣德。而为 宗社生灵万亿之休矣。惟 圣明澄省焉。其曰崇俭德者。盖所以省浮费而裕财用也。天之生财有限。而人之取用无穷。苟不制节谨度。以有限之财。资无穷之用。其不至于财竭而民匮者几希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诚以节用二字为抑奢崇俭之本。而理财足民。亦不外此。此大学絜矩之所以生之者众。用之者舒。为治国平天下之要者也。惟我 圣朝崇俭约之风。懋敦朴之化。上有支用之常。下无不足之患。而第缘升平日久。习俗转讹。近自畿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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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坊曲。竞尚华靡。无有限制。簪绅世禄之家。衣食冠婚之需。已费了中人几家之产。而等分陵夷。章服混淆。甚至廛市小民。舆儓贱流。奢滥成风。绫罗金珠。无所顾忌。高髻广袖。转相仿效。如之何财不乏而民不穷也。苟欲抑奢而袪华。回淳而反朴。则惟在于在上者导率之如何耳。伏愿 殿下益加撙节。以身先之。弋绨瀚濯。率天下以俭。使近而卿士。远而匹庶。皆有所慕效。其于 国家经用。亦量入为出。务从省约。以为四方之表准。则法不加严而侈滥自熄。财不加生而资用自裕。 国有积储之实。而民无捐瘠之患。惟 殿下特赐留神焉。其曰讲武事者。臣闻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故诗言阴雨之备。易垂不虞之戒。武备之不可忽。有如是者矣。古昔哲王之御天下也。春台玉烛。海内宁谧。而文德既洽。武事是讲。捍卫京师则命将帅之臣。备御边圉则责镇阃之任。兵出于农。而队伍部曲。莫不整齐。安不忘危。而坐作进退。以时肄习。不以世治而弛备。常如寇敌之在外。则山有藜藿之卫。国有苞桑之系。而奠基于万年之固矣。我 国兵制。本无不备。而自数百年来。鲸波不动。狼烟永熄。民不见兵革久矣。上下狃安。文武恬嬉。 辇下诸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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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其部伍之多寡。鍊习之锐钝。而试以列邑所谓军政言之。袭谬已久。疏忽莫甚。除每岁当次上番外。所谓水陆诸军及各营保人。皆是收布。收布之类。不论老弱虚实。但为钱布充数。岁岁勘簿。幸其无事。而至如临乱赴阵。惟束伍一军而已。操鍊于一邑。管辖于各镇。平时则散处农亩。有事则驰赴矢石。其法诚美矣。比诸收布。其重何如。而列邑举行。以其无用于平世。看作备数之虚文。按簿点阅。太半是鬼录。临时雇立。不过是羸弱。不识弓弩兜甲之为何物。岂知鼓进金退之为甚事。库藏器械。一无可用。军装服饰。全不成㨾。官门聚点。殆同儿戏。营裨摘奸。惟事磨勘。武备之设。岂容如是之解弛。自古无长治久安之国。万一边燧告警。羽书交驰。则将何以折冲御侮也。有识之忧叹已久矣。伏愿 殿下大奋发。大警惕。分命各道藩阃之臣。先使所管州县另加修饬。军兵之老弱者。代签以壮健。戎器之朽钝者。改备以精利。考勤慢以为殿最。趁农隙以为简阅。而亦令申明师律。时加操习。则壁垒增彩。旗鼓一新。虽有烟尘之警。而自成磐石之安矣。惟 圣明加念焉。臣病伏田亩。便同聋𥌒。今玆数条胪列。不过已陈之刍狗。加以神识昏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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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勉之语。自多猥屑。辞理短涩。措画之方。未免疏迂。恐不足以有概于 圣心。而断断血忱。惟出于垂死愿忠之意。伏愿 圣上不以肤浅而弃之。垂仁采纳焉。
 答曰。省疏具悉。所陈诸条。无非切实。当体念矣。见职已递。卿其勿辞。 传曰。此人以 正庙侍从。有此陈勉。极为嘉叹。前参判李羲发。知事口传单付。
辞知中枢府事疏(丁未)
伏以臣以垂死残喘。向因骑曹辞疏。附陈狂瞽数条。不过古人之糟粕。俗见之迂滞。曾不足以丝毫裨补于 圣学之日新。 王政之时措。而伏蒙我 殿下圣度天大。怜臣癃衰之甚。恕臣愚戆之罪。 特降温 批。以示虚受之美。旋加超擢。迥出常格之外。臣诚惶懔感泣。不知所喻。窃念臣以遐土病蛰之踪。获沾 圣世仁寿之化。岁初。以 恩例加一资。今又以陈腐数语。猥蒙 嘉奖。 谬恩至此。 大圣人刍荛不弃之盛意。孰不钦仰。而名器之重。 清朝之所慎惜。宠禄之过。人臣之所逡巡。今臣所叨资衔。实非微分之所敢晏然承当者。私心悚恧。不容自已。玆敢略具短章。仰暴衷恳。屡渎 宸严。深增震越。伏乞 圣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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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垂鉴谅。亟 命还收臣枢府新资。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上来行公。
辞刑曹判书疏(己酉)
伏以上天垂佑。 邦庆无疆。凤历之 宝甲重回。鳌抃之贺仪将举。匝域含生。莫不欢欣。仍伏念臣生老 圣世。癃废田亩。奄奄垂尽。已无人世之念。而一段生理之未泯。惟是葵藿向日之诚耳。鲁颂冈陵。与岁祝而俱新。周原瓜瓞。待春生而方茁。 宝箓之灵长。 祚胤之昌炽。其将自今伊始。臣之一念尘刹。至愿在是。只当抱此微悃。朝暮入地。千万不自意。秋曹新 命。有陨自天。臣于病伏沈淹之中。惊惶感陨。罔知攸措。夫周官司寇之职。是六卿之一。诘奸刑暴。责任甚大。乃以如臣耄聩驽劣者。遽然差拟。是岂 清朝慎惜名器之意也哉。臣受 恩深厚。明时便诀。死有馀恋。况今 国有大庆。以臣逖违之馀。耿结之忱。岂不欲强策衰朽。趍 肃天门。瞻觐日月之光。获参 嵩呼之列。而臣自数年以来。齿益添而病转加。食饮不能下咽而气血凋枯。风眩无时发作而神精遁爽。房闼转动。犹难自力。道路扶舁。初无可论。惶隘煎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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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无所出。玆敢略具短章。从县道仰暴情实。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怜臣癃病之甚。恕臣逋慢之罪。亟 赐递改。使臣得以安意就尽。千万幸甚。臣在穷乡。得接邸纸。则 殿下于近日 经筵。进讲论语。猗欤盛哉。论语是圣人之全书也。作圣之功。致治之要。具载于二十编之中。苟能于此一书。朝昼对越。常若夫子在座。一字一句。不为放过。玩绎而深味之。体认而力行之。则尧舜精一之传。三代郅隆之治。将于是乎在矣。岂非东士亿万斯年之休也耶。宋臣赵普常言。读论语一部。以半部佐先帝。又以半部佐陛下致太平。古人之读书致用。其实效如此。我 殿下以上圣之姿。居南面之位。以此一部为受用之资。讲究旨诀。触类引伸。举而措诸天下国家。则参赞位育之化。可以驯致。而宋德之隆盛。不足侔矣。惟 圣明懋念哉。臣一息尚延而神识昏昧。辞理短涩。所陈数语。秖是微发其端而已。伏愿 殿下勿以人弃言。留神采纳焉。
 答曰。省疏具悉。所请依施。尾陈当留念矣。
请勉 圣学疏(丙午)
伏以臣于丙申冬。忝职银台。以我 殿下方在冲龄。引程叔子上太皇太后书。仰赞蒙养之圣功。又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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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县道陈疏。以我 正宗大王每夜读书之事。为 殿下诵之。伏想 渊衷亦或记有之矣。自是厥后。亦已四载。病伏田亩。诚悬魏阙。每中夜起坐。方寸耿耿。仰惟 殿下宝龄已壮。非复昔年之干尺矣。居深宫之中。无严师畏友之助。臣未知近日典学之功。果能日造高明之域欤。亲近书史。或无作彻之时欤。便嬖近习。或无移夺之患欤。万机之暇。所读何书。一日之内。所接何人。以是耿结。至或终宵不寐。何幸天心默佑。 圣念日新。近伏闻 经筵三接。讲究旨诀。银烛屡跋。翻阅方册。向上一念。慥慥忘倦。以我 殿下天纵睿知。加之以学问之功。何患乎圣不若尧舜。治不做唐虞。此诚我东方万亿年无彊之休。臣于奄奄垂死之中。日与田翁野叟相对蹈抃。喜见德化之盛。而第臣区区所怀。一时之志气。易于消歇。自强之工夫。难于持久。苟非硬着脊梁。提撕警觉。勉勉不已。则一日二日。志意渐以渗簿。而工夫有所间断矣。诗之颂成王曰。学有缉熙于光明。缉是绩麻之工。而继续不已之义也。成王冲年嗣服。日月将就。所以能承文武之谟烈。奠八百之基业者。其盛德实功。亶在于是。伏愿 殿下常以成王之所以缉熙者。为读书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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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要。念玆在玆。继续光明。则功效之极。自然道积于躬。化成于国矣。岂不休哉。邹圣有言曰。必有事焉。勿忘勿助。忘则课程不立而有蹉过时月之患。助则刻励太过而无游泳义理之趣。惟于勿忘勿助之间。有主宰者存。然后自可不流于解弛。不病于拘束。而德可久。业可大矣。惟 殿下益加意焉。臣尝观朱子封事。以人主一心为天下之大本。而其下缕缕万言。于军国得失。生民利病。指陈无馀。人臣爱君忧国之道。当如是也。
伸救台臣李承宪。兼请择人任官疏。(丁未)
伏以臣以八耋癃衰之喘。岂有千里扶策之望。而资秩渐高。义分尤重。 恩旨荐降。忱诚倍切。拚弃死生。力疾登途。寸寸前进。来到城闉。紫禁烟花。恍若梦寐。趍谢 天门。粗伸蝼蚁之微忱。秖肃 灵阁。抃诵升平之盛事。臣之至愿毕矣。归死田亩。复何馀感。而第臣今将永辞 京阙矣。此生尘刹。更无馀日。回首终南。岂无恋结之私。古人有死不忘君者。臣虽奄奄垂尽。而尚有一息未泯。敢不披沥肝血罄竭狂愚。以酬 国恩于万一耶。伏愿 殿下哀怜而垂察焉。臣于在乡之日。伏闻台臣有李承宪者以妄言获罪。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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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师。得见疏本则其所陈。实出于举国人心之所同然。而但其下语之际。殊欠宛转。此其所以失告 君之体。而 殿下之罪之。诚宜矣。然其忠爱之发。不避鈇钺之诛。言人之所不敢言。其所立意。只在于 殿下兴二南之风化。绵百世之本支。永为 国家无彊之休。原情定罪。亦岂无参恕之道耶。当时之论承宪者。拟律太重。而 圣度天大。止于薄窜。于是而震惧之人情始定。钦恤之 圣德愈光矣。臣窃惟 殿下承 宗祧之重。居亿兆之上。 宝箓灵长。 春秋尚早。而 国势甚孤。 储嗣正急。当此之时。上承 慈教。下循廷议。择一嫔宫。礼无不可。事有所重。则北面于 殿下之廷者。孰敢不钦仰攒祝。而稽诸往牒。子孙之众多。历年之久长。莫盛于周。其所以致则百斯男麟趾螽斯之庆。皆由于关雎之德为之基本。故诗序以麟趾为关雎之应。而紫阳夫子表以出之。垂示万世。今日所以导祥和之气启炽昌之运。绵瓜瓞于千亿。奠基业于泰磐。此为之兆耳。伏愿 殿下思比三代之隆。益轸万禄之源。流芳徽于荇菜。庇馀荫于葛藟。华渚呈虹流之祥。太人占维熊之梦。 圣神相继。枝干峻茂。以为东土泰平万年之基焉。抑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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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闻。世道之污隆。民生之休戚。在于用人之得失。而知人则哲。维帝其难之。故成汤之任伊尹。高宗之命傅说。历千载只数人。而汉唐以下则往往以任用非人。流毒于生民。贻祸于国家。诚以后世人主既不得伊傅之伦。而认奸佞以为忠。悦柔软以为贤。委以腹心而倚毗之太重。假以权柄而宠用之或偏。则聪明日蔽于上。威福潜移于下。指目有归而人不敢言。物议喧腾而君莫之闻。骎骎至于藉卖公行。群情壅阏。而国不可为矣。肆昔圣帝明王。为官择人。其克审慎。爱恶不偏于亲疏。与夺一听于公议。明目达聪。壅蔽自祛。举直措枉。权度不差。用以平允物情。裁成庶务。故孟子告齐王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实御世之经法。而君人之龟鉴也。伏愿 殿下鉴汉唐之失。念邹圣之训。稽之于行事之迹。参之以大同之论。凡于进一人退一人。必与国人共之。则阴翳屏退。私径不开。天日廓然。公道大行。虞廷之元凯登庸。禹鼎之魑魅莫遁。而二帝三王之治。可以庶几矣。岂不猗欤盛哉。窃念臣癃病衰朽。既无陈力之望。耄聩昏谬。又非言事之时。而惟是向 国一念。根于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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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有不容自已者。玆敢以草草数语。仰彻 宸聪。冀有以裨补涓埃。亦于臣长逝之日。归拜 三朝。以我 殿下宝龄既长。治道方隆。 朝廷之俊髦对扬。方舆之民物乂安。稽首而陈之。此又臣之所铭在于肺肝者。伏乞 圣明怜其志而恕其愚焉。
伸救判府事金兴根疏(戊申)
臣病伏田亩。与鬼为邻。于时事得失。便同聋𥌒。而窃伏听国人之言。皆以金兴根之久于窜配为冤。下至穷乡愚夫愚妇。莫不嗟惜。彼岂私于兴根而然哉。特以彝性所同。一出于爱 君忧国之诚耳。臣于兴根。初不识面目。亦不知罪负何如。而第观于今日人心与物论。则是之谓大同。有罪无罪。不难知也。夫一二人之言。或出于爱憎之私。有难凭信。而至于千万人之同然一辞。则是非自见。无复可疑。观于孟子国人皆曰之训。可验矣。臣闻兴根之为人愚戆而赋性刚直。其所以苦口犯颜。不避雷霆之威。鈇钺之诛。而言人之所不敢言者。其忠亦危矣。今以辜 恩负 国而罪之。则不亦冤乎。昔汉武帝责汲黯之戆。而犹许以社稷之臣。若兴根者。庶乎其近之。而乃以一言官之论斥。置之于远恶之地。瘴疠为祟。忧郁以死。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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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忧爱之忱。不得复见天日之光。则非但众情之抑郁。 仁覆之天。亦岂不恻然而垂怜乎。伏愿 殿下涣发德音。亟降 霈典。使长孺不死于淮阳。唐介复还于朝廷。则于是乎人心始定。 圣德愈光矣。今臣此言。实出于举国人情之所同然。而满朝忠志之士。尚嗫嚅不敢出一言者。人之常情。莫不畏死故也。臣年今八十有一。一缕残喘。朝暮待尽。岂敢惜一死而负吾 君乎。
论科弊。兼请慎择守令疏。(戊申)
臣闻昔者圣王之御世也。立贤无方。以延天下之贤俊。视民如伤。惟恐一夫之不获。书所谓知人安民。惟帝其难之者。即此意也。然而知人而后方可以安民。故中庸九经之序。尊贤在子庶民之前。诚以怀保烝黎。巩固基业。专在于人主简拔贤能而任之以职也。择才官人。代各异宜。汉唐以下。设科取人之法。虽非三代宾兴之美制。而间世魁伟之才。多出于此。 国朝儒贤硕辅。道学文章之士。亦多由科第以进。菀然有作人之效。用以为需世之器。当是之时。上之人惟恐有遗珠之叹。下之人亦皆知跃金之耻。所以得人之多。于斯为盛。而世级渐降。俗套随变。有司之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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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者。取舍当前。既无悬鉴之明。低仰在手。不思持衡之公。合时好则地阀是取。而不问才器之高下。循私径则关节公行。而不顾傍人之嗤鄙。一榜甲乙。举为冒进躁竞者所先。而穷乡冷族力学自守之士。童习白纷。未得一解。虽有济时之具。华国之手。居然老且死于蓬蒿之下。设科选士之意。果安在哉。 朝家之取人既如是。则虽于閒司漫职百执事之列。固无望其随才授任。而最是州县字牧之职。是生民休戚之所系也。得其人则拊摩喣濡。膏泽降而邦本以固。非其人则剥割侵扰。愁叹作而民生日蹙。国之安危。顾不在于分符莅民者之臧否耶。挽近以来。官方渐弛。吏道多端。铨曹注拟。初不难慎。臬司点陟。殊欠综核。历典州郡。皆是常调之吏。委寄民社。举有生手之叹。而奸乡猾胥之夤缘生弊。穷蔀下户之颠连无告。皆由于此。虽 圣明在上。宵旰忧勤。恻怛之 恩纶屡下。而如伤之念徒切。若保之泽未究。诗云哿矣富人。哀此茕独。不幸而近之矣。昔汉光武不许公主子求郎曰。郎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害。大哉言乎。此非后世人主之所当法者乎。伏愿 殿下严立科规。取士必得其才。明饬选部。除吏必择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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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则麟凤入网。一代之英髦咸萃。桑麦腾谣。四境之仁化普洽。群彦汇征。治跻郅隆之盛。而众心成城。国有泰磐之安矣。岂不猗欤盛哉。顾臣一缕残喘。奄奄垂尽。神息昏昧。辞理拙涩。今此所陈数条。皆是陈腐浅近之言。恐不足以有摡于 宸心。推而极之则二帝三王之治。亦不外是。惟 圣明念哉。
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四
 议 ( 讲制时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 讲制时'를 보충하였다.)
  
农政议( 抄启时承 命献议)
伏以 宸诚上格。休徵辄应。商郊之甘霈洽降。豳岁之丰登有望。此正八域农民欢抃之日也。臣仍伏念先王之政。以农为重。授时而有玉衡之制。相地而有士圭之法。九𩿇以命之。八蜡以飨之。载之周官。著于月令。大要皆务本之意也。惟我 国惟是之重。其日上辛。坛以祈谷。则仿古者六宗之禋。有事东籍。冕而秉耒。则遵先王三推之礼。命羲和而有云观之书。掌沟洫而设堤堰之司。龙见而雩。蝗生则酺。凡系厚生重农之方。靡不修举。而乃者十行 丝纶。诞敷于乡遂比闾之间。采野人之服习。访山林之经济。用替公车之章奏。撰成农家之集览。则此一部书。实为我 圣上寿民妙诠。而文王即田之功。周公明农之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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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复睹于今日矣。臣固赞叹钦仰之不暇。而第伏惟最难知者农理也。地力之腴瘠同也。天行之潦暵一也。而或一荒而一穰。树艺之节候同也。耘耔之先后一也。而或一熟而一歉。产于陆者不产于湿。而地利尔殊。宜于古者不宜于今。而风气随变。则信乎农制之有难硬定。殆不啻百里之不同俗。而虽使后稷播种。神农教耟。亦不过对时操纵。随宜尽力而已。曷尝有一定之术耶。臣亦农亩中人也。试以田野所见闻言之。彼躬袯襫而老畦塍者。服高曾之田畴。惯地利之燥湿。田连阡陌。而先种后种之异时。地均衍沃。而一耕二耕之殊制。间一稔而有黑黍黄粱之迭播。越数载而有水耕火耨之相半。则彼奠丽玆土。至愚而神者。或占之以菖蒲杏花之节。或有得于天星峡雪之验。譬如老医之药。用经验之方。斲轮之手。有自得之妙。而日用之间。有不可以言传者存焉。必欲农有定制。谷有常种。按原湿而责之以此稻彼黍。随节序而课之以朝耕夕耨。使彼西畴南亩之氓。一听于农官田畯之科。则恐未见其食实之效。而殆未免于助苗之患矣。臣窃以为劝农之方。无他𧗱焉。尝闻民之于农。犹鱼之依于水。鸟之依于林。惟其知小民之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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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使之自劝者。亦不过曰使民乐生兴事而已。凡今之田尔田而宅尔宅。自力而自食者。虽或有耕也馁在之叹。而何尝有不昏作劳之弊乎。况今生齿日繁。食业渐艰。山颠水澨。耕垦殆遍。炎天雨日。沾涂忘劳。可谓地无遗利。民无遗力矣。顾以墨倅奸胥之侵渔多端。春粜秋籴之厉农不一。终岁勤动。半入白地之税。瓶罂所储。尽归邻族之徵。而春𩿇促耕。每多午馌。难谋之叹。时雨适降。或被悍吏催科之扰。斯民之无乐生兴事之念极矣。于耟举趾。如之何责其昏作如殷民。亢旱苦涝。如之何望其备豫如豳氓也。然则为今之计者。更不必别求奇方妙制。以为劝农之𧗱。特令 庙堂之臣。严饬州县之吏。均田赋而无科外侵徵之害。釐籴政而祛斛上加俸之弊。宣布德意。鼓之舞之。使斯民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颠连。而田亩腾击壤之歌。蔀屋有含哺之乐。则彼林葱而在野者。各服其田。各勤其力。深耕易耨。不待保介之来劝。草薙谷壮。庶见我稼之既同。而丰年穰穰。匪今斯今。家给人足之盛。斗米三钱之祥。斯其验矣。农政之要。孰大于是。至若水旱之灾。时或不免。则水利之政。尤不可不讲。顷者 恩纶诞下。实惠已究。旧泽既陂。春潦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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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肇夏惜乾。旱禾得润。而一邑之中。潴泽之未修者尚多。百里之川。畎浍之未疏者过半。厥或因谷为泽。可灌万顷之反田。而事有所未遑。决渠为洑。可辟十里之长坪。而力有所不赡。国家之置堤堰司。政为是设也。臣更愿申饬诸路。坊曲次第增修。一依周礼稻人以防止水。以浍泻水之遗制。则其利益之及于民。尤有大矣。臣敢以是献诸农书之末。
灵星,寿星祭议。(承 命制进。)
臣窃惟祀有显道。厥类惟彰。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宗祭星。雩宗祭水旱。而若夫东方之祭灵,寿两星。亦有所本。史记注曰。灵星。龙星左角曰天田。农祥也。何楷世本古义云。灵星之祀。专为祈田。历代通行。罗丽以来之皆祀灵星。由于祈农。可推知矣。丽之靖,睿两宗。始祀寿星。盖以老人星见于方内之汉挐山。礼所谓诸侯在其地则祭之者。疑此类也。是以。 国朝五礼仪。亦因而修举。立秋之祀灵星。秋分之祀寿星。俱有可据。而独未知其废之之由。臣窃恨焉。礼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其封内山川。而星辰遥渺之理。自非天子圜丘之祭。有未易轻议。则当日祀典之不袭前代。因以损革。无或出于此欤。我国典章。动法三代。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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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礼所载。戴氏所记。礼义甚微。各有制度。则诸不在宗伯之职。月令之文者。恐非先王驭神之道。故粤惟我 康靖大王。因赵文正之言。不许昭格署之设星辰醮祭。则灵寿二坛之见废于我 朝也。倘亦以此乎。以臣愚迷之见。不敢妄议。
均役十目议(承 命制进)
臣窃惟法以均役名。将以均民之不均者也。盖我国良保徵布之法。本为养兵之需。而应役之民。不过十馀万户。所纳之布。多至五十万匹。于是乎黄白而有冤徵。邻族而有横侵。流弊滥觞。民不堪命。则作为一时权宜之法。用救百万倒悬之命。盖出于不得已也。上而 列朝询访之勤。下而诸臣筹画之纡。岂不十分讲定。图所以永终不敝。而法行未久。弊又旋生。山泽更无遗利。而反致水清而无鱼。田簿或多变迁。而遂至木朽而生蠹。幸民之规免多歧。而黄白之冤徵犹昔也。奸吏之傍窦层出。而族里之横侵依旧矣。噫。籴号常平。而后世起刓心之叹则是常不平也。法称均输。而当时喻砒礵之毒则是输不均也。到今变而通之之方。孰不以亟罢均役为言。而臣独以为均役法。不罢为难。罢之亦难何者。 圣朝经国六典。大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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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周官美制。而行之百年。不能无弊。金科玉条。几乎靡法不坏。苟非大力量大规模。更张而一新之。虽逐事而矫救。随法而变通。将不免补其东而漏于西。一弊才革。百弊毛起矣。虽以此法初设时言之。户布结布口钱游布等诸议纷然聚讼。而户布一事。最为近之。盖揆以有户则有调之法。莫非民也。何间于士庶。依古者布缕之征。一体并徵。实为均民之大道理。比诸给代移划之苟且填补。相去甚远。虽我东习俗已久。刱见无前之举。易致骚扰之端。而此与大同法之先行于乡邑者。事面自别。必须先从贵近始。自京而达乡。然后可免骚屑之弊矣。又须申明籍法。洞革籴弊。益正已紊之名分。益严几坏之纪纲。然后民志可定。王章可行。臣愚死罪。未敢知以今日牵补架漏之规模。果能断然行此否。不然而徒汲汲于末弊之改革。无往而非均役之弊也。此臣所谓罢不罢俱难者也。呜呼。方今筹司经幄之中不为无人。而纾民力。制国用之方。未闻有建明者。如臣袜线之才。管窥之见。何敢妄为之说。而臣请先就本法十目中。略陈矫救之策。更以一副当变通之事。别具条陈焉。其曰均役厅者。始以釐正厅权设。可见革弊之至意。竟于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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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厅并属。实系省费之一事。而提举堂郎。俱是地官太宰。以九式均节财用之职也。必须得其人而久其任。然后可责裕国便民之实效矣。曰结米者。此实常税外不得已加赋者也。一结二斗米。可减一夫二匹之役。则夫孰不钦仰 德意。而籴政之为生民痼弊。乃者还饷策 衔题。俯烛无馀矣。以君子用其一缓其二之心。宁不益加矜恻乎。臣之向所云洞革籴弊者。不但为结米一事。而方今纾民力之大政。莫此为先矣。曰馀结者。搜括各邑之私橐。填补良民之减匹。岂不是一大方便。而川反浦落。平民之横敛无艺。渔侵蠹蚀。猾吏之穿窦益巧。正所谓失地于齐而取偿于秦者也。生民之困。宁可既乎。臣以为先行量田之政。仍举惩贪之典。然后许多弊瘼。次第可革矣。曰鱼盐税者。我国三面滨海。而鱼盐之利。尽归私门。则革罢折受。属之本厅。盖出于为民除弊之至意。而窃尝闻司马光之言曰。山泽所生。只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况生民日用。莫切于鱼盐。而一自均役刱设之后。鱼盐之踊贵极矣。盖海族所聚。本无定地。煮盐诸需。亦难守株。而鱼梁盐盆。怕于役重。不敢刱设。且营门之设禁榷卖。郡邑之违科贸易。无非所以厉民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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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关饬沿海各邑。鱼梁盐盆。许令随宜变迁。而洞示元税之外无所加赋之意。营邑榷沽贸易之弊。亦为一切申禁。则利用厚生之路。自然流通不碍。而懋迁有无。齐民永赖矣。曰军官者。良民之巧避签丁。窳惰无属者。特设选武军官之号。使之聚集较艺。优者免布。否者出布。是亦补用劝武之一道也。臣请演是而详言之。我国良民避役。其路不一。滥称幼学也。投托军门也。吏胥之保户也。营驿之假属也。甚至各邑所称除番军官。多或近千。少不下百馀。闲丁之稍号饶富豪健者。举皆占得这般名色。作为藏身之窝窟。则哀此贫残无告之良民。如之何不偏被其害也。此则都在守宰之臣搜括釐正。而正名分。严簿法。亦系 朝家申令之一大节矣。曰给代者。京外各衙诸道水军应给代者。量给元数。以补减匹之代。此即以公补公之意也。曰移划者。储置米常赈耗军饷耗之判付划给者是已。右二条。以臣疏逖。未详弊源。而文簿那移之际。钱布出纳之间。例难免舞弄折缩之弊。观于外邑吏胥之弊。可知也。句管之臣。频加检饬。特为查正。恐合事宜矣。曰减革者。减各营之钱布。罢七镇之经用。以纾民力是已。古来经国者。莫不以汰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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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冗食为要。凡今各司各营之冗官冗食者甚多。则依此益加减革。断不可已也。曰需用者。自本厅船运。出给数爻。不过零琐之费。固所不论。而量入为出。系是均节财用之第一义。则 先朝下教中。苟可为民除害。何爱身体发肤之训。最宜体认矣。曰会录者。各司之必置会录。是盖周官月要岁会之遗法也。况此法之设。出于救吾民黄白之冤。而以钱代米。移此补彼之际。尤岂可不审于会录乎。丘浚所谓立籍以记。设官以稽。以防奸欺之弊者。政为是也。大抵均役之法。本为良民减布而设也。昔也二匹而今减为一匹。则宜吾民之不患不均。而科条一新。不啻发栉而缗贯。弊源依旧。旋复猬集而鳞生。国用以之而日缩。民力以之而日竭。是岂但法之罪哉。上项十目中。诸般救弊之策。臣既略陈之。而所以行之者有三。曰择良吏也。崇节俭也。明赏罚也。昔汉帝之诏曰。使吾民乐生兴事。闾里之间。无叹息之声。与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夫王政莫大于均民。而近民之官。惟守令为然。不择良吏而求民之便。无是理也。吾夫子论道千乘之国。必以节用爱人为要。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故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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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节俭。所以为均民之本者乎。齐威王赏一即墨大夫。烹一阿大夫。而齐国大治。人民给足。明赏罚之有补于均民。又如是矣。然行此二者。都在于我 殿下一心。朱夫子所谓天下事有本有末。救其本实。易为力者也。惟我 殿下苟能体 先王临门俯询之苦心。法 小朝诚心奉行之明训。以实心行实政。而择吏焉必求实德。节俭焉必求实效。赏罚焉必当实理。则民产均。民役均。民心均。而古圣王均天下之政。可以举而措之耳。何忧乎均役一弊之难祛也。
云谷先生文集卷之四
 启辞
  
庚午登(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登'을 보충하였다.) 筵启(掌令时)
伏以天之与民。一理相贯。试观今日生灵之困瘁而天心之弗豫。槩可知矣。目今民生之许多痼瘼。鳞生猬集。若欲随事矫革。随弊苏救则此非为治之要道。臣闻天下之事。有本有末。伏愿 殿下益懋 圣工于涵养本源之地。日用之间。查滓浑化。酬酢之际。义理呈露。 明睿所照。物无遁情则篰屋之苦。可以上彻乎 九重。而灾眚自祛。休徵自应。位天地。育万物之极功能事在是矣。岂不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