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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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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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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成圣发(退默)
别时相看。意在无言处。惟勉学是相赠。而分张之苦。日久益深。承手字。寄意郑重。古义相加。虽贤欲有以处之者。鄙独不赧然于心耶。惟情眷蔼然。足当对晤津津。为可念耳。况审比冱。侍庆增卫。萧寺之行。闻已中停。子舍静便。安意做读。为计之得。幸昆仲益自相勉。期有征迈之效。时惠往复。以开我昏滞为善。朱门旨诀。间已传习。有此条问。诚可谓不虚读圣贤书。然且更于行上理会。切己体察。当有进于此者。贤试取看旨诀中魏应仲书。其节度如何。 御选中吕道一书。其警切如何。更取受之帖及先先生书室仪。拈出勤谨二字。循之而上。其中自有欲已而不能已者。感相与之义。姑诵所闻。或不以人而废言耶。疑目就次供对。幸净写一通。趋庭之时。呈禀批诲。兼学庸讲录。寄惠一本。则当不住燖温。觊有一得之虑耳。
 格致章。朱子岂真效而不能。窃意诸传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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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传。朱子又注释。故意又明备。此传则阙本传。而今所补者兼传注。故似然矣。
说得如此亦好。
 四有所五辟焉。何别而分属心身。且正心修身两传。言不能正修之病。而不言正修之工。
四有所。是以心接物时言。五辟焉。是以身接物时言。故所以分属者也。为仁之道。去其害仁者而已。则此言其害于正修者。亦所以明正修之道。在于去其害而已。
 絜矩之道。不过好恶与人同。而此书好恶。始于诚意章。再言于修身章。至此章乃复申言之。则章首言絜矩之道。而第二段言恶而不及好者何欤。
闻之师。曰大学三言好恶。诚意之好恶。以自修而言。修身之好恶。以接物而言。絜矩之好恶。以治民而言。所好莫甚于孝悌慈。则章首已是言好矣。第二段虽不言好。而去其所恶则好在其中矣。
 忠信注发己自尽谓忠。循物无违谓信。小注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二程训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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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程训。朱子两存。而于此引伯子说。于论语注引叔子说。大抵明道就实理言。伊川就实心言。明道语发越。伊川语简要。
 孟献子注。献子尝师子思。
献子先于孔子曾子。况师子思乎。玉溪说不是。
 心者身之所主也。意者心之所发也。小注云峰说性发为情。心发为意。先儒非之者何也。
性发为情。心发为意。不但胡氏之言。朱子亦多如此言之者。先儒有非之者。以其有互发各出之嫌也。然非是谓情不发于心而必发于性。意不发于性而必发于心也。特以性无为而直出者情也。心有主宰而主张计较者意故也。然则非互发各出也。但以其形容说下面貌界分相近者而言也。
 庸学表里之书。而中庸首章。以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属存养工夫。莫见莫显慎其独。属省察工夫。而大学无如此端的言之者云云。
晦斋先生以为小学是存养。故大学不言。南冥非之曰大学如何无存养。首章明明德。是存养工夫。今按晦斋说。未的其必然。而以带补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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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观之。以小学当存养工夫。不至甚为病。而南冥以明明德直当存养工夫。不免有病。谓明德中有存养则可。便以明德为存养则不是矣。
 庸学表里之书。大学首章。以知所先后属知。修身为本属行。而中庸无如此端的者云云。
大学学者事。故先言知行。中庸教者事。故先言存省。先知而后行。先存而后省。实相表里。如轮翼相须。不可偏废者。有如此矣。况第四章言道之不明不行。而其下以舜之知颜之行言之。则无非言知行者。圣门之学。安有不言存省。不言知行者乎。
 中庸之中。固是尧舜以来相传之心法。庸字始见于何书。而与中字同为名篇耶。
始见于易九二庸信庸谨。然非于中之外别有所谓庸。故小注朱子曰中个是恰好底道理。亘古亘今。不可变易底。故更著个庸字。
 章首注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
此当与大学或问明明德注及告子生之性注。通看了悟可也。
 教若礼乐刑政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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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溪谷亦尝疑舍本章戒惧慎独致中致和等切近之训。而远举礼乐刑政为可疑。然明斋先生答门人问。曰朱子所训。举天下而言。溪谷所论。从一己而言。溪谷说偏矣。今按朱子答杨深父书。曰礼乐刑政之为教。如寒暑生杀之教。若如来意。则道外有物。而刑政专出于蚩尤,申商矣。此说甚明。已具鄙所编朱门经说。
 戒惧谨独
戒惧所以涵养于未发之前以致中。静时工夫也。谨独所以省察于已发之时以致和。动时工夫也。或问云不睹不闻者。己之所不睹不闻也。谨独者。人之所不睹不闻也。故必分存养省察工夫。仍记宋邹浩曰圣人之道。备于六经。千门万户。何从而入。大要在中庸一篇。其要又在谨独而已。但于十二时中。看自家一念从何处起。以点检不放过。乃见功力。
 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
吃如吃饭。紧如头紧腰紧脚紧之紧。盖为人著急之意。活动也。泼弃水也。水弃之则散布空中。叠辞则为散布之甚。以比此理散在万事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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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盖本释氏语。如黑窣窣光烁烁。皆是一意。窣窣黑貌。烁烁光貌。泼泼活貌。详见尼门经说。
 见乎蓍龟。动乎四体。四体据周礼注谓龟之四体。恐未晓。
郑氏近古。必有所据。而以文义推之。不如本注之为得矣。
 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此言天地之道不贰。故妙用而无方。以况圣人之心不贰。故感通而莫测。不贰即是一。一即是诚。横渠易说。一故神。两在故不测。延平亦谓一故神。两在故化。亦此意也。
 公孙丑。是战国时人也。只知有霸业。不知有王道。及闻孟子之教。而犹且不忍舍霸之一字。及其再问。又曰由此霸王。夫丑意霸王任大责重。恐孟子担当不得。问其动心乎否。则是岂知孟子者耶。辅氏以为丑初见孟子时事。而愚意公孙,万章之徒。虽从游门下。而毕竟不知孟子者也。
以其君霸与由此霸王。皆看作一件大事。横在肚里。故透不得上头一关。他只逐孟子说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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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下。不曾自出去理会者也。不消说初见与后来也。
 集注内外本末交相培养。以上文急本缓末遗内失外二句观之。则本末当属之心与气。内外当属之言与心。而此是论持志养气。本末自当有归宿处。内外当如何看得。盖持志所以直其内。无㬥所以防其外。志气亦可以内外言与。
以心与气言。则心为本而气为末。以言与心言。则心为内而言为外。至于志。独不可以内言乎。
 
程氏遗书云志壹动则动气。气壹动则动志。外书云志专一则动气。气专一则动志。二说孰是。朱子曰此必一日之语。学者同听而记者有浅深。不若后一说所记。得其本旨。愚意前一说。全不成话。恐上动字即衍文也。不可但以浅深言也。
遗书二说。朱子尝有云云。然愚意欲专一如此。则亦自是动加一动字。于本旨无甚害义。一动之一。亦以专一之一看。未知如何。
 养气知言。所以不动心者也。而饶氏曰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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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即达德中之勇。不动心即勇者不惧。知言即智者不惑。愚意不可以不动心对知言而言也。不动心即达德中之勇。而若细分之。则知言即智者不惑也。浩然之气。即勇者不惧也。
饶氏说似欠分晓。而尊说亦恐未尽。盖明理之论。毫釐之间。色相便别。恐不可立定说如此。愚意养气则勇。勇者不惧。知言则智。智者不惑。如此说。未知如何。
 或曰众人无浩然之气。或曰人皆有浩然之气。盖人或有仰不愧俯不怍时。却于这时。觉得我气有自然不馁底意思。于此乎可见人皆有浩然之气。但不能事事皆合于义。以复其刚大之初耳。朱子曰集义是岁月积久之功。袭取是一朝一夕之事。若颜子之仁。三月不违。诸子之仁。日月至焉。岂可以三月不违只谓之仁。而日月至焉不谓之仁耶。特有大小深浅之别耳。孟子之浩气。是三月不违之仁也。众人之浩气。是日月至焉之仁也。若因一二事之偶合于义者。扩而充之。养而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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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亦可以至大至刚。塞于天地之间矣。夫浩然之气。即天地之正气。而人得以生。圣凡无间。然圣人能善养之。故其气浩然而刚且大。众人不能养之。故其气不能无欿然而馁且小矣。若曰众人无浩然之气。则人将自弃自㬥。不复致力于养之之方。实非劝引学者之意。未知如何。
此与论未发之中者同意。常人无未发之中。一说也。常人亦有未发之中。一说也。然明翁所谓岂久则谓之中。而暂则不谓之中者。毕竟立定说也。
 朱子曰初下工夫时集义。然后生浩然之气。气已养成。则又却助他道义而行。以配义与道。属之养成之后。以集义所生。属之养之之始。未知孟子之意。果如是否。若释之以其为气也本自刚大。养之以直而合乎道义。可谓充塞乎天地之间。若或不合乎道义。则自然馁乏。体有所不充也云云。则与下文三句。文理相续。语意亦顺。而朱子之不如是释者。抑或有不得不然之故欤。饶氏以上馁字。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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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气则道义馁。以下馁字。谓之无道义则气馁。此必因朱子气助道义之说而发。集注训馁字曰饥乏而气不充体也。既曰气不充体。则岂可谓之道义馁乎。恐饶氏说。又失朱子之旨也。
上言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云云。此言浩然之气得其养则体段如此其盛大也。下言其为气也配义与道云云。此言浩然之气失其养则体有不充而馁也。下又言是集义所生云云。此言气之所以浩然者配义与道。而所谓配者。必积累于义而生出此浩然也。非谓一事二事偶合于义而可袭取者也。朱子之意。非以配义与道属之养成之后也。但言其养之者如此也。饶氏语虽若明切。而毕竟语意俱病。夫道义岂有馁者耶。只是不配义与道。则气有不充而体馁。自不得浩然。
 宰我贤于尧舜之语。盖极赞其道德而恐未及于功业也。及至程子始因宰我之言而实之曰。语圣则不异。语事功则有异。在门下则只见其道德之卓绝。在后世则只见其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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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远大耳。
五峰云一时之功业有限。万世之道学无穷。宰我,子贡之言。皆非阿其所好者也。特以其开万世道学而言。
隶来承惠问。谨审读履胜相。归后有日。窃想梅窗点易。默观至理。不待卒易而可无大过也耶。读书贵得要领。惟先得于辞。从其易而徐究其难。不必口含胶饴而或怠于中道也。大全答赵子钦书。读书须见得晓不得处。方是长进。语类大雅录。亦谓读书须读到不忍舍处。方见得真味。此语警切人意。更宜讲诵。乾坤文言及易序五赞。先识其大端如何。
西游间已启行。几时还旆耶。想应路出乡关。瞻敬祠院。俛仰溪山。弥不胜感旧之怀也。花潭,石潭。并皆游历。访古寻胜。一一如别时付嘱耶。将待君南来。盛论那中风物。助起我卧游兴尔。向示易经疑目。尽是合问底。敢逐条答去。然揣籥谈日。恐被有目者所笑。幸览过。更相讲證为善。朱子诗曰观象徒劳推互体。玩辞亦是逞空言。此正今日读易。卤莽无得者之戒。幸更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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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来读去。则久久熟熟。自可见洁静精微之蕴。未知如何。
 易经虽学者所当知。然奥深难究。专然如嚼木札相似。如此亦有进几耶。且此经不可比他经计行多看。未知有何读法。
易经尽难读。记初受日业时。似晓然无不可知者。故上经受读。下经则不传而自读。及至再读。则反益黑闇。全不识其何样说话。其后更读。始略有开眼。渐渐引将去。正所谓得于辞。不达其意者有矣。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意者也。今承所谕。诚然矣。岂朱子所谓极艰辛不快活者耶。虽他经计行多看。非所以求益。熟读精看则旷日何妨。和靖从伊川学易。一日看卦辞彖象。两日看六爻。一日统看。方仔细。依此读去。自觉有开悟处矣。
 易传序通幽明之故。故字义与孟子天下之言性。故而已之故同耶。
故者是幽明之所以然者。孟子所谓故者。是已然之迹。字同而义差异。
 体用一源。显微无间。一源无间之义。可详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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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又曰观会通以行其典礼。幸明以教之。
一源无间之义。朱子书甚详。其答汪尚书书。曰自理而言则即体而用在其中。所谓一源。自象而言则即显而微不能外。所谓无间也。又曰言理则先体而后用。盖举体而用之理已具。所以为一源也。言事则先显而后微。盖即事而理之体可见。所以为无间也。又答何叔京书。曰自理而观。则理为体象为用。而理中有象。是一源也。自象而观。则象为显理为微。而象中有理。是无间也。又答吕子约书。曰形而上下。却有分别。须分得此是体彼是用。方说得一源。分得此是象彼是理。方说得无间。若只是一物。却不须更说一源无间也。盖体用下源字。以其有体则有用。故曰一源。显微下间字。以其有彼此之别。故曰无间。会通。会以物之所聚而言。通以事之所宜而言。典礼犹言常礼常法。盖谓圣人默识天下之动。观其事理之会合通行处。以行其常行法度于天下也。
 易序卦爻彖象之义
卦者挂也。悬挂物象以示人也。爻者效也。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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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动而断一爻之吉凶者也。彖者断也。断一卦之吉凶。象者像也。以形象易道之髣髴也。或谓彖兽名。一顾眄之间。全体皆见。故取譬于彖辞。尽一卦之义。象六牙。以象六爻。而六爻之象辞。各自不同。故云然耶。
 先天下而开其物。后天下而成其务。如何是开物。如何是成务。
物指人物。务指事务。以通天下之志是开物。以定天下之业是成务。开物谓人所未知者。开而发之。故曰先天下。成务谓人所欲为者。成而就之。故曰后天下。
 散之在理则有万殊。统之在道则无二致。理道字互换说不得耶。
道理本不可以差殊看。然临文下字。自各有稳贴。理之灿然有条理则散而为万殊。道之混(混本从水从军)然有全体则统之无二致。各有攸当。
 易者阴阳之道也。卦者阴阳之物也。爻者阴阳之动也。物字为可疑。似当曰阴阳之象。而曰阴阳之物者云云。
易者交易变易。随时从道。故曰道。卦者悬象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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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等位可辨。故曰物。爻者明著六爻之义。而吉凶悔吝生乎动。故曰动者此耳。初画为仪。中画为象。上画卦成。则象字亦无不可。然物字无可疑。
 乾元亨利贞。文王彖辞。本以大亨而利贞。而六十四卦。申言元亨利贞者七卦。乾,坤,屯,随,临,无妄,革。而皆以大亨而利贞言之。孔子作翼。于乾以四德训。而馀卦则依旧以大亨而利贞。则乾元亨利贞。为六十四卦之要领。其义大矣。
是。
 九为阳数之盛。故以名阳爻。龙为阳物。故取以象爻。则乾六爻宜皆称龙。而独九三不言龙而言君子。九四言跃渊而不言龙。何义耶。
以六爻言之。则三于三才为人道。故不言龙而言君子。以乾德而居人道者。君子之象故也。四为上卦之初。已见而不及飞。故不别言龙而只言或跃在渊。犹大壮九四不言羊而知藩决不羸即羊也。
 文言元者善之长。亨者嘉之会。利者义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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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者事之干。四德之元。犹五常之仁专言则包四者。其为众善之长。固无可疑。自亨以下。虽有传义所训。终未分晓。
此段来氏易所说最详。其言曰有在天之元亨利贞。有在人所具之元亨利贞。此则就在人者而言也。元大也始也。仁义礼智皆善也。但仁则善端初发。而义礼智皆所从出。故为善之长。亨者言理之显著亨通。礼之方行。升降进退。辞让酬酢。未有单行独坐而可以行礼者。故谓之会。然其聚会。必至善恰好。皆天理人情自然者。故谓之嘉。利有二义。以人心言之。义为天理。利为人欲。此以利欲而言也。以天理言之。义者利之理。和者义之宜。以合宜而言也。利即吾性之义。义安处。即是利也。贞有三义。知也正也固也。如孟子所谓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者知之意也。事亲从兄。正之意也。弗去固之意也。事如木之根叶。干如木之干。来说大槩如此。可详究也。董氏会通亦明备。可更参考。
 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君子行此则乃是合德于乾。而今曰云云未晓。故曰
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105H 页
字尤可疑。
此尝所致疑处。然古人文义深厚。不似今人浅近易见。故或多如此处。然传云行此四德。乃合于乾也。来氏亦谓故曰古语也。乾元亨利贞。所以明君子即乾也。意甚分晓。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此如后世问答之辞者何耶。
来氏谓此文章。问答之祖也。如屈原渔父见而问之。杨雄法言用或问。皆祖乎此。似然矣。
 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此致知力行之事也。学之始终也。然可与几可与存义。语义难看。
可与者可以之义。而亦有许与之义。几者善恶之几。知既至则可与决几。而所知无差矣。义者事之得宜者也。既知所终则事之合宜者。持守而不失也。如此看如何。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文言既分为四德。此又合而归一于元。以专言者言耶。小注性情犹言资质体段。亭毒化育。皆利也。亭毒何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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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本一理。孔子赞易。或分而言之。以尽其用。如第一节之言是也。或合而言之。以著其体。如此节之言是也。要之反覆详说。以尽其意耳。亭毒老子第五十一章。有曰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盖覆养成熟之意。
 不言所利。九二九五利见大人。此非言利者耶。
利如坤之利牝马之贞。屯之利建侯之类是也。乾二五之利见。乃是以应而言。非言乾之德也。
 九三阳爻阳位。故曰重刚。九四则非重刚。而程传无所言何耶。
本义虽说重字疑衍。而程子之意。安知不以内卦皆刚。而外卦以刚继刚。故下重字耶。
 坤初六传。八则阳生云者未晓。
程书九六取纯阴纯阳。河图过六则一阳生。至八便不是纯阴。朱语九更去不得。且同来做八。六便去不得。却去做九。明翁答门人问。曰八则阳生云者。以阳进阴退而言。合此三说而究之可见矣。或谓五为体数。而八为阴中之阳。故云阳生。亦得。
 
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106H 页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坤而称龙称战。恶在其扶阳抑阴。进君子退小人也。
此以卦象而言。亦以寓戒毖之意。坤纯阴之卦。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亢极而疑于阳。故称战焉。疑字即疑汝之疑字。所以罪阳之失于防渐。罪阴之不能退避也。先儒谓主阳而言战。故曰龙。主阴而言伤。故曰血。亦一义也。
每思一际接。面说心里事而不可得。甚可恨。然苟知其近里著工。专专不暂懈。则又何必以阻为怅哉。幸须益自振发。无始恳而终忽。无先奋而后踬。则功力积久之后。安有不到之理哉。君试思此间节度。自早作省谒后。朝日付儿课。宾客日至。酬问自有不容已者。间时旋寻简编。常如至忙禅客。而犹多容易蹉过。每自哂以为天生了人。不教一时閒有如此。世有高材深识者闻此。必心笑其钝滞。然智愚不啻较三十里。况敢自逸却步而求及耶。不审贤者以为如何。近思疑目。略答在纸头。然恒居失挠。未尽精稳。甚愧甚愧。
 无极而太极云者。以此理至极。无名可名。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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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云而。朱子答陆子静书最详。独濂溪史传。无故添自为二字。看作二极。故引苏子容请刊国史草头木脚之语。先生此语。亦可谓为重指掌矣。注云朱子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其所以无声臭而为枢纽为根柢者。是太极耶。又曰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此理。未有天地之先。果何等时。而此理寓在于何处耶。列子所谓不生不化之语。见于何书而如何下说耶。
易大传言太极。不言无极。而周子言之者。虑后人认太极为一物。不足为万化之原。故就加无极而三字。赞叹其无名可名而有至极之谓也。注中上天之载云云。阴阳五行即造化之具。而太极为之枢纽。男女万物。即品汇之分。而太极为之根柢。本注造化是竖说。品汇是横说。竖说是阴阳五行。横说是男女万物。此四字。又该括一图之义。而莫非至极之理。所以发育造化之妙也。以其无声无臭。故谓之无极。而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未有天地。先有此理。似无可疑者。理有何形象而必占地而后。寓于某处耶。近
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107H 页
取诸身。此理同然。未生人时。已有此人之道。此何以异于彼耶。列子语。此无本书。未能详考。然其见于老子谷神不死章。注者却云列子所谓不生者能生。不化者能化。亦形容此理之至微。而所差在于不知太极阴阳不离不杂之妙故也。
 互为其根。分阴分阳。既分阴阳则其必互根者何欤。程子谓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此其发明此意。而所以为造化之枢纽而品汇之根柢耶。不曰阳阴。而必曰阴阳者。似有欠于扶阳抑阴之义。而先阴后阳。亦有深义存耶。注云邵子曰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此果何谓耶。
阴阳虽对待。而实相交变然后。造化发育。即程子所谓无截然为阴为阳之理者是也。若阳自阳阴自阴。则是独阴不成。独阳不生。而不足以成万化矣。故横渠曰阴阳之精。互藏其宅是也。但互根就阴阳方分时。说相包之妙。互藏就四象既立后。说相根之理。不曰阳阴而必曰阴阳者。邵子曰无极之前。阴含阳。朱子亦曰未发之
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107L 页
前。太极之静而阴也。已发之后。太极之动而阳也。以此观之。则亦有微意于其间也耶。邵子观物诗。论阴阳动静之理。用字即妙用之用。如所谓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之意也。然阴阳无始。动静无端。不可分先后。只就起处言之。
 阳变阴合。变字韵释曰化也更也。如乾变为坤之谓也。今云阳变阴合者。似若变而为阴者然。何不曰动而曰变耶。
不曰动而曰变者。变字是变化之意。动静者机也。变合者妙也。动静以对待言。变合以生育言。阳进为变。阴退为合。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则其生五行。宜无二源。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注中虽以流行对待言之。终有所未晓。若譬而谕之。阴阳生五行如气化。五行自相生如形化耶。天之所以生水生木生土。地之所以生火生金之义。可得闻欤。阴阳之气。似必均适。而天之生者三。而地之生者二何耶。水与土是阴而天生之。
海隐先生遗稿卷之五 第 108H 页
火是阳而地生之。亦何耶。
天地之数。五位相得。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一变生水而六化成之。二化生火而七变成之。三变生木而八化成之。四化生金而九变成之。五变生土而十化成之。此天地生五行之序也。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五行之生各一其性。则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复生水。此五行自相生之序也。五行自相生。亦犹阴阳生五行。依旧是气化。恐难以形化分言也。水阴盛。木阳稚。土冲气。火阳盛。金阴稚。而一三五阳数。故天生之。二四阴数。故地生之。阳加阴则为水为木为土。阴加阳则为火为金。此阴阳互根之义也。五行者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者也。以质而言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士金水。而木火阳也。金水阴也。五行阴阳有生行之不同者。数与位之不同也。天数五地数五。未尝不均适。而其生行之或三或二者。阳全阴半之理也。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不曰太极而曰无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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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缀上文本无极而言耶。无极则必以真言。二五则必以精言云云。
无极太极。不可二看。但言理之无形。故特言无极耳。无极理。理无不实。故以真言。二五气。气或有杂。故以精言。真者诚之谓也。精者粹之谓也。非此更无稳底字。
 鬼神合其吉凶。此鬼神二气之良能耶。抑造化之迹耶。自乾之文言。皆无指一明释。且合其吉则可也。凶何可合耶。且鬼神何尝有吉凶耶。或者春生是吉。而秋杀是凶。然耶。
鬼神阴阳造化之神。圣人德合天地。动静语默。默契神明。当如此吉。不当如此凶。此所以合吉凶。论语或问子路请祷章曰。所谓合其吉凶者。言圣人之好善恶恶。赏善罚淫。如鬼神之祸福。无不合于理也。栗翁曰当进则行为吉藏为凶。当退则藏为吉行为凶。变动不居。惟义所在。素翁曰圣人知进退存亡之义。是合其吉凶也。来示春生秋杀。不可看作吉凶。惟顺其时则吉。乖其候则凶矣。辥敬轩尝谓仁义健顺。与天地合其德也。知周万物。与日月合其明也。仕止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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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当其可。与四时合其序也。进退存亡。不失其正。与鬼神合其吉凶也。语又明的。
 性焉安焉之谓圣。复焉执焉之谓贤。发微不可见。充周不可穷之谓神。所谓圣者。即尧舜禹汤文武周孔是已。所谓贤者。颜曾思孟是已。所谓神者。是何等可以当之。若只是圣人之事。则又何必别立名目耶。叶氏谓性焉复焉。以诚而言。安焉执焉。以几而言。发微充周。几之动而神也。几之动而神之意。可得闻欤。
神是圣而不可知之谓。故孟子言圣而又言神者此也。以定位言则先言圣而后言贤。以功化言则神是圣之极至处。叶氏以性复为诚。安执为几。则未见其为然。通书本语。不如此矣。程子亦曰非是圣上别有一等神人。只是圣而不可知处。几者动之微。至于神。则非言语所可形容者也。
 阳剥为坤。阳来为复。阳未尝尽也。剥尽于上则复生于下矣。剥尽之后复来之前。只是纯坤用事于十月。而积三十分。至十一月中然后。一阳初生。始成复卦。其曰变于上则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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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无间可容息者云云。
剥尽于上。而复阳之一分。已生于坤之初。则岂非无间可容息者耶。
 程子曰性即气。气即性。又曰道亦器。器亦道。朱子曰性自性。气自气。
性即气气即性。此即字非无别之谓也。程子虑学者认性气判为二物。故曰性即气气即性。又曰道亦器器亦道。朱子虑学者认性气混为一物。故曰性自性气自气。盖性气道器。一而二二而一。学者看得到识得透。则于明理之论。可庶几矣。
 人生气禀。理有善恶。下文曰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理何尝有善恶也。恶岂可谓之性也。栗谷理气书。有曰其所谓理者。指其乘气流行之理。而非谓本然之理也。本然之理固纯善。而乘气流行。其分万殊。气禀有善恶。故理亦有善恶也。又曰性本善而气质之拘。或流而为恶。以恶谓非性之本然则可。谓之不本于性则不可也。此语足以发明程子未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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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朱子亦谓却不可说恶不是心也者。初若甚可骇。然谓之恶者本非恶。但过与不及。便至如此矣。栗翁说。亦甚分晓。来示中分属亦得。
 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盖人生而静以上。未可名以性。所谓在天曰命。及夫合理与气而生也。始有性之名。所谓在人曰性。人生而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若曰才说性时。便已不是命则犹可也。便已不是性云者何也。
详见鄙所编尼门旨诀。可取考。
 
却待人旋安排引入来。教入涂辙。既是涂辙。却是一个涂辙。所谓涂辙者是何物。而教入涂辙云者。果何义耶。
此晦翁所谓伊川语乍看不好。久看方好者也。涂辙车行处。犹言路脉也。盖言未有涂辙。而车行则有涂辙之理。既有涂辙之理。则却未论车行与未行。却只是一个涂辙。此段槩说未有这事。先有这理之意。照顾上文万象森然已具。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之意也。教入涂辙。犹言使入涂辙。上文不可道之意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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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仁则曰在诸公自思之。训仁则曰合孔孟言仁处。大槩研穷之二三岁。得之未晚也。未尝指一明言者何欤。韩昌黎曰博爱之谓仁。则程子非斥之。周濂溪曰爱曰仁。程子尊尚之云云。诸公自思之思。果何所思。而二三岁得之。果何所得耶。
程朱岂不为一直劈下说与后学。而曰自思之。曰二三岁得之未晚云者。以仁道至大。训仁又不必须用一字训。故使学者自用工夫。渐次开明体认出来也。非故为不言。滋甚其惑也。退之便以爱为仁。则是指情作性。故程子非之。通书加德字而曰爱曰仁。则体用固自兼该。程朱尚之。不亦宜乎。大抵仁不可只用一字训。合此众说。徐究默识可也。思与得。皆是指仁而言。有何疑耶。
 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退翁谓伊川好学论。约其情在正心养性之前。林隐心统性情说。约其情在正心养性之后。当以程论为顺。伊川与林隐皆程氏。所谓程论者。果指谁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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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论。似指程子好学论。非指程氏性情图说也。虽曰内外交养。而约其情在正心养性之后。似易次序矣。
 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注只曰求照无物之地。亦用智之过。无所明释云云。
恶外物而求照无物之地。则毕竟物不可无。而自私用智之心。愈益纷乱。如反镜而索照然也。
 胆欲大而心欲小。注云心小则密于察理。张子曰心大则百物皆通。心小则百物皆病。其曰百物皆通者。察理之密也。其曰百物皆病者。察理之不密也。此与思邈之言。何若是不同耶。愚意则以文王之小心翼翼看之似好。未知如何。
孙思邈之言心欲小。为其或失于滥也。横渠之言心大。则为其或失于隘也。所言不同而各有攸当。故朱子答潘子善书。曰心自有合了小处。有合了大处。若只著题目断了。则便无可思量矣。此意可师也。小心翼翼。来示尽好。
 东铭戏言出于思。过言非心也。下句曰或者谓出于心者。归咎为己戏。失于思者。自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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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诚。心字思字互换说下云云。
心字思字。非互言也。戏言出于思。戏动作于谋。皆出于心也。过言非心也。过动非诚也。是失于思也。
 不知戒其出汝者。归咎其不出汝者。或看作不知之义。止于当句。或止于下句。愚意后说似长。
后说似长。
 学堂双牖。右书订顽。左书砭愚。西铭大是说仁顽者。顽而不仁。故以是订之。东铭专是说智愚者。愚而不智。故以是砭之。似不必启争端。而程子改之者何欤。岂以右则必书订顽。左则必书砭愚而然耶。抑订某也顽。砭某也愚而然耶。
二义皆通。
 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明翁曰后学之不反古人处。实坐无弘毅气像。隘狭者不弘之病。欺怠者不毅之病。此可以明横渠未发之意耶。
吾辈不及古人。牛溪先生曰。程朱以后。讲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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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义理不患不足。而所患者实心不立。本根未固耳。明翁此段语。又尽好。
邸便承手字。千里传信。慰如合席。始信心开目明。古人不虚语也。况审棣床湛翕。兄复卫司。弟带春坊。 宫衔抡选之峻。非冗官散职久次迁移之比。窃想横经昵侍。仰备 顾问。平生所学。展得多少。此所以为棣座献贺者。非止柏悦已也。孝閒居无事。惟以册子为遮眼消晷之资。然秉烛之光。终非远景。惟所望于贤辈。趁此光阴不甚晚暮之时。专意古训。发挥家学。使如线一脉。不至断绝。则虽有世路驰骤之扰。官责束缚之苦。亦不害为学问中一事。况斋馆静阒。尤不妨于读古书玩赜义理。则仕学俱优。不特为一江风月亦君恩而已也。第恨深居穷巷。无由闻松桂林读书声爽耳也。
五子旨诀。蒙示数处指议。甚荷甚荷。但以九拜辨,深衣等篇。为仪文之末而非礼之本。欲次于谕诸生受之帖下。所论诚亦得矣。然愚意次辑之意。自篇首至答赵书若干篇。取论性理之要。自魏书至记解经若干篇。是取为学之道。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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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等篇。是取其礼仪警教学者者也。盖吾东本以椎髻之俗。虽蒙箕师八条之教。儒先之化。衣冠文物。称以小中华。然仪章制度。未必皆合于古昔。故编入此数条。以备好礼者之考据。谕诸生受之等帖。乃是教人之道而载之篇末。以总会之者也。自谓如此。庶几无大错谬矣。且念明诚法门。必使学者先习礼。而二程先生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此岂非后学所可师法者耶。鲁论之书。乡党编于正中。大传之篇。制器尚象入于强半。皆不可谓关涉于上下也。大抵礼者理之著于事者也。就事而言则虽若末矣。而即事观理则本便在此。故此等仪节。固不可谓非礼之本然而却遗之后也。今若编之于谕生受帖之后。则又是一初殊无法意。又虑不知者遂以理礼为别件事。此又不敢从者也。愚于是又有默喜于心者。溪门编成节要时。南时甫举节要答吕伯恭书中听蝉一段云云。若此歇后之语。取之何用。先生答云若作歇后看则歇后。非歇后看则非歇后云云。而其举似李仲久则曰夫义理固有精深处。其独无粗浅处乎。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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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有紧酬酢。其无有閒酬酢乎。此而犹如此。况玆衣冠之古。拜跪之节。尤有关于日用者乎。孝所以为此者。非欲妄儗前人。拗执己见也。当初自家排铺抡选本意有如此者。故敢玆悉布。惟明者裁察而更诲之幸甚。
常欲静对一室。稳承明理而未易得。惟有书问可以替面论。而向便挠汩。并与寒暄而阙之。为可悚耳。潦馀亢旱。即未审春堂气候康宁。美疹亦渐差否。身安然后百事可做。何其善病耶。闷人闷人。幸完养有道。担著畀付如何。先正遗集重刊。绣梓有期。远用抃贺。盛校诸条。间已一阅。尽精到无遗失。可谓只眼。钦尚罔已。自此大小文字。当次第看当。幸更加勉励如何。就中有合商量处。信手标签。视至得无大谬耶。大抵校勘极不易。易处口下先忙。难处目力未到。难易俱易差过。不但尽看尽有而已。此番则自谓详悉。而又安保其无谬也。第更就正于往复诸家。十分无一失如何。近思录劄疑。前所答去者。出于信手。无足證明。而亦多有段段点改处。故儿辈所誊册玆送呈。互考如何。茂山近收信否。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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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角。无缘相闻。每于风雨夜。远念谪居。介然不能忘。柰何。
形而上下说。所论尽明备。但柳友曰形而上形而下。朱子尝以物则分之。亦以费隐分之。终不成为理气之别。此言却不是。今按其分物则者。见于本注。则者理也。物者器也。惟费隐。理为体理为用。故与他理为体气为用者不同。中庸小注朱子答或人说。语类人杰录。退翁答郑子中书。皆以费隐属形上矣。明翁之答奇子亮书。乃是不可分理气判为二物之意而已。岂谓形而上者。兼带气看耶。无形之物。下物字。亦不稳矣。物者形下者也。非形上者也。岂偶失照管耶。南轩之说。亦见本注。礼乐刑赏。治天下之道也。礼之寓玉帛而敬。乐之寓钟鼓而和。刑之寓甲兵而遏。赏之寓旂常而扬。是道之在器者也。非形上兼理气之證也。横渠尝以清虚一大为天道。则程子非其以气而言道。亦何以为。虽涉气而无形可指者。皆道之證乎。蔘朮硝黄之譬。春秋左氏之谕极精微。而以愚观之。犹多层节。夫蔘朮硝黄。以温补寒泻得是名。则所以温补寒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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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理。而温补之于蔘朮。寒泻之于硝黄。又是道之在器者也。春秋左氏意亦如此。无形之气。固多有之。亦有声臭之可言。则已不能无迹矣。况有声有臭而有迹者。是属之气耶。属之理耶。形是形质之谓也。兼精粗皆是气也。则气虽精于器。岂可谓之道乎。将气之粗者下而为器。气之精者上而为兼理之气乎。理必形而上。气多形而下云者。多字不稳。终是将气一半滚了理。故下多字耳。其自注所引诸条。皆是为理气而言。非指道器而言。此一句又当著精神看处。夫理外无道。气外无器。然亦须有分别耳。但不可别为二致也。朱子曰。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观于此言。亦可见也。盖道者理之在事者也。器者气之成质者也。而毕竟道即理器即气也。若恻隐之见于色。恭敬之发于容。分理气则是气。分道器则是器。(器字似不稳。然以形言者皆器。)而其心之动得来者。是理是道。即所谓所以也。大抵左右常劈破源头。故义非不明。而于道之在事处说不下。使人疑理之只有自然所以然。而无能然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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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柳友常说得理之在事。而于形上下。分界少错。故文非不赡畅。义非不精到。而于本原处。有些差殊。皆不可不知也。桃仁杏仁形下之云。大非朱子取譬之意。程子以谷种譬仁。上蔡以桃仁杏仁谕仁。是皆恁地取谕。仁之有生意也。岂如是泥著而矛盾也哉。陈安卿说理有能然必然当然自然。而一齐皆言理而道在其中。气未尝兼说也。饶师鲁道要三节看。言虽有病。而精粗皆言道而理在其中。气何尝兼说也。名理之论。未见有如此说者。幸更详问而详示也。
  
附成圣发柳戒仲往复
 柳友戒仲甫来过溪堂。适语及形而上下。多有不契者。追呈一书。以叩馀论。则其答曰形而上形而下。朱子尝以物则分之。亦以费隐分之。终不成为理气之别。明翁之答奇子亮书。曰形是物也。上面虚底是道。下面实底是器。岂谓理上气下判为二物哉。此语虽不明言其非理气。而大意可以推见矣。形既为物。则形而下乃指有形之物。形而上乃指无形之物。有形之物。如张南轩所言礼之玉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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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钟鼓。刑之甲兵。赏之旂常也。无形之物。如礼之敬。乐之和。刑之遏恶。赏之扬善也。甲兵旂常。固不可属之理。遏恶扬善。岂可独为理而不兼气也。故愚谓形而上。兼理气也。程子以清虚一大为天之气。而非道夫清虚一大固气也。亦未尝非本然之理。而程子以为非道者。以其言形也。故愚谓虽非真形而以形言者。皆器也。虽涉于气而无形可指者。皆道也。如以医药论。则蔘朮硝黄是器。而温补寒泻乃道也。所以温补寒泻者理。而寒泻之温补之。岂非气乎。如以读书论。则春秋左氏是器。而谨严浮誇乃道也。所以谨严浮誇者理。而谨严我浮誇我者。岂非气乎。无形之气。世固多有。如朱子曰医者之心。菖蒲茯苓能补之。儒者之心。非菖蒲茯苓所补。此盖一物而只以有形无形。分医与儒也。儒者之心。岂可谓但理而非气乎。一阴一阳之道。归更究之。果指其所以然者。兄言是矣。虽然阴阳亦有未成形者已成形者云云。退默答曰理也者气之主宰也。气也者理之所乘也。非理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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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根柢。非气则理无所依著。既非一物。又非二物。故程子曰道亦器器亦道。而道器之间。分际甚明。不可乱也。是以程子又尝曰阴阳气也。形而下者也。道太虚也。形而上者也。朱子曰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又曰理者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气者形而下之器也。生物之具也。凡天地间。许多形形色色。莫非气也。其理安顿在这上面。穹然而天。隤然而地。亦形而下者也。乾坤乃形而上者也。日月寒暑风雨霜露。亦形而下者。而其所以晦明往来鼓荡生杀者。乃形而上者也。以言乎人则耳目口鼻之体。皆形而下者。而仁义礼智之性。乃形而上者也。至于一草一木一禽一兽。无不皆然。盖自洛闽来。言者非一人。记者非一笔。而其说之同。如合符契。莫不以形而上下。分属于理气。此非牵引配合强使之齐也。即天下道理。不外乎是也。今足下谓无明證。创立别论。曰形而上。兼理气也。又曰虽涉于气。无形可指者。皆道也。未知洛闽文字。广大无涯。故虽以高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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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偶未之见耶。甲兵之遏恶。旂常之扬善。亦不必作三层说。朱子曰形而上者。无形无影是理。形而下者。有形有状是气。又曰形而上者理。才有作用。便是形而下者。然则甲兵旂常。既有形有状矣。遏恶扬善。亦有作用底意思。愚意则甲兵之遏恶。旂常之扬善。属之形而下者。甲兵之所以遏恶。旂常之所以扬善。属之形而上者。而春秋左氏之谕。蔘朮硝黄之譬。亦可以类推矣。大抵取譬莫近于身。如赤子入井之事感。则有恻隐之心。恻隐者形而下之气也。所以恻隐者。形而上之理也。如过庙过朝之事感。则有恭敬之心。恭敬者形而下之气也。所以恭敬者。形而上之理也。如此分别。恐亦不悖。阴阳相荡。游气纷扰。果有已成形者。亦有未成形者。虽未成形。才涉于气则这便是形而下者也。朱子曰形而上底虚。混(本文从水从军)是道理。形而下底实。便是器。明翁之论。盖本于此。而虽只著虚实说了。理气亦包在这里矣。且物之为字。即有形之名也。形而下则尚可指为有形之物。而形而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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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亦未可谓无形之物。又其答曰理必形而上。气多形而下。两贤之语如是而已。未见其为道专理而气专器也。(所引诸条。皆是为理气而言。非指道器而言。)遏恶扬善之为形而上。乃南轩之论。非仆之见。兄乃属之形而下者。恻隐恭敬。亦以作用而归之非道。只拈其所以然而谓之道。未知可乎否乎。夫遏恶扬善恻隐恭敬。若只谓形而下。则骤闻似然。而及以谓是器而非道。则谁不见其不可乎。其后柳友复申前说曰。恻隐恭敬。才动于中而未形于外。则是形而上者。非形而下者也。恻隐恭敬。固当属之道而兼理气也。及其见赤子而手援。过庙朝而鞠躬。则方可属之器而专为气也。退默曰。朱子曰桃仁杏仁是仁。到得萌芽。却是恻隐。以此推之。则桃仁杏仁。才到甲坼。便有萌芽。虽未及露出地上。亦便是形而下者。则岂可以恻隐恭敬之未及形于外。遽谓之形而上者耶。柳友曰。桃仁杏仁。已是形而下者。何待萌芽而后。始可谓之形而下者耶。
以有便无书为讶郁。追知有慎乃尔。端居静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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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不宜染此。而冬行春令。感得此祟来耳。幸间已趁治。侍庆万安。白眉新 除。密迩乡寓。养以专城。凡节极稳便。慰贺不自已。孝流光冉冉。居然到知非之年。默数平生。悔恨何及。惟恃而强意者。在同志惟君辈。在家塾只二三小子。而远者既不得早夜相亲。近者亦多玩愒时日。又何能相规相励。觊其有大就也。若以读若干书。究若干义。省得些过咎。饬得些操持。便恃以为学道。殆无异于出门西向笑。便说道长安也。念之至此。惘然若坠深井之中。非勇猛一跃。何能出此。是惧是惧。幸视此为戒。及时勉励如何。
柳友归时所谢书。想即照领。而彼时随去人。自林寓径归。更未承安候。痴汉知觉如许。虽责之何及。不审玆者。侍庆万珍。向来劫灰。间已葺理维新否。仄闻移居木溪。挈家西上。庐阜换主人。已非林下胜象。且吾辈相从。只一岭犹苦隔著。况更一带湖贻阻耶。每看古人朋友之间。千里书信。递月相传。是其趣味之合。声气之感。有不可以山川道里隔也。况玆十舍之地。又何足以重离索之忧耶。惟随处加工。随处提撕。一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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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以慰悬望。
一岭贻阻。未易合堂稳讨。以此耿耿。亦有以知左右之同此怀也。幸须以己心为严师。严立课程。刻若工夫。体贴了自家日用。则真所谓有体有用。而不成偏枯之病矣。如何。
季氏奉命湖南。适此旧歉未苏。新穰未登之时。拊摩凋瘵。察访风谣。有可以不负直指之称者否。清疆官差遣。乃老先生所尝吁陈。依明朝官制奉行者也。自家人此官。尤是强颜兢念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