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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皋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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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皋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江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09H 页
应 旨疏(丙辰 孝陵参奉时)
伏以臣生长草野。无所知识。所事者耕农。所业者科目。拙讷空疏。自分为 圣代之弃物矣。不意猥蒙 恩造。特付军衔。仍 命道臣催促上送。臣私窃伏念此等 恩数。殊非微分之所安。而念旧收录。实是 宠遇之攸暨。惶陨感激。奔走𨃃蹶。恭俟 处分于城闉之下矣。乃者再登 筵席。荐承 恩除。得近 日月之光。偏蒙薰沐之泽。虽使古君子处之。犹且怵惕而不敢当。况臣愚劣。何以堪承。 殿下且以臣谓来自岭外。或有见闻。至有所怀书入之 教。尤可见 大圣人询荛之至意。而疏迂之识。随事龃龉。闻 命惶蹙。不知所对。臣罪至此。实合万戮。臣他不暇妄论。而先就本原上略言之。惟 圣明垂察焉。臣窃惟古今人开口便说学。论学便说心。看作陈谈。无甚新奇。而农夫弃耒耜则不能治桑麻。匠石舍规矩则不能为方圆。外是而论治者。皆苟而已。夫人主一心。万化之原。其体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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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用甚广。天地其范围也。四海其境界也。是心之得其正。而朝廷正百官正而天下万事无不正矣。是心之失其正。而身不修国不治而天下万事无不堕矣。方其隐而微也。是非邪正臧否得失。虽若无目可睹。无耳可闻。而发之日用。措诸事为者。无往非这个样子。则一心之操纵敬忽。其几之可畏有如此者矣。然而治心有术焉。不过曰遏人欲存天理。夫以一心之微。交乎理欲之间。毫釐之差。天壤立判。斯须之顷。人鬼影随。则必当精察明辨。以极夫取舍之分。而硬著心大著脚。俛焉孜孜。弗得弗措然后。知行相须。内外交修。而天下之事。可得以言矣。是以中庸九经。乃治天下之大经大法。而必以智仁勇三德为一篇之枢纽。知者所以知此也。仁者所以体此也。勇者所以强此也。三者之工。彻头彻尾。成始成终。不可偏废。而若言其要则又在于勇之一字。见善不迁非勇也。改过不猛非勇也。立志不固非勇也。做事无终非勇也。见善不勇则始勤终惰而有一㬥十寒之忧。改过不勇则姑息苟且而有半涂中废之失。立志不勇则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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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任重道远而经纶大经。做事不勇则亦安能特立不倚。以应当世之务哉。天下万事。不论做事与为学。能知得尽行得彻者。皆由于勇。而少勇字不得。故朱子尝答黄敬之语曰看公大病。只在不勇。须是勇猛果决。合做便做。不要安排。不要等待。不要靠别人。不要靠书籍言语。只是自家自点捡。夫以匹夫之微。犹且勇果如是。而况人君总万机之繁。作众物之表。言而世为天下法。行而世为天下则者乎。惟我 殿下圣资天纵。既仁且知。洞贯天人之学。穷探性命之原。著之于日用行事之实。发之于政令注措之际者。实非管蠡之所可窥测。而臣未敢知我 殿下以尧舜禹汤文武之资。而若不以尧舜禹汤文武自期。则其亦不足于勇也明矣。臣自在田野。窃伏闻我 殿下深留意于朱子之书。常于众务之暇。诵读思绎。更漏向阑而未尝或撤。斯诚作圣之基。生民之福也。圣而益圣。勉而益勉。推之万物庶事。其刚健笃实。一从此个节度。则二帝可三三王可四。太平万岁。庶几复睹。而窃恨夫上有尧舜之君。下无稷契之辅。忠言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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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闻于前。而至如玉署之职。亦成冗官。呜呼。天下后世。必有知 殿下之心者矣。为今日 殿下臣子者。岂忍以 经筵为请哉。臣愚死罪窃以为虽无三筵之设。召对之举。而万几之暇。得与玉署诸臣。询咨乎民生之疾苦。闾里之艰难。与夫人才之贤否。时政之得失。好问察迩。如大舜之用中。不泄不忘。如武王之建极。虚己而受。取人而善。则岂不有补于 圣德之万一耶。若夫乡曲间许多弊瘼。则臣亦尝目击之矣。方今生民切骨之冤。还政为甚。其捧籴也。斛上有斛。斗上有斗。终岁劳苦。尽输官库。而及其颁粜。尘沙糠秕。俱是无用。凶年歉岁。资活无路。则还政之弊。有如是矣。以良役言之则匹布之役。自非难徵。况今升平已久。民物甚繁。则何患乎军政之不足。而有所谓别军官在家军官者。是何许名目也。大邑千馀。小邑亦不下数百。择其富实。除番取钱。军校胥吏又有所谓稧房假属。而公家应役之民。只是贫寒丐乞流离之徒而已。继以死亡。徒拥虚簿。而白骨徵纳。侵及邻里。十家之役。一家应之。十夫之应。一夫当之。则良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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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有如是矣。以田政言之则近年以来。连值大水。陵谷变迁。一有 朝家还起之命。则平沙潴泽。混入徵税。因循掩匿。徒归隐结。以籍政言则贫民之生。困于还政。瘁于良役。靡有室家。朝东暮西。而苟充其数。虚户居半。以贩盐言则当初设施。盖有关于国。无害于民。而方伯县邑便用榷沽之术。褊裨长吏作为射利之资。至有计户分授。勒捧民钱者。以奴婢言则我 圣上蠲恤之典果何如。而吏缘为奸。侵欺不已。科外之捧既骨之徵姑无论。延及族属。横及良民。万口号吁。十室骚扰。此近日民弊之大略也。其他众瘼。不可胜数。而我 殿下明见万里。洞烛无馀。文荫之策。湖南之疏。已登 乙览。圣量自定。安敢更赘也。大抵此等弊痼。皆由于守令之贪污。方今民牧。视百姓如家鸡圈豚。以侵渔为能事。以掊克为伎俩。蠲减之教。字恤之意。屡发于 丝纶之间。而互相掩覆。无所顾忌。使 殿下仁爱之泽。阏而不行。则民安得不困。弊安得不滋耶。然则今日矫救之道。当以择守令为先。而守令之本。系于监司。监司之本。系于庙堂与铨曹。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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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与铨曹之本。系于 殿下之一心。惟愿 殿下精而察之。一以守之。从事于知行工夫。而又必以乾刚手段。向前担去。涵养本原。措诸事为。以为端本出治之要。日近贤士大夫访问治道。审择而去取之。则其为切近功用。未有过于是者也。伏愿 殿下深加留意焉。臣年未始仕。志虑浅劣。辞语拙涩。无用之实。不待自明。渎冒之诛。实所自甘。而 圣问之下。不敢自外。略陈愚见。恭俟 谴何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一见再见。颇甚精详。且见疏本。亦多有可以采用者。极可嘉也。
上农书(戊午莅青阳时○ 正庙亲制劝农纶音。颁赐求农书。)
伏以有国所重。莫先于农。农者生民之命而天下之本也。易载耒耜之利。书言稼穑之艰。诗著备豫之道。何莫非重农务本之义哉。间者亢旱连年。穑事告歉。川洑潴泽。俱失其利。高燥沃衍。咸被其灾。生民艰食之忧。未有如近日之甚者也。 丝纶诞降。眷眷于天时人事之际。斯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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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昔圣王敬天勤民不遑暇食之意乎。臣闻天下无常足之民。亦无常丰之岁。是以为之相土宜。以尽其力。为之兴水功。以备其暵。为之利农器。以致其用。此所以民有遂生之乐。国无荐饥之患者也。今之言者亦多矣。曰养树木以防川沙之湮也。曰修堤堰以通灌溉之利也。开相资相济之路。以齐贫富之力也。立蕫功劝事之规。以一勤惰之形也。凡此数者。皆为救时之急务。劝农之要道。则特在乎措之有方。行之有渐。使民不扰而已。夫注秧付种。其利害之较然者。即近年可知也。然而民皆以注秧为便而以付种为难者何也。盖人情惮于更作。俗习安于故常。徒见注秧之收功易。而不计付种之食效久也。且土有所宜。势有所便。而不能相通。则是亦岂可以一槩揆之哉。孟子曰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也。夫天下之理。本皆利顺。故禹之行水。因其自然之势而导之而已。臣愿 朝廷施措之间。务循乎民情之所安。顺其土俗之宜而耕之植之。量其劳逸之势而导之劝之。使民乐事趋功。如行者之赴家。食者之求饱。而因饬州县。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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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力田之人。或复其身役以褒之。或减其租赋以奖之。又取其孝悌朴实饬躬勤事之人。别立条科。间为收用。使民晓然知力农之为荣。而惰业之为耻。则其于相土宜兴水功利农器者。将不待劝而自举矣。又焉有一夫之不尽其力哉。呜呼。均田制禄之法。不可复见于后世。独量田均赋一事。为有先王之遗意。是以朱夫子于经界奏状中盖极言之。以为民间莫大之利。而至论不行之弊则曰。版籍不正。田税不均。私家有输纳欠负逋呼监系之苦。公家有隐瞒失陷岁计不足之患。论可行之实则曰。择人委任。分保打量。山川道路。人户田宅。必要相连相照也。顷亩阔狭。水土高低。必须各得其实也。论不得行之虑则曰。此法之行。贫民下户。虽所深喜。而豪民猾吏。皆所不乐也。论推行之次第则要归于教化风俗。念穷民之烦费则请为之草图草帐。本末兼举。纲条毕具。实是王政之所先。民命之所系也。臣窃见近年量田久废。水旱之所伤。人力之不齐。昔之方田。今有为句田者。昔之上等。今有为下等者。或积年陈废。林木成薮。或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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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漫。疆界无分。肥硗广狭。俱失其宜。税赋轻重。俱失其常。奸民猾胥。又因以操纵之。隐漏既多。词讼并兴。其弊可胜言哉。请依朱夫子泉漳设置之规。先之以择人。审思熟虑于其始。委任责成于其终。继之以量亩。高下阔狭。莫不得宜。等第轻重。莫不惟均。不为豪势之所挠夺。不容奸猾之所隐瞒。民无输欠之冤。国有裕财之效。教化由是而可行。风俗由是而可正。此在 朝廷一转移之间而已。若夫行之有时。处之有方。则当候十月之隙。而因仿草帐之法可乎。大抵今之生民困矣。苟不深究乎受病之源。熟讲乎矫弊之策。则虽有爱民之心而民不被其惠矣。虽有劝农之具而民不蒙其泽矣。臣伏见数年以来。 朝家之所以恤民劝农者。靡不用极。蠲代播之税。修明农之政。还饷之分数减退也。身布之便宜停代也。莫非所以纾民力重民事。以为固安邦本之图。而若论其大为矫救之方则盖有在矣。传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即财恒足矣。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夫财出于民而有限。用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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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而无节。则其弊有不至于害民而病农者乎。用财之无节。亶由于风俗之尚侈。古之为制也。衣服饮食。皆有品节而不能踰越。今则不然。身章无贵贱之别。器品无尊卑之异。一衣一食。莫不资于农。而尚华竞侈。日甚一日。岁甚一岁。如使贾谊复生。岂不太息而流涕哉。至于 朝廷理财之方。用财之道。臣不敢知其如何。而窃闻 国家需用。极为浩繁。版曹经费。每患阙乏。红腐之积。已不可见。而督促之科。将不得免矣。财不可自生。用不可或阙。而其势遂至于害民而病农。岂不深可虑哉。请以昨年事明之。七月之旱。在古罕有。生民之忧。殆甚庚癸。 朝家轸念。日不暇给。蠲税减赋。发仓议赈。德至渥也。然而以灾政观之。列邑被灾。恰为十分之七。俵灾之数。仅为十分之四。则其间白徵之冤。不可胜记矣。哿矣富人。哀此穷民。何以聊生乎。如使度支经费不至阙乏。 国家需用不至浩繁。则虽尽取七分而减之。何所不可。而顾未出于此计者。乃财有所未裕。用有所不足而然。臣以此知财用之不可不节也。孟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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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草。草尚之风必偃。诚愿 圣明法大禹卑宫菲食之盛。讲鲁论节用爱民之义。节财尚俭。自 朝廷先之。则群下之观感兴起。不期然而自然矣。于是为之立法定制。尊卑贵贱。秩然有序。饮食衣服。灿然有节。俗尚一归于正。法度一出于古。然后可以祛积弊之源。可以遂生养之理。臣故以崇节俭为劝农之先务也。然法不徒行。政不徒成。其必有本之者矣。朱子曰天下之事。千变万化。其端无穷。而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此自然之理也。故中庸言致中致和而继之以天地位万物育。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夫天人之间。其应如响。未有人事修于下而天变见于上者。近者旱暵之灾。倘非我 殿下致中致和之功。犹有所未极其至而然欤。伏愿 殿下体天理物。建中建极。存心于眇绵之顷。加工于几微之际。静极其中而天地安其所。动极其和而万物遂其生。雨旸寒燠。莫不时若。裁成辅相。咸得其宜。则古圣王开物成务之治。要不外是。所以相土宜兴水功利农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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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节目间事耳。又何足以劳 圣虑哉。
辞敦宁府(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府'를 보충하였다.)都正疏(壬辰)
伏以臣即一草茅愚陋之踪耳。人微识蔑。百无可取。谬蒙 先朝殊遇。每降格外 恩数。而莫效涓埃之报。徒怀陨结之忱。逮我 殿下嗣服。屡被甄叙。叨冒踰分。顷当 国家哀庆之会。职名虽改而卫班依旧。则臣于是且怆且抃。不觉感涕之被面。获睹 前星之重光。猥忝 缛礼之执事。臣实有少须臾之幸矣。况今 震邸之衣尺渐长。环海之令闻日彰。臣退伏田亩。歌咏升平。日夜所攒祝者。 宗祊之万斯年无疆而已。不自意 赐绯之恩。特下于贱躯。 奖之以 三世桂坊。 谕之以事系稀贵。 辞教不啻郑重。而敦府 除旨。远降于穷蔀癃蛰之中。荫涂无似之物。居然厕下大夫之列。是何等 宠典。何等罕例。而臣是甚人。偏蒙 两圣朝厚渥若此之深也。阖门荣感。不知所以图报。惟当𨃃蹶趋肃。少伸觐 耿之诚。更遂延颈之愿。即臣区区微悃。而第臣衰悴转甚。疾患重婴。扶曳踰岭。万无其路。因循逋傲。亦再易岁。慢蹇蔑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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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尤无所逃。且伏念臣于本府之职。既无敦宁。则揆以公格。在所应递。玆敢舁进县道。远渎 崇严。伏乞 圣明特命该曹照例镌改。以安贱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屏营祈𢢽之至。谨昧死以 闻。
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下该曹禀处。此有旨。道臣即为传谕。
拟上 东宫辅翼篇疏
伏以臣草野寒素。无所短长。懵学蔑识。自揣已熟。猥以卤劣。重误 天鉴。得近 先大王日月之耿光。而种种 异数。迥出常格。逮我 殿下嗣服。屡被甄叙。叨冒踰分。至于 先世子殊遇而天地雨露。若偏臣身。生年死日。何莫非 恩造之物。临渊履冰。未足喻兢惶之情。历事 四朝。 恩遇罔极。在古而今。岂或无之。而如臣䨓肆宿趼。获睹 三世储册。受 恩稠叠。实所罕觏。感激陨越。罔知攸图。第臣年迫崦嵫。屏伏穷蔀。衰癃已甚。疾患重婴。复入 脩门。瞻望 天颜。万无其路。一缕垂绝。而一念爱 君之诚。终不能自已者。盖亦有年于玆矣。区区之志愿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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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而奄奄之残喘溘然。则抱归之私恨无穷。敢思涓埃之报。几庶毫发之补。而窃自附于有怀无隐之义。不避僭妄之诛。谨成一书。名之曰 东宫辅翼篇。以仰备 邸下辅翼之资。安敢曰必有补效于万分之一。而不弃荛说。圣人之所以为圣也。其言皆古哲王养储位之方。贤师傅辅储位之道。食芹而美。不得不献之九重。伏愿 殿下下此书于 春宫。令师傅辅导之官。商證而取 进止。
  东宫辅翼篇(上)
    
臣谨按国家之有 储位。宗社之福。臣民之庆也。一国之本。在乎 储位。则以 殿下恩爱之笃。付畁之重。宜无所不用其极于辅养之道。而一国臣民畴不延颈举踵。思闻 睿德之日就而 令闻之日彰也。臣伏睹 世孙邸下。虽在冲龄。生质明粹。岐嶷夙成。欢忻庆抃。不知所以攸达。而窃伏念 睿年。今当记闻郊见之时。辅翼之道。何时不关重。而此时辅翼之
江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16H 页
道。尤不可不审慎而加倍焉。此正臣子进尽忠言。开发 睿学之日。见今 圣志恳恳。明良济济。何忧乎辅翼之方。或有所欠阙哉。况臣人微职散。且有出位之嫌。则安敢以狂瞽之说。仰溷于 崇严之地。而有怀必抒。为国献忠。贤愚无间。朝野同然。身在江湖。心悬 魏阙。实不胜惓惓之忱。谨稽经史中辅翼储位之格言要法。僭附肤浅之见。条列左方。而纲以提要。目以演义。冒万死而仰陈焉。臣之所陈。此古人之训。古人之事。古人之遵而行之。延亿万年无疆之休者也。
书曰一人元良。万邦以贞。
 臣以为此指帝王而言。固非储位之谓。然按文王世子。亦用此语。而惟一人字一有字为少异耳。元良之德。万邦之贞。则更无差别。盖储位乃将来之君。而万姓之孚颙系焉。万邦之治忽系焉。其责勉之语。辅导之方。与帝王岂有异同哉。后世世子元良之称。盖本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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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蒙以养正。
 臣以为太任有胎教。文王生而明圣。古之圣女教子之法。在胎而犹然。而况既生而长而有知识可教者乎。朱子曰童蒙贵养正。在凡人皆然。况帝王乎。古人有言曰软骨习教易。强筋就彀难。此的确之言也。帝王蒙养。尤不可不惕念。师傅之进见有时。而宦侍之狃习成性。其可不慎之哉。程叔子上太皇太后书曰。朋习之益。最为至切。故周公辅成王。使伯禽与之处。真宗使蔡伯希侍仁宗。乃师古也。乞择臣僚家子弟十岁以上十二以下端谨颖悟者三人。侍上左右。上所读之书。亦使读之。辨色而入。昏而罢。常令二人入侍。一人更休。常情笑语。亦勿禁止。惟须言语必正。举动必庄。日至资善堂。呈所习业。讲官常加教饬。使知严惮也。今宜遵此说。使宰臣举大夫士子弟端谨颖悟者。取其与 储宫年相近若干人。 殿下亲阅简拔。更日直宿。其入也讲官必使肄习举止言辞。俾有相观之善。则岂不大有益也。
江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17H 页
舜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臣以为乐所以和神人。神人以和则万邦来协。大舜之教胄子。即此义也。夫人君之德。一于直则有至正无私之意。而欠泛爱容众之量。故温以济之。一于宽则有广大平荡之象。而欠庄整自治之工。故栗以济之。刚者所以执德不挠。而无虐然后无刚狠自用之失。简者所以御烦制动。而无傲然后无高亢自肆之病。教胄子之道。无过于是。愿 殿下则之。以为 春宫成德之基。
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
 臣以为戴记之文王世子一篇。即文王为世子时所以成德者也。开卷瞭然。如指诸掌。岂不诚今日 春宫进讲之书哉。注释曰乐者所以修内也。礼者所以修外也。乐以感人之和心而消融其邪慝之蕴。礼以起人之敬心而陶成其恭肃之容。信乎三王教储之道。专以礼乐为尚。而其成德也岂不恭敬而温文乎。 殿下教 邸下以礼乐。则三王教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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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可见于今日矣。
成王有过。周公挞伯禽。
 臣以为成王有过则周公挞伯禽者。挞其不能善辅导善规箴。以致其过失也。且以警成王于不挞之中。成王不挞而自痛矣。故改其过如日月之食。此成王之所以绍前烈也。周公以叔父之亲。处臣僚之列犹如此。况 殿下以父祖之亲。兼君上之尊乎。若有过则 殿下引古训以警之。召师傅辅导之官而饬之曰。予以幼孤之孙。托之卿等。成就有方。予日望之。而反有过失何也。是卿等之过也。若有令闻。则 殿下亲抚背教之曰。闻尔有善言善行云。国家之福。尔祖之庆。尔尤体念。召师傅辅导之官而奖之曰予闻世孙有善言善行。此卿等辅导之善。有以致之。各自惕念善导。俾予有所恃而安心云尔。则感泣图效。长发兴起。自倍于前日矣。臣之此言。实非高远难行之事。伏愿 殿下加念焉。
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举以礼。有司齐宿端冕。见之南郊。见于天也。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此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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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道也。
 臣以为古之太子生。而有司之礼导已如此。大抵襁褓之儿何知。而养子之道。固已行矣。始生也如此。况长成而教导之乎。召公曰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盖言子之初生。教养之得其道则哲。失其道则愚。凡人皆然。况 储贰之重乎。
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谕而德成。
 臣以为此有国者辅储贰之古今通典也。得其人则德日就。不得其人则德日丧。其人之简拔。其可忽乎。周成王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太公为太师。保保其身体。傅傅之德义。师导之教训。又有少保少傅少师以助之。此成王之所以成德也。后世则不然。其所以辅养储德者。比古疏略。虽或有春坊詹事之职。而名存实无。使之左右者。不过近习嬖倖之类。而日进狗马声色之诱。以蛊其心志。败人家国者。指不胜偻。可胜惜哉。今为 殿下为 春宫计。莫如屏去邪伪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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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物。切禁宦侍宵细之类。舍新进少年之浮华者。广简国中之隐经老成者。布列春桂宫僚之任。特选大臣重臣之重厚谨饬者。置之师傅宾客之位。更休迭侍。使不得片隙离侧。斥去匪人。不使见恶行闻恶言。衣服饮食。必以淳正尚之。言动施措。必以雅重尚之。触事触物。非其正不道。则出而见正事。入而见正事。出而闻正言。入而闻正言。左右前后皆正。日用常行皆正。则 春宫独安所不正乎。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此之谓也。教戒之道。尤不可不慎。先正臣李彦迪上进修入规曰不可以圣德已成而无规戒之道。不可以方在襁褓而忽其辅翼之道。且引程子之说曰夫圣莫圣于大舜。而禹皋陶未尝忘规戒。此真切至之言也。臣之此言。不但于 春宫为然。 殿下亦宜自勉。
周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太子思鲍鱼。太公曰礼鲍鱼不登于俎。岂可以非礼而养太子。不与。
 臣以为古君子教导之严。此可见也。思食一味疏节也。而犹以为非礼而不进。后来之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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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太子者不然。太子嗜甘则进甘。嗜酸则进酸。珍怪之玩。声色之娱。伺其欲而低仰之。百端求致。巧中上意。是固无可言。而最可畏者。此辈若见太子天资严正。不喜佞好。则亦强设正直之容。以求佞于隐微之中。是以虽明主难辨其真伪。尚父之训。有若逆睹而豫防者然。以此为防。犹尚如此。若王安石之误食钓饵而祸人天下国家者是已。自非上知之圣。亦安能不为其所动哉。夫小人阴气也。必忌阳明。而每寻幽暗之径。苟非精以察之。明以烛之。则诚难辨得矣。人主若以为迎合隐密而信之。则殆哉殆哉。此古今一辙也。不然圣人何以曰佞人殆。此臣所以反覆于鲍鱼之事而不知止也。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臣以为人主居崇高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震慑。莫敢违忤。万方承奉。所欲随得。苟非知道畏义。则能保其国者鲜矣。中常之君。自多骄肆。英明之主。易致满假。此古今通患。治乱所系也。故古之贤人。勉告其君。必称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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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以寅畏谦约为首者。岂无所以而然哉。今 邸下以幼冲之龄。处崇高之地。无求不得。无欲不遂。则易生骄泰之心。骄泰之心长而后。 殿下虽欲补其愆而成其德。有不可得矣。臣敢取大易谦卦一言以进。按伏其骄泰之心。成就其纯美之德。莫过于谦。此一字念之念之。臣之所以特举此言者。崇高之位。不可无儆戒之意也。
中庙朝己卯。 上御思政殿。见 元子读书。辅养官赵光祖,南衮及承旨史官入侍。 元子以绛纱直领。玉带黑靴。端拱对案。嶷然如成人。读小学如流。训诰分释。玉音洪亮。史官窃视 天颜。喜容不裁。
 臣以为此 仁宗大王在春邸时古事也。谨按 国朝故事曰。 经筵将进性理大全。抄选可合进讲之人。使之豫为讲习。南衮,金安国,李耔,金净,金世弼,赵光祖,申光汉,金正国,柳云,金絿,洪彦弼,金湜,韩忠,朴世憙,奇遵,郑应,张玉,赵祐,李希闵,黄孝献,权云,李忠楗等预焉。凡二十二人云。经学才行。皆负一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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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望。而先正臣赵光祖首膺其命。则斯可见千古之一期会也。当日 经筵书筵讲论商确之际。固已非尧舜不陈。则其献替开导之益。果何如哉。 圣祖简选之盛。尤不胜叹仰。而衮虽巨奸。主文一世。稔恶未著。则虽则哲之明。亦安能逆睹其未然哉。只以巨慝不见容于诸贤。一念怏怏而神武之祸起矣。得人不亦难乎。 仁庙天姿。不但出百王万万。实有资于辅导之力。故 冲年御极。环海颂声。咸以尧舜蹈舞矣。臣谨以 祖宗朝盛事。为 殿下诵之。伏愿 殿下以 祖宗朝盛事。体行趾美。为 宗社万万世之盛事焉。
  东宫辅翼篇(下)
    臣谨按辅翼之道。惟善养。善养之道。臣敢略陈一二。
小学一书。是做人底样子。
 教之而不出彝伦之外。学之而必遵进修之序。无君臣上下之殊。此书规模典则。朱夫子书题题辞可见。
大学是初学入德之门。而大人之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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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之中。条理脉络。至为精密。苟非留神潜究。难可以与言于实得之见。当此 睿学入德之日。首以此书日使之讲明于 书筵之前。而陈说文义。积以时月。则优游餍饫。观省开发。若江河之浸。膏泽之润。怡然理顺。触处洞然。进之格致诚正之工。达之修齐治平之道矣。
无逸一篇。最为万世人主之龟鉴。
 逸者自古人君之所大戒也。以大舜之圣。益犹以罔游于逸罔淫于乐戒之。则后来人主其可以斯须忽之哉。益非不知舜之罔逸罔淫。而犹不忘其规戒之意者。盖人臣勉君之道。自不得不然故也。进讲之书甚多。而臣必以此书为先者。稼穑之艰难。不可不先知也。先知稼穑之艰难然后。仰体 祖宗之业。俯念生民之产。咨诹得失。日夕无遑。则上无荒坠之失。下无无告之痛矣。无逸篇叙。详道周公所以戒之之意。臣不敢僭进赘说。而大抵稼穑之艰难。如臣者不能亲稼功。故尚未深知之。况人主生长深宫之中。沾体涂足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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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之所不及。则安知稼穑之艰难。生民之疾苦哉。其势易使然也。故周公戒成王。诗之七月。书之无逸。皆备述农桑稼穑勤劳之状。而宋儒张栻曰帝王所传心法。端在于此。盖念此艰难之状则心常存。心常存而不忘则暇逸之心。何由而生哉。周公曰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所以深知后来之弊而痛戒之也。
命进宋臣程颐上辅养书 亲览之。
 程子上太皇太后书非止一二。 殿下亲阅于万几之暇而深致意焉。自可以取则于 圣鉴中矣。段段节节。无非深戒。又何待今日在廷之臣草草陈言哉。
命进讲先正臣李彦迪进修八规疏于 书筵。
 至哉先正之言也。炳然笔出而言垂于后。为今日辅导之紧务者无如此疏切。乞留 神焉。
命净写先正臣李滉圣学十图。傅之壁上。铭之座右。展之丌上。使之日课而常目之。
 先正臣所进十图劄子。恳恳眷眷。忧国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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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纳诲之深衷至意。则臣不敢更容他说。
命师傅宫僚集古箴铭。设讲于昼。清诵于夜。日以为常。
 古之明王圣君。中心无为。以守至正。三公在朝。以教训德义。三老在学。以宪德乞言。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史之典。倚几有训诵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宴居有师工之诵。临朝有瞽史之道。故非僻之干。无自而入。缉熙之学。日就于光明。昔者金人有铭。汤作盘铭。武王既克殷。践阼三日。受丹书于师尚父。惕若戒惧。矛剑杖几居处器皿皆有铭。伏愿 殿下深惟根本。追轨古先哲王。命师傅春桂僚属侍讲之官。日对 讲筵。各陈所陈。清夜朗诵。日以为常。则 冲年睿质。自然虚心静听。虽外念才萌而随即退听。初若不知其萌蘖之为如何也。夫如是则外念不萌。 睿德日就。而古之明圣。不难致矣。此一款尤宜体念。
教之好闻过。
 童蒙之过。出于无心。若以童蒙过而为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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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则其为过必至于蔓为有心。有心则失德。不可长也。令左右见其有过则迭陈其非。使知其非。知其非则改。思所以改之则知所以自省。知自省则德日修。德日修则治日隆。
教之善纳言。
 善纳言来忠谏。来忠谏所以来天下之善也。尧舜至圣也。尧听于康衢。舜命龙作纳言。禹拜昌言。武王命百官箴王阙。后王逸豫。忠谏不用。非徒不用。又加之罪诛。乱亡踵相接也。可不戒哉。后王之忠谏优纳。史亦多见。而臣必区区于三代之隆者。非第一等。不屑陈之义也。
蒙以养正。先要收放心。
 收放心。岂易言也哉。尧之命舜曰允执厥中。舜之命禹。益之以三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孔子之告颜渊曰克己复礼。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夫此个心。上而为帝王传统之要。下而为圣贤传道之诀。尧舜禹孔颜孟圣人也。盖尝讲明之如此。后之人主固宜遵守旨诀。深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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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行。以为探本出治之方。而乃反营营驰骋于事为利害之末流。可胜叹哉。朱夫子亦尝病此。乃于延和奏劄。引说千圣相传心法之要。而论后王之弊曰。两汉以来。非无愿治之主。而莫克有志于此。是以虽或随世以取功名。而终不能与乎帝王之盛。其或耻为庸主而思用力于此道。则又不免蔽于老子浮屠之说。静则徒以虚无寂灭为乐。而不知有所谓实理之原。动则徒以应缘无碍为达。而不知有所谓善恶之几。是以日用之间。内外乖离。不相为用。而反以害于政事。盖所谓千圣相传心法之要。于是不复讲矣。臣窃以为此劄尽说出后王心事无毫发差爽。而读之尤觉警惕而有味也。伏愿 殿下笃信朱子之说。深创后王之弊。反覆于千圣相传之法。积之于躬而泽之于后。以孟子之训后哲者。教养于 储宫。以孔子之告颜子者。成就于 储宫。以尧舜禹之相命者。命于 储宫。夫心岂有他。察而别之则天理也人欲也。人之生也。固有仁义礼智之性。然既有形矣则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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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耳目口鼻爱恶之欲。舜所谓人心是也。人心虽不便是人欲。而人心之流。是即人欲也。人欲长得一分则天理消了一分。岂不大可惧也哉。遏欲存理。别无方法。惟在于敬之一字。知其为天理也则敬而存之。人欲也则敬而遏之。无有一毫私欲得以介乎其间。此之谓纯亦不已。纯者一也。心一然后万事万物。无一之不正矣。诗曰贻厥孙谟。以燕翼子。武王烝哉。矧今 祖宗艰大之遗。付在 殿下。殿下之遗。付在 邸下。将以传之无穷。八方之内。所望于 殿下者何如。 邸下者何如。 殿下亦必垂察于斯。而臣以为尤有关于 储德者。盖蒙养之道。莫先于收放心也。收放心之道。亦惟在于蒙养之时者。知思则未有所主矣。聪明则正尔精专矣。其视长成而迷痼不返者。煞有异焉。此今日辅养之急先务。惟深加 省察焉。
  [后识]
  臣行年七十馀。老死田园。无复恨矣。孤忠耿耿不灭。集说辅翼之要。推衍其义。衍为上下二篇。拜手稽首以进曰。臣本布衣。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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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自给。 先王宣召臣于田亩之中。不谓臣不肖。厕臣于 讲学厅僚属。 三世储册。臣连被进对 书筵。睹其熙洽之隆矣。皇天降割。 先世子中道薨殂。国事苍凉。而 殿下日以幼孤之 邸下为念。 殿下情事。孰不悲感。而 宗社大计。专在于此。如臣释负老荫。固无足言。每念及此。辄中夜起坐。不觉感涕之沾臆也。臣闻之近来士大夫之进说者。徒以掇拾细故薄物。而为救时弊之名色。泛及支辞蔓说。而为勉 君德之口实。不求反覆于 殿下祈天永命之本。 邸下辅养之道。此臣所以杂引古今经传。娓娓不尽者。惟在于此。而师傅之贤与不贤。君德之污隆系焉。臣伏见 殿下之于 春宫。择辅导之官则一任之铨曹。庙堂一委之循资升迁。不问德行之为如何。不问经学之为如何。此果古圣王辅养储位之道乎。且师傅宾客。任大责重之人。皆以所带职名。为閒司漫设。而春桂僚属近侍规养之官。亦自谓履例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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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之阶而已。则自古以来辅翼之官如是。而 春宫之成德。臣未之闻也。非但大有害于 春宫薰陶涵养之德。亦大有关于 殿下端本出治之道也。为今日辅翼 邸下之道。非徒涉书史览古今而已。要在涵养薰陶之得其道。陈善纳诲之尽其方。而 书筵讲说则 殿下亲临。 经筵召对则 邸下参听。贤德之士。辅养之官。出纳惟钦。左右承弼。历代成败。亹亹论陈。一堂都俞。太和融融。则以 邸下睿质之夙就。自然观省开发。维持防范。小心畏慎。日复一日。纯粹之资。聪明之性。习与心成。以一知百。无异于文王之圣。而 宗社无疆之福。实源于此矣。伏愿 殿下广简贤良方正有学术德行之士。并选宫人内臣重厚小心之人。列之前后。布之左右。防闻见之非。节嗜好之过。适起居之宜。存寅畏之心。不正之人则斥去不近。服用器玩。皆须质朴。侈靡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入于耳。动息之际。必使宫僚知之。戏笑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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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随处规之。无违持养之方。常存兢业之戒。而目之所常。身之所处。无不有铭有戒。不使有斯须之晏然自圣肆然自傲于公卿之上亿兆之戴。则 殿下期望之意。 邸下自治之具。无一不备。功业日崇。 睿德日新。鸿号大策。可以光前而裕后矣。臣前言此言。又言此言。不避叠床。实反覆不舍之义也。 邸下或有嬉戏难驭之时。此 冲龄例习也。然不可使任而长之也。 殿下亲拊顶拊背曰 先世子赍志之恨。尔其体念。而以慰冥冥之望。凡在听闻。孰不悲泣感发。况 邸下虽在冲龄。而智虑已发。其必怆然而感。惕然而警。思所以振发兴起矣。语及 先世子。恐伤 殿下之心。然措辞之际。臣不得不然也。臣不避狂僭。敢陈荛说。非不知出位冒进。然第伏念往在 讲厅。民忧绊身。而侍讲既不得专。一三入 书筵。职名旋递。而所怀又不得一㬥。区区血忱。亶在于此。伏愿 殿下俯鉴微衷。特 赐恕谅焉。臣无任激切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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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