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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18H 页
答郑明应(必奎○壬戌)
数舍之地。倾向有素。而昨年之枉。今岁之书。皆为执事者先之。况书中寄意郑重。若以仆为可与有为者。推借期望。太过其分。恐非交之以实际之道也。昔见宋敬一。以为吾兄善于攻病。而今施于皓者。若是相反。抑亦亲疏之有间耶。令人心恧而颜汗也。承书后。岁事向晚。不审此际。经履珍重否。汉皓。自顾无似。百不及人。独以向善慕徒之心。自谓不下于人。以为追随观感。庶几饬身寡过。而汩没尘臼。尚未遂亲胜己资警益之愿。何足道哉。惟望老兄不赐终弃。异时面对。或书存。幸以待敬一者待皓。则皓有以省改。而得列于友朋之末矣。未知老兄。以为如何。
与郑明应(庚午)
前月仰复。计已关听矣。忽又秋殷。瞻仰更切。经履履玆若何。汉皓。特地衰落。头须几无黑茎。齿牙几尽摇动。眼益昏精益耗。日究污下。自顾生不善摄。学不知方。理应无怪。而拊念生平。无别用心处。惟慕古人之有此事。而悠悠岁月。辊到此境。鼎器已毁。无可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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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其谁肯为我尽情相告。而惟幸老兄。推己及物。引而进之。有便便有书。有书便有说。是庸不敢全然㬥弃。不无一二振奋。而随即昏废。随即颓放。正是无药可医。老兄必有已试收效之剂。毋惜开示。千万之望。
答郑明应(丙子)
岁暮天寒。悄坐弊窗。正切同人之思。此际。朴甥袖致惠翰。惘手披读。所谓别灵芝而悲怅。对丛菊而怀仰。正道此间情况。信乎同人其同心也。因审初冬。经履万重。区区仰慰。汉皓。自失先师。无所仿仰。思得朋友切磋之益。而如老兄者。地非不近。而相望而不得合席。古人力量。必不如是矣。求蒙问寡。无以仰复。然每孤盛问。亦非相与之意。玆诵一二。以备刍荛之万一。皓也常患足目相违。言行二致。每陷于自欺欺人之科。尝以是求教于瓢谷。其答书曰。凡百日用应接处。便是无文字之书。于此。移读书之工。求其理而应无差。则所谓胜读十年书。然孤守此意。亦有病。应事了后。即寻书册。讲求义理。则书中所载。原是日用上履历来者。然则书册却是有文字底日用。如是则读书应事。循环接续。工夫一致。更无读书心会应事意散之患。又观晦翁说。如觉说话不是便莫说。做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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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莫做。文清子曰。如存心端坐时是主敬。读书究义理。处事审当否是穷理。此等数语。皆亲切着紧。正好受用。而未尝用一日之力。恒自病焉。今于盛问之下。敢以未服之药仰献焉。幸乞收效之馀。以馀沥沾及下交否。东州之行。愀然如见大先生于彷佛。又与李柳金诸贤。联叙积襞。岂非胜事耶。皓亦准拟此行。而临时病发未果。似亦有数存焉耳。
答郑明应(己卯)
辱复满纸缕缕。恍若亲奉谈宴。离索之馀。慰豁可量。但省己太损真。扬人太过实。人己之间。皆失分数。然省己之猛。不害为自治之密。而扬人太过与者或近谀。而受者益无以堪承。恐亦非待人之道。未可省改否。太极图非初学卒乍究竟。而是义理大关头。老先生自谓已于十九岁时。烂熟此书。而至于晚年。犹待知旧讲论之助。则诚不可易言。而又不可以为难而不之学也。且吾辈年纪俱到晚暮。姑欲停置。更待何时。区区于此。粗用一日之力。而得于师友者良多。间有欲质而未及者。切欲合席而不可易得。岂非好事多魔者耶。
与金伯雍(熙绍○辛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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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属和煦。伏问省履珍重。馀力之业。渐臻崇深否。目今法门衰败。耆德凋零。平日笃实如老兄者。尤以此事为己任。益自振发。寻理旧业。舜叟兄。虽累然在疚。而读礼之暇。必有别用心处。兴阳亦岂久于其官者。与之同心并力。使有百工居肆之效。则忝在友朋之末者。与被切磨之益。岂非吾党之幸耶。此言发于相爱。而得不以不逮而笑之否。还切惭愧。
答金伯雍别纸(丁卯)
 观过与不及。何以知善恶皆天理之意。恶亦不可不谓性之验也。
如墨子之兼爱。其本则仁。是天理也。然爱父同于路人。是过于路人而不及于父也。兼爱而至于无父。则恶莫大于兼爱也。如杨子之为我。其本则义。是天理也。然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是过于我而不及于天下也。为我而至于无君。则恶莫大于为我也。是非观过与不及。而可以知善恶皆天理之意者乎。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意亦如此。然则过与不及。皆是天理而亦不可不谓之性者。似无不可。盖分而言之。则过与不及。与恶有别。而主时中而辨其毫釐之差。则过于中而不及于中者。皆属于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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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伯雍舜叟(熙奋○丙子)
坐了急景。正切同人之怀。佥惠存。际此入手。合并通看。恍若鼎坐谈宴。其为开豁。何异于初冬左顾时耶。矧审穷律。同堂节宣卫重。亲戚情话之馀。兼有横经问难之益。顾今缺陷世界。有此圆满乐事。则何等健羡也。汉皓。傍无师友之益。日沦于颓放之域。少辈之来留书塾者。一时染疥。反成伊阻。此亦好事之魔也。闻与子希兄。有相会之约。昔日此中之乐。今为兄辈之所有。世事之居意外者。类多如是矣。向对时。窃覸老兄。太似鍊熟。仰认德器之成。而皓则自来粗妄。恃其平日之不隔皮毛。适有所激。径直说去。无所不到。兄必惊怪。而今书不少槩见。无乃外之而不加规警耶。益令人发深省也。吾辈住世几何。同人相会。尤岂非好事耶。若与希兄相会。以春间约会于中路。则皓亦趍进下风矣。谅之如何。
答金舜叟(壬戌)
承同堂联问。二兄问寡之意。何其勤勤。而其奈此物之空空。无以塞厚意何哉。窃观今之人。能以此学自为而为人者绝少。间有自立者。而例皆地丑德齐。自占便宜。未尝竭心力读古书。得其本意。而只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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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见。与人对讨。又不肯虚心反求。辄悍然务胜。噫。为学而如此。亦何以学为也哉。皓虽不足言。自念于文字句读之末。用力非一日。听人说话。或有未安处。立改无吝。而其于自审处。不能遽枉己以从人。人亦以务胜归之。所以无息争之日。柰何柰何。
答金舜叟别纸
太极图离合二字。皓亦以理气离合看。盖如此然后方是承上文。而下文亦不见其不连属。何也。阴阳动静。与理合而为一。故所以动静无端。阴阳无始。若气不与理合。则动静阴阳。须有间断。穷尽之时。端始见矣。
莫能载莫能破之意。愚意此只是语其大则天下不能外。语其小则一物不能遗之意。乃为说理之尽。恐不可谓不可摸捉。而亦不当分理之显微也。
冲漠。事物之相为体用。据今所见。冲漠之为体者。理之具于事物之先者也。发于事物而为用者。理之形于事物者也。非直以事物为用也。其曰事物又为体。而其理之发见于用者。盖以事物之包理者为体。而非直指事物为体也。
与金舜叟(丁丑)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1H 页
伏惟旆临绍院。动止清健。远慰区区。汉皓。顷日陀阳之会。窃欲进参席末。而方患暑症。未得遂意。歉恨可言。湖上先生啜享疏吁之举。夫孰曰不可。而不幸斯文运厄。同室溃裂。酿出意外事变。波浪未息之前。合宜长虑却顾。相时度势。俾无一毫未安之端。而闻自陀院之会。决定疏举。向前直遂。可见公议之不泯。士气之不挫。但向来先父老。积几岁慎重而不敢轻者。一朝遽入于是非斗閧之场。此岂非大可恸叹处乎。百尔思之。终有所大不安者。岂吾丈身在庐山。而不自知乎。抑别有事机之不可已者耶。纵曰然矣。而揆以义理。终不免求可求成之归也。况闻自屏山。急发疏行。其势必相斗閧于 阙门之外。其能免泥中困兽之名乎。愚意吾辈之尊先生。当以百岁为期。万全为道。而正不可混入于此中。若曰不容一向停止。则姑观动静。徐起应变之道。似为未晚。未知吾丈意下何如。目今大论已定。指日发行。非鲰生开口之日。而诚不敢自外于湖上。又于吾丈自谓托契于忘形。而今于有事之日。隐情不吐。亦有所不安于心者。故冒昧一言。必不以此物为立异也。
答金叔明(熙洛○戊午)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1L 页
匪意手书。三复以还。恍如奉际。凭审仕履佳胜。而衰白之示。令人仰叹。以兄坚固之质。学问之力。不应便衰。而何遽有此也。承以失儒素为忧。此志既立。常自激昂。毕竟有到头之日。亦何忧之有。但所谓儒素者。随处而在。事君临民。何莫非儒家素分。何必在家读书而后。为儒素家计耶。但天理易微。人欲易炽。纷华波动之中。职务烦剧之间。难保其所守。此为猛省处也。然尝闻长者之言。仕宦而不失儒素气味者。在前辈。惟高城丈。在后辈。惟吾叔明。愿兄知重望之有归。慎终如始也。高城丈又复千里。吾党为之增气。而但朝暮拔其尤以去。林居巷处者。无所考德而问业。是为无聊耳。际可兄源源过从否。幸以兄所忧者。切偲之如何。
与申郁汝(秉○癸丑)
一宿山下。遽尔告诀。此心悲怆。万倍他时。又念执事独守殡侧。恐有风寒之伤。归来寝不能稳也。归与从兄语及执事服缌事。从兄曰既出继宗家。则不当服缌。改葬服缌。惟当三年者为之。既不得为三年。则乌可服缌乎。皓曰本生父母。亦父母也。为之制缌。无乃不大害于义乎。曰不可。是二本也。皓曰既已制服。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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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到葬日而除之何如。曰既知其不可则速改之。因上食告由而除之可也。然则除而当何服。曰吊服而加麻。而今无加麻之制。布巾布带可也。皓既知如此。不可不报知于执事。更询于知礼之人。深所望也。
答申郁汝(丁巳)
每对屹翁与足下。辄有新闻。闻辄加警。师友之益。大抵如是矣。因窃念朋友之交。非如父子兄弟之恩。所察者。心术之邪正。行事之义利也。苟于持心处事之间。有疑于心。而含糊不直。务以容悦。是妇寺之忠。而非君子爱人以德之意也。昔吾于人也。规过之意常多。与善之意常少。今也则取长之意常多。责善之意常少。此是矫枉过直处也。深恐如此不已。朋友之道。几乎息矣。岂非警惧者乎。愿以此意微陈于屹翁如何。
与申郁汝(戊午)
日用之间。言有尤而行有悔。辄思直谅之友如足下者而亲近之。庶几矫揉其万一。我之尤悔无已时。则其思足下也庸讵有已时耶。未知足下知我之于足下如是。而思有以应副其意否。近间省履何如。汉皓。一出半月。历吊后山,川沙,闲坪诸处。长德零落。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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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逐。迷途伥伥。不知终竟如何耳。
答康思彦(俨)别纸
 大学序所谓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约而言之。则只经文所谓大学之道一句。而读者于经文则读如字。于序文则读泰字。恐涉无据。
从前闻有苏湖口授。故坚守泰音。近因赵兄子希。反复论辨。兼有他经史左验。故改读大音。而安知其不善变。每不敢自信。今兄之说如此。或者一字之音。亦有显晦而然耶。然大学之道。以道义言也。古之大学。以学校言也。恐不可一看。未知如何。
 
由是而学。按是字。陈氏则曰指大学而言。大山说则兼大学论孟而言。以为学者循此序而尽力云云。二说不同。当何适从。
注中陈氏说。则无有指大学而言者。抑别有据耶。然是字。似当主大学而言。东岩之意。亦曾如是云。
 黄际飞曰。卢氏谓明德只是本心。最是乱道。王阳明谓至善是心之本体。又曰。至善只求诸心。心即理也。指心为善。皆是从此处差却。按朱子曰。良心便是明德。卢氏说。似本于此。而黄氏谓之乱道者。何也。阳明之学。虽带得禅味。此所谓至善心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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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至善只求诸心等语。未可见其有悖于理。而谓之差却者。何也。
黄氏之斥卢说。未见其然。而乃若阳明至善为心之本体。至善只求诸心等语。显有去事绝物之意。而带得禅家气味。兄以为不悖于理。恐未然。
 语类至善。只是些子恰好处。些子恰好。何义也。
至善是恰好处。而过了些子。便非至善。不及些子。亦非至善。此非无些子不恰好之谓乎。
答赵循叟(兴洙○乙亥)
前所示教。追思未了。依约为说。幸更详教。愚于贤史之言。觉非改误者多矣。窃谓以统各一太极言之。则造化品汇无不全。以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观之。则造化无不全。而品汇有偏全。其故何也。太极者。天地之本。而超乎形气。非物之所得以囿。故虽在尘刹者。皆可以全言。不如是。无以见理之全体。既有人物之分。则虽主理言。而不得不即气而指其理性。不可以离气而言也。人之气正通。故其理全。物之气偏塞。故其理偏。所就而言者不同。则恐不可以言理之故而律之以无不全之一端也。伯氏丈。以性即理之一言。为理无不全。然中庸或问。论人之天命之性曰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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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不具。此言理之全也。论物之天命之性曰不能通贯全体。亦各有理。此言理之偏也。虽有全有偏。其为理则同。岂可以性即理之言。槩谓理无不全乎。虽然。此皆陈所见而听决择。非自是而求必胜也。
答李退可(秉进○己卯)
索居炎熇中。正无聊赖。际此珍椷左坠。叔颙书亦与之偕。合并披读。恍如鼎坐讨心。何啻执热而濯清也。就审奉晨经履珍重。何等仰慰。鸰原分离。情或然矣。而东衙日致专城。南殿亦将奉檄。岂非悦贺处耶。汉皓。洽满六旬。凡节无异癃老。虽不全废披阅。便成画脂镂冰矣。来书中。进德熟仁等语。此是兄家茶饭说话。故不择而混施耶。承读不觉背汗。今见兄书。情意益烂然。其自道之语。尤亲切有味。可知日用节度。益进于晚年。幸望终始不遗。因便开示否。
答李退可(庚辰)
自失谷口子。思谷口而见谷口之所与者。则如谷口焉。适会清河使君辱临。联枕间日。而贤器闯门。得奉替面。是皆心谷口之心者。便是面谷口之面。其戚矣夫。就读惠书。审所慎弥留。尚未快复。比诸此冬春吟病不出门者。其久近不同。而吾侪运气。大抵不好。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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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则病耳。谷口悼死之言。皆吾肝肺中语。兄必知之矣。兄则虽无谷口。与兄心同者。左右源源。而吾则失一谷口。无谁有焉。其为悼恸。尤有甚焉。奈何奈何。来书中二字。是何言也。兄以合下门庭。乃陷人于笑囮。而随亦自陷耶。若非偶然。或虑复尔。故不免仰关耳。
答崔清彦(湜○甲寅)
自愚山。既蒙慰疏。又承辱问。贤者之收置浅劣。久而益厚。不知此物何以得此于君子人也。内自循省。感戢无已。皓也。本无长短可藉于朋友。而加之丧威震剥。意思消散。居丧无礼。不能自立之状。想贤者闻之已悉。而今乃以岁寒见期。无乃稔知其实。而故以是劝勉。使不得㬥弃耶。于是乎为赐大矣。惟是慕徒之念。四方之志。未尽泯灭。早晚可以随意过访。而不知何日。到于贤闾。得遂其计耳。
与崔清彦(乙卯)
前秋修答。想已关听矣。伏惟春寒。侍省震艮连享岂弟。近日作何工夫。有何意见。离索汩没。末由趍席末而听绪论。南望停云。徒切梦想而已。皓也所以愿交下风者。真切恳到。不但藏之中心。辄因士友。必问其容止辞气之何如。盖慕其人得其详。亦其理宜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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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闻。则沉静敛约之意或少。而为人爱公之意有馀。得于传闻者不可信。而切愿吾兄。以规矩绳墨律身。以阐扬家学为心。常勉其奋发直前之勇。而于区区事为。则常须低一头退一步。以为究竟法。使知公者。皆曰㓒溪有孙。能继祖业云尔。则岂非吾道之光而吾党之幸耶。皓也不量其力。大言不惭。要之无实之言。不足采用。而既蒙不弃。不敢自外。聊发狂言。以备贤者之择。未知执事以为如何。
答郑际应(昌运○癸亥)
龙寺时。闻左右信息甚大。后见希兄书。吾才渡江。群贤毕集。而左右亦偕。便成一场无遮。使人追想。不胜健羡。今奉珍椷。更觉馀怀耿耿。又审省侍之暇。不废看究。有进学无倦之意。为之增气。皓亦非全然废弃者。而日汩冗故。不得一两时閒隙。以此益知少壮时不可不百倍其功。而今不可得矣。自家方坐在里许。何暇为人谋耶。然立志坚固。无为事物所夺。而日用间此意思不容遗失。又多赖师友之力。然后可以接凑矣。以是为度如何。
答权周琢(玉相○庚辰)
中心未尝忘吾周琢。而无便修候。耿结久矣。料外一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5H 页
封。传自晚村。乃吾友书也。遣辞勤渠。寄意深远。恍若亲接雅范。而但所施非人。愧无以当之也。因审经履佳胜。区区慰仰。汉皓遽踰六旬。摧颓转甚。无望分寸之跻。羞向故人道也。叔颙之死。吾党若非阳九。斯人岂至斯耶。师门事益无畔岸。今不欲索言。而吾友当默会矣。为之奈何。忝在同门者。当益勉旃。而皓则老矣衰矣。已矣无望。所望于吾友者不浅。未知近日用功何如。恨不得闻其一二也。
答郑仲素(象履○甲戌)
不自意损惠德音。辞旨恳恻。读未竟。感极而涕。因念此物空疏短劣。无以备数。而前后有事。不赐弃外。或躬枉。又书替。罔有遗阙。此固贤者泛爱敏事之道。而受其赐者。其感戢当如何哉。就审腊寒。经履佳胜。不任慰仰。汉皓岁聿垂穷。悲哀交叠。兼以奔迸之苦。心绪无可言。饥荒之忧。大地同然。而观今之人。为此所困。丧其操守。坏了心性。不知工夫之为何等事。良切慨然。贤者则立志既笃。而又有为善之地。幸望与谷口交修共勉。光大师门。以为翱翔两骖之地。岂非吾党之幸耶。如皓者精力日耗。志业日退。而犹作勉人语。真所谓大言不惭。而适足为人所讼也。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5L 页
答权景仁(宅模○壬戌)
山川相阻。纵未得同堂合席。清仪雅度。常在心目。自岐山递到九月二十九日书。惘手开缄。恍如奉际。兼以从事讲求。有若以皓为可与上下者然。已极感慰。不知吾兄何取于此而不弃若是也。平日见吾兄之清修博雅。自以为不敢望。今为兄之所取。窃自念如我无状者。亦得从游友朋之末。观感切磨。庶几为寡过之归也。何幸何幸。仍审冬令。省下所慎尚尔。奉虑切切。汉皓。无形显疾恙。可以随分看读。而事务挠汩。便成悠泛。所以日用。无足为吾兄道也。有所说。谨悉盛意。但所以攻吾之说者。非吾言意。此其得于传闻之末者。无怪其如是。非但兄如是。宋敬夫相对说话。而其言如是。他尚何说。谨当具别纸。略见鄙意。而便遽未能耳。
答赵季直(养洙○甲戌)
收放之工。想必在良遂之知。而又此求蒙问寡。何也。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顷刻之间。已奔千里。不早觉知。遂成迷复。故古人曰不怕放失。惟患觉迟。又曰知其放而欲求之。则即此欲求之处。心已收矣。又曰放去收来。是顷刻间事。所以居常懔然。不觉忧叹。贤者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6H 页
不知此实状。以为或不至全不用心。而何敢自欺而欺人。虽有涂听之说。岂有在于贤者所知之外耶。古人以敬字。为收放之工。又以整齐严肃。主一惺惺等语。指示下手之路。苟能真实用力。则即见其效。而所患失之于转眄之间耳。汉皓有此病知此药而不服之。故病转沉痼。而今为执事者奉献。幸以收效之馀沥还惠。则切欲依已试之方。而更用力计耳。
答赵季直别纸(戊寅)
敬斋箴后论。从氏兄以为只是一事。统会有归。非指主一无适。则于总结处。独阙漏此个意。以愚观之。动静表里。合并言之。初非阙漏也。盖此论。首言动静兼养。表里交修。而主一无适之工。周流贯彻于动静表里之间。次言动静表里。主一无适。排布成篇之意。又其次言时分中有地头。地头中有时分。而主一无适。主宰经纬于时分地头之意。此于论首之言。已有说约之意。末乃合动静表里主一无适之意。而并约言之。观于一篇之中。釐为八节之语。可见矣。动静表里。主一无适。有间有差。非八节乎。今曰。约而言之。只是动静表里四者而已云。则主一无适。已默具于四者之中矣。然则分言动静表里时。主一无适。各具于动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6L 页
静表里之中。合言一事时。主一无适。统会于一事之中。反复看之。此末段语。决非独言动静表里。而阙漏主一无适意思也。鄙见如此。如有未当。更为明教。所拱而俟也。
答李慎可(秉远)
自五马荣归。宜即奉书以贺。而颓懒未果。乃蒙念乃穷巷。先施惠问。感荷之馀。益愧敏钝之相悬也。承信阅月。伏惟政履当益佳胜。幻学将以壮行。虽专而不咸。使一方之民。得被学道爱人之化。亦岂非幸耶。伯氏使君。深仁厚泽。幸邻土壤。饱闻与诵。今且季方之难弟。又见于政化间。预为朋友之贺耳。
与柳公晦(徽文)别纸(戊辰)
向抵从兄书。论大学本末之意。前后之见不同。而后说似合鄙意。盖从古先辈。舍置听讼一句。专就使无讼三字。分本末。故致疑于或问及小注。使无讼为本。听讼为末之语。惟湖上及东岩看得不如此。而东岩答兄书。以蔡虚斋之说。为自有意义。此或出于过与之意耶。盖使无讼本立而末自随也。此或问所谓得其本之明效也。此章本意。专在于知本末之先后。若就使无讼。分本末看。则于本立而末自随处。何以见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527H 页
先本后末之义也。矧乎或问以听讼贴新民说。小注朱子说。是戊午所记。则此是晚年定论也。先辈之疑之者。恐考之未详。而虚斋之说。恐有商量如何。盖听讼使无讼之本末。虽若与明德新民之本末有异。而先从事于明德。则不但明德。而民亦自新。但从事于新民。则不能新民。而止于分争辨讼。以此观之。两个本末。实无大同异也。更为回教。如何。
与柳公晦别纸(乙亥)
大学序采放失补阙略之义。贤者考据甚博。且有涧亭归一。不当更有他说。而鄙见固滞。未能遽回。相对时。亦知布鼓之不敢挂雷门。故不尽其说。间读贤者所上涧亭书。而究其所以。则根本宗旨。专在于同看庸,学二序之体。故近尝反复二序。粗若得其意旨。似与高明所言者有异。请陈之。中庸本无错简。又无阙略。而但诸儒所说。尽多差舛。朱子之功。专在于折衷诸说。故序文以章句为主。大学则传文元多失次。而程子所定。犹有未尽。故朱子以经统传。以传附经。采而辑之。如今本。且有格致章之阙。诚正章之略。故朱子取程意而补其阙。据经文而补其略。此其大者。故序文专述此意。而章句则初不及焉。是以庸序曰。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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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为说者不传。其下历言门人所记与自为说。而继以著章句附或问。则可知以章句为主也。学序曰。顾其为书。犹颇放失。其为书。指程本大学书而言。则下文补其阙略之其字。亦指大学书无疑。此可见以本文为主也。岂可以庸序之言章句。而谓学序之亦言章句乎。若不主先入而虚心细究。则其意不难见矣。且学序之主本文次第与阙略而不及章句。其亦有说。本文不得其次第。则章句无由得其义。本文既得其次第。则缘文解意。诚非难事。此所以主本文采辑而不及章句也。揆以轻重大小。补传文之阙略。大且重。注传文之义。轻且小。此所以主本文阙略而不及章句也。语类曰。中庸注诸公说得多差。又不欲尽驳。故所以难下手。不比大学都未曾有人说。观此则注中庸难。注大学易。此所以庸序言其难。而学序不言其难也。且有一说。中庸序所谓折衷论辨者。是章句。故退让之语不过曰。初学之一助而已。大学序所谓采放失补阙略者。是本文。故曰。极知僭踰无所逃罪。若俱是章句。则大学章句。岂重且大于中庸章句。而朱子之言若是差殊乎。此可为三隅反处也。
太极图第二节注。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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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此条葛庵及损斋兄。皆以阴阳动静看。不合理气看。今贤者之见。又如是。尤不当有异说。而但黄勉斋之释此条曰。此既言理与气合。虽然以下言虽是恁地。却那里见他入头处。所以不见他合。不见他离。正以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下面若有缝这太极。也须漏出了。据此则离合字。分明并理气说。贤者非不见此。而不取之者。岂的见其非而然耶。且考之他处。离合字皆于理气处说。单言动静阴阳处。未尝说下离合字。故胪列如左。更赐回教。
 朱子曰。此所谓无极而太极也。所以动而阳静而阴之本体也。然非有以离乎阴阳也。即阴阳而指其本体。不杂乎阴阳而为言耳。又曰。阴阳何以谓之道。当离合看。又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尝相离也。又曰。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未尝相离也。又曰。形而上形而下。只就形处。离合分明。此五条。皆就理气。说离合者也。
 朱子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未动之前须静。静之前又须动。推而上之。何自而见其端与始。又曰。动之前有静。静之前又有动。推而上之。其始无端。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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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之。其卒无终。又曰。气无始无终。且从元处说起。元之前。又是贞了。如子时是今日。子之前。又是昨日之亥。无空缺时。又曰。吾观阴阳化。升降八纮中。前瞻既无始。后际那有终。此四条。皆单言动静阴阳处言始终。而未尝言离合者也。
  元来此条之不合理气看。而单取阴阳动静看者。以其下段程子动静无端。阴阳无始之说。而其实动静之所以无端。阴阳之所以无始者。以其与理合。故旋则曰。非知道者。孰能识之。且此注自盖字以下。皆分合理气说。与其以程子说而单就动静阴阳看。曷若通上下皆合理气看。平正而不欹斜也。况离合字。衬贴于理气说。而不衬于单说阴阳动静也耶。
答柳公晦(丙子)
自失依归。无所仿仰。思得同人讲磨切磋之益而不可得。此际咸友袖致珍椷。审棣履珍胜。何慰如之。推前引后之义。伯房说允合鄙见。但阴前阳阳前阴。动了静静了动。是就阴阳动静说。而非就理气相合说。是为少出入。然大义归一。何必觅疵耶。高明说。自谓不费辞说。脉络分明。而以愚观之。多费辞说。而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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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会。既未能言下归一。则请先陈鄙说。而次质盛论之疑。惟明者察焉。盖第二节注自太极之有动静。止各正其性命。以太极言而阴阳动静在其中。就中看则太极之有动静。是合动静说。其动也其静也。是分阴阳说。动极而静。止一定而不移。是以动静阴阳言而太极在其中。盖字以下。就理气相合处。分其合而言之。以太极与动静阴阳相对说。然本然之妙。形上之道。载在机器之上。而无间之可言。所乘之机。形下之器。载得妙与道。而亦无间之可言。惟其如是。故观于著处而理无不在。观于微处而气已悉具。是分言而未尝不合也。虽然天下之物。离必合合必离。惟此理气二物之相合。推其初而不见其合。引之终而不见其离。是言理气之本合不离也。故引程子之言以明之。而若但动静阴阳而已。则必有始有端。而惟其与理相合。故无端无始。此是道体。故曰。知道者能识之。今执事之言曰。前与始。承上自微而言。后与终。承上自著而言。理与气。固有微著之分。而果有前后始终之分乎。又曰。合承悉具字。离承不同字。悉具字与无不在相对则可。而其可以不同字相对乎。其理已具。其理无眹。是就太极两下说。而此节则以太极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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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相对说。所就言者不同。而今曰一串说。未知其可也。故其下曰。今以太极推于前。又曰。以太极引诸后云者。不以太极阴阳相对说。而专主太极言。是果本意乎。节节言之。皆不合鄙意。是固迷惑难悟之致。更愿吾兄虚心详玩。回教是望。
答柳公晦
推前引后说。未论当理与否。此时此等话。若非吾足下。更何处得来。令人心目俱开。然揆以愚见。终未能犁然。必是昏塞之甚。不能察于理到之言。不免复质所疑。盖推前引后之语。本以发明理气之无先后无离合。而今曰发明太极。在阴阳之先。又在阴阳里。似与无先后无离合。不相照应。又曰。理一者。未尝止于一。分殊者。未尝止于殊。此是体用说。而恐无所当于无先后无离合之义。又曰。若理与气浑合无间意。虽然以上已尽之。何必更着虽然字。以申言之。愚意虽然以上。理气对待交互说。而虽然以下。方说浑合无间之意。如何。又曰。古人初未尝就时分上有始合终离之疑。何必以时分辨破为哉。愚意理气。有以流行言者。有以对待言者。流行者时分也。对待者地头也。此条以终始前后言。则未尝就时分言者。恐未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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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盖盛诲窃恐于提纲絜领处。似欠些子。圣贤所言。只是一理。而但有所就而言者少不同。倥侗合说。孰不近似。而倘无害于各有当之意乎。且来说前则似专就阴阳动静上说。后则重在理上说。恐不无前后矛盾之疑。如何。
与权肃如(显相),循如(道相。○丙子)
两足下联解。诚不偶。岂谓今番俱在孙山外耶。谨问境过神閒。联床对讨。温理旧业否。溯仰无已。汉皓。自哭先师。伥伥无所归。将日趍㬥弃。于是乎思近先师所奇爱之人。以资其切磋之益。而又不可易而得。则时一怅然而罢耳。以佥足下之才。其于莲桂。不啻易于拾芥而姑未也。岂非得失有数。难容人力而然耶。若然则不须以不必得者。累我灵台。而惟日孳孳于求而必得者。以无负我师门平日期爱之意。是朋友之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