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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x 页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诗
  
敬次立斋郑先生韵
自惭愚下物。厕迹大方家。薄质难雕木。浮名无实花。志气年随堕。门墙日渐赊。伟吾无适老。德润颜韶华。
谨次屹南申公(致凤)晬筵韵。二绝。
闻说贤郎奉寿觞。阿翁眉蹙感怀长。人间一乐兄犹健。为唱埙篪夜已央。
主屹山光映寿觞。文章气岸两相长。棣华庭畔双兰茁。多贺高门庆未央。
次黄次野(岩老)
羡君明爽道遐通。终日愚门少异同。学悦孔周谁先北。澜回湖洛独之东。应多解了濂翁说。每喜泠然列子风。莫道田园元自好。溉锄功尽得年丰。
次康思彦(俨)
万事人间不足愁。迷津学海是吾忧。源头泼泼知何日。鬓发皤皤忽已秋。此道全资工切琢。吾人幸有谊绸缪。晦翁遗韵今谁续。三复琼章正不休。
敬次呈立斋先生
愚山日夕倚天看。千古瑶琴更出弹。立处崇高行处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7L 页
坦。听时容易和时难。尘磨宝镜开眸爽。月印澄潭照胆寒。百岁遐龄攒手祝。应酬差减力加餐。
青莲庵。与柳敬甫(栻),赵子希(承洙),柳象远(寻春)讲心经。敬次旧堂赵公(虎然)韵。
好逐群公讲此心。圣贤垂训炳如今。威仪摄处工尤密。说话详时味转深。椟里明珠方欲露。水中秋月若将寻。始知此乐真无上。岁岁常期启素襟。
挽申公(致龙)
林下有清风。安贫以为素。颜渊瓢屡空。陶令容常好。所遗或非义。视若芥与草。不独固穷节。又于人伦笃。友于人无间。慈爱尽委曲。所以一室内。和气无不足。而我误受知。送子请业频。因缘事契重。何啻异姓亲。时或临蓬荜。不敢扫席尘。中秋负薪忧。弥留淹旬月。时有南来音。我公又寝疾。潸潸泪枕席。呜呼十六日。岂知前冬拜。永作千古别。有弟屹轩翁。士友推信义。耿介拔俗标。知者称伯氏。稀年隔一岁。仁寿岂不然。两孙清而秀。食报可必天。昔疾今未愈。不得临窀穸。荒词以代哭。深愧负平昔。
次六宜斋重修韵
山野中间起小亭。六宜新额揭前名。岩边活水源通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8H 页
海。墙畔疏梅影倒觥。棋瑟清游知歇后。图书真诀讲丁宁。藜筇暇日招呼惯。结榻如今好振缨。
敬次立斋先生曦阳山韵
一壑名区擅数州。夜游岩古白云悠。最是眼前奇绝景。满山枫叶属深秋。
山泉斋。与一二同志。敬次损斋先生韵。
数椽矮屋寄烟霞。乐有朋来三径斜。小学课程趋欲正。极图探玩意非夸。(日使群童。轮读小学。又与同志。方讲极图。故云。)清标窗碧琅玕叶。晚景崖红踯躅花。吾辈交修宜俛力。却看须发已生华。
戊辰冬。作小会于灵洞。和金稚行(锡祜)韵。
寒灯永夜室生辉。风雪人归半掩扉。好拭青眸心莫逆。相看白首计空违。圣言无闻真堪畏。蘧过行年渐觉非。邂逅联床非易事。那堪明日各分归。
次族侄养正韵
百工居肆贵无迁。吾道专心始得全。真正英雄非自别。甚生气质不曾偏。涓流可到沧溟阔。高处元非上界玄。且莫徊徨愁日暮。圣门门路本昭然。
挽高圣七(挺斗○并序)
    余闻圣七疾病。遗语求挽于平日知旧。余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8L 页
亦在其中。其意盖有在也。且闻圣七之所后儿。年未十岁。而自其生家闻病。而忧形于色。奔丧而哀达于声。圣七之目。可瞑于地下。知旧亦与有幸矣。余素不能诗。不及于葬。今三霜将尽。而不忍负亡友之托。强搆拙语以送。幸一展于灵筵也。
苏湖馀绪及愚门。立雪归来驻脚跟。静对诗书恒有业。修持德性渐看尊。管床不见欹倾态。宰室曾无倦睡痕。交谊可忘临化语。追题拙句寄遗昆。
待李莹仲(璋斗)不来
有鸟鸣花里。嘤嘤其友求。停吟频拓户。携伴几登楼。
山泉斋联句
良朋来自远。正值新凉时。(敬甫。)合席欣同志。谈经共析疑。(元大。)因风开抱好。得月赏心宜。(子希。)黄卷论常细。清宵坐每迟。(子皓。)同人元有乐。丽泽更相资。(元大。)万里初程辟。千秋古圣思。(子希。)数原探奥象。心上得严师。(敬甫。)臭味寒梅洁。风标脩竹奇。(子皓。)瑶琴生古涧。谷鸟唤新枝。(元大。)志学须无怠。持心贵勿欺。(子皓。)得君消鄙吝。幸我赖箴规。(元大。)闻过师由喜。营私戒蹠孳。(子皓。)三秋偷暇日。一榻许心期。(元大。)言笑无相厌。携持暂不离。(子皓。)蠹鱼方烂漫。鸿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9H 页
燕忽参差。(子希。)珍重更留约。仙山枫叶垂。(敬甫。)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书
  
上立斋郑先生(壬子)
岁钥已开。音信莫凭。伏问承欢起居履端岂弟。静中玩索践履之工。必有与岁俱新者。顾此绊絷。末由趋拜门下。承接馀辉。第切景仰之诚而已。复月下书末端言病一段。似指皓而言。然狷急不容耐之病。皓实有之。而规模谨严。践履笃实。岂有毫分近似。大失机宜。取人讥笑。皓诚有之。而所谓公正者。岂敢承当。但闻过资警之意。实出赤心。而以门下之知我。誉之意常多。攻之意常少。岂皓之孚信未达而然耶。虽气轻质薄。出人下万万。而乃所自期者。则不敢后于人。深愿俯察此意。凡于阙失处。一一提示。使去暗就明。实莫大之惠也。
上立斋先生
三春忽已垂暮。伏问玆者。节宣珍重。窃有所疑于心。间对令胤。略陈梗槩。渠必转达。可以知区区愿忠之实矣。大抵末俗靡靡。朋友道丧。直言不闻。若此不已。则此个头绪。因而埋汲。此岂非主张世道者之所隐忧永叹者耶。欲救此弊。当自身始。无论亲疏远近。虚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9L 页
实当否。一切乐闻。容受无辨。然后可以来天下之善。不然而视其人之贤否。察其言之是非。则受者无几。而弃者太半。孔子所谓大知者。似不如是。而孟子所谓訑訑者。不幸而近之矣。如何如何。汉皓此言。极知僭妄。而窃念门下之收置不弃者。不以阿其所好。则皓亦何心不思所以报效其万一也哉。但其言之过于无隐。近于有犯。则其罪诚大矣。此亦气质之祟。恭俟下教。庶几变化万一耳。
答立斋先生(乙卯)
不知汉皓是何人。常蒙下执事可罪而不罪。宜弃而不弃。致意之无穷。而垂问之益勤。始知天地无弃物。大人无弃人。举天下之物。皆在所爱之中也。使先生到于此极者。愈见盛德之光。而益以重不敏之罪矣。汉皓向来一出。幸得赵子希,金炳如,柳象远诸益。一宵联枕。多闻所未闻。能令人警发。良足自慰耳。
答立斋先生(辛酉)
全体大用之义。未尝子细思量。平日看得。以为具众理而无一之欠阙。故曰全体。应万事而无一之亏缺。故曰大用。承教以为体该用。故曰全体。用兼体。故曰大用。又引九思堂体用之说以證之。皓未能言下领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0H 页
会。而归考九思集。则其最近者曰。方其静而为体也。此心之全即在于是。而无复有所谓动而为用者。及其动而为用也。此心之全。又在于是。而无复有所谓静而为体者。未知此果体该用用兼体全体大用之义乎。滞见未能明知其如是。窃欲敷陈以请教。而更思之。夫岂无义而门下言之。不若更奉明教。以为细绎之地。愿下一两句。使益条畅如何。叔颙兄。专门于马史否。近观其书。好用棘句涩语。终不若理胜之为愈耳。过庭之际。或可以吕与叔类俳之句。警告之否。
上立斋先生(乙丑)
近日火色。愈出愈怪。不知天意止泊此世界于何地也。直欲仰问而不可得也。大抵探揣物情前头。必无好道理善究竟。此亦有难容人力。在彼者。固无可奈何。惟思益尽在我之道。以无愧于心。而留一毫私意不得。使一毫血气不得。伏愿将命者。一以好问察迩。稽众舍己为法。使吾之施为。一出于赤骨立之天理。此为直穷到底真切究竟法。此是曾所受于门下。而无毫发受用。到今以空言仰复。其罪诚可诛耳。
上立斋先生(丙寅)
家儿字说读来。辞理俱到。使渠奉而周旋。一生受用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0L 页
不尽矣。因念皓亦尝受此于门下。而无一半分效力。徒贻累不少。奉见尾端关及皓处。不觉泚颡而汗背也。未知儿子能体其训。不踵前习否。深恐厉人之似己也。
上立斋先生(丁卯)
前月迎候时。窃观神气。无少损。三哥来。又伏闻道体无撼顿馀惫。非神明之扶佑。焉能若是。仰慰无任。汉皓。归时历诊思泉。其子弟曰。愚山丈席。专入书问。感戢无地。其大人丈亦曰。今蒙委问。深慰病怀。而但恨不能自答门下。今番所处。真盛德事也。范希文平生无怨恶于人。程夫子曰。故人情厚不敢疑。以为古道不复见矣。今于门下见之矣。北郭李奉事丈。亦躬诊而归。大抵吾乡风俗。终是不失忠厚气像。是为差强人意也。
上立斋先生
岁律将暮。慕仰方切。意表胤兄贲临。伏闻道体神护。不胜慰喜。汉皓。自家志业。有时循省。渐尔脱空。怃然有日暮道远之叹。少壮几何。而辊到此境界也。始知老而弥笃。此何等大力量也。伏见抵再从兄书。三哥方读曾传。颇有潜究之工云。吾侪好消息。岂有大于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1H 页
此者耶。此公而肯留意于此。方可望大成就。其喜可胜言耶。然观其文辞巨丽。非腐儒所敢容喙。而常棘棘取奇。务避寻常。以追古人声响。窃恐此时心地。或欠平稳。似有害于从容潜玩之道。愚意不若扫去此等。专意向上也。固知此言为此公所笑。而乃若其言则出于相爱之切耳。
上立斋先生(戊辰)
日来热甚。道体节宣若何。汉皓。近或翻阅寒泉编。觉得叶氏所注。多有失其本意处。不免略有记疑。若得断手。为就质门下计。而大抵讨得前人疏漏。不若点检自家病痛。纸上著述。不如胸中涵养。且笔之于书。与宣之于口有异。宣之于口。与藏之于心不同。始知立言非容易事。非后生之急务也。未知门下以为如何。
答立斋先生
匪意伏承下书。十回擎读。恍如更侍席间也。次野兄已旋归否。未得稳话而别。久离之馀。殊切黯然。向闻论其命性之义。有不合前所闻。朱子论此曰。理同而气异。盖言天命本原则一。而人物禀赋则异也。今次野创为命不同之说。转向主气上去。次野虽曰分殊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1L 页
亦理也。而若非气则理岂有分殊耶。门下无辨明之教。而有颔可之意。此汉皓所以不能无疑也。人言次野之主张气字。有所受于门下。此则传者之误。而门下于此兄之言。例多包容而不为辨正。故传者之言。或由是而出也。与渠相对时。非不欲悉陈己见。而布鼓不敢遽挂于雷门。含默而归。然终有介介于心者。故不免仰达。未知门下以为如何。
上立斋先生
太极图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动静属之理。阴阳属之气。反复思之。终未觉其然。周子于本图。左书阳动。右书阴静。此动静字。亦可属之理耶。朱子解曰。动静者。所乘之机。此动静。亦可属之理耶。阳动阴静。动静所乘之动静字。非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之动静字耶。愚意太极二字。已含动静之理。动而生阳之动。静而生阴之静。此动静自当属之气。未知如何。
上立斋先生(庚午)
伏惟道体一安。古陵拜祠之行。果何以为之。愚意虽出于慕贤尊道之意。而不以筋力为礼。著在礼经。纵未行之。有何少歉耶。日用云为。吻合无间。则是无异于日日侍坐耳。
上立斋先生
伏蒙皋比下临。贤胤及令孙及次野兄。又先后之。罪絷离索之馀。幸得周旋于明师良友之间。平日之疑而未质者。又多就正。君子一举动之间。其利益于人者。若是其不少矣。但神观不无少损于稠人劳攘之中。未知返驾后道体旋获神佑否。汉皓老人。奉别高驾后。悄然不自聊。益知老境团话。诚是不易得事也。次野兄。自武夷已及门否。门下之属望。多在此兄。幸益勉进竿头之步。则忝在朋友之末者。亦得被其馀光。以为资益之地耳。
上立斋先生(壬申)
次野兄不淑。此岂梦寐所到耶。此兄年来。渐尔纯熟。法门衰败之秋。益切晚暮相资之望。而遽尔相失。伤悼之情。无以自堪。况门下几年提掖。倚仗甚大。痛惜之心。岂下于朱门之伯丰耶。伏想近日情绪益为之作恶矣。黄郎源善在侧。不废课业否。此君开明有馀。而少欠笃厚。虽有美质。若非好学。则何以成就耶。执经之际。益有以勉诱之。如何。
答立斋先生(癸酉)
特蒙尊慈耑价赐慰。悼死问生。辞旨超常。伏读泪下。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2L 页
不能定情。不审日来。道体节宣更若何。哀慕实切。汉皓。顽忍之甚。尚此视息。而襄期只隔一旬。凡百茫然。深恐致败于大事。益切哀陨。奈何奈何。先人天资夷旷。一任真纯。不为修饰近名之事。襟怀坦荡。与物无竞。平生无怨恶于人。于世俗产业。泊然无所累。早岁释褐。而宦情素薄。无扳援求进之意。不喜交游。虽贵达者。未尝先致款曲。独于贫穷无托者。则诚心闷恻。必欲救济。此出于天性而非作意也。尝闻之。无美而称谓之诬。有美而不称谓之蔽。诬与蔽。俱是不孝。窃伏念门下。与先子生同庚居相近。知吾父心行者。莫如我门下。所当即搆事状。拜乞志铭。纳诸圹中。而仓卒未果。容俟日后。玆先略记数语。泣血以呈。不胜陨绝。
上立斋先生别纸
前所欲质者。元大书示门下之教曰。凡言知觉者。皆以心言。而智则不过分别是非之理而已。心之知觉大。智之知觉小云云。窃详门下之教。是节要答潘谦之书之意也。盖智与知觉。有理气之分者。不啻明白。而天下之理。亦未有分而不合者。朱子答胡广仲书曰。孟子之言知觉。谓知此事觉此理。乃觉之至而知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3H 页
之尽也。上蔡之言知觉。谓识痛痒能酬酢者。乃心之用而知之端也。此皆以心言。而即曰其大体。皆智之事也。朱子又曰。知觉不专是气。先有知觉之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据此则知觉。固是气而知觉之理。毕竟是智也。盖仁包四德。而智固成始而成终。亦能专一心之德。故未发而知觉不昧者。心也。而其理专言之则智也。已发而知觉运动者。心也。而其理发见在知觉上者。亦智之发也。是以知觉。从心言则属之心。从性言则属之性。未尝有两个知觉也。然则门下之教。固是分言者。而或者未及乎其合言乎。盖性理本无形。而未发尤无兆眹。故圣贤之论性理者。多就气上。又于发处言之。似不可以此而皆属之气而不属于理也。是以孟子尽心章下。朱子初以知行言。而末乃每以仁智言之。亦此意也。未知如何。
上立斋先生
日来淫雨不调。不审神明扶护。所慎已睹勿药之喜否。汉皓。还巢后。因得痁疾。精力澌陷。不能自振。因伏念门下衰境。亦患此症。而起居应酬。无异平日。手写辞疏。无一字错误。是何等精力也。若非天相。其能如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3L 页
是乎。呻吟之中。李元纬来留数日。欲看文字。而不能应副。少日非不知圣经中一两句可亲切受用者。而只是讽咏而已。腾说而已。不曾体验之故。及此衰暮。无毫毛得力。有若影外光景。时或觑得目下下手之地。而霎然之间。旋复失之。便作他家物事。自念前头只得如此而止。三复更向何生度此身之偈。未尝不浩然发叹也。未知下赐一言之教。以为顶门之针否。
上立斋先生(丙子)
夜间道体一向神卫否。第念今行。受赐太过。载之而还。不觉卜任重而马不能前矣。下赐诗既承次韵之教。故于枕上。仅得搆成。苦心思觅。梦寐为之不安。终不若念诵古经。以开心目。又不若稳睡一场。以养神气。自此复不欲劳心于此。未知门下。以为如何。
上立斋先生
近与柳公晦。往复太极图第二节注。推之于前。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不见其终之离。皓则以其字。并太极阴阳动静看。公晦则单指阴阳动静看。皓则述勉斋说。公晦则以葛庵及先从兄为援。前日必闻门下定论。而忘未记得。伏望开示如何。盖此注。自注首。止万物各正其性命。主理言。自动极而静。止分之所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4H 页
以一定而不移。主气言。自盖太极以下。止已悉具于其中。分理气言。自虽然以下。又合理气言。其所谓不见其合。不见其离者。正说无离合也。如是看。于本义如何。
上百弗庵崔先生(兴远○甲辰)
伏惟暮春。道体神佑万福。远慕区区。汉皓。十年仰德。才得一番进拜。不能旬日留侍以薰其盛德光辉。旋即告归。虽自谓景仰者有素。而何敢望俯察耶。窃观先生年益高德益卲。而犹秘而不轻语。故皓亦不敢轻以请学。且侍下人事。不能远游数百里外。持以自慰者。惟以大山南野二先生。即先生同志同德之人。而地又便近。又尝拜二先生之门。请留门下。则二先生皆赐后期。自谓虽以路远。不能游先生之门。而承学于二先生之门。则是无异亲受教于先生矣。不幸二先生相继弃后学。安仿之痛。举切吾党。而自顾此身。伥伥无所之矣。伏惟先生以笃实之德。享期颐之寿。山斗之望日益隆。世道之责日益重。后学开导之任。先生虽欲辞之。其可得乎。且以汉皓之私言之。既已失学于二先生。则微先生。谁将与归。窃欲超然拔身。以执洒扫于轩屏之下。而姑此未遂。伏愿先生。不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4L 页
以诚意浅薄为可弃。曲赐一言之教。以为当下服行之地。则其为惠岂啻百朋之锡哉。言不知择。悚仄以俟。
上顺庵安先生(鼎福○甲辰)
伏惟高秋。道履起居百福。汉皓。穷乡一晚生也。气质昏陋。知识蒙昧。少而多病。足迹不能过岭西一步地。先生何以知岭下有某人。而其为人何如也。其志尚何如也。而乃敢冒昧自鸣于先生之门。而不自知其僭妄者。何哉。皓也不肖无似。百不及人。而独以秉彝好德。尚可以及人。故闻有声名德望拔出于人者。便欲见其人。见其人又欲知其心。知其心又欲学其道。窃尝以是而求于世。吾岭则于苏湖得李先生。金谷得朴先生。㓒溪得崔先生。畿湖则先生以宗匠之任。镇山斗之望。皓也生晚。岭中诸老。仅得一拜。而于大山翁则欲定依归之所。未几而大山翁弃后生。继而南野翁又下世。惟㓒溪翁岿然独存。而年踰八耋。不以师道自处。环顾此世。依归之望。舍先生其谁。即当负笈担簦。得侍门墙。以供洒扫。而病亲之下。身疾又痼。计非岁月刀圭所可去也。与其未可以即日登道。无宁先自通书。得其教诲。以为持循之资。以待后日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5H 页
承颜。尤为可幸。皓也窃观斯世之英才。不为不多。而高者淫于异端。下者溺于功名。或以文章驰骋。或以技术竞取。类皆营营逐逐。以终其生。未见有一人能理会自己身心。做得近里工夫者。此岂非师道不明。士迷趋向者乎。皓也。质钝才鲁。不能汎滥于诸家。读论语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而知异端之不可治也。读孟子志士不忘在沟壑。而知功名之不可求也。于伊川作文害道之语。而知文章之不当专工也。后见吕与叔独立孔门颜氏心斋之诗。然后知天下之事有大于彼数者。然此非真见得重轻缓急而去取之也。只是聪明不广。才艺不达。于彼数者。实未见其所好。而于此边。则依俙影响。未见有端的可据之地。先生长者。若不怜其拙朴。引而指示之。则必将脱空坠落。百无所能。而反彼数者之不若。岂不大可哀哉。玆敢不揆僭妄。不自隐讳。以为发蒙求教之地。惟先生谅察焉。
答顺庵先生(丁未)
向自无何。伏承去年九月晦日书。庸慰高山景仰之诚。而第遣辞之际。推借太过。自顾无实。实不敢承当也。伊后仄闻。以痰火之症。久贻调摄。下怀惊虑则深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5L 页
矣。未知趁时勿药。快睹有喜之庆否。诚敬之说。曾未体验于身己。开口便有说话。此固末学之弊。而或恐名言之际。若有少差。实有害于躬行。故不敢终默。朱子答曾致虚书曰。诚字。在道则为实有之理。在人则为实然之心。而其维持主宰。全在敬字。今但实然用力于敬。则日用工夫。自然有总会处。若不以敬为事。而徒曰诚。则所谓诚者。不知其将何所措。想此文字已在良遂总知。而先生之言如此。抑别有以耶。伏望回教。
上东岩柳先生(长源○丁未)
伏惟冬令。静养节宣神卫。汉皓。生平慕仰。恨不自通于君子之门。在昔广兴窆礼时。得承颜范。自是仰慕益倍寻常。顾以无一日执役之雅于门下。而先以书自通。实涉僭妄。以是因循到今日。窃自念今后因循。未必其不如前日。则是永为自绝于君子之门也。与其犯僭妄之罪。无宁得君子之一言而以自励乎。且曾因从侄。得闻以皓为有文义支蔓之病。自顾肤浅。何足与论于文义。此必丈席之明。观于影外。而得其心肺。又欲比数于收教之地也。其何幸如之。敢冒昧略具先容之辞。献于门下。未知执事其肯卒惠否乎。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6H 页
悚仄以俟。
上东岩先生(己酉)
伏闻日来。静养岩斋。气体轻健。日新富有。沛然莫御。顾此缠绕。脱出不得。向风引领。只自浩叹而已。汉皓。自检事亲承家之际。全不尽分。文字讲说。直是能言之鹦鹉。恒不自快。无以自立。不知门下何以教之也。家弟若得送置轩下。执役洒扫。则可免浪度。而未知渠能办此事否。过门之际。幸有以陶铸之如何。
上东岩问目
大学序注胡沈说。湖上先生引朱子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智也。以救之愚意。朱子所以知是非之理云者。不记全文。而若曰分别是非底道理云尔。似非谓知此是非之理也。大抵胡说恐有以理妙理之病。沈说恐有以理涵理之病。岂湖上之说。出于乐成人之美。而后生之缴绕。恐非好意思。更愿回教如何。
或问。才明彼即晓此。敬明侄记丈席之言曰。非谓明彼为物格。晓此为知至也。大全问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曰一物之理格。一事之知至。固无在彼在此。即此而观之。亦似物格谓明彼。知至谓晓此。固无在彼在此云者。特言一理而已。非谓全无彼此也。语类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6L 页
又曰。格物致知。彼我相对而言耳。格物所以致知于一物上穷得一分。即我之知亦知得一分。穷得二分。我之知亦知得二分。其实只是一理。才明彼即晓此。所以大学说致知在格物。又曰。格物之理。所以致我之知。又曰。物格于彼。知尽于此。参考众说。似皆明彼为物格。晓此为知至。更下明教。破此昏迷。如何。
上东岩先生(甲寅)
献岁发春。伏惟斋居履端。茂纳洪休。汉皓。顽命不死。衣巾已变。穷庐饯迓。情事无堪。重以居丧不谨。日用云为。无非得罪于礼家者。奈何。间或窥觇一二文字。而索居寡陋。不得其门。只是强凿孔穴。枉生疑惑。要之无用之辨。宜不敢仰尘。而窃自附就有道正焉之义。顷尝转达于丈席。以为求教之地。伏见抵再从兄书。不赐遐弃。始终教诲。发其病而示其药。要使迁改而后已。若非大君子盛德。其何以若是。既蒙德诲。自合听而不问。以图变化万一。而迷滞之见。终不能濯去。不免更陈刍狗。恐未能入得炉鞴中也。是惧是惧。
上东岩禀目
不忍人章说。原初所争。皓则曰于己不须言不忍字。从兄则曰于己不当下不忍字。二说不能归一。不须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7H 页
之说。曾蒙丈席之印可。而终不能归一。争辨之间。各有成说。皓之说。自不须言中推出来。从兄之说。自不当言中推出来。时或言有出入。而大意则不出此两言也。又不免再质于丈席。而从兄之说。反蒙印可。必是皓之文辞拙涩。不能发明不须言之意也。来教曰。孟子只说不忍人。今苦苦说不忍己。有甚利益。易大传只说生物。今苦苦说自生。有甚意义。盖此两言。实为发病之源也。然天地自生之说。非皓之说也。从凡为发明于己。不当下不忍字之意。而推本天地曰。于天地。当曰生物。而不当曰自生也。皓应之曰。天地亦自是生活底物事。故能生物尔。此说从兄。今亦不以为非。故置之而不复理会。但所谓于己不当下不忍字之言。则终不能无疑于心。请复陈之。程子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朱子释之曰。刀割着亦痛。针劄着亦痛。此非不忍之心之言于己者乎。从兄曰。此是不忍人之心。在己之验。非不忍于己也。夫程子就己身言之。朱子以己身释之。从兄于此。必插入一人字。而曰非不忍于己也。皓寻常理会。安顿此语不得。丈席果以从兄此言。为不易之论乎。此言或非不易之言。则皓之说。似或可备狂夫之一耳。何也。皓之说。本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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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满腔子是恻隐之心言之也。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而程子就腔子上。指出恻隐之心何也。夫孟子之言。莫切于言仁。而程子又虑夫人之不先从己身上体察。则或有旷荡无交涉之患矣。是以朱子亦论此一段曰。此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最为亲切。若于此见得。则万物一体。更无内外之别。若见不得。却去腔子外寻觅。即漭漭荡荡无交涉矣。又以此说。补入孟子集注者。其意盖有在也。近思录叶氏注。人之一身。恻隐之心。无所不至。故疾病痾痒。触之则觉。由是推之。则万物本一体。无往而非恻隐之心矣。退陶答黄仲举论满腔子一段意亦如此。愚以为如是立说。如是体认。于不忍人上。意思益亲切。苗脉益明白。非但不悖于先儒之旨。反似有发于先儒之意。苟能存得此意思。则即此存得之间。此心冲融温粹。果若见得人己一致。物我无间之气像。苟但曰。人只有不忍人之心而已。于己不当下不忍字云尔。则恐其不能见得切己贴身意思流行贯通机括。其蔽也有含糊昏缓之病。而不能亲切受用也。未知以为如何。
上川沙金先生(宗德○丙辰)
诚斋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78H 页
二年之内。三次纳拜。每自门下而归。一时意思。辄似不同。贤者之化人。有如是夫。伏惟腊寒。服中道体节宣珍重。闻抠衣者众。日有讲说之乐。而恨不得参听于席末也。门下前与柯亭往复中正仁义主静书。悉出于躬行之馀。真有德者之言也。但当玩绎服行之不暇。何敢赞一辞耶。然既许以讲质。敢此求教焉。大抵门下所谓定众人之动者。未知何据而云。朱子以下先儒。未尝以定字。作定人之定。小注有自定定人之问。而亦无明言定人处。要是后人强以此定字。为定人之定耳。其曰立人极之人者。亦非专指众人。这人字。是天地人之人字。犹言众人则不立人极。而圣人方能立人极也。门下以定人之动。立人之极。混而言之。不能无疑。愚意以为图说所谓定之。注所谓于此乎定者。言其众人则欲动情胜。故不能定。而圣人则无欲动情胜之事。故能定之耳。然则此定字。只是道理定之谓耳。若谓众人定。则众人果无欲动情胜之事乎。至以一天下之动。为定众人之动者。尤不能无疑。夫一天下之动云者。本出于易天下之动。贞夫一之言。而朱子引之以释主静之义也。是故静者性之贞云者。即贞夫一之贞也。天下之动之动字。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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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相对之动。非众人失于动之动也。圣人所以主静者。诚以不静则无以制动。故必主静而一其动尔。非为忧众人之失于动。而有此主静工夫。以定众人之动也。鄙见如是。更为回教。以破其迷。如何。
答川沙先生
太极图说定之以下数句之旨。前此妄发。盖未解下教主意。而强为辨说。故所以为说者。无要领而多冗长。无怪乎辨诲之勤。至于屡牍而不已也。伏承下教末段。有云自定之以下。至于立人极。滚同作一天下之动云云。然后方知下教之意。盖以中正仁义。至立人极。皆作圣人定之之道。而自定之以下。至立人极滚同作一句读。故嫌其以主静立人极分段。不属于中正仁义四字之下也。然窃详朱子说解。似有不然者。来教所谓朱子本解。于此乎定之下。着个然字。又于主乎静之上。着个必字。观其文势语意。若以中正仁义定之。又主静以为立极之本者。已自超然说出矣。何者。众人之欲动情胜。利害相攻者。中正仁义四个字。足以定之。固无待于主静二字。而主静二字。是圣人诚复性贞存神之妙。所以酬万变而一众动。则是据圣人存主处说。恐非槩言于欲动情胜之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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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也。不知如此看。又如何。
答川沙先生
前年除日下覆书。规责极其痛切。开导极其平实。如欲有为。则持此循循不已。默默加工足矣。文句质问。系是第二义。姑欲缓此。窃自附于听而不问。静坐澄心之说。以毋负我门下期勉之意。若其蓄疑之久。误解之深者。似非卒乍可转移。以待他日进拜。恭受顶门之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