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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木轩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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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木轩集卷之三
 疏
  
山木轩集卷之三 第 123H 页
又因韩始裕疏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受 恩罔极。负罪弥重。所罹人言。不敢遽暴。屡抗 召命。竟被 严谴。追尤数愆。无地自容。不料 圣度至宽。瑕垢不录。既叙且除。误 恩荐下。臣于是骇懔震惕。不省所喻。噫。臣之于世。汎汎如水中之鸥。乘流溯洄。不吝情于去来者。臣之志也。人之于臣。夫岂必有挟弹而随之哉。然而韩始裕之一疏。至憯至毒。戕人甚力。殆若私雠之报也。急书之投也。臣诚莫晓其故也。夫铨官不职。则人之有规有斥。固亦 朝廷之美事。今其人若庄色而责臣曰。尔不能事事。尔不能举贤而斥不肖。以误 国事云尔。则虽其言之严且峻。不害为忠厚之道。臣岂不怵然疚怍。懑然悚服。而今其所以论臣者。搆之不足而加以胁勒。撼之不已而肆其丑辱。何哉。岂其不如是则不足以中伤臣而然欤。臣虽无似。从大夫之后也。与彼而龁龁然角胜负。诘有无。 朝廷之辱也。臣之所不欲为也。自隐其情。默而不言。亦非臣之义也。请有以略陈之。凡其罪臣之大者有四。其所谓武倅差拟事。是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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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前府使崔笠也。赍馈谪客云者。是指尹致谦也。笠之与致谦相厚与否。非臣之所知也。诚使臣知而拟之。固无不可。况铨官观其人能否而已。是何足为铨官之罪也。使有一宰臣诵之。听否在臣。分谤何有焉。况宰臣之诵之。臣之所未闻也。而乃其言弄出无名之人。欲成难明之案。何其诬欤。况其遆也。失对于大臣而大臣遆之也。遆职者以疾为辞。朝臣之共然。未闻其为欺君。彼之欲以是持臣。不亦疏矣欤。且夫一守令遆否。其事至微。必于此张皇其说。咆哮隳突之不已者。抑独奚以哉。其所谓台 启停抹事。是指判府事徐迈修与其侄徐有恂也。采一世之公议。严三司之定论者台阁也。其停其抹。是在台阁。台阁之议。铨官何与也。使其有可与。如公议何哉。是必谓臣与迈修琐琐有姻谊。故添一龂龂之资。诚亦一可笑事也。其所谓药院尝药事。尝 君之药。礼也。事体至重。提举偕进。亦有轮进。轮进未尝为阙礼。本院已例。固自如是。况药院铨席。时有后先。不可以并则随时趋事亦职耳。奚以进不进云乎。春秋引喻之失当。臣何敢索言。而急于搆人。言不暇择。吁其甚矣。至若贱孽台通。亦有说焉。往时掌宪之通。有国子分馆之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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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其或指是而言欤。其人既国子矣。又拟于 寝郎外台。则其通不自臣始。已在分馆之日。似此之人。通于台望。其例甚多。言者之轻议人台望。不亦妄矣欤。夫其诸条。极意捃摭。罗之织之。罔非怖懔人者。而若臣之愚顽无觉。不忧不惧则有之。臣之有罪无罪。 圣明在上。镜考烛照。物无所遁其形。则彼之肆其悖口。不成伦脊者。不足为戕臣之阶。而适所以开臣生路也。臣用是无怖。而抑又念始裕于臣。未尝有睚眦之怨。咄嗟之憾。而忽地瞥起。关弓相射。如子弟之赴父兄仇者。决非常情之所乐为也。嗟乎。于始裕何责乎哉。是无非臣之所自速也。臣以庸姿陋质。受 两朝殊知。不才而恩愈重。寡援而位益进。夫 恩重难报。位进易危。而矧复迩来。处睢盱之场。履艰虞之涂。衡称失平。鉴别不明。物论之所骇。人情之所乖。积以成今日事变。臣亦何憾乎其人。而第观其辞。往往有掇拾士夫间相颉颃之口气。作为摆弄之柄把。是真优孟之假衣冠。臣不觉为之绝倒。而世道至此。良亦寒心。然臣之所自悼者。蹈宠利而忽知足之戒。跂退让而乏勇断之智。淹延迟佪。终不免狼狈而后去。泥淖浑身。虽欲自疏濯于清流。顾不可得矣。臣以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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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兴嗟。如不欲对人言者。而况议臣者相继投逐。臣独晏如也。罪未白而官已随之。臣诚不敢以为幸。而秪增其惧耳。恬若无事。翱翔乎显列。不但义分之所不敢出。抑亦公议之所必不容也。在 朝家明好恶之道。斥退如臣滓污之人。亦砭世砺俗之一大政耳。伏乞 天地父母遆臣之职。勘臣之罪。以快人意。以肃 朝纲。仍 命刊去臣仕籍。勿复检拟。得以杜门讼愆。获保馀齿。不胜大愿。
辞内医院提调疏
伏以臣即颠偾狼狈。怵畏屏缩之一僇人也。名虽系于 朝籍。而自分乎簪履之永谢。迹难依于京辇。而无异乎草莱之潜伏。居常敛迹。阒若逃空。间有都宪三宰 除命相续。而臣若慢若傲。睯若无觉。不敢出膺。而旋拜旋遆者屡矣。呜呼。 恩之积矣。罪亦随之。而我 圣上犹且闵覆。不加邮责。臣中夜兴惟。怵然惊惧。而亦庶几休閒自在。优游卒岁。以歌咏于天地渥泽之中矣。不料玆者。药院低拟。 赐以恩批。大僚前奏。 许以敦饬。臣且惶且慄。不知所以措此躬也。夫君命必趋礼也。而 殿宫起居之节。汤剂议定之时。礼之尤莫重莫敬者也。正是臣子殚诚忠。竭心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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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先后之日。而以臣无状。息偃仕家。屡邀 饬教。不思变动。臣之罪于此极矣。然臣之不敢进身于是职者。不惟是职然也。他职亦然。而是职之不可进。尤有倍于他职。臣非不知 君命之不可不趋。诚礼义分之不可不进。而犹不遑恤焉。则岂臣所乐乎心而为之哉。夫禽鸟无知也。一有伤于弓弦。其后也望曲木则骇而避之。臣于是职。不啻若曲木之于骇禽。使臣不知所以骇且避焉。则人不如鸟。岂非臣之谓欤。况臣之于 君。如子之事父。父而有慎。子不克躬执刀圭。则失子之职也。人有议者。不怨议者。而惟痛自咎责。不敢齿于人数而已。今臣之事。亦犹是耳。臣以不职于尝药而来人之议。虽没身自靖。杜门讼愆。犹不足为息黥补劓之道。尚何敢抗颜措喙。妄论去就之节乎。臣之逋于 召牌。阙于诊班。仰贻 饬命之烦。是其为惧悚。不止于向日之尝药一事。而不斥不去。旷任虚带。至乎多日。以罪则不可逭也。以情则不可强也。与其如是而隳 国体。乖私义。无宁早被刑章之为万万安于心矣。伏乞 圣明深谅危恳。亟寝新 命。无旷重任。勘臣逋慢之罪。以昭法纲。 许臣孤蹇之踪。以安沟壑。不胜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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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负累抱衅。杜门跧伏。息影禁足。如穷无归。尚庶几自此永谢簪绅。退归田野。少赎败舆之前愆。稍纾伤弓之馀悸。以延桑榆之晚景。以答 天地之洪造。臣之所日夜祈祝者。而迩来数月之间。 除旨联翩。申之以长宪之 命。诚不敢知滓秽如臣。何足有无于当世。而仰烦 圣念之存录也。臣倘恍震恐。不知所届。臣闻孺子沧浪之曲。圣人识之者。戒其自取之也。臣之向来遭罹。亦臣之沧浪也。臣本以孤寒畸蹇之踪。被 两朝甄镕疏拔之 恩。由微末至崇显。凡华班膴仕。先驱而不让人。铨衡重矣。尚且谬尘。一而又再。久而不去。骤躐可惧也。满盈可戒也。人猜鬼忌亦可惧也。而睯不自知。恬若固有。行危径而不辍。踵祸阶而不避。臣可谓愚且妄矣。世之疑臣憾臣者。由玆而萃。发而为躗言。固其理也。诚使臣早自敛退。不与世相干。何愠于人之深。而必有恶声至也。是所谓臣之沧浪也。中夜兴思。自不觉愕然以惊。懔然以惧。骍然以恧也。倘微我 殿下覆焘之仁。临照之明。怜其愚而察其诬。脱之网罗之中。臣安得保有今日哉。臣之一毛一发一饮一啄。皆 殿下赐也。臣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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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雨露之涵濡。与麋鹿群休于林下亦足矣。尚何敢随人弹冠。复齿于显列哉。而乃 殿下既疏濯之。又假借之。是其 恩造之厚也。适足以增臣之惧。媒臣之殃也。若以为全保臣之道则未也。臣于曩者。贪进而不止。不免于骇阱。尚亦为臣之悔也。若复不知惩也。进而又悔焉则悔将何及。臣虽欲仰藉庇覆。其可得乎。呜呼。士夫之立身也。澡其躬而洁其行。粹然无一点瑕颣。然后始可以藉手事君。而臣今为人所颠挤矣。身蒙不洁。若泥淖之不可湔涤。平居对人。尚且屏缩忸怩。敛气退辞之不暇。况复进之朝著。重以污于冠裳。臣虽无严无耻。放倒之甚。亦不敢为也。 殿下尚何取于臣哉。而迫而使进也。縻而使久也。使乖其廉防。致有损于 国体哉。臣之日一违 召命。积而至旬有馀日。犹复违而不已。盖亦不获已也。况玆仁天示警。 圣念兴惕。民国危安之机。禨祥弭导之会。大小群工。昌言嘉猷。各效其诚忠之日。而臣则不敢以台阁自居。噤不得一言。自隳其职守。噫。臣而不职。厥罪诚大矣。而倖而倖逭。秪增悚惶。臣情之至危且穷。于此而极矣。臣以是徊徨踯躅。不敢造次唐突。而终亦冒死鸣号。益见其戚矣。伏惟 圣慈哀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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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谅臣之罪。遆臣所带宪职及兼绾诸任。 许臣归身故里。获保残喘。以卒拯济生成之泽。千万大愿。
因汉禄孙上言辨诬疏
伏以吉运潜凑。 宝箓弥巩。 玉候乃复宁泰。 慈宫底翼瘳之喜。 东邸告勿药之庆。诸庆所集。史不胜书。大小忭颂。亘宇溢海。仍念臣因三司劄疏之发。始知有汉禄之孙上言而喉院却之矣。臣虽未见其原本。而槩闻其说。反噬臣家。欲以掉脱其宿昔赃案也。呜呼。天下之事变无穷。而是诚往牒所未闻一大变怪也。臣闻阳微则阴亢。霜之陨而冰之至。今日之事。可谓阴亢而冰至矣。臣又闻譬彼桃虫。鸟乃拚飞。言其始小而终必滋大。莫之制也。是不独臣家之私痛私愤而已。为 国家深忧长虑。却顾而悸恐之不已也。其说无伦无脊。无惮无忌。无非所以闪弄手脚。幻眩虚实之计也。而其于臣家。把持之诬蔑之。罔有其极。臣苟欲卞也。与凶孽呶呶若对质。臣之耻也辱也。臣之所不欲为也。抑其为辞也。有曰辛巳之讲说也。有曰臣家之不绝也。有曰 先王之不弃也。而然其欲自明也。适所以重其不可明也。其欲解脱也。乃所以自就徽墨也。臣请得以详陈之。夫其所谓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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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事也。乃其问唐中宗事于臣祖臣族祖。而臣祖以朱夫子天理人心之论答之也。夫天下之事。可言者何限。则何必以唐中宗问也。又何必以此时有此问也。此问也因文托义。映带闪倏。拣问之际。凶肠莫掩。故臣祖据义理之正而辞辟之甚严。此臣前疏所谓臣祖所以心诛者也。今其家不敢秘此答问。既曰有之。至以故同知臣李东允所记臣祖行录證之。则千古之赃案已具。自其口出矣。是何待臣之言而发之乎。秘不得此一款。则其亦自知其不免。故乃欲以年条之后先。图所以眩听幻案也。其不亦可笑之甚矣乎。就以此年条言之。辛巳之翌年。是何许年也。迹其渐也。渠辈之幸 国家有变。酿祸乱于先时者。正在于此时。观于鲁翚之逆节可知。矧惟汉禄与龟柱。二身而一心也。前唱后喁。东诪西张。无谋之不与。无变之不图。凶言所煽。祸肚相连。其露也设不同时。其迹也如印一板。探源寻脉。绳索串贯。是尚可以年之后先掩之哉。噫。臣祖处湖右士友之望。故汉禄首问此论于臣祖者。将欲采臣祖之议。藉重于煽祸之日故也。于斯时也。可谓危乎殆哉。臣祖之片言斧劈。固已诛其心而折其胆矣。然而草野之人。不从大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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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虽欲效沐浴之讨。势末由也。况臣祖未几而身已作古人者乎。今其家虽欲以臣祖之不告。为掉脱之计。其可得乎。况其发此言也。不止于一番搆问于臣家而已。继发于他席。不独臣祖闻之。臣之族祖闻之。不独臣家闻之。闻者溢乎一世。而踵有龟贼之言实之。夫岂万口之可防。万耳之可掩。尚敢以一句问难。归之偶发而泛论乎。自夫一席之散。汉禄之声臭。不复与臣家相接。则更无绝不绝之可言。而若其心诛之义。即臣家相守之论也。然未有早为之声讨也者。盖亦有由焉。其为说也。闻乎耳尚可惊心。诵之口有不敢为。况先祖闻之。后承发之。事之至难慎。不比自我闻而自我诵道之易易也。此臣家所以隐忍赍愤于中。而臣之族叔故参判臣履成 筵白而讨其罪。未蒙 处分。则 先王非不明烛其罪案。犹且置之。臣家之心诛。虽倍于馀人。声讨之不发于当日。亦由是耳。既未及声讨而遽发于色辞。大有不可。此臣所以隐忍赍愤。而终必待时而乃发者也。古人于此等处。其所以处之。亦不过如是。臣可以历数其人矣。其可以此为不绝之證耶。窃惟念我 先大王于彼罪人家。以 恩而不以罪。以 庇而不以露。曲费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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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间者。非群下之所敢窥度。如渠凶逆辈。况敢恃而无恐。因此为倖逭之左契乎。善复之伏其罪也。而任用于其初者。非 先王不早察逆节而然也。渠敢以 先王时事籍(一作藉)口于今日。欲眩我 圣上聪听。岂非无严之心不轨之图。隐结于中而发出来者也。此尤臣惋愤痛恨之不已也。诚使臣对彼而言者。彼必无辞之可明。无说之可以难臣者。彼若知讲说一句语之为渠和盘托出来之大赃案。则夫岂或吐出此一款。而此已吐出。则何辞之反噬臣家。反诬臣祖为哉。彼其匿影秘踪。几十年之凶论。由臣家而发其根核。则宜其怨毒臣家者倍之。而今其所以螫人。乃所以自螫也。多见其不量之甚矣。虽其言之上彻。尚可以欺诬 天听矣乎。然其所以于臣家如是者。非其专在于臣家。将以窥闯我 朝廷也。窥闯之可间焉。则义理可眩。忠逆可混。忠逆义理之可翻可乱。则于是乎思乱乐祸群不逞之徒。乘机而起。接踵而进。其忧也不惟汉禄是已。而汉禄孙之一纸上言。此其兆也。臣之向所谓不独臣一家之私愤私痛。为 国家忧虑悸恐云者。正为是耳。臣之所不能无慨焉者。既往之 处分。犹未免留根不剪之叹。故今复有滋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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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渐。若不及此而加之盘覈。断以斧钺。则臣诚莫敢知 国之税驾矣。臣非有司也。以当初声讨之人。惨被其诬辱。及于先故而犹不暇私痛之自恤。辄附乱臣贼子人得诛之义。沫饮而痛陈之。所恸者 国体也。公愤也。 国体不可以不念。公愤不可以不伸。伏乞 圣明穆然严断。特 允三司论 启之语。以为折凶胆杜乱萌之机焉。
因汉禄孙上言辨诬疏[再疏]
伏以臣抱累明时。居閒投散。形影不出于户牖。言议不到于公朝者久矣。然于朝廷大议论。忠逆大关系。 国家安危。义理明晦之分。得于听闻所及。方寸自激。耿耿忠虑有不能已者。虽今臣之不宜开口辄论。亦有不得泯默自按者。呜呼。臣诚不敢知汉禄遗孽之无难犯 跸者何事。前后诸臣之联章陈讨者何事。 朝家处分之一向靳许者又何事也。夫汉禄之为逆为乱。为凶论于当日者。臣于前日。以奏者一以疏者再而既尽之矣。臣之从叔臣履阳,族叔臣履乔。又与臣相先后而其为言。则一而无二矣。是岂臣等一人一家之所独闻知所独诛讨者哉。万口所喧传。一世所流布。难诬者公议。莫严者公案。则虽使汉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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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者。尚且甘心输款。无辞之自卞。况彼至无知一小竖也。而嗾以出者。借其名而恣其舌。欲以杜万口而战一世。蔽天下之公议公案。可谓愚矣。然其所以如是者。谓朝廷之无畏。谓凶逆之可脱。谓 国家义理之可以眩晦也。去年如是。今年如是。而诸臣之讨之者。曾不过如是。 朝家之处之者。又不过如是而已。则 国家安得不危。义理安得不晦。凶逆安所知惧。而不思掉脱也。此其可忧也亦可谓深矣。就其上言之论观之。夫所谓讲说一事。汉禄为逆之关棙。而臣之前后疏所以详陈者也。汉禄之来访臣祖臣族祖也。渠乃以唐中宗事问之。臣祖引朱子答张南轩书折之。夫其以是而问者。意不在于泛说。而凶肚悖肠。闪映于其间。此臣祖所以辞辟而心诛之。而爰有门徒李东允收入行录者也。是录在焉则为汉禄逆节之左契。讳之有不得。而今其所言。欲以年条而眩之。泛论而乱之者。亦见其辞之遁而计之疏矣。终古乱贼之酝酿凶图。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先 国家之有变。已祸机之潜蓄。辛巳以后。正是鲁禧辈恣为不轨之日。而汉禄之煽唱凶论。正在此时则以其年条言之。顾何足为可援之證。而况其凶言之发也。臣祖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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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亦已矣。又复之他而言之不已。遂遍于士友之间。则是其为凶图悖计也。一言可知。尚可以泛论云乎。然于臣祖门下诸人所记。详略各异。东允之录。大意已足。而语有所未尽详者。他录则详于此。汉禄之问。臣祖之答。分条各载。不啻明白者有之。今可一按而知。则渠既以臣祖行录为證。而独不博取他录者何也。渠敢以凶论之指何说。讲说之非异事。欲以文之者。岂其成说乎。若其把持臣。诬蔑臣者。虽其言之罔测。臣不欲呶呶卞质以重其僇辱。而其为说也有曰。臣家之昔之所不告不绝。而今乃讨之。欲以是为胁持之把柄。而抑臣于此亦有说焉。臣等所以有今日之讨。盖亦公议公案之所不可已。而臣祖之昔所心诛隐忍赍愤者。至于臣等发之。则斯义也事理之所当然。复奚以先后早晚言之哉。渠家之罪案。昭在不灭。则虽使渠反噬之计得行。安得为渠可逭之阶乎。此犹属于臣等之私愤。而其言也上以诬逼于莫重之地。乃敢曰。 国家于渠家。在 先朝则如此。在今日则如此。不少顾畏。显肆憾怼之习。此臣等所以骇愤欲死者也。窃惟念我 先大王明圣所临。细大毕烛。恩罪先后。各有经权。于汉禄之罪。洞悉之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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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矣。犹且容贷而不之发焉者。 圣人权度。有非群下之所敢窥测者也。然而渠以鲁禧事为引。欲以證当日 处分之有异。则其亦不思之甚矣。 国家于鲁禧。容贷之亦已久矣。 英庙已悉其逆节。而必待 先朝断之。今我 圣上所以处汉禄者。即亦 先朝断鲁禧之义也。承 先王之遗志。行今日之天讨者。义理甚明。百世有辞。渠之以鲁禧为言。适足为渠家必诛之的證。不亦可笑之甚矣乎。至若遗孽如观日辈。为昔日假借。又何足为渠辈藉口之资乎。而况尹蓍东 筵奏事。渠实诬耳。臣窃尝有闻焉。 先王于蓍东之奏。不以为不可。未尝有一句昭晢之 教。而渠敢眩幻虚实。以诬 先王之辞教。不亦无严放肆之极乎。即此以论。渠之所以先后张皇。非诬逼则胁持也。此何关于自明之计。而铁案不可毁也。丹书不可刊也。刑章不可逭也。则为彼逆孽者。亦岂不知此计之必不可成。而犹复为是瞥然屡起者。盖亦窥闯我朝廷。尝试我朝廷。以售其跳踉翻乱之习也。此其为 国家忧诚不浅鲜。伏况乃有挟憾不逞之徒。闯发于幽明之中。恣其烦吁。以惊动 黈纩之听。此足为凛然而寒心。矧彼逆家支属仅免连坐者。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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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干纪之罪。而有司之臣。狃不知禁。由前而一施宽典。由后而再屈法纲。呜呼。自玆以后。乱贼将何所知惧而不有溃防出柙之患。亦安知暗里駴机不发于何地乎。此尤今日之所当虑者也。今番事变。决知非童孩所能自办。指嗾者有之。诱掖者有之。以为之左右。苟加盘覈。不难明知。知而后以罪罪之。不少容暇。则乘机接踵以伺衅隙者。将亦沮伏退藏。不敢复起矣。此于国体法纪。岂曰少补也。臣之此论。非为臣私愤而发也。即为 国家深长虑也。伏乞 圣明廓挥乾断。亟允大臣诸臣之请。以折乱萌焉。仍念臣本非以官自居者。而不称之官。又此虚縻。初非报塞之可议。秪增蹲冒之为惧。况今所罹诬辱。不比寻常。逆竖未覈。凶窝未破之前。无非臣怀愤赍痛之日。如是而生。不如死之久矣。将何以自立于世乎。亟 命镌遆臣职名。以靖私义。以重公器。不胜大愿。
辞弘文馆提学疏
伏以臣进不得以伸其义。退不得以守其志。徒以怵严威。感 恩谕。颠倒而趋 召。黾勉而承 膺。臣之倡披放倒。狼狈罔措。莫此之甚也。臣且惧且恧。不知所以为喻也。噫。臣之既往遭罹。尚今追惟。不觉梦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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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惊。自玆以后。杜门屏居。息影潜伏。内自省愆。外绝婴心。虽曰尚縻于朝籍。其实同归于野人。官职于臣。直一附赘悬疣也。抉之则幸。不抉则非幸也。设有不当之 恩侈于无用之身。初非辞受之敢议。则适足以增臣之罪戾。而为臣之震惧而已。况今臣所叨之衔。即亦臣之昨年所叨。而乃以抗 命而斥退者也。臣职犹前。臣之义犹前则罪亦必犹前之为。臣之所不敢辞焉。乃者 恩召降而饬谕宣。谓之以情势之不大。谓之以昭晢之已久。字字 恩言。委曲郑重。此实非抱累如臣所敢期望于 圣明。而 圣教乃及于玆。臣惶霣感结。不觉清泪之被面也。至若角胜二字。臣子之所不敢承聆者也。 圣上何为而发此言也。人臣之得闻此言于 君上。乃其臣罪也。臣之罪固万殒难赎。而臣虽无状。窃尝闻古人事君不以趋走为恭。亦不以违拂为不敬。而惟义之与比。义之所在。其守其争。非所谓抗也。而角之一字。非所当论也。 殿下夫岂不深烛此个义。而以 至尊临群下。将此二字。为一切钳勒之资。未暇论礼貌之如何。辞令之当否。其为累于 圣德。岂不大矣哉。况上以是胁制之。下以是承奉之。惟莫敢矫拂以为恭。遂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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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规模。则四方闻之。惇史书之。当以今日为何如时哉。臣于 严命之下。不敢不趋而出膺者。盖以廉防尚属于己私。而 处分或伤于国体故耳。然而缘臣不肖。上累于 王言。而王言一布。国体遂以是有伤焉。则是无论臣之出不出。而臣之罪万万矣。臣将抱此罪。而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也。此臣所以不敢以已出为节拍。而从前所以危蹙兢惶之外。又添悚汗之一端也。玆敢披沥肝膈之恳。仰渎 崇严之听。伏乞 圣明上以念国体。下以谅私恳。臣之所带提学宾客之任。并 许递斥。仍许屏閒投散。以毕馀生。不胜幸甚。
辞备局有司堂上疏(丙子)
伏以臣伏闻大臣以臣筹司有司不行公。再烦 聪听。请加申饬。臣诚惶骇闷隘。不省所喻。噫。臣自狼狈颠顿以来。作一散弃无用之物久矣。樵牧之甘与同归。簪履之已断倖念。而不料 圣上念覆之德不欲终弃。乃于往日。加之以 恩除。迫之以 严命。臣不敢自有其身。彊其志而屈其守。黾勉因仍。至有一二叨拜矣。然惟于馆阁于敦匠。往役则出。终事则赴。盖以区区微谅。亦有所裁量于轻重之间者。而若以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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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于心合于义。遂以作已出之人则未也。是以。臣之素计。退复寻閒。稍可自全。其进退无有大悖于义。则庶几为无愧于心矣。知臣者盖或谅此。而不知臣者。无怪其不见谅矣。今者大臣敦迫。臣问备臣。使之与闻筹务。若以臣业已出脚。不复有难安。则是诚不见谅之甚矣。若以臣已经任使。不欲其遽舍而然则是又不然。方今林立群彦。无非储望应差之人。则何必以蔑效于已试。有偾于既往者。迫束而行之哉。且臣蒲柳望秋。疾病相寻。形已衰而神已耗。常时处閒。亦多呻痛。颓帖之日。彊策奔走。非其任矣。譬如驽马之羸瘁善卧。行且屏弃于荒野。以安其水草之性。则尚可以少保馀齿。而今复重理既税之驾。加以錣策。骤之峻坂。其蹶其仆。可立而待矣。且岂所以顺物之性也哉。窃惟 圣朝所以区处如臣必有其道。此臣区区所仰望于 圣世者深矣。其情则可谓戚矣。以我 圣明体下之念。所宜务察而垂怜者也。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鉴谅。亟 命庙堂。遆改臣有司之任。仍 赐镌免臣兼管诸衔。 分付铨部。勿复检拟。以全微谅。以幸国事。千万幸甚。
请改 嫔宫谥号。仍辞艺文馆提学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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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 惠庆宫奄弃隆养。伏惟 圣孝攀抚今昔。益复靡逮。群情悲慕。不敢已已。仍伏念臣以庸闇之质。滓疣之踵。黾勉因仍。低徊班联。敦匠而进身。议谥而肃 命。盖缘义分之所重。未免微谅之卒隳。自顾惭恧。不省所喻。而臣于 嫔宫谥号 启下之后。窃稽谥录载在日纪者。粤在 文孝世子议谥日。始拟温字。而以其未能尽美。旋复改之以文字。已例昭在。一按可知。而臣识未博闻。蒙于掌考。率尔赴坐。造次举似。及夫退归。始乃觉悟。噫。莫严者谥。关系何如。而臣不能先事而搜考。致此临急而错误。怵惕悚汗。若无所容。玆敢露章首实。仰俟 处分。伏乞 圣明亟降明旨。询问大臣。克完谥事。仍治臣偾误之罪。以严法纲。千万幸甚。
因承宣请推。辞乐院提举联疏。
伏以臣等之待罪乐院。行且数月矣。本院事例。臣等愚昧。有未及详悉者。而于近日一二事。窃不能无惑。辄敢仰暴。惟 圣明垂察焉。乃者庭贺日春坊之 启宫行时。承宣之奏。是皆请罪本院者。而一则曰当为而不为也。一则曰不当为而为也。臣等于此。诚不胜瞿然惭悚之极。而故例则有不然者。谨稽五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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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贺仪。 大殿有轩悬。 春闱未有轩悬。仪注所载。节文可据。今番举行。即亦以此。春坊之 启。岂未谙此例而然欤。又稽礼曹誊录。 宫行由日瞻门。还宫时鼓吹振作。在于 乘舆以后宫门以内。粤自 先朝己亥。仪注如是。每度辄然。则今于乐作之节。初非创行可知。承宣之奏。岂未及考稽而然欤。凡此二事。一以仪注为准。其来已多年所。则夫岂本院所敢自行而自止者哉。然事系礼乐之大节。不讲则不明。如或循人见之不齐。致作辍之无常。则临事生眩。必易错误。此甚可忧。玆敢历举事实。仰俟 处分。伏乞 圣明俯垂裁量。特宣明 旨。使得以永久遵奉。无惑于来后。千万幸甚。
辞崇政加资疏
伏以臣生幸值 国家绵箓之会。获睹我 春邸齿学之礼。仰 缛仪之仿古。颂 睿质之合度。凡环桥济济之士。暨夹途于于之人。相顾胥欣。载讴载歌。而眇末贱臣。猥玷宗正。爰稽故事。虔载 璿牒。身非太史。纵不得濡彤管而扬洪休。若其辉润之曲。升恒之什。流出中情。有不能自已矣。不料玆者 恩命下宣。功赏旁推。谓臣以勾管是役。加臣以崇政之资。臣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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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且惧。不省所云。夫今日之大庆。即我 列朝之所垂范。 圣上之所贻翼。师教之所权舆。哲命之所根基。于玆之会。有玆之 恩。可谓荣矣。而载谱之事。事体虽重。工役甚微。一再奔奏。非臣之为劳。侥冒 恩渥。岂臣之所安也。且臣自释褐以来。窃有遇巷之荣。无尺寸称报之能。而偏承误 恩。有节次推迁之滥而辄皆谬膺。迷不知返。进不知退。古昔满盈之惧。至人倚伏之戒。盖为是设。而臣之向来疐跋。良亦由玆耳。到今追惟。尚足自悼。古人所谓乘独后之马。处不争之途者。正为臣今日安身立命之所。息黥补劓之方。而若复寻前辙之冥升。升而不已。蹑旧驾之倖进。进而不止。则升之高者易颠。进之骤者必蹶。前既不惩。后复贻悔。不亦不智之甚哉。怛然危惧。食息靡安。玆不得不披沥仰干于 崇严之下。伏乞 圣慈俯垂矜谅。将臣加资之 命。即速收还。以安私分。以伸微志。千万幸甚。
将赴家弟杨州任所请由疏
伏以郊 陵春幸。礼伸省拜。厦毡日讲。学懋将就。小大蹈舞。颂溢寰区。仍念臣老母年跻颐期。日就癃衰。而因家弟阳淳之绾绂杨州。方拟将老就养矣。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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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行。扶病赴衙。盖出于仰感 宠渥。俯贻欣怡。然其将护之节。实多变虑之私。臣不得不随往随来。往来之间。容费旬望而既不敢自由。亦不敢遽行。冒陈衷恳。仰渎 崇严。伏乞 圣慈特推孝理。许臣由暇。俾得以从便往还。获伸私情。千万幸甚。
辞判义禁疏(丁丑)
伏以臣不才而进。无德而禄。遂日跻于崇显。罔自觉其踰溢。而每一进步。弥增骇懔。矧今新 除。即古所称执金吾也。由玆而阶为一品。因是而 恩推三世。拚诰忭颂。阖门感惶。章皇趋造。粗伸叨谢。而臣之所带宾客。不可以兼绾于刑官。照例许解。在前已然。伏乞 圣明俯谅当遆之衔。俾循存规之忱。不胜幸甚。
辞京畿监司疏(己卯)
伏以皇穹垂佑。景箓潜周。 王世子三加之礼。卜以吉辰。抃贺之忱。大小惟均。仍念臣匪才蔑识。无所肖似。冗官散职。尚艰称报。而方岳新 除。忽玆来縻。闻 命悸惧。不省所喻。夫藩宣之重。何路不然。而览此畿辅。昵处城闉。四方之所作准也。七路之所委输也。失得由是而生。瘝瘼由是而滋。齐民瘠于徵求而盖多流散。列郡苦于接应而殆不支梧。如疾之痼。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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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艰。此时苏补之不可不讲也。葺理之不可不虑也。正在于方伯之得其人。而顾乃以疏谬如臣。陋闇如臣者。委而任之。不少难慎。则诚恐宣化之失其宜。承流之乖其方。而卒亦误民国之大政。孤委毗之 圣眷。厥罪滋大。所关不细。玆敢毕暴衷恳。仰渎 崇严。伏乞 圣慈俯垂谅察。收还臣新 授之职。以重国事。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代公忠道儒生。请权文纯公升享文庙疏。
伏以人极之所以立。元化之所以运。世道之所以靖。盖以有圣人之道为其关键机缄也。道焉而必有统。统焉而必有传。传焉而必有其人。从古哲王之励治教兴士风也。盖莫不致意乎道统之所在。而极其崇报之礼。以表百世之师。以倡一代之学。礼乐政教由是而日兴。声明文物由是而风动。斯岂非圣王之美规。昭代之要道欤。斯道之统。其来远矣。三代以还。孔子传之曾子。曾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孟子后千有馀岁。有宋濂洛诸贤出而继之。朱子殁。而斯道之晦亦将累百年矣。天佑我东。诞启熙运。上而有 圣神膺期。昭阐作人之化。于是乎真儒辈出。有若先正臣文成公李珥。文元公金长生相继而作。丕阐斯道。而逮夫文正公臣宋时烈。承文成,文元之嫡传心法。砥柱乎颓波。日星乎昏衢。其道则孔孟。其学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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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其义则春秋。卓然为士林之宗师。世道之矜式。自是一传而得文纯公臣权尚夏。而文正之道学事功赖而不坠。而益有光大焉。后学所称遂庵先生是也。以尚夏之承嫡统于贤师。作标准于一世。而尚阙圣庑啜食之礼。不但为多士之赍郁。岂不有欠于 圣世崇报之典乎。臣等后生也。因先辈所传文字所载。窃尝闻尚夏德性学业之万一焉。盖尚夏禀刚健纯粹之气。挺敦大严毅之姿。自在幼时。德器凝重。俨若成人。早游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文忠公俞棨之门。两先正俱以远大期之。及登文正公臣时烈之门。委身服事。专心为己之学。讲论质疑。卓越诸儒。自六经四子之书。以至典章沿革。历代治乱。靡不融洽而贯穿。文正亟喜而称之。以为吾道得人。其于道问学以诚敬为主。治身心以礼乐为用。渊博则地负而海涵。精微则蚕丝而牛毛。周物理而有馀。其识虑之洞彻也。应群言而曲当。其论说之滂沛也。其所尧舜君民之大经大法。固是平生之所蕴抱者。而未能一日处于朝廷之上。隐萉丘园。屡徵不起者。以其不幸值师门阳九之厄。又守先师出位之戒。故终不获展布其志。可胜惜哉。以臣等謏闻末学。固不敢蠡测于尚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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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宏德邃学。而请以尚夏之力扶彝常。功存斯文者。为 殿下历陈之。夫孔子之道至朱子而大明。朱子之学得文正而益彰。文正即我东之朱子也。尚夏又得文正之嫡传正脉。则道统之所在。舍尚夏其谁哉。当是时。一种不逞之徒群起交煽。诋毁文正。祸将不测。天理垂晦。人纪几斁。则尚夏屡疏伸暴。辄蒙 闻纳。至于乙未一疏。明师生之大义。痛陈师门受诬之终始。而 肃庙严加 处分。明示好恶。焕然若日月之中天。此则尚夏疏辨之力也。文正尝以手笔书尚夏所居之室。曰寒水斋。又作小叙以示传心之意。盖取朱夫子恭惟千载心。秋月照寒水之句也。及乎黄巴之祸。以师门相传之手迹。举以畀之。依朱子传钵故事也。至其临命。执手勉之曰。学问当主朱子。事业以 孝庙所欲为之志为主。又告之以一直字。以为单传密付之真诀。而至有身后之托。惟恃致道之语。致道。尚夏之字也。方其生死仓卒之地。授受之丁宁如此。则可见其志同道合。师弟一体矣。值 宁陵大有为之日。年甫十八。慨然作诗曰。大读太公法。长吟梁甫吟。吾年未八十。何事泪沾襟。其有志于大义。已自年少时可见。而当华人陈得曾胜之执送彼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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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学生。倡率同志。密疏陈恳。论周馀之民不当投之必死之地。文贞公臣闵维重至执手涕下。感服其义焉。及其得大贤而为之依归。则明尊攘复雪之义。究拒诐辟邪之旨者。即其函丈间授受之心法。而华阳一区。建万东之 庙。以仿茅屋祭昭王之义。又祠文正于 皇庙之旁。以明君臣祭一体之礼。盖其 皇庙之作。一遵文正楚山之遗托。而邻近祠屋。又以明先师宗周之本意也。则此其所以设施经画。出于苦心血诚也。且于 皇坛收议。 肃庙圣旨。卓然高出于百王。而尚夏能赞成之。明大义于天下后世。则使环东土数千里。得为冠裳之国。尚夏之功。可谓大矣。至论许衡之罪。则有曰渠以中国之民。首先归附于夷狄。陆沉神州之罪。当先夷甫而诛之。其严乎夷夏之辨。君臣之义者。有如是矣。至如 庄陵复位。自是不易之正议。而朝议多有参差。尚夏独力赞之。君丧斩衰三年。乃是义理之大关。而 肃庙卒从尚夏之议。一洗百代之失。此盖文正未究之志。而尚夏能发挥之者也。其于 行宫幄对之日。详陈圣人心法之要。帝王学问之道。以及乎春秋之义。其所以启沃君心。裨益治猷。开万世太平之基者。岂不伟欤。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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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以为邢(一作邪)说之作。由于朱子之道不明。作为大全劄疑。逐端解释。而修润编摩之役。专畀于尚夏。程书分类,问义通考等书。亦皆终始殚诚。以卒父师之业。其于性命之微。理气之源。妙悟而默契。论太极则据朱子之说。以为以一本言则冲漠无眹者。太极之体也。生阴生阳者。太极之用也。以万殊言则万化流行之中。各有所以然之妙。而非见闻之所及者。此所谓动中之静也。其论性则引文成之说。以为人之性非物之性者。气之局也。人之理即物之理者。理之通也。何谓气局。人物所得。各有偏全。何谓理通。太极之体。无物不具。其论心则申之以文正分明是气之说。以为气之不齐。气之本色。当其未发。善恶虽未形。而本来清浊。自在其中。其所自为之说。则多有发前未发者。举恻隐为仁之用。以明知觉为智之用。辨庸序形气之非心气。以明理气之无互发。指蹠蹻善情之发于性。以明性善之为主宰。此皆尚夏启后学之迷辙。俟百世而不惑者也。其他论道论学之语。罔不穷造乎精奥。具载于尚夏遗集中。不暇枚举。而立言停当。揔不离乎大中至正之域。可以为照学之昏烛。指道之司南。则嘉惠后学。有功斯文。即文正后一人而已。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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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我 正宗大王睿学高明。默契道源。崇奖儒宗。务极殷礼。其于尚夏之配考岩院享也。 亲撰致侑之文。而于文正则若曰。执手传钵。一个直字。有光玆土。斯文不坠。于尚夏则若曰。由堂入室。洞观性命。朱道授黄。孔学传曾。是其于师弟之间。凡所以宗仰而褒美之者殆无馀蕴。则 大圣人旷感之意。槩可以仰揣。而我 圣考崇儒兴学。勤勤恳恳。尤致意于道统之所在者。此可见矣。尚夏之于文正。是弟是师。同德同道。则同跻文庙啜享之列。不但臣等之私论。实是百世之公议。而特以未遑于当时者。未必不今日之有待也。矧今世级浸降。圣道愈微。民俗渐就于淆漓。士趋鲜闻于彬蔚。此诚有识之士所共深忧而永叹者也。伏况我 殿下抚艰大之会。履丕显之基。善继 先王之志事。克遵 先王之谟训。一政一令。惟家法是修。此一国臣民所同钦仰攒祝者。而抑臣等所以引领颙俟者则别有在焉。顾今 殿下端本出治之要。固莫先于尊儒学。而儒学之本。实攸在于道统之传。则重其统必尊其人。尊其人必崇其报。呜呼。今距尚夏之殁。百有馀年。尚未举议于啜享之礼者。岂时有早晚。事有迟速而然欤。抑礼愈重而不嫌其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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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成欤。今若以尚夏升配于李文成,金文元,宋文正之列。以明道统之传。则不惟世道之有补。士林之增气。其于 朝家尊贤尚德之美。尤有光矣。今日之急务要道。恐无过于是矣。伏愿 殿下谅多士慕贤之诚。察一代共公之议。 特许权尚夏从祀圣庙之请。以光 圣德。以幸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