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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悟集卷之六 第 x 页
穷悟集卷之六(西河任天常 著)
题跋
题跋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0H 页
孙武子写本跋
天下无兵可乎。不可也。不可则不知兵。其可乎不乎。世言治世无所用兵。儒者不言兵。然则管蔡之乱。何起乎成周。夹谷之会。何事乎武备。诸葛何用乎八阵。而祈山之师。四出五出六出。又何为也。使天下而无兵革之事则已。不幸而有之。则举天下不知兵。其将属之谁乎。将扫境内之众。属诸一武勇之徒而已乎。是天下不得不用兵。而为士者亦不可不知也。古之言兵而名天下者。凡十数家。余于读经史之暇。置丌上而展阅之。或赝而杂。或徒言而不可用。惟孙子武,吴子起。其为文古。而其言简而备。而武又雄于起者也。盖其术虽不足与于仁义之兵。而其奇权密机。出入神鬼。用是而战。可无敌于天下。此其所以破楚而入郢也欤。世治而论兵者。则必目之以好事。甚之曰幸天下有变。夫孰肯冒此名而为之也。今夫孝子之事其父母也。甘羞脆味。凡平日之所供养者。无所不备。而药石之物。亦莫不预具焉。此岂期父母于有疾欤。诚以爱惧之心切。故虑无所不至。而养之无所不
天下无兵可乎。不可也。不可则不知兵。其可乎不乎。世言治世无所用兵。儒者不言兵。然则管蔡之乱。何起乎成周。夹谷之会。何事乎武备。诸葛何用乎八阵。而祈山之师。四出五出六出。又何为也。使天下而无兵革之事则已。不幸而有之。则举天下不知兵。其将属之谁乎。将扫境内之众。属诸一武勇之徒而已乎。是天下不得不用兵。而为士者亦不可不知也。古之言兵而名天下者。凡十数家。余于读经史之暇。置丌上而展阅之。或赝而杂。或徒言而不可用。惟孙子武,吴子起。其为文古。而其言简而备。而武又雄于起者也。盖其术虽不足与于仁义之兵。而其奇权密机。出入神鬼。用是而战。可无敌于天下。此其所以破楚而入郢也欤。世治而论兵者。则必目之以好事。甚之曰幸天下有变。夫孰肯冒此名而为之也。今夫孝子之事其父母也。甘羞脆味。凡平日之所供养者。无所不备。而药石之物。亦莫不预具焉。此岂期父母于有疾欤。诚以爱惧之心切。故虑无所不至。而养之无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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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其极。是以。孝子不可以不知医。志士不可以不知兵也。然兵固未易用。汉武易之而海内弊。赵括易之而三军坑。故孙子曰。不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尽知用兵之利。呜呼。兵其可易乎哉。
题钱牧斋集
戊戌冬夜。与朴在先阅虞山文。遂论其本末。万历,崇祯之间。其交游风论。击扬感激。毅然烈丈夫也。乃至薙发全躯。犹复泣南冠之奏。痛西台之哭。穷尘沧海之感。铜驼石马之恨。点缀翰墨间。百载而下。尚恻恻动人。未有不掩卷而伤其志者也。在先谓抱新郎悼前夫。无补于失节。此言诚然。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所可恨者。欠一死也。其与忘旧恩而媚新宠。岂不有间乎。钱老情事。约略似息夫人。九原如可作。定当以我为知言。
九同帖跋
岁辛丑秋。求故旧中同甲戌以降者九人为会。是会也倡于鹏若。成于盛初及余。乃以十月十三日。会于余乐善坊之第。鹏若,盛初,大卿与余凡四人。馀五人。各有故不果会也。夫人情恶异而好同。学者同道则信。朋友同志则合。州里聚于社。有同姓则亲。行旅遇
题钱牧斋集
戊戌冬夜。与朴在先阅虞山文。遂论其本末。万历,崇祯之间。其交游风论。击扬感激。毅然烈丈夫也。乃至薙发全躯。犹复泣南冠之奏。痛西台之哭。穷尘沧海之感。铜驼石马之恨。点缀翰墨间。百载而下。尚恻恻动人。未有不掩卷而伤其志者也。在先谓抱新郎悼前夫。无补于失节。此言诚然。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所可恨者。欠一死也。其与忘旧恩而媚新宠。岂不有间乎。钱老情事。约略似息夫人。九原如可作。定当以我为知言。
九同帖跋
岁辛丑秋。求故旧中同甲戌以降者九人为会。是会也倡于鹏若。成于盛初及余。乃以十月十三日。会于余乐善坊之第。鹏若,盛初,大卿与余凡四人。馀五人。各有故不果会也。夫人情恶异而好同。学者同道则信。朋友同志则合。州里聚于社。有同姓则亲。行旅遇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1H 页
于路。有同乡则喜。世之所以重同甲子者。盖亦好其同也。然求同志同道者。容有在乎人。若同甲子者则受其生者。适会于一岁。未可多也。而求同甲子者于同志同道之中。又岂易得也。今吾辈。得之于同志者为九人。多乎哉。多乎哉。自甲戌至于今二十八年。九人者。聚散不一。吹葱骑竹。或不能相先后。冠字迎相。或不能相贺。或壮而后相知。或到今不相见。良友之得诸同齿。固已鲜矣。犹不能常聚如彼。是可叹也。今合九人之名而书诸帖。期春秋而再会之。则欲其聚而不欲常散焉尔。而子庭▣▣在中原。(忠州)静而(南潞)在亭渊。初不与谋。子益▣▣仲孝▣▣既知之而先归。杨峡士厚(朴东载)病不至。夫玆会。会之始也。九人已少其五。吾辈非有形役游宦流离忧戚之故。五人者相去。远不过数百里。近或只隔一闉阇。而其不能以时相聚又如此。推此以观。来后之能尽会一席。其未可期已。如鹏若者。已立于 朝家。又在三百里外。后会之能常如今日。亦安可必也。鹏若既为序。而帖尾有空纸。故余复记其岁月而志其离合之感焉。
庭坪碑志跋
右先世碑志文。族父在涧先生手书也。其幽宫之志。
庭坪碑志跋
右先世碑志文。族父在涧先生手书也。其幽宫之志。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1L 页
或刻石。或燔瓷以藏。独表碣。有文而石未具焉。持平先祖墓表。高祖考参赞府君之作。既镵石。石有疵。不果立。参赞府君及承旨府君墓表。则在涧族父之作也。当先王考宰湖县时。尝留意于斯。此本即先生所书进于王考者也。先王考重其事。终亦不果。而原本遂藏于家。呜呼。吾高祖考之志。莫之成于百年之下。而吾先王考。其亦有遗憾矣。及今年冬。先生疾革。阖眼奄奄。子孙环而泣。先生厉声曰。吾不至属纩。若辈不宜泣。时夜乡晨矣。因处置后事。已命曰。吾无所遇于时。七十年精力。枉费于文字间。所为文。今宜悉焚。但原集有家状。先懿不可泯。使后人无所述焉。其经史劄录及本朝相臣列传。我死即燬之。是时天常执烛而侍。先生顾而字曰玄道。吾先祖墓道之石。未具者三世。吾先君表石。既刻而不克树。盖以此也。吾已矣。且有望于尔。尔其勉之。余对曰。此事无财则不得为。其成否固有命。而敢不勉焉。先生曰然。吾亦安能必女之成吾志。苟有力。毋忘焉可也。良久叹曰。寿七十。宁有憾。其志之不遂则多矣。越翌日。先生卒。棺敛既毕。余归而发箧得旧藏。不觉泫然以悲。嗟乎。先生之志其在于此。而其临殁之命。又不在他而在余。况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2H 页
先生手书。今不可以复得。则余之有此本。岂不重且贵也欤。遂手妆之。因书此以藏焉。若其竟不负先生遗命。诚有不专在我者。且以志不敢忘云尔。岁癸卯腊日书。
题试笔
欧阳公尝云。学书勿浪书。事有可记者。他时便为故事。余故懒于习字。然有感于斯言。遂援笔试书。或述前贤言行先辈风流。或识交游酣嬉谐谑。间亦记世俗所传道者。以为后日谈笑之资。随得随书。事亡次序。甲辰元月上旬。书。
余试笔。多记酒人事。盖饮者故多可书之事。虽荒淫无度。人所非笑。笔之便佳。王卫军云酒正自引人着胜地。非虚语也。
题晕碧东游录
喜游而不必远。喜饮而不必多。喜诗而不必工。此晕碧之自道也。夫诗欲必工则穷。饮欲必多则荒。游欲必远则劳。人生贵自适耳。何必劳力罢精而以自荒耶。惟游不必远而或至于远。饮不必多而或至于多。诗不必工而亦自至于工。故足以自乐。余之所取于晕碧者在此。而斯亦可以论晕碧之诗也欤。
题试笔
欧阳公尝云。学书勿浪书。事有可记者。他时便为故事。余故懒于习字。然有感于斯言。遂援笔试书。或述前贤言行先辈风流。或识交游酣嬉谐谑。间亦记世俗所传道者。以为后日谈笑之资。随得随书。事亡次序。甲辰元月上旬。书。
余试笔。多记酒人事。盖饮者故多可书之事。虽荒淫无度。人所非笑。笔之便佳。王卫军云酒正自引人着胜地。非虚语也。
题晕碧东游录
喜游而不必远。喜饮而不必多。喜诗而不必工。此晕碧之自道也。夫诗欲必工则穷。饮欲必多则荒。游欲必远则劳。人生贵自适耳。何必劳力罢精而以自荒耶。惟游不必远而或至于远。饮不必多而或至于多。诗不必工而亦自至于工。故足以自乐。余之所取于晕碧者在此。而斯亦可以论晕碧之诗也欤。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2L 页
是时。盛初兄游东峡。至北宽亭而归。得诗百许首。自叙有喜游喜饮喜诗之语。故云。
书李有一遗藁
此吾亡友李有一琉庵诗卷也。有一以丁未九月卒。有一将葬。余与而性,无咎,于一诸叔。盛初兄,鹏若,畏心,汝重各为挽歌辞一道。各具酒一壶肴一器。会哭而送。越明年。鹏若言事得罪归田里。又明年。盛初丁忧。且庐于郊。无咎无食。赘于湖。畏心亦却扫守一室。馀人遂忽忽无所聊。余块然闭户无他。即对书籍友古人而已。盛初将行。出一编诗。涟洏而涕曰。此有一之诗。尝在吾箱箧者也。今余忧苦累累。不能自保。君可取去。以传有一兄若弟也。余袖归展视。诗凡百馀篇。其赠碧堂玄公。十之三四。碧堂盛初自号。玄公余无别号而字玄道。有一尝强名之曰玄公也。呜呼。余与有一结发从游。有一倜傥不羁。豪迈不拘小节。余狷隘自守。视有一无异顽石之与活水。而数十年相与饮酒赋诗。共分世俗哓哓之谤而莫之厌者。为其不拘拘于世俗之累者同尔。有一才气踔𧿇不自制。年十五六。不告家。走金刚。家人追得乃还。后数年。竟从许明崖(霮)。踰大关岭。观沧海力士旧址。登洛山望
书李有一遗藁
此吾亡友李有一琉庵诗卷也。有一以丁未九月卒。有一将葬。余与而性,无咎,于一诸叔。盛初兄,鹏若,畏心,汝重各为挽歌辞一道。各具酒一壶肴一器。会哭而送。越明年。鹏若言事得罪归田里。又明年。盛初丁忧。且庐于郊。无咎无食。赘于湖。畏心亦却扫守一室。馀人遂忽忽无所聊。余块然闭户无他。即对书籍友古人而已。盛初将行。出一编诗。涟洏而涕曰。此有一之诗。尝在吾箱箧者也。今余忧苦累累。不能自保。君可取去。以传有一兄若弟也。余袖归展视。诗凡百馀篇。其赠碧堂玄公。十之三四。碧堂盛初自号。玄公余无别号而字玄道。有一尝强名之曰玄公也。呜呼。余与有一结发从游。有一倜傥不羁。豪迈不拘小节。余狷隘自守。视有一无异顽石之与活水。而数十年相与饮酒赋诗。共分世俗哓哓之谤而莫之厌者。为其不拘拘于世俗之累者同尔。有一才气踔𧿇不自制。年十五六。不告家。走金刚。家人追得乃还。后数年。竟从许明崖(霮)。踰大关岭。观沧海力士旧址。登洛山望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3H 页
扶桑出日。泛三日浦考丹书。遍览金刚万二千。其诗益奇而气益豪。平居手卷澹然。如无外慕者。及有求与游佳山水。或为文宴邀之。辄目动眉舞。决若秋鹰之下鞴。取友不择地。惟才气是与。又嗜酒色喜歌。方其纵饮极乐。虽游侠酒人。呼卢博奕者流。亦与之欢不辞也。故一时目以狂荒。积谤如屋大。独其家大父花川公许其才。而其友若而人者。终始保之也。及其年三十馀。乃放其少妾。节饮简交游。所往还。不过其友若而人者也。而有一病。病一年而死矣。呜呼惜哉。方有一盛时。余与盛初日追逐。饮酒为乐。有一酒酣。辄握人手而歌。音节慷慨。俯仰可观。其诗才力亦足以副其气。虽大醉不省事。亦率口唱酬。恣睢横逸。或奇怪胜于醒时为也。故座常让有一一头。虽性之强。鹏之赡。盛之肆。心之敏。皆自以不及。余固不能诗。而前后从有一作。殆累百编。自丁未为挽辞哭有一。旧日之乐。遂不可复得。其存者亦落落如星。今又送盛初而益踽踽无所适。岂非其盛衰离合自有时而然耶。存者犹或有离而合者。而长逝如有一者。安可得以复合也。有一尝谓余必寿。老年失诸友。孑然无乐。余每笑以为戏也。岂知未中身而适中其戏言如此。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3L 页
失有一数岁。复读有一诗。回念卷中光景。恍若宿昔。因追记其死生离合之故。以寓酒垆山河之感云尔。
书柳醉雪(逅)遗事后
醉雪柳公。故豪杰士也。少时尝自诵曰。志伊尹之志。学颜渊之学。遂名其斋以伊颜。晚年乃慕醉翁雪堂之为人。复自号曰醉雪翁。翁素负气自好。而才识过人。喜饮酒。然以气摄之。过数斗不乱。一时贤士。多慕与之交。而翁故有气岸。与人不苟。往往以此取谤于流俗。然其行义备于家。文学著于世。尝为邮丞而人服其廉。从使日本而蛮敬其贤。年八十九。以寿卒。子佥枢公(和之)使其子樵辑翁之遗事。会余比邻。与议其始末。后十四年。佥枢卒。而樵亦病疽殆死。乃出前所为遗事及诸挽歌辞哀诔。为余泣曰。吾祖之风流文采日远。而樵病殆不起。恐遂泯焉无传。幸子为不肖图之。余感其志。遂为介于痴斋族父乞铭。痴斋曰。是固称诗酒豪者。而余实取其行谊。足以愧世之自放不检者。是宜铭。铭成而樵病亦寻愈。乃曰。吾先大父幸得痴斋之铭以不朽焉。而子亦尝及见吾大父而称述焉。不可无一言。呜呼。痴斋之志备矣。余何言。然余见雪翁既老。闲居泊然。若无世念。而闻翁犹往
书柳醉雪(逅)遗事后
醉雪柳公。故豪杰士也。少时尝自诵曰。志伊尹之志。学颜渊之学。遂名其斋以伊颜。晚年乃慕醉翁雪堂之为人。复自号曰醉雪翁。翁素负气自好。而才识过人。喜饮酒。然以气摄之。过数斗不乱。一时贤士。多慕与之交。而翁故有气岸。与人不苟。往往以此取谤于流俗。然其行义备于家。文学著于世。尝为邮丞而人服其廉。从使日本而蛮敬其贤。年八十九。以寿卒。子佥枢公(和之)使其子樵辑翁之遗事。会余比邻。与议其始末。后十四年。佥枢卒。而樵亦病疽殆死。乃出前所为遗事及诸挽歌辞哀诔。为余泣曰。吾祖之风流文采日远。而樵病殆不起。恐遂泯焉无传。幸子为不肖图之。余感其志。遂为介于痴斋族父乞铭。痴斋曰。是固称诗酒豪者。而余实取其行谊。足以愧世之自放不检者。是宜铭。铭成而樵病亦寻愈。乃曰。吾先大父幸得痴斋之铭以不朽焉。而子亦尝及见吾大父而称述焉。不可无一言。呜呼。痴斋之志备矣。余何言。然余见雪翁既老。闲居泊然。若无世念。而闻翁犹往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4H 页
往被酒月下。慨然流涕。此其年虽衰而其志气尚有可观。夫人也。气厚才高则志亦大。气薄才下则志亦小。志小者易满。苟得一日之安则凡物之荣悴。人之休戚。世道之污隆。风俗之厚薄。举不足以婴其怀。而志大者。事常不如意。凡庸庸者所不关于怀者。举足以感触其悲喜。以旁人视之。殆若无故而乐。无故而泣。而虽平日所与游者。亦有不得以窥其际也。昔南冥曹先生。每值清宵皓月。独坐悲歌。歌已涕下。彼隐居修道人尔若是者。又孰能知其故也。当雪翁晚年。居墨溪。姜豹庵(世晃),李花川(寿凤)尝为翁招画工画其像。像既肖。犹叹曰。翁之奇气莫能模也。余于其状德之文。亦云。
在涧集跋
右古近体诗百四十五首。并辞一首为一编。文自书序暨碑状。合六十六首为五编。吾家在涧先生遗集选也。先生晚取考槃之乐。自号在涧。亦曰涧翁。先生生于奕世文学之家。挺杰特之资。累坚笃之好。其气刚。其志壹。其拓步也广。要之高视古今。其取材也博。至于包括巨细。故其发之为诗文者。源远流长。亦既富以丽矣。而天又锡之寿以成之。其成就多。且贤于
在涧集跋
右古近体诗百四十五首。并辞一首为一编。文自书序暨碑状。合六十六首为五编。吾家在涧先生遗集选也。先生晚取考槃之乐。自号在涧。亦曰涧翁。先生生于奕世文学之家。挺杰特之资。累坚笃之好。其气刚。其志壹。其拓步也广。要之高视古今。其取材也博。至于包括巨细。故其发之为诗文者。源远流长。亦既富以丽矣。而天又锡之寿以成之。其成就多。且贤于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4L 页
人。岂易言哉。先生尝手正原稿。可数十卷。诗云威仪棣棣。不可选也。人于此欲更删得乎。顾卷帙尚多。力未易入梓。始议选而约之。诚不敢选而不得不选也。诗属崔土木窝重纯。选取八之一。土木素名知诗。先生许之者也。文则无可属。且念余事先生十馀年间。先生有作。未尝不示余。余有言。先生未尝不受。以为知是族父子。谊师生而许相知也。余于是敢自外乎。选于杂文取十二三。若幽显纪实之文。十存八九。盖先生临没。命余曰。吾无所遇于时。七十年精力。枉费文字间。所为文。今宜悉焚。但原集有家状及先辈志铭。是不可泯。使后人无所述焉。今选如右。其先生之遗志欤。先生之志也。先生长孙百禧。今年以弘文校理。乞养得沃沟。乃谋活字。先取选本印出。噫。先生之没已三十年。禧年且五十。余则益老矣。而选本六编。乃就印行。其能卒其志。顾可必哉。夫遂其未卒之志者。不在其身。或在其子孙。姑将全稿藏于家。以俟后图云尔。
鲁轩集跋
夫自罗丽以来。岭南素称东国人才府库。及我 朝启运。儒贤辈出。有若晦,退两先生继作。而遗风馀烈。
鲁轩集跋
夫自罗丽以来。岭南素称东国人才府库。及我 朝启运。儒贤辈出。有若晦,退两先生继作。而遗风馀烈。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5H 页
化成一方。遂媲迹邹鲁之俗。以至 宣,仁之际。寒冈,愚伏,旅轩诸先生。磊落相望于江西峤左。旅轩又私淑诸人。而其门徒之盛。播美于后者。盖多可观焉。余少时见吾家疏庵先生集中。有赠岭士权察访诗曰。惟有竹枝秋后色。可堪持赠别离时。窃意疏翁以志节文学高一世。而乃于权公。以竹枝秋色许之。则必有说矣。权公自岭至都。涉千里托其子㶵于疏翁而师之。则其相契之深。亦可知也。每尚论此二事。如见其为人。然余之于权公。岁相去已久。地相去殊远。未尝访其遗迹。彷佛得其文献之万一。年六十一。出守礼州。(宁海府)礼。东隅出日之滨。于是往来探观于立岩兄江之侧。而权公五代孙达焕。以公遗文家牒示余。乃知权公寔旅轩门人。而受孝悌忠信讲论之托于末年者也。旅轩于丁丑后。矢归于立岩。更名立卓岩。兄江即权公考槃之所。故权氏子孙。至今居其间云。按家牒。公号鲁轩。当壬辰倭难。倡义旅从郭将军再祐守火旺。郭将军多用其策。公时年二十二。光海时倡岭儒会商山。抗疏力言骨肉之变。卒见斥无憾。呜呼。此其气节得深契于疏翁。而有竹枝秋色之比兴欤。是气也配义与道。苟善养之。可以充塞宇宙而不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5L 页
馁焉。倘所谓竹枝秋色。非相期以晚节也耶。权氏谓余是疏翁家旁孙。要余附一语于卷尾。若公世德官历事行则显刻及序文俱载焉。余特取自少偶得于疏翁诗中。末乃徘徊观感于故家遗躅者。略叙如右。噫。四十年诵其人而慨然想慕。今幸托名于遗文之末。殆亦不偶然云尔。
鲁轩名应生。字命世。高丽太师幸之后。 端宗时有名山海者号竹林。以戚里同六臣谋事。事觉自尽。其弟司正寿海。坐徙延日。子孝忠又移居庆州。即其五世祖也。大父德麟。文科郡守。游晦斋门。号龟峰。应生中 宣庙乙巳进士。壬子用荐为荫郎。丙辰。除平邱察访。光海时。弃官归。靖社后即除主簿监察。拜镇川县监。有治效。特 赐东医宝鉴。已而弃归。
穷悟集卷之六(西河任天常 著)
杂著
十一族父字而愤说
圣人之言。论语为大成。循其言而切于教者。盖千万计。若曰不愤不启。实亦为作后人之机括。余从叔近更名曰希启。而字老泉。因其旧不易也。尝一为言。(句)叔曰。盍为我易之。天常率口而复曰。而愤如何。从叔
鲁轩名应生。字命世。高丽太师幸之后。 端宗时有名山海者号竹林。以戚里同六臣谋事。事觉自尽。其弟司正寿海。坐徙延日。子孝忠又移居庆州。即其五世祖也。大父德麟。文科郡守。游晦斋门。号龟峰。应生中 宣庙乙巳进士。壬子用荐为荫郎。丙辰。除平邱察访。光海时。弃官归。靖社后即除主簿监察。拜镇川县监。有治效。特 赐东医宝鉴。已而弃归。
穷悟集卷之六(西河任天常 著)
杂著
十一族父字而愤说
圣人之言。论语为大成。循其言而切于教者。盖千万计。若曰不愤不启。实亦为作后人之机括。余从叔近更名曰希启。而字老泉。因其旧不易也。尝一为言。(句)叔曰。盍为我易之。天常率口而复曰。而愤如何。从叔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46H 页
呀然而笑。笑其不稳于俗眼。且意其戏也。夫安敢戏。天常惟恐吾夫子不愤。请演其说。用启夫子之心乎。今夫愠然畜于中。勃然见于色。以恶言加诸人。纷纷然角胜而后已者。是可惩而不可长。非吾所谓愤也。愤有道。愤不克肖人。伊尹耻其君不如尧舜。诸葛每自比管,乐。古人之志。如是其不自小也。而吾区区焉惟温饱是求。以此思愤。愤可知也。颜渊曰。舜何人。我何人。孟轲曰。乃所愿则学孔子也。古人之学。如是其不自卑也。而吾碌碌焉惟庸下是安。以此思愤。愤可知也。退之为文示人。人誉之则不悦。子美之诗。不惊人不休。古人之业文章。如是其确且奇也。而吾技雕篆。犹兢兢焉不悦人是惧。以此思愤。愤可知也。凡人愤则励。励则感。感则通。通则发之鲜不中。此仲尼氏所以能愤然后乃启之也。学者而不知愤。其亦末之何已。呜呼。圣人贤人。不可遇于今之世。则其启之有不可希矣。则孰启之。天启之。天启之者。自启之也。方其翻然而愤也。其励赫然。其感油然。其通也浩浩乎胸中。又将若或启之。是其志不得不出于伊,葛。学不得不准于颜,孟。文若诗不得不期于退之,子美。夫所谓若或启之者。非自启之。抑自藉谁而启之欤。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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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句)施之足以致君民之安。修之足以尽人物之性。发之足以鸣国家之盛。卓乎卓乎。固不可责之庸常底人。今夫子幸而有六尺躯为丈夫。子于诗礼家。亦安肯遽然自画。苟或谓愤字不嘉乎名言。即将以古人为解。衰是不祥之称。而赵孟树勋于伯国。非乃不是之谓。而韩子擅誉于法家。后稷名弃。孟侧字反。名不自嘉。因人而嘉。而况是愤也。为感激奋励之资。又尝经圣人之提训。且有曰发愤忘食。其义不宜少也。夫子不名启则已。名启字。不可以不愤。果克愤。(句)愤不克肖人。(句)人不人。(句)人乎哉。
论唐顺宗纪
朋党成而论议歧。论议歧而是非不得其正。是非不得其正而史记遂不可尽信。此固古今之通患。而仁人志士之所愤惋不平者也。党锢之狱。权奄煽之于中。白马之祸。逆藩胁之于外。若此类。邪正是非。有不待卞正。而至如牛,李之争。洛,蜀之分。未尝偏是而偏非。即其当时史传。明者亦可以槩知之矣。呜呼。史氏之是非一定。千古莫与之冤。而其间犹有暗昧不得申者。其惟永贞之党乎。今观唐顺宗之纪。其本皆出于元和时人。故笔端抑扬。多失其正。盖亦不足为信
论唐顺宗纪
朋党成而论议歧。论议歧而是非不得其正。是非不得其正而史记遂不可尽信。此固古今之通患。而仁人志士之所愤惋不平者也。党锢之狱。权奄煽之于中。白马之祸。逆藩胁之于外。若此类。邪正是非。有不待卞正。而至如牛,李之争。洛,蜀之分。未尝偏是而偏非。即其当时史传。明者亦可以槩知之矣。呜呼。史氏之是非一定。千古莫与之冤。而其间犹有暗昧不得申者。其惟永贞之党乎。今观唐顺宗之纪。其本皆出于元和时人。故笔端抑扬。多失其正。盖亦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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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也。夫永贞之党。虽王伾为之。引八司马为之翼。其领袖即王叔文。今其论叔文曰。以善棋娱侍东宫。曰自言读书知治道。常为太子言民间疾苦。曰朝士有名而求速进者。结为死友。曰互相推奖。曰伊曰周曰管曰葛。又曰。自许知文义好言事。使叔文果一奕秋而已。宜曰彼若是而已。又何必曲记其自言自许自相推奖之辞。而不能止耶。此必其政事施措之间。实迹有不可尽掩者。故为是若讥若诅暧昧不明之笔也。其巧矣。顺宗当宁。叔文辈任事仅八月尔。斥李实之掊敛。追陆贽于贬逐。蠲逋负罢进奉。凡贞元弊政如宫中五坊小儿之类。一切皆革。观其政事施措之善否。任事者忠奸。何可诬也。而至于任大臣以度支则曰。藉杜佑会计之名而自除为副。罢宦官之兵权则曰。藉希朝宿将之望而实以自固。韦执谊与叔文争事则曰。迫于公议。欲掩其迹。故时时为异同。夫人能为善政能事而乃曰。彼之能。是其心不过如是。苟欲亿逆阴私。蔽诬事实者。此盖今古党人辈巧为诋诬之习也。以此加人。其谁肯心服哉。其曰。纵迹诡秘。莫知其端。曰。定储之日。口不敢言而独有忧色。曰。屏人窃语。人莫测其所为者。若将阴怀异心。潜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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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终不一暴其罪状。不亦暗昧而可疑乎。且宪宗之监国也。内则俱文珍独屡言之。外则韦皋,裴均,严绶辈附和之。皋固唐之勋旧。文珍奄寺。均,绶皆贪庸人。是必有潜结权宦。遥引强藩。以胁持于中者。而顾乃不少槩见。未可知也。或曰。叔文得君非正道。而专权于翰林中。此亦非通论也。六朝以来。太子通宾客久矣。虽奸人由是滋。而贤才亦由是进。如李泌者。以白衣结交于肃宗。夫安可独罪叔文而陆贽翰林。亦有内相之称。其翰林决事。又不宜全非也。况韦执谊之贞谅。吕温,柳宗元,诸司马之才学。而坐叔文一斥。至终身不复。遂使其惠政遗爱。独留于永柳道衡之间。元和宰相。亦太甚矣。自古小人之聚以势利。势利尽。其交未或不散。而当梦得谪播。子厚为其母在也。涕泣请以柳易。如此而谓小人。吾不信也。抉摘文字。罗织人罪则是宵小倾险之事。而伊川高足。乃反攘袂而挤东坡。若实录之出退之手者。其不足信又如彼。党论之坏人。吁可哀也已。商末。五十国不归周者。乃纣之忠臣。而孟子谓之同恶。下都迁民。不忘旧主者。亦殷之遗老。为武庚者。亦可谓孝子。而周书谓之曰庶顽曰小腆。干纪天下。事势一非。贤愚不得所。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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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者岂惟彼哉。而后人未有一为之辨者。其千古之冤。无穷已也。呜呼。尽信书。不如无书。读史者。不可不知之矣。
陆放翁跋李卫公集云。韦执谊之为人。顺宗实录及唐书。载之甚详。正人所唾骂也。今观李卫公祭文。称誉之乃如此。卫公之言固过矣。史官所书。无乃亦有溢恶者乎。毁誉之可疑。如此者多矣。可胜叹哉。以此观之。执谊所得毁誉。放翁盖亦尝疑之而不能正焉。论成后十一年。追书。
受谤(受一作惧)
狂者冒谤。贤人受谤。达士任谤。其处谤异而其所以能自处者一也奚。(句)有所恃也。誉不吾喜。毁不吾忧。谤者自谤。何害于余。一任之而不顾者。上也。谤者真耶。吾当改之。谤者妄耶。吾亦何卞。受之而不怒者。次也。贵古而贱今。好异而恶同。吾既不求合于俗。谤固吾所欲冒而行之者。又次也。然三者皆无惧乎谤。谤之而无惧而谤亦自止。盖吾能自恃其所有。故谤者亦无奈我何矣。玄道人。上不及达。下不及狂。而尝惧谤。有兄而友者曰。晕碧子为说以宽之。道人瞿然曰。吾非惧谤者也。惧无所恃者也。今夫谤而似者有四
陆放翁跋李卫公集云。韦执谊之为人。顺宗实录及唐书。载之甚详。正人所唾骂也。今观李卫公祭文。称誉之乃如此。卫公之言固过矣。史官所书。无乃亦有溢恶者乎。毁誉之可疑。如此者多矣。可胜叹哉。以此观之。执谊所得毁誉。放翁盖亦尝疑之而不能正焉。论成后十一年。追书。
受谤(受一作惧)
狂者冒谤。贤人受谤。达士任谤。其处谤异而其所以能自处者一也奚。(句)有所恃也。誉不吾喜。毁不吾忧。谤者自谤。何害于余。一任之而不顾者。上也。谤者真耶。吾当改之。谤者妄耶。吾亦何卞。受之而不怒者。次也。贵古而贱今。好异而恶同。吾既不求合于俗。谤固吾所欲冒而行之者。又次也。然三者皆无惧乎谤。谤之而无惧而谤亦自止。盖吾能自恃其所有。故谤者亦无奈我何矣。玄道人。上不及达。下不及狂。而尝惧谤。有兄而友者曰。晕碧子为说以宽之。道人瞿然曰。吾非惧谤者也。惧无所恃者也。今夫谤而似者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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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焉。求朋友而才也。曰好名。耽杯酒而宕也。曰自弃。为诗文而力祛陈也。曰务奇。往往有从而效之者也。曰误人。凡此谤之所由起者。皆自召也。自召复何惧。所惧(句)谤者过实。而吾所有者。不足以自恃也。八顾八俊。被朋党之目。而后世不以为好名。盗瓮荷锸。速放旷之诮。而后世不以为自弃。子美之诗惊人。退之之文遭毁则喜。而后世不以为务奇。垫角之巾。拥鼻之吟。其实效尤。而后世不以为误人。何也。其所有者足以自恃。而卒能胜夫谤者也。八司马曰伊曰葛。秪辱其名。左阿君家酣溷。终败于酒。介甫奇字。无补执拗之性。王衍虚谈。误天下苍生。何也。其所有者不足以自恃。而适以实夫谤者之口也。今吾朋友未必皆好名之士也。吾饮酒非真自弃者也。吾诗文固不能务奇也。吾学亦不至于误人也而云云者不已。是吾所得诚过矣。夫学不进谤不已。而吾又非石人也。终不能有所自立。则几何不为一时之口实哉。故曰。吾非惧谤者也。惧无所恃者也。苟吾实足以副其名。吾日饮而不沈于酒。吾诗文不务奇而奇。吾学足以化人而不至误人。则吾之所以处谤者自有术焉。而又何惧哉。嗟夫。盗贼非所惧。而兵羸粮竭则惧。疾病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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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惧。而精耗气虚则惧。无所恃而不惧者。直妄也夫。
怀友一首赠鹏若
古之君子。修道以仁。辅仁以友。故友居五伦之一。夫吾所以处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际。无不有其道。而其辅修斯道者。必待朋友之益。宜与夫四者之伦。并其重而不可阙也。而父子兄弟。天属耳。无所择于贤不肖。束皮币合卺。皆可为夫妇。委质以事之。皆可为君臣。独朋友。必其年与道相若。而又贤于己然后可也。是宜求诸一世而难得。上下数千载而不多见矣。昔仲尼氏辙环天下。于卫得蘧伯玉。于晋得叔向。于郑得公孙侨。而是三人者。不能皆与夫子相若也。乐正裘,牧仲之友献子也。孟子尝称之。而当孟子之时。未闻有一人焉而友之。东汉之末。有李元礼,郭林宗辈。至宋惟周,程,朱,张诸君子之交。庶几古之道焉。居今之世。才德不出于人。而欲友一国之善士。信乎其不易得也。古者取友。必曰友直友谅友多闻。又曰。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今夫直谅多闻无所挟以交。而其年与道相若。又贤于己者。古之人尝求诸一世而未易得矣。我乃得之于身。则顾相与而敬重之。宜何如哉。况乎含恤靡至。终鲜兄弟而且穷贱者。独能
怀友一首赠鹏若
古之君子。修道以仁。辅仁以友。故友居五伦之一。夫吾所以处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际。无不有其道。而其辅修斯道者。必待朋友之益。宜与夫四者之伦。并其重而不可阙也。而父子兄弟。天属耳。无所择于贤不肖。束皮币合卺。皆可为夫妇。委质以事之。皆可为君臣。独朋友。必其年与道相若。而又贤于己然后可也。是宜求诸一世而难得。上下数千载而不多见矣。昔仲尼氏辙环天下。于卫得蘧伯玉。于晋得叔向。于郑得公孙侨。而是三人者。不能皆与夫子相若也。乐正裘,牧仲之友献子也。孟子尝称之。而当孟子之时。未闻有一人焉而友之。东汉之末。有李元礼,郭林宗辈。至宋惟周,程,朱,张诸君子之交。庶几古之道焉。居今之世。才德不出于人。而欲友一国之善士。信乎其不易得也。古者取友。必曰友直友谅友多闻。又曰。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今夫直谅多闻无所挟以交。而其年与道相若。又贤于己者。古之人尝求诸一世而未易得矣。我乃得之于身。则顾相与而敬重之。宜何如哉。况乎含恤靡至。终鲜兄弟而且穷贱者。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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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于朋友。呜呼。其亲之敬之而不可须臾离也。其视处人伦之盛而具天下之三乐者。抑又甚矣。今吾与吾友。所诵六艺之文同。所愿学尧舜孔子之道同。所居又非晋郑之异其封域。而会合犹不可以常也。亡亦有造物者抵戏其间耶。何其难得而易失。不可离而久于别也。子夏索居于西河。曾子责其三罪。陈蕃谓时月不见黄生。鄙吝之萌。复存乎心。嗟夫。贤不及子夏而不见良友。过时月寒暑变而岁律新。则其鄙吝奚止于萌孽。愆尤之积。又何啻三罪也。余于是益知朋友之为难得。而时月之别。犹可惜也。作怀友一篇。
家训一千单八字。为甲儿晬日作。
天地毓精。斯人最灵。式尽已分。乃谓践形。父母鞠儿。慎厥初生。蒙养义训。越自命名。于我任氏。肇籍西河。姓族绵延。文学世家。缅惟竹崖。劬躬焘后。四擢科甲。允享位寿。宗正吏郎。永兴都护。代济其美。夐流洪祚。维持平公。总丱上庠。爵未称德。令嗣益昌。烜赫恬轩。丕阐遗绪。黼黻王猷。菀乎誉处。猗那遁窝。绍登龙榜。鸾坡湖堂。丝纶是掌。逮余皇祖。尚志笃信。仕或为贫。迹即沦隐。先考丁否。阏于半途。似续之托。在子惟吾。
家训一千单八字。为甲儿晬日作。
天地毓精。斯人最灵。式尽已分。乃谓践形。父母鞠儿。慎厥初生。蒙养义训。越自命名。于我任氏。肇籍西河。姓族绵延。文学世家。缅惟竹崖。劬躬焘后。四擢科甲。允享位寿。宗正吏郎。永兴都护。代济其美。夐流洪祚。维持平公。总丱上庠。爵未称德。令嗣益昌。烜赫恬轩。丕阐遗绪。黼黻王猷。菀乎誉处。猗那遁窝。绍登龙榜。鸾坡湖堂。丝纶是掌。逮余皇祖。尚志笃信。仕或为贫。迹即沦隐。先考丁否。阏于半途。似续之托。在子惟吾。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50H 页
齿逾三十。始举一男。欲汝克肖。神祗攸监。念台门风。箕裘读书。既蕴而发。玉佩琼琚。譬昔姬周。八百鸿基。本诸稼穑。亡敢堕隳。所懋识字。岂云词华。盖究经旨。择善闲邪。莫曰孩抱。孝悌根性。扩充以大。可底贤圣。爱亲敬长。应对洒扫。动止遵度。反面出告。手恭足重。肩竦头直。强束筋骸。制抑意欲。衣苟掩躯。曷求侈丽。食则救饥。宁待甘脆。每节饮啖。均调肺肠。细至毫毛。恒虑毁伤。兄姊群坐。推枣让栗。幼稚嬉游。戏墨弄笔。俚谈琐语。听犹袖耳。玩好杂物。见亦勿视。蠕虫萌芽。遇辄谨避。广此仁术。聿迓福利。婢仆贱类。毋加叱诟。警策暴慢。培成醇厚。岁月迅迈。寸阴当惜。童牙蔑闻。暨壮胡获。晏眠早起。就傅受业。审问明辨。须戒涉猎。口眼齐到。聪慧渐旺。咸通辞理。坚定趍向。参思二传。鲁论邹孟。熟看详味。轮回涵泳。遂将雅颂。典谟誓诰。仪曲彖象。探赜舞蹈。旁及春秋。资治全史。穷格贬褒。透彻源委。温故知新。提纲挈统。要归博约。备该体用。退省尔私。心身果修。左右逢原。终寡过尤。造端刑妻。夫妇如宾。闺闼整肃。老少叙伦。鸡鸣盥栉。晨昏供职。襡衾设枕。昼宵洞属。雨露濡庭。黍稷登场。盛服洁斋。佐予烝尝。严师函丈。良朋共研。务罄悃愊。绝去矜衒。
穷悟集卷之六 第 350L 页
间握铅椠。肄习课程。声律谐协。礼乐纵横。依据六艺。俯取绳规。得失有数。无从诡随。材优积多。虽塞必达。但患卤莽。讵忧沈没。犁牛骍角。山川弗舍。骏骨逸蹄。竟售高价。操殊方圆。时异危安。非乏哲辟。臣道实难。契合谋施。钟驷何恧。徒谷尸官。宰辅愈辱。末俗渝薄。容悦巧进。忍抛廉耻。勉效忠荩。批鳞廷争。台阁谏议。吐刚茹柔。奈孤恩寄。检讨匡纠。帷幄宿儒。谀佞顺意。诚负咨诹。奇杰不器。触事适宜。历试内外。暇计险夷。州郡综核。藩翰承宣。恪奉宪条。普拯颠连。樽俎圭币。刍粟矢石。夙讲胸里。冀济艰厄。奖拔英才。诱腋佳士。笼贮蔘朮。蹊列桃李。铨衡庶僚。燮和万汇。倚毗转隆。责望甚伟。况跻鼎席。下民具瞻。若作酒羹。曲糵梅盐。栋梁朽蠹。厦屋且倾。邦国亨泰。君相同荣。宠禄久居。脂膏易污。恶彼贪恋。保玆清素。履满恐惧。引年乞休。两疏遐躅。千古罕俦。富贵靡常。盈亏互因。廊庙林泉。卷舒屈伸。立言著述。功参继开。布帛锦绣。悉入制裁。步武中矩。咳唾成章。刻画琬琰。鼓吹笙簧。敦睦友姻。寔关谊行。矧伊情话。欢娱暮境。弟侄姑妹。仲季伯叔。尹郑南金。舅甥婚戚。恤戚怜病。嘉能闵愚。收辑疏远。遹做楷模。肆畜馀庆。昭膺纯嘏。耄耋颐期。发黄颜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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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胤孔炽。各致扬显。爰洎曾玄。展也繁衍。阿翁集句。庸诏晬日。教诫并寓。祈祝俱切。愿渠怀简。循守罔忽。载垂昆孙。永示彀率。
李季省字说
李君季省。名晶宪。其昆弟名皆从日。而季省第居三。故名晶宪。晶为字。为日三。故取曾子日三省之义。字以季省。季省之志也。余尝取曾子三省事自省。而知三省者乃其一身自得之言。非圣人包大小彻上下语也。夫学者所当自省。岂三焉而已乎。日用百为。接物应事。无往而非反省处。然所谓省身。非从外至者点检耳。必就己所独知之时。默察吾日所为。合于是与否也。多而至万。少而止一。又何必先定而胶守之。子尝于川上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圣人自省语也。取诸物。反乎身。无少间断。如原泉混混。前者去而来者续则圣人之道。不外是矣。呜呼。省之在事。著而易知。省之在心。微而难保。自昔圣贤论学之说。自自强不息。至纯亦不已。其要莫不在慎独。慎所以省也。独之不能省而有间断焉。几何其不至于息乎。余知季省志于学。为季省字说。冀以充其志而进于道。然季省之省与不省。惟季省独自知耳。何待吾说。
李季省字说
李君季省。名晶宪。其昆弟名皆从日。而季省第居三。故名晶宪。晶为字。为日三。故取曾子日三省之义。字以季省。季省之志也。余尝取曾子三省事自省。而知三省者乃其一身自得之言。非圣人包大小彻上下语也。夫学者所当自省。岂三焉而已乎。日用百为。接物应事。无往而非反省处。然所谓省身。非从外至者点检耳。必就己所独知之时。默察吾日所为。合于是与否也。多而至万。少而止一。又何必先定而胶守之。子尝于川上叹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此圣人自省语也。取诸物。反乎身。无少间断。如原泉混混。前者去而来者续则圣人之道。不外是矣。呜呼。省之在事。著而易知。省之在心。微而难保。自昔圣贤论学之说。自自强不息。至纯亦不已。其要莫不在慎独。慎所以省也。独之不能省而有间断焉。几何其不至于息乎。余知季省志于学。为季省字说。冀以充其志而进于道。然季省之省与不省。惟季省独自知耳。何待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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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策荫官应制(拟作)
王若曰云云。问还饷之弊。(题七千馀言)
臣对。臣猥以菲才。滥厕仕籍。管库之任。非所敢辞。民社之责。自惧不称。乃者 殿下以臣等将备求刍之任。至勤询荛之旨。特举还饷之弊。思闻矫救之术。臣诚惶诚感。罔知攸对。然臣伏惟 殿下所以摆却常格。旁求群策者。非取词藻淹博。徒尚虚文。盖将经纶微密。冀裨实用也。夫驾海求仙。不如节食之少病。被锦转壑。不如壶飧之救饥。今人语民产则必曰行井田。论军制则必曰复府卫。其言非不美也。要之不可行。则亦何补于目前哉。臣诚愚陋寡闻。学不能通古今。识不能达时务。而猥承 清问。恐孤 至意。昼思夜度。略有一斑之见。乃敢搆成文字。庸备 乙览。若其骋辞誇辩。不切于用者。非臣之所敢出。亦岂 殿下所求于臣等者哉。臣伏读 圣策。自还与饷。止有裨于民国欤。臣窃以为积贮。民国之大本。而用之者有二道焉。故分而言之。曰还曰饷。饷也者。所以养兵于缓急。而还也者。所以济民于穷乏也。其规模设施。原本于周礼之委积。而历代沿革。名目各殊。至于我国。聚谷于官。而寓粜籴之意者。谓之还上。积米于仓。
王若曰云云。问还饷之弊。(题七千馀言)
臣对。臣猥以菲才。滥厕仕籍。管库之任。非所敢辞。民社之责。自惧不称。乃者 殿下以臣等将备求刍之任。至勤询荛之旨。特举还饷之弊。思闻矫救之术。臣诚惶诚感。罔知攸对。然臣伏惟 殿下所以摆却常格。旁求群策者。非取词藻淹博。徒尚虚文。盖将经纶微密。冀裨实用也。夫驾海求仙。不如节食之少病。被锦转壑。不如壶飧之救饥。今人语民产则必曰行井田。论军制则必曰复府卫。其言非不美也。要之不可行。则亦何补于目前哉。臣诚愚陋寡闻。学不能通古今。识不能达时务。而猥承 清问。恐孤 至意。昼思夜度。略有一斑之见。乃敢搆成文字。庸备 乙览。若其骋辞誇辩。不切于用者。非臣之所敢出。亦岂 殿下所求于臣等者哉。臣伏读 圣策。自还与饷。止有裨于民国欤。臣窃以为积贮。民国之大本。而用之者有二道焉。故分而言之。曰还曰饷。饷也者。所以养兵于缓急。而还也者。所以济民于穷乏也。其规模设施。原本于周礼之委积。而历代沿革。名目各殊。至于我国。聚谷于官。而寓粜籴之意者。谓之还上。积米于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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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馈餫之需者。谓之军饷。其名虽异。其实同归于积贮。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于是乎时散时敛。以防陈腐之患。乃积乃仓。兼贮不虞之备。在国为发政施仁之资。在民为救灾济穷之用。其制作之美。有如是矣。然而法之不能无奸。犹五声六律之不能无淫乐。以致讹谬日甚。耗蠹层生。人见其害而不见其利。殆若无是法则无是害也。至烦 厦毡之忧。广求更张之道。此皆如臣等辈奉法无状之致也。噫。弊在法而不在人。则用其人而革其法。罪在人而不在法。则明其法而易其人。今 殿下试观还饷之弊。其在法乎。抑在吏乎。吏不得其人而法不能行。臣谓苟得其人。虽因今之法而整齐之。可也。臣伏读 圣策。自五谷出。止严且密矣。臣谨按。谷之名有五。而黍稷稻粱。列于周诗。星之数有六。而天仓廥积。见于汉史。农尽地利。象著乾文。物理昭然。其重若彼。贾谊所云国无三年之蓄。国不为国。而积贮天下之大命者。此之谓也。廪庾与囷。皆是积蓄之所。而释其名义则露积曰庾。米藏曰廪。而圆廪谓之囷也。出米谓粜。入米谓籴。而秦晋之输闭。齐盟之毋遏。通称粜籴者。以槩其出入之意也。鲁曰长府。楚曰均输。(春信设均输库。)不过库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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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其号焉。而自汉至明。凡十馀代。代各有仓。仓各有名。则设置本意。虽难毛举。要其大略。不出于或储转输之粟也。或蓄经费之馀也。或聚榷税之利也。若与我 国还饷论其同否。则不同者小节而同者大体。何者。岁饥而为济民之资。军兴而为饷兵之需。积贮之重。将无同乎。平籴和籴兑籴之说。或起于李悝。或行于汉唐宋。而均是以物易粟。不使有甚贱甚贵之弊也。此常平之法。所以为不易之良制。而我 国还饷。逐岁敛散。只务取耗。不思通变。则诚有歉于理财之术矣。虽然。常平之弊也。亦归榷利。还饷之良也。犹足惠民则惟在行之者如何耳。收租于田。易粟以布。丽朝古制。大槩可按。而至若我 国还饷。当初或有一斗取民之说。毕竟多是各㨾自官之备。执此以言。虽谓之尽出于官。可也。五月毕粜者。自春始颁。至五月而毕也。十月纳籴者。秋后乃敛。自十月而纳也。较诸周官之春颁秋敛。臣未见其节序之差也。我 朝积贮之法。盖仿西周美制。乡里县都。莫不有之。而 圣旨以为不设于都。臣于是亦有所未解也。今此京仓所储。虽无还上名色。惠厅赈谷。军资营储。但患用之不节。独不为委积之实乎。粮饷粜籴。自古有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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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之一字。惟我东肇称。则此固方言吏文。而才下一上字。则其受诸官而还于官者。从可知也。至若从玉从辵。字㨾虽异。而回还之还。循环之环。其义则通矣。水旱有备。赈贷是资。则义仓遗规。实寓还饷。而社仓则设于乡。还饷则藏于官者。敛散贵公。须藉朝令。古今异宜。良有以也。外方仓廒。簿署惟谨。而勘会于京司者。天下财赋。尽总于大司农之义。而厥或设仓于原野山谷者。虽若疏虞。此亦诸侯守在四境之意也。时平则道不拾遗。世乱则毂下起胡。琼林大盈之置诸金城之中者。抑不为藉寇之物乎。谷簿耗损。不能当民口之众。则移粟济饥。容或有之。夫既粜矣。不可不籴。则刮地输官。亦未暇恤焉。其为有愧乎藏富于民者。诚如 圣教。而时和岁礼。家给人足。自有其道。非此之谓也。鲁之委吏。会计惟当。则夫子圣矣。无容议焉。而不卑小官。贤者亦然。仓部筦库。犹且安之。则监守还饷。委诸吏乡。而专不择人。守令之过也。汉文之世。为吏者长子孙。仓库为氏。风俗可尚。而今之官长。数递已甚。监色久任。又何可望乎。厥若税谷贡布之混归还簿。犹可谓留储之补。而至如城饷之捧留本邑者。不过目下便民之政。其于阴雨之备。固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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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南北汉及江都。为国重地。定年添饷。法意何如。而谷不加进。谁执其咎。苟非费用之太滥。必是典守之自盗。烹阿之法。不行于大吏。硕鼠之食。或腾于民谣。馀储多少。非臣所敢知也。至如贡津杨津之设仓。初为接应东南漕税。而仓储枵然。亦有其由。 殿下既知其由。又何一任其耗散。将使设置之本意扫地无馀乎。今夫还饷名色。布在八道。以句管言之。则备边司所掌曰备边司句管。壮勇营所掌曰壮勇营句管。均役厅所掌曰均役厅句管。常赈厅曰常赈厅句管。宣惠厅曰宣惠厅句管。属于户曹者。谓之户曹句管。属于兵曹者。谓之兵曹句管。各道则有监营句管。兵营句管。有水营处。有水营句管。三南有统营句管。湖西有统御营句管。关西则有守御厅句管。常平厅句管。又有管理营句管。巡中营句管。防营句管。以谷簿言之。合常平赈恤者曰。常赈谷。凡常赈之类。常平谷,赈恤谷,元赈谷,别赈谷,京赈米营赈谷,驿赈谷,策赈谷,赈馀谷,仓元谷,补还谷,经理谷,交济谷,济民仓谷。保民司续租。为军门饷士之需曰。军饷谷。凡军饷之类。元军饷,别军饷,别饷米监营军饷,兵营军饷,水营舟师军饷。山城有城饷。各镇有镇饷。壮勇营谷,统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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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谷,军资谷,管饷谷,军需米,边储谷,赡饷租,储饷租,粮饷租,陆镇谷,烽燧米。以他条作米者曰军布作米。其类加录军作米,南仓钱作米,休番布作米,军移作,检移作,僧番谷,退船价米,松盐船价米,三色奴婢贡划得米,除防布木换作米,贡作米,帖价米,校生免讲谷。为补诸役而设者曰补役谷。其类补民库谷。 进上添价米,补蔘还蠲役租,补税谷,奴婢给代米,五驿补给谷,助粮谷,路粮谷,雇马谷,给料租,纸墨价米,牛价米。为缮修而设者曰营缮谷。其类补缮库谷,军器库谷,甲冑价米,筑城米,山城修城所补城米,城机库谷,硫黄库谷,监造所谷,水营船价米,状请租,史库还。列邑库中恒留。以备不时之用者曰储置米。京畿两西迎敕之需曰敕需谷。元敕需营敕需。以钱贸米者曰己酉庚戌贸米。壮勇营换贸米。统营钱贸米。诸营邑自备者曰。自备谷。其类。监营谷,补军谷,补饷谷,私备米,别备米,帖别备,罗铺别备谷,月课米,私赈备荒谷,生殖谷,追补米,别置米。杂色税谷曰屯税谷,牛税谷,火税谷,田三税谷,堤税谷。自诸路移转者曰北关谷,岭南谷。大惠仓北关田米,东北谷,西南运来库。南来别军饷。自京司移划者曰。均厅移录谷。惠厅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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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除留米,别均米。温阳司仆谷。凡在元簿会勘者曰元会付。其类户曹元会簿。军资仓会付谷。统营会内谷。各道记付谷。元簿外中间追付者曰。岭南别会谷。会外谷。管会外谷。西路别有小米名色曰。浚川司小米。守御厅小米。管理营小米。壮勇营小米。沁都小米。军饷小米。请得小米。信蔘价小米。例贸体蔘蠲减条小米。京兆秋曹吏隶料条小米。军需库小米。山城耗条小米。八域之内还饷所贮。以仓名者曰。司仓,军资仓,户曹仓,内仓,别仓,南仓,北仓,西仓,山仓,海仓,浦仓,开城府白川仓,金川仓,江华府鼎足仓,甲仓,北汉管城所平仓,关北十七仓。军门有军仓。僧有僧仓。屯有屯仓。镇有镇仓。城有守城仓。防御仓。疏凿仓。渴马仓。别会仓。养武仓。䔉山仓。其以库名者。南汉补恤库。别库。北道恒留库。西关泉流库。三五库。诸路营库。工库。补军库。赡学库。补施库。策应库。马位库。纸所均役库。凡此许多谷簿之措处义意。臣略已条列。而若论其设始久近。则常赈军资最久。而备局句管则是壬辰以后设也。宣惠厅则数百年内事。浚川司。均役厅。是五六十年事。壮勇营所设施为最近。而至于军饷城饷别备等名。或久或近。有非如臣卤莽者所能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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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常平赈恤。各有厅号。合而为一。在于 先朝庚寅年。而关北两谷。取耗各异。名色不同。仍旧而已。两西本无赈厅之名。故只称常平。而海西则既有元赈。所缺者名也。关北,海西。独无均役谷簿。则本厅之庚午初设时。以军作米十万石。区划于京畿三南。而西关则钱贸。关东散货换谷。而独于关北,海西。无所措办者。抑有未遑欤。各处城饷之管于备局。为其军国重务。而岭南四山城之独为度支所管者。当初区划。由于本曹。而至于月课米之各有主管。训局米之属于赈厅。亦缘设施区划有自来矣。统制营谷。南北西饷。俱有会内会外之别。而其曰会内。自是元会付也。厥若会外所谓追付而仍其本称者乎。军资仓谷之或存或无者。盖缘此仓耗剩。无补经用。故换作减下。必取于是。渐次消缩。至无名色。是不过数十年来事。而三道如此。臣恐非久八路同然矣。以其谷物言之。则米焉而或大或小。租焉而曰正曰荒。豆有大小而大豆谓太者。官簿之从简也。麦有大小而小麦谓真者。俗称之示别也。以至黍也稷也糖也粟也。木麦菉豆之属。名色许多。不可殚记。糙米之别于大米。精粗不同。田米之异于小米。稷粟自殊。湖南之地。旱田甚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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黍稷糖粟。所以罕有。不载还簿。良有由也。蔓延而穗皆东拜者。谓之东豆。夙播而从以早熟者。谓之早稻。早稻之只捧于江陵。在古而适然。东豆之独见于加平。宜土之致也。揉而自脱曰米牟。舂而去壳曰牟米。租之色微赤而无毛者。谓之麦租。畿湖之间。往往出焉。而至于西关则另有麦租之名色。若以东豆以下四种。必欲准折。则东豆可方于小豆。两牟可方于糙米。而麦租则正租之类也。以谷价言之。则 朝家详定。既法禹贡较中之制。列路市直。宜有汉代平准之效。而礼歉之间。贵贱相悬。山沿之地。高下判异者。盖亦理势之所不免也。京外作钱。乘时射利者。贵卖贱取。自是常平之遗意。则有司理财。诚不得不然。但营耗发卖。惟取高直。不于山郡。偏在沿邑。以致山郡则耗剩岁增。转有多籴之弊。沿邑则谷簿渐缩。反无济急之资。偏重偏轻。恐非为政之道也。以其分留而言之。则 国家设还。法意自重。折半分留。固是常典。至若营还之尽分。专在取耗。而便成规例。军饷之二留。用备不虞。而或违科条。若此二者。俱失还饷之本意也。结分统分户分与夫斛分斗分。其规不一。而方春催科。视田结而给还者。秪为捧税。名色固已不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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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作统。以斛计而分粜者。虚实相蒙。奸窦由此益启。苟求得计。莫若逐户而斗分矣。惟彼加分。莫甚于今岁。大歉才过。库储顿缩。分等停捧。划给赈资。固出于赒恤之盛德。而刮毛穷闾。亦多未捧。吏奴逋负。又为虚簿。则以此馀储。无以排巡。时当播种。已请加分。自春徂夏。殆至倾库。守令不得已而请于道伯。道伯不得已而至于 上闻。夫岂乐为。皆为民也。婢贡之减。僧番之蠲。巡营之债。运监之缩。虽曰以耗取充。种子之给。锄粮之贷。实非为用耗而加分也。言念 国计。良亦寒心。以取耗之法而言之。则 圣教详复洞悉。无待愚臣更加敷演。而若其无补分给之缩。反归经用之需者。实非当初执耗之意。然今内而京司之支放。外而营邑之需用。以耗填补。舍是则窘。苟非别有生财之术。诚无遽然除减之道。此金应祖当罢之论。所以不能行于当时也。是与青苗二分抑配取利者。无乃殊途而同归哉。壬辰前无耗之说。臣亦不能详知。然大邱之独减五升。世传称达城徐氏之事。而徐乃壬辰以前人。则当时有耗。从可推知也。至于朽谷之减全耗。旧还之不添耗。揆诸事势。不得不然。为惠与否。非所论也。以言乎收捧则开仓出秩。岁有定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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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狱施刑。意在必捧者。良由还饷之重。不可亏欠。而一二道之九月始捧。亦缘秋熟之先于他道也。今 殿下特援君子恻怛之训。载念蟋蟀休车之节。若以为有歉于惠民之政。此诚唐尧察眉之仁。周文如伤之德也。虽然。有粜不能无籴。设欲过于为惠。而毋籴焉。至于嗣岁。复将以何物继粜之乎。以言乎典守则时当交递。反阅而校其虚实。簿定分留。摘奸而覈其真伪。绣衣直指。厥或抽栍而廉察。郎官奉 命。厥或分道而按验。苟有违误。悉被勘绳。亏欠者获掩匿之罚。擅分者服欺瞒之律。未捧之重。多则决杖。虚录之发。轻犹革职。至于那移反作。厥罪惟重。象魏悬罚。蕫劝既明。金吾勘律。轻重不紊。语其严则如雷之或震。语其密则盛水而不漏。斯亦可以历万世而无弊矣。如其所以善守而无弊者。顾不在人乎。臣伏读 圣策。自大抵还饷。止难以毛举。臣尝试论之。国依于民。民依于食。诗云烝民乃粒。书云民惟邦本。苟求重本之道。信乎莫贮谷若也。而今之积贮。又无出于还饷。则之还之饷。虽有利害之参互。甲乙之可否。其于恤吾民则亦云大矣。况我东方。域褊民贫。悬罄之室居多。藏富之屋几何。新谷未登而旧贮之匮已久。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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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种而秋穫之粟辄罄。甚至终年勤力。亦无卒岁之资。是以。岁时之费。而必藉于还曰岁饭。播谷之需。而惟待于还曰种子。巡分而犹恐或漏。锄粮而亦必取资。公门重税间多。得此而补纳。人家大事至烦。请粜而需用。穷闾颔顑。洗鼎待哺。苟获一饱。如得白给。或遇水旱。别设赈政。齐棠发积。魏河移粟。降汉诏而议赈。则扶杖者皆愿无死。任郑公而赒饥。则转壑者尽得延活。况乎阴雨绸缪。惟在兵食。而缓急有备。馈饷尤重。星罗棋置。仓庾相望。贵出贱入。新陈相仍。以之养民而民赖以为命。以之飨士而士赖以歌饱。其为军国之本。固已莫重。而原夫制置之意。不亦尽美矣乎。奈之何挽近以来。典守多失其道。吏胥因以生奸。百弊层出。更仆难数。而就其病民之最甚者语之。则莫先于谷物之粗缩也。夫民之纳籴也。苟非严立规制。固难一切精实。而粗谷充纳之弊。皆从吏奴之属。及其分之。吏奴则择精而村民则给粗。 圣教中纳吾精凿。替受他粗粝者。诚为黎庶切骨之冤。而至于斛内耗缩。其弊尤甚。石分之处。大抵通然。外此如捧上之踰滥也。作钱之刁蹬也。城饷之艰棘也。旧还之并徵也。催督之扰也。邻族之侵也。种种弊端。不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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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然臣谓色落定限则滥捧可杜也。谷价平准则作钱无伤也。城饷不可不改色。则择实户而分俵。庶无输纳之窘矣。旧还未可以尽除。则须大礼而徐徵。可纾怨咨之兴也。就中催督之扰。邻族之侵。固是不得已之政。封仓有期。磨勘迫头。班户拒纳。穷民躲避。则朱牌之出。将差之发。势所不免。而民间致扰。亦有所不恤。然为官长者。若能信令必罚。及新谷未罄之前。刻期毕捧。无或缓之于始而督之于后。虽或间发官差。而亦能严加检束。毋敢纵恣。则必不至于四出骚扰。鸡犬不宁之患矣。若夫邻族分徵之由于一二逃故者。容或可堪。而最是吏逋之横徵于疏族者。尤为矜恻。夫奸吏之偷食官谷也。为村氓者。何尝与知。而及乎事发。称以族姻。视其贫富。勒定分数。多则四五包。小亦不下一石。以致富者破家。贫者流离。奸吏逋负之穴不杜。则此弊莫得以救也。至若借户虚户加录叠录之弊。皆由守令之不能综核而吏缘作奸也。统分之际。假户尤易。而加录之害。甚于叠录。盖叠录易查而加录难辨。何则。还民之于叠录。必皆呈卞。而升斗加录。或不与之争也。厥若私受都受。俱为不守常规。则在法当禁。而还户中苟有防堰补堤等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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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合巡。则都巡一节。犹可谓便民之事。其视虚户加录。便属细故也。凡此许多弊源。皆出于长吏不得人。奸猾容其手。而至于歉岁赈政之罕有实效。料贩䢷移之不能尽无者。苟求其罪。亦惟守令之不奉法尽职也。营还作钱。惟取高直。致令沿邑之谷渐缩者。臣于条对中。既已略陈。而若使庙堂申饬约条。牢守详定。在沿而贵则贵取之。在峡而贱则贱取之。一有违误。必罚毋恕。则为方伯者。亦何敢故犯如今之为也。留库之中。擅自加分。多出于潜取耗剩。而守令之不难犯科者。上营摘奸。虽或显露。不过计执耗条。以补营用而已。未尝状闻请罪。此所谓营邑交征利而监司亦为之掩匿也。水旱流行。谷贵偏甚。则准折代捧。自有常典。而至于五谷杂种俱为失稔。则便宜单代。实由于不获已也。此则为守令者。虽自知其罪。而亦有不得不冒犯者。臣谓苟值大无之年。先自庙堂酌量可否。就其尤甚之邑。特许单代。一以使守令不至于犯法。一以使 朝家不歉于施惠。可也。臣伏读 圣策。自予作民父母。止其道何居。臣伏惟我 殿下。承 祖宗而子庶民者。今已数十年于玆矣。天地之仁。咸囿动植之类。日月之明。悉烛蔀屋之下。为民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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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尤重还饷。恻怛之旨。屡形于纶綍。矫救之念。无间于宵旰。遇庆则荡旧还而惠及于枯骨。值歉则停新籴而泽浃于穷闾。哺粥给粟。备得赒赈之上策。恤灾蠲粜。兼推拯济之至化。虽以已施于诸道列邑者言之。岭南关西。谷簿最多。则裒益之政。先于二路。而咸阳虚壳。徒致病民。则簸扬烧弃。出于绝乱本之术。礼基升色。转至滥觞。则严禁痛绝。示以祛泰甚之道。以至三道之给钱贮谷。西路之逐镇釐还。皆出 睿裁。务在时措之宜。而今还饷之策。又发于万机之暇。弊瘼之繁。俱列于十行之间。 殿下以为寸胶勺水。不能一半分救得。而臣亦不敢以为不然。此其故何也。是岂法弊俗渝。不可救药耶。抑亦操之不得其要。任之不得其人。而法不能行也。方今议者之言。纷然盈庭。各执己见。一则曰。还饷可罢而复平籴之制也。一则曰。社仓可复而收屯钱之税也。或曰。仍旧救弊。一管领而简谷名也。或曰。割耗养廉。优官属而纾民瘼也。或患吏奴之幻弄。则欲别置二库。或患谷价之腾踊。则欲牢准详定。或云宜一切半分。或云宜分等减耗。或以为别择典守而任人则庶矣。或以为广收群策而用长则可也。然而曰可曰否。互相牴牾。主社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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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者曰平籴不可行也。主仍旧之论者。曰社仓不可复也。请半分者曰谷物名色。难以硬定也。愿养廉者曰加分便民。存之无害也。议减耗者。谓吏之廉贪。不系饶瘠也。防换谷者。谓民之利病。不系耗条也。欲行详定者。谓各立库则末也。欲择典守者。谓不得人则疏矣。贵广谋者。亦以为筦监之求诸乡人。恐难责效也。凡此诸论。纷纭多歧。莫可适从。臣请举其大槩而折衷之。平籴社仓。是皆前代之良法。而古今异宜。有难辄行者。不但 圣策之所已及也。惟我 国家。壤褊财少。一年常赋。廑足以给一年之经费。所请积贮。惟恃还饷。一朝革罢之论。此无异于却粱肉而谈仙药矣。至于耗条之有补军国之用。亦不一其端。而别般代充。猝无其道。则此又未易全减也。若夫一切半分之说。三饥减耗之论。不但是节目间小事。歉岁之荡减耗条。 朝家未尝不行。而各营谷尽分。亦岂粜籴之本意耶。且今多籴之郡。虽半分犹患其多。少粜之邑。虽尽分犹患其少。惟宜视邑大小。均其谷簿耳。硬定半分。不知变通。顾何补于民弊耶。吏奴库,民人库。假令各设。而所谓民人库。使谁典守欤。苟使吏奴典守则幻弄之弊。犹夫一也。至若择乡人为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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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社仓之遗规。准详定以收捧。乃平籴之馀意也。今之所谓仓监。固出乡族。亦有奸猾。而里任之作弊。无损于官吏。则顾择任者如何耳。岂独官吏皆奸而乡人皆醇实乎。令不能信。法不能行。则虽有详定。亦为弁髦。此言又不可必其有效也。胥吏给料之说。自古名硕。固多言之。今以耗条割充料科。则岂不为美制哉。特曰。我给尔料矣。尔又窃国谷。是尔罪云尔。则诚有辞矣。月给五六斗之粟。而能革其奸蠹之习。非臣之所敢必也。为今之计。仍旧救弊。似合时宜。而句管之就简。谷名之定限。此文簿间变通而止耳。以上九者之言。槩之未必有救于许多弊瘼。而臣于最后者所云博谋用长。独有取焉。其为说。虽无救弊之的见。足为谋国之要道。今者还饷之弊。 殿下询之庙堂而不足。既又询之于道臣。询之道臣而又不足。乃至发策周咨。遍及庶僚之末。夫所谓广谋博询。 殿下既已行之矣。广谋博询。在 殿下。集众策而用长。亦惟在 殿下。臣于是庶毕其说。以效一得之愚。如其长短。莫逃 圣鉴。臣请就还饷众弊中最显著最易救。言之而必可行。行之而必有效者。画一以陈。今夫矫救之道有三。其一。防逋欠也。其二。务精实也。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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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斗分也。防逋欠之说有二。一曰。申诛逋之典。二曰。定厅徵之规。务精实之说有二。一曰。均谷簿之多寡。二曰。禁吏奴之幻弄。行斗分之说有二。一曰。塞耗缩之穴。二曰。平斗斛之制。臣闻圣王之不能祛刑法。犹天地之不能无霜雪。所重虽在于教化。教化之所不及。必须刑法而辅之。贼刑不加于怙终。则虽以尧舜之圣。不得以治天下。夏誓云。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岂惟用兵。事莫不然。监守自盗。从古有诛。而刑典勘律。莫严于赃。今夫一国皆知其可杀。而诛不及身者。惟逋吏独然。此何为也。 国家还饷。关系莫重。吏胥潜盗。视作私藏。幻弄簿书。恣意取用。长吏交承之际。虽或发觉。报营请罪。而营门则只使守令督捧。为守令者。非不欲徵捧。而亏欠之多。或至百千。籍其家产。不足充面。及至岁杪。图避居末。辄以未捧谓之已捧。一经磨勘。荏苒掩置。营邑相蒙。视若寻常。此岂私护于逋吏而然哉。逋负之积。罪不容诛。而苟诛其身。所负逋谷。理宜荡减。此营邑之所以惮于诛逋。而以臣观之则徒知顾惜国谷。而不知国谷之由此而益耗。谚所云。小贪而大失者。此之谓也。是以。奸猾相踵。无所惩畏。酒食之费。衣服之奢。妻妾之豢。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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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取资。转益手滑。虽至千石。犯之无难。今年之一吏如此。明年之一吏又如此。设有一二刚明之官。痛刷严督。仅得完簿。后来者少或宽纵。则奸窦复开。宿习愈肆。以致虚录岁增。库藏日缩。还饷之弊。无大于斯。此而不诛。莫可收拾。臣所谓申诛逋之典者。此也。诛逋之典既行。积欠之弊可革。而若其小小亏欠。亦有禁制之道。夫奸猾之吏。足以上瞒官长。下虐村氓。而至其侪流则套数相袭。欺隐不得。以吏制吏。其术莫要。是以。库子之逋欠。常少于色吏者。吏为之制也。今若以一吏之逋。分徵于一厅之吏。则必畏其分罪。共为防奸。交制互禁。毋敢作弄。且所谓首吏者。色吏填差。出自其手。保任之失。厥罪惟均。徵逋之时。三分其数。一则徵之于犯者。一则徵之于厅中。一则徵之于首吏。定为恒规。庶杜弊源。而邻族横侵。从可以已之也。荐主同罪。在法当然。同厅分徵。渠何敢辞。臣所谓定厅徵之规者。此也。列邑谷簿。多寡不齐。山峙沿朽。圣教固已及之。而裒益之政。尚有未周。至于谷不精实。虽是守令之过。粗劣之患。多处为甚。姑以庆尚一道言之。谷簿民口。太不相敌。一户所食。多则数十包。少亦不下十馀石。当初既已勒配。末杪惟事尽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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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长者。设欲责其精实。势不能行也。以故。米则半脱。租则空壳。间有精谷。辄归营用。及春分给。都是粗劣。民之受之也。簸其空壳。另置待秋。濡水和谷。复输还仓。甚至无空壳不得纳还之说。公传于督捧之日。苟究致此之源。专由多籴之故。而且缘水路不便。市直甚低。转移无策。作钱又罕。耗上作耗。年加岁增。若不及今变通。转至难处则咸阳焚壳之举。必将无邑而不然矣。今若就其最多处。量减谷数。折价发卖。移贸于沿邑小籴之所。则山郡谷价虽云不踊。移诸沿邑。设或有损。犹胜于咸阳谷之都归焚弃。况一包之价。尚可以及详定者乎。诚使诸道列邑。均其多寡。民粜相当。则收捧之际。乃可责之以精实。臣之所谓均谷簿之多寡者。此也。今此还谷。出粜为周济之资。入籴为备豫之需。多而粗劣。不如少而精实。而谷粗之弊。多由吏奴之幻弄。盖民户则虽纳精谷。官属则每输粗壳。及其分给。精者辄归于官属。粗者反及于民户。若使为守令者。捧籴之际。一切务精。勿容官属之苟然充纳。分粜之时。严加纠察。毋令吏奴之恣其择取。则库储既无粗劣。巡分可期精实。臣之所谓禁吏奴幻弄者。此也。斗分之为得计。臣既已发端于条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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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今请详陈斛分之弊。以明斗分之效。所谓斛分者。合户作统。计包给还。只视石数之苟充。不问斛中之如何。以故。色吏库子恣意偷食。而守令监官莫之谁何。甚至辄乘开库。潜纳奸鬼。穴隙哺饭。暗地分石。若取二石分作三石。则每石廑为十斗。其缩已五斗矣。而况杂之以虚壳。抄之以竹签。滋长奸窦。转益粗缩。而统还受出之后。又有主人之敛。官属之剽。及乎归家。所馀无几。 圣教中。名曰一斗。三分减一者。诚有是矣。斛分斗分。邑各异规。今若于斛分之馀猝为斗分。则欠缩必夥。充塞无路。专责库子。亦涉难行。而规制一定。先期发令。方当收籴。俾知明春之斗分。则从中偷窃。自可少戢。雀耗鼠耗。容或有之。一石所缩。必不许多。设令每斛有斗许之缩。捧籴时落庭。足以填补。断然行之。未为不可。如此则在库绝偷弄之患。及民有准量之欢。臣之所谓塞耗缩之穴者。此也。同律度量衡。王政之所先。而见今列郡。斗斛不均。甚或一县之内。亦有大小之别。鍮斛校正。法意虽重。吏胥容奸。随时换用。纵行斗分之政。如或纳以大而出以小。则是亦有虚名而无实效者矣。臣之所谓平斗斛之制者。此也。今臣所陈救弊条件有六。而其实三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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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无虚簿。谷无粗劣。而民之受之。无升合之缩。则所谓还也饷也。如斯而足矣。故臣妄自谓言之而必可行。行之而必有效焉。此不过法当如是而已。法能如是耶。所以行此法者。亦待人焉。夫法犹器也。操而运之者人也。今夫伐檀为车。梁辀畅毂。轮辐轩轾。无不如制。有浅收而可载。有文茵而可藉。阴靷以属之。游环以总之。载脂载辖。何适而不宜哉。然必得四牡而为之服骖。必得王良,造父而为之御。乃可以驱驰四方而无滞阏之患矣。故曰虽良法美制。不得人则不能行。今使臣所言之法。得行于列邑。列邑仓库果皆无虚簿。谷物果皆无粗劣。民之受之。果皆无升合之缩。苟令庸才一为其守。下而不能束湿。上而不能奉法。则必充溢者变为虚簿。精实者变为粗劣。而准斛者化为不完石矣。此所谓一人败之而有馀者也。故曰为还饷之策。莫如择人而任之。为今救弊。而曰择守令云尔。则人必笑之。以为常谈。然非但臣一人以为宜择守令。一国之人。举将曰宜择守令。今之对策者。亦必皆曰宜择守令。夫知其为常谈。而不得不曰择守令者。为今计无以易于此。虽圣人复起。亦无以易此言矣。今夫择守令三字。言之甚易。而其所以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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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令者如何。则有问辄皆茫然不知为说。必曰铨官须知人也。知人岂易言哉。智如诸葛亮而不知马谡。贤如程叔子而不知邢恕。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三百六十州守令。孰能尽知其才否而择之耶。虽无知人之明。苟有择人之志焉则可也。今之除拜守令也。不曰某才合小邑。某才合大邑。辄曰某家贫。不可不除一县。某年限迫。不可不授一郡。某有履历。不可不任州牧。夫 国家所以列置字牧者。岂专为此属济私之资而为之哉。苟不才也。何怜乎家贫。何矜乎年老。何顾乎履历之有无。而乃为此不得已之政乎。任铨衡者。虽欲择人。尚患不能知人。况其意初不在于择人乎。每当大政。自 上有择人之饬。则该曹启请。有声绩未准朔者并拟之。夫固有声绩矣。又何必汲汲然夺彼而与此乎。守令之能尽职奉法。整顿弊局者。十百中一二耳。而后来者不才则败之有馀。以故。外邑之得良吏。如闻鸣鸟。今既谓之良。即又夺而移之。自县而郡。自郡而府。自府而牧。转徙若传舍。是民不得数年而受良吏之效矣。至于文官作宰者。数递尤甚。不过周岁。旋即内迁。人才之难。从古已然。期月之间。何以责其政成乎。近年以来。杂歧从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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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多。而吏道之杂。抑又甚矣。初既不能择人。虽择焉而任之又不能久。以若守令。欲救若积弊者。真所谓缘木求鱼。岂惟徒劳者也。 朝家之任守令也。荐主保任之。监司殿最之。御史又往往督察之。其为制可谓备矣。然误荐之罚不行。则保任一节。固已属乎文具。殿最之不克公明。廉察之未易得实。亦监司,御史之过也。今有才志能整弊局者必束湿。束湿者必任怨。怨谤之起。束湿为之阶也。故守令无势而束湿者。不能久于其任。列郡旁观。因而解体。架漏于庶务。煦濡于下吏。要誉于百姓。苟且目前。以冀挨过。若此者。任之愈久而贻害愈甚。试以还饷一事论之。大而不能制吏而逋负日积。小而不能精捧而虚壳转多。以至赈粜而有粗缩之患。督徵而有骚扰之害。种种百端。一举而弊之。臣故曰。欲整还饷之弊者。莫如择守令。而择守令之要。又在铨选与考课之公明耳。臣愿殿下一意求才。弃短取长。先之以知人之铨官。后之以识务之监司。一县令不职则易之以新。一郡守奉法则任之以久。诚得吏皆良材。邑有贤守。而又取臣所言六事。定为科条。责其实效。则 圣策中所云以还则实。以赈则精。以饷则备者。特一吏之职耳。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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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烦于 至尊之忧。而徒致议论之多端也。臣伏读圣策。自尔等。止予将亲览焉。猗欤盛矣。好察迩言。虞舜所以为圣。亲策贤良。汉帝所以求才。今臣生逢 圣明。会逢清问。是千载一遇之时也。而缘臣卤莽。才疏识浅。不能对扬 休命之万一。臣诚恐惧惭恧。靡所措躬。然 殿下既以臣等为曾经字牧。将拟百里。不鄙弃而求之。此臣所以忘其固陋。仰首而论列也。惟 殿下裁择焉。臣惶恐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