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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濑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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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濑文集卷之三
 书
  
广濑文集卷之三 第 491H 页
上川沙先生(戊申)
前奉一书。有所仰禀。伏蒙下复。诲谕谆至。恍无异亲承謦欬也。仍窃伏惟大夫人气体百福。定省外道履起居珍谧。先祖集中三条误字之谕。可俟他日刊入板头。其有补斯文大矣。何幸如之。答月川书道心之道。误作人字。野淳亦尝偶认及此。而答文峰书去字之疑。今承俯及。不觉豁然。至于答二李公书一接之一。尝妄以谓此非一番。一者之一。把作一切一味意看而犹未敢信。却不如明诲所谓日字之为正当也。至若今日所急。在于据其无疑处玩绎。彼考校比勘稍缓之者。真切至之语也。敢不惕然奉受。而顾野淳素钝劣无识。又无师友之导。恒怀伥伥无归之叹。今幸获攀大人之门。自此庶或有知得分行得寸之望。而但念易致引惹人指点。虽如寻常书札。亦趑趄而后敢为之。是野淳平日实怀也。然内自足则不必恤外至。此皆懒于躬修之地而枵然无物。树立不固者之为尔。倘有以怜其蒙愚而不以为狂妄否乎。
上川沙先生(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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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节已近。暑气欲生。不审奠馈馀履道即今何如。景仰不已。野淳自罹祸罚。益惧坠先训。乃于古人之事。冀或有小闻焉。而外无导谕之人。内有家务之䕺。默自验好意思之时或发出来者。易至于消灭而不之振。卒归于只是说而已。以如许空疏。敢乞不弃于下执事。其言虽妄而其志则可怜也。前蒙恩教。亦既铭感。自今以后。续赐提警。则尤何幸何幸。野淳恒疑心经心学图。先祖当初不知谁作。恨不著其姓名。及考林隐本书而后乃解。今就心经观之。固无待乎林隐本书也。窃疑图后所载程氏云云。并按字云云。是后人之所追入。而不传于先祖时者故耶。然则此按字。非篁墩所附而谁为之乎。幸明谕焉。答李静存书。有曰寄示心学图。钱塘李氏某所作云云。此所谓图果何书何语心。李氏亦何许人。并详细指示。千万伏望。
上川沙先生
前者一幅两书。无非警动人意。而尤有味于一二节。其曰勿病迟钝。逐节理会。审其意趣之所归而验之于身心日用。又曰只是平易明白素常诵说处。体反之有不合。受用之有不顺处。方是真个大疑。三复斯言。便无异陪讲席而承面命。敢不佩服终身。却恐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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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气质。虽或有一时感发者。而难以受久远计耳。所论家稿中心法与宗旨。及奉诲谕。不胜蹙恧。当初野淳之意。非必惮考覈之劳也。亦非必期立地之效也。凡心法宗旨。自尧舜以来。皆各有特揭而名称。如孟子之养浩。濂溪之主静。两程子之正中整严。朱子之博约是也。虽其名称各殊。而单传密付之旨。依然自在。是故先儒以单传密付四字。多有说及处。今舍心法宗旨而别有一个他传付之单且密者耶。细审辞旨。窃有所未喻。既自悔前言之率易而尚不知止。益罪又益惧也。幸赐之续教焉。则何幸何幸。
上川沙先生禀目(辛亥)
野淳拟迁先墓。其窆期在大祥后八九日。而启墓则在祥前。告启墓之初。当以方服衰服而行之。及至改葬之日则已为服除之人矣。然则以何服而从事。乃合于礼乎。以大祥日所除衰服。仍以为改葬时之服耶。抑当别制耶。野淳之意。还服既除之服。恐似未安。而弊门诸议咸以为启窆之日。既以此服行之。则及其改葬时。却又别制服。甚为不当。此说如何。
 答近古先辈有论启墓后祥祭曰依朔奠单献。又曰家礼以后。无练祥择日之法。迁葬虽重。岂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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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随便之道。启墓中祥祭。甚有妨碍处。先辈所言如此。启墓一事。依以差退于祥后。则凡节恐皆顺便耳。
上川沙先生(癸丑)
伏不审日来道体何如。野淳等妄窃有一闻之愿。而关门独坐。胸雾重重。大惧夫如此而生如此而死。乃敢猥溷门下。其终之有得与无得。小透与大透。姑未暇论。而其为志诚痴矣。盛德含容。不惟不拒。曲赐悃愊。俯启昏迷。私心感幸。有难形谕也。虽然此事极一生辛苦工夫。仅可庶几。不敢遽自谓有所得以欺先生长者也。彼时丈席。徙倚阑干。有若惜别者然。使此无似之迹。容许于讲座一尺之地者。亦已侈矣。重以垂眷之若是又何哉。心经名虽读尽。却不过一宿蘧庐。只如此草草过了。有何关于身心。先祖尝讲此于易院。而恨其门下诸贤之限日立课。不能熟复深味。如朱门读法。当日往复书中。举此而累言不一言。又记大山读心经有感诗云当年安宅几时违。何处彷徨此日归。家事从今更料理。莫教虚室主人非。惟如此用心。然后始可谓真读书尔。归时投宿西枝村。旅灯披阅圣学正路一书。真所谓如针劄身。如寐得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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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非不诵习三省三贵四勿恭敬忠等说。而实未知心法之密规模之严若是其至也。今而后。始见其门路正当。据依端的。推演反复。条绪虽多而只是一事。盖平易明白之路。圣贤已八字打开。就其中以身体之。以心验之。吾家宗旨。不过如斯而已。斯道不亡则此篇必传于斯世。岂不为有志后学者之所大幸也耶。湖门行迹录。恨未俱看其首尾。或可投示否。此非他著述之比。愿勿秘而下惠之。千万切幸。伏祝迓新益骘。
上川沙先生(甲寅)
新年怀事。只令人转辗多感。与舍弟考阅刊补一二章之馀。彷徨数步去坐江亭。忽报沙人历传书封。意其有函席一言之惠。忙返而敬披之。果尺咫之珍。春来第一消息也。一读再读。至五读而不厌。恍若投身于紫云山间。亲承旨论也。夫何以获此于吾家先生也。因念丈席之倾倒于无似至深。勉期于不才至重。责以古道。要趋于大中至正之域。顾野淳是何人。敢当之哉。前日每蒙面命之间。披露无馀。愚意以为斯亦无隐之盛德事也。今审教意。乃见丈席之披露无馀者。直是野淳之欠了涵蓄气像而然也。野淳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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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病。当以此惕念持守。庶无至虚辱盛眷也。自见正路一书。益信日用明白道理。平铺在那里。盖此事既不可为难而沮。亦不可为易而忽。前书川岭之云。直一时偶发于路征记者。非敢有意于担荷一边也。还蒙奖谕。感愧又可既耶。刊补中追补一条。提示果然。谨当依教填录矣。两书跋尾之命。不觉惊骇失措。直欲逃遁而远走也。此等事无位则轻。无文则妄。无德则僭。假使野淳年稍高识稍到学稍有得。素不敢以此等事自期。况此三者。今无可举论者乎。多言自明。似涉逊让。只当默之耳。伏乞矜恕而勿以违命罪之焉。
上川沙先生
自舍弟西送之后。兀然独处。虽曰摄心看书。未得忮活宽乐底气像意思。此际诲幅来投。心神洒醒。髣髴乎湖上高山记中语。野淳前日讽诵其语。指示最行曰。吾儒为学。只如斯而已云尔。今示娓娓条举。益复详细𢢽切。敢不惕然自省。佩服终身。野淳自弱冠。往来花山之南。湖上适幸其邻里矣。时出入于大人之门。颇有观感激昂之效。妄于愚心以为家有两亲。身无一名。习功令取利禄。斯亦不可已者。了此一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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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由意所欲。专力于古圣贤书。而直向其门庭作家计。则何事之不做。何境之不可见乎。彼时迷騃见执。实不知彼工夫中。未必无此工夫。一向置身于尘俗之臼。放迹于暴弃之域。及到年将三十。终无有见成于世。则稍自觉功名有命。非可以妄求也。天赋犹幸。非可以虚负也。始乃就家先遗书而读之。积了许多日月。入了许多工夫。若见其依稀影象。而气质昏阘。且乡无辅导。关门独坐。欲幸其有得。其又可能耶。于是乎将以游四方而就有道。以开半聋半瞽之耳目焉。则前日湖门。已寂寥陈迹。惜其多谢诸朋肯远临之句。空留乐斋中影子而已。幸有道座之重。俯怜其迷归。辱与之谆谆。今此十四句排布妙法。约束规模。愈严而愈密。愈新而愈有味。三复铭镌。喜难形状。但此特少壮时事。一段窃所未喻。此事非一蹴可到。一尝可已。又非彊气壮力。可手抟造作而致者。极其饱饫晚暮之工。不知老之已至然后。乃可庶几而尽无穷尽无限也。如何如何。前者礼疑往复之人姓名金永膺。实柏岩家后生。而于野淳为妹婿者也。此人颇有才识而意象亦好。但懒率不欲激励。后日如得相见。当劝趋门下。俾受钳锤之力。而亦未知其肯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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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耳。最行读书甚不易。但似有过密之病。苟如此不已。则思之过苦。心劳而生病。析之太过。气薄而少味云者。恐犯朱先生之大戒也。伏祝道体万骘。
上川沙先生(乙卯)
前日之进。未得从容陪侍于几席之间。辞归一念只叹人世之变而已。仍念往岁齐相出入于草木斋中。殆尽三冬。彼时犹不知其为无上胜事矣。及到今日。始信其天饷清福于一时者。亦果不易也。又觉古人之于此事。必如恐不及。俛焉孜孜者。良有以也。野淳先妣尝以大其志坚其心二句语。遗戒不肖。自玆以来。大惧其不克承守。庶将以保全性情。收拾职事。而亦恐未易言也。高山事因循差池。真不幸也。然建庙请 额。既为法令所碍。则在天者吾无如之何。只当脩整其文集。或图印布。或待后时。要之磨勘无欠阙。此为尊道景仰之第一件事。亦可谓无憾于吾党之责矣。昔吴公谦时为岭伯。刊鱼灌圃诗集。先祖跋其后。有曰可传而莫之传者。为后来士林之责。盖是集也。特不过为文人吟弄之迹耳。似或无关于传不传。而先祖尚此云然。况立言垂后之重。不啻万万于此者乎。但其编帙浩汗。未可以日月期者。须十分审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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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整顿。然后乃可论绣梓之役也。窃观先生论校书之事曰。事同扫尘。尽看尽有。又曰陶山文集。往往有误字落字剩字。往往有闷人意处。及门诸贤。极意磨勘。尽其心力。而犹有遗恨如此。深可惧叹云云。此言岂非今日之所警服者乎。然则岂一番看过了。一番读过了。一番易藁过了。所能收刷得尽者哉。但念丈席方处悲伤之中。后东诸丈亦皆衰病。其更谁有肯管者乎。愚意姑置叫 阍一事。勿复提起。勿复欲速。勿复烦其无益之会不谐之议以俟后。假令至于百世之远。亦且奈何。惟一边专意于珍传遗训。未或不为今日急务也。嗟乎。吾岭之运将衰矣。其视道学如堇喙矣。于是而特其尊阁载道之书。使其道庶勿坠地。又岂不较重于笾豆椒馨之文具也哉。且于叫 阍之日。或有取上遗稿之命。则其将径以乱墨未定之本。亦甚未安。斯已仰禀于去年书中。其亦理势之所易然者。莫如缮写用备或值之为当也。仍又念集中有论渊源录一书。真羽翼斯文之一段功绪。每不胜叹仰之私。但此书末鸣𦤎郑公云云一条。无乃删之稳当否。愿赐回教。千万伏望。前蒙优借之命。已于此集。不无一二僭标之罪。真所谓大愚也大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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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区区景慕之志。窃自谓不让于人。实欲竭其愚而献之。或可俯谅否。
上川沙先生
谨未审近日节度更何如。前承下状。字字皆泪。不忍奉读。风流文雅。更何处得来如此人乎。顾野淳谬荷下交之谊者。更无意进向西门去矣。言则益见惨恫。不如不言之为愈也。但今丈席所以处之者。不过顺且任之而已。如或外强宽抑而内不免潜消暗铄。则亦非顺且任之之道也。惟那一边忧愁悲恨等物事。一切置之度外。不以恼于灵台。务以虚閒恬愉为主。则向来些子之或未尽化去者。可得以渐次休歇。此非但野之所切祝于门下者。其临化时一语。实出于孝𢢽。宁忍负之哉。尝见先祖慰人哭子书。有曰七十之年。非哭泣致毁之时。盖七十之年。尚云非哭泣之时。况踰七十之岁乎。愚忱所挑。不得自默。敢此冒告。礼疑诸条。别幅仰禀。愿细赐诲谕。以惠寡昧。惟端拜以俟。
  别纸
家礼小敛条。未结绞未掩面。犹俟其复生。丘氏曰。若当天气暄热之时。死者气已绝肉已冷。决无可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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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宜卒敛为是。沙溪亦以丘说为有理。然愚意丘氏所谓决无可生之理六字。恐大煞有病。而初不致审于其中也。盖古人非不知已绝者无以复续。而但死丧大变之初。虽不得已袭敛。然绞犹未结。面犹未掩者。特孝子之至情也。丘氏乃以决无生理说出。恐非家礼本意也。如何。
 答丘氏所论。果欠𢢽到。非高明本之以恻怛无穷之情。推之以宛转万一之望。则何以及此。
小大敛拜宾之节。盖古礼也。仪节补注。力言其不可不谢之意。沙溪亦如其言。此礼果若是其废不得者耶。凶变哀迷之初。此等繁文。却以行亦可不行亦可处之。亦似无妨。况朱子之不以此载之于家礼者。恐不无有意乎。
 答所喻恐得朱子折衷之意。
成服日。世俗辄盛奠以祭。弊门亦不免循俗。可谓非据之甚者。自承面教以来。愈复无疑于革其谬弊。野淳则只因上食行之。兼设家中所有脯果等物而已。人或有不以为是。然反之于私心。终无所歉矣。如何。
 答昨才燕养。何遽以祭仪办设乎。当以所定为见行通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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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茔域祝文。朱子家礼称后土氏。而琼山谓士庶之家似僭。文公大全。有祀土地祭文。今拟改后土为土地。沙溪从其说。愚意如果僭也。则家与墓无间。而朱子之独不觉其为僭于开茔域之礼者何也。恒以是为疑。按沙溪疑礼问解。有人亦如鄙疑而问之。沙溪答曰。丘说似然。故吾尝据大全。改称土地之神云云。其意未可晓也。窃念朱子当日分别著之者。必有义意。况据先祖答郑汝仁之问。断然从家礼。野淳家葬时。辄依此称后土氏。未知如何。
 答断从家礼甚当。
遣奠祝永诀终天一句。朱子祭蔡西山文亦用之。故寒冈云此是泛然告诀之辞。非独子之于亲。虽妻丧用不妨。旅轩则曰不合用于妻丧。如何。
 答只是没世相诀之意。寒冈说。恐出于此。
朝祖。寒冈云如别有祢庙。虽有祖庙。恐当朝于祢庙。然则朝于祢者。不必朝于祖耶。如曰两庙皆行之。则朝礼当先于何庙乎。
 答礼曰二庙则二日朝。又曰祖祢异庙则先祢而后祖。然恐不必分两日为之。
先祖云古所谓明器。象平时服用。人物车马之属。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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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故朱子以谓不必用。若如今人行器等物不用则未安。苞筲等物用之无疑。而今俗都废之。拘于力势而有不能尽依古礼。则如此等处。亦以用亦可不用亦可处之耶。
 答时宜日移。后贤继起。损益之久。因至废阙。恐不必排俗追复。
题主琼山仪节。有主人再拜谢题者之礼。寒冈沙溪以可否之间为说。愚意则既有拜宾之礼。至若谢题又是不可已者也。未知如何。
 答鄙家近始停废。不敢为说。
题主祝文读毕怀之之义。先祖答金而精一语。妄以为非大贤不能如此说出。偶看沙溪答人问。有曰告毕即返魂。未暇焚之耳。退溪与金某问答语意微奥。人或误见有怀神主者。可笑云云。当初金公以不即焚之之意问之。先祖谓此处礼意精微。不可如此浅看了。乃发挥其义而谕之。后人只当信服其说。更不容有他议。而沙溪乃有误见有怀神主可笑等说。若如沙溪所云未暇焚之之故。则只当不焚而已。其必怀之何义也。
 答节文史祝之可考义理。君子之独见。此等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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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家礼返哭条。祝奉神主入就位椟之。沙溪备要于奉主升车之下。曰椟当于此用之。而家礼至返哭入就位然后始云椟之可疑。愚意当此时。死者神魂飘忽无依泊。求神于窈冥之间。而一面木主始得凭接之道。乃于奉返室堂之际。不欲遽即幽闭。启其椟而行。至就位安神而始椟之。当初礼意恐如许精切。不可轻看了。如何。
 答所论恐得礼意。
有事则告条下。沙溪云家有丧。亦当告。恐此礼果似不可已也。然则其告也。当在何时。
 答礼天子国君之丧。聚群庙之主。此便是告。然私家苍黄之际。必欲行之。惧或涉于文胜。家礼从简处。恐宜体念。
葬后上食。阖门启门之节。或行或不行。何者为是。瓶窝云三年几筵。孝子有常侍之义。而虞卒哭吉祭也。渐有神之之道。故虽有阖门之节。若上食则象生也。又况家礼亦无葬前后所别。今之行者。未知其可也。此说似然。而愚意则丧礼有渐杀之道。葬前后似当有别也。虽有阖门之节。恐不害为象生之义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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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瓶翁所云。恐得礼意。
三年朝夕哭时。依生人定省之礼。似当有拜礼。先祖及后来诸贤。皆许其有拜。而沙溪独非之。引语类而为说曰。丧人常侍几筵。故无朝夕拜谒之礼云云。语类问孝子于尸柩之前。在丧礼都不拜如何。朱子曰。父母生时。子弟欲拜。亦须俟父母起而衣服。今恐未忍以神事之。亦不拜之。据此则拜之果悖于礼否。
 答窃恐语类说。非通指三年也。问以孝子于尸柩之前云。则似指大敛前后而言。今引为三年内晨昏参拜之非之證。未知如何。葛庵答人。亦以朱子此说。直谓初丧。
为人后者有本生父母丧。则人之为吊书者。不可称大孝至孝。然则如何称谓。乃可得宜乎。
 答柳叔远云大至上。加本生二字差长。
奔丧条既葬则先之墓。沙溪答人问曰。家近墓远则何必过家不入而先之墓乎。愚意此说恐未然。家礼注至墓者望墓哭。至墓哭。未成服者。变服于墓。归家诣灵座前。四日成服如仪云。则古人制礼之意。盖以不及尸柩则必以尸柩所藏为重。而一如在家临丧之仪然也。非为其墓必近于家。而设此便宜之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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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人也。然则墓道近远。恐在所不论也。
 答所论当理。
改葬服。出后者将何以处之。瓶窝云出继者非应服三年之人。故嫌不敢服之云云。按通典王翼有曰女为父母亦缌云。而不分其出嫁与否。以此推之则出后者服缌。亦未为不可耶。
 答王翼之言非正论。
或问知生者吊。知死者伤礼也。但生者情厚则虽不知死。似不可不哭。沙溪答死者无分。则岂可彊意哭之。此说如何。
 
答因生哭死。岭风之所以厚也。
闰月亡者。后或值亡岁之闰月。固不当行祭明矣。先祖云闰非正朔。人之行祭。常以正月。而独于是岁依亡岁之月而祭。似未稳云云。且据通典及开元礼等诸说亦可考。而寒冈独于此不欲从何欤。
 答寒冈虽曰吾意亦然。断以正月行祀。闰月其日则行素而已。所谓屈情而从礼也。
忌祭祝岁序迁易下。妻弟以下则云亡日复至。今以先祖所谓题妻神主。亡室之亡字似迫切。当书曰故室云云之意看之。祭祝亦不必举亡字。改以忌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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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答忌日者含恤不及他事之谓。于妻忌用之如何。然不分尊卑。例称忌日。依示恐无妨。
弊家祭时陈设。与家礼图不侔。窃意文纯公以后。家先丧祸荐仍。中间有妇女主祭。任意设行。仍成家法故尔。每欲改定而拘于祭从先祖之说。尚未之行。按寒冈曰从先祖云者。先世所传。虽有或不同者。或可从者。非谓先世失礼之甚者。因仍踵袭。以彰先世之非礼也。得此说以来。有改定之意。如何。
 答以难慎之意为主。而不得已而改之。亦无未安。
寒冈云祝文无读者。令子或己自读之。妄意宁己自读之。使子行之。无或过当欤。沙溪云以子而名父。祭祖先即压尊。故犹可。据犹可字可见。
 答依示恐亦无妨。
人问家庙不能如礼。只立一间则四龛于一壁。狭窄难容。寒冈曰。曾见中朝礼文。高祖居中。南向而曾祖。祢坐东西向。祖坐西东向。今按先祖 文昭殿献议。亦有如此者。但窃意人家私庙。与 朝廷典礼有间。我东俗私庙。皆用同堂异室之制。而无昭穆之列者。则排俗而独自行之。亦甚重难如何。此亦先祖答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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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善所谓不得不随地形排设。虽若未安。亦无如之何之义与。
 答汉明帝藏主于更衣别室。而魏隋因之。昭穆之位废。皆以自西至东为坐。朱子退陶先生论列昭然而不行于世。今为昭穆之位。非一士之所可专擅。随地从便。势所不免。
神主粉面。蠹侵字灭。则势当改题。其祝辞曰伏以某亲府君神主粉题。岁久字灭。今当改题。出就厅事。谨以酒果用伸虔告。敢告云云。只当如此耶。
 答只合依行。
上川沙先生
前月二十八日书。伏想已入照管矣。雨雪无常。春日乖和。伏不审道体更何如。近来处信同斋否。抑或于山亭否。愚意令孙年虽少。亦庶几干当家事。是固子弟职而所不容得已者也。驯来驯去。以作日用节度。使其知思稍开。筋骨稍固。涉历稍熟。则虽或周旋于冗琐杂务。无非所以立本领之地。而终亦不失嗣承之责矣。门下来游者方几人。所讲者亦何书。权秀才若阕丧制。必来请业。器性才品。或有前头之望否。窃观世之人。其一时发出者。虽有好意思。却被许多坏
广濑文集卷之三 第 500H 页
了。头出头没。乍倏乍忽。便无异电火光影泡沤消息。殆亦世道之险故尔。何者。苟有有意此事者。辄指目以许多做模样。群排而众嘲之。其以是为前却者。固不足论。然吾道之不振。从可占也。而愈觉古人韬晦之戒。深有味也。顾野淳去年秋。搆得山亭于紫霞山曲。深而不至于僻。旷而不至于露。奇丽绝胜。其妙无穷。将以读书求閒。力穑养母。如此为职事。如此为优游。天下万物。如吾所乐。何哉乃亭才几就。而遽缠风树之恸。万事凄落。赖兄弟相携共慰。期以保循遗意。得存性命。然而世间险衅。无如野等之甚者。敢恃眷爱之德。发其臆而无所障遮如右。却甚非宜也。
上川沙先生
昨昏伏承月望后日下状。细审道候益懋。仰忻亡量。但未知佐郎丈尚共对床之欢。而令孙氏亦能读书于馈奠之暇否。心经讲录刊补。开春以来。始下手翻阅。渐觉其有味。而仍于大山先生心经一诗。深又感焉。顾此愚下晚学。纵欲料理家事。只是假托寄寓底主人。终亦何补。适足悲叹也已。窃惟此书之出已晚矣。必到今日辑成者。其亦有待而然者与。一部妙奥。虽未易看透。而槩其为后学用心之勤。则野淳之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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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可以认得也。初不敢看作他家事。诚心悦绎。对同考校。费前后许多日用之力而始得以卒业。小智琐力。可谓竭尽矣。虽然愚见所未及者。亦岂无有乎哉。既修润之。又修润之。磨砻而无一毫瑕痕。锻鍊而增十分精采。使四方之人乐取而共传焉。则其为惠也。又岂不大且久耶。重惟日章曾于此事。有一言拳拳之属。今欲闻其相与评骘而已无及矣。岂非人事之痛者耶。
心经讲录刊补论禀
序 体用条。此以心之云云。此下以上。著一恐字。则意更完备矣。如何。
涵养条。先生答云云。此书通动静下。有曰涵养者。涵泳于义理而养成之谓。先儒说涵养处。皆不分动静云云。今截去此说。而只录其上段。恐没著落。而操存之说。却成插入外来义理矣。岂以操存为近于涵养而如此节取耶。名目既别。旨义各异。恐亦不可滚同也。
赞 惟理无形条。以其性命之理。其字文集本无。
戒惧(止)其功条。问申启叔云云。皆谓存心之属。皆谓致知之属。两个谓字。文集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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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说不同。同问之误。
未发与已发。未已二字当互换。
敛之散之条。非谓收心工夫。收下脱放字。
撒去声。去声二字恐误。此见曷黠二韵。更不作去声。先生答李宏仲问目中。亦只云音杀。无去声二字。删之如何。
心学图 答李叔献云云。体认潜玩之多方。方本作般。
人心道心章 虚灵知觉条。虚灵之妙云云。灵下恐当有知觉二字。朱子曰理与气合。便能知觉。先生答奇明彦书。亦曰理气合而为心。自然有虚灵知觉之妙。讲录虽偶然见漏。今补之恐非为未安。况此条本以这四字立题目。而今于理与气合云云下。只单举上二字。遗却下二字。则知觉却是理气外物事耳。如何。又按大山先生曰。虚灵是未发底知觉。知觉是已动底虚灵。故单言则虚灵知觉皆兼体用。惟对待说则相为体用。愚意此说极缜密。未可添录耶。
仁义(止)根于性。此说固微似可疑。然尝见大山先生集中。有此条答问。而引朱子行状中根于性则为仁义礼智之德一段说。微救西山。此意正好。而手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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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却不及此。其亦有意在欤。
闲邪存诚章 物接(止)干乎内。先生答崔见叔曰。孔子于邪著闲字。则固可谓不干乎内。今曰物接而云云。岂非禅寂耶。愚意以先生此书系之于其可乎之下。如是则其下刊补发明一条。尤似有力。未知如何。
敬以直内章 主一。先生答金而精曰。主一之一。乃不二不杂之一。亦专一之一。
尹和靖条。名享。此享字偏著于界行右边。使虚其左边。不敢全书之义。分明易睹。如何。
严威俨恪条。刊补见乎外故曰非敬云云。此一句恐可疑。敬固主乎中。凡容止气像之著于外者。独非敬乎。夫敬之见于外者。是亦主乎中之敬。非别有在外之敬异其名也。故曰表里如一。表里交正。若只以主乎中者为敬。而见乎外者非敬云尔。则其存乎中者。却是寂然无用之体也。朱子曰持敬。尤须就视听言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云。则此莫非见乎外者。从上圣贤曷尝曰见外者非敬也耶。窃谓刊补此句。方对主乎中而言。故著外字。然严威俨恪。犹是一边道理。不可谓只此为敬之道。故程子云云。愚意讲录偏字下得好。若使直曰见乎外故曰云云。则恐似未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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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强把捉。先生答禹景善曰。初学如何便能无把捉意思。但切不可太著意紧捉。只于非著意非不著意间。加时习之工。至于久而熟。则渐见动静如一意味。正不可以朝夕期速效也。又曰把捉即操存之谓。非不善也。若未得活法则反为揠苗助长之患。颜子四勿。曾子三贵。从视听言动容貌辞气上做工夫。所谓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故程子曰整齐严肃云云。朱子亦曰正衣冠一思虑云云。更于此思勉如何。
迁善改过章 伊川罪己(止)为悔。先生答金惇叙曰。延平尝举此以训晦庵曰。若常留在胸中。却是积下一团私意也。于此就本原处。推究涵养之。令渐明。即此等固滞私意。当渐化矣。(延平语止此。)夫罪己责躬。是乃善端之发。非私意也。然此事横在肚里而不释。则恐同归于私意吝习。必须天理融化无痕然后。心得其正矣。
按伏得。按当读遏。
正心修身。先生答郑子中曰。惩窒似正心。迁改似修身。然亦可以通言之。
不远复章 屏山条。姓刘氏。氏字删之。而直云刘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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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某亦不妨。彦翀下。添录子羽之弟四字恐好。子羽已见敬义章。此处称其为某弟。似得相照完备。
绝四章 诚意(止)潜玩。按论语讲录。问何以谓诚意章事。而谓宜与四勿章通看耶。答曰。通考以为诚意章事者。当其起于意而能绝之则为能诚其意故云云。又能绝四则为克己。不能克己。安能绝四。故云与四勿章潜玩。其义皆精。以此入录恐好。
颜渊问仁章 其本也(止)具焉。先生答黄仲举曰。人始生未感物时。固真而静。其省事之人。当其未感物也。亦真而静矣。故未与物接之前。未发之中。即降生之初。本然之性也。此事无前无后。无小无大。贯通只一理。未发便是静下。添录此全书恐好。商量去取焉。
形既生矣条。此段所解。恐似閒费力。如何。
七情条。按文集。㝯侄问七情之中。只言喜怒哀乐者。省文否。喜乐二字。不相叠乎。中庸言喜怒哀乐。大学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其不同何义。答曰。孔子言仁义而不备举四德。孟子始言之。子思言四情而不备举七情。至礼记而始言之。非省文也。义理浑然于其中故也。喜对怒而不可以对哀。乐对哀而不可以对怒。则喜乐之不为重叠。可知矣。中庸之喜怒哀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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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忿惧好忧。适然各举而言。非别有深意于其间。讲录之说。亦本于此。请就此更为节录如何。
仲弓问仁章 象恭色庄之说。以讲录及刊补参商。则史氏说终是有病。曹氏左袒史氏。而刊补亦从其说之意较胜。然史氏所下四字。终非正意也。其意方切于发明慎独之义。故而深入如此。今刊补则不至如两氏之说。然妄意未必其以下。当改之曰纵非本意。然亦不害为学者之严戒也。如何如何。
天命之谓性章 偶有心恙。先生答南时甫曰。心患治药之方。须先将世间穷通得失荣辱利害。一切置之度外。不以累于灵台。凡日用之间。少酬酢节嗜欲。虚閒恬愉以消遣。至如图书花草之玩。溪山鱼鸟之乐。苟可以娱意适情者。不厌其常接。使心气常在顺境中。无拂乱以生嗔恚。是为要法。看书勿至劳心。切忌多看。但随意而悦其味。穷理须就日用平易明白处看破。教熟优游涵泳于其所已知。惟非著意非不著意之间。照管勿忘。自然融会而有得。尤不可执捉制缚以取速验也。又答郑子中曰。心患若就心上求去。愈去而愈撄。不须更加许多强探索许多閒安排。所谓操存省察工夫。权且勿上念。只看日用平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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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处。宽著意思。游泳其间。虚閒恬愉以自养。如调息箴之为者。及夫积久之馀。非徒心恙自然有效。收敛操存之实。亦不能无得力于此矣。所云勿上念之说。非谓学者常法为然。只心恙必如此然后乃安也。此二书比讲录更切。大山先生亦尝举此云初学用工之际。或有强探力持之过。劳悴烦紧而往往有心患。此二书正所以救此病云云。置按字并录此说则恐好。然无乃以为太烦耶。
诚意章 偷心条。曹氏曰一段删之恐不妨。偷义朱子本说及讲录说已分晓。更有甚个紧义。曹氏只云本不如此。而亦不明言其不如此之义。然此等处本不关于精微。恐不必如此兀然设疑案文字。欲人深思而极觅之也。如何。
赵致道条。孙女之女。删之恐无妨。
正心章 心未主宰。未文集作失。
心不可有一事。先生答金惇叙曰。具众理应万物者心也。今曰不可有一事。足下疑之当矣。而又疑善事亦不可常有者。尤不易穷究到此也。既谓之不可有一事。则奚择于事之善恶乎。盖事不能为心之病。而有之则为病。故不问善事恶事大事小事。而不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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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也。
事未来(止)忘却。先生答金惇叙曰。此一者与胸中不可有一事者。同一心法也。盖不可不豫者事也。而有期待之心则不可。不可不应者物也。而存留不忘则不可。圣门之学心法之要。正在于此。晦庵尝问此于延平。答曰谢上蔡云吾尝习忘以养生。明道曰施之养则可。于道则有害。必有事焉而勿正。何谓乎。且出入起居。宁无事者。正心待之则先事而迎。忘则涉乎去念。助则近于留情。故圣人心如鉴。所以异于释氏心也。(延平所引明道语止此。)盖寻常于静处体认下工夫。即于闹处使不著。盖不曾如此用工也。元晦惟于日用处下工夫。庶几渐可合为己物。(延平答晦庵语止此。)盖人徒见夫心为物渍之害。遂谓事物为心害。故厌事而求忘。恶动而耽静。不惟老佛之徒陷溺其心。虽为吾儒之学者。所见少有毫发之差。鲜不沦入于此域。故以上蔡之贤。犹不免。此明道引孟子养气之说。转作存心之法以教之。此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最紧切用功处。苟能从事于此而真积力久。一朝而有得焉。则心之于事物。未来而不迎。方来而毕照。既应而不留。本体湛然。如明镜止水。虽日接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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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中未尝有一物。尚安有为心害哉。
王幼观条。鄱阳人三字。似当在朱门人上。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章 明道(止)书字甚敬。先生答金惇叙曰。明道固非要字好。亦非要字不好。但敬于写字而已。字之工拙。随其才分工力而自有所就。此即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之见于事者。乃圣贤心法。不独写字为然也。来谕谓欲使学者不必工于书艺。此非程子之意。而又云故为不好。其去程子之意远矣。
陆子寿条。金溪人。溪当作溪。
节饮食。先生答李宏仲曰。口腹节适。所以养气。义理准则。所以养德。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四端条。安有二致下。曰字改以问字。似更分明。
北溪陈氏条。守障。障当从水。
矢人函人章 新安陈氏条。名栎下。当有字寿翁一字茂材七字。
牛山之木章 范纯夫之女。遗书此女后嫁耿氏而卒。
至静(止)自若。诗集云崔见叔疑范兰溪之言。某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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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此理。但自若二字可疑。以二绝论其旨。止水如心静为体。动时波汹静难寻。纵饶不静非无静。浪息依然水静深。体随用失如无静。性不终亡本固存。只说静为元自若。兰溪无乃太深言。以此录入恐好。
石子重条。友人改以与为友如何。此三字见于节要目录石子重名下。
兼出入(止)有恶条。不操则舍。则本作即。当从之。
止于事。先生答崔见叔曰。思虑纷扰。学者通患。今欲救此。固莫如程子惟是止于事之语。故大学知止而后。有定静安之效。虽然徒守此一语。亦不济事。朱门大居敬而贵穷理。为学问第一义。程子亦曰习能专一时方好。此语尤有味。
慎生不恣意条。慎生属不病。不恣意属无倦怠。讲录正解此义。而刊补直作一项说如何。
精切似二程条。胜于云云。愚意一于字。自包胜义。上著胜字。无乃太压重乎。删之如何。
伯羽条。名之曰醉经堂。理学通录。朱子扁其楼曰醉经。堂曰敬义。今醉经二字。改以敬义似稳。
毫釐(止)之辨。先生静斋记曰。耽静而绝事物者。佛老之所以为偏僻。学者知静之汩于动。而遂厌动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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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未免遗粗索精。去器探道。不知不觉而陷溺至此。所谓差之毫釐。谬以千里者。甚可畏也。静而存养。动而省察。所以为全体大用之学。故朱子与南轩书。谓敬字工夫通贯动静。而必以静为本。篁墩论夜气主静之旨。而卒亦归重于敬。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
仁人心章 寻向上去条。愚意曹氏说未可晓。
邢和叔当立题目。而注其下曰详下鱼所欲章。如何。
未问(止)力行条。未问犹言不问六字删之如何。
无名之指章 西山条。纸头标说曰当移牛山木章末段云云。此条当依旧存之。不可改动。牛山章所载西山说。本非可疑者耳。
人之于身兼所爱章 治心(止)切要。先生答李宏仲曰。饮食男女。至理所寓而大欲存焉。君子之胜人欲而复天理由此。小人之灭天理而穷人欲亦由此。故治心修身。以是为切要也。
(一作均)是人也章 新安倪氏条。孟子小注作云峰说云云。按理学通录。云峰无师受处。疑作倪氏是。
鸡鸣而起章 未有(止)义者条。讲录云云。刊补云云。大山先生亦以讲录为未安而为之说曰。杨氏盖谓讲学不明。见理不的。有认利为义。如谢氏所谓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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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以照之。则未有不以直为枉。以枉为直者。恐非专指心术隐微处言也。今刊补一段结意。本于是说。后学固难轻议。然愚意则讲录特举心术而言之者。未见其可疑。夫学者之讲之欲熟。见之欲明。何莫非要归于心术心法之精微也。且况舜蹠善利。专是心术上事。则直指此二字发明者。岂非精密乎。若以所当深察之义。只归于讲说见识之间而止焉。则杨氏之意。正恐不如此尔。抑两说通行然后。乃可周遍云尔。则刊补此条。恐未如大山说之却平稳。伏望参商去取亦如何。
小歇处条。基趾。趾当从土作址。此段或非刊补说乎。若是刊补则阙一按字。
无所为。大山先生曰。无所为是当下做去。无所冀望计谋之意。录此说如何。
养心章 要得(止)是难条。语类云云。存心。这心这当乙。
养心说 诚立明通条。按云云。非实有地位等级此一句恐未安。如讲录所谓互相看了始得云云。则乃圆转无欠。而今断之以非实有三字。恐似太混沦耳。既曰圣字贤字各以其气象意思而言云尔。则又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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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立定说曰实无有等级乎。愚意非实有。改以非必指则恐似稳。
附注按字下。工夫次第当由无欲至寡欲云云。非由此至彼云云。此亦恐可疑。周子曰寡焉以至于无。朱子亦曰由于寡欲到无欲。今刊补一切反之。得无未安乎。盖叶氏以寡欲无欲两欲字。分深浅精粗。此方就其说而论解。故有如此者。然终似失当。叶氏著一然字曰。由孟子之寡欲。则可以尽周子之无欲矣。其说终不失本章之旨。今刊补始云由无欲以至寡欲。终云似非由彼至此之意。不特有违于周子朱子之意。又与叶氏龃龉矣。窃念刊补之意。其于叶氏此段语。恐大煞密看。故致有如此强解。若活看则却无所事乎费说也。如何如何。
圣可学章 放过条。当移入上颜渊问仁章苟且条后。
视听言动四箴 庆源辅氏条。语溪。理学通录。一名沙渚塘。
一棒(止)掌血条。棒部顶切。顶疑项之误。
敬斋箴 弗贰(止)以三。先生曰。二三成数也。贰参成其数之名。易曰参天两地。记曰离坐离立。毋往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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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曰不贰过。此贰参字。亦此意也。
地头去处。先生曰。地头之说。于做工好有据依。今不录此语。无乃太惜乎。
除非(止)勿迫条。勉为从容也。容下也上。恐依文集当有可字。然后其义分明。
吴氏说。此果似欠当。然若使其说非常丑差。则恐于圣学图中。必不曾见载矣。愚意请于末段补之曰王鲁斋以是箴排别作图。明白齐整。先生取而载之圣学十图。先师又纂敬斋箴集说。发挥学的敬之为义。益无馀蕴。于乎。其图也其说也。可不熟复而懋勉之哉云云。如何。
求放心斋铭 程正思条。讲录所载。恐似太略。早亡下。似当有朱子为述墓表六字。按实记云饶州德兴人。当以此补录如何。
尊德性斋铭 程允夫条。与韦斋以下文势似烦剩未精。请改之曰为韦斋内弟则允夫于先生云云。如何。理学通录所载如此。今依此改之。恐无不可。
廖德明条。槎溪集录。此录字恐衍。按理学通录。亦只云有槎溪集行于世。
苟避讥笑条。举皆云会(止)服从之。一本作举皆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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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斋李氏渊源录。昭武人。昭当作邵。又按光泽实邵武所属。故实记云邵武光泽人。今一统志与渊源录所戴。适然各举。不必疑其不同而如此两录也。删之如何。
慈溪黄氏条。讲录一本东发下云慈溪县人。宝祐中进士。仕为史馆检阅。清介自守。独崇朱氏学。谥文洁云云。今删未详其人四字。而以此录之恐好。○野淳按罗整庵困知记。谓慈溪斥伊川为小道云云。可疑。
 大抵刊补规模。以慎重虚逊为主而无求多牵私之意。以大旨条畅为务而无烦碎过苦之态。此正为后来编书者之准则。又如凡例末条之意。尤足以令人感发而若周旋于当日讲席也。此固非人人之所可见得者。而苟非贯彻于昭旷之原。其能立言见意之如此广大哉。真所谓未必不更深于专务精深者也。以此传后。有何可疑乎。虽然勿以为已成底书本。而请更不住修润。使德业益盛。声烈益远。如何如何。昔吕东莱作白鹿洞书院记。有未稳处。朱子一一指出请改。彼院记之有些未安之失。本无甚关而犹尚如此。况此经此补之为吾心学之要。又当何如。则其一字半句之严。质之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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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及岩轩而庶蒙肯可然后。始可谓无憾。当日师门所属托之意。亦岂不如此耶。信乎先祖所谓斯道不亡于吾东则此解必传于后世。而微瑕可疑之处。更加磨莹以就十分之善云者。正今日事也。野淳等于此又窃有一言冒禀者。先祖答月川论心经诸说一书。剀当严密。使人之读是经者。不可不先知有此书也。愚意以此编之刊补卷首则其与后论一篇。相为表里。后论论心经不可废。此书论心经读法。均之为后学受用。而其言意之劄著精切则恐似更重于后论矣。亦犹节要书上面。附入答李仲久书之意也。今以其书谨录下方。并拜呈。伏愿留意览察幸甚。狂妄僭率。不胜惶惧。
答川沙先生
酉谷权生自轩下来传神观犹旺。不以祸患而有所加损。固知道养之力。非常人所能料。瞻贺之至。有未可以言语形容者矣。野淳等只有师友导救之术。庶几扶持鞭策。而顾愚下之质。自无半白可以受采。祸罚以来。杜门守穷。虽或有感发于陈编蠹简之中者。而只是倏来倏去之影子。奚有于实得哉。后山翁七十馀年林下工夫。宜其精厚。而加之以老而不懈。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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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吾党气候之尚犹支撑者耶。山堂合席。诚近来罕闻底奇会。而顾此累踪。恨未能趋拾绪馀也。刊补更成勘结。何幸何幸。野等僭论。犹蒙采录。可谓非分之荣。乃若后翁云云。则恐许之太过者矣。大抵是书。编摩久矣。梳刷勤矣。今此西怪方张之日。使山南多士家藏而人诵焉。则庶无暗中迷路之叹。而功惠之波润者更大矣。来教以未得精笔为叹。窃念今此所易之本。只为正谬楷写而已。不必以今日写出。定为他时入梓之本。若不计其工拙能否。则野淳当不辞曹司之厄。请投寄其本书一册如何。
上川沙先生(丙辰)
积雨才收。暖阳稍生。伏未审道体更何如。骨子题目之谕。深感其分开说与。然苟未能真入其中。则所谓骨子者。只是悬空影子。所谓题目者。不过被人指目而已。何有于权轻重勤诲谕之意哉。却甚可惧也。野淳族兄观燮素能修拙读书。每于野淳许忘齿之契。遽作古人。开心相属者。更未易矣。此公有所撰书。名之曰正学纲要通编。尝槩录其纲例规模。而寄来要与之订正。野淳未及往复而讣至。尤深怆恨。就其书上面。略付愚见。而亦未知其果更无谬否也。谨呈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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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教。或可照管耶。当初纂辑。其用意甚好。用功甚勤。然似不免有独学之陋。大山先生所谓关门独坐以幸其自得者。岂非真可戒者耶。然此公务韬晦而尚恬雅。亦不可遽小之也。肯赐翻阅。卒就理整。亦以善及人之一事也。如何。
上川沙先生
旅次五六日之间。三拜屏下。仰瞻神观。较前犹旺。慰满何极。野淳归路被后山丈止之而宿。大知学力能胜病力也。丧后继立一节。此丈以为告由则当即日行之。改题则俟丧毕为之。是近古礼家诸说。有如此云。第未知岩翁所报如何。命侍者录示其说。则何幸何幸。出处之义。顷蒙俯询。含意未对而退。终觉未安。窃记野淳尝僭次丈席梅竹韵。有曰老实已违调国鼎。高竿真合理渔丝。只此数句外。更无可以仰禀者矣。或可俯赐肯领而不以为妄否。伏祝道体连享万骘。
上川沙先生
江路涨阻。便人稀阔。伏不审阑暑道体何如。野淳日月如流。老将至矣。更觉义理无穷。光阴易遒。两句语果有味也。区区日用。非有甚疾病大事故。欲庶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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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废放。而但收敛凝聚之功。此最是难事耳。正如抟沙之随手散涣。乍留不得。为此之忧。而太用意著力。则又非久长之基本。只当以勿懈勿劳之间。随分做去。不计后效。斯亦不害为自家拙法否乎。
上川沙先生
人道心及极图说。终遂无言。则恐违询荛之盛德。僭略陈之以俟命焉。其曰危微原生之别。特分开说。其答许顺之书所云。则恐后人截作真有二心看。故乃两下便是字。是则滚同说也。其一而二二而一之义。煞尤明白。李参奉所疑主静一条。恐亦未然。夫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云者。盖于定之之中。固自有主静之意。非定之以中正仁义然后。始复静为之主也。朱子曰。非四者之外。别有一段事也。此在图解中昭然可睹。大山先生曰。上章言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常失于动。故此言圣人云云。盖特以静字发之。以明其为一天下之动者。即此本领之主焉尔。今曰既定之而旋又主静云尔。则既字旋又等字。恐非本义。且定静俱是圣人事。然定非圣人之自定。当属众人分上。主静则当属圣人分上。如此看。亦未知如何。
上川沙先生
广濑文集卷之三 第 510H 页
前者数条。猥蒙许假。晷刻千里之改。所教正稳。野淳当初著语。若是疏舛。讲质之益。果不可无也。主静发明其义。又甚精的。其曰所谓无欲故静者。亦谓静者无欲之谓。又曰若以须无欲方能静意看。则乃学者事。非圣人事一二句。真得濂翁本旨。庶足救世人之错解陋见矣。大抵人心静然后。乃得以该万理而宰万事。静处能静非难。闹处能静实难。至若千兵万马之场。钲鼓争鸣。红桃翠柳之筵。管弦方张。假使我投之于其间。夫所谓静者自若然后。始可言也。不然苟有一事物做到手里。半酬酢答去。面前便纷乱消散。虽欲强名之以静。非其真也。顾如野淳者。只想像揣摸而言者尔。不待人之贻笑而殆足自笑也已。
上川沙先生
峭寒权重。爱阳力微。伏念道候卫骘。日月之往而复。只可付之恒理。想亦无待于区区之𢢽祝矣。主静之义。前后辨诲甚明。圣人分上。不可以工夫看者。正得本旨。盖濂溪之说。只言圣人全动静之德而常本于静。非说到为学处。至程门发静坐之旨。然后始作工夫说。此则先祖已尝言之矣。夫静有天地之静。有圣人之静。有学者之静。有佛老之静。名目虽同。理趣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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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莫如都作八思议。静在天地若何而为静之理。静在圣人若何而为静之德。至于学者之静佛老之静。亦皆如此。或体验或辨识。则得来静味于止水军垒之间。而存养与穷格。庶两致其功矣。又奚患堕落一偏之弊哉。
上川沙先生
杏亭金君之来。伏拜一封三帖。更互读玩。伏审道体益燕骘。笔势淋漓劲健。非复从衰腕中出。仰欣之忱。曷尽形喻。诲帖曰小学书生。把了手容恭足容重。点检行路人则迂矣。兼举隔溪风浪。付之梦景以为戒。拜赐甚珍。获此然后始觉前禀之率尔。而更念不有率易之禀。又何以获此切至之教也。愧幸交并。使此身尚未得稳处于黄土粘塈底屋子。故彼扑窗撩枕者。不能付之于寻常物事。有往往入耳照眼故也。其无建立如是。而乃有光润之谕。其将何说以仰答乎。只自悚缩而已。野淳顷入荣北。盈旬始还。有裴君相说者。年甚少而死甚惜。得其所编道学六图而来。虽或不无可疑。然大抵未易得底人也。其行状仰纳。并惟鋻领。
上川沙先生(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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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两缄珍惠。更互展玩。感激曷胜。亭记之命。窃恐以方镜之明。尚有未烛野淳之无文之甚也。抑试其愚发其拙。而将施之以转开之术欤。野淳平生未尝向人作一文字。况藏修讲诵。非止一区之美。将基百代之名。是何等郑重。而顾如野淳者敢铺张之。揭名其间哉。多言近让。愿乞俯恕而勿加以违慢之罪。则实区区之幸也。澜庵重建之议固有之。而书院力势。卒难担助。至若浮屠之聚散于劫灰之馀者。只是一钵禅而已。追诵先诗胡僧结约刱幽庐之句。一番增吁而已。
上川沙先生
婚礼笏记。非先祖手定者。野淳等尝据遗录中训说。参以俗仪。裒成一通。要备家间私用而已。今承依用之示。却深悚惧。婿妇位。古者婿西妇东。家礼从俗。婿东妇西。今不用家礼。而其曰婿西妇东者。先祖当时。适因地势行之如此。而反古之义。隐然寓于其中。故野等奉而遵之。拟为家传定礼。俯谅而回教之如何。
上川沙先生
家仲还。奉手书而至。双跪而受。十复而愈新也。动静浩洋及务为精覈。都非切己等语。特一时偶发于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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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之馀者也。过蒙奖假。又戒之以究竟法。真所谓山愈高而脚愈劣。路愈远而气愈短者。然舍此又无可寻向。敢不惕然服膺乎哉。沉淹灌浇。往往有若将感涕。若将鼓舞。此数句形容读书法。煞更激切。盖到此境界。然后始是有可得以言者矣。未发已发主敬穷理之旨甚详。至若涵养本原。果是吾家第一宗旨。然前此涵养二字。犹未的探其义。每疑其或近把捉而一蹉则陷于释氏气味。近看朱子书。曰涵养工夫。亦非是闭眉合眼如土偶人然后。谓之涵养也。只要应事接物。处之不失此心。各得其理而已。得此说以来。始乃有味而下手用力。似不甚艰辛硬涩矣。如何如何。野淳采忧。政尔难堪。所戒敢不遵依。只下得平平便可之方。而要其渐次责效。则虽曰收刷一也。而恐迟速久暂判异。莫若毒物攻治。故方依此试之。凡人四百四病。不必以身上看了。治心之方。亦犹是焉。不思所以火急除去。只从他和平可口之味而期以悠悠岁月。则其变化得十分者恐希矣。如何。
上川沙先生
前禀涵养一条。不但过示奖假。仍又引之以丈席当日湖上往复之微旨。若以野淳一得之见。前后同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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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然更深恐𢥠。虽荷眷爱之至。欲推而上天。自身却在平地。其将奈何。既又细审。则其曰只认己见之偶然见许。不复真为安身立命之基址。及邂逅得一点明处。不知因其明而继续之。此虽属丈席自道之辞。而实无乃箴警野淳之微意欤。此正惕然念哉。而师门廓落之叹。真足以引惹得无限感慨矣。师友之义至重。凡在并世之幸者。可不及时勉励哉。诲条又曰此不喜悦。何事有可喜悦。味其言。更令人鼓发意思。然此可与喜悦者言。不可与不喜悦者道。至若野等所谓喜悦者。只是适来适去底俄忽光景也。若使义理之悦我心。真能如刍豢之悦我口。则岂年过四十而尚尔无闻底一夫夫耶。其有得与无得大透与小透。姑舍勿计。惟与生俱生与死俱死之心。未尝间断。则始或庶几焉而亦未易言也。今夏为病故所绊。而亦不敢全然放过。注精于湖上节要书前所误看处。得以觉悟者多。非徒为益不少。其所抄约。其所圈点。依然有默契于私陋者。往往痴然自喜。又颇据以自信也。顾于其间。尚或不无质疑者。而亦已无及矣。感叹何益。承教获知丈席亦方就此全书温习。今来敷衍辨證之旨。一一皆精切。有人人道不得者。恨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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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于几席之侧。拾其绪而开其迷也。
上川沙先生
伏惟道体一向万骘。陶山稿日加温习。至于精奥。虽不敢冀其与闻。然或辱赐开教。使不至终迷。则何幸如之。野淳生出许多證恙。疟邪才退。泄痢作祟。其苦可知。惟方册可代蔘朮之剂。而看到五六板。便气倦神疲。虽欲强之不辍。而恐终不为己物耳。看书之法。自有敏钝多寡之分数。日尽一卷或二卷。皆其力量所到。然以古人课程论之。终是迟钝为妙耳。大抵目力似胜于口力。而漏器盛水。均之为大患也。野等就此思之。漏器虽曰盛不得。然酌彼注玆。靡容暂间。则终亦见盛者水。未尝无其痕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