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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泉集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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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泉集卷之十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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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知礼乡校儒(辛亥)
当职自在京洛。惯闻岭以南。名贤辈出。遗风尚存。文学彬彬。菀然为人材府库。思欲一见俗化之盛。而恨无路也。今幸作官于南。身莅此县。为政属耳。虽未详文学何如俗化何如。而槩因诉牒而观之。则以长者而见凌于少年者有之。以士族而见辱于贱人者有之。虽其凌辱之罪。固在于少者贱者。而若言其所以然之故。则实长者与士族之所自取耳。岂不为一乡之耻也。为子当孝。为臣当忠。为贱者少者。当逊底道理。各具于人。特未之知行。而小民亦无以观感故也。古人所以重讲学者。盖欲知此个道理。行此个道理。以至于视听言动周旋食息。莫不有以见其所当然所以然。而求之文字之中。索之讲论之际。必有以克保天命之性。而不负其为人之实。然则讲学其可不汲汲乎。子夏以贤贤以下四节。谓之以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当职则反是说。曰未能如此。则虽曰读万卷书。吾必谓之未尝读书也。未敢知境内诸君子。亦尝有见于是乎。猥以无似。妄有咸与之善之意。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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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一训长请递也。已微示此意。不许其请。他而训长。亦不可异同。一并仍旧察任。至于讲生。则校任与诸训长往复商论。自年十五以上至四十。不限其数。修成册牒报。而毋求多。亦毋求少。必以有志有文。可以成就者择出。则讲规从当草定。以为早晚始讲之地。而窃有所趑趄者。今年乃是大比之岁也。士子之稍解文字者。皆以科学为重。乐赴兴学堂居接。而必不愿读书应讲。朱子所训非是科举累人。自是人累科举者。不幸近之。然程子亦尝有十日为举业。馀日为学之训。则今虽一边居接。一边读书。顾足以两行而不悖。而如或不愿。则亦不必强。徐待秋围之后。不妨创始。采取物情。从近面禀。
谕乡校儒
春间以讲学之意。有所帖谕。而秋围在前。姑且迁就矣。今则科试已讫。讲案又成。玆以讲规一通草出后。录初讲起止。自小学书题题辞。至立教篇末。排定预先肄诵。临期应讲之意。一体知委于各面训长。俾各勤饬。
讲规
一。境内诸生中。年少聪敏。有志有文者。从公论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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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成一册。名之曰讲案。一件上于官长。一件置于校中。
一。直月一人。择有文望者差出。俾管讲事。以一乡中经明行脩者。推之为讲长。若官长有故。替主之。
一。四面既各置训长。非有一境所共知之故。勿许轻递。使各饬面内诸生读诵。
一。讲会逐月设行。而日子则直月临期禀定于官长。知委诸生。
一。讲书次第。先小学。次大学,论语,孟子,中庸。以及诗,书,易,心经,家礼,近思录。要以熟读精究为务。
一。每讲会。直月先至讲堂。净扫室堂及庭。齐整书册笔砚诸具。
一。官长以章服坐明伦堂。各面训长。亦率面内诸生入讲案者。具巾服趁期齐会。直月与训长分立东西。阶下诸生以齿立训长之下行稍后。相向而揖。仍向官长揖。官长亦立而答揖。
一。训长直月率诸生。以次揖让而升。三十以上临讲。三十以下背讲。长老虽不与讲。自愿听讲者听。
一。讲时设书案于堂中。官长坐北壁。训长直月坐东壁。诸生坐西壁。西壁人多。坐不尽则坐南壁。开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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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抽栍为先后。
一。每讲。就所当讲之篇。以人抽栍。相继讲诵。而人多章少。则篇尽后又抽栍未讲之人。复自第一章。循环讲诵而止。
一。讲时。官长出栍。而务以文义为主。勿徒取诵读之熟。
一。每讲。辄列书会中人姓名。名下录其所讲起止。一件置于校中。一件上于官长。各得以考其勤慢。
一。讲时。诸生皆正衣带。拱手危坐。无敢回顾。无敢喧哗。无敢频数出入。虽素所亲狎者。务为相敬。如有失仪人。直月必痛加规责。
一。讲讫。必议定下面起止。使诸生预先肄习。以为日后继讲之地。
一。讲日。有故者呈单。无故不至者。就本案悬注。再犯则并训长论责。
一。讲毕。直月掌议以下诸生下庭揖。如上仪。
一。每岁末讲会。就考讲案。通计画数多少。赏优者三人。罚最不通者一人。以为劝惩。训长亦随训下诸生勤慢。另加面饬。
一。每讲会。不可无供馈之节。而目今校宫物力。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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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岁。无拮据之道。诸生赴会者。各赍粮往来。只日长时。以午饭或疗饥之物备待。
谕善山校院儒(乙卯)
乡饮之礼古也。居今之世。固难行古之礼。而谨按国朝五礼仪。令州府郡县择吉辰。每年一行。则亦不必专诿于古而不行于今。当职妄尝有端章甫为小相之愿。而适宰是邦。尤有望于诗礼旧俗。将以本月二十二日。讲而行之。思欲与一邦诸君子。共睹盛仪。夫以澹台灭明之贤。惟于饮射读法。不以偃室为嫌。则坐屈虽未安。而诸君子亦可以知所去就。虽邻境之士。不妨闻风而齐集。须将此意。一一知委于境内外士友家。
谕黄州乡校儒(辛酉)
黄冈地大而物众。俗称货利场。是以冠章甫而衣缝掖者。出入于市井之间而不以为耻。其稍有文识者。亦不过从事于科臼之业而不知有实地之学。奔竞于儒乡之任而不愿为圣门之徒。彼不学无识者。与夫常汉贱类。尤何足责。惟其如是也。故一切为父当慈。为子当孝。为兄弟当友。为朋友当信。为少者贱者当逊底道理。视之若分外事。既不能自治。而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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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家众。惟利是趋。不识廉耻之为何物。故邻里无观感之效。乡俗有渝薄之习。其可惊可愧之事。有不可胜言者。岂不慨然哉。当职知州事才岁馀矣。盖尝思之。夫人之所以为人者。以其有仁义礼智之性。而特为物欲所蔽。俗习所缠。失其本然之善。而不能为圣为贤。古人所以重讲学者。盖欲于方策之间。讨论已往之迹。恢拓方来之见。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药。而今日行一善。明日行一善。以复其本初。以圣贤自期耳。苟欲知其所以然之故。而行其所当然之事。不失其为人之实。则舍是学而何求哉。三经四书。自当依读书次第。而小学是做人底㨾子。朱先生所编辑也。寒暄金先生自称童子。石潭李先生又有注解。夫以三先生妥享之院。而如欲设讲。则又将舍是书何先哉。院有所谓养贤斋。有居接读书之规。而徒能读而不能讲讨。则其知不明。其行不笃。与不曾读一般。顾何益于身心也。当职虽俗臼中一老荫。亦尝有志乎读书。此所以必欲与多士每月一讲。咸与之善。武城弦歌。亦或庶几。玆以讲规一通。后录下帖。
谕庆州乡校儒(庚午)
峤南七十一州。以庆州,礼安比之于邹鲁者。以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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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文纯二老先生弦诵之乡。俎豆之邑也。当职自在京洛。意谓遗芳馀馥。尚必有济济之美。彬彬之风。可以观感人者。思欲一见矣。今幸分符南出。适莅玆土。其邑俗民风。盖尝略绰领会于听讼之际。接人之间。则衣冠之族。非不济济也。文学之儒。非不彬彬也。而亦不出科臼中人耳。其下于此者。率皆贸贸蔑蔑。专以利为利。而不知孝悌仁义之为何等物事。彼无识常民。尤何足责也。往在丁巳。于惟我 先大王。以乡饮仪式,乡约条例。颁下于列邑。其 纶音若曰。惟玆饮玆约。是讲是遵。其君子若生三古而秉周礼。其小人若捧乘矢而游矍圃。一切知菽粟之可去。而亲亲长长之不可斯须去。大哉 王言。政所以知所先务。而庶几一日礼行。风动四方。在下者不能讲而行之。使境内之冠章甫衣缝掖者。至老白首。不睹揖让进退之仪。是不为一邦诸君子之耻乎。当职妄尝有意于咸与之善。在官在家。曾亦屡行之矣。于本州尤惓惓焉。盖以文元旧乡。政宜行古之礼。玆以本月二十八日定期。以近民堂庭定处所。将以玄酒代尊。实是诚有饮之名而无饮之实。然奈法禁何哉。玄酒古也。乡饮亦古也。以古行古。政以礼为贵耳。下帖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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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誊书。知委于各面所属士子家。其有愿赴者。使之济济进参。
礼席约束榜文
一。今此乡饮之礼。专以揖逊为美。整齐为主。若或争先入门。易次登堂。纷纭杂糅。举措骇悖。则一邦济济之会。其羞耻何如。听闻何如。必以逊为礼。以争为戒。俾有观感之效。
一。立必拱手。坐必擎跽。毋或往来谈话。毋或顾笑諠哗。一定其班。毋或移立。严肃整齐。如在宗庙之内。
一。五十以上。位于堂上。坐尽则重行。五十以下。位于堂下。亦重行。童蒙必位于南班。而一行之内。各各序齿序毛。勿以前行后行为轻重。凡此皆序班执事之责。每行各一员立于西阶下。检饬堂上堂下之位。若有不从约者。从轻重施罚。
谕忠烈,深谷两院儒。(壬申)
本乡旧有两书院。而院土之所收。罗庄之所捧。皆不贫。堂宇常完。讲学不废。为邻近士林所钦诵艳叹者久矣。不幸近年以来。债上添债。莫可支接云。藉曰荐歉所致。苟能节用。何至若是之甚乎。如欲重理堂宇。复设讲会。不可不得人而久任。量入而为出。必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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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赢馀。图其修举。玆以帖谕。须勿如前数递。又勿如前滥费。自今七月初一日为始。日用下记。条分详录。修出两件。一件留之院中。一件送于此间。必逐月或间一月。毋或迁就过时。且其一年所收。勿论院土罗庄及募入等诸般所出。并随时列录。载之下记之首。末端又条分其前在几何。用下几何。实馀几何。使之瞭然如指掌而定为常式。俾有实效为可。不闻弦诵之声。徒为酒食之场。此八路学宫通同之耻。除非不紧之会无名之费。则庶几免此患。讲读之美。揖逊之风。可以复见于今日。而始不愧于拜先生庙庭。盍相与勉之哉。
通谕本校忠烈,深谷儒。(代寒泉院儒作。○己巳)
伏以陶庵老先生门下。游学之士其文学德行。夫孰非彬彬可述。而惟其晚年讲道在于吾乡。故匝吾乡百里之内。最多抠衣之贤。自哭山梁之颓。倍切江汉之思。乌头之力。不微于岁久。豹斑之文。终成于雾隐。蔚然为一邦之衿式。后学之指南者。盖不可一二数。而独恨夫名声不及于荐绅。模楷不出于乡邻。即接云谷儒通。以故参奉旺林李公,故处士玄岩宋公,梨溪成公阐扬事。旨意郑重。责勉勤挚。何幸不泯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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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乃不待吾乡而先发也。三文丈德望行谊。有非后生末学所敢形容其万一。而宋公超迈之见。贞介之操。殆庶几乎威武不屈。贫贱不移底气像。成公精透之识。横竖之论。合置经席之上。以赞黼黻之治。而皆不得世用。终于岩穴。李公少而敏达。老却谨严。质行也醇德也。稍若可见于经行之剡宫僚之荐。而亦不过寝郎一命,寿职三品而止。此吾乡多士所共赍咨而深惜者也。然有其实者。必著其名。夫以三丈之贤。良贵既存。则彼身后外至之荣。顾何足加损于有无哉。而其生也不幸泯没。则其卒也获蒙褒崇。亦天道之常。人理之宜也。云院士友。固有以启发于吾辈。而一乡回泰之运。又安知不在于今日欤。继此亦不无可议。而先以已发之论。发文通告。以为待时呼吁之计。伏愿佥君子。即为收送名帖。俾图阐发之地。千万幸甚。
兄子光承冠后戒辞
冠必三加礼也。吾兄弟五人。未尝不备仪而行焉。于汝二从兄亦如之。独于汝未能焉者。以我 王世子期制未尽。故据礼无期以上丧可行之文。而未敢行耳。然即无论三加单加。冠之则一也。既冠而成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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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文虽不备。并与成人之实而不以责之于汝。则程一夫子所谓终其身。不以成人望他者近之。昔在壬寅之岁。我王父文正先生家雪岳之下。冠于我皇考首。以方祸故流离之馀。不能备仪三加。而曰近世士大夫冠子。多行古礼。而考其成人之实则蔑如也。今虽不能备仪。所以期望者。在实不在文。吾于汝亦云尔。然所谓实者。只是为子当孝。为臣当忠。为人弟当敬。为人少当逊底道理而已。汝有成人之名。而不能尽成人之实。则虽一遵古礼。三加其服。即与猴冠而牛襟者何异哉。光承乎其勉之。语曰承顺父母之色。张子曰存吾顺事。朱子释之曰孝子之身。存则其事亲者。不违其志。仁人之身。存则其事天者。不逆其理。顺之为德。大矣哉。字汝以稚顺可乎。冠之日。就三加祝中。点化其字句。用当宾阶之祝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爰加尔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眉寿永年。享受遐福。既祝。又书此以戒之焉。岁丁未元朝。季父华泉翁书。
墩孙冠后戒辞
汝今年十五矣。适礼所称可冠之岁。而在余诸抱中。冠昏为首。余心嘉悦。顾何如也。但其忧有甚于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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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夫冠者。成人之始也。将以成人之责。责之于童藐之年。其礼顾不重欤。能通孝经论语。粗知礼义。如温公所训。则与之戴可也。如未也。徒岌岌然在首而已。无冠之实也。此余所以甚忧也。知有精有粗。不知固不可谓通。知而不能行。亦不得为通。孝经一篇。此述孝子之志事而已。若鲁论一部。其义甚广。论性论心。以至于为学为治之要。而终以圣贤之统结之。汝能通其所以然之理。知其所当然之事。而无愧于心乎。此以古人之言。言其可冠与不可冠而己。未必劄着汝身心。试以汝所当剋将去处道之。余观汝平日记诵看读之际。无沉潜寻绎意思。不过口耳之工。言谈举止之间。无安详和缓气味。尚有童稚之习。既冠而且娶。犹不知改。则是将谓成人乎否乎。人与不人。在汝而不在人。吾为汝惧。土者博也厚也。敦者亦大也厚也。从土从敦。名汝曰墩而。字汝曰敦夫者。其义深其望重。须自今戒之戒之。敦本实而务持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如礼祝云云。则乃祖乃父将反忧而为喜。墩乎墩乎。汝其敬听之。辛未菊月之二十有一日。从祖华泉翁书。
青牛问答说(癸卯)
华泉集卷之十 第 445H 页
有家畜青牛者。牛病羸。放之野外。客负杖行歌。就其前而问焉曰。尔体之健。尔力之强。可以服车箱之劳。以时欤则春及西畴。耜出四邻。尔独无事乎耕耨。日踯躅穹林细草之间何哉。牛若有听者。角峥嵘久之。向天悲鸣者屡。客能于知音。其言盖曰吾久于主家养。固尝朝暮于𤱶亩。然主家未之奇也。使我自放于野。昔之刍豆也。而今已之。以无用畜也。所以病而羸。踯躅而悲鸣焉耳。然吾思用主家。以酬饩养之恩。诚能复我者。即不择山颠水涯大车小箱。吾且殚吾能服吾力。不以病羸而怠于职也。虽然方为主家用者。春为之耕。秋为之穫。穰穰满篝。为主人之庆焉。则吾得以同乐太平。以为不报之报。何必吾操耜然后。以为功哉。用之命也。不用亦命也。芳堤之草。可以疗吾饥。清溪之水。可以救吾渴。茂林之岸。可以安吾眠。不愿以此乐易刍豆也。言已。逌然而起。遂饮龁自若也。客以语余于寒泉之舍。余抚掌曰。有是乎牛之能言也。非牛之能于言。必子有以导之言而先获也。用不用。子且俟命。而其所云同乐太平者。愿与子为 圣主祝也。客笑而不答。余为之记其说。
凿井说
华泉集卷之十 第 445L 页
寒泉。吾桑梓之乡也。自余搬居以来。有瞻依终老之计。规欲新筑数椽。而恨无地也。乃于谷口。得坐壬之基。距寒泉数百武而近。而亦通称寒泉。其地左净山右斜川。天开而野广。东有三峰缥缈云际。幽深虽逊于山里。而宽敞明丽实过之。然居人举汲川为生。稍乾则嗷嗷也。余以是病之。尝询诸堪舆者屡。而往往发于宵寐。向在甲辰之秋。夜宿泉食庵得一绝。依俙若凿后所成。其诗曰有志方成九仞功。涓流终到海门洪。寒泉一脉源源水。灌注儿孙义理胸。盖有志二字。涓流以下七字。独觉后所足也。其使字下语。颇不凡陋。以余平日口气律之。不啻若别人。而理趣又深远有味。似若不专为凿井而发者。噫嘻何其异也。余幸而生诗礼之家。而独恨生晚。不得闻鲤庭之训。出没都城声利场中。不知我家有正大门路者。馀三十年矣。中岁罢官閒居。思欲读圣贤之书。以收桑榆之功。而必以此地为归者。不独为密迩先山也。诚以我王父文正先生弦诵之地。遗风馀馥。尚有存者。而冀或有一分半分感发兴起。然至若诗之为言。真是梦外梦也。岂蒙学謏闻。所敢企及而彷佛也。越四年丁未。营立新居。翌年功半讫。遂入处。又翌年始告完。其
华泉集卷之十 第 446H 页
室堂门库。靡不毕备。凡系日用之具如杵臼盎盆。亦整理得尽。而独未有井泉如梦中所见者。今五月己未。偶觇泉脉。至内舍东畔。掘数尺许。水活活不穷。殆若有神相。乃即其坎而稍开之。及丈而止。既又累石而环之。泉甘而冽。旱亦不渴。至是而当日之梦果验矣。此非山家一奇事欤。所谓梦者。固不足信。而今既验于井矣。其理趣深远处。亦庶几万一有中焉耳。然井固在天。非人力可容。而此则在人而不在天。在我而又不在人。就使不中。非梦之罪也。其必有任其责者。可不尽心力而求之哉。子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曰仁远乎哉。欲之则斯仁至矣。彼在天者。既幸而得之。则况由己而不由人者。何惮而不为。又何患乎不能也。中与不中。实为我梦觉关头。玆于凿井之说并著之。且以俟夫他日而验其所得之浅深然后。以决其中不中也。岁己酉六月下浣。书于华泉斋。
华泉集卷之十
 策
  
农书( 正宗戊午。公以忠州牧。因 纶音制进。)
伏以臣亦四民中一物耳。叩其所存。虽不及于士。乃若所愿则不屑于农。故全不识稼穑之艰。殆不辨菽麦之名。逮夫猥膺牧民之官。与有田畯之责。则其所
华泉集卷之十 第 446L 页
以劝课之督饬之者。多在于耕耘敛穫之际。虽欲不知农。亦难矣。每岁月正。我 殿下躬行祈丰之盛礼。辄降劝农之 恩教。臣常晓谕一境。毋怠毋荒。向者又伏睹建丑月前一日己丑。所下劝农政求农书 纶音。臣双擎三复。有以知 神圣睿智无微不烛。而遹追 宁考耕耤之典。博采先民询荛之言。谆谆恳恳之旨。溢于十行之中。汉文方春之诏。固不足论。而周成康年之祝。何以过此。即接本道观察使关文。宣之以别谕中辞教。饬之以册子上意见。臣虽未必对扬其万一。而衷情感激。自不能已。臣尝病伏乡庐。往往与田夫野老。谈桑麻较阴晴。获闻其甲乙答问之说。至今犹在耳。臣请以所得于老农者。为 殿下诵之。继以臣所莅之邑。土宜水利之说尾陈焉。尚记甲者之说。曰农之要有四。限田也。均赋也。禁游手也。抑末利也。盖我东地势险隘。山峡多于原野。规画难于井田。民之失业。实由于富豪之广占阡陌。利擅膏腴。视古之公田。已不啻倍蓰。而小民不得一亩之分。虽或有之。率多塉确不食之地。乐岁不见如京之庾。凶年必有悬罄之室。老弱转于沟壑。少壮流为盗贼。高廪万亿之颂。尚矣无论。斗米三钱之俗。亦云难见。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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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尽其人力。莫如限其田制。使贵贱各有定规。贫富亦得均分。诚如是则耕种之宜。钱鏄之利。特馀事耳。虽不劝勉。民自趍之。庶见三农之疾作。而不忧百亩之不易矣。先王之税。必以什一。而什一之外。更无别赋。百官之班禄。一岁之经用。尽在其中。民之庐舍。国之城邑。亦在公田之内。惟有甲兵车乘之赋。出于邱甸。此所谓藏兵于农。而用其力岁不过三日。无他徵敛。故人皆致力于农。地无遗利之叹。今也原田续田之赋。虚实相蒙。沃土塉土之税。轻重倒置。故下户残氓。偏受其苦。富室巨豪。咸擅其利。田野之不辟。职此之故。苟欲尽其地利。莫如均其田赋。使绳尺不差于方圆。饶确不失于高下。诚如是则在国而无小损。在民而有实惠。荒废者自归于耕垦。泻卤者将变为沃衍矣。夫农之不殖。亦由于游手之众。末利之多。彼儒生之冒滥者。豪猾之武断者。僧徒之出家者。吏胥之冗役者。巫娼之妖艳者。盗贼之掠夺者。是皆游食之人。而蠹国害民者也。游食者众而民益困乏。总八路而计之。力穑者不过十之一二而已。一夫耕之。十人食之。一妇织之。十人衣之。民安得不穷。国安得不贫乎。是故终岁勤苦。而不能救八口之饥。不得掩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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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寒。于是乎弃本业而趍末利。作技巧而竞奢华。男子以耕稼为耻而坐于市肆。女子以蚕绩为羞而倚于市门。夏畦之服劳者。不得甔石之粟。而贩货射利者。反有仓庾之如栉。春陌之采桑者。不得布褐之衣。而揄袂鸣琴者。乃至纹绣之盈箱。民日趍于末业而务本者鲜矣。务本者既鲜而谷帛乏矣。谷帛既乏而财货匮矣。财货既匮而农末俱困。今若游手者禁之。必如周制之警惰。末利者抑之。必如汉法之征商。则将见生之者众。为之者疾。而国有馀蓄。民有恒产矣。乙者难之曰。经界之政。既不可行。则限田之法。抑其次也。独奈事例希闻。豪右不愿。故自古名硕。所以有志未就者此也。子之言。诚高矣美矣。吾知其决不可行也。均赋之制。诚为目前救弊之方。而万一八路之问。方伯不得其人。列邑之中。守令不得其人。各坊之内。任事不得其人。则请托肆行。低仰惟意。徒有改量之名。而其实则弊复自如。此亦不必为也。至若游手末利之禁。稍若可意。而若著为一切之法。并斥众技之流。则是皆寔繁其徒。适足为扰民之端。况四民之业。不可偏废。则商之殖利。工之作巧。顾可以禁之乎。农者民食之本。而工商固末矣。然工作器用。商通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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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则此亦民生之不可阙者。而亦不可耕且为也。故以粟易械器财用者。不为厉工商。工商亦以其械器财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甲者又曰是皆习俗之见。不可与语农也。井地不均。谷禄不平。不均不平。此王政之所以不行也。然而古制今不可猝复。则犹有先王之良法美意者。其惟限田乎。若自朝家断然行之。裒多益寡。以富济贫。无田者有田。无业者有业。则鼓舞者众。怨谤者少。何惮乎兼并之徒而不为哉。若夫绳尺不差于方圆。饶确不失于高下。常也。请托肆行。低仰惟意。变也。君子语常而不语变。况方伯守令任事者之得人不得人。此在铨衡之职。而不系于议者之得失。今若惮于更张。安于姑息。不思所以申严选法。平定等赋。则是将终于旧辙而已。何事之可做。何农之可劝哉。大抵我朝税法。斟酌乎古今之宜。权衡乎轻重之分。创为六等之制。遂成一代之典。而世级渐降。凉法成弊。箕敛者多。渔侵者众。杂色繁目之赋。纷然并出。故上供者不多。而下之诛求倍之。夫唐初调庸租之制。非不美矣。而末乃有色同名异之赋。汉家三十一之税。可谓轻矣。而终亦有口率亩敛之弊。倘非杨炎两税之法。霍光蠲除之政。则几乎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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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国危。以此观之。当变而不变。可改而不改。徒怀因循。不欲矫救者。岂曰经国之要务也哉。至若游食末业之徒。此不可搜括而减之也。缚束而驱之也。在汉之世。则力田者复其身赐之爵。令与孝悌同科。在晋之世。则课督农功。二千石长吏。以入谷多少为殿最。苟能折衷乎汉晋之制。而又以周家里布屋粟夫家之征之法。从以齐之。要使恤民重农之意。存诸中而形诸外。发于心而著于事。则林林葱葱之民。至愚而亦神。彼将晓然知游食之为可畏。末业之为可愧。譬如草尚之风。而就之如日。今日归于本业。明日缘其南亩。骎骎然彼边少而此边多。田无不辟。野无不垦。则虽有九年之潦七载之旱。亦不能为灾。而豳风七月之咏。夏世九功之歌。将复见于今之世矣。且吾所谓禁抑者。非欲一切为法而禁之也。夫有农而后。商有商之业。工有工之事。欲使农之家多而工商之家少。则必也先其农而后工商然后。器皿取其完备而已。财货欲其流通而已。何必作淫巧贵异物。以害农之功也。管仲霸者之佐也。犹曰工事竞于刻镂。女事繁于文章。国之贫也。乃使工商之乡。仅居士农之乡三之一焉。则矧乎圣王之为政。可不为之彼此而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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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之哉。今欲务农则必先此四者之政而后。民有耕种之地。国无繁冗之税。惰游者勤业。趋末者务本。何待田畯之至保介之劝。而四邻齐出。千耦其耘哉。分其田土。砥其夫力。以应王税。以制民产。家家而服勤。人人而力作。则百室之盈。万箱之积。指日可期。又何患乎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育妻子乎。鲁之亩税田赋。春秋讥之。汉之重本禁末。先儒善之。此所以为仁政之先务也。说者或曰烟茶可禁。火粟移秧亦可禁。此皆节目间事。而亦不无窒碍不通处。今不知先后缓急之别。而徒规规于细琐法令。则必有纷更之讥。而将无实得之效矣。乙者曰其然乎。诚若子之言。可以解民之愠。阜民之财。吾且拱手而俟之。与蚕女耘夫。共睹太平。臣尝傍听其说。执两端而究之。甲者之论。诚为有理。乙者之言。亦不为无见。臣不必一一评论其得失。况今 殿下之所欲闻者。亶在于土俗之宜水泉之利。则臣何敢为居今行古之论。舍近取远之说。不以其掌内之合下所当行者。略陈荛说。以彻 荃听乎。臣待罪本州。已四载有馀矣。处四道交会之中。控二岭要冲之间。与岭南之闻庆,醴泉。关东之原州。京畿之骊州,阴竹,竹山,安城。道内之镇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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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城,槐山,延丰,丹阳,清风,堤川等十四邑彊界相接。南北百馀里。东西二百馀里。有峡有野。有山有江。习俗之刚柔勤懒不同。耕耨之深浅早晚不同。地势之高低燥湿不同。器械之大小利钝不同。某坊之有堤有洑。厥土之宜稌宜黍亦不同。或火耕而水耨。或晚种而早收。或耘不用锄。以手擦土。或耕以双牛。以足撒灰。其俗不齐。其法不一。一州如此。八路可知。故礼曰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轻重迟速异齐。器械衣服异宜。此足以反隅于农务。而江南之粳稻。温之麦洛之禾。是皆因地之利也。宜于衍沃者。不宜于阪险。可于山峡者。不可于沿野。是以周官大司徒辨十有二壤之物。以教稼穑树艺。而司稼巡邦野之稼。辨穜稑之种。知其所宜之地。以为法而悬于邑闾焉。草人粪壤之法。骍刚用牛。赤缇用羊。坟壤用麋。渴泽用鹿。粪治田畴。各因色性。月令亦有善相邱陵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导民之文。于此又可见先王相土宜之制也。政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不必硬定一法。强之使同。镃基亦土宜中一事。仍其旧贯。任其故俗。补不足助不给。劝课督饬。俾民勿扰勿怠而已。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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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利一条。不但可施于一州。亦可以通行于八路。此为农政之大小大事。诗曰相其阴阳。观其流泉。记曰修利堤防。道达沟渎。水利之利于农。自古已然。其申严旧法。重修古制。特一转移间事。可不尽心力而为之哉。仰观乎乾文。则天池十星之主灌溉。罗堰九星之蓄水潦。成象于上。俯察乎地理。则大而江河之流注。小而川涧之浸润。效法于下。人之所以堤筑疏导者。实因法象而备其旱潦也。是故白公穿渠。而至有举锸为云。决渠为雨之谣。史起决漳。而亦有终古泻卤生稻粱之歌。今之为吏者。苟能遵其方而图其功。则何忧乎谷之不殖而岁之不登也哉。本州之有堤堰。凡五十有九。而沿川防洑。无处无之。殆不可枚举。然一遇暵乾。辄致枯涸者。以其不能早为之所也。陂塘荒泐而无以渟滀。堰闸填塞而无以灌溉。桔槔罔功。秧苗卒痒。诚能补其溃决。疏其壅阏。必如夏后之致力沟洫。周制之毋竭川泽。冒耕者禁之。潜渔者罚之。养其草树萑蒲之属。以固其堤。以荫其水。以备春夏亢旱。则人功可以胜天灾。民力可以尽地利。不烦稻人之掌稼。庶免泽无水之困。而设或有六七月水潦。亦可以导之沟浍。勿之汎滥。则准直先定。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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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于神农之事矣。夫如是则郑国韦丹之辈。将复出于今。泾上浙东之渠。岂专美于古哉。然而适值去岁之凶荒。又经今年之疢疾。饥馑方甚。疮痍未苏。方是时也。若又以堤堰川洑之役加之于民。则将不堪其劳。而或不无夺时之患。其所以劝之者。适足以厉之。臣愚以为先从目前食效处。略施浚导之方。以备潴积之所。稍待登谷。徐为之图。则或不至妨民。此在按藩之臣守土之官。量时度力而行之而已。臣近观公车之章。或有以水车为说者。此固引水之妙法。而必于地势高而水势低。未可以引洑筑堤处用之而已。其有洑有堤之地。则不必叠用。且臣素昧车制。何敢强为之辞乎。抑臣又有说焉。欲尽地利则人力不可不尽。欲尽人力则天时亦不可不察。若夫太阴太岁。穰饥水旱之说。虽不足尽信。至如羲和之察中星。神瞽之奏协风。保章之辨云物。可见圣王授人时验灾祥之术也。农者其财成天地之宜。而为生民之大本也欤。古者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今则十年之耕。殆无一年之食。宜 殿下之忧之也。伏愿念哉懋哉。臣以下邑贱品。僭论及此。不任惶恐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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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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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笺状
  
正宗大王升遐。 大殿陈慰笺。(黄州)
鸿箓方期于灵长。膺徽典于 贰极。 龙驭遽报于遐陟。罹巨创于冲年。八域震惊。万姓雨泣。恭惟 主上殿下。讴歌归启。浚哲协尧。汉储之令闻夙彰。何待劝戒之在下。滕君之丧礼自尽。或恐攀擗之过中。愿体 先灵惟其疾之忧。勉抑 圣孝如不及之慕。伏念臣千里分竹。一念倾葵。逖矣滞留于黄冈。莫瞻深墨。向也叨陪于 青邸。倍激衷丹。
王大妃殿陈慰笺
中壸赞治。政仰脱簪之德。上天降割。遽睹泣弓之悲。于戏可忘。如有不及。恭惟 王大妃殿下。动遵徽范。普施 阴功。体诚正脩齐之工。先昭俭于大练。有君臣夫妇之义。早协吉于黄裳。已矣不吊于天。嗟乎忍见今日。伏念臣老作州吏。职守洞仙。奉 讳音而哀号。纵阻庭陛之步。遵常礼而替慰。冀宽 殿宫之忧。
大殿嗣位陈贺笺
迎春之旧寝已阒。何地展三朝之仪。 御极之新命才颁。是日巩万年之业。黄离继照。苍生举欣。恭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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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殿下。以聪睿姿。懋缉熙学。方 三殿问寝之日。诚孝已彰。逮 贰极奉册之辰。温文夙就。玆当践其位行其礼。益仰承哉烈显哉谟。伏念臣官縻竹楼。出自桂掖。讴歌归启。纵阻燕贺之班。寿富祝尧。庶殚鳌抃之悃。
大殿讨邪陈贺笺
扶正学而斥邪术。咸仰泰来之休。折奸萌而伸王章。夬睹升平之庆。肆行之说。一怒而安。恭惟 主上殿下。仰体 先规。动遵 慈旨。斯道则法周孔孟朱之学。宁缓距诐而距邪。其害也甚老庄杨墨之书。哀彼无君而无父。玆当逆窟之扫荡。益验宝箓之灵长。伏念臣国与同休。官思尽职。分符受齐安之 命。纵恨咫尺天久违。奉笺效晋贺之诚。自有方寸地倍激。
大王大妃殿陈贺笺
至化著垂帘之治。措国势于磐泰。凶徒伏肆市之律。廓天讨于刚乾。吾道益光。彼学自绝。恭惟 大王大妃殿下。配 圣祖德。诒 神孙谟。乱贼始惧于春秋。宁容海舶之阴计。魑魅莫逃于日月。洞察帛书之凶言。此所以王章之克伸。孰不曰邦运之增巩。伏念臣久荷 恩命。逖违贺班。才素乏于牧民。愧佩铜墨。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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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切于祝圣。拜献琼笺。
大殿讨逆陈贺笺(骊州)
霜雪雨露无非教。大德咸囿于春生。魑魅魍魉莫能逃。元恶自干于天讨。万姓蹈舞。三军凯歌。恭惟 主上殿下。运抚升平。政懋乾断。斥诐邪而崇正学。大圣人作为出常。阐义理而淑民心。我 宁王志事是述。顾今州郡报捷之日。实为邦家笃祜之休。伏念臣铜龙旧衔。黄骊小吏。滞留二百里。纵违山呼之班。封进四六文。窃附河清之颂。
大殿正朝陈贺笺
若日月照临。象魏悬六官之法。曰天地交泰。鹓班举三元之仪。与物同春。降福维日。恭惟 主上殿下。颁春王月。行夏后时。三百旬之气序无差。秩东作而成务。十二月之政令不易。正南面而出治。肆当岁律方始之辰。益膺历服无疆之庆。伏念臣布岁首诏。乏春脚誉。东滞黄骊。纵违三呼之礼。北望丹凤。愿献九如之诗。
大殿冬至陈贺笺(庆州)
治调玉烛。仰神化于垂衣。律中黄钟。届令节于添线。日至南陆。星拱北辰。恭惟 主上殿下。履九五尊。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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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一会。汉储之衣尺渐长。百日方临。虞廷之玑衡咸推。四时有节。玆当履长之运。益迓泰来之休。伏念臣尹玆匪才。瘝厥是惧。葭灰初飞于峤外。那堪望美之思。枫陛遥隔于日边。倍激祝圣之悃。
上巡察使状
揽辔励澄清之心。风生岭外州郡。发仓行赈贷之政。春回洛南山川。化溢棠阴。欢动菜色。伏惟相公閤下。三载南臬。一念 北宸。清名著冰檗之操。久为七十州表准。荒政轸盐藿之费。散尽二万缗俸钱。玆当双旌入府之辰。益仰单驺恤民之化。伏念某淮阳病吏。苏章故人。才短求刍。实惭四岁三赈。职忝分竹。莫副一邑群情。
上节度使状
制阃明组练之政。威著南陲。行部点宿卫之兵。诚拱北极。深藏万甲。不漏一丁。伏惟相公閤下。忠庄肖孙。圣朝老将。手握一路大众。高开古晋阳衙门。身作万里长城。遂专右节度号令。玆当过境之日。益切望矛之诚。伏念某节制虚名。迂儒本色。守疆界而供职。惭非百里之才。向藩垣而驰情。恭修一封之启。
华泉集卷之十
 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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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泉精舍上梁文(丁未)
窃以蓬转既久。行年四旬有三。茅盖新成。维时八月初六。爰得我所。自爱吾庐。主人李采。顾以三州世家。曾经二县太守。少时潦倒于荫路。为贫之仕仅五年。近日栖迟于坟庵。随分而安亦六岁。眷玆寒泉洞一区林壑。实为我李氏累世楸阡。第一二冈向西之原。既奉先祖父四代五墓。而数百步近南之麓。又有皇考妣两位同坟。伯仲三藏。均占同局之内咫尺。左右诸冢。亦是旁祖以下封茔。一门衣冠之葬相望。奚但桑梓之起敬。五世杖屦之迹不泯。尚见草树之含香。矧我文正先生。亦尝奠居是洞。地名符晦庵之精舍。异代有旷感者存。道统承栗翁之嫡传。多士自远方而会。盖尊攘闲距之义。我朝四百年纲常。惟学问思辨之工。此地十九岁弦诵。社中留七分之像。恍侍四时之春风。门前疏半亩之塘。犹照千载之秋月。是以藏修之有所。允矣瞻依之在玆。屋后青山。堪慰霜露之感。丌上黄卷。益切江汉之思。邻书台讲诵之墟。舍玆焉往。瞻食山饮射之地。优哉可居。第一壑无卜居之基。而数架有别搆之计。巷东西闾阎先据。宁有馀地之可占。谷内外溪山相连。不妨新址之是筑。贤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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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旧范尚在。自可沿流而寻源。故里之元号通称。何异遗尘而播馥。乃秋仲辛干丑支之日。建山外壬坐丙向之楹。苟美苟完。安用鸟翚之制。爰居爰处。可代鹪鹩之栖。崒乎日月之峰。在前在后。窈然泉水之谷。于东于西。先墓之松槚是瞻。不远伊迩。旧里之桑柘相接。自古及今。临水登山。何须特地之胜景。耕云凿月。自作别区之主人。缟衣綦巾。老妻之偕隐可乐。明窗棐几。占人之微言庶探。荣辱何关。不愁世外之风浪。优游以老。只较山里之阴晴。恭伸巴谣。用赞郢斧。
儿郎伟抛梁东。睡罢鹰峰出日红。源泉一脉流无尽。料理儿孙灌注功。
儿郎伟抛梁西。九水萦回合一溪。望里数家烟柳色。乱山高下夕阳迷。
儿郎伟抛梁南。三峰秀色捲晴岚。试看鸢鱼飞跃处。天光云影共相参。
儿郎伟抛梁北。日下长安星拱极。寿富多男请莫辞。方当弥月献华祝。
儿郎伟抛梁上。先灵咫尺垂阴相。上墓朝朝瞻敬馀。满山霜露倍悽怆。
儿郎伟抛梁下。滚滚寒泉无昼夜。源远方能流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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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此理谁知者。
伏愿上梁之后。天心保佑。家道丰隆。敦诗说书之教罔愆。世世父传子述。长枕大被之制是仿。个个兄友弟恭。诚正修身。克遵贤圣之训。忠信笃敬。不患蛮貊之行。升平万年。家国安于盘泰。讽咏千古。经史悦如豢刍。优优乎礼仪三千。进退可度。诜诜兮子姓万亿。寿考维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