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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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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岩柳丈(长源○丁未)
秋序垂尽。气候已栗。伏未审静养调候对序康护否。汉朝病冗依前。偷惰日甚。恐无以自拔于污下。悼叹奈何。所谕振励之中。不失和平气象。和平之中。自有著紧意思云者。救褊矫弊。平正的确。而但自工夫已熟者而言。则固宜如此。而禀质懦缓而志气摧颓者。才欲振励。则悔恨之意多而失乎和平。才欲和平。则又复休歇悠泛而绝无著紧意思。前所以仰质者。盖病乎此也。儿子送置门下。以为留过今冬之地。渠气禀。本非甚下。而教养无方。习染不善。未有知识而先有私主。读书而不能细心。听言而不能逊志。略举其槩。有此数端。其矫揉变化之方。固在炉鞴中。若得使其温恭逊悌详审谨细。则庶有进就之望。其为惠。讵有涯耶。凡此烦缕。可谓发得太蚤。然自家经历来。实由禁之不豫。以致卤莽如此。正所谓厉人生子。犹恐其似己也。并乞垂谅而矜念。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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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岩柳丈(辛亥)
春风乍暄。斋居静养。对序和适。李上舍际可。日前来言春夏之交。俟时气稍净。会校遗集。将出净本。而必待盛鉴裁处。伏想调候常淹。有难动旆。然窃念其间有一二难处之端。而诸长老皆逊避不欲当。鄙意于此不能无疑。盖一时之避嫌为小。而百世之传信为大。自己之常礼为轻。而师门之传述为重。若使互相推让。无有了期。而依违瞻顾之际。或有一毫未尽。则其有害于斯文世道。何如也。然则今日担当此事之任。门下恐不得辞也。如何如何。顾愚昧极知僭踰。然有怀不敢不布。敢此缕缕。伏乞恕谅而教诏之。是望。
与东岩柳丈
河村便来。伏承惠复书。以审凉秋。斋居静体。近益清茂。区区慰喜。曷任远诚。双节记文其节诚高。其事诚奇。文词又与之相称。伏读再三。感叹无已。汉朝近始经营仙洞修葺之役。一再往来。水石之胜。每见愈奇。恨不得操几杖从游于玉舄之下也。御者既未一经此山。而前此又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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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挥而传世者。名区之遇不遇。亦有数存。玆因金农岩诗韵。略叙其槩。以求当世名文词。以贲林壑。伏乞一览后。俯惠或文或诗。使穷山泉石。衣被光华如何。东岩亭四韵。亦为呈上。而二十景韵字。使侍者誊送。则续次和上。诗词极知芜陋。而不敢自外。有此覼缕。虽甚无耻。而想有以曲恕矣。
与东岩柳丈(甲寅)
不忍人说。皓弟依旧缠绕。复此呈禀。其说虽多端。而大要以满腔子恻隐之心。为不忍己之證。以腔子为己身。恻隐为不忍。合之以为不忍己。而遂引刀割针劄一句。为不忍己之注脚。其说虽似有据。然朝则以为刀割针劄之痛。痛者虽己。而其心乃不忍人之心也。故程子恻隐满腔之训。发明不忍人之心在己之意。而非曰不忍乎己身也。朱子刀割针劄之训。发明恻隐满腔之验。而非曰恻隐乎腔子也。其见之差谬。专在此处。而将此就身上。看得亲切。则愈看而愈蔽。愈亲切而愈偏滞。尚何望其万物一体之意哉。若将不忍人三字。看得恻隐满腔底意味。则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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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而愈有味。愈亲切而愈广大。万物一体之意。庶可见得矣。伏望一言剖破如何。
与东岩柳丈
冬候向栗。伏惟静养节宣康福。前春疏议复发。贵府乡会已定云。此事之尚此迟延。岂不是吾党一大闷事。而不顾时宜。轻举悔吝。尤非所以尊敬慎重之道。大抵凡事。于善之中。又有两端之可择。而近来士论一发之后。更无轻重缓急之剂量。一有持重之论。闻者疑于立异。言者嫌于见疑。因循寝默之际。便为遂事而不可说。此岂儒林间公平光大底气象耶。玆议之发。计必关由门下。伏惟稽始虑终。量度取中。以无后悔。以重斯文。幸甚。昧陋疏率。极知僭妄。而春间一举。不免有草率之悔。故玆敢先事罄陈。如未当理。更赐驳教。以究极当。又幸也。
与东岩柳丈(乙卯)
汉朝月内连有亲忌祖忌。以姊丧葬前。单献无祝。杀礼过行。盖既非同宫。则固不当废祭。而又是重服未葬则似不当如常仪。故如是处之。然既无考检。又未得禀质。而仓卒臆行。恐陷茅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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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失。玆以追质。欲为后日之据。伏乞剖教。川上涤冤。 恩数之旷荡。孰不感泣。而窃想事契深重。万倍他人耳。再从弟汉逸。经营一行。因便进去。想必有以提牖之矣。
与小山李丈(光靖○戊申)
有便每拟敬候起居。而临事悤卒。遂阙焉数岁。不敏之罪。寻常自讼。而时因阿湘之来。得闻閒中动止筋骨。无损于盛年。操履愈固于晚境。所以慰倾慕之怀者。盖已深矣。泰阳启辰。伏惟静养节宣益茂川休。区区尤切颂祝。汉朝年增而志退。岁去而过积。重以丛忧缠身。些少气力。振奋不得。若蒙门下矜悯之力。时惠警诲。醒此昏惰。则私幸大矣。斋中远来者。今有几人。而将来成就之望。亦有几人。每想列侍相观之乐。恨不厕身其间。以资丽泽之益也。
答顺庵安丈(鼎福○乙巳)
平居。每恨违造门屏。既造门。又患悤悤不能尽意。自顾好德不诚。方自歉叹。不谓盛眷曲赐存记。再辱递问。感幸之极。又深惶恧。即日端阳启候。体中閒养对序节宣。远慕无任区区。汉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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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摧颓之质。又患胫足浮疼之證。懒废日甚。无以自奋。恐终为君子之弃耳。窃惟古昔师友之道。相导以善。相规以过。专务为己。而无一毫徇外之事。故德成于己而善及于人。后世则不然。上焉者藉重而延誉。下焉者慕党而附势。过必掩护而善必夸耀。毕竟成就一个私。而反为俗人所诟厉。呜呼弊也久矣。虽有聪明英特之才。鲜能自拔于流俗之中。况如汉朝之愚陋不及人。何足道哉。然独幸其龃龉钝滞。不与世相谋。不知世味之可悦。而粗知古道之可慕。自省事来。闻有先辈名德之出于寻常。则必欲觌德承教。以蕲于万一。乃者三岁四度之行。虽因事历谒。而不可谓无是心也。但患世故多缠。身病交侵。不能效古人之千里游从。在今导善规过之道。惟有书耳。乃若所谓善者。则固执事者躬行心得之实。而推其馀以及于人。所谓过者。则汉朝之于门下。执役日浅。或未能深察其隐微。然容貌辞气之间。暴慢粗厉。自不可掩。亦岂无过之可规哉。伏望尊慈俯垂矜悯。勤赐镌诲。不以汉朝之不及人而遂弃之。则岂非古人成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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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道耶。猥承眷厚。罄倒愚衷。谅察而回教焉。
与顺庵安丈(丙午)
邦运不幸。 储位遽虚。率普之痛。久而深切。寒候已栗。未审閒中凡节。一向康卫否。吾党无禄。漆溪大老。又弃后生。笃行醇德。何处更觌。想惟寝门一痛。并切益孤之叹。奈何奈何。汉朝合下劳碌。重以忧病。些少意思。消散已尽。此身有若堕落深坑而无人救拔者。所以向慕于门下者益深且切。伏望书牍往复之际。扫去一例奖诩。惟以箴砭切磨为务。庶几发病而施药。则终始眷爱之实也。所谕诚敬先后之分。警世之意固切矣。但敬字。兼内外贯精粗。若以里面实心为诚为先。而外面持敬为后。则所谓敬者。只有其外而不兼乎内。举其粗而不贯乎精。是但为擎跽曲拳之敬。而不得为真敬。无乃看敬字太浅耶。古人论敬。必曰主一。一者。诚也。主一者。诚之也。固无先后之可言也。虽然。末学悠悠。十无一实。苟能以此意存心。常常警惕。则其于去伪破虚之道。几矣。敢不佩服铭诵。以蕲其万一耶。
答顺庵安丈(丁未)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4L 页
所谕为学当观时弊。此固然矣。而第念人之为学。只是自家合做底事。不以劝而为。亦不以沮而止。盖傥然一无所为。而惟以己所当为而为之而已。即此是真实心真实事。若使激于世人之欺伪而为之用力。则亦将视人之诚实无伪而有倚靠自懈之弊。然则观时弊之云。施之于救世立教之方则可矣。而以之为自己工夫。则恐或有向外不切之虑。未知如何。且圣门教人。固不出于下学人事。而下学中。自有个知行二事。知而不行。固非矣。而行而不知。未免于不著不察。若曰义理之说。已明于世。夫人能知之。则试观程子伤虎之说。虎能伤人。人皆知之者。知之泛然者也。其中一人神色独变者。知之真切者也。夫利害之易见底。犹有真知泛知之不同。况于义理精微乎。惟彼虚辞浮说。饰伪徇名者。固当深恶痛斥之不暇。而于其中但当辨其虚实真伪。使弃虚而就实。舍伪而求真。以趋于中正。而恐不可一槩挥斥而诃禁之也。若夫自己处心。当以伯夷为师。则此恶不仁之所以比好仁。尤有力也。盖中才以下。立心惟如此。而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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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得坠堕。谨当遍告同志。以为激昂勉励之地耳。郑友閒养之深。所得日高。而一舍之地。不得源源相从。诚可叹也。
与顺庵安丈(戊申)
金君传致盛教。以东皋相劝曹南冥事。使汉朝赴举云。汉朝之不欲赴举。只是自知已审。图占便宜而已。知旧之或笑或诃者。疑其有自高之意。常以为非知我者。今以门下之明。见知已久。而犹复云云。何也。顾此庸陋之质。其视南冥之高遁。既不啻鹄壤之相邈。而皋相规劝之语。似亦激于盗名索价之类。而非出于真劝南冥。则引而为證。无乃不切于事情乎。朝之素计。初无主张。故今年亦为门内所劝。治装欲发马。病未果。此后又未知出于何道。然只以临时进退。为随宜之计耳。每拟一马西上。为十许日从颂陪游之计。而忧病缠身。迄未之遂。明年春夏间。或得一月閒暇。准遂此计否耶。
与顺庵安丈(庚戌)
前星重曜。率普同忭。际玆秋爽。静养调候保重否。优老覃 恩。遍及遐迩。伏想德位俱邵。达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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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三。区区颂祝。第切远忱。汉朝数年来。滚堕忧病。颓废益甚。昨秋又哭李校理埦。失此彊辅。愈难振励。自叹奈何。申友致凤。归自那边。传示天学或问一册。议论之正大。旨意之恳恻。足以救拔颓俗。而其间有些疑禀。录呈小帙。如有可采。更加修润。岂非幸邪。
与顺庵安丈(辛亥)
所教异学日炽之忧。关系斯文盛衰之运。令人慨叹。愚山书中。历举二弊。洞究病根。此固俗学大同之患。而若就受病紧切处言之。则近世高明之士。学不师古而以自得为贵。道厌平常而以新奇为宗。循此推去。种种丑差。此其从初误入之根柢。先生长者。要须力反此辙。而后可救得一半。记甲辰奉教时。敢以好奇之害甚于固陋。自得之弊过于依样。仰达矣。或赐念得否。愚意此辙不改。已入者难拔。未入者难遏。靡然之势。谁能御之。因下教之及。略贡愚忱。诚可谓不知量者。览后丙之如何。惟祝道体加护。
上仲舅金素庵(丁未)
秋气日高。体中启处一向康护否。某人云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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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字顶针。春间与渠一宿。多受其诮责。其直截痛快。颇能竦动得人。而今已如画脂镂冰矣。玆又得此两段诲语。谨当佩服从事。侄本禀气粗浮。自少时见人检制。便自不屑于心。以为何必如此拘拘。近始觉其大谬。而根祟已深。卒难拔去。不待人言。固已知之。而患无医之者耳。不穷理未著题之谕。以我执事之明。犹未识此间实状。盖穷理有四条。察之念虑也。审之事为也。考之文字也。与索之讲论是已。侄于文字讲说。虽不可谓全废。而亦甚浮泛不切。如所谓念虑事为。则全无研几审处之功。其所讲说。亦徒归口耳而已。则彼所谓不穷理者。正是著题。而下教云云。恐见爱深。故为之曲恕耳。噫。世衰俗废。师友间罕见责善忠告之风。虽或有之。类不免宛转回护。无甚警切。而今于此人见之。诚心服义。不敢以斥己而有所忤逆也。但在其人。则病生于所长。自处太高而无虚心取善之意。专务径约而无从容积累之味。其弊将不免隘陋而无以居。许多病败。未必不生于此。顷尝苦口极言。而终不见信。诚爱其人而忧其弊。亦末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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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奈何。
上仲舅(庚戌)
宿患之增深。不胜贡虑。口烂头痛之祟。医言热在心胃。胃气之渐衰。无计可回。而心气之恬养。犹可施力。家事付舜。身病付医。处则以好书册玩心。出则以好人好山川畅怀。使世间烦懊。无隙之可入。则于恬神养心之道。未必无助。屈子所谓漠虚静而愉恬。淡无为而自得。盖为此也。窃计已作家常茶饭。而慕虑之极。犹复云云。未知如何。
上仲舅(壬子)
疏事不谓其猝发。大议再彻 九重。前后 批谕。恳恻昭晢。三十年幽郁之情。得以少伸。荀子所谓皓天不忘。理极必反者也。疏儒所蒙 恩数。尤为旷绝世。则兄 除命冷煖。虽在自家。而去就实难得宜。为之奉念无已。前书中有志有具一段。仰认教意。然顾此气质惰缓而习尚颓靡。晚暮方悔。而用力不专。虽时有一斑之窥。而最是立志居敬。全欠本领。些少见解。无凑泊处悠悠到今。发星而眼花矣。然尝验之。此心警惕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7H 页
时。四体收拾不劳。此心懈怠时。愈检而愈劳。若得鞭策不住。则庶免暴弃之归。以此益思李侍读而不可得。所望于今日者。惟在门下。乞赐谅察。如何。
上仲舅(丙辰)
岁且迫暮。尤切瞻慕之怀。际玆穷冱。斋居摄养神相。东岩丧逝。哀胤继殒。伏想平日道义之契。非比寻常。寝门之痛。何以堪处。侄于此丈父子。宗仰契好。实有师生兄弟之谊。而一朝相失。忽忽悲悼之怀。不但姻亲相与之情而已也。仄闻以谏令叔斥退疏首事。中道物议如沸。计已关听矣。坐此穷僻。未见彼此书辞。而传之者多骇听闻。未知其信否。大抵疏儒事。固为未当矣。从容规责。岂无其道。而如是峻攻力斥。殊非儒林间相敬底气象。又况自家名位尊显。而我外氏科宦华赫。尤宜持之以恭逊。守之以畏慎。而乘气加人。无所畏忌。此岂戒满盈远尤悔之道耶。侄于此事。终始闭户。而于外氏事。不敢自外。有此烦缕。下览后毁弃之。勿挂他眼。如何。
上仲舅(戊午)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7L 页
月前下覆。获承于经劫之后。慰豁深矣。春序向尽。不审静体节宣。履玆康福。閤中浑致均吉否。汉朝粗依昔状。柳上舍约文。持来岩亭遗事一通。要出状本。其意盖以相知之深而不恤其他。然状德文字。岂可人人担当。以此力辞不得。姑未知如何处之。然平昔于此老。尊慕虽勤。而亦不得从容审视。窃想门下与此丈有明德皓首之期。一二事行之关于大体者。或可录示。以为徵信之地。则何幸何幸。
与李刚斋(承延○癸丑)
令胤兄计还仕已久。其行谓有历顾之期。故切欲奉规于潦霁之间。而竟失所图。怀不能已。玆敢略布于下执事。昨年一疏。疏儒四人。并蒙 恩除。实旷世异数也。然而古人以功成受赏。犹以为贪天之功。况大义未伸而赏典先及。其辞受去就。不待智者而决也。窃观前夏所与疏厅书。极论此义。不啻严截。胤兄之意。亦必不以就之为屑也。然而终不免就职者。岂不以当初不出私义已伸。而禁推之后。分义有不敢不出而然耶。盖事有大小。义有轻重。今疏儒所秉之义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8H 页
理。即天经地义。俟百世而不惑者。其视一时之分义。孰重孰轻。孰大孰小。其可兢惶于私分。有所挠夺于大义耶。正宜处之以艰贞。持之以惕厉。乌可夤缘倖会。揽取宠禄。徒以荣其身贲其家为哉。胤兄之明。非不知此也。特缘奉檄诚切。不暇他顾。然尹母之言曰。吾知以善养。不知以禄养也。出处合宜。大义不挠。则其为善。孰大于是。饮水冷煖。非他人所与知。而今二疏儒之出处。关系全岭义理。是以敢罄言之。伏惟恕其僭妄而曲赐裁教。区区之幸也。
答李刚斋
胤兄出处。蒙谕前后曲折。其间盖有极难处。不得遂己意者。苟为不然。则以胤兄之明。岂有不知而为此蹲仍耶。大抵自古出处之难。惟名利与分义两事耳。彼殉名利者。固不足与论于出处之事。分义二字。亦多误了。多少名流。良可叹也。荫官陈章之无例。诚若可悯。鄙意循例呈病。去就泯迹。不必求人之知。自反浩然。永有辞于天下后世矣。况 睿鉴之明。无微不烛邪。承谕鄙札。欲传示胤兄。妄见本不隐于胤兄。而一入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8L 页
闹场。必多取人笑怪。又或触忤禁讳。亦不可知。伏乞将书毁弃。勿挂人眼。如不欲全废。则俟胤兄由归。一番从容说及。方为稳便耳。
与赵承旨(锡龙○己酉)
秋意日深。向慕政切。即于便中。槩伏审静养体候对序神护。区区慰贺。伏闻西行已戒日。奔赴之举。义所当然。而属此换节之候。千里往返。实多不瑕之虑。窃计量时度力。绰有素定之义。固非区区所敢与闻。而在礼。老则不以筋力为礼。病则量筋力而行之。有一于此。圣人犹许其自遂。况兼而有之乎。又况在山者哭于山。在野者哭于野。有先儒定训之可从乎。固知装严已讫。有难休罢。而区区所怀。不敢自隐耳。
答李穆之(桢国○戊午)
月前。清华翁传致一缄。满纸缕缕。寄意郑重。何高明之眷眷于庸陋若是其挚也。感荷之馀。继之以愧悚也。节届小雪。伏惟调中起居节宣神相。汉朝合下摧颓。重添眩證。心神尤难收拾。前去光阴无几。而恁地悠悠。只得如是而止。奈何。所谕日用节度之教。令人慨然发深省也。顾此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9H 页
半世伥伥。不知有此事。十数年来。始觉此身暴弃之可惜。欲追补万一。收之桑榆。而博杂浮泛。已成膏肓。依旧滚过。发已种种矣。点捡日用。专由无节度以到此。来谕之云。其警发大矣。幸望继赐德音。以卒嘉惠。千万之幸也。由卿老兄。既作清华主人。若于春和日暄时。一鞭西顾。周游曦阳诸胜。俾得蹑后尘而做佳会。尤岂非好事也。并切企企。
与赵士威(虎然○丁巳)
日间暑雨。棣中诸节若何。汉朝所苦频复。一任颓放。无足奉闻。晋阳所来疏钱事。不知乡议之如何区处。而取之甚无说。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之犹伤廉。况无可取耶。仲氏执事。方主院席。辞受取舍。想必关由。无乃以事系伯氏而嫌不可否耶。人以为不可取而欲取之。诚有近利之嫌矣。人以为可取而不欲取之。何嫌之有哉。于此而缄默退避。任他冒取。则却近于见利难舍之嫌矣。如何。七月既望之会。不但江山风月之为好时节。又得贤执事为好主人。岂不乐赴。而身病时或妨于出入。要在临时看如何耳。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9L 页
与赵士威
道院行礼时。坐于无骑。竟负勤招。怅恨之怀。越月犹未瘳。讲会事。顾此无似。猥忝皋比之任。已是万不近似。欲辞不得。欲仍无说。悯默苟度者。徂玆半岁之久。而亦非敢一日忘也。及此閒暇。非不欲依例举行。而第念讲学之名。与世凿枘。虽以老成宿德文学雅望之辛勤倡率。而或零星依样。或漠然不应。况此寂寥空疏无足以动人者。宁有不指笑而背走。此所以趑趄郑重而不敢遽然尝试者也。无已则有一焉。拟于冬内或春间。豫定一会期。前期通告一乡。诵习一书。临时齐会。讲讨问难。尽帙乃已。如乙酉虎院之规。或五六日。或七八日。老少支供。皆使本所应办。则庶有济济来会之望。而其为无实。亦不如拈诵草草聚散倏忽之徒劳无益也。未知如何。柳象远治声流闻。执御又亲见其实迹。平日固知其谦恭笃慎。鲜有败阙。而不谓其刚明乃尔也。关东录。久在海底。今始推还。玆以依教付呈。览后斤教是望。
答赵士威别纸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60H 页
礼疑。蒙陋何足以与此。但此与追后闻丧虽异。而以含敛时被擗等节。为已行丧礼。则窃恐未然。凡丧服。以衰为主。成服受极粗。卒哭而稍粗。练而功衰。皆指衰而言。非指承衰之布。则承衰之布。尚不可以当丧礼。况以未受布前被擗等节。为丧礼之已成乎。晦间遭变而成服于翌初者。似可比例。然先辈之不必待成服之月之说。亦以变非轻议。而其间日子无多。故宁依常礼处之云耳。非以含敛时已行丧礼之故也。来示数条。不能无疑。故敢烦耳。
答赵士威(戊午)
秋序向半。伏问静中棣履履序清茂。操存玩乐之功。日有新趣矣。汉朝夏间重经暑證与毒痁。精神落下一层。头部眩晕之證。逐时闯发。前日备例寻数之事。亦复全然废阙。后辈不知而误来相守计。又一去不复来矣。今世非无英拔才敏之姿。而绝少重厚笃实有始有终者。康君亦夙诣恳笃。而合下小局。恐难大受。自家无矫揉变化手段。不能使渠恢拓。但劝其周游长德门下。以广其见闻。长其识趣。首夏历候之计。亦出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60L 页
于此也。未知以一言之教。使渠不落莫否。希友摆脱俗累。来留旬日。与子皓少友辈。对讨启蒙心经等书。未论其所得几许。只此题目。已是今世难得之事。而自家拘于病故。不得逐日与偕。尤可叹也。盖其见处极明。论辨极精。赖渠省发者甚多。何暇有针砭渠病之意耶。相对时。但告以和乐自得之意多。而恳恻求益之意或少。此等寂寥之言。未必有槩于其意耳。讲会事。非敢歇后。而秋事已成大杀。到处人情劫劫无生意。发此冷淡之言。得不为一乡所笑乎。愚山一会。当此秋清月明时。正好一遂。鄙欲于旬间一往。此际若得车马来临。甚是会事。而何敢望也。
答赵士威(己未)
承携好书入净界。与会心人作会心事。伏想境界既清。胸膈益凉。起居平安。不待仰叩而已令人痒痒驰羡。希友之与次野往复。前此固已闻之。而尚未见两家文字。然大抵彼此各守己见。不容他说。此是近来痼弊。自家方在里许而不自拔。又何能救拔得他人邪。书塾略有留者。而并皆汩于功令。今承著实切己之询。恍然无以
损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61H 页
为对也。申商为主之教。无乃有为而发耶。鄙见则申商虽曰外道。而犹有综覈名实一事。而滔滔者皆是徇名丧实。迷溺而不知反。恐反为申商所笑也。良可浩叹。苏湖校会。适与私事巧值。竟孤一往。闻以秋间更会。故切欲奉告。以为蹑尘之计。而来教如是。可谓不谋而同。敢不奉以周旋耶。
与赵士威(庚申)
春气渐煦。伏惟棣床德履。履玆益茂。同堂切磨之乐。日益深谧。区区羡贺。汉朝劳碌如昨。顷自仙峡。冒大雪还巢。明间又将旋向峡中。除非费了数朔日子。似不得安居。古之随分占取者。必不如此劳挠。良可叹也。梁颂之文。何撝谦乃尔。执事之于我。亦不免于循用俗例耶。所取者若以名号词藻而已。则或不无其人。而若取林下守静之文。以与仙区相称。则舍吾执事而当复有谁。玆以冒昧更溷。想必有以俯谅而曲施矣。初谓杖屦历遍诸胜。而承示如此。可谓名区一欠事。红绿霜叶时。若遂一游之计。留连谈讨于山光水色中。则尽是浮世最胜事。果不落莫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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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构序及诗录呈。文虽芜拙。而可备采摭之一助。故迹则南宫道人鍊丹处。愚伏先生题咏(诗在集中)处。皆在玉舄台上云矣。讲会事。非敢忘之。年年荒歉。乡议迁就。今年稍丰。而又是科年。年少气象。似亦鼓而不起。故不敢生意。而但以任名之虚带为悯。欲因事图递矣。下教若是勤恳。还切感愧。俟屋役垂毕。当以此意商议于洞主。或者凭依执事之重。得以一成否。虽然。忠实之风日丧。躁竞之习渐长。似此冷淡家计。日成凿枘。毕竟挠罢而后已。奈何。
 
所与希友往复仁说。鄙见胶守前辈训说。希友皆自得之论。虽甚精细。而尚不能信及。来头或有澜漫之日耶。亭舍。拟作十二间工字形。中为僧室。两边为房。西以自居。东以待来留者。事力不逮。僧寮与亭舍。不能各造。故其制如此。上梁日子。为四月初六日矣。
答赵士威(壬戌)
向于儿子行。既使进候门屏。合有新年贺仪。而颓钝未果。方讼不敏。乃蒙盛度不较。惠以手幅。既感且愧。审侍馀德履膺祉。棣床讲讨日新。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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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向慕。汉朝居然又添一齿。忧病不逐岁而除。悔尤将与日而生。寻常悼叹之言。无益于实际。奈何。自慊之义。语类数条。似大煞明白。故所以转达于座下。以为究竟之地。而来谕复难以朱注一条。此固前日已承之论而不独此也。朱子说。有曰自慊是意诚。又曰。心广体胖。是形容自慊之意。如此类。皆主于功效。而但传文本意。只要自求快足。不要为人苟且。其意极切。其工极密。恐不须只作功效看。而工夫之终。便是功效。工夫功效。本非判然为两截事。则向所引功效诸说。不过举其终而言。如此则彼此之说。未见其有不同。又何疑之可争哉。所谕圣贤说话。先要体验于吾心。然后可见实理者。诚真切之论也。今且就此而论。则凡其好善恶恶。实用其力。自求快足者。即所谓自慊工夫。而工夫密处。是意象好时。循此以往。有无限好意思。偏枯之患。非所虑矣。若但作功效看。则意象虽似。然或未切于下手用工处。而不求快足。坐待满足。恐无此理。所谓好意象。却成一个空影象。而反为无著落之归耳。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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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赵士威(癸亥)
比来心神销落。回思平日游从谈宴之乐。如隔前尘。不自意收置意内。乃者柳川便。伏承存讯。所以怜恤而勉戒之者。迥出寻常。奉读再三。感极欲涕。信后易月。秋事向深。静体调候。履玆神相。汉朝自讫,窆埋。日以远忘为事。饮食酬接。几如传者之言。而惟是秋务方殷。无人代干。科期又迫。次第治送。忽忽来触。按抑不得。目力全短。虽熟面客。有时惝恍难辨。今承内伤之喻。更觉惧然。敢不惕念加省。无负眷教之挚意耶。讲讨开郁之教。尤荷期勉之盛谊。然祸故以来。追惟愆殃。实是虚名为祟。私切恸伤。不欲更与人强颜论说。而惟思攻实病务实工。以为省愆补过之计。然合下浮扬一时意思。安保其久远得力耶。亲墓迁奉之节。经营已久。近始得地。定以十月二日过行。日前已告庙。孤露之痛。顾影之悲。一并难聊。奈何。
答赵士威
前月惠书。感佩眷谊。不敢忘也。伏惟霜秋。尊体动止神相。仰慕且慰。汉朝悲悴仅度。而缅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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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开圹不远。情事切戚。无可言者。今番讲会。执事既当坐矣。风动而信向者。必有蔚然之美。未知来赴者果几员耶。鲁论一书。虽曰渊微。而大旨不外乎孝悌谨信而已。讲说之际。文义犹是第二事。恨不得参听一二以自警发也。虽然。执事既自引以乐浑恶分之过。彼此论辨之际。集长取善。裒多益寡。偕之大中之道。不害为人己交成之美。如何。仰恃眷契。敢罄底蕴。殊可罪也。前书勉戒之训。敢不拜受服膺。而陨穫之馀。衰落转甚。旧忘新懦。恐无以副至意。然亦不敢自废。孤负劝诱之盛耳。
与赵士威(乙丑)
春雨解冻。不审棣床起居顺序万卫否。汉朝衰病近添。忧虞又缠。悰况无可浼闻。向来鄙名误入儒通。想赐讶久矣。前书不一提警。无乃外之耶。此事本末。想入鉴照。不必更为烦说。而诋斥之来。固其所也。自此当益励拙法。庶无大咎耶。第有所私窃慨叹者。不敢自外。试一陈禀于崇听。吾乡比来先猷寝远。士趋日卑。而幸有一二长德。为后生依仰。落落如太白之配月。分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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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和同。乖激者可使镇定。庶几有兴起倡率之美。而不幸因一近事。居然分裂。辗转乖激。滥觞于乡中。波荡于道内。风习不佳。气象愁惨。无乃运气不好而然耶。抑亦人事之不臧。有以致之也。试思当初分歧之端。较今乖激之象。孰大孰小。何得何失。则必且恍然而叹。思所以善后之策矣。未知近日盛料若何。执事既领袖士林。消融保合之道。舍执事而谁望。鄙人迹是局外。名入指目。固不当妄容一喙。而猥荷眷爱。敢此覼缕。幸有以反复之也。
答赵士威(丙寅)
旷岁未修起居之仪。虽自谓向慕者存。而何敢望俯察耶。匪意便中。承拜先施之辱。谨审棣床燕申保重。所以慰积久倾溯之怀尤大矣。苏湖 赐环。全岭举免于陆沉。吾党可沥酒相贺也。乡道气象之喻。令人慨然太息。此事不知何时静贴。而衰暮冉冉。将不得复见向时光景。正所谓忧无疆也。以吾执事之为士论所宗。而亦付之无奈。则谓之何哉。沧浪太虚之谕。有以仰窥内省处谤之精义。而窃怪夫自有向事以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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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杜门自靖为法门。而时或可语而终默者有之。时或当默而不能默者亦有之。固知意义深微。非小腹所测。而私心不能无疑。略此贡愚旷度。想不以为忤。而无或为傍观之所非斥耶。鄙性合下粗厉。责人常过而反己不足。寻常以此自病。而来谕之云。与此心正相反。知人之难。自古而然。然人己一致。则知人未精。知己亦未必精。然则来教中择不精一句。虽是自道语。而亦宜所加勉。未知如何。尊先立斋公纯行。前者虽耳剽。而亦不得详闻矣。若得谱牒。备考本末。则后生之幸也。然文字论撰。则虽非状碣。何敢当何敢当。近以通家之故。为希友所迫。一之已犯。大不韪。况可再犯乎。乞勿更提。俾安微分。千万。
答金景蕴(宗发○己巳)
自郑甥托姻于高门。声尘庶有攀接之阶。果于其便。伏承先施之惠。故人不忘之意。感佩多矣。春序已半。伏惟调体起居一向神相。刊补疑目。蒙惠投示。先辈纂辑之意。佥贤删润之功。得以与闻。良以感幸。而欲使之去就可否则过矣。岂高明与我罕接。意或閒中有少寻究。而合下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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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未有一日之工。况今重经毒疾。精神耗铄。虽于日用文字。付之都忘。况可与论于精义妙论乎。不敢当不敢当。即欲付还。而远意不可全孤。略以谬见僭论以呈。而非敢以为万一可用也。只不欲有隐于相爱之间也。惟高明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