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x 页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告文
告文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0H 页
告先祖承旨公墓文
维崇祯纪元后三壬辰十月丙戌朔朝。十代孙龟柱谨遣舍弟麟柱。因墓祭之日。敢昭告于十代祖考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兼经筵参赞官尚瑞院正行通训大夫长湍府使府君。祖妣 赠淑夫人全州李氏。旁九代祖考通训大夫青松府使府君。祖妣淑人礼德张氏。九代祖考通训大夫行公山判官府君。呜呼。人受父母之气以生。而父母之气。即祖先之气。欲知有身。先知有父母。欲知有父母。先知有祖先。假使十世之下。世远而泽斩。庙祧而祀禘。其精神血脉。传于子孙之身。则实亦祖先之气。常存而不灭也。是以在昔先民。推原其义。为之礼教。墓加其土。使耕犁不及。岁致其祭。使灵魄有依。此所以反古复始。愈久而不忘者也。惟玆大慈之谷馆山之麓。有四尺之坟三。我先祖承旨公实居其上。而下与左者。亦府使公,判官公兄弟之宅也。衣履之藏。垂三百年。世既远矣。庙既祧矣。则伏惟尊灵。彷佛游息乎此。而凡子孙之受其精神血脉以为身者。殆不知其几百。如鹤洲先祖之
维崇祯纪元后三壬辰十月丙戌朔朝。十代孙龟柱谨遣舍弟麟柱。因墓祭之日。敢昭告于十代祖考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兼经筵参赞官尚瑞院正行通训大夫长湍府使府君。祖妣 赠淑夫人全州李氏。旁九代祖考通训大夫青松府使府君。祖妣淑人礼德张氏。九代祖考通训大夫行公山判官府君。呜呼。人受父母之气以生。而父母之气。即祖先之气。欲知有身。先知有父母。欲知有父母。先知有祖先。假使十世之下。世远而泽斩。庙祧而祀禘。其精神血脉。传于子孙之身。则实亦祖先之气。常存而不灭也。是以在昔先民。推原其义。为之礼教。墓加其土。使耕犁不及。岁致其祭。使灵魄有依。此所以反古复始。愈久而不忘者也。惟玆大慈之谷馆山之麓。有四尺之坟三。我先祖承旨公实居其上。而下与左者。亦府使公,判官公兄弟之宅也。衣履之藏。垂三百年。世既远矣。庙既祧矣。则伏惟尊灵。彷佛游息乎此。而凡子孙之受其精神血脉以为身者。殆不知其几百。如鹤洲先祖之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0L 页
贞忠大节。抑其翕萃毓厚而生者。而其馀台星沁水。燀赫冠冕。莫非所荫之福泽。至于我家。眷顾最深。笃生 女中之圣。俨为一国之 母。肆我先父柱石 王室。贲大门户。科甲荐出。簪绂相仍。若小孙之痴騃无似。亦得以显达于朝。骤跻卿月。苟非先祖之积德流庆。则何以致此哉。岁在壬辰之早春。小孙龟柱暨勉柱兄往焉省墓。则封茔几夷。庭域无分。草树交覆。樵牧不禁。是不待子孙之无。而白杨不得老者也。招问村人。则墓外有田耕者主祭。而土瘠少收。香火遂癈。呜呼。如此而先祖其曰余有后乎。先祖纵恕之。为子孙者能不泚其颡乎。夫受先祖之气以生。荷先祖之荫以贵。而不念反古复始之道。则真豺獭之不若也。于是怵惕汗背。汲汲为谋。其三月。即行筑土补莎之礼。贻书于子孙之为守宰者。各捐数十金。家力之稍优者。亦略为之助。求买数十顷田于墓前咫尺之地。以为鸡酒脯果之需。礼岁则有裕。凶年亦不患不足。家弟麟柱实干其事。事既成。遍告宗人。轮尸其祀。年年岁岁。罔敢或缺。从今以往。一度之祭。庶乎其无替。而三祖之灵。庶乎其有托矣。仍念先父在世时。常以此事眷眷于中。而公私多故。盖未遑焉。今其成也。非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1H 页
小孙之为。寔先人之志。玆因享事。具陈厥由。伏想一气相贯。自然感通。有以监烛此微忱也。尚飨。
告先祖考 赠领议政府君墓文(代仲父作)
孝孙龟柱縻官于 朝。代介子某。敢昭告于显考 赠领议政(政字下恐有行字)户曹参议府君之墓。往在己丑。不肖受 命。建节于岭藩。随伯兄来。瞻扫封茔。庆溢泉涂。荣动松楸。是年之冬。伯兄捐背。自南奔哭。痛澈穹壤。谁知一岁之中。人事变嬗。若是之甚耶。其翌年。不肖官跻二品。又翌年。季弟汉老连中大小榜。玆实积德之馀庆。不食之所报也。惟其迹绊于公。未敢言私。久旷省扫。星霜屡匝。仰念劬劳。只切孺慕。今迷息龙柱。以闰月初八日。获忝庆科司马试。欢无可告。有倍痛怆。于是不肖仰请 恩暇。 上乃许之。而浇奠之 赐。给驲之 命。系是异数。非不肖所敢承当。而亦所以 眷念我考妣也。幽明之感。陨结难酬。玆用敬陈 恩羞。率子秪拜。伏惟明灵。庶垂钦格。
告先考妣墓文
维岁乙未闰十月十九日癸亥。孤哀子龟柱敢昭告于显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孙
告先祖考 赠领议政府君墓文(代仲父作)
孝孙龟柱縻官于 朝。代介子某。敢昭告于显考 赠领议政(政字下恐有行字)户曹参议府君之墓。往在己丑。不肖受 命。建节于岭藩。随伯兄来。瞻扫封茔。庆溢泉涂。荣动松楸。是年之冬。伯兄捐背。自南奔哭。痛澈穹壤。谁知一岁之中。人事变嬗。若是之甚耶。其翌年。不肖官跻二品。又翌年。季弟汉老连中大小榜。玆实积德之馀庆。不食之所报也。惟其迹绊于公。未敢言私。久旷省扫。星霜屡匝。仰念劬劳。只切孺慕。今迷息龙柱。以闰月初八日。获忝庆科司马试。欢无可告。有倍痛怆。于是不肖仰请 恩暇。 上乃许之。而浇奠之 赐。给驲之 命。系是异数。非不肖所敢承当。而亦所以 眷念我考妣也。幽明之感。陨结难酬。玆用敬陈 恩羞。率子秪拜。伏惟明灵。庶垂钦格。
告先考妣墓文
维岁乙未闰十月十九日癸亥。孤哀子龟柱敢昭告于显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孙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1L 页
师行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鳌兴府院君 赠谥忠宪公府君。显妣原礼府夫人元氏之墓。伏以呜呼。己丑之冬。甲午之春。尚忍言哉。尚忍言哉。夫以府君之通神孝悌。立朝忠勤。与夫先妣之出世懿行。御家徽范。宜其膺长算而享厚禄。上卫 宗社。下光门户。而顾乃未及中寿。次第沦谢。盛志大业。晻昧不章。天之所以寿仁而祚善者。何其不验。至于斯耶。不肖等叩壤叫穹。血泣皇皇。而益无所逮及。则惟以共保遗体。恪守庭训。为一分自效之图矣。不幸今秋。麟弟又以暴疾奄忽。渠本无夭死相。又其才识足以继承典刑。克有展布。而今遽夺之。大易所谓不食之理。果安在哉。是必不肖之巨恶大戾。积负神明者。有以致之。然则何不剥灭此不肖之身。以续其罪。而反延祸于怙恃孔怀之地耶。抑壬辰疏举。虽出于苦心血诚。而天方生彼奸凶。以毒痡我 国家。而我之所为。有似掬土之障流。故势之不顺。反以致灾耶。呜呼。此府君平日抱志赍恨。必欲一泄而后已者。今岂可曰吾道非耶乎。盖人家孰无祸厄。而未有如吾家之惨。吾家固多变丧。而未有如近年之酷。静思厥由。莫知所以。于是堪舆者哗然以为永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2H 页
平大墓极不吉。以挻荐祸。不迁将复有大害。盖此山即北人金堈之所占也。今距十六年之间。考之人事。少吉而多凶。临湍旧阡。亦听于金而用之。至于昨年。验其不利。则金之术。已不可信矣。然则大墓之不吉。不如言者之言。诚未可知也。然不肖私窃以为府君在时。至诚求山。决意完窆。以至晚年。未尝议迁。而不孝孱孙。反惑术言。计较子孙之祸福。移动祖先之体魄者。非所以体先君孝思也。既而思之。地中之理。不可谓全无。而彼安此安。程朱亦言之。今子孙之凶厄如此。则宅兆之不宁。可以理推矣。既谓之不宁。而徒诿于事面之重大。不思所以迁奉之道。则是其于先君孝思。只体其小而不体其大者也。不肖以是忧惧。废寝失食。昼宵思量。而终不出于如后之说也。仍念府君虽未尝以永墓为不吉。而每以祖考妣各窆为至恨。今则墓将迁矣。礼宜合襄瑞楸。以图无憾。而稽之日家。谓非利运。或又言瑞墓吉凶相错。已厝者虽不可动。合祔则宜有商量。夫术人之言。不信则已。既信则又不可任情直行。以取贞凶之悔也。遂乃别求吉地。以营完窆。东西奔走。无一入眼。揣念事势。非仓卒可得。而岁逝月迈。拖长不已。世故多端。又相掣碍。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2L 页
则彼不宁之灵魄。将无重安之日。念之及此。怵然汗背。爰以禀议于仲父。姑以今二十二日丙寅。启攒出柩。就其地改以辛坐。越三日己巳。将行权窆。自此以后。殚心竭力。广搜博求。早夜憧憧。无敢少忽。如此则事徐势缓。或得以永卜善地。虽其迁之又迁。屡犯惊动之罪。实则安而复安。终归悠久之吉。若其不克合窆之由。曾有朱子已行之例。而府君之所尝作文告墓者。庶不至为无识自专之僭。伏惟至孝贯澈。无间幽明。阴降指挥。默赐佑助。使不肖得奉以周旋焉。不死孤儿。躬任大事。触处茫然。不知所措。敢将芜辞。用敷哀悃。崩迫摧咽。昊天罔涯。伏乞尊灵。俯垂鉴谅。
告先考妣文
不肖子龟柱获谴于 朝。远谪海岛。已及三年。而两司声讨。论以极律。不久命将至矣。遥望松楸。无路诀辞。谨具文字。使从弟龙柱敢昭告于显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孙师行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鳌兴府院君赠 谥忠宪公府君。显妣原礼府夫人元氏之墓。呜呼。惟我家门。自桑村鹤洲两先祖。至于今上下累百
告先考妣文
不肖子龟柱获谴于 朝。远谪海岛。已及三年。而两司声讨。论以极律。不久命将至矣。遥望松楸。无路诀辞。谨具文字。使从弟龙柱敢昭告于显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孙师行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鳌兴府院君赠 谥忠宪公府君。显妣原礼府夫人元氏之墓。呜呼。惟我家门。自桑村鹤洲两先祖。至于今上下累百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3H 页
年。继继相传。惟忠孝二字而已。我府君式克钦承。战兢持守。迩之事亲至行通神明。远之事 君纯诚贯金石。亦粤我先妣虽在闺閤之中。其御家型范。向 国忧爱。度越寻常。六亲称女中君子。于乎至矣。乃今不肖孤哀子。忝坠世训。卒陷大戾。身被恶名。朝夕就戮。门户僇辱。宗祀沦亡。是不但得罪于 朝廷。亦得罪于府君先妣。又亦得罪于桑村鹤洲两先祖耳。痛矣痛矣。盖不肖气质偏驳。习性粗厉。狎恃恩爱。徒长傲惰。内而服其劳者。既不能尽。外而守其身者。又不能谨。凡所以贻父母之忧者。非特惟疾而已。府君先妣常常诏戒。丁宁反复。耳提而面命。谆诱而严责。人孰不受父母之德。而未有若不肖之偏独厚多之者也。及不肖早窃科第。历扬华显。则府君先妣以喜为忧。如蹈渊冰。每诵程子少年不幸之语以警之。又引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忠勉之。时则贼臣凤汉。浊乱朝政。权倾人主。千罪万恶。固已不可胜言。而至于丙戌蔘茶事作。则其无君不道之心。已彰著无馀矣。府君居常痛恶。誓不俱生。而晦养观衅。含忍以待。燕閒对不肖。辄慷慨流涕曰。 圣躬之得至今日。固是百灵之阴护。而盖亦倖耳。此贼若不杀。则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3L 页
宗社将无税驾之地矣。又曰彼眼无 储君久矣。异日必翻覆壬午之义理。而 东宫又安知终能全保于其手乎。吾病不及见。汝若不死于此处。曰有臣节乎。如是戒诲。盖非一二。到今追思。历历如昨日事矣。及府君下世。凤汉遂无顾忌。益肆猖獗。倡为追崇之论。威喝一世。以至胁持 贰极。忍发凶言。噫嘻世间天下。宁有是耶。于是府君先事之见。殆无异烛照龟卜。而臣子必讨之义。又岂但沬血饮泣而已哉。逮至辛卯之春。 圣聪忽悟。略示威怒。然实不知凤汉之许多罪恶。而误疑王孙与有所干犯。遂至深夜 动驾。徵兵扈卫。盖国人之所常惑。而厚谦之乘机捏合。以瞒 天听者也。不肖时在草土。闻而大惊。即与仲父相议。欲尽发蔘茶事及 离筵危动之说。使 圣上过举归正。声讨有名矣。迹拘势碍。巧致纬繣。而实亦彼苍之为也。自是以后。天网一解。贼势愈炽。向厚谦之争权而乍离者。乃反贾恩而复合。深交暗结。无可抵间。及壬辰不肖服阕而出。则世道已入长夜。而 国势凛如一发。然而区区巴蜀。不足以抗吴魏之全。绕壁彷徨。泣血涟如。而无力可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4H 页
效。无计可施。窃念两世受 恩。天地莫量。而徒守戚里之谨拙。坐视 宗国之沦丧。则生无面可显。死何辞以告。毋宁一吐出胸中所欲言。以闻之 八旬君上。明先人之志事。扶万古之纲常。如此而死。足以表其心于皇天后土耳。遂乃禀于 慈圣。慈圣曰可。白于先妣。先妣亦许。呼麟弟而草疏。约观从而同心。沥血封函。疾声叫閤。虽其张空拳冒白刃。非计之得。而乃若捧掬土填黄河。亦情之戚尔。昔孟子苦死与杨墨辨。韩文公曰使道由愈而粗传。虽灭死万万无恨。不肖虽非其人。妄窃自附于此义。百世之下。庶或有知此心者。纵其不知。亦非所憾也。疏既入。而 圣心层激。 天威震叠。待命禁门。拿入 阙庭。经历艰危。盖不啻百端。然先妣既不以不肖之死生婴于怀。而仰想府君九原之心亦然。故不肖之自处。又未尝不泰然也。彼凤汉者则狺然肆虐。日以益甚。不肖及凡世之不附己者。皆目之为不利 东宫。而罔极之诬。上及于 慈圣。真所谓不畏人不畏天。是可忍。孰不可忍者也。此则既然矣。而乃渠之所自为。则不惮与 贰君为敌。外肆诱胁。内煽祸机。纵其逆弟。沮遏代理之议。赖 慈圣至诚保护。克赞大策。而 嗣圣聪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4L 页
明英睿。迥出今古。有以洞察奸情。逆折凶谋。其在 储时上章。登极日传教。又可见出天理之正。即人心之安。其后德翰之疏。岭凶之章。皆出于彼之颐指。而竟不得售。猗欤盛哉。自此彼之徒党。次第锄诛。而窝窟如故。根柢尚存。毕竟挟匕之变。起于半夜。推戴之论。定于私室。社稷几不能保。是虽曰乐任之所嗾。而实则其父之所为。此凤汉凶逆之索性披露处。而其几则已见于府君在世之时也。惟其地处有异他人。以 圣上孝思。不忍加诛固也。而声罪之论。或发于士流之口。有以激恼 宸心。则 圣上又以为事之源。发于贱臣。不治则无以塞其流。遂有海岛谴窜之 命。两司交章。请以按律。而 大德包容。久靳允俞。至于昨秋则承 命拿鞫。中道还配。呜呼一贱臣 处分。特至易事耳。而何隐忍宽恕。至此之极哉。一饭亦 恩。一寝亦 恩。泰山匪高。沧海匪深。 恩之渥矣既如彼矣。则虽令死在目前。亦将感激服膺以归。夫岂敢有毫发之恨。尤翁有言曰彼不得于君。而遽怀怨尤者。抑何心肠。此诚先获语也。惟是罪名凶恶。殆非人臣所忍闻。而辛卯王孙之狱。禶峸图婚之说。尤是叩心饮涕。吁天无从者。然此必向来凶徒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5H 页
之造为蜚语者。播动中外。而日月之鉴。偶有所未烛耳。此不可徒自负引。终归䵝昧。故方治遗疏。以为卞暴之图。天道至明。无枉不伸。泉台之下。谨当拱手以俟也。大抵今日之祸。兆于壬辰一疏。而壬辰一疏。乃府君苦心之所在。天下大防之所存。为此而拚一死。其于孔圣所谓守死善道之训。或不至大悖焉。如其不然而贪于依违。巧于趍避。掩没先志。辜负 国恩。如此而倖保其身家。则此岂府君先妣之所愿也哉。呜呼。今将死矣。区区家事。无足挂念。而永平大墓。尚未完襄。府君墓道。久阙志刻。此实为难瞑之恨。然惟仲季父及从叔父在焉。早晚周章。亦庶几无憾也。远隔松楸。无由拜诀。千里翘望。有血如泻。谨掇芜辞。庸告哀忱。伏惟恩灵。明垂鉴照。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哀辞
从弟(象柱)哀辞
呜呼。吾再从弟仪叔。随其兄之龙冈任所。得疾而死。寿才十七。方其返榇于洛阳南门之外也。从叔父寒涧翁自平峡驰至临哭。堂中诸侄暨宗党亲知迎而吊之。叔父哭数声恸而止。乃曰人生脩短。自有命存焉。恸亦何为。直可付之苍苍而已。惟渠气像规模。殊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哀辞
从弟(象柱)哀辞
呜呼。吾再从弟仪叔。随其兄之龙冈任所。得疾而死。寿才十七。方其返榇于洛阳南门之外也。从叔父寒涧翁自平峡驰至临哭。堂中诸侄暨宗党亲知迎而吊之。叔父哭数声恸而止。乃曰人生脩短。自有命存焉。恸亦何为。直可付之苍苍而已。惟渠气像规模。殊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5L 页
非衰世人物。其卒不能成就。此可惜也。及其送葬祭诀之文。无他辞。特取孔夫子不恸伯鱼而恸颜渊者。以自悲焉。噫。余信叔父如七十子之服其师。君子远子之喜。又岂不及陈亢哉。故余于是益知叔父之不哭其私而惜其才也。呜呼仪叔。天资端凝。温然如椟中玉。风仪疏爽。特然如鸡群鹤。平居寡言笑。以谨重自持。余恒见之。不敢以少弟畜焉。顾今世级日下。人材渺然。龌龊猥屑。无足比者。吾再从之列。有五六丈夫。群居笑话。必有月朝之评。试以仪叔取譬于斯。则俊气确志。过乎景日。恭貌简言。迈乎升如。高洁之操。沉密之仪。老兄景文汝中氏亦或逊之。如汝范之粗疏荒惰。百孔千疮者。又何足当其一二哉。此所以叔父之非无他子侄。而独期爱于仪叔者也。呜呼。缅忆庚寅之秋。仪叔赴司马初选。不中而归。余意其郁郁不乐也。凭便寄相思字。以韩国子患不能精成。母患不公明之语勉之。仪叔有答来曰。男子事业。不特科目而已。但当读书穷理。以圣贤为期耳。余初不信其言。而姑许其志。今焉追思。始悔余浅知仪叔。而仪叔之志则将克承家学。大有将进。不但自树于堂楣。抑亦大鸣于士林。以毋负叔父之期爱也。夫人有斯志。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6H 页
而天阏其年。秀而不实。掩而不扬者。此何为也。宜乎叔父之文。不哭其死而惜其才也。悲夫悲夫。仪叔之丧。余有故。不能凭柩执绋。先王制礼。服亦尽矣。聊述哀诔。以抒余悲。以重慰叔父之心也。辞曰。
噫玄宰之制命兮。降祚殃其多错。纷长算与永禄兮。或非善而获之。而礼才与伟器兮。反中途而夺之。何厥理之杳茫兮。我尝默推而不得。乃如仪叔之贤兮。天所禀者不薄。超凡姿而特立兮。莹不尘而如玉。衣巾肃而恭趍兮。一见可知其不俗。文山侍而乐有兮。笃诗礼而敬则。不切切于举业兮。谓能事之不足。溯前修而嘐嘐兮。将志学而无斁。余荒惰而有愧兮。不敢侮以少弱。神驹骧而肄步兮。坦天衢之无极。匪独贲我门户兮。蕲树立之伟卓。奈有才而无命兮。奄殇年之夭椓。灵芝秀而未实兮。玉树华而中折。何上天之不仁兮。造化为之戏剧。瞻北邙之峨峨兮。冢累累其千百。偕俗子与庸夫兮。溘同腐乎草木。既无成名之可称兮。千古知者其孰。血嗣绝而凄凉兮。孀妇哭而哀恻。玆人家之或有兮。吾不为尔而戚戚。惟至哀而不私兮。叔父诔其忍读。招巫咸而不下兮。欲诉冤而何托。握余管而掇辞兮。聊以摅夫悲臆。
噫玄宰之制命兮。降祚殃其多错。纷长算与永禄兮。或非善而获之。而礼才与伟器兮。反中途而夺之。何厥理之杳茫兮。我尝默推而不得。乃如仪叔之贤兮。天所禀者不薄。超凡姿而特立兮。莹不尘而如玉。衣巾肃而恭趍兮。一见可知其不俗。文山侍而乐有兮。笃诗礼而敬则。不切切于举业兮。谓能事之不足。溯前修而嘐嘐兮。将志学而无斁。余荒惰而有愧兮。不敢侮以少弱。神驹骧而肄步兮。坦天衢之无极。匪独贲我门户兮。蕲树立之伟卓。奈有才而无命兮。奄殇年之夭椓。灵芝秀而未实兮。玉树华而中折。何上天之不仁兮。造化为之戏剧。瞻北邙之峨峨兮。冢累累其千百。偕俗子与庸夫兮。溘同腐乎草木。既无成名之可称兮。千古知者其孰。血嗣绝而凄凉兮。孀妇哭而哀恻。玆人家之或有兮。吾不为尔而戚戚。惟至哀而不私兮。叔父诔其忍读。招巫咸而不下兮。欲诉冤而何托。握余管而掇辞兮。聊以摅夫悲臆。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6L 页
申生稚凤(在朝)哀辞
东阳申雅士子秀,子重,子慎,子弼氏有一子。曰在朝字稚凤。不幸年二十馀病卒。亲友之以挽诔吊之者。皆叹惜才华之美。龟柱齿虽少。夙为其父兄所相爱。未及与稚凤游。故其于抱蕴。未之窥也。然惟一辞蔽之。而为源于百行者曰孝而已。稚凤实有是德焉。何以知其然也。稚凤生于慎后于秀。而重,弼共子之。余尝见其侍侧。怡愉承奉。恭貌温言。一体于父叔之前。人不卞为谁之子也。是虽大家诗礼。庭训谨严。而余知稚凤之行。有大过人者也。稚凤之死。秀,慎氏之恸固矣。重与弼亦几乎西河。对余说悲。忽忽欲无生。是虽重,弼平日亲爱深厚。而余知稚凤之孝。有以感其心也。抑又记向岁稚凤遭生亲夫人丧。方其侍汤也。诸父不遑忧夫人之疾。而虑稚凤之煎灼薰心。以祟大病也。及其袒括也。诸父不遑哭夫人之丧。而惧稚凤之哀毁过节。或不胜丧也。然则稚凤之尽其生死事者可知已。疮肿蛆烂。见者色沮。而神色不变。不作痛苦。人皆壮其刚毅果耐。而其实不忍以忧父母也。奄奄就尽。诸父环泣。而志气安閒。了无怛意。人徒知其知命玩化。而其实不忍以戚父母也。推玆以往。则诔
东阳申雅士子秀,子重,子慎,子弼氏有一子。曰在朝字稚凤。不幸年二十馀病卒。亲友之以挽诔吊之者。皆叹惜才华之美。龟柱齿虽少。夙为其父兄所相爱。未及与稚凤游。故其于抱蕴。未之窥也。然惟一辞蔽之。而为源于百行者曰孝而已。稚凤实有是德焉。何以知其然也。稚凤生于慎后于秀。而重,弼共子之。余尝见其侍侧。怡愉承奉。恭貌温言。一体于父叔之前。人不卞为谁之子也。是虽大家诗礼。庭训谨严。而余知稚凤之行。有大过人者也。稚凤之死。秀,慎氏之恸固矣。重与弼亦几乎西河。对余说悲。忽忽欲无生。是虽重,弼平日亲爱深厚。而余知稚凤之孝。有以感其心也。抑又记向岁稚凤遭生亲夫人丧。方其侍汤也。诸父不遑忧夫人之疾。而虑稚凤之煎灼薰心。以祟大病也。及其袒括也。诸父不遑哭夫人之丧。而惧稚凤之哀毁过节。或不胜丧也。然则稚凤之尽其生死事者可知已。疮肿蛆烂。见者色沮。而神色不变。不作痛苦。人皆壮其刚毅果耐。而其实不忍以忧父母也。奄奄就尽。诸父环泣。而志气安閒。了无怛意。人徒知其知命玩化。而其实不忍以戚父母也。推玆以往。则诔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7H 页
者所谓天性近道。内蕴神明。即全所受于父母也。岂非孝乎。好学不倦。文艺夙就。即将以显父母也。岂非孝乎。呜呼。孝本天性。人皆可能。而世衰俗渝。民鲜久矣。若稚凤者。可谓不负天性者。而孝之类又忠耳。苟使之需于王国。则事吾 君。亦将如事其父母矣。彼苍苍者。曷不假之年。使之终其孝于父母。而又推广其孝以事吾 君也。然则稚凤之死。不独秀,重,慎,弼氏之恸。凡吾辈与为之痛也。遂为辞以慰之曰。
眷彼䲭枭兮。其雏百产。何鸾之祥兮。云毁一卵。亦彼樗棘兮。有条千茁。嗟兰之馨兮。独秀中折。谁其似之兮。申氏有子。壶冰志洁兮。蕴玉质美。被服忠信兮。诗礼为佩。脩竹天寒兮。典刑汝在。具玆众美兮。于何发源。孝者仁德兮。在天为元。苟为可为兮。民鲜曷故。颓俗笃伦兮。于子始睹。爱固根彝兮。敬又中礼。犹父亦父兮。事如不逮。焦心刀圭兮。毁形袒括。黄扇陆橘兮。乃其疏节。盍为君子兮。惟父欲之。勉孜咿唔兮。寒灯弊帷。时复骋言兮。混混源泉。立扬固愿兮。亦岂徒然。繇家而国兮。所欲者忠。笙镛竹帛兮。己分之中。昔人有言兮。孝则生福。胡宁不吊兮。奄至斯酷。疽疮耐苦兮。归化恬若。从古云难兮。奚独定力。忧戚父母兮。子
眷彼䲭枭兮。其雏百产。何鸾之祥兮。云毁一卵。亦彼樗棘兮。有条千茁。嗟兰之馨兮。独秀中折。谁其似之兮。申氏有子。壶冰志洁兮。蕴玉质美。被服忠信兮。诗礼为佩。脩竹天寒兮。典刑汝在。具玆众美兮。于何发源。孝者仁德兮。在天为元。苟为可为兮。民鲜曷故。颓俗笃伦兮。于子始睹。爱固根彝兮。敬又中礼。犹父亦父兮。事如不逮。焦心刀圭兮。毁形袒括。黄扇陆橘兮。乃其疏节。盍为君子兮。惟父欲之。勉孜咿唔兮。寒灯弊帷。时复骋言兮。混混源泉。立扬固愿兮。亦岂徒然。繇家而国兮。所欲者忠。笙镛竹帛兮。己分之中。昔人有言兮。孝则生福。胡宁不吊兮。奄至斯酷。疽疮耐苦兮。归化恬若。从古云难兮。奚独定力。忧戚父母兮。子
可庵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577L 页
实不忍。非无他善兮。惟孝是准。四爷白首兮。休哭哀哀。彼苍实为兮。已矣何哉。北邙土乾兮。白杨风悲。巫阳难唤兮。替以短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