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x 页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杂著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1H 页
立朝日录(起乙酉正月一日。止八月二十八日。)
  [乙酉]
  [正月]
乙酉正月初一日。参 各殿新岁问安。仍参 太庙璿源殿毓祥宫扈从班。(上与世孙。谒 太庙永宁殿。百官亦行四拜礼。 上命世孙先回。 世孙请随往。 上许之。遂诣昌德宫。谒 真殿。还拜毓祥庙。三更还宫。贱臣与应教尹勉宪,副校理李性源,修撰李宅镇,朴盛源,金致让扈从。)○初五日辛亥。参朝参。上出延和门。行朝参。贱臣与副校理李性源,修撰李宅镇,朴盛源,金致让入参行四拜礼后。率诸僚上殿。 上方以台疏事。颇为激恼。多下未安之教。以诸台违牌。 命皆拿罢。历询入侍玉堂姓名。持(一作特) 除朴盛源司谏。金致让正言。仍令同入。 上亲制判书元公致祭文后。大臣以 圣寿弥高。请受进宴。 上撝谦不许。于是在庭诸宰国舅宗臣及荫武百官率皆进前。齐声仰请。 天颜温和。玉音雍容。真是霜雪变为雨露也。日仄后诸臣始皆就次。两司启辞而退。贱臣遂与诸僚进奏曰。即今三阳开泰。万物皆春。 宝算弥高。圣体康和。岁首特行宾对。今日又行朝参。其励晚政饬群工之意。岂不美矣。而臣等之所仰勉者。只愿 圣德与岁俱新。 圣心与春俱和。处分之际。勿为过费辞气。施措之间。必思务从和平。俾一世臣民。咸囿于方春化育之中焉。 上曰。今当岁首。职在儒臣。其所勉戒之言甚切实。深用嘉尚。可不体念焉。遂退出。而 上亦还内。 ○初七日癸丑。夕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宅镇,知经筵金阳泽,特进官洪乐性,承旨闵百兴,假注书尹庆龙,兼春秋金圣猷,朱烱质同入。三大臣亦请对入侍。读诗传小旻,小宛章。 上曰。予读至小宛首章明发不寐有怀二人之句。追念昔年。恸慕难抑。自不觉呜咽不成声矣。贱臣遂陈文义曰。小旻四章。言匪先民是程。惟迩言是听。戒意最甚恳切。为人君者。苟不以先民为法。但听小人浅末之言。则谋岂有臧。事岂有成乎。尚书秦誓云惟古之谋人。则曰未就予忌。惟今之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1L 页
谋人。姑将以为亲。正与此章相合。然秦穆则能知悔过。询玆黄发。故其国赖以不亡。周王则卒于不悟。信听迩言。故其国遂以不振也。是以召公之告成王。称相古先民。周公之作康诰。言敷求先哲。不以古人为法。而能保其国者。未之闻也。 殿下亦于此等处。必勿放过。慎守 列圣之家法。深惟先正之猷谟。使小人浅陋之言。不得干其间焉。末章以战战兢兢临深履薄结之者。尤是古今帝王亲小远贤之至戒也。 上曰。所奏是矣。二诗之末。皆有临深履薄之语。岂非猛省处乎。贱臣曰。小宛乃兄弟戒祸之诗。而其中可见孝悌之心。根于天性也。首章以宛彼鸣鸠起兴。而言明发不寐。有怀二人。四章以题彼鹡鸰自比。而又言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其霜露悽怆之心。得于秉彝。而又恐夫坠失家庭之训。忝辱身体之受。至于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则孝子之为道至矣。兄弟之相爱切。诗可以观者。正谓此也。 上曰。然矣。下番及经筵官各陈文义。讲讫。大臣礼官更请进宴。至于苦心涕泣。 上固辞不许曰。讲章战兢二字。已示予意。卿等勿恼予也。药院进汤剂。 上曰。举药器。懔若举觞。回想昔年。岂忍闻乐章之奏乎。诸臣齐声苦请。缕缕不已。贱臣亦曰。大臣礼官。悉陈无馀。臣何敢覼缕。而凡事不出于天理人情。自古帝王家享寿七耋者。简策罕存。进宴一节。若不载礼典则已。果是当行而不可废者。则断然行之。以识其庆。实合于天理也。闾巷匹庶之有老父母者。犹且设为宴饮。以尽孝情。况 圣寿已踰七耋。即阼又过四十。则亿兆臣民。爱戴欣悦。必欲举觞称寿者。又是人情之不可已也。 殿下之一向执谦。不应举行之典。臣窃以为太过矣。 上笑曰。予则以不行进宴。谓之合于天理人情也。贱臣曰。七月篇云跻彼公堂。称彼兕觥。周之农民。尚以爱君之诚。杀羔羊而称兕觥。以介万寿之无彊。则今此大臣诸臣之齐声仰请者。曾不若周之农民乎。 上曰。此言则是矣。领相曰。昨日 殿下以古岂有此事为教。而臣未仰对矣。儒臣所言称彼兕觥。是当日祝君之诗也。 上终始牢执。经筵官先退。○翌日 上行香祗迎。召见二品以上于驾前。谕以勿复烦请之意。仍御桂坊。家亲入现。再三力请。 上笑而不许。是日大臣诸宰会于宾厅。再度启辞。宗臣绫昌君橚等及耆社堂上俞拓基等。联名陈疏。春坊官员请对于 世孙宫。 世孙手制一疏。略曰 圣上春秋望八。朝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2H 页
臣万民。莫不钦忭。臣民犹然。况小臣乎。臣年虽幼。亦有知识。 圣上若许朝臣之请。则臣先执爵献寿。以伸爱日之忱。小臣之心如此。内外大小之心。亦皆如此。 圣上岂忍不从乎。疏入。 上大奇之。以御笔赐批曰。望八暮年。何见尔章。文理能成。海东其庶几。见此章。可代百爵。尔既手草。予亦手答。虽垂千万载。岂不愈于循例称觞乎。四百年 宗国。惟依于尔。勤学修德。不坠先烈。使尔祖心。有辞后世焉。仍使都承旨传谕。实 我朝稀有之事也。大小臣僚莫不啧啧称颂。 上命书宾启宗疏之批。缕缕十数行。皆言不可受宴之意。诸臣皆怃然而退。)○初八日甲寅。 内赐驼骆于玉堂。(是日天寒。与直僚拥炉而坐。掖隶持驼骆一器。来传 内赐。恩至渥也。封纸上。有草书玉堂二字。院吏言前日亦尝 内赐驼骆。而封纸上。正书玉堂字。傍书大殿赐送。乃内侍代笔也。今则以走草书之。而傍无他书。且字㨾与 御笔相近。必是自 上手书以下者云。虽不敢质其必然。而又安知其必不然也。然则尤岂非旷绝之殊私耶。谨藏之以为世宝焉。)○初九日乙卯。昼讲次对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宅镇,同经筵洪名汉,特进官柳謇,承旨张志礼,假注书尹庆龙,兼春秋金圣猷,许洉,武臣南益详同入。读诗传小雅巷伯,谷风,蓼莪章。 上览至蓼莪。并谚释读之。呜咽吞声,贱臣陈文义曰。君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巷伯即遭谗被刑之诗也。盖萋斐之谮。肤受之言。易能惑人主之听矣。惑人主之听。则小人在位而君子去朝矣。其曰成是贝锦。成是南箕者。言其谋之极于阴巧也。其曰投畀豺虎。投畀有昊。嫉之深而欲其死亡也。末章称凡百君子。敬而听之。此言谗言之入。其害将及于朝廷之大臣。使在位者知所慎戒耳。故自古人君信谗言。而不为国家之害者。未之有也。巧言诗云乱之初生。君子信谗。帝舜曰。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 殿下于此亦须猛省而深戒焉。 上曰。予当铭念矣。贱臣曰。蓼莪篇。前后登筵。屡次侍讲。而 殿下每读至此。悽怆感恸。章内旨义。必有默究而深念者矣。臣不敢更为烦陈。而谷风乃是朋友相怨之诗。此亦有可观者也。 上曰。今日又讲蓼莪。感慕深切矣。是时 世孙侍坐。 上顾谓曰。今讲三章。皆中今日时象。巷伯之寺人。尚以近侍被谗。则他尚何说。为人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2L 页
君者。所当戒惧也。谷风乃朋友相怨之诗。当以此勉戒群下矣。蓼莪言父母之恩。无以报答也。今日讲此。予心益怆。以此心何以受宴乎。讲讫。药院进汤剂。 上使世孙受药器奉献。而笑曰。以此替汝执爵可矣。贱臣曰。 圣教虽如此。伏想 世孙决不以进药替称觞矣。 上笑曰。须勿诱世孙使之困予也。贱臣曰。取考春坊誊录。则昔年乙酉。东宫陈疏请宴。其时果蒙 允从。今年亦乙酉。而 世孙又陈疏。事不偶然。宜即夬赐 俞音矣。 上笑而不许。命大臣备堂及文武以上入侍。家亲亦同入。 上曰。世孙言进宴。实再昨年应行之典。而至今不行云。其所陈恳。可知由中。而自昨专却饮啖。予甚闷矣。家亲曰。此礼果是再昨年当行之事。而臣等不能力请。实为死罪。而 世孙以爱日之至诚。昨日陈章。今日辍食。如此而 殿下何忍不从乎。四十年所不许之事。今因 世孙之苦请。即赐 允许。则八方之民。将延颈而望。皆知 世孙至孝。能回 天听之𨗿然。岂不美哉。 上曰。卿言是矣。卿言是矣。然岂可为孙之孝而伤予之孝乎。大臣及诸臣皆曰。国舅之言。深为世道也。 上曰。然矣然矣。诸臣曰。既知其然。而何不从其言乎。 世孙从傍仰请曰。愿察苦请之诚焉。 上笑曰。群心庶可镇。而汝何复困我乎。家亲曰。 世孙之言。亶出血忱。而 殿下之固执。终涉过矣。 上问世孙曰。汝读孟子。凶年饥岁。民皆填壑。而其君独乐可乎。 世孙对曰。今则异于其时矣。战国之君。无德而独乐。实为不可。而 圣上则以大德。顺民情而独乐。何所不可乎。 上曰。为汝而负心则可谓耄荒矣。世孙曰。非但小臣之心。举国臣民之心皆如此。且 殿下以稀有之庆。举应行之礼。此乃揄扬先烈之孝也。 上大笑曰。此言汝学于谁也。诸臣又力请不已。贱臣曰。追慕昔年。实仰出天之 圣孝。而进宴饰喜。又是自古之应行也。有追慕之时。有饰喜之日。事件各异。不当强为固执。以彼废此也。 殿下若以民事之未登。难于设宴。则亦当去其礼亨。务从节约矣。顾何嫌之有。 上曰。世孙之诚。诸臣之请。实难迈迈。将欲先行贺仪。而进宴则待明年为之可矣。诸臣复请进定。 世孙亦请曰。既许之。何待来年乎。 上益奇之。竟不许进定。命入乙酉日记。览之曰。儒臣言乙酉事。故取考之。则予年十二。随诸宗联章。而世孙则十四。手疏以陈。事甚稀贵。而予不能自作。愧世孙多矣。仍顾 世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3H 页
孙曰。汝勿强请。而使予岁岁康宁可矣。独不闻乐极则悲来耶。诸臣自是不敢复言。 上命世孙入内。而谓领相曰。世孙如此。国其无忧矣。备堂进前奏事。家亲欲先退。 上曰。既已登筵。同参可也。少顷皆以次退出。)○初十日丙辰。昼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宅镇,知经筵李昌谊,特进官具允钰,承旨朴师讷,假注书尹庆龙,兼春秋金圣猷,许洉,武臣闵趾烈同入。读诗传小雅大东,四月章。贱臣曰。大东首章言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周道则一也。而方周之盛也。君子履之。小人视焉。及周之衰也。公子行之。我心疚焉。此可见时移事变。盛衰不同也。若夫西人之子。粲粲衣服。东人之子。纠纠葛屦。则于是乎王纲已颓。群小得志。赋役不均。往来独劳。至于织女不成报章。牵牛不以服箱。南箕不可簸扬。北斗不可挹浆。而其怨益深。其悲益切。知天之所无若我何矣。可不伤哉。 殿下每遣守令。以赋役均三字。谆谆勉饬。然必于厦毡饰玉之间。念及八域苍生曰。或者一州一邑。不均其赋欤。匹夫匹妇。不同其役欤。日月所照。雨露所沾。果能周遍而普洽欤。使 殿下之赤子。毋如周之东人西人也。 上曰。所奏极好。可不铭心。贱臣曰。四月章言先祖匪人。胡宁忍此。以外面观之。谓先祖以匪人。似若不敬之甚。而益可见哀怨痛苦之至且切矣。三章连称六月徂暑。秋日凄凄。冬日烈烈者。亦言祸乱日起。自夏至冬。无时暂息也。周道至此。其不复兴乎。 上曰。然矣。又曰先祖匪人云者。语甚不好。今世党论之人。祖岂匪人乎。仍发笑。又问曰。大东章东有启明。西有长庚者何义也。贱臣曰。人有愁冤之情。必呼天而告之。故东人之偏于奔走者。独罹穷苦。无所控告。望见星宿之丽天。疾声而呼之。庶几其恤我。而终叹其但施行列。竟无实用耳。此无异于疾痛呼父母之意也。 上曰。然矣。儒臣俄以赋役均戒予。而览此章葛屦履霜。粲粲衣服之语。予心有恻然者。京华有门阀者。腾扬于朝廷。遐方无势力者。沉屈于乡里。岂非荐注之不均乎。尝闻门外士夫家妇人。夜出汲水。予甚矜悯矣。又曰近来京华子弟无读书者。只以门阀相誇矣。因指贱臣。谓知经筵曰。上番儒臣。癸未以前。不用于时。故未知其人。近日出入 经筵。可知有瑞山读书之效也。若不读书。则其著现于外者。能如彼乎。闻其读书声。可知其读书矣。又曰近来年少文官。鲜有读书者矣。贱臣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3L 页
曰。年少登科。则读书不多。故 圣明在上。或使之休官退处。博学长识。以为需用之资。 先朝亦有陈疏请暇者矣。 上遂掩卷。是时 世孙方侍坐。 上命春桂坊官员入侍。亲抽尚书武成篇。使 世孙诵之。 世孙朗诵一遍。琅然若金石声。 上谓诸臣曰。读声近日益胜矣。贱臣曰。 睿质渐益充盛。故声亦弘亮。且勤读则读声渐开矣。 上发问文义曰。舜时舞干羽以格有苗。而武王何用干戈而克商也。 世孙曰。纣之恶。甚于有苗。非干戈则不可伐故也。 上曰。武王何以得天下。对曰。天之所命也。 上笑曰。天命汝其闻之耶。对曰。非谆谆然命之。乃自我民视。自我民听也。 上曰。汉高得天下。亦可谓修文乎。对曰。汉高云马上得天下。安用诗书。此不学无术之人也。 上笑曰。汝以幼儿。敢讥刱业之主乎。对曰。若能学问则可致三代之治。而竟不过为汉高而止。乌得无讥乎。 上曰。学圣贤。当学谁人乎。对曰。尧舜可期。 上曰。何以学之。对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行其道则人皆可为尧舜也。凡逐条质问。应对如流。 上大奇之。贱臣进曰。昨年夏间。臣待罪宫官。屡日侍讲。秋末尝入参 经筵。仰睹 侍坐讲诵。今日又见此举。窃不胜爱戴之忱。即今 殿下之所发问者。实是老儒宿士之所难仰对者。而 世孙能随问辄对。少无疑晦。固仰 睿学之夙成。而其中学尧舜之语。尤甚奇异。苟能循孝悌之道。学之不已。则尧舜亦期矣。然 殿下一身。寔为 世孙之表率。必以尧舜之道。躬自体行。然后亦可以尧舜之道教 世孙也。凡于动作威仪政令施措。与夫深宫燕居之时。益笃典学之工。恒轸日新之啚。使 世孙视而效之。仪而式之。则 殿下晚年之学。将臻缉熙之域。而 世孙冲岁之工。可跻高明之地。尧舜承承。岂不美哉。小臣适睹盛仪。为 宗社欣祝之馀。敢以此语仰勉焉。 上曰。所言切实。岂不铭念也。仍命夕讲。谓贱臣曰。上番今日替直乎。贱臣曰。尹勉宪当入直。而未及来待。故臣替入昼讲矣。 上曰。夕讲则使入直者入侍可也。恐儒臣不为退归。复入夕讲。故如是谕之矣。贱臣进奏玉堂方多在外。番次苟艰。 上命皆许递。以无故人差出。遂退出。)○十一日丁巳。经筵厅。呈服制单子。(以遭内舅元判书丧故也。)○十二日戊午。制进 大殿春帖子。(五绝以三下被抄。 上览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4H 页
至七绝高阁声稀昼漏听之句。曰昼亦有漏乎。承旨曰。有之矣。 上笑曰。见则可矣。而听则未可也。若如唐之添六更。可谓听漏矣。良久复 教曰。更思之。昼漏听三字。意味实好。可以用之矣。仍以 御笔特书三下。亦异数也。)○十五日辛酉。参 大殿中宫殿陈贺。(上御景贤堂。百官入庭序立。各定东西班。 世孙执玄圭。立于东庭。行四拜礼。献致词后。出就外次。百官又行四拜礼讫。 世孙复入庭。北面而跪。贱臣以宣教官。升阶读颁教文。文即艺文提学蔡济恭制进者也。读讫。 世孙及大臣以下。皆三叩山呼。李宅镇以宣笺官。进读笺文礼毕。复行 中宫殿陈贺。甚盛举也。 上命百官退归。而耆堂宗臣。留待入侍。 世孙亦侍坐。诸臣各赐内馔。而家亲别赐一器。是夜 天语如响。威颜甚迩。群臣只献华封之祝而已。 上命侍从三品以下年七十人加资。)除兼南学教授。○十七日癸亥。以不入直政院。入禁推传旨。(时玉堂下番告空。 上命昨日新除玉堂牌招。追省记入直。具庠,李在协,金载顺以向日罪罢事。撕挨违牌。政院入罢职传旨。余与尹勉宪,李性源当姑降入直矣。余贻书诸僚。以昨日追省记之 教。盖为诸玉堂劝出也。吾辈若替入。则妨彼进身之路。有关廉防。义难冒当。诸僚皆以为然。遂入禁推传旨。)○十八日甲子。承 牌诣阙。兼职𧬄 恩。(上将行昼讲。政院以讲官不备微禀。 上命六玉堂一并牌招。具庠等皆入肃。余乃与尹李两僚承 牌入。谢学兼官 除命。)○二十日丙寅。赴文臣朔试射。(试官李应协,李邦绥也。)○二十四日庚午。 上幸懿昭墓,义烈墓。病不进。(义烈墓即映嫔坟所。而在懿昭墓近处。先一日。 上降懿昭墓临幸之 命。是日朝。以单严出宫。 命驾疾驰。侍卫百官多有不及者。至敦义门外。 上始下教。先行义烈墓行茶礼。登览墓后之主峰。申后乃临懿昭墓。夜半还宫矣。闻玉堂金致让,具庠,李性源,金载顺扈从。而余以病悬颐。)○二十七日癸酉。昼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金载顺,知经筵金尚哲,特进官具善复,承旨李㳽,假注书朴师亨,兼春秋黄朴,史官林鼎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4L 页
远,武臣尹珖同入。读诗传大雅民劳及板章。贱臣曰。民劳之诗。盖为厉王之时。诡随寇虐之徒。布列朝廷。憯不畏明。斲丧国脉。以至于俾正败而俾正反也。为同列者。以朋友玉成之道。申申告戒。用是大谏。然其伤时感事。忧爱王室之意。溢于讽咏赋兴之间。此未必专为同列。而戒王失德之语。在于其中矣。第三章敬慎威仪。以近有德二句。正是我 殿下体念处也。夫为人君者。先以威仪摽率群下。威仪不敬。则九重不严。威仪不慎。则百为多错。抑诗所谓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亦此意也。威仪敬慎。而有德之士。又不可不亲。有德之士不亲。则妇寺小人。投间抵隙。蔽惑其聪明。颓惰其心志。虽欲敬慎威仪而不可得矣。可不戒哉。板章无然泄泄。无然谑谑。善人载尸。丧乱蔑资等语。皆是反覆忠告之意。而至于凡民有言。询于刍荛之句。又是 殿下之反省而体行者也。夫采薪者之言。未必言言合理。可听可信。而古人有言曰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又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然则彼采薪者之言。亦或有可听可信也。此而可听可信。则况言友之言。尤岂不从之如流。纳之毋斁乎。故尧舜之世。设诽谤之木。置谏诤之鼓。使天下之人有言。乃所以明四目达四聪也。言路开闭。大关于国家兴替。伏愿 深念而毋少忽焉。 上低声以答曰。当留念矣。贱臣曰。末章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朝。及尔游衍。张子云无一物之不体也。盖天之听明。无所不及。凡人出入起㞐动止游息。虽不能自知。而天则体之而不遗。信乎苍苍之不可欺而不可不敬也。 殿下于暗室屋漏燕闲幽独之中。必戒慎乎恐惧乎。毋曰人不睹也。鬼莫知也。常若皇天上帝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则可以一理两间。对越沕合矣。 上曰。所言是矣。经官各陈文义后先退。)次对入 侍。(讲讫。大臣备堂引见。各奏事讫。退出。)夕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金载顺,知经筵金尚哲,特进官具善复,承旨金相翊,假注书朴思亨,兼春秋黄朴,史官林鼎远同入。读诗传大雅荡章。贱臣曰。此章亦刺王之诗。而其反覆嗟叹。丁宁申戒者。盖大臣忧国之心。不得不如是耳。托殷商而譬之。则若借秦为喻而即不敢斥言也。称文王而道之。则亦举先祖为言而欲警动其心也。首言荡荡上帝者。明天之降命。初未尝不善也。再言汝兴是力者。明祸非由天。人实自取也。侯作侯祝。縻届縻究。言小人怨詈。是丛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5H 页
于厥身也。靡明靡晦。式呼式号。言威仪丧乱。罔昼夜额额也。如蜩如螗。如沸如羹。言人情汹乱。几于沦丧也。虽无老成。尚有典刑。言人不求旧。法不师古。宜乎其倾覆大命也。末章乃以殷鉴不言。直言之。使之大警惕大惩创。而王则卒于不悟。以至丧身。此诚千载之下。令人兴慨者也。 上曰。然矣。周道至此。可谓衰亡无馀矣。经筵官陈文义讫。遂退出。)○二十八日甲戌。昼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上番金载顺,知经筵李昌谊,特进官尹得养,承旨郑尚淳,假注书朴思亨,兼春秋黄朴,史官林鼎远同入。读诗传大雅抑章。贱臣曰。周之诸侯。独卫武公于国风二雅。皆有诗。风之有淇澳。固无可疑。而二雅乃天子之诗。则卫何与焉。盖其体制音节。正大婉美。有合于二雅。足能与天子之诗。同其纪编矣。谨按武公年至九十有五。犹不忘箴儆之意。乃言于国曰。无谓我老耄。朝夕交戒也。故居寝有亵御之箴。倚几有瞽矇之诵。犹以是为不足焉。又作抑戒以自警省。岂不贤且哲乎。今 殿下宝算虽曰弥隆。而去卫武之年。犹且远矣。迨此精力之未暮。气血之未衰。痛加警惕。无少间断。然后到他卫武之年。方不让卫武之盛烈。而又幸过卫武之年。虽至于文王之百六岁。黄帝之百一十岁。亦可终始无怠。日新又新矣。臣愚死罪。敢以为 殿下即今自勉。宜过于卫武当年也。大抵此诗。皆使人讽诵之语。而一篇之内。修身治国平天下之道。无不备焉。与大学中庸相为表里。章章句句。无非可效可则者也。首章言抑抑威仪。维德之隅。第二章言敬慎威仪。维民之则。第七章言辑柔尔颜。第八章言淑慎尔止。此皆反覆为说。以明君子威仪。为立德之验。而在人君。又作四方之标准。故尤不可以不审也。则 殿下于此当慎重体貌。接臣僚。必以温粹之容。处燕闲。必以严正之仪。毋或放倒。毋或贬损。使一国臣民。有所瞻慕而矜式焉。第二章言吁谩定命。远猷辰告。盖其有天下之虑而为长远之谋也。则 殿下于此当树立宏达。勿为区区于一身之私。而必思亿兆民涵囿之方。勿为屑屑于一时之计。而要作千万年悠久之啚。以至垂裕后昆。邦其永孚焉。第五章言白圭之玷。尚可磨也。第六章言莫扪朕舌。言不可逝。此谓人之言语。为德之符。苟或不谨。易致差失。既有差失。不可复收也。则 殿下于此当谨慎辞令。降纶宣綍。每戒烦复。发号施令。无或过激。临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5L 页
朝而 天语温和。平居而 玉音简重。致使群下禀命。各有常度焉。至于第七章。言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又言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到此而诚意正心之工极矣。而大学所谓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及中庸所谓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者也。则 殿下于此当察夫微之显而诚不可掩也如此。神之妙而物无不体也如此。其于燕蜎濩蠖幽独得肆之际。兢业自持。以真实无妄为期。必毋曰此非显明之处。人无非也。鬼无责也。笃晠工于操存涵养之中。不可有一息之间断矣。此是圣贤立德上等地位。而帝王家之尤当深念处也。 上曰。所言极其切要。予当一一体念矣。经筵官各陈文义。 上曰。卫武诚贤君矣。宜其号称睿圣也。贱臣曰。以小雅宾之初筵观之。其曰宾既醉止。屡舞僛僛者。可见其悔过自责。勇于迁善。而此篇第七章。深得诚正之极工。其亦圣贤之徒也。 上曰。然矣。予年望八。犹是异事。儒臣以卫武为期。而岂有是理乎。今虽自勉自▣。以啚政治。而若至耄期之岁。则虽欲毋倦。奈其血气志气之已无馀地何哉。贱臣曰。圣人者血气有时而衰。志气无时或衰。伏愿益励晚年之工。使志气长时无衰。则血气虽曰有衰。而庶不至于怠荒之虑矣。 上笑曰。所奏诚然。而血气尽衰则岂能自振乎。知经筵请保啬留意。且曰。此诗当书诸几案。常目在之矣。 上曰。年前书此诗。付之殿内矣。贱臣曰。三四年前。 圣上以自警之意。押抑字韵。 御制四言。又令诸臣赓进。臣家亦有颁赐一件。每每擎读。实多钦诵。而 圣算愈高。晚政易弛。不可以此自足。而益加勉励好矣。 上曰。更当铭心矣。卫武诚当世之贤主。而何不得天子之位乎。贱臣曰。当时周室虽衰。而天命尚未改矣。且得天下者。必有累世积德。而卫武前后无贤圣之君。天命何以遽归乎。 上曰。然矣。汉高以宽仁得天下而不能成文治何也。顷日世孙云不学无识。而观其作大风歌及戒太子书。不可谓专无学术也。贱臣曰。学术者非诗文章句之谓也。必须留心于性理。用工于格致。然后始可谓学术矣。汉高岂能有是哉。 上曰。汉高若有学术。则能无枕宦独卧及溺爱戚姬事乎。贱臣曰。学之本。不过曰修身齐家。若能为学。则岂曾有此等事哉。 上曰。其时有陆贾请事诗,书。而何不能为学也。贱臣曰。陆贾虽谈诗说书。不过章句腐儒。何足与有为哉。以汉高英豪之姿。惜不逢真个学问之士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6H 页
也。如有真个学问之士。则何难致三代之治乎。 上曰。汉高如龙如虎。真英雄也。而光武则不及于乃祖矣。贱臣曰。马援云恢廓大度。同符高祖。而若高祖无可无不可。帝则不饮酒好吏章耳。以此推之。其简严明察。无乃祖慢骂之风。而其牢笼天地。驾御群雄。似不及于乃祖也。 上曰。宋之初兴。亦岂有文治乎。贱臣曰。不然矣。太祖太宗广开贤关。招延多士。礼乐文物。灿然可观。亦载于史氏之记也。 上曰。南渡后专无可言矣。贱臣曰。南渡自高孝二帝以来。王业偏安。封彊日安。半壁山河。国势缀旒。然辋川,崖山之间。尚能保宋家日月者。盖有义烈贞忠如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等故也。 上曰。然矣。遂掩卷。 命行夕讲。而卫武公享年几何。详考以奏。遂退出。)夕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金载顺,知经筵李昌谊,特进官尹得养,承旨李㳽,假注书朴思亨,兼春秋黄朴,史官林鼎远同入。读诗传大雅桑柔章。贱臣曰。此乃芮伯刺厉王之诗。而周道至此。丧乱极矣。引桑柔而为譬。知王业之凋弊。则益痛其民失庇荫。卒受大瘼也。瞻𣄣旐之有翩。苦征役之不息。则无异于吾王鼓乐。疾首蹙颇也。若溯风之孔僾。劝稼穑而代食。则戒君子之从政而避祸也。降蟊贼而病农。恫中国之卒荒。则叹田野之亦不能安处也。若其俾民卒狂。进退维谷。则痛言上无明君。下有恶俗。若穷人之无所依归。然犹以大风有隧。有空大谷。托以起兴。而言彼愚人覆狂。贪人败类。则深戒王之慎用小人。庶几其警动改悔矣。此皆忠厚之至。眷眷不能忘也。然而王心卒不可改。而天祸卒不可救矣。此诚后世人君所当鉴戒者也。 上曰。所言是矣。经筵官各陈文义。贱臣进曰。俄有卫武享年考奏之 命。而搜诸史家。无所记载。盖卫武异于历代受命之主。故在位享年。史氏略之。只言九十五岁者。为其抑诗之作。老而不倦也。 上笑曰。然则必止于九十五矣。贱臣曰。有心力者。能享遐寿。观其九十五。犹作抑戒。则心力之刚健。必不止于斯矣。 上曰。然矣。知经筵进前乞递。 上许之。遂皆退出。)○三十日丙子。次对入 侍。(上与 世孙出崇贤门。行香祗迎后。召见备局诸堂于景贤堂。贱臣亦同入。 上命读启圣祠,四贤祠祝文。大臣诸宰各进奏事后。以次退出。)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6L 页
[二月]
二月初一日丁丑。朝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在协,领经筵洪凤汉,同经筵洪名汉,特进官金阳泽,金始煐,承旨郑运维,大司谏李仁培,执义郑述祚,假注书朴思亨兼春秋金圣猷,史官林鼎远同入。 上读前授诗传大雅桑柔章。贱臣读云汉,菘高章。贱臣曰。承厉王桑柔之什。而有宣王云汉之诗。可谓拨乱反正。赫然中兴也。其遭旱灾而忧民事。靡不用极。其曰倬彼云汉。昭回于天。瞻仰昊天。有嘒其星者。见天无雨徵而忧心孔剧。如惔如灼也。其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自郊徂宫。上下奠瘗者。即禋祠不废。而圭璧牺币。事神尽礼也。然而旱犹太甚。农已失时。则群臣上下。益竭其诚。不怨彼天之不惠。而只尽其在我之道。乃曰大命近止。无弃尔成。其敬天恤民之诚。蔼然发现。宜乎其革乱政而致少康也。天下事无出于一诚字。惟愿 圣上加意焉。 上曰。所奏诚是。当留念矣。贱臣曰。崧高之诗。不过吉甫送申伯之语。然一篇之内。可见君臣朋僚各得其道。王缵之事。于邑于谢。撤土田而迁私人。赆车马而锡介圭。则王之于申伯。尽其礼矣。四国于藩。四方于宣。柔惠且直。文武是宪。则申伯之为国尽其忠矣。召伯承命。其 是营。吉甫作颂。其诗孔硕。则朋僚相送之际。亦各尽其情矣。朝廷之上。有此和敬之容。而其国岂不兴隆乎。此政今日 殿下与臣等交相勉励处也。 上曰。其言诚好。可以交勉矣。讲讫。大臣进前奏事。 上以南海御史李徽中堀冢捡尸事。颇有矜恻之意。 命自今以后。永除葬后捡验之法。贱臣进奏曰。 圣上屈法从厚之意。诚好矣。而第狱事多端。有未可知。今因一时事。永为防限。则他日若有狱情难覈。不得已捡验之事。则将何以处之乎。臣意则虽为定式。且设一条节目。如有不得捡覈之事。则使道臣状闻 禀处。似为便宜。伏愿更加三思焉。 上曰。掘冢捡尸。无异再死。予甚矜恻。狱情虽预度。乾道昭昭。自有可知者矣。何必设一条节目乎。遂依初定式。大臣亦赞成之。两司奏前启。 上以近无官司相规。下慨然之 教。台臣同进避嫌。故 上以举措多错。 命罢郑述祚。贱臣将退进奏曰。诗经毕后。当讲尚书。而有禀定者。篇题及章下注。并宜进讲。而领经筵今方入侍。 下询定之好矣。 上问于领经筵。领经筵以不必进讲仰禀。 上允之。遂以次出。是日 上行昼夕讲。而余以出直未参。)朔书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7H 页
被抄。(以三中居第二。纸三卷例给。)○初三日己卯。 除侍讲院兼司书。○初八日甲申。入 阙谢 恩。○书筵入 侍。(入侍于重书轩上番金鲁淳,侍直仲父,左宾客洪启禧同入。讲书传周书微子之命。上番逐句辨解讫。贱臣曰。所谓践修厥猷者。即成汤之道。而徽子践行而修举之也。其恪慎肃恭。非齐圣广渊之则乎。上帝时歆。下民祗协。非伊尹所称天监厥德。兆民允怀之事乎。是皆象先王之贤而为贤也。成王安得不嘉其德而笃不忘乎。故授以上公之位。畀以东夏之任。而其所勉饬之语。可知望之深而责之重矣。成汤之庙。当用天子礼乐。而恐其后来子孙。承讹袭谬。致有僭偪之失。故勉之以慎尔上公之服命。遵尔侯邦之常典。使之恪守本分。毋违正度也。教训既敷。典常既率。则又勉之以弘大烈祖之嘉谟。允作有民之型式。使之毋坠旧典。于变庶顽也。祖训既承。邦庆既成。则又勉之以毗一人而惟世享德。式万邦而永言无斁也。是可谓一节深于一节。而一章大要。又不出钦哉二字。钦之为义即敬也。微子敬以事神。敬以治人。于敬一事。不可谓不足。而成王之命。犹以钦一字勉之者。盖欲敬而益敬。无事不敬也。微子尚如此。况中人以下乎。此 邸下之所当深念也。 世孙曰。可不体行焉。贱臣曰。纣灭而武庚诛。然商土顽民。尚未变其旧习。此时东夏之任。诚难其人。苟非修先圣之道而有恪慎之行。格上帝之心而致下民之协。则不可以轻授其职。遽任其责也。微子之厚德笃行。令闻广誉。实自殷之未丧。而已为神人之所归。故成王嘉其象贤之贤。推其崇德之义。作为商祀之主。待以周宾之礼。与之同其休美。世传无穷矣。况微子以罔仆之人。处可疑之地。而乃以以蕃王室。毗予一人。俾我有周无斁等语。申申告之。则信之笃而亲之切也。圣人之心。广大公平。无一毫偏系之私。亦可见矣。 世孙曰。然矣。贱臣曰。武庚以叛伏诛。而复命微子。则常情于此。孰不欲暴白其罪。以明黜殷之由。而今无一言及于武庚事。以伤微子之心。此圣人忠厚之意。而即所谓为亲者讳也。若以泰誓,牧誓,多士,多方等书。言商之恶。无所隐讳。而此独无焉疑之。则亦有不然者。盖商之恶。可对商遗民言也。不可对商贤子言也。其诰命贤者之体。当如是矣。 世孙曰。然矣。贱臣曰。读书之法。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7L 页
要在得其宗旨。若字句间少少疑晦。则虽阙之可也。此篇大旨。即不过崇德象贤之意。而称曰微子之命者。盖明不臣之意。而仍以旧爵名之。非如囧命,毕命,蔡仲之命也。详味熟读则自可领会矣。 世孙曰。当留心熟看焉。宾客亦陈文义。 世孙问曰。汤庙用天子礼乐。则恐后世袭以为常。故戒之乎。贱臣曰。以微子之贤。岂有僭拟之失。而圣人常存深远之虑。故勉其慎乃服命。以为法于后世也。夫鲁以天子礼乐祀周公。其后遂用于群公之庙。而甚至于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彻。则末流之弊。亦不可不慎也。 世孙曰。成汤殷之天子。当用天子礼乐。而周公诸侯也。何为而僭用乎。贱臣曰。林氏注。亦云周室既衰。鲁窃僭用。托为成王之赐。伯禽之爱。此说近是。盖成王诰命微子。而犹以慎乃服命戒之。则天子礼乐。岂可僭用于周公之庙乎。成王而赐之。则成王不知礼矣。伯禽而受之。则伯禽不知礼矣。宁有是也。 世孙曰。其言是也。遂退出。)召对入 侍。(入侍于重书轩。上番金鲁淳,司御宋翼洙同入。讲纲目周赧王本记。至孟尝君与秦讲解而罢兵事。贱臣曰。自有干戈以来。军旅之事。何代无之。而未有出无名之兵而常胜者也。兵之有名。即不过仁义而已。仗仁义而兴吊伐之师者。汤武是也。是能以恭行天罚。济生民于涂炭之中。假仁义而倡尊攘之名者。桓文是也。是能以卒成大功。一天下于号令之间。千古说王霸者。必以是为最焉。虽其真假不同。而仁义之名。皆足以服人故也。盖当七国争雄之时。秦王凭恃莫强之威。恣行无道之事。山东诸侯。敢怨而不敢争。况千乘之国。秦楚一也。而诱执怀王。要其割地。天下之不义秦久矣。孟尝君以齐贤相。夙著英名。层云意气。素称急难。于是约韩连魏。以伐秦救楚为名。其谓之仗仁义则未可。而谓之假仁义则亦不僭矣。是以绝河渭而临函谷。秦人震恐。鸟骇鼠窜。自山东敌秦。未有若此其壮者也。惜乎。信一士之辩说。利三城之讲和。偃旗休鼓。不战自退。秦罪终不能问。而楚死终不能救。邻国窃笑。义士失望。汤武之兵。尚矣毋论。而其比桓文之师。不及亦远矣。此无他。出而有名者。特由于怨秦必报之计。而只欲借楚以为奇货也。退以无名者。实贪于说客啖利之辩。而不知纵秦以为后患也。岂有利害之心。胜于仁义。而卒能成大功也哉。后来用兵之家。足以为孟尝惜之也。 世孙曰。然矣。贱臣曰。战国之时。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8H 页
但以功利相尚。以诈力相侵。二百馀年。兵戈不息。或胜或负。弱肉强食。彼优此劣。何足较论。当此之时。苟有行天吏之事。举仁义之师。无一毫利害之私而惟以极济生民为念。则名正言顺。所向无敌。一制挺而秦楚可挞矣。不出兵而燕齐可下矣。纵有虎狼之威。罴熊之众。孰敢当之哉。未有大义之屈于不义者。苏氏之说。已得之矣。 世孙曰。其言是矣。苏氏以为师直为壮。曲为老何义也。贱臣曰。壮老之喻。非指士卒之壮丁与老弱也。夫兵有名而直在我。则辞正理胜。到处无敌。比如少年之筋骨精强。足以角胜于人也。兵无名而曲在我。则理屈辞遁。众皆不服。比如老者之血气衰尽。不能振起其身也。二者之辨。不难知矣。 世孙曰。然矣。楚怀王走赵而不入。归秦而卒死。两国之不仁甚矣。贱臣曰。 睿教诚然矣。怀王之死。秦归其丧。若有一分仁人之心。何不早许放归。使之归死于故国也。俱是千乘之主。而武关之会。劫载后车。十年不归。竟殁殊邦。于后始乃返榇。则楚人之悲。诸侯之怨。安得不深也。赵人之不纳。亦不过畏秦强暴之威而被侵责之患耳。然苟知急难相救。友邻相恤之谊。则岂不顾楚君之逃身求托。如穷鸟之投人乎。论二国不仁之失。则秦先而赵其次也。 世孙曰。然矣。贱臣曰。武关之会。子兰劝行而屈平苦谏。怀王乃不听贤臣之言。而反信不肖者之劝。竟至于北面章台。客死咸阳。其亦昏暗之自取。更谁咎乎。此亦鉴戒处也。 世孙曰。所奏好矣。讲讫。贱臣曰。敢问近日所讲之书。读过几遍乎。 世孙曰。或数十遍。或三十遍矣。贱臣曰。苟能潜心默究。字字理会。则三十遍不为不多。而虽或止十遍犹可也。若不求心得。只取口读。习熟章句。茫昧旨义。则虽日过万遍。无少裨益。是所谓书自书我自我也。夫尚书者。五帝三王之常经大法。嘉言善谟也。纲目者。历代凡楚之治乱兴衰。得失臧否也。书筵之讲尚书。则若尧舜传授之法。汤武讨伐之正。伊傅勉告之忠。周召诰训之辞。皆当玩味熟看。沉潜反覆。有以得乎圣贤旨意之所归。经训义理之所存。眷眷服膺。孜孜铭念。则岂不大有益也。召对之讲纲目。则凡挈举纲维之大。编列条目之详。春秋一统之义。僭闰黜削之权。皆当旁證参考。照管领会。有以见夫兴亡善恶之由。邪正是非之会。可法者法。可戒者戒。则又岂曰小补哉。惟 邸下勿以臣言为迂阔而深留意焉。 世孙曰。当各别留心矣。贱臣曰。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8L 页
月前臣尝入侍 大朝经筵。仰睹 邸下侍讲。其所以奉对 圣问者。极为详明。所以论解经义者。亦多暗合。此实 邸下勤学之效也。窃不胜欢忻爱戴之至。然 大朝之命 邸下侍坐。质问文义。劝 邸下好学。毋使间断者。非为寻常讲读。掇拾章句而已。盖欲得之于心而行之于身也。 邸下果能仰体乎否。必须刻意下工。铭心做业。每进经史。深究乎旨义之精微。详察乎施措之得失。既真知之。又实践之。则日将月就。其进不可量也。苟如是也。 大朝之奇爱而嘉悦也。尤当如何哉。愿 邸下毋忽焉。 世孙曰。当念之不忘矣。上番曰。下番所奏。节节皆是。惟宜嘉纳而体行也。彼下番方带玉堂。逐日奔走。宜无馀暇。而乃为侍讲 离筵。自请入直。实由于延颈之忱矣。 世孙曰。然矣。遂退出。余入直有日。而 世孙以微有感候。连停讲筵。故更未入对。)○十三日己丑。初度呈告。 给由。○十八日甲午。再度呈告。加 给由。(以 国忌斋留院。是日始入启。)○二十日丙午。三度呈告递。○二十五日辛丑。 除京畿都事。是日朝参后。 命行夕讲。而铨官持政望入侍。 上览畿都望。 下询吏判曰。时任玉堂。亦为此职乎。吏判曰。此首望非时任也。 上悟而笑曰。曾欲休息而呈递矣。吏判曰。此人积仕瀛馆。且有此等闲官然后。少得休息之暇矣。 上发笑。仍语及议谥事。 下询曰。元景淳葬前延谥乎。承旨李潭曰。今日乃是葬日也。 上惊曰。然乎。葬前必欲议谥。闻今日已入地云。限(一作恨)不早知耳。葬于骊州乎。承旨曰。然矣。 上曰。畿都方往葬所乎。承旨曰。似已往矣。 上曰。然则今日畿都之求差。亦非专出于啚便之计矣。盖馆职呈递后。欲往葬所。以有春坊兼带。不得离京。而 上则不知也。 ○二十六日壬寅。入 阙谢 恩。(二十八日大臣入侍。 上以春坊择差久任事。议于大臣。右相以洪乐仁对。领相以金载顺等对。 上曰。畿都能文善讲。曾为兼司书时见之矣。领相曰。果然矣。见今移任属耳。姑难内拟矣。 上颔之。 余拜畿都之三日。即发骊江之行。趋哭于内舅新茔。转入砥平。省扫外祖镇川公墓。历谒原溪君,原平公,忠壮公,佥知诸坟而还复以闰二月二十日。往省于永平楸下。归路览金水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9H 页
亭,白鹭洲,青鹤洞。拜玉屏书院。历寻道峰书院而还。○四月国朝乐章刊印时。 上命差监蕫郎厅。大臣历举贱臣及尹蓍东,金载顺名。 上曰。金龟柱果好矣。大臣曰。方在外任矣。 上曰。畿都亦可谓外任乎。大臣曰。然矣。遂以金致让,具庠差下。)
  [五月]
五月初九日癸未。付兼春秋。(外方例兼也。)
  [六月]
六月十一日乙卯。移 除弘文馆副校理。○十三日丁巳。入 阙谢 恩。(十四日入直。玉堂李硕载以亲病陈疏径出。余遂追省记入直。)○十五日己未。昼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在简,同经筵李溵,特进官赵明鼎,承旨洪乐仁,注书沈重奎,兼春秋黄朴,史官洪彬,武臣尹泓同入。读近思录第一卷为学篇古之学者一章,问作文害道章。贱臣曰。此二章皆言词章之文。徒为丧志。而吾儒之学。不可不务也。夫博闻强记。巧文丽辞者。其一生专意用工。亦颇辛苦。而毕竟所成就。乃不过务悦俗人耳目。而反害自家心性。此将于何处用之。故明道语上蔡以诵史成篇。不错一字。为玩物丧志。濂溪作通书。以不务道德。但能文辞。为徒饰虚车。伊川颜子好学论曰。今之学与颜子所好异矣。朱子大学序曰。其功过于小学而无实。此皆古者圣贤深戒学者却不向他路走。直就吾儒正学上。恰好著工夫也。彼元凯左氏之学。非不好矣。而犹不免于病癖。相如文章之学。非不美矣。而却不免于俳优。岂敢与颜子之独立孔门相抗乎。又安能如观天文达时变。观人文化天下之至广至大者乎。彼此取舍之辨。虽闾巷士庶之学。尚不可以不知。况帝王之学。迥然自别者乎。朱子壬午封事曰。记诵华藻。非所以探渊源而出治道。伏愿 圣上留心于实地工夫。用力于正学源头。日新又新。循循不已。则其效将至于与天地同大。而俾一世士大夫。祛其旧习。无用浮华之文。而咸趋于吾儒之正道矣。 上曰。所奏是矣。近日浮藻日甚。文体大变。予尝闷焉。可不留心而思所以祛之乎。下番及经筵官各陈文义。 上曰。儒者之学。当为第一。而今乃云一曰文章之学。二曰训诰之学。三曰儒者之学。此何故也。贱臣曰。此非真以文章之学。置之儒者之学之上也。但今之学者。以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59L 页
文章为第一。训诰为其次。反以儒学为末也。其一二之序。虽若泛然说去。而亦指当世学者之弊而言也。 上曰。然矣。近思录讲后。上番儒臣初入经筵乎。贱臣对曰。然矣。遂以次退出。而吏兵房承旨持殿最入侍)○十六日庚申。差儒生 殿讲对读官。入 侍。(上御景贤堂。行儒生日次 殿讲。以试官郑尚淳,洪乐纯移拜承旨。其代 命以入直儒臣差之。贱臣遂与试臣金相福,李昌寿,赵明鼎,李潭,金朝润,李性源入侍。承旨尹得养,郑尚淳,李翼元,洪准海,洪乐纯,朴盛源,注书卢瑞国,沈重奎,兼春秋黄朴,史官洪彬及侍卫诸臣同入。 上命抽周易试讲。诸生应讲者。凡数十人。李敏佐纯通 赐第。金光复赴会试。讲毕后退出。)复承 命入侍。(先数日。 上亲出表赋题。令吏文文臣制进。是日 上御景贤堂。亲考其文。以金相福,赵明鼎,李潭,金朝润为试官。考未半。 上问入直儒臣制进与否。诸臣对曰。金龟柱三十前登科。当为汉学。故不制此文矣。 上命入侍。贱臣承 命进伏。右相奏曰。彼儒臣于四六。多有工夫。今方入侍。与之相议考定何如。 上曰。依为之好矣。贱臣进前对读。与诸臣同为品定科次。表五人被抄。而权𫀤为第一。赋三人被抄。而南玉为第一。 上拆榜至洪彦哲。曰此谁也。贱臣对曰。故监司洪葳之从孙。颇有文名矣。诸试臣以南玉善作。极口称赞。 上命右职调用。外者安兼济推考。考毕后。右相欲先退。 上命姑留。召黄门持醍醐汤二器来。令诸试官分饮。 上命书罢散人叙用传教。 下询曰。玉堂则谁也。贱臣对曰。金鲁镇,李宅镇,具庠皆坐罢矣。又书原兴君元景濂叙用传教。 上曰。元斗杓君号何称也。贱臣对曰。原平府院君矣。遂皆退出。)○十七日辛酉。昼讲入 侍(辰时 上传于政院曰。日热如此。昼讲即为来诣。遂即入侍于景贤堂。下番李性源,知经筵洪启禧,特进官南泰著,承旨洪乐纯,注书卢瑞国,兼春秋黄朴,史官洪彬,武臣李润德,献纳权颖同入。读近思录为学篇涵养须用敬章,莫说道将第一等章,问必有事焉当用敬否章。贱臣曰。第一等云者。即极层工夫。圣人地位也。凡人为学。当做极层工夫。自谓当望圣人地位。不可曰高远难行。吾何敢当也。夫不能居仁由义者。固是自弃之甚也。而其安于小成。不求远到者。亦绝之而不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0H 页
为也。非自弃而何。孔子曰。当仁不让于师。颜子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古之大贤君子。何尝以极层工夫圣人地位。让与别人。而自居于第二等耶。虽以第一等自居。毕竟成就。犹不免为第二等以下人。况先以第二等自居。而岂能做第二等。果如当初所期哉。 殿下每以耻作汉唐中主为 教。臣等亦尝屡闻之矣。然犹不以第一等自居。故 圣学无将进之望。幸自今以后。必以极层工夫圣人地位。常常自期。由浅入深。行远自迩。如此循循不已。则为尧为舜。顾何难乎。昔程子告于时君曰。朕何敢当尧舜。非天下之福。旨哉此言。惟愿 圣上加勉焉。 上曰。予之当初自期。岂以第一等让与人乎。所奏切实。可不加勉。诸臣各陈文义。知经筵复以第一等说。张皇陈之。 上笑曰。卿与予共向第一等做去如何。知经筵曰。臣于少时。每期第一等。今则老矣。虽第二等。不能做也。 上又戏之曰。何必将第一等让于君乎。卿亦以此做去也。知经筵曰。君亦有尧。臣亦有舜。岂可让而不为乎。 上哂之。讲说未毕。 上命贱臣复读问敬义何别章。盖此章内有如欲为孝之譬。 圣心怆感故也。 上读至此段。呜泣不成声曰。语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予今欲侍奉温凊。将于何处展诚乎。仍叹伤久之。贱臣曰。 圣孝追慕。无处不感。凡说孝处。皆通看何妨。而此章孝字。非释为子当孝之义也。上段言只守一个敬。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故下段引孝一说譬之。此不可太拘看也 上嘿然良久曰。然矣。予初未觉矣。知经筵曰。此段孝字。盖非但譬喻也。孝为百行之源。五伦之首。故特言之。以明孝之道。自侍奉温凊行之然后。可以尽之也。 上曰。然矣。贱臣曰。知经筵所言诚好。而于正义有所失也。或问程子以敬义何别。则程子答以为敬便是持己之道。义便是顺理而行之道。敬固不可废。而集义工夫。又不可不用也。下段遂引孝一事解之曰。为孝不可只守着一个孝字。须是知侍奉如何。温凊如何。然后能尽孝道。以譬不可只守着一个敬。须是集义。然后却免都无事也。此特泛然说去。非必以百行之源五伦之首。举而称之。如仁礼智信字无不可用也。凡说文。先看正义。然后又须旁通一事。正所谓不以文害义可也。 上曰。儒臣之言。诚得正义。而知经筵之言。亦非误达也。知经筵曰。臣之所言。亦欲通看矣。贱臣曰。此章敬义二字。实为学之紧要。夫敬者主一无适。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0L 页
涵养心性之事也。颜子之言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敬也。横渠之言昼有为宵有得。息有养瞬有存。是敬也。义者宰制事物。顺理而行之事也。濂溪云在物为理。处物为义。孟子言浩然之气。而曰是集义所生者。然则敬与义。岂可废其一乎。夫专务集义而不知主敬。则所谓宰制事物者。不顺其理而不可谓之义矣。专务持敬而不知集义。则所谓涵养持己者。不免虚伪。而不可谓之敬矣。敬与义。如车两轮。如鸟两翼。阙一则不可以行。故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又曰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惟愿 圣上以这二字。用力下工。造次毋忘也。 上曰。所言好矣。予当礼念焉。又 教曰。敬胜怠义胜欲二句。诚为紧切。予欲常常寓目。儒臣书进可也。经筵官先退。贱臣既承 教。故谨书六字以进。)○十八日壬戌。入参汉学 殿讲。(上御景贤堂。行汉学 殿讲。以洪凤汉,洪启禧,黄景源,任毅中,洪乐命,宋莹中,李海重为试官。应讲者凡二十二人。贱臣以职在玉堂。首被唱名将入。 上见之曰。此人必善讲矣。遂抽讲册第一板。 命读之。贱臣读毕。 上曰。善读矣。领相曰。年少故颇有精神。只令读一板。可惜矣。 上曰。更读下板可也。读讫。 上曰。多读浓熟矣。洪启禧曰。略有字音未莹处矣。领相曰。此则译官亦不能之矣。 上曰。下板之读。胜上板矣。洪启禧曰。有熟工矣。 上曰。果是多读矣。抽栍得纯通而退。其馀通讲者。凡十八人。具㢞能读二十板。 上特命升六。至称以将来为兼教授者。)○二十二日丙寅。 除兼西学教授。(以副望受 点。)○二十三日丁卯。入 阙谢 恩。○二十四日戊辰。进参 大殿齿龈受针后问 安班。(僚员李在协,金鲁镇,徐命善,洪檍,金载顺,李晋圭同参。)
  [七月]
七月十一日甲申。 上与惠嫔世孙同诣义烈庙。悬病不进。(玉堂李在协,金鲁镇,李亨逵,具庠,金载顺,李晋圭进参。 前一日。命领左相礼判入侍。 教曰。宗社再安。是谁之功。既已定号。则事体重焉。且人君事为。与匹庶有异。既已称号。尚不赐谥。诸臣不然。况此乎。且当今日。非我私也。忆乙卯壬午。怀何抑乎。初则于祥日。与世孙欲临。此亦第二件事。必也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1H 页
正名。何延时日。先 命谥号曰义烈。教书文亲制以下。明朝当与惠嫔世孙诣义烈宫。先见赐谥仪节。赐祭令世孙为之。若此之后。礼貌与前较重。园亦称义烈。先定典监守仆。其他守奉官守直中官将来。依例举行。予何及此。原传教勿出朝报。遂以是日率惠嫔世孙。诣其庙路。指六曹前。 上曰。予初欲由夜昼介矣。遂从夜昼介行。大臣以下方序立于六曹前。闻 上由夜昼介。皆疾驰趋到。则驾已入庙矣。 上以百官不为祗迎。传于政院曰。当有处分。班首知入。既而 命置之。仍使承旨宣谥。 上以亲笔改题其主。使 世孙与诸驸马行祭。 上临视之。初昏乃还宫。)○十六日己丑。承 命入 侍。(上卧思贤閤。 命儒臣持警世问答入侍。贱臣与下番李晋圭承 命趋入。承旨尹东升,假注书任希雨,史官洪彬,姜彝福亦同入。 上曰。秋风渐高。气甚惫薾。故静卧调摄而命召之矣。读之可也。贱臣读至三十馀丈。下番承旨各读五六丈讫。 上亲制记怀文累百言。盖暮年自勉之怀也。制毕。 命儒臣先退曰。待 下教更入。遂退出。)除兼汉学教授。即日谢 恩(以在 阙中故也。)○十七日庚寅。承 命入 侍。上卧思贤閤。 命儒臣复持警(警字下恐脱世)问答入侍。贱臣与下番李晋圭承 命趋入。承旨李命植,假注书任希雨,兼春秋柳宅夏,史官姜彝福亦同入。贱臣读至数十丈。下番承旨分读五六丈讫。 上又制记怀文累百言。皆自勉与感旧之语也。 上下询樯事于筵臣。贱臣亦曰。早稻既尽收成。而晚稻则犹未向熟矣。 上命儒臣先退。 ○二十九日壬寅。昼讲次对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具庠,同经筵赵曮,特进官李溵,承旨尹东升,假注书任希雨,史官洪彬,姜彝福,武臣李薰及三大臣备局诸宰同入。读近思录为学篇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章。学者大不宜志小气轻章。贱臣曰。道者即一个公共底物。本无内外。本无物我。其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该动静备寂感者。道之无内外也。天所同赋。物所同受。天下一家。中国一人。则道之无物我也。学者当深体此道。思所以合之平之。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未发也致其中。已发也致其和。动止语嘿。理各有当。则表里一致而合之道也。鉴明衡平。至公无私。视民则同胞如也。视物则吾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1L 页
与如也。宽阔弘大。百物皆通。则人己一体而平之道也。伏愿 殿下先察乎道之大本。知其无内外无物我然后。高着眼目。大着心胸。用力下工。以臻其极。而其所以合与平之要。又不出一敬字也。 上曰。所奏甚好。当体念焉。贱臣曰。志小气轻。为学者之大病。志小故易于自足。气轻故易于自大。或蔽盖不现。或不肯下问。遂生百端。欺妄人我。而卒自陷于怠惰虚诞之科。如此而学业何由进乎。惟 殿下亦以志小气轻为戒焉。 上曰。其言好矣。经筵官各陈文义。讲讫。大臣备堂进前奏事。兵判奏曰。今番 大驾诣昌陵时。禁卫营当为先厢。而日前有道上留驻之 命。此非但有疏迂之虑。军兵之便逸。终不如环卫之为愈也。禁将李章吾曰。留住道上则军兵似有不便矣。 上曰。何不便之有。依前 下教举行可也。贱臣进伏曰。军兵事非臣所敢与知。而关系不轻。故玆不避越俎之嫌。而有所仰达者矣。凡动 驾时军兵扈从者。非为观瞻。乃所以防不虞也。臣闻 昌陵洞口。称为五里长谷云。 大驾深入。无一人环卫者。实非重事体之道。汉臣张释之曰。陛下独不念宗庙社稷之重。今 殿下岂宜自轻之若是乎。诸臣皆以军兵之劳逸为言。而臣之所忧者。独不在此。假令有些少难便之端。宁可以军兵之劳而不顾 圣体之重耶。且此等事。易为前例。年年行幸。每以道上留住奉行。则乌在其防不虞之意哉。臣父亦以此往复于禁将矣。伏愿更加 圣思焉。 上顾大臣曰。所奏得体矣。领相曰。然矣。 上命更以环卫举行。诸臣以次退出。)
  [八月]
八月初一日甲辰。进参 陵幸扈从班。(上与 世孙谒 明陵。贱臣与应教李在协,金鲁镇,校理李亨逵,闵弘烈,修撰具庠扈从。至昼停所。以喧哗不禁。 命罢骑堂及禁喧郎。以拔箭无刻名。罢禁将李章吾。以宣传官任逅马惊犯 跸。 命汰去。而以两司不言。一并罢职。余在后班。晚始闻知。则任事甚可惊也。遂与诸僚请对。入侍奏曰。任逅逼遇 乘舆。拦住 御路。诚不胜惊骇。臣等俄始得闻。未即请罪。与两司罪无异同。今方惶愧之不暇。而逅之罪状。不可以汰去薄罚而止。请令该府考法勘处如何。 上曰。依为之。仍 教曰。突出驾前。予甚惊矣。贱臣曰。此则无心之过。不必深罪。而事涉犯跸。故臣等不得不仰奏矣。 上笑曰。谓之犯跸则过矣。承旨曰。非特玉堂不知。两司亦不得闻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2H 页
矣。 上命还收罢职之 教。驾遂进发至 明陵。与 世孙行祭。贱臣以大祝将事。旧例大祝当整著。 上亲代之。贱臣读祝讫。 上命取祝文览之。祭毕。 上俯伏 殿前良久。乃出乘轿。掩抑不自胜曰。予岂知他日复拜此 陵乎。缕缕 下教。无非恸慕之意也。次 诣翼陵,敬陵,顺怀墓。改服马行。又 诣昌陵,弘陵礼毕。 回驾至昼停所。路旁有一人呼诉言 昌陵守卒。侵割 陵外彊界。以作田地。 上将亲问之。 命大臣两司禁堂入侍。闵弘烈,李亨逵问郎差下。以金吾郎不即待令。 命拿入。仍鞫问罪人。别无端绪。乃罢。时大雨。遂 回驾入内。 命亲祭时献官诸执事。并各锡马。贱臣亦得儿马之 赐。 上于昌陵归路。口吟四言二句曰。祖孙同谒。岂闻往牒。随处难抑。追慕益切。仍 命承史玉堂春坊赓和。而内外句四韵。皆押以进。贱臣亦承 命制上。越二日。 上令承旨读诸作。或褒或贬。至贱臣诗。 笑曰。以文孙之以字不好矣。领相曰。不然矣。颇有文气。且不庸俗矣。)○初二日乙巳。参翌日问 安班。(诸僚称病不参。只入直进参。)昼讲入 侍。(入侍于景贤堂。下番具庠,知经筵金阳泽,特进李昌谊,承旨金华镇,假注书任希雨,史官洪彬,姜彝福,武臣具世仁同入。读近思录致知篇伊川答朱长文章。贱臣曰。通于道者。明于理也。明于理然后。事事物物。豁然贯通。是是非非。瞭然嘿识。彼各有当然之理。我亦以当然之道应之。则虽曰酬酢万变。不患其不中矣。比如持权衡以量物。其轻重长短。不越乎称锤之上。此所谓随时而中也。若不明于理而只得强揣度事物。竭目力劳心智。以为𨠩应之道。则是非之间。未免错谬。虽使时时偶中。天下之事变无穷。岂能尽得其当然之道乎。此程子所谓道足𨠩其所尝知。劫之以不测则穷者也。明理之道无他。在乎致知。大学修身以下之事。皆由于致知一事者。诚以知不致则理不明耳。昔朱子告于孝宗曰。圣帝明王之学。必将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事物之过乎前者。义理所存。纤微毕照。瞭然乎心目之间。不容毫发之隐。则自然意诚心正。而所以应天下之务者。若数一二卞黑白矣。此言诚千古至论。岂非后代人辟之所可鉴耶。伏愿 殿下以格致二字。深自服膺。酬接万几。勿以亿则屡中为贵。而必如持权衡以较轻重也。 上曰。其言诚好。当体念矣。孔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2L 页
孟之门。岂皆贤哲。而惟能求而后得故也。贱臣曰。然矣。心之官则思。不思而得者。未之有也。程子曰。不作起疑者。只是不便实作。此学者之大病。而伊川所以戒门人之置不复思也。 上曰。然。两程门下。孰为高弟。贱臣曰。游定夫,杨中立辈。皆是升堂之士也。 上曰。下章伊川答横渠书云涵泳义理。自当条畅。诚至论也。贱臣曰。天下之事。须是知了。方行得。涵泳义理云者。即于事事物物上。穷致其理。潜心玩索之谓也。或读书。讲明义理。或论古今人物。别其是非。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事。游心浸熟。久而不已。则一朝豁然贯通。如大寐而得醒。是所谓自当条畅者也。惟 殿下深留意于穷格之工。则自有条畅之效矣。 上曰。大寐得醒之说。诚好矣。经筵官各陈文义。讲讫。领相进前问候。 上谓贱臣曰。昨日 明陵祭文干支。以何书之乎。贱臣曰。凡祭文必书某朔某干支。而昨日是朔朝。故只书某朔矣。 上然之。盖读后 命取而览之者此也。 上命经筵官先退。)朔书被抄。(以三上居第二。纸三卷例给。)○初五日戊申。入参朝参。(上亲临延和门外。行朝参。贱臣与应教李在协,副校理闵弘烈,修撰李晋圭入参后。仍与上 殿大臣礼堂宗臣二品以上。皆进请 诞日陈贺。家亲亦同入力请。 上坚执不许。诸臣奏事讫。贱臣随诸僚进前。仰陈毋求速效。近工宜务。悠久博大之义。 上曰。勉戒切实。可不体念焉。李在协曰。臣等有以事体仰达者矣。白川郡守洪益弼因一微事。邸人牍背之题。侵侮诸玉堂。非但京外官体面之自别。其在同朝相敬之道。不可作如此口气。举措极为骇妄。罢职何如。 上惊顾领相曰。卿亦闻之乎。此由于何事也。领相曰。俄始闻之。不胜怪骇。此不过微事矣。 上曰。何故也。诸臣皆不欲明言。贱臣对曰。昨春 亲临玉署后。自 上俯询馆中有鹤与否。深惜故事之寥寥。故其时诸玉堂相议。移文于海营。海营知委于白川。夫鹤者微物也。若难造次捉得。则据实论报于巡营可也。今乃于邸人牍背之题。侵辱玉堂。无复馀地。至谓之 启沃之地。焉用无益之禽。末则曰以此告之。此非示邸人也。即所以示玉堂也。臣等忝在经幄。无一毫启沃之效。益弼之言。固所甘心。而以朝体言之。经幄之职。岂是守令之所可侮辱者哉。此非但玉署之受辱。实朝廷之贻羞也。事起琐细。关系则大。臣等不得不仰达矣。 上曰。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3H 页
骇然矣。一守令。岂敢侵辱玉堂乎。此亦纪纲攸系。不可罢职而止。削职可也。应教进奏时。闵弘烈独先就座。不与同请。 上怪问之。李在协曰。与臣等意无异同。而闻有亲嫌矣。 上曰。何亲也。对曰。洪益弼为妻叔云矣。 上笑曰。妻叔岂不可请罢乎。予则罢妻父职矣。盖指家亲也。贱臣等退。 上复教曰。国之所以为国。纪纲也。文武自文武。荫官自荫官。白川郡守洪益弼。以故相孙。其宜谨饬。以不过一守令。凌踏经幄。虽报辞不敢。况不然者乎。此亦不守分之一端也。大抵躁竞浮嚣。亦此中来也。其所请。亦巽软。应教李在协从重推考。削职举条勿施。洪益弼即其地定配。使一郡之人。知国有纪纲。亦知经幄之重焉。礼毕。 上还内。诸臣亦皆罢退。)○初六日己酉。因台言陈疏未彻。又因 严教诣 阙承牌。(持平俞恒柱疏救洪益弼。略曰守令升黜。当在治绩之得失。而只以言语之失。遽窜字牧之官。况且儒臣请罪。本出一微禽之故。则 殿下处分。似不免过字之归。定配之命。宜即还寝云。应教李在协,修撰李晋圭陈疏径出。疏略曰俞之疏。有曰儒臣请罪。本出一微禽之故。有若臣等因微禽而请罢善治守令者然。何其言之不相谅也。臣等若以益弼之不即奉行为罪。则无怪其言之若此。而臣等筵席之奏。何尝一言及于微禽之得失哉。臣等所陈。不过存体例整纪纲。以警其骇妄之失而已。诚不宜司直之地。有此苟简之论也。且其疏曰守令升点。当在治绩之得失。信斯言也。为守令者。苟有善治之绩。则虽使之凌藉上官。侮辱使星。坏损体统。无复馀地。将以为不关于治绩而莫之问耶。益弼虽曰有罪。至于投畀。臣等亦以为过重。若欲论救则何患无辞。而惜乎遣辞之际。全欠称停。独不念朝廷大体乎。窃为之慨惜云云。余亦治上一疏。以卞台言之爽实。兼附引嫌之语。政院不为之捧入。闵弘烈,李亨逵亦陈章。并退却。是夜承旨入侍。 答俞疏曰。事虽微矣。体统则大。今尔营护。其涉骇然。若此而何时励纪纲乎。又 教曰。俞恒柱陈章。其涉骇也。而于儒臣无碍逼之事。处分亦非为儒臣。则何敢若此。近者儒臣欲得撕挨之阶梯者。即一谬习。捧纳承旨从重推考。此章给之。此后此等之章。切勿呼望。一体牌招察任。噫。白首暮年。欲树纪纲。而玉署无人。则亦予不能自强之咎。人君若是自过之后。诸学士何敢引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3L 页
嫌。以此严饬违牌。亦勿呼望。余遂与诸僚承 牌。留门入直。明朝乃出。)○初八日辛亥。因俞台未彻疏。联名陈疏未彻。(昨日俞恒柱复上疏。略曰洪益弼以一荫官。侵侮经幄。不顾朝体。非曰无罪。而究其本事。即因一微物。儒臣只以语言薄过。登诸 筵奏。使 圣上致有过中之举。论思之责。果如是耶云云。疏未彻。而 上以昨日 严教。不为引避。 命罢职不叙。修撰李晋圭陈疏径出。疏略曰台章又到院。而盛气喷薄。即一弹章。或目之以便同反詈。或罪之以全不称停。至曰论思之责。固当如是耶。臣诚不胜惭愧讶惑。日昨 筵奏。不过欲尊体统也正纪纲也。而台臣之从中横担。一疏再疏。必欲角胜而乃已者。良亦异也云云。亦未彻。修撰具庠以下番之空。冒没入直。明日闻僚议之峥嵘。始乃陈疏径出矣。于是余与应教李在协联名陈章。深斥台疏之非。兼附引嫌之义。政院不捧焉。)○初九日壬子。诣 阙违牌。 命只推。(政院以下番阙直。请李晋圭禁推。诸玉堂牌招。闵弘烈承牌入直。余与李在协,金鲁镇,李亨逵违牌。政院未及入罢职传旨。是日承旨入侍。读具庠推考传旨。 上曰。何故也。洪乐纯曰。欲与李在协同去就故也。又读李晋圭禁推传旨。 上曰。此亦欲同去就耶。李在协顷日下教。复已承牌耶。对曰。然矣。 上曰。何为而更如是也。对曰。似以其时 严教为难安矣。 上教曰。俞恒柱陈章。其虽骇也。于儒臣少无撕挨之端。而其初撕挨。已涉无义。况申饬牌招。既已膺命。则复为撕挨。使无端诸僚若是逡巡。此何分义。此何事体。不过引不当事。作为机栝。欲免其计。近者一递字。于年少文官所望。若此不已。此亦纪纲攸在。以此之故。登筵儒臣在直儒臣。互相撕挨。问其本。即李在协也。此等不当固执。亦于其父乎。父兄虽不教。白首其君。亦岂不饬。暮年自强。何以励纪纲。亦何以抑年少文官之无义高致。李在协,具庠,李晋圭一体牌招。李在协,具庠限近思录毕卷间入直。于是李在协,李晋圭,具庠承 牌。○翌日领相入侍。 上曰。儒臣非矣。领相曰。俞恒柱极非矣。以疏代嫌。极涉苟艰。其中措语。转加一层。故儒臣以此撕挨矣。 上曰。果有由矣。似欲一次引嫌也。领相曰。不然矣。臣既仰奏。此后诸儒臣似无撕挨之端矣。 上曰。然矣。又曰洪益弼非矣。渠自谓吾岂不如渠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4H 页
乎。故为此矣。是夕 上始览贱臣罢职传旨。 命下只推。曰此后似无撕挨之端矣。)○十五日戊午。进参 太庙璿源殿毓祥宫扈从班。(上为 世孙嫔庙见礼。以是日偕谒。寅时出宫。先拜 璿源殿。转 幸太庙行礼。历临毓祥庙。贱臣与应教李在协,金鲁镇,修撰具庠,李晋圭扈从。)○十九日壬戌。次对入 侍。(上御景贤堂。行次对。贱臣与领相洪凤汉,左相金相福,右相金致仁,备局诸宰,承旨洪乐纯,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同入。大臣进奏曰。开市御史李在协今已升职。其代当为差送。入侍儒臣诚可合。而新经重疾。难于行役矣。遂以具庠差下。 上将亲临试士。问诸臣曰。今日赴举者必多矣。大臣曰。然矣。 上曰。儒臣以为如何。贱臣曰。除讲故荫官及老儒皆当入场。想必不少矣。 上曰。儒臣入来。予初则以为昨日入直儒臣。举面然后始知之矣。遂以次退。)差 亲临儒生制述试官。入 侍。(是日朝。 上教以重逢乙酉。梦欲试士而罢。 命即日设场。依谒圣例除讲。以金致仁,南泰齐,申炜,李命植,李仁培,具庠及贱臣为试官。以李在协为试所承旨。次对罢后。 亲临崇政殿。诸试官以次入侍。既而 上更临月台上。使京乡儒生罗立东西庭。谆谆教谕。 下询八道儒生入场多少。贱臣与具庠持悬题纸。承 命进伏。 御题初命以吉甫作颂穆如清风。更命以济济多士秉文之德。悬题后 上入内。而诸臣皆待 閤外。)科次入 侍。(上御资政殿。 命诸臣入侍。贱臣与诸试官及承旨洪乐纯,李在协,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同入。收券凡千丈。 上命贱臣及李仁培,李命植,具庠轮次对读。已而更令分考。 上曰。其中有善作者乎。诸臣对曰。无矣。贱臣曰。此题典重。未易善作。东人有愀然如复见文王之作。故满场皆韬袭用之。于本题多不观着矣。 上然之。考至三更。始退。)○二十日癸亥。科次入 侍。(上御兴政堂。 命诸臣入侍。贱臣与诸试官及承旨李在协,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同入。试官分考。一如昨日。考尽七百馀丈。 上命少退。既而复入侍合考。贱臣退伏牖下。 上笑曰。对读官例不欲参涉于入落。而此甚不然。进前参考可也。以壮元所作。遍问诸臣。贱臣亦略言可否。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4L 页
 上亲拆榜。京居首李显永。槎川李秉渊之孙也。乡居首金致九。右相之族也。右相深陈惶感之意。 上笑之。仍宣馔而罢。遂皆退出。)○二十一日甲子。承 命入 侍。(上御景贤堂。召见京乡直赴榜下诸人及赴举守令。 命儒臣持御评两汉词。命入侍。贱臣与下番具庠承 命趋入。承旨李在协,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同入。顺安县令尹光裕进前。 上顾贱臣曰。儒臣前年所宰邑。与顺安相距几何。贱臣对曰。顺安在路傍。江西僻处一隅。相距为一日程馀矣。 上曰。顷见东伯状启中。歙谷县令金汉佑报辞颇精矣。若得十考十上。则予心当喜。其能善治乎否。诸臣皆曰。为人虽柔善。然若能谨慎则似不至于不治矣。贱臣曰。金汉佑于臣为一家。稔知其为人。虽或有阔于事务者。而若谓之矇无知识。百不踰人。则诚冤矣。但以相门子弟。为人指目。故世或以为菽麦不卞。此甚不然。性本宽厚。且能谨慎。百里之治。不足深忧也。 上笑曰。然矣。岂至于菽麦不卞乎。贱臣曰。赴邑时自谓偏蒙曲庇之 圣恩。谨当尽心治民。以为报效之计云矣。守令退后。 上命贱臣读两汉词。命 御评读讫。又命读汉文封三王策。 上曰。文法甚好矣。贱臣曰。汉代文法。近古专似尚书。此三策。亦自汤诰召洛诰中出来矣。 上曰。然矣。下番更读一篇讫。 上命上下番进前教曰。予欲燕居披览。文庙享祀录。编辑以入。而姓名官职及所著书记之可也。贱臣曰。略载事迹可乎。 上曰。不必如此。删繁从略好矣。又曰。儒臣不必以此自求入直。虽或在外。两儒臣相议编成可也。贱臣将退。 上顾承旨曰。彼儒臣好矣。承旨曰。然矣。遂出。)○二十三日丙寅。承 命入 侍。(上御思贤閤。次对罢后。 命编辑儒臣持享祀录草本入侍。贱臣与具庠承 命趋入。承旨洪乐纯,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及领相洪凤汉,左相金相福先入矣。 上命贱臣进前。读享祀录。顾大臣曰。善为之矣。对曰好矣。贱臣遂就篇中。略加删润凡例。亦禀 上裁。大臣从旁赞助。读讫。 上命更读文纯公朴世采纪。 圣意诚不敢知也。领相曰。文纯所著书多不入。如南溪礼说等册。不可不录矣。 上嘿然。遂命退。后日具庠入侍。依 上教添入世采所著书六七编云。)○二十五日戊辰。以番次违例。陈疏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5H 页
未彻。复承 命入直。仍入 侍。(昨夕余送言于下番具庠曰。册子既有编辑之 命。而家无书籍。难于披考。且不若面对校正。明日吾当替上番入矣。具庠以来意诚好答之。翌朝始闻上番金鲁镇如故在直。而具庠为扫坟下直。填入余名于下番省记。使余姑降入直矣。旧例玉堂下番告空。上番当姑降。则自本馆草记启禀然后始乃入直。而具庠与金鲁镇密议。径入辞单。谓以下番阙直。勒余姑降。而余则漠然不知也。余乃具由陈疏。以省记之捧入。论斥喉院。喉院以国忌斋戒不捧。而只出疏槩。疏槩省记之入。义当就直。而姑降违例。趋入无路。敢陈短章。乞被重勘云。既而 上命编辑儒臣入侍。具庠先入。 上更召贱臣。贱臣诣阙外。以陈疏未彻。不敢冒入之意。送言于史官。使之转达。 上问其故。承旨尹得雨曰。金龟柱约与上番替直。以省记则以下番填入。龟柱以无草记姑降。引嫌不入云。而草记则以斋戒不入矣。 上曰。其欲不入。诚非异事。必以为见欺于下番矣。盖 圣鉴之烛。如是神明。而承旨之以斋戒不入草记仰奏者。专为具庠地也。承旨又以 召命之下。不为入来请推。 上允之。大臣曰。具庠既承编辑之 命。而径先辞陛非矣。 上命书传教曰。既修省记。不为入直。编辑未讫。径先下直。金龟柱,具庠。并从重推考。其令追省记入直册子讫。工后替番。余乃入 阙诣閤。承 命入侍。承旨尹得雨,假注书李镇复,史官洪彬,姜彝福及领左相编次人具允明,下番具庠先入矣。 上亲制享祀录序文。 命贱臣进前。与诸臣同为删润。贱臣略陈所见。且曰臣欲以册子事仰达而未果矣。享祀录是不可无之书。非但一经 上览。搢绅青衿家。必多有取看者。然太没事实。则无以考其人之行迹。臣意则略略采入。以便考览似好矣。 上曰。如此则添删之际。亦有彼此之难便。置之何妨。又曰此序文。上番儒臣书之弁于卷首可也。贱臣曰。臣素不习字。笔力艰涩。下番似胜于臣。使之书入何如。 上未发落。下番曰。上番既承 命。宜乎自书矣。承旨李在协曰。下番之笔。比上番。别无所胜。 上番书之宜矣。 上竟命贱臣书入。 又曰册子自芸阁刊印。三件进上。一件进献于东宫也。上下番先退。承旨读右副洪乐纯径出疏。 上曰。何事也。对曰。金龟柱疏。以具庠辞单及姑降省记捧入。侵斥喉院。谓之矇然矣。 上曰。儒臣之言。不怪
可庵遗稿卷之二十六 第 465L 页
矣。然承旨若不申饬仕进。则恐金龟柱又当迸出矣。对曰。金则今无可嫌矣。 上笑曰。鄙谚有汝牛角吾牛角之语。予不信其必不然也。仍 命洪乐纯牌招入直。诸承旨引嫌疏勿捧云。)○二十六日己巳。书 御制文庙享祀录序文。承 命替直。(上命下番具庠入侍。问曰。上番方书序文乎。庠对曰。几乎尽书矣。 上曰。可谓速书矣。其书何如。对曰。字㨾精且妙矣。承旨李在协奏以草本既尽釐正。儒臣使之替直。专意监印似好矣。 上初命两儒臣轮回看捡。更令自今日替直往芸阁监印。)○二十八日辛未。 上幸灵寿阁。承 命不参班。(上命监印儒臣勿为扈从。故贱臣与具庠独不参。 是日 上召见耆老诸臣赐宴。特大臣国舅同参。 世孙率诸臣献寿。一堂相欢。亦稀有之盛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