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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x 页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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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讳宗洙字学甫。真宝人。始祖硕。以县吏中司马赠密直使。有子子脩。高丽末。以功封松安君。始居安东。至讳祯善山都护府使。于退溪先生为曾祖。以先生贵 赠户曹参判。数世有讳希圣。 赠工曹参议。生讳逢春。文科直讲。早登溪门。不乐仕进。以诗文自娱。号鹤川。生讳敬遵进士号石南。丁酉倭乱。有火旺山城倡义录。生讳尔樟。俱中生员进士。是生讳亘生员号懒聋。于公为高祖。曾祖讳台徵。祖讳廷英。考讳起三。俱以厚德重乡里。妣全州柳氏圣时之女。牧使挺辉之孙。本生考讳德三。以行谊孝友见推。妣义城金氏。将仕郎以鉴之女。县监是权之玄孙。文忠公鹤峰先生讳诚一六世孙也。公以 景宗壬寅十一月初四日。生于一直里第。伯父处士公取以子之。幼开阔善思。长者料量或未到。辄从傍晓解。多出意表。四岁偶跌仆伤唇。残缺甚深。医者付以药。谓曰开口笑语则不可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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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义坡平尹公遗事
公讳师晰字▣▣系出坡平。高丽开国功臣太师讳莘达。其鼻祖也。数世有讳瓘魁文科。佐睿宗以功封铃平县开国伯谥文肃。配享崇义殿。自是以下。名卿硕辅。史不绝书。有讳坤入 本朝推忠翊戴佐命功臣崇政大夫吏曹判书谥昭靖。于公为曾祖。祖讳希齐正宪大夫判汉城府事。考讳垠荫官至参判。性清简。莅州牧以廉平称。以子忠景公师路贵 赠右议政铃平府院君。公兄弟九人。于次为第二。伯兄师路尚 世宗贞显主。不得奉私祀。公当主昭靖公宗事。而让于第六弟师夏。官至司宪府执义。逮乔桐不辟。士祸将起。公挈家归隐于清州玉华台。自号晚遁庵。葺草亭扁曰万景。尝有诗云晚向岩台上。风光眼底森。种松方蔚翠。移柳渐成阴。白石磷磷出。清江曲曲深。名缰看弊屣。身世白鸥心。其志节超然自乐于尘臼之外如此。遗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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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湖尹公遗事
公讳涉字景楫自号竹湖。坡平之尹。显于胜国。有曰太师莘达肇其源。文肃公瓘畅其流。入 本朝昭靖公坤为佐命元勋。于公为八世。高祖讳礇荫补修义。曾祖讳殷佐荫金泉察访。皆不就。祖讳琢。考讳希曾。并隐德不仕。妣顺兴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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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2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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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大山先生遗事
先生曰学者当以圣人为标准。朱夫子曰无高了圣人。夫圣人亦人耳。成覸所谓彼丈夫也我丈夫也者。非苟为夸大之言也。试看吾身所具。有耳目手足心知百骸。无异于圣人之身也。次而吾身所接。有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无异于圣人之道也。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只是践其形尽其伦而已。贤者之所以希圣。学者之所以学圣。亦不外乎身心日用之常。初无甚高难行者。而甘自㬥弃。枉了此生。岂不可哀之甚乎。又曰道一而已矣。而自有本末缓急人伦日用。是其本且急者。故诗书执礼。夫子所雅言。而论语二十篇。大抵皆人伦日用之常也。若其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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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心如水银。不受一点尘秽。方可以全澹然虚明之体。若有一毫介滞于中。则便能累心。此大学所以有四有之病也。
又曰心之官则思。思之不已。自有会通之妙。如顽然一块石。无有孔穴。而石工以椎凿。凿之不已则久久自成孔穴。既得孔穴。又只管椎凿不已则忽然凿开片段。心之思索亦然。虽全然不可会通之事。思之思之。思之不已。则必有可推之孔穴。因其孔穴而思索渐深。则必有豁然开悟之时矣。
又曰心属火。火触物则辄焚将去。心苟欲为则不问某事。必透得过。此心所以为一身之主。而人所以为万物之灵也。可以为尧舜。可以参天地赞化育。只是靠些子心耳。君子用此心于道义。故为圣为贤。外家杂流。用此心于邪径。故亦能做得许多灵怪出来。
先生之学。未尝不以身心性情为先务。而于礼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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㙖少日尝推究筹数颇费精力。先生曰筹数之学。亦君子穷格之一端。而日用之不可阙者。然有先后缓急。故孔门论学。游艺在志道据德依仁之后。汝于义理。未得其门路。而先用力于此。可谓失先后本末之序矣。
㙖年二十岁时。先生常教之曰为学如种谷。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时之功。皆有其时。人生二十前。即春种之时也。人须于二十前种下种子。然后三十四十。渐渐滋养。而其收功成效。却在晚暮之日。若不于少之时。立得基本。而辊到三四十以后。始欲有为。则正如炎天种粟。勤苦而难成矣。
尝谓㙖曰人生有限。前头日月能几何。吾自少日有志此学。不敢不勉。而至今到老。若存若亡。犹不敢自信其据为己物。况若辈年几老大。而全然悠泛以度日。不知前头定得如何成就。殊可悯也。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2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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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制外养中之要。当以九容九思四勿三贵之属。常目在之。常时点捡。则容貌辞气。自然近道。而德性可以有养矣。曰固是。但看得道理通透洒落。然后圣贤之言。方得其用。徒然守个名目。亦死法不济事耳。
㙖自省事以来。每侍侧隅坐。常见其整容端坐。或临卷朗咏。或对案默玩。或手答书疏。或拈捡旧作。未尝一刻袖手閒坐偃卧欹侧。或气体疲委则暂时倚枕。虽子弟入门。必为之起坐正冠。
克勤小物。虽微细事。到得手头。必从容整理。未尝以厌倦废阁。亦未尝以胡心做去。庸言之谨庸德之行。虽无新奇动人之事。而日用动静。自不出于规矩绳墨之内。㙖尝窃慕其一言一行。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2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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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其颜色。接其言语。便使人骄吝自消。爱敬油然。是必有所以然者。而诚未易以窥其妙蕴也。
日用之间。才觉微有痕迹。而便即地消融。尤见一番光鲜。
忧贫难衰之意。不形于色辞。虽至寝疾惟几之日。而观其气像。常有油油自得之意。
先生妙岁蜚英。进途方辟。而不以为喜。中值屯蹇。困滞草茅。而不以为悯。惟潜心经籍。一意进修。俛焉孳孳。不知年数之不足。以饱饫其隐求之志。而外无妨夺之患。则其所以修德凝道。成继往开来之业者。未必非当日不遇之助也。
严于律己而宽于待人。敏于报德而懒于酬怨。勇于为义而不以衰老自懈。逮其晚岁。矜持者纯熟。严厉者和平。所谓面背盎睟。四体自喻。其殆先生之谓乎。
谦以自牧而卑不可踰也。和以接物而中立不倚也。粥粥若无能而遇事沛然。升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洒扫应对。便可到圣人事。穷神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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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事可则。容止可观。施舍可爱。声气可乐。动作有威。言语有章。畏而可爱。则而可象。若吾夫子者。其殆庶几乎。
书疏往复。必手自净写。前期封置。有便即付。未尝见临时不及之患。徭役征税。必先期供纳。每言虽草野之人。衣食皆 君也。岂敢慢于奉上。以犯不韪之罪乎。
节用戒家人而不切切于丰约之际。清俭律己而不规规于美恶之间。清而不隘。和而不流。汎爱容众而亲仁乐善。出乎天性者然也。
乙亥冬。自临汀归。行橐萧然。只有坐卜马数匹而已。斥卖与至亲共之。丙子春。数有屡空之患而晏如也。
㙖于庭除。杂植花卉。有时来临。辄倘徉吟赏。然于自家庭除。未尝营一卉木。盖泊然不以为意也。
山水幽旷之趣。图书花草之玩。遇著未尝不欣然接之。乐而忘倦。然境移事去。亦复澹然自在。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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㙖尝陪作玉溪之游。从者殆十馀人。其玩水看山。探奇选胜。盖与众人无以异。而其萧洒出尘之想。妙契仁智之兴。则有非他人之所能与也。尝曰处一家之道。当以恩为主。小过可以容之。大过则不可不教。然又当积吾诚意而发之以微婉。使其意有馀而言不足。如其不可教则不如置而勿论。以全吾恩爱之天可也。大抵或言或不言。而要使自家胸中坦然和易。无一毫宿怨藏怒之意。然后方是道理。方是学问。苟为不然。则自家底道理已先欠阙。方且受正于人之不暇。何暇正人之失乎。虽或隐忍不言。而内怀不平。久而不化。则正延平所谓积下一团私意者。所以害吾心之德而贼天伦之恩大矣。皆不可不深戒也。
先生三从兄在五里外。穷困年老。先生每忧恤其生。诚意恳至。每当祭祀。或有时食。必为之馈遗。及先生没。族叔见㙖泣曰吾天下穷民。每被汝叔父轸念。吾恃之如慈母。今乃弃我而先之。何痛如之。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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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病唐疮者。自海邑来。自言为韩山之李。先生恻然意哀之。延之入室。其人曰身病秽恶。不敢触污尊前。先生曰无伤也。既是同宗之人。何可以恶疾相疏耶。与之坐馈之粮。加之衣服假馆而宿。及先生没既练。其人复来而病益甚。人无敢相近者。其人踌躇门外而叹曰令监已没。哀哀此世。谁复相怜者。为之悲感不已。常与家大人联床对坐。临卷讨论。时有反覆而不合。亦不甚辨。讲论外未尝见其有一言相持。
先生不以自己沈困。为一毫芥滞。而时以我大人抱才不试为恨。尝谓㙖曰尔父文华闻望。不宜终困草泽。而竟不成名。岂非命耶。当食报于汝。然不勤则亦无可成之理。既业举子。不可不尽其在我之道。汝既不肯为一等道理。何不勤做功令为门户地也。于乎。其博奕犹贤已之意也与。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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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忌日不见宾客礼也。而若远客临门。或人来委访。而以齐故不见。亦非稳当道理。故当齐日有客。必欲求见。则暂出而应之。
尝曰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古人言一念之善。庆星庆云。一念之恶。疾风雷雨。夫逼拶天地。只是一气。吉凶殃庆。各以类至。其理固不可诬也。
㙖尝乘怒诟詈家孥。先生戒之曰怒凶德也。故君子于七情。尤所戒也。程子曰于怒时遽忘其怒。观理之是非。能忘怒而观理。则凡一切可怒之事。可以十去八九矣。况正己以格物。乃君子化人之道。自家身心。方且奈何不下。容貌辞气。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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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患㙖性气躁㬥。诲之曰吾少时亦尝有性气之病。每有味乎颜子犯而不较底气像。用工数十年。粗有所得。迩来觉得意思平了。怨尤之意。不复萌于胸中矣。且如东汉孟昶。初非学问中人。而其教子弟处谤之道曰我之有失也。彼言当矣。我之无失也。彼言妄矣。当则无恶于彼。妄则无损于己。虽以圣人有改无勉之意观之。不能无浅深之别。而其胸怀坦荡。气像夷旷。其视世之浅夫小子争较曲直是己非人者。其高下真可以天壤论也。所贵乎读书者。以其能通古今达事理。以变化其气质耳。仍出家藏退陶先生所书惩忿窒欲四大字以授㙖曰。此吾所宝藏者。特以赠汝。汝其勉之。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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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责善固朋友之道。而其言曰忠告而善道之。玩味忠告字善道字。则其所谓责善者。亦非面质工诃之谓也。今人例不能容人之言。而好工诃人过失。岂古所谓责善之道哉。
又曰别座金公煃。尝有一友人。以某事质责公甚切。金公仆仆称谢。既而其人知其事出于传闻之误。他日见金公谢曰前日某事。我误闻而误责。公直受而不辨何也。金公曰子之所以责我者。是朋友责善之道也。我若辨其事之虚实。则是拒吾子责善之义也。吾方感吾子责善之意。而暇辨其事之虚实乎。其人叹服而去。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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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宾朋。必为之欣然迎接。于其送将归也。亦不为之苦挽强留。而送之门外。怅望以将之。馀情可掬也。
不速之客。虽镇日喧聒。而处之晏然。间以雅谑。未尝见其有厌倦之色。
以为道衰学绝。由其无作兴之化也。故每遇有志此学之士。则必为之奖励嘉叹。要以兴起其志气也。
立人达人之意。不待勉强。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远近学者。苟以是心至。则必为之披露叩竭。往往唇焦口烂而不以为苦。
虽疾病沈困之日。闻人讲问之言。则未尝不欣然与之反覆。
见人缴绕于文句。则使之领略大义。见人看读粗粗。则教之字求句索。最忌包罗援引。比较磨勘。而必使之直下穷究。
子侄有过失当规戒。则必先原其情而委曲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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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小过则或略之不言。或时有正色严斥。而及其言尽而气便和。未尝有一毫不平之意留滞于胸中。人有大过当教则气益和言益叙。反覆晓谕。要使开其昏迷之心。而指其迁改之途。其人能改则喜见于色。虽不能改。即置而不论。亦未尝强聒不舍也。
㙖二十岁时。尝赴右试。滞一善数月未返。先生谓家大人曰何不谅义方之教也。盖以㙖知见未通。志气未坚。而久违教督之下。非徒忧其学业之荒顿。且虑其游从之或不审也。
闻人家子弟之有才气者。辄叹曰能不为科学所坏了否。且曰有才者固难得。而有才而能志于学者为难。有志于学者固难。而志学而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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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不怕聪明过人。只怕深思。
有一士人生子四五岁。颇颖敏能读书。士人颇督课之。或施夏楚。先生闻之惊叹曰此宋人之揠苗也。彼虽己子而实天之民也。缘渠坏了。岂非可痛乎。
诸孙五六岁或七八岁者。杂聒于侧。而如不闻也。或略加呵禁。而亦不动声色。傍人或悯之。先生曰彼小儿无所知识。固与禽兽无以甚远。而其稚少气质。如软茎弱草。不宜加以风霜。有问则必博谕详说。使之开悟。或教以敬长勤学之意。坐立步趋之节。洒扫应对之礼。略略点缀。要使之渐涵而不拘束也。
尝曰吾兄弟早游锦阳。未及卒业。归而求之简编之中。办得一生心力。粗识义理路脉。而老矣无可分付处。若辈非无才资而直是悠泛。梁武所谓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可叹也。
丹溪都丈吉谟尝问㙖曰游先生之门者。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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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岁遭遇。旌招沓至。而东冈之志。确然不改。㙖尝从容言外人颇有安石东山之望。先生曰人望何足信。深源亦尝有苍生之望者也。
人有以出处之义问者。先生曰古人处此。尽有义理。至于吾则别无义理。只观病势如何耳。无病则可以进。有病则不得不退。吾之进退行休。只在病之有无而已。
方其累 召不起也。㙖尝从傍论出处之义。先生曰岂可回县车之辙。作发轫之轨耶。盖其微意有不可以语子侄者也。
尝曰我东奴婢世传之法。最为无据。夫天地之性。人为贵。而一为私贱。世世为人仆御。自中非无聪明英特之人。而无以自拔于鄙贱之中。甚至买卖如畜产。驱策如马牛。此岂非仁人之所隐乎。故其使婢仆也。曲有恩意。而未尝任以威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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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吾于书嗜好殊甚。辛亥值岁大无。疏粝或不继。而读书不倦。不知体疲气馁。一日里中有酒食之要。余固诺之。欲了得所读而去。既而读来读去。不忍掩卷而起。遂久愆其期。父老使人促之再三。然后乃行。而意甚缺然。且行且诵。才得一哺。即时先归。对床开卷。心目俱快。不啻如久饥之逢食也。
又曰工夫须从静处有得。吾于庚戌犯染出寓民家。以松檐四围。已不敢出。人不敢到。遂将一部节要书。细读潜玩。既月馀。自觉意思开豁。有顿进之效。
又曰学者之于义理。文士之于文辞。虽贵博学博览。然亦须有一个烂泥浆熟底做他主人于中。然后方能著得根本。渐能抽枝长叶。而汎博他书。亦皆有归宿得力处。有子曰本立而道生。正谓此也。
㙖尝为家大人所督过欲自明。先生便正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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㙖所居距先生之舍数十步。隔村庐两三家。然常闻謦欬声。便能使人自然发深省也。
昔勉斋状晦庵之行而系之曰。追思平日步趋謦欬。则悲怆哽咽。不忍书亦不忍忘也。噫步趋之节。是君子动容周旋处。謦欬又其德音之发扬者。二者固日可见之文章。而二三子之所常常耳承而目击者也。故后学之所羹墙而悲咽焉者。最在于此等处。由今思之。则勉斋之言。尤亲切有味。而可谓先获我心者矣。
㙖生自有知觉以来。耳先生之教。目先生之行。四十有馀年矣。好德之彝。虽未尝亡。而不足以自胜其气拘物累之私。以故居然作五十无闻之人。正所谓生于匠石之园。长于伯乐之厩。而固无奈其不材与下乘也。及先生既没。痛斯文之已丧。悼追慕之无地。乃欲追记其耳剽目击之馀。庶以为桑榆自勉之资。而顾其眼目迷滞。文字短涩。无以尽精微于笔下。阐道蕴于言外。郑重而不敢下手焉。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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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府君遗事
尝曰文理密察。固是讲学之法。而人心易偏。心路既惯。则正恐于大意上或反疏略也。
又曰学贵乎知。以其将行也。若知及之。仁不足以守之。则反役于所知。而有轻浅矫诞之患。反不如不知者之犹足以全其纯愚也。
尝病后世注疏之家。于文义零琐处。欲其纤悉无遗。而株连枝蔓。或迤向别处去。则所谓书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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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与我同类。圣人虽不可见。然其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与我同也。裘葛起居出入作用之节。与我同也。然而我之不及圣人者。病源何在。只是气拘物累。不能尽其伦中其节故耳。是以从古圣贤许多教训。只要人除去物累。变化气质而已。物累苟除则义理自然呈露。气质苟变则天理自然流行。动容周旋。自当中礼。勉强则贤。从容则圣矣。然人之生也。气质禀于胚胎之初。物累接于知觉之始。自非许大力量许大功夫。亦岂能摆除数十年习俗缠绕变移禀赋上本来定质耶。若吕东莱变化气质之法。谢上蔡克己从偏之训。真可以为百世师范。过此以往。超凡入圣。正如顽云蔽天。白日晦彩。而疾风一扫。晶光全露。想得大小大快活。
君父师。只是一体。故曰生三而事一。后世此义不明久矣。师道不尊。故教养无方。教养无方。故人才日下。乱臣败子。接迹于天下。皆师道不明故也。大而王公。小而匹庶。惟此教养为大。其馀百杂。虽甚要切。皆落第二义。且如农桑失业。是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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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所谓读书。岂只手披古纸。口诵文句。遗落世事。脱却精神之谓哉。圣贤书中。只教入孝出弟。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非礼勿视听言动而已。读书之效。视当愈明。听当愈聪。世事愈益谙练。凡所以治田营家。仰事俯育。人事合修为处。皆是读书中事业也。但其轻重本末之序。又须粲然而不可乱耳。
又曰道理贵于得中。人心难于操舍。才倚一边时。便觉偏重而失其中。如尊德性。非不善矣。而陆氏偏于此则陷于禅会。道问学。非不美矣。而末学承其弊则流于口耳。正由人心无形。操舍极难。立心少偏。不知匡救。则毫差之谬。终成千里。此学者之所当猛省处也。
人心平易著便好。不然便鬼怪出来。每见心不平坦之人。生来必做一种险艰事。所遭或多崎岖偪侧之境。未必非自家心术有以感召之也。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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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圣人之天纵者。而犹曰未得则发愤忘食。既得则乐而忘忧。由其未得而有忘食之愤。故所以既得而有忘忧之乐也。舜绍尧致治而犹曰有能奋庸。熙帝之载。惟其能奋庸。然后可以能熙帝之载也。然则夫子之圣焉。而犹必发愤而得之。有虞之治焉。而尚且奋起而庸功。况以凡人之才。欲求圣贤之道。而岂可优游恬嬉安坐而得之乎。颓波一往而不返。此身已老而难少。不能有为于此生。更欲须待于何时。
尝曰明道言能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夫忘怒观理。地位尽高。盖方其怒气勃然。而忘之甚难。平日所见未能十分明白。临事欲观其是非则意见易向偏处去。恐未必皆得其当。仔细点捡。忿只是惩而已。所以易中只言惩忿。当于忿怒时。不问如何若何。只一切惩创过。似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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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闻村女互相争诘。叹曰终日百千言。无非是己非彼。两人各自是己而非彼。所以言愈多而乱愈滋。凡人闻谤而怒。见诬而辨者。与此辈真大桀小桀也。世间人口。本自不齐。吾于彼何哉。惟患自反而难于无愧耳。况人虽至愚。责人则明。人言之自外至者。大率十六七近理。尤当乐闻而猛省。不可怀一毫烦恼意。彼恶闻人言者。正如四面墙壁。自涂其耳目。直是可哀也耳。
文仲子曰止谤莫如无辨。固善矣。而又未若自修之为尤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外来是非毁誉。足以为自家省察进修之资。则君子无适而非玉成之地也。
又曰有德者必有言。故曰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然亦须就言上做工夫。言行君子。所以动天地也。故易言修辞立其诚。程子言发禁躁妄。内斯静专。此内外交相养之功也。
一日尝因事叹曰天人一气感通之妙。有不疾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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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人有一个病著在心腹之间。而不知所以疗治之方。则这病著得根本。潜滋暗长。必为终身之患。气质之病。亦犹是也。人之气质。各有偏重处。即是病痛。不知所以矫揉变化之道。则病根滋长。随处发作。将来终成大狼狈。历观今昔。凿凿可验。然人能寻医服药。而不知问学以求变其气质之病。可谓不知指背之有大小者也。
尝叹科目得失。举世波奔。坏了天下几个英才。大势所驱。虽子弟犹患其莫之救以正。每见后生辄惓惓于个中超然之趣。晚见不肖困顿既久而犹乾没不已。为之叹曰不得则斯已矣。白首栖屑。将欲何求。后生丛中争长竞短。得固不足为荣。况未必得乎。人皆以科名为悦亲之道。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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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言勤则受福。非其为受福而勤。勤自是生人之道。天之生此人也。为之耳目以见闻。为之手足以作用。为之伦类以相生养。上自王公之尊。下至匹夫之贱。莫不各有职分之所当为。非勤无以供其职。废职无以受其福。即此是天理之所当然处。
尝曰天地之间。只有此数。气则有限。故物有盛衰。惟理为无穷。然无是气则无是理。气之有盈虚。亦是理之有消长也。则理亦不可谓无尽也。至于财力福禄。分剂尤甚。暴殄浪费。岂有久长之理。至如寒士穷措大非有暴殄之患。然分剂本薄而费用尤为易竭。随分节约。尤是穷约之本分。况且山居不以鱼鳖为礼。泽处不以麋鹿为礼。贫者不以货财为礼。无而为有。难乎有恒。岂当一毫枉道而苟徇情面耶。
目见毫毛而不见其睫。自省虽切。不如自傍人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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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冬。府君自延乌返。㙖新读东坡文。夜诵数十首。府君见其未精也。叹曰汝费了许多日。读得几百遍。而鲁莽如此乎。吾读此已近数十年。将为汝试诵之。连下十馀篇。缓吟徐思。不错一句。如四书节要书近思心经之属。非徒诵说文句而已。其篇章行第。皆历历在眼下。或从傍提说。疑其所在。则抽卷拈出。张不累披。架上诸书仅数百卷。列叠作十馀行。若有所考。则命侍者寻觅于第几行。不获者盖寡矣。既处书斋。而本家庋阁所畜书籍。无不照管其有无。从子埦尝觅退陶言行录不得。谓其閪失。府君曰汝曾于某年欲借李学甫。试问之果然。已七八年矣。考终前数十日。儿孙在侧。偶及古事。问斗酒学士为谁也。府君曰王绩也。吾尝书其出处于丙戌历中。可捡看也。阅旧箧得之果然。其距己酉二十有四年矣。其聪明强记多类此。然于日用事。凡可后考者。必籍而记之。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3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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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必拓窗曰欲延天地清淑之气。
晨必梳发。日以为常。其施梳皆有定数。食已必散步数百武。及其他小小节度。所以调气摄体之方。或行之四五十年。而未尝一日或间也。
大山先生尝曰季君于义理则资吾力处多。以吾年稍长。为之前导故也。文章则天分自高。吾所不及也。
又曰吾兄弟小少往游锦阳。得闻古人绪馀。归来绝无师友之益。惟有兄弟互相滋益。略有所得。不知将来分付甚人。
戊申吴参判光运以按覈使至锦阳。访密庵先生。因见府君仪表。深加嗟赏。求见所述作。叹曰真华国手段。他日必能绍述外氏声响矣。
庚戌密庵先生葬时。王府君祭文。府君所代制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4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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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酉谷权公葸将赴试。历访府君于苏湖。府君称病不赴。心怪之。及至试所。试官以其新经安东乡变。恐有科场起闹之患。操切士子极其躏藉。士皆愤惋不欲入场。而复恐指目速祸。不免忍耻入试以塞责。权公于是叹府君先见。归路见府君曰今而后知君明识高致。卓然不可及也。府君曰以吾所见则褰裳而入颓波之中。能屹然自立者为尤难。吾则不能办此。故谨避之耳。盖权公仍称疾不入场。故府君云然耳。权公自是深加敬重。每对人辄曰某固我前辈人。(右三条。槐亭翁李东焕所亲见云。)
尝曰外舅竹所公有规人过失处。其辞气平和。旨意恳恻。听之者不觉其为责己。非徒其德器宇量有过人者。即其言语辞气。可以为学者之师法。
己酉寝疾中。川沙金公宗德来候。请一言之教。府君曰扶病曳衰。冒热来问。此意何敢当。即今法门衰败。人物眇然。惟愿各自努力。扶持此道。金公曰看来此道。须以小学为基本。府君曰甚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4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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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妣恭人义城金氏遗事
金氏系出新罗王子锡。食采于义城。子孙因以为贯。后世有讳诚一。传道溪门。为百世儒宗。号鹤峰谥文忠。文忠生洗马讳潗。洗马生义禁府经历讳是枢。经历生宣教郎讳燮。于恭人为曾祖。妣缶林洪氏。大司谏讳镐之女。祖讳命基义禁府都事号瓶窝。积德于躬。燕居若斋。妣缶林洪氏。司谏号木斋讳汝河之女。考讳良铉。德义文学。名重当世。号竹所。妣晋州郑氏。县监讳锡侨之女。文庄公愚伏先生讳经世之玄孙。以 明陵癸巳六月初七日壬午。生恭人于尚州之栗里。生十一岁遭内艰。十九归于我先人。服习庭训。孝友庄淑。意豁然持大体。母有六男女。一男二女不育。以 弘陵丙子四月二十日卒。呜呼痛哉。昊天罔极。
恭人尝叹曰吾在父母膝下。只知有事父母友兄弟。一事不知。财产衣食为何物。晚来阅历风霜。方知产业之艰也。然将言财利则心若有所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4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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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女或笑语狼藉。辄正色裁之曰何不端一也。尝见邻家小婢得罪号泣。恻然意哀之。呼使饮食曰无知作过。怖苦已甚。怜其无父母以告诉之也。
门族中。尝有遘疠遭两丧。而只有孤儿两三男妹。恭人闻丧哀甚曰。死者已矣。生者尤可怜也。彼小儿辈何以经此夜。不啻若恫瘝之在己也。数令女仆问闻于外。
有人以贱直卖一鍮器。恭人叹曰此器可爱。彼独不念哉。而忍卖之者。迫于饥饿也。纵不能周其穷。何忍贱其直乎。
闻人有能文艺取科第者。未尝有耸听钦叹之意。必曰其人实行何如。闻有孝友敦睦之行则深加敬服。虽仆隶之贱。必加厚焉。尝曰士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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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训不肖曰凡事各有其体。失其体则虽善亦非也。如步履珍重。言语徐缓。望之俨然。使人可敬固善矣。而若奉亲之人如此。则非奉亲之体也。如不卑细事。纤悉无遗。动止敏给。使人可爱者亦善矣。而若为人上而如此则非在上之体也。一家之内。尊卑内外。各得其体则家道成矣。方其寝疾惟几也。府君或亲执粥水以劝进。或亲自扶将以卧起。恭人顾不肖曰汝父亲亲自救护我如此。感则感矣。而殊为失体矣。
尝曰妇人以容为德。妇容固不可不谨。然若过自修饰。务以悦人。则其与娼妓之冶容何异。要之芳洁而勿令粗鄙可也。
尝教不肖曰待妻子不可不敬。夫妇虽有内外尊卑之分。同是士夫子女。六礼所聘。岂可相慢。彼以妻子为手下而慢易之者。家道之所以坏也。盖彼妇人者虽甚无识。亦有心肠。亦有见闻。一见其无礼不敬。则心未尝不怀忿恨之意。忿恨之意生于中。则敬礼之容自懈于外。转相慢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4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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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谓不肖曰人不可太细琐。细琐者本欲纤悉无遗。而所遗者反大。非但亏损其大体而已。零琐处亦不能尽举。势所然也。不见网乎。纲举则目自张。举目则非徒纲之不振。目亦不能皆张矣。吾虽一女子。不通今古。然常思天下事。大小只是一例也。
又曰须有容量方好。虽妇人女子。褊狭则触处为患。况大丈夫不能容人。将何以自容。吾为汝特戒之。
尝持一狗子示不肖曰这物虽至微至贱。亦莫不有顺逆好恶之性。抚之从头至尾则毛顺而狗喜。按之从尾至头则毛逆而狗怒。一手反覆之间。事之顺逆。物之喜怒在焉。凡事惟在识其势而顺之而已。
恭人属疾之时。沴气炽甚。太夫人出避在寓。恭人已危笃昏愦。而顾问傍人曰今市贸送老亲馔味否。临终前夕。招府君使近。历叙平生悲欢
俛庵文集卷之十二 第 44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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