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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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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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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庵李公行状
公讳㙖字稚春。姓李氏韩山人。高丽文靖公牧隐讳穑。即其上祖也。入 本朝有讳孟畛判中枢院事。有讳允蕃大司谏。有讳弘祚县监。当昏朝南下岭之安东。是于公为五世。高祖曰孝济通德郎。曾祖曰硕望。祖曰志和。皇考曰小山先生讳光靖。以遗逸荐授司圃别提。始通德公有长孙泰和。小山公以其第四子。出为从祖叔父后。于大山先生。即本生兄弟也。有河南伯仲之称焉。妣恭人义城金氏。文忠公鹤峰先生之后。竹所处士良铉之女。 元陵己未正月二十日。生公于一善省谷外第。幼而姿貌端洁。性不好弄。喜从长者之侧。甫受学。聪敏强记。不烦教督。十馀岁。做长篇大论。操笔立就。十四五涉猎纲目全秩。于历代事得失治乱。已瞭然矣。大山先生亟加称赏曰。以尔所知教吾儿也。丙子丁内艰。以家贫岁俭。葬祭不能称情为至痛。手录平日事行及训诲之辞。以寓终身慕。乙酉陪大山先生赴庐江讲会。己丑又陪作青凫之游。俱有日录。癸巳甲午丁酉连捷大小乡解。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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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围。庚子洞父老选生徒。俾读书于龟潭书社。推公以训迪之任。莫不折节听其约束。辛丑大山先生易箦。公痛失依归。自是益慥慥于绍述之工。乙巳遂废举业。日侍亲侧。以难疑讲质为事。己酉小山先生寝疾。既弥留累月。公昼夜不解带。煮粥煎药。亦不令子弟代劳。及遭大故。居丧尽礼。戚易备至。祭奠之暇。草家状整遗文。靡不尽力。庚戌辛亥。恭人李氏次子永万次第丧逝。公以理自遣。后山李公宗洙叹曰此人所遭。人所不堪。而未尝摧沮。事必求是。学问之力。大可验矣。壬子夏。岭士缙绅章甫万馀人。将申明某年大义。齐声叫 阍。推公为疏首。公奉疏诣 阙。太学不许谨悉。喉院无捧入意。既而有 特命。公承 命进。升殿读奏疏。略曰臣等即 英宗大王五十年化育中物也。惟我庄献世子。以 英宗冢嗣。传 英庙之心。承 英庙之命。代理庶政十有四载。臣等爱戴之心。与爱戴 英庙有何间焉。况岭人之昵侍 春坊者。间多有之。而归言 睿学高明。讲说则多造精微。礼容端庄。接下则曲尽恩意。臣等之延颈愿死。秉彝之天。固应然也。以 英庙至仁之性至慈之情。喜 宗社之有托。庆邦运之无疆者。容有其极。而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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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邪奰顽之徒。潜怀恐惧于 贰极之不假色辞。乃以执朝权之党。密售挠国本之计。酝酿则神鬼莫测。排布则左右皆敌。而专以诪张谎说。为欺天妙方。指无为有而凶图是肆。变白为黑而真境尽幻。盖自戊己以后五年之间。伎俩无所不用。手段无所不试。缔结绸缪者。不知其几十江充。甚至于章奏诟辱者有之。急书告讦者有之。而奥援从而和应。于是乎 睿候或有忧愁郁结之时。则乃反以此作为把柄。交煽内外。投抵益巧。疑眩远近。播闻益急。以致毕竟不忍言之祸变矣。此犹不足。虑及于乾道回复。忧深于 殿下英明。则以其已用之伎俩已熟之手段。遂有乙丙蚓结之群丑。环东土含生茹血。孰不有与此辈共戴一天之恨乎。逮夫 圣上御极。如日中天。八方之所期望者。惟在于恭行天讨。夬殄凶秽。使义理昭揭。而夫何十七年以来。在廷之臣。无一人建言以请 睿诬之辨析。虽以 殿下不匮之孝思。亦未闻有诞降哀痛之纶。明示当时事实。仍举太阿之柄。夬正诸贼之刑。大圣人所商量。非虮虱愚贱所可仰度。而蔀屋之下。窃不无叹惜于中者。近始伏见两耆臣联疏之 批。有曰御极之初。次第大行诛讨。除非凶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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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已卧毙。未尝假贷其腰领。不以近戚俾与于八议之典。臣等伏读以来。始知 殿下之未尝不严于锄治旧逆之义。而又未尝不眷眷于垂天下之大防。立人纪于万世。猗欤盛哉。虽然臣等窃以为 殿下此举。尽美未尽善也。以 殿下而治 先世子之逆。天地之所与。神明之所鉴。正宜明示其罪。显加其戮。使一国之人。咸知某人之为某年剧逆。当极律。某人之为某年随从。当次律。然后使义理可以大明于世。刑政可以为法于后。今则不然。 殿下之心。虽治某年之逆。而死者不知其死之由于某年之罪。况在廷之臣。何以知之。况身居遐土之如臣等者。尤何以知之。 殿下之义理明而人不以为明。 殿下之刑政举而人不以为举。岂不可惜也哉。或言 殿下以事在 先朝之故。不敢显言讨 先世子之逆。臣等死罪窃以为大不然。伏闻 先大王于某年之后。旋即追悔。每以其时无安金藏一人。泫然发叹。又于重臣赵重晦入侍之际。 教曰卿则得见李彝章。何由而见。 玉色愀然。良久不语。又伏闻进 殿下于前而教曰汝之雠尚鲁是也。以是言之。 先大王之追思伊日之谏臣。痛疾当时之谗贼者。有如是矣。 殿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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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某年义理。建诸天地。干犯群凶。按治如法。此实为奉承 先大王之心。顾何尝有损于 先大王止慈之德乎。惟其 殿下之所处置者。微密难知。故凶徒馀派。犹敢狺然肆恶。人有诋诬 先世子者则反谓之忠臣。有卫护 先世子者则直谓之逆臣。此无他。义理不明之故也。疏凡万馀言。读毕 玉色愀然良久。进前问姓名阀阅。 教曰予之含哀忍痛者。已经三十星霜。践位行礼。亦近二十年。许多岁月。何日非含恤之日。而既不敢以义理明言之。又不敢以刑政夬施之。诚如尔疏中所言。虽罪诛者不知其死之为何。则一世之听闻。后人之传闻。将何以知予本心乎。自有天地以来。有君臣父子之伦。以予情事。岂或有一分掩护周遮之心。而其事则至难言。其言则不敢道。予于此事。自有量度称停者。必欲尽言则亦有所不敢。尔等之疏。出于义理。虽不忍毫分缕析。而既借方寸之地。何可无一言乎。半夜前席。缕缕二千馀言。哀痛恻怛。有不忍闻者。公起伏对曰臣等不胜忠愤。有此陈奏。而所以戚我 圣上不匮之孝思者大矣。然疏中所未言者。臣请得以毕言之。岭以南民庶自某年以后。所以沫血饮泣腐心痛骨者。居然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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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久矣。扶杖想望者。次第不少须。臣等未死孤存。思欲一见义理之定。以无忘家祭之告。是以十千为群。裹足踰岭。沥血陈章者。亶为此耳。今承 圣教。尚靳俞允。臣等不胜抑塞之至。窃详 圣意。深以事关 先朝为难。然臣愚死罪。窃以为不然。夫尺雾虽或障天而无损于太清之虚。螮蝀虽或敢干而何伤于日月之明。埽去氛祲。愈见天日之光明。 殿下夬伸义理。顾何伤于 先朝处分乎。凡民匹庶之被诬者。尚欲为之伸理。况 先世子以堂堂九四之尊。上以 先大王为父。下以 殿下为子。而箕锦之祸。敢售诬蔑。东土含茹之民。莫不抱此至冤。况 殿下至孝之心乎。谨按春秋书晋杀其大夫里克。盖里克身负弑逆之罪。惠公诛之。不能明正其罪。故春秋书杀书其官以讥之。夫刑政不以其罪则与不罪等矣。 殿下所执。自有一部义理。非愚臣滓贱之见所可容喙。而义理无穷。虽上圣之智。犹有舍己从人。询于刍荛之道。所谓集狐腋而成千金之裘。合众善而成圣人之德者。诚至言也。今 殿下试自循省于中曰。予之秉义如此而一国之公论如彼。予所以精之一之者。有所未至而然耶。无天下国人皆非之理。是不可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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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而熟虑之也。于是更以臣等之言。反复思惟。求诸天理。参以人情。则以 殿下之明圣。其于取舍从违之际。必有沛然决江河之势矣。 上默然久之。 赐批曰尔等千里踰岭。跋涉叫阍。其事则至敬至重。莫大莫严。其言则听不忍见不忍。不敢提不敢道也。予宁或开口容说于丝纶之间。有若寻常 赐批为哉。此所以致尔等于筵前。面谕本意者。哽咽吞塞。言虽不能尽意。大略似不外是。尔等无忧义理之不明。刑政之不举。而惟予本意之愈晦愈隐。是惧而是恐。交相告戒。念念阐挥。则尔等岭土搢绅章甫之功也。公承 批出。夜已四鼓矣。 上命留门除夜禁。居数日 拜懿陵参奉。公以大义未明而 恩命遽及。不可以冒受。即再呈旬。选部以 大享隔日却之。公曰呈辞未彻而坐阙 享礼。分所不敢。明日出 肃参 享礼。仍空斋径出。合三呈旬。即上再疏曰义理与事为。本非二致。讲说义理者。欲以施诸事为也。决折事为者。必也本诸义理。义理而在口而已则是空言也。三代以前义理在上。三代以后义理在下。此古今有识之士。所共于悒者也。今臣等之所期望我 殿下者。不在三代之下。而乃 殿下欲使义理二字。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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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土而止。臣等若默无一言而退。则不几于吾君不能者乎。今之秉义理者。皆以诛讨之尚今未举。为腐心痛骨。而臣以为卞诬为急。诛讨次之。诚使 睿诬诿以不敢道不忍言而因仍置之。不思所以严卞竭论。昭示来许。则在后千百年手秉史笔者。将何所依据。洗涤谮诬。大书真迹。使 先大王止慈之心。 先世子止孝之行。并耀齐光于宇宙之间哉。虽然诛讨所以讨其诬也。诬之者见讨则诬及之地。不待卞而自卞。亦必然之理也。何可以次之于卞诬而不为之尽分也哉。呜呼。人世之日月回薄。 新寝之音容渺邈。臣等之当此月诉此冤。天意人事。实有所不期然而然者。伏愿 殿下特降哀痛之纶。备说 先世子被诬之由。颁示八方。又以前修撰李趾永疏中所论诸贼。或施孥籍之律。或施追夺之典。以树伦纲。疏入 批曰尔等今日之疏。尤何忍忍抑赐答乎。然万馀章甫之言。即一国之公论。公论所同。可见天理之大公。则予岂可以一己之私情。无一语于尔等乎。尔等所谓颁示之请。予不能从之者。不惟不敢而不忍予言。即予一人之言。近于私。岂比尔等万人之言。则予于此乃敢容一辞乎。尔等须知予自来本心之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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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执守。皆出于明先志而畅先休。呜呼。血腔如沸。贯澈胸肺。而皇天后土。照在上下。陟降神明。质之临予。何敢以予一人一时之言。言之于尔等万馀章甫。仍 传曰今因岭土多士申吁衷恳。不得已赐答。兼及欲言未及言之数件事。今于岭批之后。未知者庶可知之。然且聒然则是岂诸臣事予之道理乎。后又特 命召致政院。口传下教曰。近日章疏之以不忍提不敢道之事。不顾苦心。不念至痛。看作茶饭。互相纷然。万万未安。岭儒再疏之后。又有何加于此之事乎。使之即日捲归。又 传曰李㙖之出肃为祀典。辞官知廉隅。不负山南读书之俗。其志有足嘉尚。不可不一副其意。姑从许递。公承 命退出。会诸生议曰君臣之际。虽若响合。而义理之源。未尽申明。况此月诉冤。事非偶然。尤不可遽然撤归。遂书进所怀。时适当 庄献讳辰。 上方斋居。故原疏及所怀云然。 上知诸儒无还归意。令政院或贻书劝归。或招致责谕。又有归资及留粮颁给之 命。盖必欲还归而使之难安也。五月二十五日。 上下万言哀纶。痛说当时事实及伊后诛讨之义。仍 命疏下缙绅。校理金翰东入侍。 教曰今则义理夬伸。岭儒不必滞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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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旨例口传退修学业之 教。又传曰李㙖今日若闻递职之教。必快活矣。又 命自政院缮写传教二本。一本留政院。一本特给岭儒。使之持往安东。宣谕一道。是时方有三疏之议。疏既具未上。诸议欲一意直遂。以死争执。公曰明义理固吾辈事。至措诸事为则权在于上。今义理已明。头颅已正。特未见诸行事耳。矢死血争。有朝廷在。况 圣教辞旨。哀痛恻怛。有足感动人者。今复强聒。徒渎挠耳。遂撤伏閤。即日南下。有以蔡领府既同此秉执。劝公往见者。公曰拘儒拙法。不閒相门委刺。且今病矣。其又可强耶。八月会岭儒。宣谕 教书于安东府如 上旨。时公以草野韦布。一言动人主之听。义理以明。彝伦以正。远者想慕。近者歆艳。至有疏头须用读书人之语。而及其敛迹南归。杜门养拙。无一毫自多色。甲寅读启蒙。乙卯读心经。书日录曰身心顿觉。与启蒙时不同。始信先辈以启蒙谓非急务者有以也。与一方士子。月朔讲会。辨疑难考勤慢。岁以为常。颇有彬彬作兴之美。庚申后时论大变。必欲甘心于公。丑诋之言。至发章奏。祸机朝夕且至。而公不意沮。惟读书讲义如平昔。乙丑右相金达淳请壬子疏头岛配之典。 上曰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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㙖事。庚申前勿论。朴夏源事出时。亦不举论。今何无端追窜乎。领相徐迈修,左相韩用龟,台臣李寅采交口请之。丙寅春。有古今岛之 命。举家惊惶。而公怡然曰祸福自有定分。若究得命时。与坦途一般。岂忧愁戚嗟所免。朋友来饯者。或与之信宿。讲论经旨。发日之朝。亦不撤也。日促行具。临行面面叙别。各有告戒。而不一及于家私之累别离之苦。入岛后所居湫阸蒸湿。人不堪苦。而公不以为意。读心经日有程课曰。康节云落便宜处得便宜。此中自有便宜处。或杖屦逍遥于海岸高处。扶桑祝融。在指点閒。因朗吟东坡九死南荒吾不恨。玆游奇绝冠平生之句。其悠然自得之趣。不知羁绁之在身也。一日顾谓子秉铎曰朱子曰康节只是穷得天地盈虚消息之理。因明得此数。要之天地之理却自是当知。数亦何必知之。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只自修何必预知。又曰吾看得志士不忘在沟壑一句。分明此是圣贤心法。吾所得虽无足道。然于此等义理。略有所见。虽在千里绝岛之中。意思未尝不浩然。却不问前头沟壑何如也。既而 上察达淳贸乱义理状。窜殛薪智岛。诸附丽者皆屏黜。朝著清明。于是右尹崔献重上疏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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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 上曰李㙖事岂待卿言而知其窜配之无谓也。俄筵下询大臣则亦无异辞。李㙖罪名特为分拣。此岂私㙖而然。只欲遵昔日所以处㙖之 圣意而已。 命下遂还家。即四月日也。公数月穷海。备尝艰苦。而肌肤精力。不减平昔。人比之涪陵髭发焉。己巳夏感疾弥留。至翼年庚午疾转笃。子弟邀医入诊。公曰世无治老药。君可医吾老病耶。吾欲顺受俟命而已。将小册坐卧披阅。为病里程课。有时对案端坐。励声读近思录数板曰神气虽极疲馁。胸中尚觉爽然。六月十八日。扶起拓窗。见莲花发数朵。谓傍人曰时物和畅。颇可怡悦。尔观我颜貌。有忧叹色否。人生会有此时。不足挂意。吾先人兄弟考终之日。未尝见几微怛化之意。吾虽不能然。庶几无苦楚可怜之态耳。翌日戌时。怡然而逝。实十九日壬寅也。享年七十二。以是年十月乙未。葬于香炉峰下漱玉亭后麓负未之原。士林会者数百人。配全州李氏。学生纶之女。永膺大君琰之后。有女士行。先公二十年殁。葬高岩亥向原。有二男长秉铎,次永万出后先卒。三女长适郑墉,次适金兑寿,次适姜书钦。秉铎一男秀贤。永万二男秀聃,秀三。金有继子镇纲。姜二子皆幼。公姿性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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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宇峻整。见人有不是者。则正色裁之。不少假借。以故所在惮压。众方哗笑杂扰。而见公至则四座默然。其志行言议。或过于果决峻励而有偏滞处。然日周旋于二先生之庭。恪遵训迪。不敢踰闲。渐涵磨砻。期有以矫其偏而补其不及。积三十馀年矫揉之工。而卒趋于中正平实之域矣。及二先生弃后学。痛坠绪之无徵。惧此身之虚弃。于是以古人已试之方。质之平日。家庭之训。反复研究。持以自验。以为敬之一字。是圣学始终之要。贯动静彻表里。不可一毫放下。然其用工也。又必自容貌言动上做。方有据依。是以容貌必端。衣带必饬。视瞻无回。言笑有节。又以为敬虽通贯动静。然须著静时多方有力。是以虚閒幽静。往往掩关独坐。肃然如有临乎其上。以为致知之为大。而致知而行其所知之为尤大。持养之为难。而持养而验之动用之为尤难。是以求之如不及。持之如不克。知益明行益熟。而沛然乎昭旷之原矣。盖其涵濡成就之力。得于父师者实多。而其进修矫揉之工。出于深造自得之馀。亦不可诬也。尝曰古人语道。必曰日用彝伦。日用彝伦。岂高远难行之事乎。天下百千万事。圣贤许多道理。皆从事亲上推去。亲亲而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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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民而爱物。此所谓本立而道生也。尧舜之圣。只是孝悌而已。上天下地。孰有大于事亲者乎。凡人每于此。有多少不尽分处。甚可惧也。又曰入而事父母之道蔑如。故出而无逊悌之道。乡无善俗。职此为祟。又曰舜察于人伦。此舜所以为大圣也。三代之教。皆所以明人伦也。苟于人伦。有所不察。则虽也做惊天动地事业。皆无足观。又曰古人谨言之戒。非必悖出兴戎。虽可言之言。不中其节则便是不谨。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其言似不足者。圣人犹然。况凡人乎。又曰言语须要明白。不可含糊。当言即言。不可嗫嚅。朱子云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程子曰合开口时。虽要他头。也须开口。又曰威仪容止。君子之下手用工处。不惟制外。养中道理如此。亦寿命祸福之所系。故刘子曰能者养之以福。不能者败以取祸。又曰痒不敢搔。非但在父母之侧为然。亦是摄威仪之一端。尝窃视之。大山叔父一切无搔痒时。其谨于大而不遗其细。持其志而无㬥其气者类如此。尝手抄朱书要语作小帖。行住坐卧。不离怀袖间。时出而讽诵之。又尝抄诸圣贤格言。名曰日省录。以为观省之资。平居非宾祭未尝废书。自濂洛关闽。至东方子集。不住参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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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有独得之见。如以黄勉斋太极图解剥图体水阴右火阳左可疑之说。谓五行圈上。承阴阳圈而为交系之象。则即说所谓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者。乃质生之象也。排布五行圈而为联络之形。则即说所谓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乃气行之序也。一个圈字。实兼两义。而水火之为阴阳。又不可为一定之说。以天一地二。分水火之生。则言阴阳之稚者然矣。而阳生于盛阴。阴生于盛阳。则水为阳稚而亦为阴盛。火为阴稚而亦为阳盛。与其执一而废一。曷若兼两义于一圈。而使图与说吻然而无馀欠哉。以敬堂张先生一元消长图。谓先辈以此图为发前人所未发。然先天是天地之定位。后天是天地之妙用。先天虽不言后天之用。而其已往六万四千年间。阴阳气化之用。则固是离南坎北震东兑西之运。后天虽不言先天之体。而方来六万四千年间。一定不易之位。又是乾坤尊卑坎离相对之体也。羲文之学。相须而互备。先后之天。相待而并行。则自子至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中。言体则当就先天推究。言用则当就后天发挥。岂有乾南坤北之位。一朝顿变易其次第。有若气节之相禅。日月之代明乎。又以为礼者人之大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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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世不讲久矣。其自号为专门名家。亦皆溺于仪章而不究其理。往往舛谬。全失礼意。如金沙溪以妻之出母有服。谓出外祖母亦当有服。又以此推之。谓出祖母无服未安。夫婿为妻之出母服而子不服出母者。以其为父后也。乌可以出外祖母之有服。而遽断出祖母之有服乎。且己亥礼论。自是吾东方百年大议论。前辈驳正。不为不详。而要皆出入于四种之说。而纷然于正不正之间。犹落第二义。于是就宋尚敏议礼疏本。逐条辨析。可以折群言之衷矣。尝曰事无非学。今人分学与事为两段者。非但不知学。亦不能事事。虽于琐屑事为。未尝敢以轻心掉之。家素穷约。往往调度。有人所不堪而处之晏如。常有好颜色。以为贫家长物。惟有忍饥二字。大山叔父平生无忧贫叹衰之言。吾欲学而未能。然点捡来。颇似得力。贫与衰。岂忧叹所能免乎。人生世间。莫不有定分。定分之外。一毫跻攀不上。只管低头做面前道理。只钻古纸捡身心。是吾本分内事。若立扬通显与治生营家。皆是分外。齐祭必谨。一遵礼意。及日愀然曰人谓之罢齐而出入居处。无异平日。甚无谓也。每以物不称情为恨。然不以必得苟充为意。其不为祭祀而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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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荐献曰祭不必丰。惟贵精洁致诚耳。非甚病日行晨谒之礼。在岛中书戒孙秀贤曰神道常依人。吾既此来。朝夕无瞻拜之人。月十日之閒。阒无人迹。吾甚恨焉。汝日必入中门。周行一匝。致敬而出可也。平日每朔望则遍谒宗家祠庙及仲叔父母之庙。以谓叔父母。于吾父母只一间。古人直曰疏广受父子。义可知矣。后世分门割户。所以事之者。显有物我之分。甚可叹也。其于宗族。各尽恩义。孤贫无赖者。益致轸念。晚年病中。闻族兄穷寓峡村者病且革。恻然惊起曰我且穷病。然其可怜甚于我也。乃索馔米躬往诊之。及其丧也。自出尺帛。为诸人倡曰古人于僚友皆有赗襚。况门族乎。亲戚有远来者则款曲欢接。情话娓娓。尝曰人之有人情。如树木之有液汁。木必液汁流通于根干枝叶而后。生意发达畅茂。不然则枯矣。人若情理衰薄。一膜之外。全不流注贯通。则不几于木无汁而枯乎。其于邻里乡党。率用是道。尝曰邻居之义。吉凶吊庆。皆所当尽心。然凶事尤不可不另加扶护。陈孺子之先往后罢。除是道理当然。与人交。直而不阿。惠而不色。尝曰待人款洽固好。然要使意有馀而言不足。言不足而意有馀则处人处己。事事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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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意不足而言有馀则为己为人。处处皆窒。其遇尊年。尤致敬谨。尝曰庠以养老为义。养老人事之大节也。今人多不知此义。苟知养吾老则岂不能养人之老乎。高年大龄。不当计其亲疏贵贱。只管敬养是道理。晚年闻有与先考妣同庚者。为之感涕。委造门致敬焉。其教子弟。一以义方。未尝为姑息之爱。尝曰人家父兄。或于饮食衣服之类。有自取薄劣而推其甘美于子弟者。适所以长成子弟之过。将来弊病百出。切须戒之。凡有过失。痛加纠责。其待学者。必尊严师道。庄以莅之。晚年病中。终日讲说。身不疲倚。或灯下环坐。瞑目口授。夜分不置。子弟悯其过苦。请少节之。公曰讲说自是本分合做底事。岂可恐损筋力而废却当下事乎。假使废业间养而延寿命。吾所不愿。况无是理乎。性爱佳山水。尝有远游之志。盖尝南游岭南楼。东登没云台。至如文殊太白诸名山韵水之间。或招呼同志。或命驾独往。倘佯啸咏。飘然有遗世之意。盖其雅襟疏致。又有如此者。尝自号曰俛庵。题一绝云不知年不足。但觉前路悠。俛焉日孳孳。盖棺事乃休。其志之笃学之力。而一息未泯之前。此志不容少懈者。亦可见矣。于乎。公以刚方之姿。正大之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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嘐嘐慕古之志。以为天下无不可能之事。无不可读之书。盖尝出入泛滥于先秦文字筹数兵略等书。而于古人城堡遗址。辄登临指画。思其作为如何。其为文辞。高古放肆。不效世俗雕刻藻绘态。隐然有作者轨范。及其中晚以后。知斯道之不可他求。斯学之不离平常。而圣人真不我欺。此身不可虚弃。则于是反而求之圣经贤传之中。一意遵守乎过庭诗礼之训。以迈往之勇。积饱饫之工。穷理则不主先入而博求默识。其有可疑则虽以先儒之遗训而辨之必明。行己则不自标致而谨审安详。其所当为则虽以世俗之疑议而行之必力。迩自身心性情之德。以至日用彝伦之常。莫不求其当然之则。而思尽其道。至于用力之久而充养之厚。则向之严励者和平。生梗者纯熟。行解并进而内外交修。气质浑化而德器崇深。虽敛然若疏拙无能。而其胸中之浩然者固不馁也。是以当壬子之前对也。咫尺威颜。极意陈列。言人之所不敢言。能人之所不可能。 眷注隆挚。 荣宠有加。而略无喜色。编管绝岛。祸将不测。而亦无惧心。及其凶人伏法。 恩赦诞降。则此人情之所甚快。而亦不见几微见于色辞。虽以平日亲密如吾辈者。未尝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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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及于当日事。呜呼。此岂勉强矫伪之所能哉。夫抗疏 天门。申吁大义。万人之所同。而骤登文陛。敷奏详悉。非公则不能。岛 命猝至。不挫不惧。强者或能之。而天道好还。义理复正。而若固有之者。惟公一人而已。虽然此于公即饮食耳裘葛耳。非公奇特希异事也。使公而贮之台阁。则必能正色朝端。激浊扬清。使公而备诸顾问则必能启沃君心。纠违绳愆。使公而任以民社之责。则其学道爱人之效。必有以异于今之从政者。惜乎其阏而不施。兀然为林下一措大。而只使人见公晚年一著。谓公之事业止于此而已则亦浅之知公矣。余于公。生共星贞。居比里闬。亦尝随后出入于二先生之门。于公之始终本末。亦略识之矣。每覸其威仪端洁。面背粹盎。见闻该博。情意恳切。以为刚果也而未尝不温柔。以为疏阔也而未尝不详密也。励若浼之操而由由乎与偕之风也。乐自得之趣而隐隐乎忧世之心也。余爱之重之。欲学而不能。然其声气臭味。自以为莫逆。庶几未死之前。得免于大过则公之赐也。而今其已矣。噫嘻此岂独余一人丧质之痛哉。一日胤君秉铎。以家状谬属记德之笔。是非不知余之老洫不文。而有是请者。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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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谊也。余又何说之可辞。遂拜而受之。而疾病沈淹。束阁者已涉时序矣。深惧夫一朝溘然而不能塞孝子之责。乃于伏枕呻呓之隙。就家状而略加檃栝。盖累日而后仅得成篇。然文思拙涩。不足以发明公万一。是可愧也。又可惧也。倘秉笔者不以为僭妄而有所采择焉则幸矣。
方壶赵公行状
公讳遵道字景行。姓赵氏。方壶其号也。籍咸安。高丽大将军元尹讳鼎为上祖。有讳烈三司政堂。是生讳禧密直使三司左尹。是生讳之兴鸡林府参军。是生讳悦工曹典书。丽亡与洪晚隐载,李茅村午。会唁于三嘉之云衢。相与悲歌哀咏。人比之麦秀采薇歌云。入 本朝有讳旅进士。是为渔溪先生。 端庙内禅。揖太学诸生。归隐于咸安之伯夷山下。 肃庙朝 赠吏曹参判。 命享西山祠。 正庙朝 赠吏曹判书谥贞节。于公为五世。曾祖讳参司宪府执义号无尽亭。有周慎斋记。寒冈先生撰邑志。备载其迹。祖讳廷柏礼宾寺别提。始移居于青松府安德县。考讳介副司直。娶善山金氏。副提学就文之女。尚州周氏。察访世鸾之女。俱未育。以从大父义禁府经历耐轩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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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之孙 赠判书讳址之子为嗣。即公也。生夫人安东权氏习读恢之女。万历丙子。生公于安德里第。幼头角岐嶷。有志趣。司直公奇爱之。因取养焉。从伯兄司仆正公守道。受学于惟一斋金公彦玑。金公甚器重焉。丁酉遭司直公忧。时公年十三。居丧如成人。弱冠从姊兄申梧峰之悌礼安任所。与陶山士友相从讲业。三年而归。每以从师取友为先务。命子咸一受四子六经于活溪金公震頀及省吾堂李公介立之门。有出入必使之拜候于先生长者焉。性孝友。既孤事生夫人尽诚。甘旨无阙。兄弟姊妹之匮之者。必倾储资给。至臧获畜物。皆分与之。壬辰岛讧。族兄大笑轩宗道,从兄参奉公俊男,仲兄东溪公亨道。或殉孝或死战或赴义。而公以亲老故未效忠其间。尝慷慨有诗曰时事流安涕。山河感顗情。又曰男儿事业岂徒哉。会斩巨魁秀吉来。丙子闻南汉被围。方与一乡士谋义举。计画粗成。而旋闻 大驾下城。北向痛哭而罢。爱水下方壶泉石之胜。尝自号曰方壶。既而构亭于其上。生夫人权氏墓。在莽苍间。遂扁其堂曰风树。盖古人思亭遗意也。敬亭李公记之。有纯于孝孔氏徒之语。李苍石,申梧峰首为歌诗。以表公孝思。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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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诸名胜续和。成一巨篇。己巳绣衣以公行义 闻。除宣务郎义盈库主簿。六月升宣教郎。九月升承议郎。十月升朝散大夫。辛未二月。以愚伏郑先生荐升中直大夫。寻以病归。遂不复仕。专意养閒。玉岘东西皆置精舍。诗酒徜徉。尝与李苍石,申河阴,权公诩,仲兄东溪公。游紫霞洞。各以仙号题名岩上。至今人称五仙洞云。甲辰升通政资 除副护军。 显庙乙巳四月日。考终于寝。享年九十。以是岁八月日。葬于府内大谷洞负壬原。配淑夫人冶炉宋氏。福荣之女。一男咸一 赠司仆正。一女李廷相文郡守。中配淑夫人闻韶金氏。主簿讳安继之女。三配淑夫人月城崔氏。奉事㞳之女。咸一娶进士五友堂金公近女。五男长重璧。次重吕 赠左承旨。次重廉 赠左承旨。次重蔺 赠司仆正。次重尹 赠参议。二女李塼进士,孙泰亨通德郎。李廷相一女申至。重璧二男崟,岑。二女柳万辉,崔昌佑。重吕三男岐,峤 赠户曹参判,嶪。五女李宗胤,李松龄,闵光重,申天凤,崔南柱。重廉七男𡹘,岌 赠户曹参判,,崙 赠户曹参判,訔,,𡷗。二女朴重焕,申天觉。重蔺四男岩 赠左承旨,嶅通德郎,𡺽,崚。一女郑硕宪。重尹四男嶂,昆,崦,嵫 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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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判。四女李达裕,李德孚,李再熙,任英世。玄仍以下多不尽记。登司马者相抃相彦相迪相震始燮也。公生于贞节无尽亭之家。胚胎前光。服袭典训。仪貌端重。德器深厚。乐善好义。取与不苟。孝友著于家。信义孚于人。虽其生质之美。有过于人者。而抑从游师友观善资警之益。与有多焉。及其皋鹤闻天。群彦推毂。而卒沈淹下位。坎壈以没世则命也。后孙基永既请无尽亭墓铭。因又曰先祖方壶公墓。密庵李先生已铭之矣。尚无记德之状。幸吾子之更惠一言。余拜谢曰顾贱弊不文。何敢重浼公先迹。即累辞不获。则又念方壶公实为吾先祖五友公妹婿。其于玆役也。又不能无情。遂不揆僭猥。谨按家状而叙次如右云。
磨泉柳公行状
公讳大时字子猷。姓柳氏。号磨泉。其先有掌令讳湿。全州人。历三世有吏曹判书讳义孙。又二世有弘文典翰讳轼。皆以文章儒雅名当世。又四世有 赠司仆正讳城。始卜居于安东之水谷。是于公为五世。高祖讳复起 赠左承旨号岐峰。曾祖讳友潜号陶轩。祖讳橚副护军。考讳益辉 赠司仆正号万岭。妣淑人权氏。士人玺之女。以 宁陵丁酉六月日生公。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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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敏。甫入学。七阅月而尽通十九史。七岁赋黄鸟曰身被黄金甲。驰入细柳营。初来人不识。飞去自言名。闻者惊异。及长益自肆力。为骚坛盟主。律己谨严。日必冠带。危坐终夕。尤笃于人伦。孝于亲友于兄弟。谨于男女之别。新妇等有所进。未尝授受。必奠而后取。贫无以为家。僦屋而居。至朝晡不继晏如也。大小发解。屡屈南省。辄曰命也。未尝以必得为心。尝赴东围。有一友人惜其久屈。以一纸相与曰吾欲俾有司者免遗珠之叹。公正色曰枉道以求售。吾不为也。友人曰苟子之不欲。可以副别人。公曰是误了他人。遂火之。尝随计对策四馆。闻公之名。密使人要头辞。公不应。又尝于省围中得一封纸。乃策藁也。俄而悬其题。公笑而火之。既亲殁遂不复应举。日静处一室。晨起洒埽整几案。以经史自娱。后生问业者。随材训诲。多所成就。手抄洛建及东贤格言。不离怀袖。尝曰少时读书不知味。今而后方知书中有无限意味。一切世间得丧欣戚。无以婴其怀者。每佳辰令节。招呼意中。沿溪上下。傍花随柳。酣觞赋诗。方瞳疏髯。德器薰如也。以戊午八月四日。考终于寝。享八十三年。葬马岭坐艮原。配陜川宋氏。处士时程女。一男命铉生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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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东奕,金麟应,权克称。生员三男一源,澈源,健源。三女金光启,赵某,南某。一源嗣男道休。澈源一男道休出。嗣男斗休。馀男河休。健源嗣男性休。金二男甄生员,埙。赵嗣子居强。道休一男友文。性休三男进文,履文出,待文。公性行纯洁。德器弘伟。世守儒素。服习义方。确乎其所执。坦乎其所履。孝友之实。刑御之则。安分固穷之操。固已无愧于古人。而种学绩文。时望藉甚。使其蜚英策名。贮馆阁而贲皇猷。夫谁曰不可。而卒阏而不施则命也。公方且抱璞怀珍。甘自伏于嵁岩寂寞之中。而了无戚嗟怨悔意。乐与村秀才子谈经讲义。手抄口诵。不知老之将至。而优游以卒岁。呜呼希矣。孙澈源氏命其从侄孙进文甫。谬属记德之状。辞不获。谨按家牒而叙次如右。以备立言君子采择云尔。
聋哑处士金公行状
公讳朴字淳夫。金氏光州人。新罗宪康王第三子讳兴光。知国之将乱。遁于光州之平章洞。洞之名平章。以公子孙居于是洞者。多出平章事故也。自罗历丽。圭组不绝。入 本朝有讳鼎光城君。是生讳若采都观察使。是生讳阅秋曹郎号退村。以文章节行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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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初有讳用石进士。以佔毕斋门人。知祸将作。南下于安东之九潭。号潭庵。有七子。第二曰筠习读。移居于川城之巨树村。于公为七世。高祖讳伯熊。曾祖讳锡重号潜谷。有文行。五子其季曰懋。累举不中。筑室于三溪之南山。号豹隐。即公之王考也。考讳汉经。妣完山崔氏。观察使晛之后。处士斗兴之女。 明陵丙子五月七日。生公于南山里第。伯父汉轸早卒无嗣。夫人赵氏。处士颗之女。取养公于襁褓为嗣。幼风骨异凡儿。性通达。善晓解事。往往有长者所未及。于书常以意逆志。虽穷经僻书。一览无不贯通。程文亦夙就。尝以大对魁别试。不利于省围。戊申三月。湖孽构逆。公以校任宿校中。昧爽吏以小纸急来谒见。乃清州贼檄。而官所出送者也。公叱曰如此不道之言。臣子所不忍见。官安得传示儒宫。急还报府。府大惭谢。时一城鼎沸。民皆鸟兽窜。校中虚无人。公于菁莪楼上。见一校仆墙外走。叱还之。使搜出逃散者。于是以举义事。具牍于乡父老。知府闻之。送言请见。公即入见曰安东即两岭巨镇。七十州之头颅。国家安危所系。而当此危疑之际。了无戒严之举何也。见庭畔有草屦堆积。因厉声曰官家若坚坐此堂。为城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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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一府人民护官家。若子弟之卫父兄。若蹑此屦出官门一步地。则人皆可得以诛之。官色变。于是火草屦。即出令以备城守。一如公言。乡父老见公书。驰进齐会。传檄道内设义兵。公实有力焉。丙辰母夫人视疾。公日夜祝天。至尝粪以验加减。竟遭大故。衰年巨创。哀毁几至灭性。己未冬。京居宗人金应福。以醴泉倅兼任本府。设花树会于城南。既而泉倅遭丧而去。镇将郑阳宾兼任。于是乡居一边人嗾镇帅。以前日宗会构罪目报营。乱推当日使唤者。令告首倡。宗人大惧。以为非公则无以解此纷。令吏告公。盖以儿病不得参是会。而为宗人不得已入推庭。镇帅盛怒曰戊申后 朝家禁私会。今汝等聚会军厅。三日张乐。所谋议者何事。公笑曰光金门会。自沙溪,溪庵始有。诗帖尚在。可覆视也。且谋议阴事者。必匿迹屏处。惟恐人知。宁就城府多人处。广张声乐而可谋事者乎。镇帅笑曰若等为好事矣。令出去。既而新伯到界。令抄戊午毁庙人姓名。有疾公者胁镇将以首倡报。新伯密关于府。必以谋议军厅为罪目。公遂入府。府大枷锁勒。具供辞令公署。公呼曰此供爽实。乞借纸笔及能书吏。公倚枷口呼。吏不停笔。知府取览称嗟。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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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欲免汝。汝告门长有司。公曰门长是父兄行。有司亦一门年少。事已至此。何可挤人为自解计。知府曰汝不援引。吾无为地。乃报营。营门令更推。知府有诱引语。公曰閤下哀某无辜。欲置之生道。然背父叛祖。虽蒙重戮不忍为也。知府怒不复语。知旧亦有袖致一边人书者。公不坼而还之。竟编管关东之歙谷。知县赵凤周亦时人也。知被诬状。问遗不绝。壬戌放还。亦赵公有力焉。公在谪三年。读易于长安寺。又以暇日。与赵公穷奇选胜于万二千峰及沧海岛屿之中。呼吸云烟。吟咏情性。飘然有遗世独立之想。不知羁累之在身也。有游录困激集。癸亥春。遭生考忧才。殓毕公已视疾。以二月二十八日卒。三月十七日。夫人又从逝。夫人南阳洪氏。持宪炜之四世孙士人处胄之女。合窆于鹤山南麓日岘洞坐壬原。二男光绪,光济。三女金恒庆佥枢,权思远通德郎,赵师燮。光绪无子。以光济子弘奎为嗣。光济二子弘奎出,弘龟。二女某某。金一子遇根。六女某某。权无子。以从侄致度为嗣。曾玄以下不尽记。公器局峻整。风度奇伟。好髭髯善谈论。长于料事。乡中道内有事。必咨决于公。笃于人伦。奉偏慈竭诚孝。养家素穷约。而适口之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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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之具。未尝乏绝。权氏姊贫无以自资。公移居之日。故庄第宅田民悉与之。犹患乏绝则年年率来阖眷。以慰悦亲心。生庭远在川城。菽水难继。则必月三次具粮馔以送之。其于奉先。当忌辰则必前期齐沐。除事务罕言语。终日危坐。达宵不寐。将事之际。肃恭悫谨。以致如在之诚。有时物则虽蔬果必荐而后食。出入虽近。必拜谒于庙。推而至于宗族乡党。仁爱周恤之心。真切于中。川城诸族。或贫无以为丧则极力顾助。守己甚确。辞受必谨。苟其义也。虽多不辞。如其否者。虽少必却。尝因释菜。公以执礼。为知府所知。请与相访。而以未至偃室为辞。尝寓西寺。闻官欲来访。即移寓他处。壬戌以廷科入洛。过赵歙谷家。首相因赵公闻公有干世才局。要赵公偕来。赵曰其人未可坐屈。首相曰明将往见。公闻知即日南还。其泊于势利而严于去就类如此。公于书无不博求遍览。而心经退集。悦之若刍豢。尤深于易。尝谓子光济曰吾于易透得七分。而无可告语者。虽穷居草茅。而爱君忧国之心。未尝忘于怀。李公万宏常称布衣之士。忠义堂堂。无有如金某。性又忼慨好义。有高致弘量。是以当戊申之贼变则不动声气。指挥先定。料贼情于片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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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众心于鼎沸。励敌忾之义而倡效死之忠。庚申之诬狱则不以己所未参。而甘受编配之辱而无怨悔之色。盖观于此而可以槩公之为人矣。公见世路险巇。作长浩叹一篇以寄意。又颜其所居室曰聋哑。其持身处世亦可知也。而犹不免于构诬则命也。公于命亦何哉。胤子眉山公。今年八十九。一日使子弘奎袖家状而访余于龟社。谬属记德之笔。顾惟事契深重。有不可以不文辞。谨拜而受之者久。而疾病沈痼。未及属笔。念一向因循。恐辜负长者勤托之意。乃负席呻呓之隙。就家状而略加檃栝如右。以俟秉笔者采择焉。
两宜堂权公行状
公讳纾字仲容。姓权氏安东人。高丽三重大匡亚父功臣讳幸。即上祖也。世有达官闻人。 成庙朝有讳柱。以礼曹参判。被燕山甲子史祸。 仁庙改玉。 赠右参赞号花山。退溪先生称其节行文章。于公为八世。曾祖讳挺承议郎。祖讳恬通德郎。考讳栻副护军。妣忠原崔氏。万基之女。护军公无子。以弟府使讳愃之子艗次子为嗣。即公也。生妣务安朴氏。 赠兵曹判书武毅公毅长之玄孙。及第湑之女。继妣高灵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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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士人明镇之女。公以 肃庙戊寅十一月十二日生。资貌端正明秀。为儿嬉游。不入群童冗杂之戏。与伯氏土轩公友爱笃至。相随不离。八岁丁恭人朴氏忧。朝夕拜哭如仪。性通敏。自字学过眼辄记。字画又遒健精妙。每好从长者先进游。言议容止之间。必思齐而资益焉。土轩公常曰吾弟天资甚高。他日将有门户之望。壬寅中乡解。屈省围。丁未占司马。自后杜门端坐。以书籍自娱。遇至训格言切于身心者。则必手书座右。以为观省之资。酷好书画。上自苍籀。下至隋唐及东方先贤手简。莫不模写妆䌙。时时展玩。以寓雅赏。名曰淳化古帖。丁亥丁生考通德公忧。初通德公奉邀伯氏于竺山五龙洞。以公为后。公尽诚承顺无违志。某年丁忧。所后家移居草创。第宅未完。公极力营办。庙宇正寝。次第轮焕。每忌日不远则断出入。预措备铺陈器皿。必取其完好。蘋藻诸品。必致其丰洁。丙子丁继妣朴氏忧。衰年执丧如礼。作草屋二间。扁以两宜。取朱夫子青葱麦饭两相宜之意也。大山李先生实记之。列植花药于庭除。杖屦逍遥。年过八耋。而神气清明。起居便利。庚子二月一日。考终于正寝。享年八十三。以是岁某月日。葬于义城县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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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山壬坐原。配全州柳氏。士人昌载女。庆州府尹榰孙。有闺范。先公七年而卒。葬府南一直东面城山辛坐原。三男褧生员,襄,褮。二女李东渊,曹应九。生员二男觐,晛。二女洪荣国,李镇儒。襄二男规,枧。一女李祖裕。褮无子。以生员第二子晛为后。一女安允直生员。觐一男𤨆。晛一男瑚。公以耿介之姿酝藉之性。少事屏谷先生。从游于密庵,霁山诸先辈。又与大山先生邻居。其见闻服习。不出矩度之外。是以其操心饬躬。俭约谨拙。鄙倍之言。粗厉之气。未尝设于身而出诸口也。每以勤谨二字自勉。平居兴寝有时。几案器用。顿放有所。综理微密。事无巨细。罔有遗漏。思虑周详。日用所需。随得随蓄。临时取具。未尝乏绝。尝以家力不赡。祀飨不能称情。别置一库。预备奉先之具。见穷困无告者。必有施与。不计家之有无。遇知旧之有行谊者则亹亹止宿。言笑款款。不知日之昃而夜将分矣。平日未尝言人之过失。处宗党邻里。务从平恕。而见不是处则必教戒之。家庭之间。恩爱隆洽。而男女之别则必致谨严焉。尝戒诸子曰士当以立心行己为本。一号为文人。无足观也。穷达荣枯。自有其分。当顺受而已。每以家贫亲老。不得肆力于学问之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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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之恨。虽在晚暮之时。必有所事。未尝见其惰容焉。㙆以里巷契家后生。亦尝累侍公坐隅矣。每瞷其童发韶颜。端洁精明。不以年少后生而辄赐颜色笑。寒暄之外。必称古昔。亹亹乎其言之有味而听之不厌者。依然如昨日事矣。今于孝子之请。其敢以不文老洫而辞乎。谨就家状略加檃括如右。以俟秉笔者采择焉。
雨皋金公行状
公讳道行字中立。姓金氏。新罗敬顺王公子义城君讳锡之后也。中世有讳龙庇。高丽太子詹事。袭封义城。入 本朝有讳汉启。集贤殿学士。 光庙受禅。谢病不仕。数世有讳琎生员 赠吏曹判书号青溪。有五子并登陶山之门。士林立祠泗滨。仍父子俎豆焉。长曰克一内资寺正号药峰。无子以弟龟峰讳守一次子讳澈为嗣。进士号大朴山人。是生讳是榅。崇祯丙子。隐居卧龙山下。自号瓢隐。又称崇祯处士。 除寝郎不起。 英庙朝 赠司宪府执义。是于公为高祖。曾祖讳邦烈生员。祖讳泰重通德郎。考讳正铎。霁山先生讳圣铎之弟。有文行早卒。妣真城李氏。通德郎齐泰之女。正郎坽之孙。都事金公命基之外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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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妇道。宗党称焉。以 英庙戊申正月日生公。有头角骨格。七岁而孤。母夫人命受读于霁山先生。不待劝督。诵读不怠。先生甚奇爱之。翌年先生登第。闻喜日。公谓母夫人曰伯父荣还而吾父不在。因涕泣不自已。丙辰霁山先生赴京。公就学于忍斋公宇汉。日必早起。为同学先。不避风雨寒暑。母夫人虑受伤。乃翳户不纳明。及觉日已晚矣。公垂泪。自后不解衣而寝。丁巳霁山先生被逮。临行顾公戒其不废程课。公恪受训戒。忍斋公或出外则挟册立于路周。候宾旧过者而请业焉。或有下马教授。抚背称叹而去者。辛酉赴文会。以等第在人后为耻。即束装径归。杜门剧读。如是数年。文词逸发。芝谷公某曰某弟述作。特地长格。读书之力。不可诬也。吾辈当让与一头矣。丙寅读左氏春秋。且欲继读檀弓。书禀于霁山先生。先生答书曰汝能用力于文学。吾死何恨。因劝读孟子及胡氏春秋曰西厓先生。亦得力于此二书云。其劝勉期诩之意可知也。丁卯霁山先生启手足于光阳之谪所。公痛失依归。以所事霁山者事九思公。戊辰上山寺一望而归。忍斋公问所读。曰读书传一部。因背诵无碍。忍斋公莞尔曰九思弟少日诵论语于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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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汝亦不多让。公以早失严颜为至痛。事母夫人殚竭心诚。苟可以慰悦亲意者。无不曲意承顺。以尽其职之当为者。以家贫无以供甘旨。凡农务琐屑。亦多躬执劳苦。母夫人止之。公曰此寒士常分。因作诗以见志。干蛊之馀。辄对案读书。夜则爇松以继晷。其励志勤力皆类此也。己卯赴黄山寺讲会。时九思公主皋比。公进读朱书节要。有退而言者曰有味乎某之读书也。听之不觉使人手舞而足蹈也。乙酉占司马。丙戌九思公下世。公即收拾遗文。编第成书。并与霁山集请校于大山,南野诸先辈。辛卯丁母夫人忧。公年几不毁。而居丧尽礼。虽盛暑不脱绖带。食素以终禫月。甲午赴东科。有知旧为参试者。后见公恨其不使先知。公笑曰吾应举未尝以得失为意。正所谓君不知故人也。其人惭谢。公前后对策者三而竟不阐。人咸冤之。公略不介意。每戒子孙赴举者曰升沈有数。当修在我者以待耳。勿以非道妄想。破坏家法也。戊申周甲。家人欲设小酌。公举伊川说以止之。是年冬栖松石坟庵读周易。日有程课。辛未春。偶患风痹。转侧须人。以考妣壁龛在室。便旋必使扶掖出外。壬申十月初三日卒。享年八十五。临殁精神犹炯炯。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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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妇诸子侄。勉戒以后事。既而命诸妇入去。正席悠然而逝。以是年十二月三日。葬于家前甲水洞负巳原。公气质清明。德器深厚。和不合污。介不绝物。外若坦率而中实谨饬。视若拙讷而临事果确。又笃于人伦。奉偏慈尽其诚。遇一姊极其友。视诸甥如己子。奉季母夫人同爨几年。人无间言。其遇宗党。虽疏远诚心款接。情意蔼然。至寻常交际。一以诚信。所言各当其人。虽仆隶下贱。亦未尝以慢易加之。当先忌则预饬家人。洒埽室庭。洗涤器皿。蘋藻之需。称家有无而惟务精洁曰。神之享与不享。系于诚之至与不至。苟诚矣。二簋可以用享。不诚则虽品物丰腆。神不顾享。此易所以有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礿祭实受其福也。陶渊书堂讲会课制。盖自适庵公始。而丁巳以后废不行。公慨然修复旧规。秋冬会讲。春夏课制。考其勤慢。第其高下。岁以为常。公聪明过人。过眼辄不忘。少日所读。至老有成诵者。又眼目甚高。于文小许可。柳都正𪶙尝于枕上诵平日得意句曰。此古人作也。吾甚爱之。公曰君无慢我。若是古人作。其下字必不如是。无乃公所作否。柳公惊谢曰老兄眼目。不可欺也。公平居若不拘检。而律身甚严。夙兴盥栉整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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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门端坐。潜心经籍。寂若无人。不冠未尝出户外。无事不往来闾里。年少辈或便服出里巷则必呵叱曰。吾家自有先世遗范。何乃尔也。稠人广坐。简默自持。未尝与人偶语。如有可言者。必待他人说尽而后徐以一言可否之。而亦未尝自执己见。又善于料事。凡所措画。咸中机宜。故门内大小事及儒林间议论。莫不以公言为重。九思公尝曰某弟虽似迂儒。其中自有经纶。使当难处。亦可恢恢游刃。公与后山李公宗洙川沙金公宗德芦厓柳公道源及其弟东岩公长源。为道义交。资益弘多。东岩公尝称公畏友。又与匏山公龙普为一门知己。凡有事为。必与相确而处之。后生有请益者则必竭其两端。使之晓解而后已。然亦罕言性理之说。东岩公尝语人曰雨谷知处甚精。行处尽高。非吾辈所及。但不肯讲说。使学者不能无小子何述之憾。其于成己成物之工。似欠全备。公闻之笑曰讲说如东岩之浃洽横竖则可也。我则固未能成己。其敢强说义理。以误后生耶。公谨于礼。忌日虽耄耋必齐素。有丧之侧。未尝饮酒食肉。一日族孙某持衰在座。适有进酒馔者。公却之曰虽子侄。丧者在侧。心不安也。尝曰有家之体。莫重于礼。若不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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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与委巷野人奚择。使子侄辈誊出东岩所编辑礼说。以资考览。或有问疑节者。则曰东岩在。我何敢以礼许人。取汰哉之讥乎。或有不得已应副者。则必援据经训。参以先辈定论。未尝身质其言。性爱酒。有时宾朋饮筵。满酌举白。微醺之后。益见风味酝藉。气象和好。人以酒德称之。平生不为近名之事。敛华韬光。自处以常调。而别嫌明微。一毫不放过。至于朝廷利害。官长得失。淫媟戏慢之说。未尝一出于口。有言之者。若无闻也。至馀事文章。亦精致有法度。不为陈腐语。诗亦冲澹有馀味。中岁以文字来请者多。而皆固辞不受。或有应酬者。亦不留草。一时知旧之有文鉴者相语。以为方今著述精明。无有如雨谷者。而不肯担当。为可悯。噫此公所以高了人一等处。而人不及知者。吁其可敬也夫。配永嘉权氏。处士相履之女。二愚堂寏之后。有妇德。先公三十年卒。葬松石大朴公墓下。有二男一女。男长始干。次始翰有才行早卒。女适士人李鼎燮不育。始干一男二女。男祚运。女适李在楗,赵思钦。始翰无子。以再从兄始阳之季子为嗣幼。呜呼。公禀精粹刚介之资。生霁山,九思之门。以生质之美。蒙善诱之化。趋向门路。已定于志学之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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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励进修。益笃于梁摧之后。学已富矣而不自以为富。行已修矣而不自以为修。谦谦若无所知。粥粥若无能为。见解之明审。操守之坚确。虽世之所谓智且能者。有所不逮焉。盖其家学渊源。自有规范。而深戒夫标致以为高。皎厉以赌名。若公者岂非易所谓谦谦君子。而朱子所谓专用心于内者耶。始干既终祥。使子祚运袖家状。书以抵不佞。谬请记德之状。顾不佞于公。在族子之列。而蒙眷教之意特厚。义有不敢辞者。谨就家状而略加檃栝叙次以归之。
龙冈处士黄公行状
不佞少时。友人李侍读致道甫。尝以闻诸过庭者。举似不佞曰。近世礼家。惟龙冈黄处士礼说甚精。因槩及其志行之一二。不佞固已心识之。后读先师所撰龙冈文集后序。又知公之礼学。见许于大方者果如此。顾生晚未及供洒埽于其门为恨。一日其外孙南兄龙燮甫。以里巷之好。要不佞以公之状。不佞盖固辞以非其人。南兄终未舍也。又走书千里于伊川之府衙。并送其行录一册。丁尚书文集序及先师后序皆载焉。夫行录出于公之族孙上舍丈。门庭之实记而法泉之大笔。先师之定评。已无馀憾。如贱弊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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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容更赘于其间。惟南兄之意。有不可孤者。遂忘其僭猥。而掇拾行录及序文。谨叙次如左。公讳寿一字用五。姓黄氏。龙冈其号也。高丽恭悯时。有石奇自元朝东来。王嘉之锡之昌原府义昌县。赐姓黄。进官贰相。谥恭僖。有文章德业。是为公肇祖。数世有讳善庆县监 赠吏参。其第四子曰智轩。景泰癸酉。仲兄义轩与河丹溪同殉节。公挈一子茂苏。南窜荣川之可兴里。累以荫补俱不起。世传茂苏即义轩出而为公嗣者。然无载籍可考。数世有曰孝恭。官司谏号龟岩。在谏院时。以事忤时宰。遂移病归乡。与退陶李先生为道义交。士林俎豆于本郡之泗溪。子钦牧使。孙彦柱主簿号农皋。始移居于兴州之大龙山。子孙因居焉。是于公为高祖。曾祖又清。祖櫶。考熙世。俱有文行早世。妣英阳南氏。英毅公敏之后士人嵀之女。以 显庙七年丙午十月十日生公。幼有异行。九岁遭母夫人丧。十三岁遭先府君丧。率礼罔愆。既长以早失怙恃为至痛。深自刻励。每日必昧爽而起谒祠庙。出入必告。退而诵读不懈。诸父兄有劝以公车文字者。乃曰我且试之。既而又曰使我为治平之术则或可能。至做时文入时眼难。诸父兄知其意。不复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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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绝意进取。日以经籍沈潜。间尝从南岳李先生游。先生曰贤契志尚甚好。今世不易得。以此诚心。何事不做。又曰如用五。决非今世人。吾当友之而不当齿弟子之列。其期许可知也。时法泉丁愚潭公有别墅于赤城之龟潭。有时来往。必先贻书以邀公。相与从容谭讨于烟霞水石之间。有龟潭语录。一日愚潭顾在座曰用五以明睿之资。闻见实得已如此。历数当今。如用五者几人。手写照影铭以与之。又与孤山李公友善。有切磋讲习之益。尝曰四礼人家之常体。日用之不可阙者。而近来士大夫多苟且失经。甚可慨也。于是取仪礼戴记宋儒诸家。以及东方诸老先生说。汇分类录。爬梳剔抉。不区区于仪文度数之末。而必归乎天理人情之极。至有众说交互。群疑纷纭。则傍引曲證。以求其会通而折其衷。虽以师门旨诀。而有疑于心则不厌十反之勤。要以必得其安而后已。家世京华。丧祭之礼。率多因循袭谬。公一依礼文而始行之。父兄族人。皆谓曰不可。公诚心开喻。竟得其悦服遵行。人家丧变出于疫疠。而或殡敛不待日数。则以谓是死其亲也。非人子之所忍为也。或不即成服而退行者。则以谓是窒碍于变制之节。甚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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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必使之计日成服。或不得已而退行成服者。则亦必计日以除服。南岳先生之葬也。士林以下棺哭时拜礼有无及题主时粉面题处士陷中书职名可否。议论不一。咸质诸公。公曰礼云主人拜。此赠玄纁拜也。众主人以下皆无拜。况士林乎。凡人仕宦。及第而收职则以及第题主。生进而收职则以生进题主。今先生以徵辟而收官职则题以徵士。似无害于义。且书职未安之嫌。陷中与粉面似无异同。会中佥议多以公言为好。尝于释菜时。值 国忌。朝夕供。士皆外素而内肉。公曰此诈道也。独食素。又于书院享礼时。有以 国恤未练前。争其不可者。公曰此有寒冈定论。 国制卒哭后许行大中小祀。则院享系是国之小祀。恶可停行。又修正四条祭仪。为校院永规。盖公于礼。即一时大方家。凡有疑文变节。皆得公之一言以为决。平居终日危坐。未尝敧侧。庄重端严。望之若不可犯。而至与人接。颜色和易。辞气温淳无表𧟊。门内有吉凶大小事。辄先往问慰。指挥凡百。俾无差失。外先祖参议安公之墓在龙山数里。公发议门族。营置祭田。畀其子孙岁一祭之。尝于屋西荒冈。得古墓破碑。即中枢府事郑公澹之墓。而郑公于公为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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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也。即日芟除荒秽。作文以祭。改植岁祀之。闻者皆感叹焉。雅好佳山水。如大小白及四郡诸胜。兴到辄往。往必累日而返。尝于龙岩之下筑书屋。为后学栖息之所。每佳辰令节。携冠童往造其间。或哦诗或命酌。或煮蕨烹茗。徜徉尽日而罢。今有游山录及书堂杂录在焉。中年以后。活计渐落。往往疏粝不给而处之晏如也。尝值歉岁。输租不及期。邑倅素不识公者。发吏押入。吏至门不敢入。逗遛数日。覸其朝夕阙炊爨而读书自若。声出金石。吏遂自外归。俱以状白官。官亦感叹。不复督过之。公后乃闻知。倾家以偿之。以 英庙元年乙巳十月二十三日。考终于寝。享年六十。葬于郡西别太里孔门洞负乾原。配竺山全氏。佥枢五伦之女。后配罗州朴氏。忠义卫文俊之女。三女边尚绥,南相说全氏出。金絙嗣子锡龙再从弟寿弘之子也。早卒。一子启汉。边一女李颀。嗣子在清。南一子龙燮。二女权思健,琴鸿烈。金二女启汉二男皆幼。呜呼。公以精明之资。加笃实之工。蚤谢公车。专心问学。既就正于先生长者之门。而又博资于直谅多闻之益。是以其趋向正而操执固。凡世间一切声名利禄富贵贫贱。皆不足以动其心。而律身处事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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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一出于礼法伦常之中。若公者真可谓好礼笃行之君子。而其见诩于南岳,法泉之门者。岂无本而然哉。尝闻士林有尸祝之议。吾人之彝好攸同。百世之公议可俟。倘后之君子。有以成就之。而因复剞劂公家藏遗集礼说诸篇。布诸耳目。则其有补于世教。顾不大欤。不佞于状公之行。切有所感慨于中者。因并及之。
弦庵权公行状
公讳以肃字支国号弦庵。权氏安东人。高丽太师讳幸。即其鼻祖也。 国初有讳明利。官直长同正。自安东始居青松。有三子。长讳自庸县监 赠掌乐院正。子孙移于星州。又移于京。季讳自诚。知多大镇事。以原从勋录建功阶。仍居青松。有孙讳干参奉。有学行。孙讳继昌佥枢。孙重经早世无嗣。用白香山故事。以京居族侄参奉宗吉之第三子稑为后。通德郎。初县监公生子讳孝良。官舍人 赠都承旨。孙讳希孟江原监司号水岩。是生讳应挺。黄海监司号默庵。为乙巳名贤。有退溪先生祭文。孙讳庆男嘉山郡守。即通德公生祖而通德公。于公为高祖也。曾祖讳圣时通德郎。祖讳后准。有厚德重望。考讳淳进士号菊轩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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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妣淑夫人固城李氏。通德郎时成之女。郡守后荣之孙。左议政襄宪公原之后也。公以 英庙乙巳六月二十七日。生于明堂村别第。幼端悫。在长者之侧。进趋恭虔。宾客至。必拱手周旋。净埽室堂。皆不教而能。七八岁受读于叔父厚庵公。不烦课督。未尝少懈。及成童读论语。慨然有志于学。每永夜勤课。凡看文字。宁迟无速。其求旨义。宁密无疏。未尝容易放过。四子洛建之外。尤用力于朱节退书。尝手写圣学十图及天命图。每于昧爽。默诵一过。又尝节取朱书中切于日用者。名曰勿失篇。其眷眷服膺之意。未尝须臾离也。丙子丁淑夫人忧。居丧式礼罔愆。朔望省墓。三年如一日。庚辰冬。执贽于大山先生。先生称其持心诚笃。尝侍宿。先生谛视公兴寝之节云细节如此不放。他节可知。自是源源请益。书疏质疑。犹恐传习之或怠。同门先进如后山李公,川沙金公。皆为道义交。乙酉春。往参庐江讲会。时大山先生主皋比。九思堂金公乐行,下枝李公象辰芝谷金公正汉。皆会有讲录。己丑秋。与川沙金公,俛庵李公㙖。从先生作周房玉溪之游。有唱酬诸作。姊兄金公世翼携家来寓。公资给不匮。凡有姊病。辄躬自煮粥。如是十馀年。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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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妇以归。其笃于伦理类如此。辛丑冬。大山先生弃后学。公痛失依归。益自兢励。其为师门眷眷之诚。未尝或弛也。菊轩公尝遘疠于泽洞墓幕。證甚危剧。公每中夜不计山薮危怖。辄露祷北辰。如是七八日。菊轩公竟得全安。人皆以为诚孝所感。公年踰六十而菊轩公尚无恙。公自处以应门之童。每日食上。必在视其所进多寡。出外得一美味。必袖而献。及有异闻与知旧家消息。一一诠达。新刊文字。亦必求进。以慰悦亲意。出告之际。并及反面之期。而必先期还侍。未尝贻倚闾之忧。尤谨于奉先之节。尝曰祭祀不在于物。惟在于诚。苟无诚心。神何所感而来格乎。有所著祭仪一篇。酌定品物。为永久遵行之规。丙午春。患奇疾阅岁弥剧。奄奄中痛不克终孝。乃曰九十老亲在。我何以死哉。及疾革自寓所促还旧第曰此他人坟庵。非吾死所也。遂舆疾到明村之翌日。卒于寝。实丁未五月三十日也。享年六十三。以是年八月十九日。葬于泽洞先兆下负午原。遵遗命也。配丰山柳氏。参奉圣曾之女。西厓先生六世孙也。媲德无违。有女士风。后公九年而殁。享年七十三。祔葬于公墓下。无子。以从弟以忠之子敞为嗣。一女李趾祥。敞二男东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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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奎。三女李庭羽。馀幼。李二男在宗。馀幼。一女郑昌熙。公以沈静悫实之资。生于名门诗礼之庭。盖自舞勺之年。已有求道之志。及其出而游于师友之间。而得闻为学大方。则其眷眷服膺之志。益亲切矣。以谓为学而不于本分上真实用工则亦无足观也。是以其用工也。专就平易处兢兢焉。察于身心性情之间。谨于人伦日用之常。而各尽其则。言必忠信。行必笃敬。乐易慈良而内守弥确。详审周密而气宇坦荡。其在孔门。庶几无愧于成人之列矣。一日嗣子敞携家状而访余于病伏中。谬请记德之状。顾余不文病甚。何以堪是寄。第念平日亦尝追蹑于湖门执经之末。而得眷教之厚则有之矣。今于人事变迁之后。复奉其遗事而观之。乌能无感于中者乎。玆敢不揆僭妄。乃于负席奄奄中。谨就元状而略加檃括如右以归之。
嘉义大夫行全罗按廉使琴隐朴公行状
朴君忠汉甫。以其族从上舍君春培书。访余于龟阴之社。袖出琴隐公状草而示之曰。此吾先祖遗事也。年代绵邈。文献无徵。凡平日志事行治。无所寻逐。此实子孙无穷之恨也。上舍公盖尝极意搜访。得公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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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诗一篇。泰斋柳公方善赠公诗二篇。崔相国浩然斋润德东征志及本县邑志。与夫官爵履历系世子姓。编录为状。愿子之叙次之也。余辞谢讫。因复之曰。夫生于数百载之下。而欲尚论于数百载之上者。只有文字为可据。而今寂寥如此。将何以属辞比事。以塞慈孙之请乎。忠汉甫曰此则然矣。然其不传者固无柰。若其幸存而可考者。又不可终使泯没也。愿吾子之留意焉。余曰子之言及此。亦无可辞也。谨按公讳成阳。姓朴氏咸阳人。号琴隐。高丽知门下省事判吏部尚书枢密院事封凝川君 赠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讳臣蕤。金紫光禄大夫判三司事讳之亮。于公为六世五世。高祖讳琮中郎将。曾祖讳元㺶典客令。祖讳斯直判户部事。考讳允厚中郎将。丽亡公隐于岭之闻韶县凤头山下掩柴岘。以琴书自娱。因号曰琴隐。世传公即二十八隐之一也。累徵不起。时岛夷扰南边。朝廷荐公为元帅。公为南民不得已拜 命。率精锐南下。抵釜山浦。一交锋大捷。倭遂逃遁。公还过永川。泰斋柳公。与诸生会乡校。赠诗以贺之。其诗曰湖山万里振威风。自负安边第一功。士卒静閒民乐业。夜深明月戍楼空。诸生皆和之。名曰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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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盖柳公亦世家隽望。与公善。每讲论经旨。推公为师云。既复 命。升秩总制。寻除本道左营兵马使。柳公复赠诗曰。早将勋业上凌烟。坐幄谈兵孰敢先。今日岭南持节钺。岛夷那得更窥边。及瓜 上以本职总制召还。仍令移家京城。公曰 君命也。挈家上京。居于西门外芹洞。及 太宗即祚。除公全罗道按廉使。寻移咸镜道北营兵马使。时有夫人之丧。公送榇归乡。仍向任所。其挽诗曰白马寒嘶关北去。丹旌遥向岭南归。塞云万里多风雪。谁忆征人寄远衣。东征志曰 世宗元年己亥。倭复寇庇仁县。 上命长川君李从茂为三军都节制。以公为右军节制。六月泊巨济豆知浦。船二百二十七艘。卒一万七千二百八十五。贼望风遁走。公督右军追击大破之。捷奏 特授公同知总制。寻升嘉义大夫都总府副总管。邑志曰公文武全才。历事四朝。不由科目。履历如此。一时闻望可知。呜呼。方公之隐居凤头山中。而累徵不起也。何尝有一毫立功名赌荣贵之志哉。盖将以亡国匹夫。自放于荒閒寂寞之滨也。及其岛夷发乱。自度身为匹士。与委身食君者不同。而生民之乱如彼。不必固守隐遁。不思所以拯救之。于是幡然出膺元帅
龟窝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67H 页
之命。而所往皆捷。遂使寇贼远遁而边境无忧。则是知公之一出非他也。为斯民也。不然则何不起于累徵之日。而必出于南忧之时哉。由是观之则隐遁之志。救乱之意。各有其义而初不相悖也。是以以泰斋之避世高蹈。而二篇赠诗。盛称其安边靖民之功。而无一言及于出处。则盖亦深知公之心故也。至若公之才器文章。虽不可得以详。然观其临乱择将。而满朝属望。不于他而必于公。经历四朝而 列圣宠锡。愈久不衰。至有全家上京之命。则公之才器时望可知也。读其挽夫人之诗则不惟其公义私情两尽无憾。腔调风韵。隐然有唐人声响。则公之文章。亦可知也。夫以出处之不悖于义而才望文章之盛又如此。则不待他求而亦可得公之为人矣。又何恨于文献之无徵也。况邑志是一邑之公议。传世之信笔。而又所云如彼哉。公配贞夫人东莱郑氏。詹事承桂女。三男冲武江界判官,冲文生员,冲德护军,判官八男有阜建功将军忠佐卫副司直,季阜县监,庆阜生员,昌阜县监,安阜文科右通礼,崇阜宣教郎,根阜忠顺卫,从阜生员。三女柳继源上将,孙荣祖县监,金颐。有阜六男景仁参奉,景义,景礼建功将军,景智训导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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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景信参奉,景勇护军。季阜一男云亨。二女金胤,陈谏进士。庆阜二女李世南进士,张俊。昌阜二男奉孙,奉正。三女丁仲孙,姜允信,成友元。安阜一男云俊文科丞正。一女崔淑生领议政。崇阜一男云健。一女文元公晦斋李先生彦迪。根阜四男景福参奉,景俊宣教郎,景彦,景祐。一女孙允弘节度使。从阜三男景云,景汉,景星参奉。一女洪禹范。景仁无嗣。景义一男兰宗训导。景礼一男兢忠赞卫。景智一男希东。一女金乃雍正郎。景信五男弘参奉,登参奉,增,鹏,承修义副尉。云健一男珵佥正。景福二男桂树参奉,椿树。景彦一男毕男。景云一男良佐。景星二男仁国权管,良国监正。云仍多不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