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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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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5H 页
陈时弊勉 君德。仍辞乞归疏。
伏以臣材疏迹散。甘自隐沦。与世长辞。望绝荣涂。不意 圣明何由记其姓名。而收召于草莽之中。前后 恩命。至再至三。 隆眷盛渥。旷绝今古。臣且惊且惧。章皇登道。间关跋涉。动经旬望。既失不俟之义。恭俟后时之诛。而 圣度包荒。不以为罪。反加 宠擢。除之以匪分之职。申之以驲召之 命。既又进之咫尺之地。 谕以留待之 教。臣祇奉 圣旨。不敢自有。退伏邸次。无地可容。昨于 宫享之日。又 除臣司谏院正言。臣惶惧震越。罔知攸措。而第伏念此时违牌。有非臣分之所安。乃敢闻 命即肃。进参于百执事之末。自顾悚恧。不知所以为计也。抑臣尤有所万万惶蹙而不自堪者。臣少习功令。滥窃科第。见识卤莽。文辞拙涩。其于经纶事业时务得失。昧昧然无所知识。而顷于参奉臣柳寻春登 筵之时。又伏承所怀书入之 教。臣始也惘然。终焉踧踖。坐逾时日。只有愧汗之浃背而已。臣因窃伏念我 殿下御九五之尊。任亿兆之责。兢业之心。不弛于宵旰。乾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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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常切于厦毡。忧勤恻怛。如伤若保之盛念。二十年如一日。臣在乡曲时。伏睹 十行之诞宣。未尝不庄诵钦叹。每从山东父老。有少须臾无死之愿。今新自草野来。 殿下或虑蔀屋之下。犹有隐情。刍荛之言。容有可采。欲闻一二矫救之策。此大舜好问用中之心。周武不泄不忘之意也。臣亦积弊中里许人。岂不欲一一条陈。第臣伏读 御题还饷一策。 殿下深居九重。明见万里。设弊原弊。说尽无馀。虽使身亲经历者形容。未必若是之明且尽也。举一反三。其他诸弊。 殿下亦已烛照而数计之矣。又况文荫诸臣之应制。湖南诸人之条陈。说之详矣。臣何庸叠架为哉。若其矫弊之策则 殿下历问十馀条。而未有决定断行之事。未知诸臣之所敷奏。果有别般善策可以救目前之急者乎。臣愚以为法不能自弊。必有起弊之端。弊不能自生。必有生弊之由。不正其本而治其末。虽事事而更之。未必无后弊。而将不胜其改易矣。夫民弊之为弊。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小而成大。积而为痼。以至于莫可收拾之境。一则守令也。二则守令也。夫守令非民之司命乎。既司乎民命而不恤乎民隐。则将焉用守令为也。若言其守令之弊则直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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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维不张。贪污成风。还饷则虚留尽分。军政则充黄徵白。田政则陈作相混。籍政则虚实相紊。种种弊瘼。有口者皆可言。有目者皆可睹。则为今之计。莫如审择守令。而守令之本。在于朝廷。朝廷之本。在于 殿下。伏愿 殿下勿以狂僭而留念焉。臣因此而窃有献焉。臣闻宋臣朱熹之言曰。帝王之学。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与章句有异。然其本末之序无二道。夫天下之理。一本而已。彻上彻下。无非是理。故从古圣贤千言万语。莫非发明吾人一心之理。而其关聚收杀。直指仁体。最为精切者。则臣愚以为莫切于西铭一书。盖其为书约数百言。而体用俱备。本末兼该。自乾称父。至颠连无告。如棋盘。是其体也。自于时保之。至没吾宁也。如下子。是其用也。今夫人之生也。父乾而母坤。体塞而性帅。其本则一源也。其仁则并生也。虽其人物有异。贵贱有分。长幼有别。圣贤有等。而血脉之所贯通。恩义之所流行。分明是天下而一家。中国而一人。痒痾疾痛。举切吾身。而针劄刀割。随处皆觉。则铭中予字及九吾字。尽是我去担当之意。而大君宗子。所以建立中间。参赞造化者。又岂非要得天地万物一体看者耶。今我 殿下。受皇天付畀之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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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宗子之位。同胞我民物。兄弟我疲癃。八域疆土。无一区非吾心之所当管。一国民庶。无一物非吾仁之所当推。则凡天地间若大若小。若贵若贱。固不可以人我看。亦不可以彼此言。苟使颠连者衽席之。流离者奠安之。吾之仁体血脉。得以流行于天地之间。则彼闾里间些少弊瘼。直是一举措之间耳。昔 穆陵之世。先正臣李滉尝为图作帖。衍而为说。奏 御筵席。大被 嘉纳。今十图中一图是已。然则一部西铭。为 殿下世传家法。臣无庸赘陈。而愚衷耿耿。实出于加勉之意。伏惟 殿下试垂察焉。臣受恩罔极。无路图报。岂不欲趍走使令。以效涓涯之万一。而第臣犬马之齿。逾六望七。蒲柳之质。英华蚤谢。所患心腹转入膏肓。有时发作。绝而复苏。或恐千里旅邸。一朝溘然。以重不忠之罪。顷于 登筵之夕。窃欲仰陈情私。而 严威之下。恐涉猥越。逡巡嗫嚅而退。玆因书怀之章。尾陈乞身之义。伏愿 天地父母谅臣微恳。递臣所带职名。得以归伏衡茅。歌咏 圣德。卒岁优游。是我 殿下终始之赐也。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批曰。省疏具悉。尔牍数十行。言简而意尽。首言许多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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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之救弊。而其要归之于本源。此固理到。且况敷说西铭之微旨。證之以先正图说者。尔必有所存。故言之乃能如彼。极庸可嘉。此图予所钦诵。付之壁间。昕夕常目者。益当体察而监省焉。尔其勿辞。在京察职。
求言应 旨疏
伏以上天示警。 圣心靡遑。减膳待朝。一念对越。延访群臣。 十行诞宣。是诚瞽奏啬驰之时也。如臣无似。待罪言职。岂不𨃃蹶趍造。以从群僚之后。而新遭至戚。未敢登 筵。走伏阙外。恭俟 处分。 圣度如天。曲赐容宥。臣罪实大。何敢以苟逭为幸也。呜呼。太阳之尊。阴虹敢干。春台之下。花信尚寂。麦秋不远而野无青色。维夏已屇而阴风尚冷。是何 圣明之世而有此众灾之叠臻也。若以诿之于气数之适然。则殆近于安石之不足畏。而必欲傅会而为说。则又是汉儒之陋处。臣岂为是哉。呜呼。天道人事。未可以差殊观也。人事得于下则天轨顺于上。人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此所以洪范庶徵。必从五事上推说去。而中庸之位育极功。要在于致中和三字。夫中者不偏不倚之谓。和者无所乖戾之义。今日之灾。未必非乖气之所感得者。则意者 殿下于中和之工。容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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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未尽其道而然欤。呜呼。中和之致与不致。惟在于七情之中与不中。而七情之中节。惟怒为难。不怒其所当怒者。非所谓中节也。怒其不当怒者。非所谓中节也。必若大舜之怒四凶。颜子之不迁怒。然后方可谓圣人之怒。而试看今日之假息于天地之间者。凡几四凶也。夬施典刑。以泄舆愤。是 殿下一怒处。而一向靳持。终不 处分则是 殿下之不怒其所当怒。而与大舜之怒四凶者异矣。至于禁堂之覆逆。三司之争执。是 殿下之容忍翕受处。而窜逐之摧折之。设禁而沮抑之。则是 殿下之怒其不当怒。而有异于颜子之不迁矣。然则 殿下之怒。于是乎不中节。而其于中和之极致。恐有所未至矣。欲望天地之位万物之育得乎。诚愿我 殿下不患天灾之未祛而惟患 圣学之未至。于其未发而极致其中。于其已发而极致其和。使吾之一喜一怒一动一静。无一毫偏倚乖戾之弊。然后方可以心和气和而天地之和应矣。彼诸般灾沴之自消自灭。只是见晛雪耳。惟 殿下懋哉懋哉。抑臣有万万骇愤。如不欲生者。不得不一㬥于 殿下之前。臣伏见司谏臣吴鼎源所启。则其论邪学之害。以为湖岭之间。转益炽蔓。臣岭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8H 页
人也。噫嘻痛矣。此言何为而至哉。今之岭南。虽不如古之岭南。而为士者犹能诵先圣之书。服先圣之训。其于极天秉彝之良性。犹有所不坠者矣。臣未知今日之所谓邪学。果何等学。而彼鼎源乃以湖岭混称。隐然归一道于夷狄禽兽之域。其为言危且险矣。虽然。鼎源亦 殿下之臣子也。岂敢诬人之不暇而自陷于罔上之科哉。此必有所见。而亦必有所闻。台臣果有真个见闻。指摘而现发则 朝廷之上。自有典刑。而岭下人士。亦将齐声共讨之不暇。如其不然。彼鼎源乌得免诬罔造言之律哉。臣以草野愚蠢。有怀无隐。敢此渎挠。不胜恐惶。臣顷陈情恳。乞解职名而猥蒙在京察职之 批。恩教至此。臣何敢以疾病筋力。自有其身哉。虽磨躬戛骨。死于 辇毂之下。亦有荣焉。而臣今意外所遭。万分迫切。不得不冒昧仰吁于 天地父母。伏乞谅臣至恳。亟赐镌递。俾遂情私。乃造化曲成之洪恩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拟上勉 君德疏
伏以自古人臣进言。莫不以勉君德为第一义。典谟尚矣。汉唐陋矣。惟是有宋大儒及我东先正。惓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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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极言竭论。其书俱在。其言不泯。若格致诚正之论。清源端本之说。可以为百王受用之旨诀。臣欲掇拾而为言。则糟粕也糠秕也。欲外此而为说则又无他别法焉。臣窃伏惟我 殿下。膺上圣之资。躬下学之工。其所讲究体验。躬行心得之妙。必有所默契而融会者矣。伏愿我 殿下于万几清燕之暇。拈取伊川经筵进说。晦庵诸封事及先正文元公臣李彦迪一纲十目进修八规。文纯公臣李滉圣学十图与六条等疏。置之座右。常常 省览。有若亲见其人而讲说焉。则其有资于日新又日新之工者。亦岂浅鲜哉。虽然。古人忧治世而虑明主。惟我 圣上聪明睿知。上达天德。总揽权纲。英断赫然。在廷诸臣吁谟猷为。不足以仰赞 圣化。有概 圣心。其流或至于自圣自用。独知驭世之归。臣愚死罪。惟愿我 殿下于敬大臣。体群臣之道。少加意焉。呜呼。造化无独运之理。岁功无独成之法。虽以尧舜之圣。苟不得人而任其职。则兆民之众。四海之大。岂一人之所可独理也。恭惟我 殿下临御二十年。所以施之政事。发诸 丝纶者。无非安民之谟。恤民之策。而使山东父老扶杖而听。有少须臾无死之愿。是宜中和位育之功。薰蒸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9H 页
透彻。庶几八域之内。无一夫不被其泽。而奈之何愁叹之声。或起于蔀屋之下。丰岁无乐生之心。凶年有仳俪之患。百弊猬兴。民生日瘁。此其故何也。良由于奉令承教之臣。不能宣上德意。膏泽不能下究之致也。臣闻医病者急则先治其表。今之为国之道。溯其本。岂无可言之弊。而若撮其最急者而言则曰籴政也。军政也。田政也。籍政也。惟此四大弊。实为今日难医之痼疾。若不及今变通则其弊必至于无民。无民而国可为国乎。今之议者或曰。祖宗法度。不可胶守。必大变通大更张而后。积弊可祛也。臣愚以为非计之得者也。夫改弦易辙。非大手段大力量。必有大狼狈。此羲易所以有大贞之戒。而宋之安石所以兆陆沉之祸也。况我 祖宗朝破分良法。为百世不刊之典。苟使少识治体者。就其中少加整顿。修举废坠则可以一变而至于齐。而至于鲁矣。何患积弊之不祛。巨瘼之不除也。其他若学校之弊。科举之弊。风俗之弊。士习之弊。财用奢侈之弊。前后奏牍。日积于公车之门者。皆是事也。其中岂无一得之见。惟在 殿下之择而用之耳。然而诸件弊端。终未见救得一半者。臣愚以为皆由于不得其人故耳。是以从古论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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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者。莫不以得人为最先急务。朱子尝曰。汉武之世。以董仲舒为丞相。以汲黯为御史大夫。则礼乐可兴。如使今之朝廷。宰臣而得其人。则论道经邦。百度可贞矣。铨衡而得其人则任贤授能。众职皆举矣。喉舌而得其人则斟酌元气。出纳惟允矣。台阁而得其人则斥邪弹恶。憸人自远矣。掌选而得其人则秉公革私。人才可得矣。师儒而得其人则兴学设教。人心可淑矣。方伯而得其人则承流宣化。膏泽下究矣。守令而得其人则怀保小民。百堵皆作矣。内而公卿百执事。外而郡国诸守宰。皆得其人。则治何以不若唐虞。世何以不跻熙皞也。然其中生民休戚。惟守宰最为要切。何也。近民故也。朱夫子曰。如大礼赦文。朝廷特许蠲除。而知县不为举行则民不可以往诉。今日之事。如此类甚多。良可慨已。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今之为守宰者。其有存心于爱物者能几人哉。况守令之职。七事而已。今之许多诸弊。其受病源委。皆从七事中胚胎出来。则守令得人。又非今日救弊之第一急务乎。虽然。只论其得人。而不究其得人之方。则正如无星之秤。子思子曰。为政在人。言其在于得人也。其下继之曰。取人以身。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0H 页
此则言其在于人君之身也。然则取人之则。顾不在于 殿下乎。呜呼。取人岂可以言貌为哉。以言取人。失之宰我。以貌观人。失之鬷蔑。昔夏侯胜相字于上前。其朴直可见。而不害为汉之名儒。陆贽口不能言。其拙讷可知。而不害为唐之名臣。诚愿我 殿下勿以言貌取人。朴直者待之以朴直。拙讷者待之以拙讷。不以其言而必以其事。不以其貌而必以其心。慎勿以口给呫嗫之徒。为可以供目前之使役而亲近之。然后将见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可以奠国家于磐石之安。可以置民生于衽席之上。而向之所陈诸般积弊之祛。自是转移间事耳。玆岂非得人之效耶。然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物之轻重长短。何从以较量之也。其必自我方寸。如鉴空水平。无一点尘翳。然后彼之妍媸美恶。自无所逃。此则惟在 殿下辟四门之一枢机耳。惟愿我 殿下懋哉懋哉。
应 旨拟上疏(正言时。因灾异求言。初制此疏。更以为既上西铭疏。又释洪范为言。似有以学自任。沽名干誉之嫌。不果上。)
伏以臣窃惟天人之际甚可畏也。人事得于下则天轨顺于上。人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游衍出往。无一事之不体。休咎灾祥。无一理之或僭。则今此云观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0L 页
之变。必有所以召之之由。而如臣学乏天人。无以仰测天意。俯察人事。何敢的指质言。以为某事之应也。然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近年许多灾异。未必非乖气之所感得者也。呜呼。 殿下有天地之德而阴翳蔽之。 殿下有日月之明而氛祲塞之。 殿下虽有天地之德日月之明。而将何以成覆载之功。施膏烛之化哉。今夫环海之滨。兆民之众。莫非我 殿下化育中物。而惟其阴翳之所蔽。氛祲之所塞。有冤而莫之㬥。有枉而莫之伸。使蔀屋无告之民。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者。有足以伤和而召灾。而臣不暇一一条陈。最其中杀人者以财而倖免。掘冢者以势而苟逭。至于李汝节之杀人如麻。而 朝廷之上。多傅生议。金履翼之十月奉籴。至使士夫致命。妇人殉节。而不过乍配旋宥。历扬华显。呜呼。三年枯旱。五月飞霜。犹是一妇之所感召。则况于群冤薄霄。安得无伤和之理也。臣以为李汝节则当于本邑置法。以慰枉死者之魂。金履翼则虽不可偿命。亦宜终身禁锢。以为酷吏之戒。亦可为消灾之一道也。呜呼。杀之一字。非人君之所可言。而有罪而不杀与无罪而杀。虽有宁失之经训。此则就其寻常犯罪者而言也。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31H 页
至于治逆。是何等重典。而三司之所日日仰请者。皆国人之所共诛者也。 殿下一向靳允。群情抑郁。亦一召灾之一端。至于设禁一事。尤是前古之所未闻者也。 殿下以广言路为救灾之急务。而未彻之章。犹滞门外。则不几于欲入而闭之者乎。呜呼。今日召灾之由。不一其端。而必欲傅会牵合。杜撰为说则凿矣。如春秋繁露洪范五行传等书。又是汉儒之陋处。臣则姑舍是。请就洪范之大经大法。为 殿下一陈之。夫洪范。天之所以锡神禹而叙彝伦者也。箕圣传之。周武受之。以之成八百年基业。至于浿江东渡之日。所以施八条之化。而寥寥文献。寂矣无徵。独其书之载于简策。而为百王之柯则者在耳。其书自初一至次九。神禹之所陈也。自一五行至九五福。箕圣之所叙也。其中皇极一畴。为八畴之纲领。在易则为九五之位。在人则为一心之极。前之四畴。后之四畴。无非皇极一畴之所运用。而参以天道。协以人事。以前四畴而言。则一五行天道也。二五事人事也。三八政。人事也。四五纪天道也。以后四畴而言。则六三德人事也。七稽疑天道也。八庶徵天道也。九五福人事也。诸畴皆以数言。而皇极不言数者。一极建于上而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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畴之数。皆为之用矣。总而言之。人君为四方之表准。为万民之归仰。无偏无陂。其义也。无作好恶。其道也。无反无侧。其德也。而若究其所以建极之道则不过曰荡荡也。平平也。正直也。是极建于上而后。前四畴之在天在人者。无不顺其轨而得其常矣。后四畴之属天属人者。莫不协于上而和于下矣。夫然后岁月日时无易其度。雨旸燠寒。各以类应。以之心和气和。而天地之和自应矣。致中致和而位育之功可成矣。玆岂非皇王建极上所推出来者耶。洪惟我 朝。按有箕方。圣圣相承。同一心法。其所以巩固基业。与周比隆者。率是道无他。而至于我 先大王而有大焉。在宥五十年。凡所以敛时五福。敷锡庶民。会极归极。邦其永昌。环箕邦数千里之地。而咸囿于春台寿域之中者。莫非尔极。则一部洪范。是我 朝四百年致治之模范也。肆其仁爱之天。虽或有一时告警之灾。而卒能反身修德。转灾为祥则今我 殿下遇灾修省之方。不必远稽尧汤。而当近法 文祖。惟 殿下懋哉。
  附 特教下谕(兵曹巡营关文附)
乙卯十一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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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曰。予以搜访人才。夙夜慥慥。方伯守令之反面也。必问道内之有甚可用者。以予所闻之惯于耳者。欲试之于先从科目中求之。前都事李万运。前佐郎南基万。为先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上来来待。其次宜求故家。又其次旁及寒畯为可。故大宪张显光奉祀孙仁同幼学张胤宗。故领议政柳成龙后孙尚州进士柳寻春。长兴进士魏伯圭。亦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一体来待。政官待开门牌招开政。先令入侍事。奉承 传为有置。承 传内辞意奉审。前都事李万运。前佐郎南基万。幼学张胤宗。进士柳寻春等所居邑良中。一一知委上送后。即为回移。以为凭考之地宜当向事关是齐。后录内同日口传政事。前都事李万运。前佐郎南基万副司果 下批。幼学张胤宗。进士柳寻春副司勇 下批为有置。此意亦为知委次关及后录是置有亦关内辞缘。星火宣布于前佐郎南基万。使之上去后。发行日子。即为牒报。以为转移之地云云。
丙辰二月初二日。兵曹草记。
 批旨内。两南宣召文荫诸人上来与否。尚无皂白。俱非隐逸则事体道理。岂敢若是。更令吏兵曹催促。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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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这草记。大抵近来如许召命。该曹举行。专事推托。此后严饬。若不自下即为提奏。以至自上提问之举则判堂禁推。下吏即其宣召地方充定官隶。此传教书。付吏兵房承旨。故事及笏记可也事 传教教是置。 传教内辞意。奉审施行为乎矣。去年十一月。前都事李万运。前佐郎南基万。幼学张胤宗。进士柳寻春,魏伯圭。令该曹口传付军职。使之起送事。因 传教。自兵曹发关知委是遣。去月二十五日 孝陵参奉张胤宗。缮工副奉事魏伯圭起送状闻事。因 传教。自本曹发关矣。尚不回移。又无起送状闻之事。致勤 饬教。该道举行。万万稽缓。到关即为知委于李万运,南基万,张胤宗,柳寻春处。星火起送后状闻为旀。形止回移宜当事关是置有亦。以此关辞。即为宣谕于南基万处。使之上送后。发行日子。即为牒报云云。
兵曹关内。今初五日
 传曰。岭南儒张胤宗。湖南儒魏伯圭除官宣召。尚无动静。岂春寒尚峭。不能自力登程而然乎。令该曹关问两道。道臣草记。其外宣召诸人。亦为催促。待其上来。令吏兵曹这这草记云云。 传教内辞意。奉审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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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乎矣。㓒谷居前都事李万运。宁海居前佐郎南基万。尚州居进士柳寻春。仁同居 孝陵参奉张胤宗等。催促起送。发行日子。亦即星火回移为旀。入京后即通铨曹事知委。以为转禀之地事关是齐。一时来到。吏曹关辞。一样是置有亦。前因吏曹关。已有所知委。前佐郎南基万发行与否。果已探问修报是隐喻。 特教申严。前后何如而本邑举行。每每迟延。初七日关尚不回报。该吏事万万痛恶。严治次为先付过是在果。前关到付日时。其间稽滞委折。星火查报。以为凭处为旀。更以此关即为宣谕。使即即起送之地云云。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书
  
答李参议(穦)
基万于座下。受知甚蚤。蒙爱予之谊甚笃。私心向𨓏之诚。何尝不憧憧也。惟是因循媮惰。迄未奉咫尺之书。常以是悚歉于中。不自意辱赐先施。属意郑重。策勉俱至。自顾空疏。何以当此。且愧且感。仍伏审彼时神劳恺悌。德履康福。区区忻贺。足慰积年翘勤之忱。基万。年来契活。无一善状。眼前境界。非不宽绰而閒中岁月。只从悠泛上过去。毕竟为无所用心之人。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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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抚躬怜叹而已。窃念座下齿德既高。人爵之至。视之如浮云。其视世之汲汲而戚戚者。何啻较三十里。区区素尝钦叹者。思欲复奉从容。以消鄙吝涤荤滓。而既不可得。徒以昔之所得于谈宴色笑之馀者。想像于寤寐间耳。仲章兄近况甚无聊。殊以为念。金直甫之逝。令人短气。当此人物眇然之时。又失此个好人。其为伤痛。不特从游之旧而已。纸尾之视。恐为戏剧而发。然奉读以来。有足悲吒者。八耋咬菜之苦。在执事固穷之节。固已安之若命。而其于世道。宁不慨然耶。如基万之无用于世者。残年吃饭。亦自不恶。而天以荐歉困之。是亦命也。又何怨焉。
与李参议
床下之别。已三年矣。追惟当日联衾对案。延款眷爱。蔼然盈溢于色辞之表。自顾菲薄。何以得长者宠遇乃尔。感佩铭镌。迨不能忘。乃者得接政报。始伏闻光膺 宠擢。超跻绯玉之班。欣悦耸贺之忱。自别于人。而山川邈矣。无由以一字少致区区之意。秖自向风驰诚而已。献发有日。伏惟君子履端神劳恺悌。川至之休。与时俱泰。仰贺无任。基万归来跧伏。聊可自适而造物儿又从而戏之。数年契活。惟忧病与邻。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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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神气。抖擞文字。怜叹何喻。注谷大霈。系是阳复之兆。而奈何一种运气。又带得不好。李玉署之客逝。伤痛未定。而今又承李执义不淑之报。俱是吾党意中人。不觉令人短气。环顾宇内。晨星落落。吾岭之所系属仰望。非吾令丈而谁哉。伏望加护鼎茵。益懋崇深。以副区区瞻慕之诚。
答李参议
前秋八月下书。珍藏奉玩。少慰日夕倾慕之怀。而苦无便。迄未仰覆。居然岁且周矣。即日霜令。伏未审台体颐养起居顺时康福。基万一味冗愦。无可仰喻者。窃伏闻齿德益迈。气力休明。东南德星之耀。何让于汝南故事耶。秖自叹蒲柳之质。未秋先谢。年来。苦多侵寻之挠。回思宿昔陪游承款之厚。杳然如昙云前事。重拜床下。未易为期。有时兴言寤叹而已。
答柳叔远(长源)
初夏归路。暂过道谷。蒙慰书见存。仰认厚眷。迨犹感戢。伊后经暑涉秋。伏惟閒中味道体韵益清胜。基万。千里归来。一味无聊。日前才了窆事。又见冤样之退行。触绪悲悴。了无一分意况。自怜奈何。化龙外孙。观其举止。稍有轨度。见渠述作。已具体段。认是陶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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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感叹不已。顾今挂牌秉拂。执事有不得辞其任者。千万为吾道珍重自爱。
与金道彦(宗德)
令季氏兄才器志业。不谓遽止于斯。而天不假年。中途奄忽。系是吾党运气。何但德门之不淑已也。窃伏念友爱加隆。手足耳目相须相资之地。公义私情。倍万何堪。侧闻临化从容。深得古人正终之义。平生所学。可验于此。尤令人敬服叹仰。转眄之顷。窀穸已閟。节序迁变。伏惟感时抚迹。情绪益新矣。虽然死生有命。脩短有数。惟高明深造之以理。当有以任而遣之。惟是之恃耳。意外令咸。情契申勤。见访于寂寞侨寓之中。其不遗古谊可感。仍审服中暮年精力神劳康健。甚慰倾慕之忱。基万。于仲氏既失知己。于座下虽有一再经过之便。而未暇以寸筳扣发。叔氏则直今违面。惟季氏兄前程未艾。且近有芝村之缘。庶几因便一番倾倒。是为寻常耿耿处耳。今焉已矣。复何及哉。窜伏东西。无暇讨便。一纸之唁。必待令咸先访。深愧不敏。南涧之丧。已经宿草。痛悼何言。耆德凋零。斯文益孤。计今舆论所归。未尝不屈指吾执事。千万益究大业。为吾道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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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赵圣际(运道),圣绍(述道)
基万白。不意令第三戚丈奄忽违世。承讣惊恸。如何可喻。此老平生。有足悲吒。惟洒扫先庐。遁世求志。闻其晚境节宣甚适。所谓畸于人而不畸于天者。私心倾慕。以为卒究年寿。为吾党增重。何遽不淑。殉身以殁。令人不觉短气。伏惟友爱加隆。种种至痛。与时益切。为之悲溯不已。然是亦系于天之无可奈何者。惟是高明深造于理。当有以处此。又何庸舚舚尔也。寒威甚紧。不审际玆。佥服履起居若何。基万。千里归来。疾病侵寻。无以奔赴于九泉之诀。有愧古人白马之谊。千万自爱。以副远诚。
答李仲章(天燮)
跧伏穷涯。郁郁无谁语。乃于人日。获见所怀人。得接故人书。依然若草堂故事。真可谓人日也已。恍惚心醉之馀。披玩展读。长笺近律。璀璨盈眼。无论其词采钜丽。使人有望洋向若之叹。其相与相期相爱相念之切。溢于言表。吾兄近日作何工夫。而文章之进。若是其横厉也。吾亦何人而荷吾兄眷厚乃尔。既为之钦叹。继之以怃然也。中间悲欢存殁。置勿复道。窃为吾兄区区奉贺者。惟是春府尊候。齿德弥高。匙箸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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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吾兄兄弟左右愉悦。以致无方之养。人间至乐。孰加于是。如吾孤露。天地间一辜人。与吾兄同庚而不同命。是可嘅已。因与汝明兄得遂三日之款。细叩尊边近来节度。持宪丈家食安吉。且有含饴之娱。公瑞兄再醮其胤。章世之孤。又再成有家。吾兄次房。新有委禽之庆。自馀大小各安乐。种种慰贺。弟年来契活。惟至亲丧戚之外。无他好况。鼎器衰败。眼翳齿豁。诸般衰病。不期相寻。以此模样。厚承吾兄责勉期待之意。虽出于故人相爱之切。而自顾汗颜。无以为喻。窃瞷吾兄才性既迈。种绩且富。满园花树。无非丽泽之地。左右盍簪。尽是切磋之益。以是优游。既饱而饫。所学安得不广博。所造安得不精深耶。恨此匏系。无由得承下风。以涤土炭而消鄙吝也。公瑞兄满腹诗书。想已红腐。而犹閟其金玉。终靳琼琚之报。弟亦冗惘阙问。无以直致此意。幸为我转及之也。仲殷注书。地隔二百里。未得源源相见。从当为报兄眷眷之意耳。弟素于诗律尤为昧方。前者妄发。岂曰诗云。乃兄不鄙而唾之。从而叠和之。又欲推而进之。辱与之上下驰驱。投瓜得琼。所获则奢矣。毕竟血指汗颜。僵且颠矣。然自我而止。有若相拒者然。故复荐其敝帚。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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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甚矣。兄爱我良悉。签面字之亲之也。初头名之。敬之也。弟亦宜尔而不尔者。兄以古文自期。以古义相处。弟既不敢当。而不欲区区效嚬于凡例之末。想兄谅之耳。惟冀各自征迈。以无负岁寒相期之意。
答李仲章
日月易迈。先府君终祥已屇。伏惟孝慕靡逮之痛。益复如新。矧又岁色更新。百感易集。不审玆辰。孝履起居一向支相。客冬自无何。获奉十月初四日手书。满纸覼(一作缕)。得以备悉中间改厝曲折。以至 邦庆之无彊。世道之馀望。岭下凋零之叹。两地愿言之怀。披竭悃愊。无异对讨。顾此庸陋。无所比数于人。而独蒙吾兄谬加知爱。乃于瞿梅之中。曲致绸缪。至于如此。奉读感叹。弟年来契活。惟忧虞丧戚之与邻。年前寝郎从兄之丧。已是大关门户。而又于前秋。失宗从兄依仰。悲悴无聊。已不可言。而贱疾又从而侵寻。岁初以胸腹之疾。浃旬弥苦。发作无常。方伏枕涔涔中。忽念兄外除之日。才隔一旬矣。拟于三霜之内。一进庐下。尽哀灵筵。以抒平日倾向之忱。而今不可得矣。其在情至事从之义。岂容如是。而异日越人之吊。又不知定在何时。临纸哽噎。只自西望寄怀而已。
答李公瑞(龙羽)仲章
雪岭嵯峨。寒威砭骨。闭伏煨突。不省门外事矣。数百里外远客。恍若从天而下。袖致两兄手书。十回披玩。无减接席晤语。仍审新元。佥服履珍相。观玩日有新功。尤庸慰感。弟病伏穷巷。形骸日益癃朽。志业日益颓惰。自分终作无闻之鬼。乃蒙佥兄不忘宿昔相期之重。推借策勉。有若可以上下论量之者。且愧且悚。茫然不知所以为对。倘得周旋于佥兄之后。稳承绪馀则蓬麻丽泽。岂无一分资益之地。而又何可得耶。贤哥学业不凡。幸须益励。期于远大。是区区之望也。
答李仲章
天夺元良。率普哀陨。言念 宗社。罔极奈何。顷自无何。获奉三月晦日书。感领至意。稍慰悬渴之抱。而第郁攸之灾。并与其先庐书籍而俱燬。则何其不幸之甚也。未知其能收拾烬馀。已底于苟完之地耶。不审徂暑。棣床湛乐。一向康胜。弟年来衰飒忒甚。犹作公例。而家祸去而益酷。前月初。荐遭堂内丧戚。尤增摧剥。古体之赠。流出性情。隐然有陶谢风致。三复叹尚。窃欲续貂。而此际心境。有不暇及。留待后日耳。近来岭中。哓哓之端。不一而足。深可忧叹。毋论其是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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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似此风色。殊甚不佳。此亦系世道耶。
答李仲章
赫蹄之奉。岁有馀矣。况近来氛祲之挠。一例澒洞。既自畏约之馀。亲知间休咎消息。每入念系而已。即惟黄花令节。联棣经履清裕。日有讲讨之乐。弟凋瘁殊甚。中间为疠鬼所逐。奔迸东西者半年。继以有无前风水之灾。大地生灵。嗷嗷待尽。是何运气也。第未知贵边光景比此何如耳。岭中大论一出。上格天听。一堂之间。有如家人父子之相唯诺者。疏中诸人之收用付职。俱是 恩数之前所未有。况 十行恩批。诞敷心腹。洞悉吾岭心事。三十年湮郁义理。得以阐发。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甚盛甚盛。第闻有再举之议。尊意以为如何。草野事体。与 朝廷自别。屡次烦渎。不瑕有猥越之嫌耶。此后则惟当付之台阁。退伏恭俟而已。何可以必遂为期也。且前后吾岭之以疏事获被 恩典。迥出寻常。此是惶惧。而不可以狃为之也。千万调停。毋至激发如何。侧闻兄有搬移之计。不知何处有乐土也。或为山水计耶。虽欲从之。不可得也。各在衰暮。岭路愈远。此后相握。有难以此生为期。安得不怆恨也。惟冀加餐自爱。益励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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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季周
故人心画。得接于六载违面之馀。读之洒洒。恍如更承谈宴。信后阅月。不审际玆庚炎。棣床湛乐一向神卫。基万。前年是月遭长子妇丧。日前才经十三之期。自馀忧戚连仍。惨悴无憀。无可言喻。年前吾岭树立。可谓不负所学。甚盛甚盛。大论又张。将为举幡之行。若了得此事则吾岭能事毕矣。百年天道。必有循环之理。如左右辈。岂久于泥涂者。望须益励大业。进而需世。以慰区区柏悦之望也。近因仁乡士友。闻左右携诸名胜。游历名区。做旬日之乐。令人不觉神𨓏。百念俱灰。惟欲与上游知旧。得际下风。恣意探讨而归。是寻常耿耿处耳。盛诗隽永。可供咀嚼。聊玆续貂。不敢自秘于相知间。幸勿以示人也。
与金幼圣(若鍊)
前去光景不欲言。又不须言。何幸获蒙 恩霈。好还田里。闻聆所及。无不慰耸。况弟之于兄耶。隔岁归来。想鸰原花树之乐油油如也。弟姑无外挠而内凋忒甚。发种齿豁。非复数年前模样。自叹受气之甚薄也。想吾兄荣卫素完。虽阅历风霜。必不如弟之衰惫。恨不得复对胜昔髭貌。较其分数之多少也。令从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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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兄。平安耶。其季氏又捷今榜。自是兄家物事。不足多贺。而第吾兄憔悴之馀。想不寂寥。窃为兄贺之也。自闻归田。岂不欲一书致问。而相望落落。秖自兴怀。适有九老洞李上舍便。惘草数字以付。倘免乔沉则幸矣。
与金中立(道行)
天道好还。 霈泽汪濊。尊伯父先生六十年幽冤。一朝夬伸。信乎阳复自有时也。奉读 十行。恩纶馀渥。又及于思翁。钦仰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异时之典。亦可以预兆之矣。甚盛甚盛。伏想尊门欢欣和悦之气。足令冬律回春。区区平安二字。不须仰问。风声所及。跛躄起立。而如某等。俱以癃疾。当寒缩伏。有难以筋力自强。末由忝随宾客之后。获睹盛仪。兼与左右握叙从容。其于事契之重。惭赧何喻。惟冀盛礼利行。
与权兴海
天末号弓。一般哀陨。况复麻葛递制。尤切靡逮之痛。伏问玆辰。政履起居若何。基万。跧伏无聊之状。无足奉喻。地距治宇不甚远。而匏系之踪。徒切愿言。从弟寓在治下。为言获承下风。眷待有加。又不忘倾盖之旧。每尔提及。仰认高谊。感佩无已。时于地主之席。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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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执事。谓有鱼台前期。倘于朱墨之暇。一启旌旆则庶有瞻望之地。惟是日夕企注耳。弟亦不无经过之便。而私居淟涊。摆脱未易。未知果遂与否耳。
答申司艺(宅和)
京乡落落。瞻咏但切。忽承远存书问。非兄之爱我良至。何以至此。时时披玩。如对隔岁颜范。居然凉生。伏惟起止清裕。馆职优閒。聊可自适。而近来或有转迁之事否。弟归来跧伏。忧虞溢目。且有疫疠之挠。见今儿子项𤺄。苦无痊完之期。到底无非苦海。奈何。兄今老矣。岂远游时也。然窃瞷气貌精刚。寝饭稍稳。多年积劳。岂无公论。早晚当得一麾。是所瞻祝。闻幼闻兄与之伴馆。两老相将。其所慰意多矣。此兄经过节度。每入恋想。然不如是。何以格天也。岭运稍向泰。岂无阳复之日邪。
与柳君一(会源)
一自尊边遭罹以后。往来闻问之节。当与前时自别。是固情理之所不容自已者。而夏间递便之后。一向不闻动静。虽缘此间事故之多端。而左右何由想得。惟当自分为无情之人。而又何庸蔓辞以自解邪。即惟时移物变。抚念伤感。情绪益新。然日去月积。兄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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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作向隅人邪。既不能随化者而俱逝。则日用事务。有不可一切放过。家事泮涣。不得不用意措置。家累之缀旒于我者。不得不镇抚而全安之。不审吾兄日间所处之如何。而亲爱之至。放言及此。或赐恕谅而收纳否邪。至于未亡者之生死则不欲问。又不欲闻。而渠之所倚而为命者吾兄耳。惟是之恃耳。
答柳仲瑞(再休)
方惨悴无聊之际。对婿君披贤书。稍慰寂寞中苦怀。感幸感幸。风寒比甚。不审重侍馀鍊玉更何似。基万。私门凶祸。从兄才得一科。遽尔摧折。已是人理极处。况与之幼长以老。平生见许以知己。而一朝交臂而失之。以此忽忽无意绪。不自知此身之留在此世也。奈何。以左右门户之大。干务之繁。不得专意铅椠。势固然矣。然无非事者。馀力学文。亦非不足。须千万努力。以卒究大业如何。如仆老矣。每欲一番抽身。周旋于上游侪友间。以涤此土炭而不可得。即今所遭又如许。临纸只增冲悒。
答研经书院儒生
斯文重地。遽遭意外之变。惊叹何已。远辱宠翰。属意郑重。自顾鄙劣。何以见收于盛念中哉。秋序已阑。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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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佥履起居一向神卫。基万。即宜奔往。展谒于巍然当坐之下。且随佥君子后。以听绪论之如何。而公私肘掣。未克遂忱。替使回敬。又此后时。不敏之罪。何辞以文。窃闻院宇已相新址。经理之方。今几就绪否乎。系是道内士林之责。齐声合力。岂敢自后于人。但弊乡学校。凋残忒甚。所谓助物。未免草草。尤觉愧赧。
答平海乡校儒生
承审清秋佥履起居神相。何等慰沃。圣宫移建。乃能果决于累岁经度之馀。可见贵乡尊圣重道之诚。第以监董之役。不得不勤费神观。遥切不瑕之虑耳。呼邪文字。何不广求当世文衡之手。而乃俯及至此也。诚所不敢当。但为时彦所敦迫。不免强意濡笔。而恐未中用。幸望更求大手段。无为盛举之累如何。
答尹侯(得孚)赈政问目(壬子○上诸条多缺)
本邑虽以 朝令设赈。有田土之民。必无皆入于赈恤成册之理。不但糊口延命之无路。若三税惟正之供。一如常年。则其得免桁杨之鬼者。有几人欤。所以从古理剧之政。必先变通其应税之道。一无责出于民户。别般料理。抒其民力。使自生活而不至于散四颠壑之患。往在乙丙辛壬年。及近年戊戌癸卯等年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H 页
故事。皆可考信。为先贷得南仓钱累千两。以为应税之地。未知如何。
宁之为邑。公私俱弊。万无容手之路。然民厅钱既有现在多少赢馀。又有癸卯移贸赈资馀钱一百二十馀两。而李城主递归时。节用区处。已有年所。一并收取。以为万一之助。未知如何。
今年踏验书员。不可以年少未该事之吏循例使役。必以乡吏解事者差出。逐亩踏验。审其未移与全灾及灾伤多少分数。逐户悬录。无一遗漏。然后庶免白地徵税之冤。而亦无虚实相蒙之弊矣。且本邑多有漏卜。而每为书员辈之操窃。若详查则所得必不少。商量处之如何。
鄙见所及。不过如此。其间亦不无多少曲折。而烦聒亦不敢。惟在閤下手分中阔狭耳。
答或人小学问目
 题辞曰。明命赫然。罔有内外。其所以罔有内外者何欤。
天之赋于人也。内而身心。外而天下事物之理。莫非明命之所寓。而皆具于性分之内。即孟子所谓万物皆备于我者是已。是以。君子之欲明善而复其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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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罔有内外。而无所不用其力焉。然其所谓内外者。又非截然两事也。皆自吾人一心上推去耳。此所以尽己之性则能尽人之性。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而所谓合内外之道也。
 古人胎教。至理存焉。是以。太任胎教。文王是诞。若朱,均之不肖。未知未能胎教而然欤。
胎教是古者妇人妊子之法。是亦至理之所在也。太任率是法而文王以圣。则谓之胎教者然矣。而若以人之善恶。槩而归之于胎教与否则不其泥欤。乃若朱均之不肖。禀得气质之驳者耳。何可以不能胎教疑之也。唐虞教胄之法明且备矣。而不能化其不肖之性。则实由于傲虐之自㬥自弃耳。虽以圣人为父。亦将如之何哉。若以朱均之不肖。委之于不能胎教则瞽鲧之生舜禹。亦由于胎教邪。是则有不然者矣。
 内则曰。二十而冠。可以衣裘帛。与孟子衣帛之训不同。何欤。
轻煖非童子时所服。而至于二十则已冠矣。已成人矣。此内则所以特许其衣裘帛。而至若孟子五十衣帛之训。则只据其非帛不煖而言耳。何尝立定界限。有五十前不得衣帛之文耶。程子曰。圣人非不欲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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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衣帛也。特以养有所不赡耳。斯言尽之矣。若必待五十然后可以衣帛。则亦将拘于七十食肉之训。而七十以前。虽有肉不得以食诸。经传之训。各有攸指。读者不以辞害义可也。
答或人大学问目
 问。至善非别件道理。只是明明德新民。皆当止于至善云尔。集注。以善与明新列为三纲领。何欤。
五行之土。寄旺于四时。而参之为五行。五常之信。诚实此四者。而与之为五常。大学止至善之与明德新民。共为三纲领者。何足疑乎。若以止至善别无事件而不足为纲领。则经文何不曰明德而止于至善。新民而止于至善。而特出止至善一件。与明德新民连贴三在字邪。若无止至善一纲领则明新二纲。无所准的。而八条目亦无所系着耳。
 问。首章小注。朱子分言性命心。而末又曰。有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者。谓之明德。然则所谓明德。非命非性非心。而别有此光明正大之体邪。
命与性与心与明德。混沦言之。合为一物。若不可分开。而其中煞有分别。故朱子于名义界分。辨之详矣。而小注之说。正是分开言之者耳。何尝于命性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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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别有一物之光明正大者而可谓之明德也。明德二字。章句释之尽矣。盖理与气合而为心。故其体则虚灵不昧。而得乎天者命也。具众理者性也。应万事者情也。然则明德之云。不特该命性心而情亦在其中矣。以心统性情故也。不审以为如何。
 问。格物物格。两格字之义固不同。第当其格也。吾之心去格于物邪。抑物之理来格于我邪。
格物物格两格字。微有不同。盖格物之格字。穷字之义多。物格之格字。至字之义多。故朱子于格物训下。曰穷至事物之理。于物格训下。曰物理之极处无不到。及其为格致补亡传也。初则曰。在即物而穷其理也。末乃曰。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然则方其初格物也。以吾之心而去格于物则可也。及其既格之后则谓之心与理俱到可也。谓之物理来格于我。则未免有病。以理无情意故也。不审以为如何。
与宗从侄(景烈)
哀之所遭。可谓极天罔涯。苟非木石。岂不摧伤殒绝。而第哀之一身。所担负何如也。上有宗祀之重。下之所系关依附者。犹缀旒也。若一任其悲情而径直自遂。则几何其不至于丧性命也。以哀之素所宽裕。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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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量及此。而区区不瑕之虑。犹不能自已。望须随事理遣。降伏心火。须用忍字工夫。然后有所究竟之地也。从叔。意外作行。自顾良苦。况风寒如此。殊可怕也。吾虽在家。何以有无于其间。而目今事故若是层叠。来头忧端。尚未知净帖。凶荒又如此。营襄之节。求山之路。茫然如捕风。种种关心。邈在千里外。其所纡郁。预切于未前耳。
答宗从侄
千里外一念常切悲系。而未得随便致问为恨。即承哀书。乃腊前书也。满纸缕缕。无非想像中语。所谓不见是图者也。为之一倍哽怆。不能定情也。仍悉其时大槩。支过节度之状。且因儿辈书。收得近况无他。为之稍慰。第公显昨今所遭。是何酷也。想其老衰情境。实有难堪处。然世间事无不有。岂无大于此者。须以此自宽。无作无益之浪悲可也。极甫则无可言。而锡之犹得自遣邪。种种溯念而已。佳山火灾。不但其家厄会。先人旧庐。一朝至此。为之衋然伤叹。数年间消息。无一喜报。而往往有意外可愕之事。殊可怪也。从叔。三年客状。不觉良苦。非为鸡助之恋。而实有运身不得者。姑俟凉生。当浩归耳。每念丧乱之馀。易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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蹶而不起。惟恃哀硬着脊梁。收拾补缀。不忝为保家之主。而家间细琐。不得不身自看当。其困横拂戾。不一而足。然亦当任之而已。亦且奈何。失恃儿辈。为之怜念。而亦不可拘于姑息。少弛课读之工也。新妇觐行。闻已还归。而内政繁剧。何以堪任。转头之顷。大小祥期。次第不远。益切抚时之痛耳。惟千万自保。以慰远念也。别庙之议。是吾家未遑之事。而至于办得屋子。实是大幸。但仍存其处。似无意义。不如移建宗基之为安便。惟在日后商量。
寄升恒两儿
近久阻信。郁怀可言。老热愈酷。此际大小家诸致。俱无他挠否。昨见权上舍泰初。为言望前自海乡来。虽不见汝辈。槩知其无事云。而但公显家夭惨。曾已闻之。极甫又失其一块云。信然邪。果尔则渠之丧性为可虑。惨矣惨矣。吾则近苦敲(一作歊)暑。连事呻吟。而近似少愈。凉生则当良已。何虑之有。科事迫近。资装何以办得也。伯儿则坐停无妨。季儿想或有赴京之意。然远地未易如意。不如随众赴乡试耳。但无论京乡。近来躁竞之习。去而益甚。坑堑在前而莫之顾。甚可惧也。岂可与之争锋。须勿以必得为心。千万谨慎。无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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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远外之虑。至可至可。吾之归期。当在未寒前。而归装无可办之路。奈何。诸孙能不废课读而稍有长进之望邪。勿以急迫。谆谆提掖。须用勿忘勿助长之工可也。
答恒儿
恋中得书。知汝眠食无挠为慰。经过辛楚可想。然既已摆脱。须勿以家冗关心。着意勤勉。以副此眷眷之望也。朱子尝以无数书册相随。为不专之戒。今亦不必多带文字。须致精一书。优游涵泳于其间。方始浃洽。有通贯之效。歇时或夜间。慎勿以閒谩谐谑相尚。亦将古人出处言行。讨论讲习为可。
答升儿
家信漠然。今见汝书。稍慰客怀。但汝慈一向绵缀。远虑不浅。须十分将护。分寸得效。以底苏完之境则何幸。自馀家间诸致俱宜云。是可幸也。吾无事得达。姑无他恙而昨送汝弟归。心神索然。今日朝。自 上有所怀书入之 教。尤觉惶恐。无以称塞。奈何奈何。祇俟究竟后惟冀速还。而姑未知迟速之如何耳。
寄两儿
此事曾所虑及。恨不如岁前之中途复路。百般救疗
默山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3L 页
则或不至此。虽有之。死生幽明无馀憾。而直以吾急趍 君命。不顾私情。毕竟至此境界。使逝者饮恨。生者茹痛。已矣何及。但初终之节。又无纪极。不但为汝辈终身之痛而已也。恒儿亦必于安东地承闻。其奔赴之节。尤可伤念。吾闻当即还。而十二日。又蒙正言 特除。已为出肃。今方上章控辞。而丧故则例不敢上闻。其许递与否。又未可知。虽蒙递。又不可径归。递职后。以亡妻归葬受由而后。可以下去。大臣之言亦如此云。未知何以处之也。一出世路。事事不得行其志。是可悯也。所怀书进。至今迁就。昨于章奏略陈。而兼附辞恳。 批旨姑未下耳。葬事当以夏前。而非但形势为难。经纪葬地。四顾茫然。奈何。然其势不得不为。虽权厝亦可也。吾日前苦痛胸腹。今则已差。而馀惫未解。然此则吾所自知者。何可虑邪。惟愿汝辈当体吾心。勿为过毁。以为担当大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