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绥寇纪略卷二
　　　　　　　　　　国子监祭酒吴伟业撰
　　车箱困
癸酉冬十月山西河北贼乘冰渡河而南渑池陷伊阳
(十二月初一日贼二/日入伊阳县焚掠)卢氏(初二日破/卢氏县)俱不守蔓延于归
汝南阳光固信阳之间(十五日掠南阳府之南召镇平/内乡唐县二千馀屯杏花山)
(千馀屯沙阜口又别攻鲁山往叶县十九日掠汝宁府/之西平裕州二十二日掠遂平二十三日掠确山往信)

(阳/州)豫病矣祸先中于楚则何也豫之忧贼在西河之间
楚之忧贼在千里之外豫久而知警楚远而弗戒以形
则豫敝而楚逸也以实则豫坚而楚瑕也豫抚玄默率
左良玉汤九州李卑邓玘之兵待之境上嵩雒以北名
城数十完守入保贼以故避勿攻窜入卢氏山中卢氏
崇山造天牙踞趾错矿盗盘阻鸣吠相呼贼因其向导
循山间走直抵内乡内乡接壤邓州淅水从淅可以犯
郧从邓可以犯襄而郧襄所辖则治院也为四省分地

旧制固以徼奸人阑入承平弛玩威不足以行所部虽
名一军仅与道将等(郧额兵五百额饷六千有南属马/兵百四十八人先经楚抚调去郧)
(襄二卫选锋共四百人合镇兵/不过九百不足当他镇之十一)属城库薄恃险与陋不
备不虞贼于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过河遂以十二月
二十二日破郧西二十五日破上津七年甲戌正月二
十九日破房县破保康直走空虚无人之地捷若风雨
之至郧抚蒋允仪束手无策上书请死而已楚抚唐晖
又以贼之别股入枣阳(唐晖以枣阳陵寝门户发辰兵/百五十名防禦初五日胡家河)

(一战十/损八九)围南鄣(贼围南鄣邓玘斩/首三百四十九级)陷当阳(惠王奏镇筸/副将杨正芳)
(二十四日大战杀贼数千恢复当阳/○贼入应山佥书周元儒有一捷)护献陵惠邸为重
留许成名杨正芳之兵于荆州承天未肯援郧郧事且
日急(贼以正月由郧阳金鱼口过江至界山石花街近/谷城置营其均州老营次自邓州九重院至光化)
(境又次自双沟至新野境而枣阳之寇至襄阳蔡村渡/且逼宜城六处齐集襄兵四应难支又自淅川入郧犯)
(南鄣宜城围均州往荆门西/北彝陵兴山巴东丽阳等处)朝议调镇筸兵五千赴襄
阳救援镇筸恐不及数又调施南各土司兵以足之而
贼已犯宜都彝陵松滋归州浸淫乎入蜀矣(正月二十/六日陷远)

(安二月初五/日陷兴山)归巴万山稠叠箐薄密绵贼入其中首尾
排迮荆州推官刘振缨提施兵从香溪坝平阳坝斩首
颇多而杨正芳有金沙铺(二十七日杨正芳旧县/金沙铺连战杀贼百馀)李卑
有莲花坪白沟坪邓玘有胡地冲许成名有仙女山诸
捷(二月初五日邓玘于胡地冲追/贼三十里擒斩七百一十二级)若川抚董石砫之兵
力扼夔巫不令得入诸镇戮力可望成功乃施兵缘援
荆东下舍之勿追夔关天险无一夫谁之何者此贼入
蜀之始也(涂原疏贼杀蜀人之惨割手足曰瓠奴分夹/脊曰边地鎗其背于空中曰雪鳅置大城以)

(围数百小儿见奔走呼号以为乐曰贯戏剖孕妇/之腹抽善走之胫碎人肝以饲马张人皮以悬市)先是
十一月甲申洮州卫地震壬子定远堡龙洞内铜鼓有
声甲寅又有声贼以二月二十一日破夔州府大宁大
昌开县新宁相继陷惟梁山以中书涂原集乡勇战箐
铣间用竹畚囊石乘高击之殊大松而蹶之塞隘口毒
弩矢血濡缕辄毙贼畏之退入巴州川兵败贼于巴州
贼攻太平县石砫土司秦良玉以其兵至夔州夔州新
破蜀抚刘汉儒运长庆之米顺流下兵赖以济贼知有

备不敢攻太平之围解汉儒及按臣党崇雅请用涂原
以蜀人治蜀兵帝不许贼攻保宁推官张一鹗设守新
按臣刘宗祥已受事与川北道夏时亨谋禦贼不能下
贼攻广元七昼夜城上发炮石击去之当是时延抚陈
奇瑜克延水关贼新有功延水关者负绝险下临黄河
降丁钻天哨开山斧者据之秦寇以六年平定二贼恃
其阨塞屡攻不能下奇瑜乃潜师急击焚其巢延寇始
尽廷议以为知兵会楚豫告急以承畴三边未可轻动

于七年正月晋奇瑜兵部侍郎总督五省而用大名道
卢象升为郧抚代蒋允仪允仪以无兵故薄其罪象升
初视事有威名贼之入蜀者未踰月而返楚又二三万
(蜀寇返楚者驻郧阳之黄龙滩分其军约一上均州往/河南一上郧阳往淅川一上金漆坪过河往陜西商南)
(又从卢氏/往河南)于是总督陈奇瑜移军自均州入(三月十九/日到均州)
(张应昌败绩于五岭山阵/亡三百人身被箭回均州)偕象升踰竹山追贼及之于
乌林关(六月十二日乌林关冒雨连/战斩首一千七百五十三级)与秦之平利相近
为大贼老营连战十馀阵乜家沟(洵阳交界地名乜家/沟六月二十日连战)

(追杀得一千八十/六级邓玘功第一)石泉坝(六月二十八日杨世恩于/石泉坝得二百七十六级)康
家坪(三十日郧抚所将卒于上津之康家坪得二百十/六级又杨世芳等于郧阳木竹砭入秦楚界大破)
(贼巢斩首五/百十六级)蚋溪(七月初一日先设伏蚋溪遇寇斩首/三百七级坠崖入江者不计其数)
诸捷斩首五六千邓玘杨世恩之功最焉此七年七月
事也楚中几于无贼然而贼之窜也乃在汉南(秦寇自/六年平)
(定后延水关尚有延镇降丁盘据不能扫荡自晋寇从/宜州西渡与之合遂披猖南下垂延西安其他如渭北)
(之水寨关蒲城之普济川南定之安定/垭兴平有妖教数千皆秦之馀孽也)汉南之在秦也
东至于洵阳白河平利又东至于兴安石泉汉阴西至

于西乡洋县汉中府又西至于沔县宁羌略阳其地皆
与楚蜀为界各省大兵尽在楚蜀势必逼入汉南秦督
承畴早鳃然忧之(承畴于正月二十五日/从子午谷抄入汉南)承畴疏曰三
月十五日贼自四川来分四五营共有数万距宁羌州
七十里州去汉中甚近臣至沔州调兵分赴宁羌堵剿
贼遂由阳平关过河奔巩昌臣以十二日过白水江二
十二日至秦州调兵防守贼合兵入两当二十四日袭
破凤县分为二股一向汉中太守断栈道守鸡头关贼

不敢过褒取僻路由汉王山犯城固洋县又一股由凤
县径奔宝鸡汧阳求抚臣阳许纳降符镇臣以兵禦之
又曰贼在平利洵阳间者数万自四川巴州通江入西
乡者二三万前自栈道犯城固洋县者又东下石泉汉
阴之间此数股贼毕会于汉兴而旁突于商雒秦事大
可忧也官军主客三千不当贼之十一三边四镇之饷
尽出于西凤汉兴临巩贼情如此饷何由办为今之计
必将陜兵之在他省者尽归陜而后可以救重地必将

陜饷之拨他省者尽供陜而后可以济军兴盖承畴居
兵间久决机沈审知贼不可抚亦不易剿故持论若此
会以甘镇有边警赴援启行而奇瑜见楚贼既尽急引
兵而西轻贼不足平有骄色兴安之界曰车箱峡贼李
自成等陷入其中李自成者米脂人与安塞人高迎祥
亡命金乡为群盗迎祥在晋中为闯王自成与之共事
至楚豫始诱结李过李牟俞彬白广恩李双喜顾君恩
高杰等以顾盼自雄李过高杰等善战顾君恩善谋车

箱峡四山巉立中亘四十里居民从其颠颓大石击贼
又投以炬火飞走之路既绝春夏大雨两月贼弓矢俱
脱马乏刍死者过半君恩为之谋曰吾辈万里远掠妇
女辎重何不以之饵群帅处穷山绝坂之中可文降而
狡焉以遁也因奇瑜左右奸弁以为请奇瑜轻心诧大
功可立就特许八月约降凡籍丑党上军门者三万六
千人取其名为渠首者正法馀劳遣归农以去侈然自
负处分神速凶徒数万一朝解散天下自此无患矣夫

贼已弄兵潢池朝廷弘恩开设善路亦必缚首恶纳甲
械俾角距落而后设方略羁縻之令永无反奇瑜不知
兵焉有虎狼之众不一大创而叉手稽伏者贼一出栈
道放手杀掠连破麟游等七县大贼数万自略阳来与
之合寻分而为二一至长平披泾阳一至郿窥盩厔临
巩平凉在在旁午奇瑜犹归罪于宝鸡知县李嘉彦之
杀安官而谓新附易摇几幸贼之一悔祸也闰八月十
九日驰至凤翔亲见贼骑充斥悔为所误方分兵守禦

而麾下参将贺人龙救陇州为李自成所围(贼先以八/月初十日)
(破陇州而去贺人龙/救之入城而被围)大困人龙亦米脂人李自成令高
杰贻书约人龙俱反不报使归先见杰后过自成比围
城两月不拔自成心疑乃遣别部统兵往代令杰归老
营守纛自成妻邢氏材武多智掌军资贼日支糗粮铠
仗杰辄过氏营分合符验伟杰貌因与之私恒恐自成
觉之谋归降未定也承畴寻从甘镇还闻人龙急自平
凉遣左光先等率师出华亭救之(左光先兵以九月/二十九日抵陇州)贼

众亦内离遂解而去其他贼以闰八月二十五日围静
宁州二十九日破隆德县固原道陆梦龙来援兵败死
之贼北接庆阳西至巩昌西北及邠州西南抵盩厔众
五十馀万灵台崇信白水泾州后先失守奇瑜恨抚事
大坏疏纠秦抚练国事阻挠逗遛违节度以至于败帝
震怒逮国事下之理簿问具得本末而奇瑜亦落职即
讯矣廷议推陜西左布政李乔为秦抚请撤边兵二万
措新饷二十五万命豫兵从潼华入楚兵从商雒入蜀

兵从汉兴入晋兵从韩蒲入尽天下之力输之秦合剿
(承畴疏曰贼自再入秦中群聚于临巩汧陇之间以臣/督兵搜剿有由徽州略阳入汉南有从秦州汧陇循省)
(城以南奔逃商雒今秦中尚有贼数千肆掠于平凉凤/翔之间麟游云台山中其馀各贼俱尽入商雒奔窜南)
(阳郧阳势必/尽入豫楚)贼乃分其军为三一向庆阳一趋郧阳一
出关赴河南(玄默于五月初自汝州移驻卢氏左良玉/范正斗兵驻花园关龙驹寨备商南汤九)
(州周尔敬兵驻朱阳关南河司备雒南时奔川之贼虽/返均襄其大队尚在蜀故五六月间商雒幸无事至十)
(月终蜀寇尽返汉中于是徽阶诸贼从商南而/犯内乡从党子口而逼邓州河南在在告急矣)趋郧阳
者二十万前哨报犯郧津而后队未发汉南绵地八百

馀里郧客兵尽行所留不过二千馀人(郧兵毛兵石砫/兵合之不过二)
(千筸兵五千用以防承天驻均州/今在房竹止六百在郧抚止千人)楚帅许成名为调援
入秦杨正芳缘救郧阵殒(正芳阵亡用许成/名为湖广总兵)所统筸卒
折亡几尽(筸将张上达亦/以冲锋身殒)贼势飘忽蹂均光踏随枣汉
江水浅策马径渡上自荆门下及黄德贼向日所不至
者无不躏焉(襄阳自七年春被贼至冬一股从邓州搆/林关入一股从光化党子口入一股从新)
(野新店铺入将蔡阳铺双/沟镇大里碑姬家埠抢掠)其河南之贼又分为三从商
东抵渑池者为过天星闯王从商南趋河汝者为老𤞑

𤞑从雒南上津踰郧阳徐家庙抵邓州者为横天王九
条龙共七十二营十一月癸巳陷陈州灵宝辛亥陷卢
氏(十二月初三日左良玉兵至峡石遇贼在磁山大战/数十阵追至蔡家坡百馀里斩六十级俘八人贺人)
(龙是月于中庄等处斩八百三十一级○十二月二十/五日贼犯汝州官兵得百三十六级○八年二月初二)
(日于禹州得/百十五级)八年正月贼自卢氏拔营攻巩县将克之
县官及绅积薪于门举火贼惧不敢入东围汜水知县
刘通与邑人御史禹好善婴城守内外杀伤相当会日
暮贼发橛子手穴城城陷屠之好善死通变服遁免明

日分攻荥阳知县杨守节闻汜水陷先弃城走贼斩关
入举人张治载马德茂率家丁巷战杀贼三十馀人贼
愈众不能支为所害贼愤僇老稚无遗移兵河阴入其
郛焚之不克与汜水贼合闻左良玉提兵来援移屯梅
山溱水间自固明日贼窥郑州知州赵世用与教官吕
涵炳邑绅魏尚贤等设守贼知有备不敢犯从郾城转
而东攻下蔡拔之围汝宁烧其郭守将陈治邦力却之
别贼自襄阳北还分困唐县泌阳中原腹心千里之地

北至大河南连楚界蔓延皆贼而官兵之在中州者南
阳陈永福新渑左良玉汝州陈治邦各止数千奉诏抚
镇分地责成咸坐甲自保不能夹剿贼每营数万更番
迭进所至皆因粮宿饱我兵寡备多樵苏后爨士有菜
色又贼甲马俱有副去来如风一日夜踔数百里我步
多骑少走不逐飞重趼不及二三舍事势殚屈胜贼之
期益远矣洪承畴前加兵部侍郎总督五省军务移驻
秦豫楚适中之地指使诸抚镇办贼其延绥宁夏甘肃

三边兼官如故会西宁兵变杀州官逐守道戕其孥镇
守太监跳身免其下硬弓把牌多死承畴复赴甘肃定
乱而寇事日急兵科都给事常自裕中州人以为前所
调兵如张应昌曹文诏起自戍籍今取道太原晋抚留
之共剪高加讨虽明旨不许然未能时至而秦翼明川
卒不满三千人不足破贼东抚朱大典新除兵部侍郎
宜及承畴未出关先令驰赴中原调关宁天津兵一万
付之偕督臣协剿章下所司议未定贼侦知合七十二

营头目老𤞑𤞑闯王格里眼左金王曹操改世王射塌
颠八大王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等十
三家会荥阳议逆拒官军老𤞑𤞑欲渡河北入晋境张
献忠以为怯面哂之老𤞑𤞑怒自成解之曰匹夫可奋
臂况十万众乎今吾兵且十倍官军虽关宁铁骑至无
能为也计唯有分兵各随所向立效其利钝举听之天
众皆曰善乃列阄而定之革左南当楚师横混西迎秦
军曹过分屯荥汜间探中牟邓尉以缀开归河汝之兵

献闯专事东方破城下邑金帛子女惟均老𤞑𤞑九条
龙为游徼往来策应恐西军不敌益以射塌颠改世王
为横混后继壬子杀牛马祭天誓师赐诸贼饮餔部署
已定有亡自贼中来告状识者曰呜呼贼亡命山谷间
倔强旦夕未尝见大敌闻天子赫怒群校徂征意其当
股栗震坏瓦解耳顾敢为桀逆厚约结以旅拒颜行中
原之祸将未艾乎往者贼走楚而豫以为功贼走秦而
楚以为功乘贼奔逸之馀从容尾击张虚捷避文法技

止此耳自贼再猖獗于秦陆梁狂狡多方以误我即群
帅亦莫知所出以楚事观之楚以郧竹先中寇祸乌林
关既捷之后甫释甲而贼之返自秦蜀者日滋月长若
是乎烽火肆轶援师减半比前事为尤棘然犹足以遮
捍园陵支拄于万一而象升窃以其暇出一奇以击贼
良由去年之贼由豫入楚而直达于郧今冬之贼由郧
入楚而所窥在豫豫虽有左良玉陈永福陈治邦乔国
柱之兵而贼之分为七十二营者合之将二三十万蜂

屯蚁结于伊嵩宛雒之间盖七年以后之寇不复避兵
名都广郡诸将所分驻者贼偏为之走集以肆其凭陵
之害若僻陋如郧竹者不足乎攻嗟乎此楚豫贼情相
去浃月之间耳前之郧阳最危而贼势尚弱今之郧阳
稍宽而贼势愈强深浅之力不同而捣虚与攻坚之局
异也论者归咎于陈奇瑜奇瑜无驾驭之才治兵不及
承畴远甚狃于郧津之捷以自用即不抚而剿终不足
制胜贼之在汉中江阻其南山峙其西北在地形剪扑

诚便官军之至者十馀万皆骄蹇不肯用命贼窥见其
情诡谋乞降奇瑜为之传檄止兵俾诸将之养寇者有
辞以勿击贼自喜得行其计气且百倍饥兵叛卒蜂起
从之历年坞壁保聚之人义勇奋迅思一自效者闻幕
府申约束禁格斗杀贼者偿死若有意纵之以虔刘我
民同时解体甚且愤而从贼以此贼众狂逞不可复制
书曰若颠木之有由蘖传曰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
贼以颠木之蘖成燎原之火纵敌患生谁阶之厉奇瑜

有焉夫贼秦人也其过河以入楚豫势必以秦为归承
畴五载转战威略已著朝廷若念秦事为重早付以边
兵新饷如七年冬所定之数而责以先期办贼语曰韩
卢之逐狡兔环山者三腾山者五兔极于前犬废于后
田父见而取之贼之还自楚蜀我兵虽困贼众亦疲使
承畴厚集其阵以相待此田父之功也中枢策西陲无
警简其实甲见粮尽以奔中原之急而置承畴于三边
委奇瑜以五省兵柄反出承畴上故贼得出入险阻无

一矢折其西归之气比决闲溃防而后责承畴以收之
晚矣渑池可守而不守汉南可剿而不剿形势机宜庙
算尽失徒听奇瑜国事两疏交驰互相非毁纷然于剿
抚之功罪不亦颠乎难得而易失者时一蹶而不全者
计差之毫釐谬以千里呜呼此亦谋国者之过也
　附记
　兴安之界曰车箱峡贼李自成等陷入其中居人从
　其颠颓巨石击贼又投以炬火贼多死用石塞其大

　路不得脱贼行数万金于诸将以诈尝陈奇瑜而免
　贼至凤翔西关以督抚檄求入守臣绐以门不敢启
　缒而上三十六人皆杀之奇瑜劾治宝鸡知县李嘉
　彦并逮乡绅孙鹏等及士民五十馀人下之狱叛兵
　杨国栋乞抚未决抚臣练国事设伏鄠县之夹水沟
　大败之贼党斩国栋以降
　练国事疏曰榆林甘肃宁夏天下劲兵处大盗起于
　延绥榆林兵力不足调甘肃宁夏兵以成功自宁夏

　丧师于灵州甘肃丧师于凉州防边不足能分以剿
　贼乎榆林兵马止三千为陈奇瑜带之别省今贼三
　面入秦臣所将者不过临洮固原有限之兵且素弱
　于三镇转盼防秋又当西还则兵愈少矣
　又请室自理疏曰贼从晋豫入商洛汉兴又从汉兴
　入平凉西凤皆招安误之也若非臣力主剿有扶风
　之捷则西安危矣宝鸡诸生被逮韩珽等曰贼在汉
　中江阻其南山峙其北西通栈道东接郧阳官军十

　馀万举数年蔓延之寇困入其中贼以诡降得遁一
　出栈道即破凤县杀唐三镇乡官辛思齐家一百八
　十口八百连云横尸撑拄四十村区化为煨烬八月
　十四日突至益门镇渭河南连屯蚁结烽火烛天幸
　知县率士民固守督抚亦于闰八月十八日至县面
　加奖誉赏以十金未尝有杀官剋饷之一言也比过
　凤翔见贼连破七邑抚局大坏而欲归狱于功臣劳
　士以盖其愆此何以掩三秦百万之口乎

　瑞王常浩奏臣自就封次年即有流贼之祸赖文武
　诸臣始臻平定不意晋贼渡河窜入汉兴本年正月
　十五日知洵阳已破逼近兴安随破紫阳平利白河
　三县矣督臣洪承畴提兵远赴单骑布甲出入万山
　分毫不扰民力至汉月馀因兵饷不足臣助银三千
　两又赏劳赈荒银四千馀两此时抚臣练国事移兵
　商雒按臣范复粹驰赴汉中贼始逃奔四川近境稍
　靖不谓凤县又报陷矣后川中之贼复入秦州湖广

　之贼再入兴安六月间遂自兴安入西乡犯郡界幸
　游击唐通张疑设伏不敢渡江而北逼近汉城目今
　东有洋县之贼督臣陈奇瑜见议招安北有凤县之
　贼盘据山谷西有沔县宁羌略阳所在骚动臣在万
　分孤危之中不能知其所终也
　
　
　绥寇纪略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