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窩先生文集卷之一

　詩

　　

與姻兄李廷輔(辛未)

維夏南遊屆仲秋。半年叩業儘優優。眞工不以坌華輟。物累元從實地收。九仞最憂虧一簣。中流唯冀泛輕舟。看他希聖惟吾事。心外何須別處求。

臘吉之夜。與諸朋次先生書架所刻朱子絶句韻。(乙亥)

地上羣陰閉已深。居然七日復而臨。靜中默察幾消長。一體天人一箇心。

敬次先生韻

花柳前川誰與歸。瑤琴臨水響依依。還羞點後無狂士。三月淸流處處沂。

敬次先生韻(二首)

亂落天花映十圈。滿輪梧月共春生。且向前川探至象。萬川明是一川明。

風掃長空星數點。盈盈霽月隔峯生。胷襟一夜消塵滓。和得淸光徹底明。

雪霽天磨碧。霜深月讓明。燈前人獨坐。寥落萬吹平。

崔仲純(幬)舟覽大哉閣，臯蘭寺。歸道其二絶。聊和之。

極望烟洲幽恨生。巖回水碧復沙明。那知霤外墜江雨。不是嗚嗚楚魂鳴。

古壁花魂春欲生。濟王無復拜東明。蘭臯月缺龍臺靜。何事波心半夜鳴。(右臯蘭寺)

宮羽調宣留此中。昭泉陽德未曾窮。雲根擎立春秋義。長使東人哭匪風。

鬱律虬龍片石中。當年冰火詔無竆。晩來雪亂江聲怒。想見貂裘薊北風。(右大哉閣)

自警

吾儒眞假在心修。電眼明神瞰爾幽。肯向身邊添俗態。莫於腔裏起奇謀。便宜軟熟終成慝。輕忽怠荒却惹羞。最是生生爲善長。體仁元自配天休。

贈別鄭愼之(敏濟)

良晤山門信宿歸。一春和氣正菲菲。朋情不獨童年舊。多子淸修二祖希。

善竹淸標雪谷歸。靈芝有種襲芳菲。這皆先着明誠學。非學如何這事希。

挽同樞李丈(完興)

小子公何眷。敷腴每達朝。乞言先懿得。瞻貌鄙萌消。益篤鯉庭契。彌勤鳧藻謠。延津今日會。那忍粉旌飄。

敬次先生鄕射禮韻(庚辰)

執弓揚觶警來今。三物宜從五物尋。且把儀章明古禮。要探精義反吾心。山迎多士如相揖。樹爲高筵故散陰。發處循聲瞻已鵠。春風睿化溢冲襟。

送洪克念(章海)還城裏(四首)

暮樹歸雲銀水陽。送行多士捲幷鄕。重宵不盡江臯餞。三歲還期峽外庄。谷鳥鳴來秋思遠。峨琴彈出別愁長。霜籬采采黃花贈。之子瓊粻是晩香。

百卉凄凄霜滿衫。靡靡夙夜愼征驂。九人坑穽多蹉跌。幾處潼江復嶮嵒。闊步正須催百里。危行然又戒三緘。出門勉爾憂傷志。城市囂塵恐不堪。

法門壞裂孰如今。遠道伊人復重任。大易幽微靜制動。放勳巍蕩史先欽。翼輪並進方怡悅。外內交修始浸淫。珍重先生期子厚。百年無負一團心。

半世昏慵醉夢長。偏荷仁人責輔強。攝去威儀猶拙陋。督來工業亦頹荒。三千曲禮難尋緖。二五眞源只望洋。十月純陰仍送子。可憐從此更倀倀。

敬次先生未發詠(壬午)

同時同位指隨更。中者惟從性得名。(未發時只指其湛一虛靜底。謂之鑑空衡平。又指其氣味種子底。謂之淸濁。猶在鑑空衡平之上。單指其一性渾全。無少偏倚而謂之中。淸濁猶在之中。兼指其理氣渾融。未始有間而謂之氣質性。揔而言之。四指處。只是同時節一地位。而亦言各有當矣。所謂中者。只是狀性之體段。四亭而八當。不偏於喜怒之意也。所謂與聖人都一般者。亦只指此處而言也。)未用事前無少掩。發爲和底只那淸。(湛一虛靜底裏面。雖自有本稟氣味。只緣他極靜不搖。不少用事。故其氣味色相。未及露出。所兼之氣。旣極潛伏。故兼氣之性。亦無形跡。但見其萬善之體。無少掩蔽。昭㫼呈露矣。然其所謂氣味之潛伏者固自如。故𩃖乍感接。驀然用事。遂隨其稟之強弱而爲其和之分數焉。盖中時則淸濁俱靜。故虛靜之中。亦有本稟之可言。發時則淸濁不必偕發。故其爲偕者必値淸氣之發焉。此則恐難以和時之無濁。以驗夫中時之無本稟也。)不昏不擾雖虛湛。種去種來露本情。(淸固有動靜。濁亦不能無動靜。靜極則虛。虛極則明。旣虛且明。固宜有不昏不擾之時矣。特比淸者。爲甚尠耳。然苟有之則其虛明之體。鬼神莫窺。疑無本稟之可論。但其極靜之中。一念才動。則依然是一尋前套。無少異同。葢其潛伏底氣味種子。至此而始用事。露出其情狀耳。)霖裏晴暄猶雨氣。重關欲度奈崢嶸。(長霖之中。或有雲消霧捲。天日昭朗之時。𩃖乍之頃。倏復陰雲彌天。亂雨狂風。此豈非長霖之氣。尙未盡霽。風雨之意。自在於昭朗之時故耶。恐不可以聰明之所未到。遽謂𩃖乍昭朗之時。淨無可雨之氣也。未發本稟。亦猶是耳。區區疑貳。關鎖千重。無力打過。只有駭汗。)

復上先生未發詠(未發說。實小生貯疑處。而冬初隅席歸故太遽。終孤諸兄誾侍之會。不能細承剖敎。餘悵在心。且詩敎之下。一向饒舌。惶汗無地。克念旛宇。政是先獲。就此以道意。)

非是嘵嘵強白堅。爲開迷謬索心言。濟河共止猶題

品。愚喭殊塗合有源。(今以二器各盛河濟。靜置一處。則其止水之體。虛明洞徹。宜無彼此。而細論之。河淡濟重。各保本品。難可純同。特人之聰明。不及到耳。人之本稟。一番未發。便可渾化。則發後騰倒。雖或不能無差。而千古人人每蹈本稟。柴也終是愚。由也終是喭。大小▣事。必尋自家本色。其所以必愚必喭者。果孰使之然耶。恐若有未發時源頭處矣。)兼指不離單指在。衆和寧比聖和論。(性之爲本然氣質。只因其單兼而異其號耳。俱屬人生而靜時節。靜卽是未發矣。以此見之。本然氣質。俱當就未發上。單指兼指矣。今若以不齊之性。只勘於已發則恐不免喚性爲情之嫌。而程張所論不齊之實。都向發後去。與所謂中時大本之性者。時位懸殊。動靜相對矣。除是性發而爲情。情之和者。固性之發。而情之不能和者。亦豈非性之發乎。聖人中時之氣。極其純淸。無他種子。故其兼氣底性亦純善。其發而爲情也。一念一事。未或不和。衆人中時之氣。虛明之中。氣味種子潛伏猶在。故其兼氣底性亦不能純善。其發而爲情也。淸底氣味發則爲和。濁底氣味發則爲不和。聖凡未發若同。則其發之和恐不相殊。沿流溯源。似若有窩藏在爾。)疑端未竟先催轄。悵入屛山杳靄旛。(歐詩廬山高。杳靄羅旛幢。)

敬次先生韻

珠澤瑤山光氣佳。當年寒水契心齋。春陽四透開金石。隨處安安少者懷。

敬次先生韻(三首○丙戌)

平地歸來謝百爲。西江波浪任他時。飛飛倦鳥淵明宅。豔豔溪花杜老詩。寒水壎箎眞樂在。驪湖休逸聖恩知。新春拜獻邦基祝。釣叟當年亦吐奇。

煌煌三秀欲何爲。篔壁中宵寤歎時。實地難窺雲谷

學。普天誰和冽泉詩。塵床漠漠蠧魚老。陽氣綿綿草木知。且抱月明甘濩落。不須時命問贏奇。

晴窓一几澹無爲。滿壑淸幽喜老時。煙團茶鼎僮還睡。鳥拂欄花客報詩。小兒不足高人笑。萬事何須泰筮知。白雪高歌和未得。靑霞猶自十分奇。

贈持平李公()旌門韻

加損何曾在闡光。人心然後始差強。華旌已揭淸朝袞。豐石曾因大老彰。積骨錦山同有色。流芳繡史定無量。其身一死其名壽。雄鬼平原未必殤。

述懷自勉。兼示諸姪。

男兒有事業。六合期蓬桑。幼學壯而成。無愧行與藏。上焉佐明聖。五采補舜裳。下焉安簞瓢。百世希孔牆。動靜無異義。大道何洋洋。浩渺難悉擧。我且提其綱。格致仍誠正。敬義以直方。存省貫表裏。德容自端祥。薰然復儼威。春煦映秋霜。施家雍而肥。于國樂只光。和順合內外。泂然涵方塘。然後擧而措。丘壑且巖廊。恭惟千載心。三希同自彊。程朱忽焉沒。神州如蜩螗。王陳學一差。匈奴坐明堂。諸馮亦東夷。左海善道昌。春秋大義理。心性細毫芒。圃老一變華。靜退紹孤倡。勃興在高山。沙流入華陽。星光楚山夜。寒水秋月煌。

優優繼開謨。春生修德岡。嗟哉余愚陋。窮道早倀倀。十七泣桮棬。于時尙稺尫。森然法度遠。家範漸墜荒。兒心不自持。無知羨楚萇。天誘以強輔。挾持起高翔。宏肆亦微奧。天人滿縹緗。奈此無實得。芻豢若存亡。惟其世味少。欲上爐鞴塲。光風玉屛水。淸活洗人腸。自慚糞土質。輕惰非狷狂。先生仁覆大。諄諄戒助忘。冰壺色炯朗。雲韶聲鍧鏘。瞠然又心醉。欲從還徊徨。退而麗澤深。鸞鳳容麕麞。甲戌乙亥間。樂意頗張王。梁山風雨凄。虐雪春雱雱。哀哀忽永感。不獨痛巨創。烏哺與蓼莪。覽物心若湯。門戶日益孑。公車亦違望。鮮民旣不死。九慽連禍殃。炎天日日殯。一身哭四方。自誓心如石。終覺神耗傷。區區作輟業。寸膠投河黃。風雷晦山澤。萌櫱復牛羊。百憂日薰厲。主客相鬪戕。中年哭畏友。邪意誰禁防。宂宂自不振。塵事每脊梁。嚴師宿舂地。一𣌑旋寒凉。威儀及本源。點檢多狂猖。不忮又不求。於我何有臧。呴呴人不親。嗃嗃還招謗。六親本一人。猶復萌較量。從學二十年。稊稗笑稻粱。豈是吾道非。爲之愧郞當。口耳知何得。私意葢膏肓。其身嗟未好。家國何茫茫。南山季女饑。時又寶瓠𤮊。寅亮位天地。匪我敢思遑。原氏不病對。三復增激昂。

山茅介然開。善端如春秧。愀然淚思貽。惶汗流如漿。靈臺自昭曠。廣居極平康。雞犬亦知求。不用治苓菖。煌煌最靈符。烏頭香滿箱。丹靑明法下。桑楡尙未央。簡淡製絅衣。刻苦爲瓊粮。躐險馳堅車。前塗任一剛。孜孜期斃己。彌辢問桂薑。惟玆舊家聲。凄凄北風𩗬。螬李亦難覓。雲鴈各分張。零丁五箇男。無望相扶將。詩禮日弁髦。刀錐成斧斨。駸駸不覺悟。匈歲恐無良。嗟爾聰明姿。非無玉樹芳。光明好世界。胡爲任顚僵。朝暮蹈水火。雕虎吼太行。恒心旣淵淪。奚暇佩琳琅。我亦非不知。其奈係蒼蒼。人事本洄泬。牛衣起王章。神如慳福澤。力穡亦糟糠。因此安㬥棄。窮廬淚將汪。終然辱先懿。下流徒劻勷。君子菽粟地。盍亦守其常。阨竆還成玉。百鍊知爲鋼。旣從這裏過。萬事無畏恇。彼哉膏粱子。席勢空騰驤。身心習尊富。不耐風霜搶。淸夷愧走肉。板蕩笑拒螳。所以降大任。增益在備嘗。了此數轉語。隨處可恢鋩。自反誠汗顔。猶蘄爾諸郞。先子觀課餘。况皆窺文房。歸求有餘師。大訓明黌庠。維持與沈潛。無如對螢囊。我願爾聽我。努力讀虞唐。咀英嚼華地。三秀爛篔簹。西山啖蔡薺。北海穿管牀。用自孝友推。靜宜理義商。先於舜跖界。一刀割纏繮。

一言復一爲。要從冊面詳。細大戒麤誕。容思必端莊。炎炎若火燃。德輝漸透彰。潭潭學海上。璨然成珪璋。不知亦何慍。知我可王皇。嵬偉大丈夫。浩氣江海長。浮榮何足論。夕死還如糖。當仁宜不讓。征邁顯爺孃。空堂蹩躠翁。賴爾勤趨蹌。鳶魚寂寞濱。禮樂講交喪。爛熳墜天花。活潑驅風檣。手織與心衡。長嘯處幽篁。融融一室內。孔經朱書香。超然俯俗物。川上同徜徉。浮雲捲翠屛。泌水哂河魴。一俯時一仰。至樂諒無疆。有爲亦若是。匪我故抑揚。芳年方鼎鼎。日月爲爾忙。微蟲猶盡性。坡翁感寒螿。長篇敍積抱。深山祝櫲樟。懇懇一腔血。秀水鳴泱泱。時秋際霜露。撫懷增淋浪。喫辛復喫苦。此願庶共償。憂端齊暮山。落霞橫嶈嶈。

贈崔丈(之泰)西歸

寒屋寥寥少嗣音。龍岡處士儼相臨。縱橫繡錦光星斗。歷亂墜花杳古今。雪界月回開夜色。梅査日煖動天心。前期笑指春風座。屛上泠泠響寶琴。

先生大耋。石門是壽。石門大耋。先生是醻。小子奎五。登筵拜手。丹豕黃菊。敬識其休。

鄂鄂者棣。玉屛之汭。君子難老。大德神衛。誰翕其樂。蔚彼叢桂。壽胥與慶。德音不替。

鄂鄂者華。玉屛之阿。君子遂初。其樂孔多。如春之津。以肥其家。三達聯尊。德音不瑕。

玉屛之陽。棣華之光。黃髮兒齒。兄醻弟觴。詠之侑之。五福偕昌。示我不恌。德音彌章。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飮御嘉賓。以介其祺。樂哉斯筵。振古攸稀。萬壽無有害。俾爾依而歸。

　　鄂鄂者棣四章。章八句。

壽席翌日。與諸丈攜琴酒入玉屛溪。同次壁刻朱子韻。

爲抱瑤琴訪玉溪。爛然紅葉雨晴時。祇今尙有塵心在。未把天機許自知。

朴周卿(載郁)來助師門譜役。五宿而別。以二律奉勉。(己丑)

亹亹譚淸範。相逢喜不裁。憂時多慷慨。開抱雜嘲諧。鳥語暄風過。春和細雨催。願言勤琢切。無負降而才。

雲裏逢麗澤。融融意氣舒。浮沈遺俗事。精蘊講師書。高眼方前進。容私豈廣居。相看須勉力。行復髮皤如。

崔丈(德門)，李友(益光)爲余孤棲。先後來訪。旣別悵係之極。各得一絶。奉寄求和。

龜筴無言山雨蕭。憶君何事待終朝。尋常一宿還相

別。暗恨盈盈度小橋。(企待之苦。爲轉小課。故首句云。○右屬崔丈)

逢時淡淡別時愁。如水交情耐久求。惟把一言箴秉燭。聖賢元不暫悠悠。(右屬李友)

安興鎭(二首)

山走重溟勢忽開。層城直欲壓登萊。船從鳥道回關障。島擺龍旂揖將臺。八域委輸隨吐納。九邱經略任商裁。蜃噓鰲抃渾閒事。鎖得摩尼戶外來。

天水西南極望平。星羅古島點空明。風濤不盡田橫怒。雲月高懸賈誼名。飛沫繞城鼓吹濕。寒聲撼戶夢魂驚。芳洲采采將誰贈。當日朝天死亦榮。(鎭中舊有朝天館。今號存羊亭。)

蘇州宿兪禹明(二首)

天下金剛秀。南中太白奇。知君叨杖几。親拾上封詩。

雪海風如割。忙投舊館宿。慇懃多禮意。爾匪溪門客。

次金丈(光績)六吾堂韻(壬辰)

山翁經濟富。高下相新田。何害衣霑露。行歌擊壤天。

　　　　　

(右食吾田)

觱沸鳴巖竇。庭前響冽泉。衡門饑可樂。還復世肓痊。

　　　　　

(右飮吾泉)

松韻知風自。朝朝望我阡。順寧惟在是。聊以慰蘇泉。

　　　　　

(右依吾阡)

靑山心共靜。隨處任眞天。堪笑營營客。徒然失背肩。

　　　　　

(右守吾天)

春長山樊裏。婆娑喜暮秊。有時來俗子。呼我作眞仙。

　　　　　

(右終吾年)

有懷隨遇發。非是覓工篇。雪月風花際。難辭主判權。

　　　　　

(右吟吾篇)

與沈伯高(齊雲)講義於隱仙菴。歸後不能忘。得七絶以寄。

一本元能萬散該。渾然還復燦然來。雖因有氣名稱立。不是從他強裂開。(陰陽上始稱健順。五行上始稱五常。然所以陰陽所以五行之妙。一原之中。元來自在。何嘗如一塊物事。本來硬頑。却被他决裂然後。分爲千百者耶。)

圓處圓之方處方。雖無造作却融洋。若言不氣無森燦。樞紐云云說亦謊。(理有所以然能然當然。今夫物之千差萬別。莫非此理之使然也。若謂理本不能如此。而必待氣之作用然後。始有條理之燦然森具者云。則理之爲造化樞紐者。亦將歸於駕虛鑿空之說矣。)

其同誠是不同何。異體元非雜氣窠。假使不同皆氣耳。氣還爲本不須他。(一原則同。萬殊則異。莫非此理。若謂一原專是理。分殊由於氣。則氣已自能主宰。爲造化之大本。更無可待於理。而所謂理者。又只是儱侗無用之物。強占一原之名。無之而無所闕矣。何足爲氣之主宰乎。)

隨賦偏全皆自然。不齊何害各團圓。元非均稟還沈抑。千古鳶魚動以天。(木仁金義。雖爲各一之殊。而同爲各具之太極。若必謂人物同具五常。而鳥獸五常被氣昏了。終不發見云。則其爲鳥獸之五常者。豈不寃鬱之甚乎。飛躍本無當於五常。而子思取證於論道體之際。此可見各具之體。不必皆稱五常。而不害爲各得各循之自然矣。)

本然只謂本如斯。自是常談不是奇。水潤火炎俱易見。耕馳飛躍可推之。(天下之言性故而已。故者卽其本然之跡。所謂本然者。只是本如此之意。豈眞玄窅難測之謂耶。)

一原移上一層商。各正端宜異體詳。何事誤看思孟旨。甘心鳥獸共猖狂。(一原異體不是二事。渾然中見得燦然。則是一原中含異體也。物物上見各其全體。則是異體上具一原也。然自古論性。如孔子所謂各正。孟子所謂三性。皆從分殊上說去。然則異體不同。自是性之定位。一原大同。乃極本窮源之論也。二說不可偏廢。今捨正位而主推說。甘與鳥獸無分何也。)

拾盡錢時索以終。無錢徒索儘虛空。須從萬處先竆格。然後眞能見本同。(曾子積累之後。得聞一貫。朱子以散錢索子譬之。今於性說。亦當先格物物不同之性。然後會通於一原之妙矣。)

與尹丈(心協)，金丈(砥行)，姜景通(喆興)，金子耕(畦臣)，叔兄舟遊七山㴑黃山。拈韻共賦。(甲午)

一身行止付篙師。多少奇觀摠可詩。物態渾如浮蜃幻。天機先許古琴知。(會中蘇鎭山善琴。)山圍活水溶溶去。春入輕雲澹澹移。草際依微何處是。黃山每到憶前時。

挽李丈(英仲○二首○乙未)

天崒烏山繞廣溪。七旬淸餉盡公於。烟波晩棹仍苔屐。碁子殘聲復古書。言貌未曾畦町設。襟期還自澹冲如。太平生老眞無憾。况爾叢蘭慶有餘。

已知先誼篤。荷意更申勤。豈止鷹川退。還因鯉友文。淸譚多白業。歸袂或黃纁。獨負龜原紼。闌干淚暮雲。

雪夜與金汝成▣▣(載健)，宋子東(煥箕)，彥明(▣▣)，李敬甫(顯民)，安順之(弘迪)，鄭國甫(▣▣)諸人會季說宅。拈韻共賦。仍送季說寧齋之行。(丁酉)

高深渾一色。新月復揚淸。筆落歸潮影。盃傳下子聲。偶然親友集。還覺別愁生。吾屬俱華髮。徘徊尙遠情。

聖上進覽尤翁獨對筵說及孝廟御札，明聖諺書。因命收拾尤菴遺文。將以改刊。性潭自前冬會士友校讎。印謄諸本。余亦屢相其役。李敬甫出韻先賦。欲識其事。就和以呈。

恩共斯文罔極垂。雲臺以後大宗師。捍邊寧社誰能贊。妙用宏綱不盡辭。古篋貂裘中道哭。深山茅屋下泉詩。銀根豕亥眞堪戒。繡本何時答聖知。

黃山校役將罷。敬甫，順之諸友來別。共賦其事。

簪盍三餘在竹林。卷中要見繼開心。今年正惜今宵別。冰月前江夜已深。

囚山漫詠(三首○己亥)

長板涔涔閉小堂。中顙氣臭異爐香。何妨身外皆麤穢。只怕天君又梏亡。

俟命惟知在反求。外來榮辱更誰尤。吾師授受如能闡。斬穴當前也未休。

羈鳥翩翩林鳥愁。雲羅隨處共天浮。征鴻未賴含蘆戒。爭似烟波自在鷗。

聞春事已爛熳。而無緣一見。悵然成詩。寄示稺子(二首)。

聞道今秊春蚤歸。纔交司分杏桃飛。煙花濃郁彌千里。風氣冲融普八圻。惟見萋斐成劒樹。不敎紅紫到圓扉。前山護得韶光否。留待吾人去浴沂。

麗日遲遲人未歸。枝頭寒雀入簷飛。如何玉雪宜重岸。遙想烟花擁四圻。乳鵲徘徊窺木榻。兒郞愁絶待荊扉。愆殃只誦華陽石。不識何人更述沂。

終雨空狴。閴無人聲。吟呈曹丈()鵩史(二首)。

我占黃雀語。君賦子規啼。豈盡時賢賜。應緣世路迷。靈芝悲鼎鼎。紅玉歎棲棲。莫說春霖苦。須無翠滿谿。

淋淋終日雨。墻外但禽啼。濕翅前山遠。殘花古樹迷。風衝愁落羽。枝滑恐漂棲。霽後春宜樂。嚶鳴可碧谿。

送昌姪還家

漠漠扶鄕路。重重送爾心。敢言非自作。還可視良箴。庭栢春陰遠。先楸雨淚深。潼江隨處在。歸去護泉林。

古島涵天水。幽愁鬱不開。民風殊甸采。靈約斷蓬萊。午睡樊蠅怒。行吟野鳥猜。墨卿猶舊契。時向意中來。

竟日無人。只見雲去風來。

晝靜疎籬身更孤。行雲送盡復飛烏。東風獵獵吹衣去。漫逐歸心向泗湖。

尋盤谷書院。不敢入謁。(院在府東一喚地。尤菴先生主享。配以竹泉，夢窩二公。)

悵望宮牆鎖碧苔。湘人那得廟門開。森昭理禮前光闡。嚴密程工後學裁。周宋欲頹麟史述。箕檀將化鳳祥來。窮書妙訣今焉質。纕蕙炎洲漫溯洄。(窮書。謂先生答窮村鄭公書。)

避暑林中感吟

老石林陰下。褰裳立遠風。歸潮沙練白。斜日海飜紅。徙倚多農叟。歌謳盡浦童。閑山何處是。受賜普澴東。

(李忠武公鏖倭於閑山島。距此二十里弱云。)

汩㶁循除水。蔥蘢繞舍山。吾心如有主。白鹿亦斯間。

飜飜樹葉響微飈。秋意疎凉已可描。遠浦水爭藍草綠。明河雲逐小星漂。幽蘭苦思家千里。玉玦閒愁月一橋。喞喞寒蟲誰爲警。坡山餘韻未全消。

窮海遙遙隔薦需。我生今日不如無。匪莪至痛兼霜草。熊膽餘思聽哺烏。慣耳乳前承訓義。何顔泉下對傷膚。終宵涕血靡攸屆。補劓殘秊矢永圖。

失蚤歎

妙質寧隨蝨。逸材欲友貔。桃花粧瘦腹。髹玉點衰肌。忽躍三千丈。輕藏一兩絲。化工胡爾劇。巧捷但人欺。

重陽月夜。遊諫議臺。(臺在府西。閔相百祥所刻。)

畏見黃花笑。閒尋桂影遊。蒼茫烟水裏。深淺海山秋。

偶成(二首)

秋盡南天鴈不來。蒸炎疑是近瓊雷。故鄕西望雲千里。落日楓林且進盃。

羣烏啞啞雀啾啾。冬栢樹邊不勝秋。白稻黃粱隨處

足。如何啼送海天愁。

冄冄雲生海。凄凄樹染霜。壯心還自惜。無語立斜陽。

再尋尤翁書院(二首)

從古畸人易感爲。天涯况覩廟吾師。高天泰嶽承三業。秋殺淵停普萬思。伊上百秊多踳駁。浿東何日更蓍龜。昭光欲問楓林外。龍戶猶傳九罭悲。

密邇先生其訓之。僾然心目著乎而。靈襟蕩蕩羣宵慍。妙道津津白日遲。過雨泉添寒竹色。得霜柚更碧瑚枝。夢魂不省前羹熱。重入黃湖雪月垂。(竹泉在西墻外百許武。水性甘冽。院庭有二柚樹。)

鄰籬厚塞東窓。日光朝輒穿照。

窓前冪羃蔽條枚。搖蕩紅光點點來。始信天心隨處見。暗中猶許線陽回。

數點前山雨。蕭蕭濟勝人。秋聲多木蘀。僧語隔叢筠。客或譏勞力。天疑故洗塵。衡湘當日會。風雪滿衣巾。

曉至山巓觀日出

玄雲爲葢彩雲旄。天海戎戎極六鰲。灼爍蒼龍騰列炬。聯翩紫鳳舞層濤。金輪碾出羣生仰。火脚橫飛萬

鬼逃。禹斧誰能剗馬島。祥光猶被渠遮韜。

讀黃鳥詩

黃鳥飛飛來啄粱。無人肯穀在炎荒。一心畏約猶逢怒。何術吾身濟以康。

掩身孤島上。滾滾已天根。要妙樞三極。冲融肧萬孫。方燈看雷彖。圓月聽霜鵾。誰理顔符學。冥行誤佛恩。(塘翁壽溪門詩三字身符顔子學)

吾道(三首)

亭亭千聖蘊。慢急竝離眞。似墨非兼愛。疑楊豈惜身。體常參倚見。用自翕施神。毫忽多千謬。畫葫易誤人。

不曾離日用。勤謹儘吾符。六行要咸踐。三希勿遽趨。強仁分寸進。懲慾顯微俱。戰戰惟求是。實心以竭駑。

鹵質無眞積。炊沙老轉悲。欲公還失守。似得復生疑。做錯皆昏弱。庸行愧邇卑。頹齡難發憤。快足竟何時。

病裏讀文言

身病風愈猛。村深客不跫。強探龍德字。斜日又方窓。

除夜和唐人韻(是日立春)

小酒醺醺不覺眠。一春和氣已薰然。紛紛外至渾閒事。愧殺初心負晩年。

庚子元朝(時臂病孔甚)

篔簹三秀已回春。孤卧蜒洲𤒺竹晨。陳湯病骸非爲國。賈生流涕豈傷身。光陰老去愈如水。精義閒中更似塵。江上五箴徒激仰。殘年無計答洪匀。(晦齋江界時。有元朝五箴。)

上元終雪(時方讀易)

瑞雪將春意。天機問昊羲。昊羲終不語。梅柳短長枝。

昨夏之謫。或傳死於中道。鄕氓多出涕。親友有欲來弔者云。

風雨公山一縷延。嚴程晝夜海東天。誰期澹老新州飯。無怪黃岡白日仙。愧殺親朋車欲素。不虞村井淚爭懸。困亨自古能成玉。且讀涪江盛水編。

煕日將星鳥。炎洲淑氣多。花心爭晝夜。非爲向人誇。

義相臺。(在雞龍絶頂。)

曾識輿圖上。居然義相臺。流雲巖腹轉。高鳥壑腰回。近遠方壺動。依微海市開。誰陳陰雨戒。獸角任商裁。(濟實倭衝而府無城。若就臺北築堡。則可備蛇豕之突。故末句云。)

寒食感懷。(尙未知宗姪葬否。)

廉纖寒食雨。紛郁海南春。嫩葉黃藏鵲。飛花紫近人。

步雲誰上墓。隨柳可尋眞。濺淚時爲感。何山鬼與鄰。(朱子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論困卦。)

尤翁書院(二首)

嶷嶷先生座。侃侃左右賢。千秊炎海上。風韻竟誰傳。

一直傳千聖。充之以晦書。華夷人獸際。星日碧天於。

留止元曉庵。欲觀日出不果。(三首)

萬里鮫人宅。千年元曉庵。天吳眞戲劇。日出每雲嵐。

未開衡嶽蔽。虛待陸君心。寂歷前山雨。時聞喚友禽。

海面雲騰倒。崇朝幻百千。自生還自滅。惟有水連天。

歧葉剡枝科作叢。綠陰閃出錦光紅。淸新何遽薔薇遜。穠艶却羞桃李同。晴日欲昇先爛爛。輕煙乍拂更蔥蔥。房中結得眞珠子。不敢虛文答化翁。

母薑

蹔歸傳種子。還出伴梅鹽。到老彌能辢。高風可立廉。

蟬

深樹新凉動。淸聲遏復流。似嫌島中陋。高詠洛生秋。

棄置文爲散。搬還散復文。不逢凌雲子。焦尾竟誰聞。

偶得蠡殼。孟允逐日磨之。遂成鸚鵡盃。喜賦一絶。以謝其勤。(壬寅)

此殼頑難化闢開。如今磨切忽瓊盃。人工自古移天造。勿謂吾生賦濁才。

雲門瀑

百尺懸崖噴玉流。四山松韻助淸幽。淙琤自作峨洋譜。濁酒村朋也勝遊。

鵝洲

地盡山圍海。鵝洲古縣居。鳥蛇雙鎭迥。霞鶩一陽舒。樽酒呼三老。烟波聽數魚。南鴞長食黮。壘壁化菑畬。

靑霞飜白髮。隨事淚龍鍾。風樹餘孤鴈。前塵有幾蛬。貧兼原氏病。窮作楚臣容。悵望潭堤冷。斜陽欲短峯。

尋葛串偶吟(二首)

四疊雲山海不知。灘聲逐曲轉淸奇。行行錯坐中流石。共惜愚溪落在玆。

筆短花林活。籠來入句難。不如浮白笑。還付化翁看。

漫吟(三首)

欲寫幽懷寄遠朋。橘林斜日照溪藤。半生徵逐渾如夢。頓首毛君笑浚恒。

睡食循環學古儒。明窓多負積尤朱。不愁餓鬼兼愁

鬼。却怕吾行藉手無。(古有儒生言志曰。睡了便食。食了便睡。任疎菴在謫。人問其了無愁色。答曰。我死當爲餓鬼。不可復作愁鬼。)

盛水書從氣力成。朱疑亦向棘籬評。迷蒙只願勤尋數。無奈私邪逐逐生。(朱子曰易傳正得涪州氣力。箚疑亦始於尤翁在謫時。)

贈韓友

故人南浦去。地角亦名區。閒拾雲崖藥。淸浮石竇舟。未須愁澤畔。還可付滄洲。遙想苔磯月。無心問白鷗。

蠻雨關人十日連。喜晴還復別愁牽。如何簪盍增多口。雖使龜藏也不便。蠅集蜩喧那有趣。松舟蘿月望如仙。浮雲合散難爲力。共把流光惜暮年。

贈或人(癸卯)

天下何嘗無好人。滔滔流俗作迷津。鐵輪任着頂門轉。然後方能下日新。

惻惻風寒病不勝。兩翁相視共凌兢。堯夫有戒應難出。聖訓先施愧未能。南汜愁聞多赤螘。西洲疇復理玄繩。天將好雨催敷燁。卧聽鳴禽在屋稜。

逖矣我來久。窮溟遠惡幷。其山何崱屴。其浦何迴縈。

下有飢蛟愁。上有乳贙爭。冪羃浮煙瘴。礐确相陂傾。下流歸重惡。此土不可明。柚橘稍垂垂。廓獨悵怔營。陸魚思有濡。驚鳥時相嚶。豈無煩言至。聊以慰惸惸。洪厓本仙侶。不能合葷腥。翛然撰芒屩。去尋玄圃程。玄圃多樂事。山海難具評。團圓匯作湖。窈窕環爲坪。疊巘還藏疾。獨宜入窓櫺。鬱鬱雲棲壑。香蕈雜芝英。刻雕東西林。檟燭冤欲鳴。砥柱費鑿竅。繡壁吐輕舲。臺削無縫塔。隨層炫綵棚。憶曾薄言遊。忘我雪千莖。君今兼二樂。金石破蟲聲。或山木柄白。或水竹竿靑。菖蔘香口齒。銀玉光箵笭。村童知操几。行止有餘淸。棄棄寂寞濱。鷗鹿共忘情。步拾長洲玉。時下角里枰。危石松枯孤。鳴泉和泠泠。春紅武陵通。秋赤吳江騂。邐迤陟楸燧。茫茫天地萍。冥冥合烟雨。蕭蕭集蘭旌。七羅與薩摩。物事不可名。平風乍沿洄。碧藍涵翠屛。生松多掛壁。曲曲心神惺。扣枻思漁父。投盃揖楚醒。歸來讀風簷。古道頗丁寧。舒行發淸商。極浦橫揚靈。長濤舂日夜。蒲牢如發鯨。獵火張雲海。月隱天吳驚。鰌旗及蜃樓。詭譎弄新晴。雪山忽崩騰。六極鬪急霆。羣山窅不住。盤石愁幻形。金烏浴且踆。萬頃紅崢嶸。安期如可招。孤烟隔蓬瀛。水族無不有。飛魚笑西溟。

嗟我欲鋪說。短筆愧鏞笙。此皆開人抱。况子習坎亨。於焉望馬島。匣劒鳴錚錚。薰腴滄海晏。煕皥驗邊氓。俗淳無忘旅。行窩便可成。中庭植山茶。前階種霜橙。不敢擬白巖。不翅超子城。拜稽謝鴻恩。奇遊冠平生。孤臣何所報。言爲不敢輕。隨人說孝悌。無待簾下藑。欲和王無功。西江何時平。矯首望北極。月璐光熒熒。歲晩將誰贈。芳洲足芷蘅。亦有幽愁生。同人滯居停。胡爲束啾啁。枝筇阻逢迎。我欲往從之。松翠連短亭。不辭虎豹嘷。不辭峯嶺橫。溽暑蒸蟲蟲。淫雨泥盈盈。山路窈而黑。驚雷又砰訇。不如隨地安。無愧質素行。惟有靈犀光。晴月共三更。願言各努力。進進百鍊精。何以爲我準。元城一箇誠。漫吟遂長篇。不足煩報瓊。后土猶未漧。愁濕笑黃鶯。光扐已生魄。浮邱雙手擎。

將移甲山。拜辭盤谷書院(二首)。

正氣山河篤。眞源洛建收。天飜甘鹿友。陽復覘貂裘。

可奈遺弓恨。猶將淑世疇。楓林留七分。長使讀春秋。來去先生異。荷衣鏡水湄。不知村柱上。誰復戒桑龜。

留別李生

偶有新知喜。參商復挹婁。如何山裏瀑。和雨助離愁。

次韻謝寄(二首)

宿雨新晴卸祝融。千重雲水道塗中。離愁露結王孫草。杜宇寒聲爾我同。

裳浦雲千疊。咸關路幾重。易爲風際草。那是歲寒松。習坎思牢脚。投瓊更斂容。天如知別苦。愁雨海山封。

余自炎海移編冰天。主人成君不忍相捨。又窘陰雨。備嘗艱危。旣到甲府。相守一旬而歸。窮人易感。爲得二絶。要作他日替面之資。

無端行役采薇同。君果何心溯朔風。夜夜虛川江上月。也應分照乃梁東。

危經雨淖三千里。苦喫寒餓五六旬。話舊溪堂知幾日。臨歧一笑更螴蜳。

夷山漫詠(余旣移甲山。無書籍。無人可話。有時閒無聊。卽所聞見以賦。而韻語之謬。辭理之陋。有不可恤。)

　　雪(秋則如手。冬則如塩沙。春晩則復如秋時。五月亦或雪飛云。)

席墜鹽篩春撒花。夏來時復舞娑娑。試看峯壑濃苔錦。靑塚山前雪更何。

　　冰(九月始冰。至冬則江冰厚過丈餘。穀雨後江水始通。而曲曲有冰。得雨而盡。夏潦不長則陰谷之冰。或至經䄵云。)

寒露溓凝穀雨遒。陰崖積璧到新秋。天中北斗看猶

遠。却信層冰近不周。(成祖北征。指北斗日。到此北斗便在天中。)

　　節候(春分後納冰。穀雨後始耕向陽之田。小滿前後。夜或有冰。三庚朝暮着絮衣。夜不敢開門而宿。)

風寒陶復古言豳。春後秋先更數旬。非直朔天亶地勢。萵田回首雪嶙峋。(漢挐之山。雪色崢嶸。而山下已食萵苣。日本富士山頂。四時雪白云。)

　　雷(夏來頻雨而雨不大。又必先之以雷。盖以太山腰上之地。故雨法常如白水。然以炎海稀雷觀之。北地頻雪。似亦有故矣。)

山雲頻雨雨恒雷。疊鼓砰訇潤萬偕。莫說天心南海異。炎方節物不須催。(南海無雷。見尤集。問士人則不然云。嘗見巨濟有雷而罕。意南海亦然。而錦山君家狀如彼。故碑文仍之耳。)

　　物稟(人獸堅勁。異於南方。析木爲籬。亦能耐久。草木雖有南產。而性味多不同。如麻子無毒。水荏味香。田荼稱救荒草。生熟皆食。其赤者謂假者而不食。)

地卓風剛天北垂。物產堅韌已堪奇。南州動植多相戾。同者時將性味疑。

　　禁(無市無逆旅。路禁錢。禁五月設點至秋。一如六鎭。所以重邊備也。)

條禁重重險遠程。懋遷無路厚民生。火酋去後山千疊。豈必防秋視六城。(惠山江北岸。舊有野人部落。寇掠無常。萬曆末。火落赤一切率去。以生心中州也。今距彼居限以白山。殆將千里。惟獵時或相遇而已。若其細作輩非必自山越來云。)

　　瘼(鹿茸退於兩營。則以價俵徵於民。兩營之蔘。例爲俵徵。國家最恤三甲。歲賜白木及塩。)

淡食麻衣生事凉。蔘茸雖寶寶還殃。帛鹽鴻惠誰宣煥。鴈鶩爭披隼翼翔。

　　淫祀(俗酷信淫祀。其法不一。而主婦必舞。某鬼某神。一並巫舌。認以卿宰之魂。死必北來。人病則殺牲以禱。謂之代命。)

京洛尊官也自鳴。佛神奇鬼又山精。牛豬代命寒妻舞。時把生人作顯靈。(巫或誤以生人爲死而顯靈。然其俗已痼。終不以爲非也。)

　　燒酒(俗無他酒材。用粥燒用冰雪。復以其滓。和耳米糖作麯。稱三代麯四代麯。傳之無窮。)

糜粥爲材麯世傳。冰天垂露淡如玄。公然導入無何路。美味雲安未必賢。

　　鹵地(府北十里。有些兒谷。其土醎鹵。夏日則生鹵白如也。貧人漉土爲醬。或煮以釜則其屑紅紫。有欲煮塩者。而以不照海水。不屑不白疑之。南門外及鎭東。亦有鹵地。俗呼爲者巖云。)

蜀井何嘗照海灣。紫紅鹽自在周官。山南天爲箕封護。敎免鹹生草木間。(古書胡地之塩。生於草木。)

　　龍耕(每冬或春。江冰忽地隆起坼躍。淸水隨卽塡滿。俗謂龍耕。再昨䄵。自上熊耳一直耕下。至三水末已。昨春虛川，惠山，雲寵三江及鎭東川。一皆耕之。似因川谷之氣不勝其錮勃鬱𢅯裂。而亦有寒而不耕之年。不可知也。)

鬅坼層冰兩岸披。潛鱗辟易倒沙湄。無端銀屋騰淸鏡。誰見神龍秉耜時。

　　綠礬(出綠礬山。卽南土所謂黔金。而其色不同。水飛火煅則爲礬朱紅。屢飛屢煅則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