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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湖集卷之二
云湖集卷之二 第 x 页
云湖集卷之二
 书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71H 页
与宋诚中(致渊○庚辰)
悄坐雪山。神思寥廓。一疏辛勤。顿醒睡眸。且审侍学皆有相。甚可慰已。第传闻过实。寄意郑重。奉读惭忸。使人不安。近因少睡。且为儿曹地。颇有早夜之工。岂因此而有是说耶。哀苦块煢。觉有世念差薄。善意乍生。较之向来一任放倒。则或可谓有间。然亦伎俩自如。不能实下工夫。而居然年齿已迫无闻。量此头势。安敢望有云云。如吾诚中年富才裕。处地又非他人比。先兄主继志一事。都担在一身上。顾乃日在芝兰之室。为功亦不甚难。谓宜痛自刻励。视此为戒。不可诿病诿志。虚度好时节也。细玩来谕。好意蔼然。令人感发。不觉贡愚至此耳。受之终亦好人。只为早年失学。而未免先喻乎利。以致本源不明。着手无地。使其一日大觉而痛反之。则其所成就。何遽在人之后。念其人好善而有容。今日为其友者不合遽然弃外。正宜随事责勉。而又得日与正人处。使邪杂外诱无隙可投。如此一两年。则庶或习成定性。渐有好消息。曾有所报于渠。且为禀过长者矣。贤亦以此为心。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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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诸人。又皆语之如比(一作此)。毕竟得成就此人。则亦非小事也。罪人一味顽冥。去益悽廓奈何。惟望频寄好音。俾有警发。不至坠堕耳。此在自家肯不肯。然朋友之助。亦不可诬也。
答宋静深(时渊○甲寅)
本体工夫一段。非盍簪未易详也。第鄙说中头直手恭云云。只就见成地头。明工夫本体之元非二也。非谓下学节度。亦无多少工夫。而当下即直当下即恭也。如君义臣忠。义与忠本体也。能义能忠工夫也。又如父慈子孝。慈与孝本体也。能慈能孝工夫也。推之万事。莫不皆然。此与好径欲速指义自别矣。元来本体工夫。但有能所之别而已。本非二事。大德也有本体工夫。小德也有本体工夫。深玩之可见。愚则未知其为病。未知如何。
答宋静深
生之谓性章实难看难说。近有新疑。欲闻高见。所示亦太简。须一面乃可尽意耳。理有善恶之理字。朱子以理当如此之义欲轻看。故愚亦旧看如此。更思善恶皆天理。即程子语。则看以实字似好。故昨有云云。诸性字皆同义。而便不是性之性字独异。则果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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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字耶。恶亦不可不谓性之性。亦可谓与他性字同耶。遗稿箱送之。与云坪书。以冲漠无朕属无极。万象森然属太极。似仍林注语而未及照勘矣。无极太极。只是无形有理之谓。元无体用可言者。林注似以体用言。难免语病。未知如何。
与宋静深
梁溪吾亦以为有些未纯。来疑然矣。本体二字。盛见正合鄙意。士达不会人语意。硬作性善本体。可谓太局矣。常时自家悟性。不逮于原头上。尚隔几重。故言议亦未免钝滞耶。至于存存龛记。即吾仲氏晚年洞见本原神解妙悟处。而士达欲删之可怪。设有些可疑。当身所自以为太漏泄天机者。后人何敢以私意见拔之耶。致良知三字。骤看果如来意。既有致字则与阳明不同可知。观其下论格物付物一段语。亦可知矣。序跋所论皆得之。恨太简无救语。亦恨无以盍簪细商也。
与宋静深
士达书来。斥梁溪尤力。其言不为无见。似太过矣。且集中所引梁溪语如杂咏五六篇。则取其论大原处。与之相合故耳。尤无可嫌。而达言如此。于盛见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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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来头集出。设有不知理气之妙合而循袭訾謷者。归之于认气为理则或有之。恐不在于取梁溪也。士达笃实有馀。而明睿不足。故所见亦或有不逮而然矣。梁溪文字中如朱子圣贤豪杰。阳明豪杰圣贤等语。互对齐称。有若若是班而极尊仰者。创见使人大惊小怪。而徐考其他言议。则自有主宰正见。非紧个尊慕而然也。大国规模阔大。不似小国。且生于阳明之后。举世辐奏山仰之际。待先辈之道。自不得不尔而然耶。观于邹吴诸人讲难之说。亦可见定见之所在也。士达以豪杰圣贤等句语。驱之于阳明一派。有若皮毛相马。不入里细究。论斥过峻。亦可叹也。
答李士深(洪载○壬辰)
乃者嘉诲。得于举世瞌睡之中。此奚翅高于人一等。既奉贺万万。又自幸有此良友。庶几免于大过耳。然时无的奇。去就未暇论。故草草对去。尚耿耿未忘于中。今当远去。益以不得面确为深恨也。盖窃思之。弟于栎翁。虽其尊慕之诚。不下于门下诸人。而顾平日未及有受业服勤之实。又未有称师曰徒之名。则只以情谊推仰之深。而凡所以自处者。一视门人而无间。则得无近乎过占分数乎。凡事过占则充不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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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可不念处。故向于门人自首云云之时。盖有所酌量于心者。则今日去就。亦岂无合商者乎。况今日事面。又与向时有间。所存者未复官耳。虽其注拟之出为未安。然亦窃料之。似不至于公体相避。则以敬轩受爵公朝之义裁之。意亦不至于以此决去就。故间者与道老商量屡而后决。将欲一谢而徐处之。盖兄言固不可无之论而冷煖之际。又不能无斟酌故耳。眼前路径。须有馀地。安身立命。又当务实。但精义之在。诚难裁度。未知此行。能免得罪于法门而见讥于识者否也。兄是爱我者。试以愚言一番更商量而示教之也。饿死亦大。为养亦一道也。如使世路不至于今。则出亦未为害也。而疑惧多端。若坑堑在前矣。心中所料量。只欲一出观势。果无可供之道。则拂袖长归。甘饿丘园。不令故人带羞耳。家兄书。亦欲其上来议决。盖谓栎门事不必过拘。而只怕此职与金吾隔壁故耳。期限已迫。明将启行。出不出则尚属未了案。而匆匆无对讨请诲之道。隔岁之别。不能不使人屡回首耳。
答金士达(相进○辛亥)
鬼神说。非肤浅所及也。第以文义则有可言者。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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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鬼神为德下。直承之以不见不闻体物不遗。末又结之以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则即此鬼神二字。已自不见闻不可掩之物。元非有待于一德字而后致然也。而朱子于章句。又去德字。直曰鬼神无形与声云云。则是又以不见不闻云云。直属鬼神也。且于章下。又以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费也。统释鬼神之义。细玩经文章句。则费隐二字。属于德字乎。属于鬼神字乎。既曰鬼神无形与声云云。而又以无形与声云云为隐(无形与声。即所以释不见不闻。)为费。则此章鬼神。谓之理可乎。谓之气可乎。故泛说鬼神之义。则谓之气亦可也。而乃若此章则正程子所谓妙用之神。朱子所谓以元生以亨长之神也。(朱子曰。元亨利贞理也。生长收藏气也。以元生以亨长以利收以贞藏神也。详此以字。与神妙万物之义。同其妙矣。)恐不可一例蔽之以一气字也。
旁支之入承祖统者。父其所生而服三年之丧。则固有贰斩之嫌。(此从本文为言耳。若其失礼之大则在以小宗合大宗而有干统之嫌。非但贰斩之失而已。)若夫兄弟相继及叔继侄祖继孙者。虽祢所承之君。而至于称号则以世次为主。此果有贰父之嫌乎。祢所承者。继统为重而有父道存也。主世次者。正名为重而伦序不可乱也。义各有当。两不相妨。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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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废一。则不几固乎。此有一说。假如光武承统于子婴。而子婴之后若在。则母道事之可也。直称为母可乎。且既称母于此。则元帝之后若在。当以高祖母称之乎。又如光武若是元帝亲子而承统于哀平。则以祢哀平之故。而反称元帝以祖若曾祖否。闵僖父子之说。槩论其承统之重而有父子之道云尔。恐非谓因此而并与世次易之也。又如亲祖亲父。或有癈疾。或以拘囚异国。如秦庄楚怀者。后或疾瘳或返国。而承统于子若孙之后。亦将直加父子之名乎。故曰虽祢所承而名不可乱。义各有当也。凡义理之推不去。行有窒者。非其至也正也。愚见如此。岂有所蔽耶。愿更斤教焉。
与金士达别纸(乙卯)
生之谓性之性包气质。本然在其中者。来教可谓先获。至若继之者善。程子之言。虽曰高远宏阔。不拘本文。而今乃移下一级。引作人性发后义。而无一语折转。使人知借用之意者。虽颇可疑。而既无真见得。则只得信朱子已定之论。如来谕差可寡过。未知如何。
与宋伯仁(守渊○乙卯)
黄于海西。素名好官。昔有言好官不过多得钱。愚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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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多得钱而做好事然后。方知好官之意味。不尔则一日数升米。一年数束帛。于己足矣。何必待多得钱耶。栎丈之弃后学。今已二纪而遗稿尚未登梓。此实亲戚士友之所共闷叹者也。今幸左右得居可为之地。能办此一大好事否。晦令以女婿而能锓閒静集。梦相以朋友而能出凤麓,凌壶诸集。况左右之于先生。以亲则叔侄也。以义则师生也。其视二公事。不翅有轻重。二公之所能为。左右岂不能为乎。若曰营牧有间。则是亦有不然者。黄之力亦足以及此。则只在当之者肯不肯诚不诚如何耳。不系于大小优劣也。此事骤看。虽似不易。而苟能大着眼豁着胸。公以处心。义以制事。则思过半矣。如愚陋拙。虽无足言。自量易地则优为之矣。左右之心。亦何异于此哉。此是斯文公共之大事。且愚于左右。有辅仁成美之义。故玆敢彼心贡愚。未知左右以为如何也。此等事若不于初头扫办。则便有迁延不就之虑。亦宜谅之。计功费一千。虽似不足。而亦可以大体设施。以贵州之力。恐不难办此耳。一义字一诚字。窃有望于左右。如何如何。
与李士彬(光实○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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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志之难。诚如来谕。然此由知之不真。真知如伤虎。何患其不立。兄若畏首虑终。立脚不得。不必径立标榜。姑为从事经传。亲近益友。使此心常常提掇。则不消数年。自然俗累渐薄。道心渐长。自然有许多好消息许多好意味。到此地头。虽欲已得诸。如不信吾言。试为先屈弊庐。与同周旋也。鄙虽无似。不敢为吾友之损矣。三德无勇不成。切不可过自退缩也。
答李士涵(象载○丙午)
体用互资。固不可偏主于静。然在贤者今日所急。尤在于治心。非但贤者所自道然也。以愚所见。亦不可不先用力于培壅根本。故敢诵所闻如前云云。幸蒙默契。知有受用之实。一此不懈。何忧乎体之不立也。体立用行。厥德脩将罔觉矣。望益鞭辟。敬义夹持。以期直上。以光吾党如何。观未发云云。论以程子诸训。虽似微涉作为。而以朱子不观观之之语观之。则亦不可以才思便发一例断之也明矣。故栗翁取编于圣学辑要。盖以初学有依据下手处。可以渐习渐熟。而鉴衡之体。可阶而立故也。窃尝体究其气像位置。以为坤复之间。而亡友金公幼道亦以为然。尝欲与之从事者也。此在当人体行自知。非笔舌所可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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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此紧妙等诸谕。似已得其门而享其味矣。甚善甚善。加勉加勉。重固二字。荷此虚受。此正谢子一矜字降伏之勇也。知如此是病。不如此是药。久当成性。自可无渗漏之患也。尚书今至几编。期注玑解。此亦平日未免吞枣。然相对或不无相发也。
初学之病。每未免不纷扰则昏昧。不昏昧则拘迫。三病相因。体常难立。治此之方。惟在平平存在略略提撕八个字。存在者寂寂之功也。提撕者惺惺之方也。而其曰平平略略云者。又治拘迫之法也。然所谓存在提撕者。亦无别方异法。只是从尊瞻视正衣冠整齐严肃上下工夫。自能外方内直。无非僻之干。而心便一常惺惺矣。来谕平淡二字。有自得之味可喜。但平平云者。不着意不着力之谓也。详来意。似与此有些差异。未知不然否。
签答李士涵辨尹汝述心说。仍示汝述。(丁未)
 第一段心气质云云。
圣凡所禀。虽有纯杂之别。而惟其同得此五行之正通。故即此正通之精爽虚灵。洞澈于方寸之中。尊为一身之主。统为万化之本。神而不可使之局。大而不可为之槩。则所谓心也。而语其体则不过曰湛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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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尧舜之于涂人一尔。无毫发爽。若其驳浊之杂而不齐者。即属形气查滓而自不干于心体。盖心与气质合而言之则同是一气。而分而言之则其地位情状。直是峻绝何也。精粗殊体。通局异实故耳。盛辨此段大体自好。而但精英之气。与气之精英义差别。恐宜改之。(心气质之辨。于食色上看取。却易知。如人胃健而善食者。多为食欲所胜。心反为役。一朝土败而食阻。则却无此累。又如少壮而相火盛者。多为色欲所动。知其非而不能自制。一朝水亏而阳衰则却无此累。非一人之心后善而前恶也。为见掩于二脏气质之偏而失其本体之正耳。又如肝气盛者。其人多怒。肺气弱者。其人善悲。气平则愈。又以心脏言之。血虚则忧愁恐惧。火胜则燥扰暴疾。病已则安。此其明白易见者。而其他如耳目百体之类。凡形气之或驳或浊或过或不及者。何往不随感用事。为厥心病耶。以此谓心体之大本不若人。而降同于污杂之气质。凡系查滓之末流。一皆归咎于大体。则不几于枉了心耶。而其弊将使学者以为心体本自如此。非学所能变。不必辛苦修行于本分之外。而为善作圣之意怠耳。岂小事乎。近世甲乙之争。互相以异端讥斥。其言俱未为得中。而至于今此云云。则使心公而忧深者见之。必不以为过矣。)
 第二段先言虚灵不昧云云。
此段所辨亦得之。心气质之辨。正好于但字承起上认取。汝述非不足于此等文理者。而反以此为圣凡之别可怪。岂先入之难与解惑也欤。盍更于下句本体明云云者着眼也。拘之训牵似未稳。改作局稍胜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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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气质虚灵云云。
圣人之心。气质合本体。故以气质言心。(此如论性而言气质以明不善之非本性。非气质性之外复有本性也。故气质性有移上移下之别。论心亦然。圣人气质之心。移上一级说也。)庸问云云是也。众人之心。有善有恶。(就用处言)故不得不就中分别出此由本心此由气质。以见本心之不囿气质而人皆可以为尧舜之实也。(心与气质。亦当离合看。如性之论本气也。即此离合而单指本心之所具则曰本然之性。并指此心末流之所蔽则曰气质之性。但性之离合。理与气也。心之离合。气之精粗也。)今日云云是也。大抵泛论心字。则气质之用。皆可谓之心何者。以其统摄百体。一气通贯故也。约而指其体。则虚明洞澈。灵妙活化。绝非气质查滓纷纶局滞者所可得而浑也。何者。以其湛一精爽。与道为体故也。心是气之精爽。而又有作为则固不可谓之理。而统性情配道义。虚明湛一。自然又灵。能为气帅而不为气囿。则又岂无分于气乎。故朱子于形而上下之问。有比(一作此)理此气之谕。既曰比(一作此)气则其有分别可知。盖是理气中间合缝良能处。别占一层地分。妙乎妙者也。向来浦中诸公不分精粗。一例于气质上论心。故至有未发时不齐之说。其流之弊。终不免为明德有分数之归。惜乎。 故曰一者心之本也。其不齐者末流也。故一言以蔽之曰心有不善。(发处)而心之本体(未发)无不善也。盛辨此段亦得之。以用言气质。尤明白可喜。
答李士涵(己酉)
檀弓免。欲讥人失礼。而反自失礼云云。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77H 页
檀弓免。诚有如来谕者。而以子游衰观之。似是当时习气有此讽切一道。然终不如杜举之讽之以正。
 申生之死云云。
以舜之所处及孔子大杖走之教观之。申生之不得为孝可知。盖徒知顺父之为孝。而不知陷父之为不孝故也。若使申生当时果不忍伤父之心。则姑从出奔之计。以待父悔悟。庶可为完孝。而惜乎其知不及此。盖由不学而无所取裁也。重耳之不能谏父。重耳时亦在蒲。而申生又即受命。则虽欲谏及乎。
 踰月则善云云。
责子路警世之不能三年也。踰月善云云。恐人之真以此为礼之尽也。踰月大祥翌月。古者二十五月而禫。(二十五月王肃说。朱子以为是。)故曰中月(王肃以为月中。)而禫。又曰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若如郑说。(中月而禫中字。郑作间一之义以为二十七月而禫。)则踰月是为未禫之前也。孔子岂以踰月为善。亦岂既祥五日而琴。十日而歌乎。(朱子以礼疑从厚而从郑说。)
 诔县卜云云。
诔犹今之谥状。有诔则有谥。诔主于褒。故今人称哀辞挽章。亦曰诔。士卑本无谥。县卜以后。鲁仍谥士。故曰自此始。讥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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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献子加于人一等云云。
献子事小注陈李诸说虽如此。然以徙月乐踰月善等义推之。恐非过矣。大注亲丧外除故美之云者。似得之。然则高人之称。为纯褒矣。
 兄弟吾哭诸庙云云。
庙字非必指庙室之内。以下文子之丧主人待庙事观之。外人宜无八室之理。祠堂中门之内。古皆通称为庙故耶。然则下庙门外。亦当为中门外也。兄弟父友属先。故哭于庙。师与友属己。故哭于寝。义各有当。
 袭裘裼裘云云。
袭裼之义。曲礼注明矣。要之裘上着裼。裼上着袭。袭上着上衣。故袒(袒只袒开。非脱去也。)其上服(并袭衣袒开。)以露裼衣。则为裼裘而裘文见。(裼即褧细。故裘文外见。)故为吉(羔裘故为吉。)还掩上服(并袭衣掩之。)以袭其裘。则为袭裘而裘文隐。故为凶。盖袭以重习为义。故或为衣名。或为重义。言各有当也。掩对开字。初既袒开露裼。今复还掩所袒开而为袭。故曰掩而不开谓之袭。袭字依旧指所重服之衣。非以掩字直谓袭也。来谕云袭与裼裘上加着则一也。有若裼时脱袭似失之。裼是袭衣内所着。特袒开露裼。故谓之裼裘。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78H 页
五十以伯仲云云。
朱子之如今人几丈云云。以今而證古也。叶氏之冠之以氏云云。以古而明古也。要皆发明五十以伯仲而不称字之义。未见其不同也。中国以行行世。通计远兄弟。故有张三李二十二郎等称。几丈之几。指此而言。我国则无此恒称。故于尊者。或以别号或以居住或以职名。其不敢字则一也。此等处只当得其义而随时处之。不必拘于名言之异同也。
 掘中霤云云。
此与五祀之霤不同。来示得之。毁灶缀足。谓以毁灶之甓缀足也。非谓置死人足于灶上也。其必毁灶者。示不复用也。尸则在室中坎上之床。
 从母之夫舅之妻注朱子曰父族四。由父而上为族曾祖缌云云。
族曾祖果曾祖之兄弟。服尽于缌。故言族曾祖。则从祖从父之重于缌者。自在其中。姑之子以下(姊妹之子,女子之子。)三族。来解得之。四者皆古礼缌。故亦以服尽者言之。
 楔齿云云。
既不忍虚其口而饭含。则不楔而含于唇内无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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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而不可为。则圣人岂制此礼耶。此等处只得从礼为是。吾家则用蜡纸叠摺为之。所见似便于角柶。
 君之嫡长殇云云。
嫡长殇。谓正妻所生第一子之长殇。庶长殇。谓第二子以下之长殇。公亦君也。而大夫之有采地者亦称君。故君与公分言之。君之嫡长殇三乘则公之子可知。公之庶长殇一乘则君之子亦可知。互见也。
 大夫之丧云云。
士之丧庶子。亦不敢受吊。独言大夫。举尊以包卑耳。然此但言其不成拜而已。哭则似有之。
 
子张之丧。曾子齐衰往哭云云。
圣训之丧不吊哭。道礼之常也。曾子之往哭子张。得礼之变也。礼本人情。今于师友。生而若父若兄弟。死而不若远兄弟则可乎。沙翁之据此奔栗谷丧。似得宜。刘说恐近于高子之为诗。师既如此。则友之若兄弟。亦可知也。
 鲁庄服齐姬以姊妹服何据云云。
周制王姬下嫁于诸侯。必有同姓之国为主。若今居媒然。主管婚事而有姊妹之义。故死亦服姊妹之服。襄姬之嫁。鲁庄为主。故曰由鲁嫁而服姊妹嫁大功。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79H 页
重主道也云云。
重犹复也。以既有柩。又有此而得名。其制在仪礼士丧士虞。今之魂魄似是重之遗义。其埋也似亦本于周之彻重。
 弁绖葛云云。
此所言葛绖。即别备单股环绖。用于葬时。非丧服麻绖之变为葛也。古礼虞变以葛易腰首绖。至练直去首绖。故言练葛腰绖。以明首绖直去不变葛。独所变者腰绖。非谓练始变为葛带也。
 卒哭而祔云云。
祔者祔于庙也。以鬼事之也。不急鬼亲。孝子之心。故孔子善殷。至于不忍一日末有归云者。记者释祔之必于卒哭明日者为此故也。非论祔之必于卒哭后者为善也。义各不同。
答李伯擎(光胄)
 孟子序说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何谓也。
性之所近。如通敏者得其政事。辨博者得其言语。忠信者得其德行之类。得者得圣人之一体也。
 章下注造端托始。小注云峰胡氏以为所以谨夫学者心术之初。宋龟峰以为乃工夫之端始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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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端曰始。指其为书首也。曰造曰托。从作者言也。言截铁于义利之分。即孟子七篇第一义。而于篇首载此者。其意深云耳。云龟两说。并恐未是。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与孔子不非大夫之义不同何也。孔子仕于诸侯。而孟子则为宾师故然耶。
宾师故然。然亦孟子圭角露处。孔子则虽处宾师。恐无是语。圣贤之分。在此等处。
 注其心尚明于他而独暗于此。愚意此者谓上文三事也。而小注辅氏曰独暗于此者。谓功不至于百姓。可疑。
集注中不快此必为此独暗此三此字。只是一义。并训本文快是之是字。则可知其为指三事也。来说得之。
 夫子辅吾志。是何志欤。
辅吾志之志。如沃朕心之心。是泛言也。然此章孟子从初就心上论。故王亦以志言。亦语势然也。
 乐岁终身饱。乐岁岂终身可得者耶。
终身沙翁释以极身。盖嫌乐岁之非终身可得也。然此泛就明君制产上。论其若当乐岁则为其民者可以终身饱。设遇凶年。亦可以免死亡云耳。解经当意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80H 页
逆而使有馀味可也。不须迫切。愚故于沙说。不敢强从。未知如何。乐岁是常。凶年是变。言终身从常说也。
 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是引證智者畏天之事。而不及仁者乐天之事何也。
乐天之事。非齐王所及。齐王所急。在智者事。故特于畏天一着。引诗致意焉。
 书曰天降下民注有罪者我得而诛之。无罪者我得而安之。小注饶氏曰有罪无罪。指诸侯而言。越厥志。指民而言何如。
有罪无罪与越厥志。分属侯民。果可疑。愚意二句并兼上下该君民而泛言耳。未知如何。
 贤者亦有此乐注非但与贤者共之而已。此贤字指孟子而言耶。
贤字虽是泛言。而详其指归。隐然属孟子身上。
 公孙丑引孟贲以赞孟子。而孟子答以告子不动心何也。
孟贲之喻。言其难。告子之引。说其易。
 吾不惴焉。集注恐惧之。就吾心看如何。
集注恐惧之三字。作吾心惴不得。然吾往既属吾心。则吾惴不宜属人。且惴是动。往是不动。此论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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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则惴字尤不若属心。小注饶氏亦为之屈云云。已以属心看。
 告子曰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者。何谓也。
告子专不识义理。只是心气刚。以硬把得不动为主。故事到不通处。便已了不要更好。所以屈于言失于心。便即舍置。不复他求。
 是集义。小注饶氏曰无是馁也。是无气则道义馁。行有不慊则馁。是无道义则气馁。此说何如。集注两处皆言体有所不充。则饶氏之分属道气。未知如何。
两馁字。皆指无是气则体不充。饶氏分属不是。来说得之。
 必有事焉。集注以为集义。程子以为有事乎敬。张氏以敬与义同为一事。是如何。
集义是有事之正训。然欲集义。舍敬莫可。程子之以敬言者。虽非为养气发。而意实相通。南轩相须之云。盖以此也。
 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何如者。伯夷伊尹何如于孟子云耶。抑伯夷伊尹之道何如耶。不同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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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孟子不同道耶。二子不同道耶。
何如。问所安之何如。不同。言二子不同也。
 知皆扩而充之。谚解释以知而扩充之。栗谷沙溪二先生皆释知字于扩充之下。是如何。
知皆之知。以文势观之。可知栗沙说为是。本文犹可。若集注知皆即此云云。其文法语势。岂作知而得耶。小注朱子说虽如此。当以集注为正。
 进不隐贤。必以其道何谓也。
不隐贤。谓不匿己之善。犹后世所谓韬晦之义。言既进而立于其朝。则直道而行。必尽吾之所知所能。不复枉其道以取便而自晦也。小注已详。细看可知。盖其不羞污君而乱亦进故有此。若如伯夷之不立于恶人之朝。则元无不隐之可论。
 地丑德齐。地者土地耶。地位耶。
土地之谓也。
 夫既或治之注有司已治之。张南轩曰有司是王驩然否。
但曰夫既或治之。予何言云尔。则治之者即驩可知。集注所谓有司。非驩而谁。然南轩语中是王驩三字。当属下文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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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正宅(基胥○丙午)
晚暮一面。耿耿心目。雅仪清晤。靡日可忘。即奉手翰。恍若更对。良药之谕得之。原来四百四病。皆可以一心治之。况病弱病滞。尤看所养之如何。庄敬日强则可以治弱。竦直气行则可以理滞。立志固在敬。而治病又莫如敬。此所谓一举两得。而二养编所以作也。昔梁溪翁自言尝夜半腹痛不可支。起来觉此心精明。痛亦随止。寻偃息复如初。仍起坐达朝。不药而愈。又一日在镇江齿痛。亦以静坐愈云云。此盖由敬为主而气自顺故也。齿腹急病而如此。况外此漫漫可治之患乎。向见贤。若有坐病妨工之惧。今此又有帅弱之虑。故敢诵所闻如此。欲望贤勿复畏难咨且。自示其弱。从今日改建大将旗鼓。一新号令。鼓行而西。必以一战鏖贼回复旧物为期。愚料些少草寇之为吾身心之害者。一皆望风远遁。不敢复犯命也。愚亦九折臂者。而终坐立帅不确。玩寇削元。到今不免便老而衰。不能自耘而耘人之田。宁不愧笑。而诚恐贤之玩愒如我。复蹈覆辙。贡此伤虎之戒。勉旃勉旃。
答宋直卿(启干○丙辰)
示礼疑生父服出继子。不为降众子服大功。而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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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若犹子犹父之相为报服。然其义甚严。则出继子之妇。当如从子妇之服夫之伯叔父母。服大功无疑。开元礼妇服二年。加一等也。今既出继则又当依古礼至亲期断之制。而从夫降一等。慎斋说不可从也。礼疑从厚。而此则恐无可疑也。辟领衰既用从子妇服。则亦当如例去之也。哭泣等节。既无定制。似当无异也。(此说见尤庵年谱甲午论续问解。)
答宋稚温(基鼎○戊申)
 论语五十而知天命注所以当然。
如为父当慈为子当孝。所谓当然也。(然字指慈与孝也。)而父何以当慈。以其为人之父。有庇覆之义。是所以当慈也。子何以当孝。以其受形于父。有罔极之恩。是所以当孝也。所以云者。只是当慈当孝上面所以然之故也。馀皆仿此。
 成遂之别。
如以走阪言之。则始足遂之谓也。停足成之谓也。
答宋𥠧温(乙卯)
日昨手牍。良慰阻思。其间读履复如何。兄弟联床共读一书。其乐可知。读来读去。潜思详玩。自有进益处。何必求速效耶。汲汲乎无敢怠。徐徐乎无欲速。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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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训尽矣。勿忘勿助长。亦读书之良方也。如何如何。
与宋稚温(丙辰)
顷覆迨慰。而读书有得。求益之意。蔼然辞表。何等喜消息。顾此不是全然无意者。而少而不力。老而无得。安有及人之善哉。第以所闻于先贤者则有之。揔而言之。则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八字也。分而言之。则读书以穷其理。居敬以立其本。力行以践其实十八字也。约而言之。则主一二字。为彻上彻下之无上妙法也。若其读书之法则小而字句之训。大而义理之蕴。熟读细究。自无疑而至于会疑。自会疑而至于祛疑。如是下工。有进无退。则向后自有无限好事矣。此在此身。不过鹦鹉之言。而在吾贤。未必非瞑道之烛矣。如何如何。
上仲氏论妇人首制(辛卯)
新人首制。将如何处之。成父书偶在此。其中有及此者。见之甚有感焉。其所谓非特一服饰云者。诚可思也。使初不变则已。既变矣。纵不能一朝尽善。亦不害为至鲁之政而不思所以渐变至道。顾反以半落而遽复用夷耶。向来 朝令之既罢还仍。以不得其道而进退无据也。使前此士友之间。稍稍有行此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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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人习熟知其为必可行。则当初必有以此陈而行之者。而不至有今日事也。然事变无穷。安知日后又无好机会哉。吾辈正当为一国爱礼。为后世惜财。固守勿变。又推而劝行于亲戚姻娅与同志之间。以为异日兆耳。纵不能有为于世。如使由我而百世之下。得有用夏之日。礼俭两得。则亦岂小事。何异于己而见之。纵不能然。亦当为一家爱惜。而如松兄瑞友之已行者。由我而废。有好意者。由我而沮。则岂非反理而深可惜耶。今日士友间如栎门,屏门,渼门,上溪,德谷及内浦诸家。间有行此者。而其他亦多有之云。正宜图所以益广。不宜自我而先俗。吾家今日无复故事。固无兴礼之望。然使此种子不绝。而幸而有佳子孙贤妇女。而又幸而不至于甚穷。则亦可以渐复华仪。尽变衣制。而又推行他礼耳。是在吾辈。其半落与否。不须虑也。若以今日之半落而并与种子而废焉。则所谓为人作法而不免为程叔子所讥也。鲁之至道易。而齐之变鲁难。今既为其难矣。不幸而不能至道。顾不愈于终于齐乎。况于未必不能至道乎。此关系不细。恐不可草草以永塞日后之望。而未免为随众之归耳。如何如何。成父书送上耳。
上七兄(昌周○丙午)
烨侄所传。可谓太过矣。然亦颇有自在意。看书意倦。负杖于柳堤荷塘之间。观鱼鸟之自得。任云烟之卷舒。此固有閒意味。而犹属外边事。独于盘桓气疲后。还坐不告轩上。闭目趺坐。鍊吾固有之金丹。自觉意思惺惺寂寂。不知身外更有何荣辱得失。其乐只且。但恨俗念未洗。外累还汩之。可发一噱耳。向呼一绝自笑曰。从古谁人不白头。白头还笑累难休。课孙训子犹天职。寒号饥啼乃复忧。此汉家计观此。可以略知矣。
与从侄煜(甲寅)
有一疑讲正者。单设虽出从正之意。而至于高祖考妣位则不可以一时长房而遽然变旧。故如前合设。更思之不然。盖以单设为正则合设为未安。合设为从厚则单设为未安。一家之内。或单或合。二者之间。必居一于未安矣。今以所事考妣者。事高祖考妣。不亦可乎。今日吾门为高祖子孙者。有彦道及君与道辉,仲辉,得汝五六家耳。仲辉则无异意。未知于君意如何。彦与道得亦当如何。须相议回示也。但吾死后则彦道当奉往。而他位不能变旧。则单合之间。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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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难处之端。此须诸一家考求礼意。烂漫相议。一变从正。定为一统之制。然后可无难处之虑。如何如何。
与从侄煜(乙卯)
饭羹各设。非但仲氏疑之。吾亦疑之。盖若一依家礼。各卓各设则可也。而今既不然。参用古礼同几同馔之礼。而独饭羹盏盘各设者。未免半落。殊无意义。故将一依古礼而合设矣。更考小牢特牲两馈食礼。则特牲不配而黍稷各一敦。小牢配而黍稷各二敦。无乃由于配不配而有二四之别耶。然知鬼神之情状者。无如圣人。而既已同几同尸同馔。又同献而同祝。则何独黍稷而考妣各设耶。郑氏同几精气合(周礼春官每敦一几注。)之语。似得圣人本旨。而配不配。祭馔如一(仪礼祔记配不配注。)云云者。实有精义妙谛也。无乃士二敦大夫四敦。只是隆杀之义。如三鼎五鼎之例耶。若尔则不可以此而为饭羹各设之證也。未知如何。或曰古礼一尸。而后世则各主。何可以一尸之礼。施于各主之祭乎。是亦有未然者。若因各主而各卓各设。一依家礼。如上所云。则不为无据。而今既不然。而独饭羹各设。恶在其各主各设之义。况后世之同椟同倚。犹有一尸同几之意乎。试参考细量而回示其可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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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从侄默(戊申)
临书胸先塞。不知作何语。此何事此何事。沉病五旬。精神筋力。殆同平时。谁意不知不觉。潜销暗铄。三四日内。忽地添重。六日巳时。竟至易箦。此何事此何事。孤露馀生。惟兄弟相依为命。今忽至斯。何以为生。吾亦衰病如癃老。今番以后。益无馀地。固知悲不几时。亦属缓语。元不足悲。亦不必悲。况吾仲氏之精力之康旺。而今忽至斯。实是天之丧斯也。又非一己一门之所可私痛者乎。然而千悲百感。弸结不解。排遣不得。深恐一朝溘先。未及修整遗集。发挥潜光。使我仲氏之高行至学。不传于后。以贻千古之恨耳。遗集已始草本书役。家状亦不可不汲汲草成。盖吾事有不可知故耳。但神精已丧。笔力拙短。恐不能形容万一。且聪明所及。记忆所存者。不明不多。甚欲合众知而为之。此意已使𥠧辉书禀老亲与两兄。随所思草送遗事。君亦草送所知及所闻于先兄主如何。虽一两段三四段无妨。西湖从氏及汝辉圣用许。皆报此意。以为速为之地为望。此纸亦不妨转相送览耳。书牍有说话可收于文集者。亦望一一考出。或送原本。或翻书以送。皆无妨。此事亦报于西湖麟蹄圣用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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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答族侄鲁(甲寅)
满眼红绿之富贵。无逊于残灯风雪之清寒。察物反己体认默识之味。比前如何。颜赤之谕。真程子所谓恻隐之心也。由是而加勉。使名实相副。岂不善乎。四子固紧急工夫。而三经三传三礼。不可不熟读。渐次下工。期于大成。岂非吾门之幸耶。如老叔者。自少坐一病字。不能致力于为士者不可阙之工。居然老且死矣。所望惟在吾侄之大吾门耳。郊居閒寂。胜于禅房。政好食淡攻苦。俛焉尽力耳。但所恐者。既无曾子三旬九食声出金石之元气。而至有耳无闻目无见之境。则井上螬李。有难每得。浩然之气。从以索然。大有妨于下帷之工。一呵一虑。鹿门集托宋侄时渊,金友相进。尽意删节。而似不下十四五卷。印役今则可始。而缘吾之病。加以冗挠。末由揔裁。一任迁就而瓜归渐迫。若失邑力。则虽有财力。倍难措办。不知所以为计也。天若延我数年之命。则若干所费。略有留意铸字之役。行且告讫。虽归可以成吾之志。而所未知者。造化翁处分耳。
与族侄鲁(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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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褒事。吾意则不然。当死而死则果宜旌褒之不暇。不当死而死者。亦可以许以烈字乎。东俗无改嫁法。士族无守节之可论。而或有意外之辱。则斯可以死矣。斯可以旌矣。何可以无端从死。而苟充于烈女之数。殆近充隐之类乎。闾阎民庶之女。多有真守节实立节者。则任世道之责者。于此正当褒旌之不暇。而此而不为。但于不当死而死者。许之以烈而从而旌之。则将无可生之孀乎。此义只看孔子之于敬姜。称其知礼于昼哭下帷而可以知之耳。来书以为与其苟也。宁失于过。又曰不能判一从字而苟生者何限。是以不从为苟生也。三纲一也。无端从君而死者。不可谓之忠。则无端从夫而死者。独可谓之烈乎。于父亦然。父有患难而子为父死则孝也。如不胜思亲之念而自裁下从。则其为不孝甚于毁灭。妇女之下从。何以异于是。故愚则谓闾阎中贞烈者。当采探而旌褒。至于士族之无端下从者。不必旌表。责人以死也。未知如何。
与族侄鲁
妄想二字。谦耶实耶。以学为名而无此基址。则讲读修为。皆无凑泊。平时则犹可以因循苟且。而若或遇
云湖集卷之二 第 486H 页
事变临利害。则未或不狼狈。在古则邢七。在我国则朴与尹。皆无此最初基址故也。程朱以下至我东诸贤。所成就虽有大小浅深之不同。而当初立志则未有不以圣人自期也。以近世诸贤吾所睹记者论之。如栎长吾仲氏数贤发轫之初。所自期果如何。有此基址。故所成就如此。似此数贤。虽当许大事变利害。必无狼狈之理。其馀某某狼狈者。当初必无此基址故也。然则大做脚三字。岂非学者人鬼路头耶。虽然此志亦强立不得。须于源头。的见得人皆可为尧舜处。真知其如此则可以为人。不如此则不可为完人。然后志乃可立而守可牢矣。所谓圣学。亦非别件事也。只是读书明理。静存动察。事事求个是处。不容一毫私己而已。久久如此。自当有好消息矣。吾侄既有意于此学则当立此大志。勇往直前。以副其名。不可一味退逊。因循苟且。以负士友之望。而终归于自欺欺人之科也。老叔则非不知有此道理。而少而失学。老而无闻。而死亡无日。无复馀望。将此第一等。让与吾侄。在我则为鹦鹉。而在吾侄。未必非灵丹也。勉之勉之。
答族侄注书(㸁)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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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仅得数面。南来尚阙一书。至大哥大阐。而亦未克奉贺。居常耿结。夏间惠札。足慰远思。而又此稽谢。甚矣其衰颓也。衰门荐第。持盈之戒。有倍他家。进脩之方。尤宜自勉。今详来意。好意蔼然。可喜可喜。幸勿退转。及此閒暇。杜门力学。充拓将去。以富在我之具。以为公私之幸如何。朱书之工。可谓能自得师矣。于此有得一生用之不尽。努力努力。然经书为本。须当先读大学。以定规模。次读论语。以究事理。兼看朱书。以广识见。玩索轮复。作为家计。则修己治人之方。本源之工。应事之要。庶皆得之于此。而无冥行擿埴之忧矣。宋臣赵普自言以半部论语。佐太祖取天下。半部论语。佐太宗致太平。夷考其行。未必其然。而是则是有此理。熟读当自知也。吾门中。有得汝识行俱不草草。相从必得资益矣。彼去颖尾。想不甚远。为贤辈喜之。大全如有浩汗之虑。先读节酌通编似好矣。
答从孙持常(己酉)
 虚灵。
虚灵小注卢说固有病。然善观之则亦无妨。盖虚灵皆心之体而通动静。故就中细分之。则虚属寂体。灵属感体。若曰虚故寂。灵故感云尔。非以虚属未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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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已发。
 物格知至即物。即凡就一物上云云。
言工夫则曰致知在格物。以见其一。论效验则曰物格而后知至。以见其二。虽曰一。终有自心自物之别。虽曰二。才明彼即晓此。言各有攸当。深玩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