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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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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上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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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滩亭上梁文(在密阳)
地去万里有馀。问名则是士。生百世之下。闻风而兴。犹传聱汉旧居。宛想狂奴故态。先生初非果于忘者。亦尝出而仕焉。世外之浮荣掉头。实自癸丑以后。峤南之名士屈指。盖在甲乙之间。梅福逃名。只称南昌故尉。张翰起兴。不待洛阳秋风。归欤严光山前。依然谢眺宅近。桑麻掩映。地僻一区。舟楫沿洄。川长七里。山如高人偃蹇。顾名而思。谷以隐者盘旋。卜居为此。迹已谢于乌台一步。频草绝交之书。志相合则苍石诸贤。高歌招隐之操。先生可以祭社。后人为之起亭。自宇宙便有江山。云烟不变。伊甍栋屡经岁月。风雨所摇。主人以白眉良。保青毡旧。荆山之璞玉徒抱。少日西游。齐门之竽瑟不谐。中世长往。乡井不改于五世。某水某丘。矩矱相传于百年。肯堂肯搆。尔乃拊贻基而兴念。嗣遗躅而图功。峭壁清流。面背之势依故。凉轩燠室。容膝之地有馀。凭栏而幽事惬心。岸巾而遐赏供眼。明沙若雪。缭长浦而迁延。穹林如云。亘邃壑而晻翳。殿春幽花急雨新瀑。娟娟几案之前。曲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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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莲颠厓老松。亭亭埃𡑷之外。暝入遥山之色。带日归鸦。晓占前村之炊。和烟笼竹。㓒园叟观鱼而鱼乐。百里奚饭牛而牛肥。渔火相连。灯渊之号以是。农歌互答。琴野之名在玆。发深省于清晨。磬落云际。到上方于昏黑。锡飘桥头。石室烂柯。不识长安之翻覆。苔矶垂钓。何关温溪之浅深。惟此菟裘之营。尽为薖轴。之乐。雨蓑衣晴箬笠。自称鱼鸟主人。朝滩上暮芦中。莫是羊裘男子。风尘消息。永绝君房之报书。岩扃光辉。犹疑客星之流照。展此名缘吾设。微斯人与谁归。竿头一丝。扶鼎之风不断。楣额二字。嘉遁之心莫回。聊陈抛梁之谣。庸替相杵之役。
儿郎伟抛梁东。细雨杂花相映红。载药山前行药至。浴沂三月盛冠童。
儿郎伟抛梁西。野势横琴高复低。一道清渠资百亩。天风粳稻结花齐。
儿郎伟抛梁南。上元峰头绝烟岚。金波送上三更月。长水高山影尽涵。
儿郎伟抛梁北。黛光遥破太阴黑。子陵先生是化身。临流屹立千寻壁。
儿郎伟抛梁上。危楼四面江山旷。不知何处是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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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夜遥依北斗望。
儿郎伟抛梁下。日夜长川流不舍。随意苍蒹白露中。至今疑有垂纶者。
伏愿上梁之后。起居唯适。渔钓自娱。续妣祖之居。茂矣苞矣。申大夫之颂。轮焉奂焉。殊有凤毛。堪喜阶兰之竞茁。斯如鸟革。岂忧楼竹之易摧。
黄山驿日哦亭重修上梁文(己亥)
原夫星文垂象。置驿仿天驷之垣。日哦标名。记壁昉蓝田之馆。岂邮丞足稽名士。为江山贺得主人。洪侍御士纯。秋水为神。春风得意。七龄凤凰之开口。弟李贺而兄子安。千里骐骥之试蹄。朝杏园而暮月殿。壮元声价。屏矜色于少年。惠文风棱。蹑清尘于先辈。以人望则莫不期以玉堂金马。为亲老而愿自效于墨绶铜鱼。俄从紫闼戴豸之班。暂试黄山考牧之政。连天鸟岭。直走九百馀程。参军马曹。遥管十七支驿。毂绾峤海。实当要冲之途。辐凑衣冠。那无容息之所。爰乘暇日。乃瞩胜区。岿然有亭。独存久矣。无人重葺。落鳞民于荒戺。风雨漂摇。罥蛛网于疏棂。烟云萧瑟。当新到十日之后。举废典百年之馀。规模无改于前。不事华侈。栋桷皆仍其旧。特占便宜。宛流峙于古今。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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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灵龟之始食。俨轮奂于朝暮。是日贺燕之重回。尔乃阅蹄轮而常多閒。岸角巾而遥望远。送江流而入海。驾洛故都。列台隍而控边。莱山重镇。矧兼此地之多竹。不让古人之二松。扶疏万竿。叶间波涛之色。掩映千亩。眼前烟雨之姿。于焉不废啸歌。庶几俱忘宠辱。咏禹你黄岗之记。地名偶同。诵淇园绿箦之篇。窗阴不改。别有公事未了。不知督邮何官。汧渭之间成群。有骐有骝亦有骆。湖山之外自得。宜诗宜琴复宜棋。口不绝吟。亭以名志也。谚必数慢。丞何负余哉。虽无丽侈之观。可资眺览之胜。聊驰辞于千里。用替祷于六梁。
儿郎伟抛梁东。蛮海风烟入眼中。悄倚栏头歌水调。琼楼高处思无穷。
儿郎伟抛梁南。秋水长天一色涵。暇日逍遥步虚曲。蓬莱归与列仙参。
儿郎伟抛梁西。白云起处太行低。案头留得笙诗在。唱到南陔意转迷。
儿郎伟抛梁北。十里长堤拥修竹。最爱此君无俗音。清吟和作凤凰曲。
儿郎伟抛梁上。南纪云岚尽在望。不必清音须管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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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朗咏群山响。
儿郎伟抛梁下。云锦千群散在野。知似支公爱骏驹。和成李白歌天马。
伏愿上梁之后。房精流照于轩楹。心赏澹宕于日夕。勉风诗塞渊之操。颂既腾于孳驹。擅亭馆敞垲之区。乐自在于息燕。宁惧易朽于他日。尚觊嗣葺于来人。
竹林权公(山海)忠臣旌闾上梁文
殉以道复殉以其身。无待乎受六尺托。知有君不知有天命。所信者唯一寸心。事去而志节愈坚。论定而名迹始著。 赠吏曹参判故佥正竹林权公。求仁而得。移孝以为。少日葭孚之嫌。耻攀援于戚里。太阳葵藿之性。誓扶支于 宗祊。喟凭心于腐令蚕室之编。伯夷之风闻者。嘅扼腕于泰山鸿毛之辨。袁安之涕自然。既赋之以疾风劲草之姿。又置之于冲飙激浪之会。当景泰丙子之十月。而忠节甲乙于六臣。膺宗正之 除。亟回偃蹇之初志。辞邮丞之 命。别是顾恋之危衷。各用职何罪乎。勇徒奋于拒辙。所欲为极难耳。身竟歼于堕楼。藐矣子孙之流离。荡然文籍之灰烬。伊来三百馀岁。谁识一介孤忠。 冲辟之显谥追扬。毅魄亦应感泣。 圣朝之褒典独漏。志士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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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伤。灵谷神祠。俎豆纵依于名祖。 鲁陵寒食。坛壝反后于诸公。乃者残裔之鸣号。果然 重宸之矜恻。一气感应。适值子规楼新修。百代风声。厥有商容闾故事。既自 天而举盛典。岂无地而表遗芳。岁纪已邈于六周。尚流传生长之里。山脉遥连于百越。宛髣髴往来之魂。洛东之江流回环。想万折兮朝宗故道。河滨之祠屋邻近。宜一体于芬苾千秋。就遗墟而乃营门闾。诹吉日而爰揭棹楔。旧衔新秩。 恩极万世之哀荣。大笔特书。名尊举国之矜式。台州俨正学之庙。三纲不颓。桐江屹严陵之台。一丝增重。江山不改于故宅。日月回照于重泉。地近稿葬之山。血馀化碧。楣留板揭之字。心犹炳丹。陈儿郎六伟之辞。使人臣二心者愧。
儿郎伟抛梁东。鹤驾山光二白通。恍惚尻轮来去地。翠华如在暮云中。
儿郎伟抛梁南。往迹伤心未忍谈。报 主何须集贤殿。 显陵归拜不曾惭。
儿郎伟抛梁西。花间鹃血不胜啼。 庄陵近日新添志。成朴芳名直与齐。
儿郎伟抛梁北。投阁无人知旧宅。自是贞心保岁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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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缘休戚在椒掖。
儿郎伟抛梁上。绕屋云山皆北向。春竹暮花阿那边。娟娟隔水遥相望。
儿郎伟抛梁下。故山桑梓连松价。覆巢馀卵云仍繁。时节年年麦饭洒。
伏愿上梁之后。过者必式。岿然长存。微斯人谁归。审取舍于熊掌。无君子焉取。耸观瞻于乌头。
汶翁祠上梁文(金公石坚字子固)
长蛇荐食。斯时也著周礼捍大患之功。少牢特祠。其义则昉洛邑秩无文之典。迹固有时而显晦。事若待今而表章。故训练院正汶翁金公。初非从事于靺韦。盖尝著工于简编。少习邹鲁。已识季路勇强之姿。早悦孙吴。自负横渠超迈之气。西山庐墓之孝。床上唯丧礼一编。东亭讲武之游。胸中有兵书万卷。讲明者君臣大义。从游于师友数公。学有渊源。承冈老立雪之教。才兼文武。登汉阴荐剡之章。驰马穿杨之工。谓居六艺。钓鱼栽竹之暇。教及诸儿。狡彼墨齿之启疆。慨然白面而任事。士耻虚老。正是百六运生丁。势阽危亡。岂无廿四郡男子。奋义募旅。庆州府据要冲之交。移书论兵。权士谔托死生之友。归附众而军声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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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胜捷频而士气益增。扼咽喉于东南。鹊山伏弩。斩首馘以千百。鸺堆摧锋。列炬三头。廉范制胜之法。缚草千偶。谢玄疑敌之谋。至若竭力从戎。义仆效卫难之志。割情送子。贤妻凛临别之辞。矧玆第二郎裹革之忠。实出尊大人蔽翼之孝。跬步不离。若手足之捍头。锋刃替当。竟肝脑之涂地。裂旗写复雪之义。指血淋漓。挥铓突屯云之围。骨肉环拥。裹疮登阵之气。贼徒见而心寒。焚香祝天之言。志士为之发竖。卓焉三纲增重。展也一门生光。非但临机设策之奇。变化莫测。只以殉国忘身之勇。众寡不论。呜呼槩公平生。亦足有辞后世。其恒居修行则可以摄齐登降于先生长者之堂。其临难奋忠则可以方驾驱驰于名将义帅之列。起兵于六旬衰白之祭。古人亦有是不。无恙于七载苍黄之中。造物殆若相者。臣死于君子死于父。肩葛卞而何惭。奴为其主弟为其兄。辉简策而罕睹。苟非七十州礼义之俗。斯焉取斯。无负二百年培养之恩。死而不死。所嗟军功不登于幕府。家声渐替于海陬。哀赠萧条何处。将军大树。声光销歇于今。子孙清门。乃者张巡传颇详之文。得之李氏家垂坏之簏。捐俸而纪绩登梓。古人之交道可观。阅劫而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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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神。当日之诚节复显。尔乃眷战地而激嘅。拊遗卷而兴歔。嗟壮迹不可终湮。而祀典盖有可据。纠乡兵而讨贼。岭外传程公之祠。集家丁而捍胡。辽左有张氏之祀。所以舆论之奋发。倏焉新庙之经营。栋宇临江。略仿表忠之例。觞豆涓日。式遵祭社之规。汶亭烟霞。宛英灵之如在。公山草木。犹姓名之能知。虽 旌褒不到于当时。伊庇焘庶及于后裔。风声永树。贾馀勇于草茅。禋祀长存。寓旷感于蕉荔。战场邻近。凄云带猿鹤之愁。蛮祲消磨。灵雨洗龙蛇之耻。爰采四父子故事。庸替六儿郎新谣。
儿郎伟抛梁东。白头投笔想英风。八公山下从军曲。添得东京乐府中。
儿郎伟抛梁南。桐华山色滴晴岚。风马云旗来髣髴。十僮傍卫又三男。
儿郎伟抛梁西。高标伟节斗山齐。东江一曲菰芦地。竹老松寒忆故栖。
儿郎伟抛梁北。不以残年惜七尺。誓扫妖氛报 圣朝。兜牟何似老缝掖。
儿郎伟抛梁上。七年莱海息涛浪。 主忧臣辱职当然。百战艰难不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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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郎伟抛梁下。史失由来求在野。弊箧残编眼忽开。谁将壮迹登 毡厦。
伏愿上梁之后。愞夫亦兴。过客必式。尻轮来往。朝暮如水之灵。啜俎馨香。春秋扫地而祭。崇楹并层标卓立。清江与伟迹长流。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启
  
谢洪侍郎养仲追贺回榜诗序启(己巳)
大块劳生。嗟丁年而皓首。小科回榜。侈甲岁而紫泥。其旧嘉如何。非始虑所及。宠光特荷于 圣世。崇饰至烦于亲朋。盖贡举遗规。略仿唐宋晠际。功令杂体。犹袭双湖鄙儒。虫篆驰声。虽壮夫所耻。鹿鸣与宴。在寒士亦荣。然而小大殊名。古今异制。高文大策。初非扬于王庭。进士生员。仅止齿诸国学。乾萤勤苦。秪自消破盐齑。斥鴳奋飞。不过翱翔蓬藋。徒闻壮心之未已。奚足能事之是誇。老人场屋。浮誉臼窠。浅学少才附尾于二百人中。晚始出身于十三年后。四纪浮沈之迹冷。行藏信心。 三朝覆焘之 恩深。涕泪被面。中间荣落。坐磨蝎之命而媒圣俞之穷。前后遭逢。无谪仙之才而多孟浩之病。不作皱眉于言事。岂有积忤于人。未能摇尾以乞怜。自然寡谐于俗。分固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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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閒置散。污不至于叹老嗟卑。陆务观万首诗。聊用自遣。陈同父一口气。本非所期。簪笏沾 恩。频趋 枫陛。弓剑赍恸。再哭 梧云。想起居摄班之初。忍忘恩言之垂奖。当省闼寓直之际。偏感文字之受 知。贱寿适踰于八旬。崇资遽躐于二品。耆司题帖。喜接武于一门三公。枢府縻衔。幸免饥于全家十口。而疆圉单阏之岁。即弱冠小成之年。白牌重颁。盛典自于中世。黄发尽替。旧游馀于几人。杏子青衫。空怀少年之事。桃花玄观。谁记前度之郎。▣▣▣▣▣▣▣▣▣▣▣▣咫尺 螭陛。未效朝日之拜趋。分寸猿肠。空悲夜月之冤叫。西河家里。投杖之罪自知。中寿墓前。拱木之讥何极。然岁时之稍久。恐事迹之遂湮。唯我澹宁洪侍郎。孔李通家。管鲍旧契。百年臭味。先公早许以同心。一甲雄雌。贤胤老与之并齿。东上厅同舍之地。后辈往往相传。新旧榜合刊之功。暮龄事事不偶。玆庸先之以五十馀字。申之以四六一篇。躐汉跻唐。俨㫌旗之劘垒。吞杨孕骆。灿咳唾之成珠。常谓永嘉以来。正始之徽音遂绝。岂知内翰之世。苏家之文彩弥彰。小誉大惭。认君子相爱之德。东涂西抹。咍诗人自夸之言。何崇奖之至斯。岂衰庸之当此。穷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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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于岁纪。能复游戏几时。宠陈人以文词。宛如从容一席。华如黼黻。唯思箱箧之珍藏。报匪琼瑶。聊矢云仍之永好。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颂
  
王元子开讲颂
圣上践阼之二十一年丁巳。我 元子邸下宝龄始满八岁。以夏四月二十一日辛卯。 开讲于昌德宫之集福轩。猗欤盛哉。 开讲乃入学之始。小学即大学之本也。终始典学之要。亿万无疆之休基自玆矣。贱臣囿生成之化。年及老耄。获逢 盛际。欢忭蹈舞之忱。无地自效。古人曰思报 国恩。独惟文章。窃不自揆庸陋。谨撰 开讲颂一篇。其辞曰。
天佑 宗祊。笃生 圣嗣。在易主鬯。于诗锡类。允矣睿哲。展也德性。锡之纯嘏。申以景命。景命维何。以翼以引。如日始升。若海重润。岁符鲁圣。 姿嶷周王。命哲命年。厥初告祥。在昔先王。维学是崇。罔有尊卑。壹是为宗。三代以还。八岁而教。法则然矣。何莫是效。廷臣稽首。旧制斯援。 后曰姑徐。予意攸存。就傅开讲。斯亦为学。廷臣曰都。 圣训攸则。良月维巳。吉日维卯。螭头云捧。龙鳞日绕。轩名集福。 圣人维芋。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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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辞。紫阳遗谟。 玉音临卷。中夏后律。洪钟应扣。契洛闽说。 天颜有喜。臣邻胥说。欢声如雷。薄海庭闼。帝王之学。与众庶异。近而修齐。大而平治。俗儒记诵。焉用是为。异说喧豗。辟而廓之。复性归仁。君师亿兆。念玆在玆。昕夕慥慥。粤在上世。世数哲王。商惟六七。周讫成康。亦粤生圣。间以五百。孰若吾东。 圣神继作。四百年间。奕叶相承。率由旧章。百禄是膺。 睿质夙将。 世德作求。孝惟 家法。仁与天侔。懿厥百行。得自 问寝。靡质师教。动合仪范。 讲筵肇开。诸福咸萃。 宗社有庆。 文母燕喜。永言配命。由学以成。臣拜作颂。嗣响河清。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赞
  
写真障自赞(并跋○甲子)
姿非适俗而犹讳。行涉狂简。迹不离尘而亦耻。身处污浊。喜不至得得。忧不至戚戚。夙昔所自勉而未敢自信。恒自点检于座隅一幅。
 此吾六十三岁时所摹。见者或言毫发无所似。或言风韵犹可想像。唯不辨衰盛不识妍媸者。指点之曰唯肖。唯肖画者虚境也。好恶爱憎。无所置于其间。而人无定论如此。况挟好恶爱憎之心。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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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境乎。故曰人品之不定。甚于画品。
镜岩大师应允影赞
师之性情。得之师文字。师之戒行。得之师门徒。所未尝睹者。师之真容幻躯耳。然因其所已得。想像其所未尝睹。可知其枯淡端妙种种法相毕具也。
九渊大师影赞
秋波一派。流为九渊。以渟以滀。本色湛然。心源既净。教海攸灌。万劫沙穷。九里河润。津筏具存。一部华严。稽山之下。碧松其庵。名师难兄。幢拂相继。丛林盛事。丹青同揭。
金人赞
台锡倩画工。摹周庙金人。手写背铭揭诸壁。其意甚善。是非形于言。怨之招也。好恶形于言。祸之媒也。余戆騃不理于口而老不知悔。对此像读其铭。能不惧乎。遂为金人赞百三十言。用自儆。
匪直金像。其肠维铁。不唯缄口。其心如结。多言之害。铭之在背。慎言之戒。铭在肝肺。勿妄勿骄。毋躁毋诞。妄则不审当否。骄则无所忌惮。躁者骚扰数动。诞者散慢无纪。矧尔忮愎恚忿。因之浮夸狡诡。无心者人或恕之。有心者神实临之。自戚谁尤。欲悔曷追。懿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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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维德之基。先圣所慕。后人所师。瞻之肃恭。晨夕在座。是则是效。庶几寡过。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附录
  
先祖考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兼五卫都揔府都揔管府君状[睦台锡]
惟玄轩先生当 靖陵之世。群贤在朝。搜剔遗俊。设贤良荐科。先生则知大祸将作。亦不欲为崖异之行。遂入庭不对而出。北门之祸。虽超然独立。而忧时悯俗。终身肥遁。后嗣景遗躅服馀训。至于今罔敢或坠焉。在韦布者量时而出。仕朝著则知难而退。竹一府君由翰林为谏官。当光海初。北人用事。炳几烛先。疏劾其尤贪鄙者一二人。即遭摈斥以卒。壶翁府君早师李莲峰先生。见废王斁伦。弃举业。杜门讲学。 长陵时以遗逸除官不起。 朝廷知有微意不复召。教官府君隐居修行。不就荫途。世称青坡处士。三世不仕。谓玄轩,壶翁暨府君也。竹坡府君仕 明陵初年。历扬清显矣。旋见朝著不靖。清浊之论起而互相抵排。府君忧之。一无所左右。力求外郡以去。及庚申时事大变。弃归。朝议谓府君终始完名无瑕颣。欲处以方面。府君亦不肯焉。有除辄辞。晚就一郡。又不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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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斋府君尝教馀窝府君曰。吾坡上之宗。饬躬劬学。笃守先人绪论。独行己志。不蕲合于世。以此颇得简贵声。而亦不恤。今门户零替如此。汝尤勉之。府君敬受焉。既释褐。喟然叹曰士大夫尝患不能光明洒落者。欲为之累也。决科在我。仕宦则或求而得之。吾为在我者而已。绝不求知。然府君自未第时。已负重名。初摄堂后。即遭 元陵殊知。屡承 华褒。时人或恐其进用。有惎之者。未几几陷危祸。赖 上圣明拯之坑坎。终始全保。然进途之滞𡰈。自此甚矣。久始甄复宰一县。然见时事益坏乱。无意当世。有欲诵于朝者。辄谢曰吾老不能复供郎僚矣。幸怜我勿复置意也。家食十八年。魁重试。始受知 健陵。然旋有邪学事起。其徒倡为祸心之说。既已惎间于时相。又欲荧惑 天听。虽不得遂其计。然府君道益亨名益高。而訾谤日益深矣。顾所秉执。俟圣人不惑。而公议无待乎百年。则后之论其世者。知府君平生不志于穷达。而唯以道之否泰。为行藏矣夫。府君姓睦氏讳万中字幼选。馀窝别号也。以 元陵丁未正月二十五日壬子卯时。生于外家▣▣坊第。明年一青斋府君携室寓居通津。府君自幼器宇峻整。气韵超迈。而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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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悟殆天也。甫语遍识文字。六岁为五言诗。韵语警新。七岁尽诵少微通鉴。八九岁为五七言近体。格律铿锵。十岁而语孟诗书左氏传史记诸书无不读。时称近古夙就者无或及之。天才既如是。一青斋府君教诲严。朝课未毕。辄不许养。夜必闻鸡始寝。述作不称意。令数易稿不止。弟上舍府君齿差七岁。能从其后而诵说焉。一青斋府君尝口号一句曰一衾三父子。令府君属对。对曰四壁半图书。盖记实也。十二岁赋眼镜一联曰膜外乾坤大。眉间日月悬。见者莫不惊呿。李芐亭先生德胄高士也。文章眇视一世。尝访一青斋府君于通津。徵阅府君诗文。即诩以文章才具。至病牛上陇迟一句。尤叹赏焉。归语人曰吾见睦氏子。始知此道不绝。今行不虚矣。未弱冠。肆力为文。汎滥百家。反而求之。要成一家体。意无不宣。言无不畅。而造次必于典则。见有文辞雄丽而离于圣贤之旨及夫噍琐奇僻。俱所不取也。功令诸体。虽不致力。各得其要。二十发司马两试解。明年以经义为生员。八年之间。危得第者数矣。甲戌遭太贞夫人丧。丙子遭一青斋府君丧。明年移居金浦。己卯七月别试献赋丙科及第。 英宗三十五年也。庚辰隶槐院。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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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司录。携室入京。屡摄堂后。 上目属焉。夜对讲史记。承旨玉堂各读数行。遽 命注书读之。尽十数板乃罢。 教曰读书人也。又于筵退时少后。 教曰是予新得之臣。而予老矣。任使几时。其他 恩言甚多。壬午入侍 诊筵凡旬馀。 上候既复。 教曰虽非直宿。注书之劳可念。且其为人可用。升六品。令铨曹调用。 顾谓相臣曰此人合处之经筵。对曰人固可合。但自 上特除。犹不如公论之自至也。 上曰信如公言乎。沉思良久遂止。人谓相臣之奏。阳示显拔而阴实沮之也。 除典籍移兵曹佐郎。 上拜真殿而府君掌禁阍。院吏传 上教。言毋纳春桂坊官于卫内。府君曰是必误传耳。 东宫无陪卫可乎。遂纵其出入。 上怒命拿致府君。欲廷杖之。 教曰予今杖汝。非前日特旨升六之意也。旋已。未几触危机谪利原。是年七月也。先是 国有大变。大小危惧。一日府君因事往堂后。李贤涉方摄记注而禁府都事赵来镇来见贤涉。言时事及旧相赵载浩之冤。府君初不与来镇相识。傍闻其言。悲叹而已。居数月贤涉归家。语其亲友。稍稍传。遂为雠人之在囚者所讦。 亲鞫问之。贤涉引来镇。来镇至语多不合。贤涉悯甚。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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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府君在卫列。又引以为證。府君亦就 问。乃直奏始末。且曰臣与来镇无雅。故无所酬酢。然既与贤涉同听。臣当伏其辜矣。 上击节高声曰人臣之不欺。当如是矣。时 上亦无深罪二人之意。而贤涉被刑迷乱。遂失言触 上怒。竟遭极刑。来镇远配。 上谓府君曰贤涉不死。尔当白放。贤涉既死而来镇配矣。台谏或未能详。只谓为死囚所引。若有论启。非年少新进所宜遭。不如暂经迁谪之为愈也。遂 询吉州利原远近。相臣奏曰此人罪不至远谪北关。 上以是岁八路告歉。北关稍裕。 命编管利原。且 饬台谏无发启。 辞教之间。曲费造化如此。而追闻吉州利原以良名也。特 命配是地者。皆未久释云。府君遂仓皇就途。时无居第。寓公廨薪水无给。而不以为意。在途唯赋诗。就谪多游览。有关南录以纾恋 君忧国之意。明年春特 命宥。又明年冬 下教曰睦某事一欲下教而未果。其时予欲白放者。其何一向枳碍。骑省旧郎今予不谕。以今俗套。渠何得复着公服乎。令铨曹调用。遂 除典籍。府君已无意进取。而感 恩特重。黾勉供职。乙酉 除礼曹佐郎。寻迁正郎。又迁兵曹。夏除庇仁县监。莅任四年。治之如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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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事简。吏民安之。县有讼山者。府君抑豪右。监司洪乐纯屡趣反之。府君执之坚。末以威吓。府君弃官卜居于大兴凤睡山下。若将终身焉。监司竟摧谢。然不肯之官。凡七阅月得代。是岁己丑。连遭戚。明年以丧归。遂置屋汉城西。一因 饬教赴文臣制述居第二。上闻拆名 徵卷。亲批一句。仍 命留置。而试官不复提奏。事遂寝。时 上春秋已高。犹不忘府君也。府君终身语及 英宗恩遇。辄呜咽流涕曰终始 恩造。非卑官郎僚所可得。已矣无以报也。自是屏居里社。日事著述。朝晡屡空。处之晏如也。时樊岩蔡公济恭建诗社。招携为乐。而府君实与之执耳。石北申公光洙,海左丁公范祖尤所相推长也。间游关东诸名山。游关西七边。游畿甸胜地。至 正宗三年。 命除文臣久閒者一官。府君亦授尚衣别提。时洪国荣张甚而为提举。例一刺不复见。及俱从幸骊州还。人言例当造候提举。府君招吏问曰造候提举例乎。对曰近例然。府君曰近例何足为例。亦弗之见。国荣闻之怒。第无以罪也。洪乐纯国荣叔父也。为吏曹判书。尝谓蔡公济恭曰睦某何不一来见我。湖西事岂足嫌乎。蔡公屡以为言。府君亦不肯见也。寻移黄海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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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递。丙午重试以拟诏为甲科第一。升通政阶。 除敦宁府都正。 上旧闻名。至是甚喜曰此科虽使圈选。无以踰之。 召见俾进进退四韵诗。谢 恩日又进进退十韵排律。自是 上有拔擢之意。世亦称其屈。然 国制专以堂下时所践历视清显矣。府君亦不改初执。前后 除官。皆出于特 旨而已。铨官欲拟某县未果。府君闻之。移书其族人之素相知者曰区区素戒。未敢以名字辄通于当路。则铨部之能垂记忆。意良厚也。通政知县。非特 教与斥补则无是。某虽驽劣。未尝以杂技出身。亦未敢以他途求进。则遽以是见待何也。向使怵于冻饿。不避趋营。则一县一郡。容或来到。不敢以十口计。易平日所守。居然到今矣。幸为我谢曰念其贫饿。意实可感。而吾辈穷窭。乃其本分。不愿为宰相所怜也。丁未因事罢。六月 上特命 除邑。得泰川一考。监司金履素因事相争置中考。时 上励精万几。州县能否。无不默识。阶前万里矣。 亲改上考以下。遂责监司。时权裕为龙冈置上考。而 上亲降下考。府君则自殿而最。此旧事所无。而朝野服 上之明也。府君始阁务移病一月。在都士友咸移书言。今黜陟在 上。不宜以监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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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辞。遂起视事。奖儒学覈逋吏。民无挠焉。三年政成。代归未至都。 上使人问还期。到家翌日。 命制进柱联诗俪百句。又 徵览诗文稿。时邪学已盛。而其徒见府君廪廪向用。思所以中之。相与间之于蔡相国。相国与府君交最厚。及是柄国。而疑于谣诼。渐不如前日。而御史李冕膺素与蔡相国有郤。谓府君与相国亲厚。修其郤追论一二细事置对。府君条辨甚明。然禁府以绣启体重。弗之直。谪沔川浃月赦还。明年辛亥邪学之狱始发。前此数十年。西洋书稍稍至。识者忧其惑人。间有称其历数之精器械之巧者。府君实先斥之曰。自古造历。未有百年不差者。西洋人精于数。历差稍迟。然终必差耳。而自谓之超轶前圣。不已悖乎。器械之巧。有司取焉。非儒者所急也。虽使历数器械愈于圣人。圣人所以立人极者。如率性修道明善诚身。俾民孝悌忠信之教。未尝因此少损。况以是蛊人心术。欲阴坏圣人之教者乎。其学动以事天立帜。然诗书所言敬天畏天。皆是物也。圣人合理。贤人顺理。不肖者不能循理。则是事天与不能事天之分也。彼乃以亿万人公共之理。攫为一己之私。肖像祈拜。谓以求福免罪。其亦佛氏之下乘。又况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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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祭弃父背君。自古异端之所未有也。最先酷好者李家焕,李檗。转相教诱。其侪流之稍聪慧浮躁者。遂相率而入。及癸卯岁书状官李东郁之子承薰随父入燕。家焕甥也。家焕使之益购其书。兼领其阴秘丑亵之法以归。滔天之祸始于此。及乙巳岁。 国家初设禁鞫治。 上至仁且宽。不忍其胥戮也。将以化龙蛇孚豚鱼。沉惑如权日身辈十数。皆 谕令改悟。然彼狼心不悛。权尚然,尹持忠是岁以焚祠版废葬礼。诛死邪徒。初欲广树党与。不甚秘之。至是始畏 邦禁。且恶攻斥者之害己也。乃阳掩而阴煽矣。又有丁若镛结姻相门。为之周遮其事。蔡相国耄已及之。不虞其终。以调剂镇安之说进于 上。甚至有敲撼不干之语。于是斥邪者相继得罪矣。时洪乐安抵书相国。请治邪徒。邪徒大哗。权以纲为谏长。投疏请究乐安书中邪书刊本语。相国承 命至掌乐院查奏。乐安又引府君父子为證。府君亦对相国言权日身终不悛改而身为教主。不治将有蔓延。未几日身自服窜死。当是时府君愤西教之渐炽。而惧一世之胥溺也。大声疾呼。挺身力斥。思所以救得一半。以为此徒始陷邪术。既不容于世。则欲聚党以角胜 邦宪。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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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货财男女之欲。虽彼西教。宁有是哉。急治则聚少。缓之则聚多。祸之大小。亦由是也。邪徒见府君辨之明虑之深。胥惧而倡为祸心之说。日造蜚语。播于上下矣。时有儒疏斥邪学。疏首罚止停举。而先君子以疏下一人。独被放逐之 命。人莫知其由。府君闭门谢迹。不接时事。人有问者。引过而已。有诗曰谈笑唯宜向越弯。下车冯妇实惭颜。流言斥佛逃禅外。薄态翻云覆雨间。衰贱秪甘当世弃。是非宁待百年还。娟娟梅畔盈盈酒。读罢床书意更閒。言志也。然邪徒日狺狺旁伺。危祸若在朝夕。知旧不敢过从。明年先君子赦还。又明年 上特除府君兵曹参知升参议。府君以疾辞。 上遣卫士至家问疾。令少间供职。府君惶感。视事数月递。盖是时 上已察其诬。而公议稍稍白。蔡相国亦自疑其见欺。屡要府君相见。府君遂遗相国书曰唯閤下亲近士大夫之贤而有远识者。使奸细噂沓者。日远迹于门屏。虽屏居里巷。庶不辱见知于平昔也。时搢绅联疏讨逆。疏首洪周万拟拔府君名。以媚邪徒。相国呵止之。府君复遗书相国曰夫义曰惩讨。号为搢绅。则此非一家一人之事。若非干犯义理得罪圣门者流。则虽有一种仇嫉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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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乘机逞私于存拔之间。又曰閤下廓辟之严。世人孰不闻知。而彼一种人反指抵排其术者为敲撼大臣。死心护法者自称为羽翼大臣何也。彼方自急于阴害异己。岂肯念及于有累长者乎。三百年士类之目。许多人可惜之资。不免为一二纤儿坏了。岂不重可惜哉。某此言非特有关于自家一已。抑亦不无少补于閤下晚节。非但有系于目前是非。实关万世廓辟之大公案。又曰凡人之情。虽屠沽驵侩之类。闪弄谎说。被人觑破。则其色赧赧然。此辈不然。今日倡一说不售。明日更做一说。某亦尝读古人书。略闻士君子遗风矣。岂忍与此辈讼辨。当是时邪徒嫉府君甚。然亦不得以斥邪为府君罪。则于是兴讹造讪。无所不至故及之。相国不答。他日见府君曰吾岂不知公言是哉。此书一出。恐无益于公而有害。故为公秘之。且使吾斥之如公。则久要将一朝涣散。化为异物。平昔保和之功。竟无所施奈何。府君曰不然。某既以身当之。不足恤。所忧者閤下他日计耳。使閤下在位。虽阍人箠策于门。而来者相继。閤下一朝捐馆。虽欲挽之使住不可得矣。六七十年来。人心陷溺。波奔石转。几不可止。其能遏之。閤下功也。今坏之恐亦由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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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也。愿閤下毋举枉错诸直。诚举直错枉则不患无人矣。相国怃然为间曰公且休。吾将思之。然未几去位。数年而卒。府君深惜之。尝曰使伯规而年五六十者。处事不当若是其误。他日原其心者。非我伊谁。及辛酉以邪魁被追律。府君叹曰是谓之覆芘邪类则可。邪魁之目。不可加也。及稍久朝著颇言其冤。有乘其机会。图济其私。倡扶蔡之论者。府君曰吾不苟同。功过不相掩可也。自其秉轴。契好不能如前。然终始不相负如此。人或以知展禽之贤而不能荐短之。府君终身不以是介意也。府君尝对人辨祸心之说曰。自古宵小搆捏异己者。求其说而不得则做出祸心二字。煽动流传。奸谋赫焰。或能祸人。而究竟渠自不免。盖渠无取祸之事。人虽欲祸渠。恶可得也。试观前世喜倡为祸心之说者。君子乎小人乎。君子见妍凶之病国异端之惑世则直斥之曰是凶国祸家云尔。曷尝以祸心目之乎。或有忧邪徒之势盛而劝无峻攻以受害者。府君曰董广川正谊明道之功。正宜著力于今日。外此吾不知也。彼以邪吾以正。彼以谲吾以诚。彼以险吾以坦。吾无忧矣。有以攻其学无攻其人为言者。府君深斥之曰无其人。学焉傅哉。古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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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近而乱真。故辨其学而人自觉其非。今玆邪术。戎狄禽兽之不若。必其人妖邪淫慝而后入也。苟舍其人而谁之攻乎。及知其不可复为。取杜工部诗语扁所居堂曰渐喜。记曰孟子亚圣也。或疑其好辩。韩愈大儒也。被之狂名而莫之解。余是何人。焉能大声疾呼。忧世教而眷眷于吾党小子也。与其犯冒强言弱色。为亲爱所悯怜。惟息交绝游。差足自喜耳。然见事有关义理而近世变者。亦未尝规避缄默也。以是小人鼓簧射影困恼危怖者二十馀年。特不得罪 朝廷者。岂非我 先王明圣出天。烛府君赤心无他也。府君尝以见赤子之入井而不得救。劳而无功为恨。然风声所及。感悦慕私者亦不少。岂待家谕而户说哉。辛酉事发而睦氏及切姻密戚。无一人染及者。人亦以是服焉。甲寅 除佥知中枢府事。丙辰冬 特除工曹参议。即 命移兵曹。丁巳递旋。又 特除夏教曰睦某文华可用。其除同副承旨。是岁再 除承旨升至右。在兵曹及政院也。别 命应制甚数。戊午正月 赐国老米。 上览其籍。遂 命大夫之偕老者五人加一阶。府君亦升嘉善 除副揔管。冬 除同知敦宁府事。移汉城府右尹旋递。庚申春 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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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中枢府事。是时 上忧邪徒之不革心。 使锦衣诇之。稍有端绪而遽遭 天崩。使鲸鲵之讨。不能大行于 先王在宥之世。志士所以腐心痛骨也。然彼自底天诛。辛酉春丁若钟丑书竟获于府隶之逻者。设鞫究问巨魁。如家焕诸邪贼咸伏诛。馀党悉从宽典窜殛之。天道孔昭。人彝少明。然时按狱者。阴欲济其党伐之计。以吴锡忠之与戚臣洪乐任亲疏。问于家焕。家焕谓可以乘此挤陷府君。言某必知其事。李学逵又言渠之见忤于某。所以致人指目。请与对质。按狱者遂请逮问。 贞纯王后曰睦某既是斥邪学之人。则岂可与诸贼同囚。其除大司谏参鞫。且有益于究覈根因。府君上疏辞曰学逵臣里中儿耳。渠若不绝臣则臣岂忍绝之。所谓忤于臣果是何事。不几于春雉自鸣乎。至于吴锡忠之于家焕。为密友为狎客。半世孰不知之。视臣为仇雠。往来不相通已十有馀年。其情迹岂有朝夕相从。连肠结肚之家焕不知。而许多年相绝者知之乎。此辈欲以斥邪为臣罪。则计不成。附邪声臣罪则人不信。故欲以阴秘凶谲诬蔑臣乃已。其计亦甚巧而反疏。闻其为术。虽父子兄弟不入其教则便成仇雠。东西南北之人一入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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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视若骨肉。局外之人无以捉得真赃。臣尝语人曰彼仇视斥邪之论者。即其徒也。岂意二十年血性辨斥。实无一半分有补于世道。竟归陷身之科也。臣之获全性命于辛亥壬子之间。莫非 先大王罔极之恩。今日火色益急于往年。纵荷 生成才免即地齑粉。以罪为荣。恬不知惧。则台阁之辱。清朝士大夫之羞也。再疏申前请曰臣窃谓扫除邪学。若在范禹按治之初。则拔根去本。不足费一毫之力。而既失之于乙巳矣。更于忠然伏法之日。则庶几无再炽之忧。而又失之于辛亥矣。今日虽恨现发差晚。正所谓速发祸小。迟发祸大。而亦岂可坐视其滋蔓而莫之图也。今渠魁就擒。窝窟尽露。不患究覈之无其路。而只恐按治之再蹈乙辛旧失也。遂列诸贼罪。又曰我国义理素明。名分至严。虽有一二不逞之徒潜怀异图。而读书士夫决难诳惑。犷悍泼汉。猝难啸聚。是以土贼绝稀。此辈则不识名义。徒以牛羊之力。而信其所谓邪魁者远过于圣人。尊其所谓教主者不啻若君父。一朝死中求生。意有所出。则一举足而胜兵如云。谁能遏其势也。成周盛世也。姬公圣人也。尚以乡八刑齐其不率。有一于此则随加刑戮。况此凶徒造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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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异学之祸。八条而犯其二也。丑类寔繁。固难尽歼。而以天地生育之恩。亦何忍殄灭无遗乎。巨魁既歼。小丑自然慑服。徐当较量其轻重。可以窜殛者窜殛之。可以镇安者镇安之。威以刑罚。化以德教。旧污之咸新。不过转移间事耳。其他奸细。他人何能尽知。唯有严诘诸贼。将自吐出。贼之为贼。必其同为贼者方知之。若明知其根因。必是当初贼边人也。合被汉家见知之律。世道虽曰污下。岂有是哉。凡今严辨痛斥。岂少其人。凶徒之独于臣身。偏加怨诅。岂有他哉。世人则不欲见忤。工于避身。而臣则至愚至騃。洞卞于众人韬舌之时。峻斥于众人避影之际。虎口虿尾。臣实首触。二十年持此道被憾。比人尤毒。臣尚能犯冒于锋刃方铦之日。今反退缩于汤火假息之贼乎。猝有不虞之变。责臣以赴死行间。则虽如晁错之以一死谢七国。亦所不惮。而至于有益究覈则是何异责视于瞽责听于聋也。又不获辞。时人争以斥邪为美名。而府君则退然耻以为功。又有当路介人以致意。欲引以为重。张大其事。且以及蔡相国者。府君叹曰吾平日不为势怵。今七十五以老矣。吾无求于世。可以行吾志矣。遂一参鞫。引入月馀坐罢。未几狱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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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伯李益运之子明镐者。前已屡出贼招。而倚父势挟邪径。隐然有跳踉之意。邪徒之漏网者。遂相率匍匐而归。府君学徒二人。呈文太学备论之。益运于是大惧。明镐不就捕自毙。然怨毒由是益深矣。秋获亡命贼黄嗣永。有帛书一通。将投燕都天主堂西洋人者。前后交通之迹。于是毕露。而其数条计将欲易冠裳以鳞介。以 宗社与人。且言害其教使不得行者。以府君为首。必欲戕害。天若祚 国。其计必不售。而其阴秘巧僭。已令人凛然体粟矣。又获全州贼柳恒俭等。得京外诸贼醵银募士。请来西洋大舶之状。府君疏中所言此辈死中求生之虑。即又大验矣。人或以先见归之。府君戚然曰人之有先见。国之不幸也。当事而言。世皆忽之。既坏之后。反称先见。岂余所欲哉。未几而举世恬然谓锄治已尽。无复忧者。府君太息曰前日之祸。如猛兽之攫人。犹可御也。今者之忧。如鬼魅之相聚。人无得以见之。天下事将不知所税驾矣。人犹弗之信。不五六岁。诸罪人家稍稍上吁。事下攸司。攸司臣少能知其始末。辄主疏释之议。邪徒转益觊觎。于是狐狸号于康庄。鳝䲡舞于江河。世变奇怪。不可殚纪。丑书迭出。诬辱备至。及李益运起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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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官。而疏鸣其子冤。专致咎于通文事。府君乃慨然上疏曰伊时发通两儒生。皆授馆于臣受业于臣。则臣岂有初不闻知之理乎。及夫巨魁稍剪。凶党屏息。而其子明镐自倚宰相之子。复作逋逃之薮。鼠窦未塞。烈焰将至延屋。蟹穴不防。洪涛必至滔天。此时不得不下大承气汤也。故士不外索。取之门下。其子之物故。不先不后。在通文翌日。无病少年。朝焉骑马而入。暮以尸出。人皆致讶。三司中如俞汉宁,朴命燮,崔重奎皆明言之。今怨詈仇视独在儒通。儒通论罪之语。何尝及一杀字耶。又曰今去辛酉未远。而正论有渐消之叹。邪焰有复炽之忧。朝著之上缝掖之间。务主宽恕之论。置之相忘之域。故彼一种邪类。潜滋暗售。岂不大可惧哉。于是睢盱鼓舌。殆如辛亥壬子年间。然府君卒之二年。益运再授官投疏。而亦不敢明言其事矣。癸亥复 除同知敦宁。丙寅以大耋升嘉义阶。丁卯以司马回榜岁。升资宪阶。 除知申枢府事入耆社。间 除都揔管。庚午九月示微恙。十四日丙寅考终于正寝。享年八十四。十一月壬申。葬于通津高阪山之西德浦丙坐原。辛未春 遣官赐祭礼也。法宜得谥。未遑请焉。府君颜貌俨粹。须髯甚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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眄烨如。外和而内严。对人谈吐无蕴。无不欣悦。而时或正言规过。人亦不忤。见人困阨。救济如不及。尤厚亲戚。赒其贫穷。宗家中绝。为立后置田。葺屋以居之。祭必随力助之。友爱笃至。姊妹贫甚。辄分田赡之。与上舍公不忍割居。及子姓长。置屋同巷。日夕相就。及弟嫂二丧。卖己田营其费曰其田小。岂可自我分而又使之卖乎。奉先以诚。将祭未尝不呜咽于禄之不逮也。诲子孙必以洁身谨交。教不肖曰尔尝见乃祖平日。升沉荣辱。有藉在于人者乎。吾见汲汲于时而能先于靖穆之人者。一资之高一官之清容或有之。人之贤不肖。岂系于是。而毕竟有定命。智力无得以措其间。汝其毋忘吾言。诗文集四十二卷。弱冠以前有童游录。以后所著甚富。而弗戒于火。其精英俊爽之气。不可得而见。晚复专就谨严。年逾大耋而视听不愆。手不舍书。著述不休。文辞畅腴。若其工力所到地位所及。不肖何敢言。观斯集可以知矣。然文章之道。与时升降。值方盛之运而回漓薄之气者。功不可少。而况辟异卫圣所载者道乎。古之如韩文公,欧阳文忠公立言裨教。久而愈光者。一时之遇不遇。不足论也。府君既不用于时。未尝不慨然于阴阳消长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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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所以成就后进曰吾党之小子。吾党之小子。是以出入门下者。蔚然有盛。不幸中多夭折。及世故回遹。或有为程门之邢七者。唯姜公浚钦终始悦服。府君亦期重甚。谓不肖曰他日欲为墓道者。使姜君一人书之足矣。不肖谨遵遗命。思为状平日事。而不肖生甚晚。平日家居言行。无得以质焉。所详者府君从心以后。而亦愚騃固陋。未能仿像于动静语默之间。唯叙次出处大节。使后之君子。有以观其世而识其万一焉。睦氏起岭南之泗川县。高丽郎将同正讳孝基为鼻祖。是生閤门祗候讳德昌。元宗十年崔坦,韩慎杀西京留守。叛附蒙古。府君为灵州守死之。事载丽史。是生秘书尹宝文阁直提学讳俊平。四世而户曹参判讳进恭。为我 庄宪王朝名臣。又四世玄轩先生讳世秤。家汉城南青坡。青坡之睦始此。己卯录言天性明敏。学究义理。有深造之功。及卒史臣书之。是生吏曹参判 赠领议政讳詹号逗日堂。清德雅望。重于 明宣间。是生禁府都事 赠左承旨讳守钦号荷潭。是生正言讳取善即竹一府君。弟壶翁府君讳乐善。生教官府君讳林宗。为正言府君嗣。于府君为高祖。曾祖左副承旨讳天成即竹坡府君。祖 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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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曹参判讳庆衍早世。考进士 赠吏曹判书讳祖禹即一青斋府君。夙负重望。诎于时命。蕴而不展。然学绪于家庭。行范于宗党。实启后人。妣 赠贞夫人韩氏籍清州。父通德郎讳命翼。祖训鍊都正讳枢。配贞夫人李氏 国姓。父通德郎讳汉德。祖司宰佥正讳玄致。曾祖承旨 赠祭酒讳同揆。以遗逸徵用左议政文肃公讳圣求之玄孙也。德性温恭。动必以礼。及于归。家甚剥落。躬执爨而甘旨无阙。志色以养。尝侍姑贞夫人病。欲急进汤。而夏夜久潦。无以取火。试取破铁一片敲石。即得火爇旧茨。作汤进之。贞夫人喜曰此非取火之物而一敲得之。非孝诚所感而何。亲家又贫。父母祭必预备具以待。及期送之。必洁而无丰也。晚或稍赢而赒恤是急。宗党邻戚有事。曰盍告李夫人。尝凶岁家窘。贷于知旧可支数日。而邻人来告急。即举斗米以济之。其人之子长业医。闻夫人幼孙有病。来视唯谨。而始自言其事。丙午十二月七日生。丙寅八月二十二日卒。先葬于德浦左原。府君丧合祔焉。享年八十一。育二男讳仁老,仁圭。一女适洪羲玄。庶女适安孝臣。长男通德郎娶进士柳光镇女。俱早世不育。仲男成均生员娶佐郎金一基女。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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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男三女。男台锡,参锡。台锡为通德郎后。女适洪日谟,李廷谦,尹喜植。洪羲玄文科持平。生三男灿谟,烱谟,炳谟。台锡文科娶承旨申史澳女。生源曾。馀子女俱幼。癸酉冬至。不肖孙男通仕郎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台锡泣书。
神道碑铭(并序)[姜浚钦]
盖自西教之行。诸有斯世斯文之忧者。莫不力斥。若故赠参赞顺庵安公。以学行为儒宗。若故判尹艮翁李公。若故知枢馀窝睦公。以文章伏一世。提挈后生。以卫斯道。而睦公寿最高。阅邪类之始终最久。故其忧愈深。其迹愈畸危。得祸者数。然不慑不挠。长城钜防于吾道且三十年。功岂在愈翱下哉。睦公讳万中字幼选。六岁能属辞赋诗称神童。十二赋叆叇诗。名动京师。高士李德胄负重名少许可。一见公即期以文章钜工。二十发解司马两试。明年中生员。三十三擢别试文科。隶承文院。补政府司录。屡摄堂后侍经筵。 英宗目属曰读书人也。予老而新得此人。任使几时。壬午入侍诊筵十馀日。 上以为人可用。命升六品。顾谓相臣洪凤汉曰此人合置经幄。凤汉奏曰人固可合。自上特除。不如公论自至。 上乃止。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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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诩而阴沮之也。自成均典籍移兵曹佐郎。五月上幸徽宁殿。震怒。 命兵曹。毋纳东宫官于卫内。公曰当斯时。 东宫其无陪卫乎。故令出入无碍。 上命拿公入。欲廷杖不果。举法而止。既公至堂后。金吾郎赵来镇与摄记注李贤涉。言其叔故相载祜尝受东宫密旨。赵李既就鞫。来镇不服。贤涉遂引公为證。公就问直陈事实。 上击节叹曰为臣不欺。当如是矣。贤涉已死。 教曰尔为死囚所引。恐入台启。孰如暂经迁谪。命配利原。又 饬台谏毋发启。明年宥还。寻 教曰睦某事。予业欲全释。其何一向枳碍。令铨部调用。复拜典籍。乙酉转礼曹佐郎正郎。又迁兵曹。夏出守庇仁县。居四年监司洪乐纯右豪民讼山者。威吓不已。公弃官归。监司逊谢。终不起。自是屏居十年。与蔡公济恭,申公光洙,丁公范祖结诗社。日夕唱詶为乐。远近士多贽文请教。 正宗己亥。命调文臣久閒者。公得尚衣院别提。寻移黄海道都事不赴。丙午擢重试第一。进阶通政。除敦宁府都正。 上旧闻公名。 召见命制进退诗。及谢 恩又命进十韵排律。亟加奖诩。骎骎向用。嗣后除职皆出 特旨。丁未命授一邑。拜泰川县监。忤监司考中。时 上励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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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悉知州县能否。 御笔改为上考。 下教责监司。岁满乃归。未至都。 上使人问期。及还 命制柱联百句。又 徵览文集。 眷知益厚。关西御史李冕膺素嫉蔡公。以公与蔡善。追论泰川事谪沔川。 上察其非罪。既月即赦。癸丑特 除兵曹参知升参议。以疾辞。 上遣卫士问疾。且令供职。公惶感视事数月递。丙辰 除工曹参议。即 命移兵曹。在直别 命应制。屡下 奖谕。丁巳 教曰睦某文华可用。特除同副承旨。屡 除至右承旨。戊午以偕老进阶嘉善。副揔管同知敦宁。移汉城右尹。同知中枢。庚申今 上即位。 大妃同听政。明年诛邪贼。特除大司谏。月馀坐罢。丙寅以大耋进阶嘉义。丁卯以司马回榜。又进阶资宪。知中枢府事都揔管入耆社。至庚午九月十四日卒。寿八十四。初西洋书东出。李家焕,李檗等最先惑信。使李承薰入燕。走天主堂尽授其法而还。年少轻俊者渐多诖误。或称其历数器械之精。公辨之曰自古造历。未有百年不差者。西士精于历数。故历差稍迟。然终必差耳。器械之巧。非儒者所急。而自谓愈于圣人。已悖矣。又曰其学动以事天立帜。然诗书所言敬天畏天皆是也。圣人合理。贤人顺理。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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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不能循理。彼乃以亿万人公共之理。攫为一己之私。慢神废祭。弃父背君。自古异端之所未有也。辛亥邪贼尹持忠,权尚然等焚主废葬礼事觉。举世严斥。而时安李已没。公独在世。以邪徒多出故家。必欲力祛祸本。以救胥溺。及诸生成永愚等会议斥邪。公遣子仁圭与焉。洪公乐安抵书蔡相国。请治邪徒。家焕与丁若镛,李益运等合谋周遮曰。此祸心也。攻邪学者攻蔡党。若镛与蔡切姻而益运为密客。相国子弘远误信其说。相国年老听莹。不识外议。只请诛尹权。而并指斥邪。为意在敲撼。中外莫不失望。谏长权以纲请覈乐安书中语。施以反坐。乐安因问启陈李承薰,权日身惑众之罪。又引公及李公基庆为證。相国承命就乐院。召问诸人。公直陈所闻。相国乃请治日身。而承薰卒无事。然若镛等日造飞语闻于上下。乐安坐废。基庆窜极边。公子亦参儒疏。独被放逐。方是时邪徒张甚。向之严斥者皆惧。靡然附异论。门生故旧绝不过门。而公不以为忧。明年公子放还。又明年 除兵议。时 上已察其诬。而公议稍稍白。相国亦自疑见欺。屡要公相见。公遗相国书。劝令亲近有识。使谗佞远迹。相国不答。后见公曰吾若如公峻斥则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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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一朝涣散。公曰不然。閤下能举直错诸枉则不患无人。相国怃然曰公休矣。吾将思之。然竟不能明正是非。去位数年而卒。公惜之曰使伯规年五六十者。不应铸此一错。辛酉丁若钟邪书见捉于逻者。京外邪贼皆就鞫。家焕自知不免。见朝廷方讨戚臣洪乐任。欲因以陷公。乃言吴锡忠与乐任相亲。而睦某知状。委官请拿公问。 大妃教曰睦某闻是斥邪者。岂可与邪贼同囚。特除大司谏使参鞫。公上疏陈被诬状。时议欲藉公益株连。公再疏辞职。只论在鞫诸囚。忤时议不复拟谏职。壬戌邪贼黄嗣永帛书见捉。逆谋狼藉。朝廷以蔡相为邪魁。竟用追律。公曰今日原伯规心者。非我伊谁。谓之庇邪则可。谓之邪魁则不可。方是时邪类几尽扫荡。向之异议者。皆革面从正。朝野翕然诵公名。而公不以为喜。居数年。前时掌狱者已亡。有司少能知狱情。诸罪人渐次得释。益运乃乘时图起废。阴嘱台官。公肆丑正。于是乐安,基庆复相继去国。而益运进矣。先是益运子明镐屡出贼招。又与邪徒漏网者。晨夕聚会。公之门徒数人发文声罪。益运闻之大惧。翌日明镐死矣。台官论益运杀子图生。放逐田里。至是益运上疏自明。以发文事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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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奋笔草疏数千言。痛陈益运纵子溺邪雠视正论之罪。疏出朝野传诵。莫不称快。然方是时邪徒踯躅。向之革面者又附异论。不可复制。公以未绝乱阶。为终身之恨。若使安李二公而在。与公上下其论。以始以终。则家焕周遮之说。必不行于前。益运反噬之计。必不售于后。而公既力孤势单。有言不信。然清议有所恃而立。邪类有所畏而戢。一世缝掖之士。阴受其赐。有不可诬者。公之先出于泗川。始祖孝基为高丽郎将同正。至 本朝玄轩先生世秤,壶翁先生乐善皆以隐德高行。见重士林。曾祖左副承旨天成。祖赠吏曹参判庆衍。考进士 赠吏曹判书祖禹。妣 赠贞夫人清州韩氏命翼女。公状貌魁杰。身长美须髯。性不喜表襮。尘室垢衣。坐谈千古。目视炯然。勃勃有英气。意所不可。辄正言无所回护。与弟进士黄中友爱甚笃。至老同居。吉凶大事。辄卖己田营具。不以损其赀。宗家中绝。为立后置田葺屋。竭力助祭祀。戒子孙必洁身谨交曰。乃祖升沉荣辱。未尝藉在于人。为文章出入韩欧。行其所无事。立言持论。不违先圣先儒之旨。诗本于杜而兼蒐唐宋诸家。奇变错综。极其所至。老而不衰。有集四十二卷。公立朝四十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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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散地。不能掌高文大册。平生所蕴。百不一展于世。出入公门者。中多夭折。晚又多怵畏反复。莫有显诵公文者。然学士大夫论近世名家诗文两至。必以推公云。公娶李氏汉德女。分沙相国圣求之后。至诚养舅姑。善赒人急。与公回婚。得年八十一。同葬通津德浦。男长仁老次仁圭进士。女适洪羲玄文科持平。庶女适安孝臣。仁老不育。仁圭生台锡,参锡。台锡文科今正言。为仁老后。女适洪日谟,李廷谦,尹喜植。洪羲玄生灿谟,炯谟,炳谟。台锡生三子三女。长源曾馀幼。余与公世谊笃厚。自少以文字就正。公没十年。台锡手公状。以公遗命托铭于余。以余之不文也。恶能有所轻重。而公以齿德则大老。以文章则大家。以辟卫则大儒。后之读公文者。必有托为神交。恨不与同时矣。亦何待余言。谨缀以铭曰。
亨于道不亨于身兮。畸于人不畸于天。文章寿考莫与竞兮。所以更世变而存世防。于乎公不负世乎。世则负公。彼后生之不失其归兮。孰知其功。
 通训大夫行弘文馆校理兼 经筵侍读官春秋馆编修官南学教授晋山姜浚钦撰。
致祭文(遣礼曹佐郎慎必复 谕祭)[李泳夏]
三朝耆旧。一代文匠。禀气甚刚。持论亦亢。昔事 两圣。屡被 恩典。命与时违。其究实浅。西教汎滥。浸及箕封。蓍晢其先。砥屹于冲。擢长薇垣。狺噬弗遂。惓惓琅函。象奸烛魅。年迈心苦。功存辟廓。今也则亡。谁卫我藿。西楼迹故。南极晶晦。遣官代侑。尚或不昧。(副校理李泳夏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