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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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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窝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行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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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水使行状
 曾祖清风郡守 赠左承旨安邦。
 祖成均进士 赠左承旨敏。
 父北部参奉 赠户曹参判庆光。 妣 赠贞夫人载宁李氏郡守潚女。
 本生父学生琛。 妣孺人晋州姜氏学生守光女。
 贯忠清道泰安郡。
公讳昌润字德而姓朴氏。新罗太祖之后也。初王子八人。各以其所封著籍。籍密阳者最贵盛。中世左仆射泰安府院君惠文公元义,左政丞泰原府院君喜文。仍父子锡封于泰。子孙遂移籍焉。六世至高兴监务斐。丽季疏斥辛旽谪海岛。国亡不复仕。又三世处士讳氤号壶隐。有至行。当乔桐主短丧。独三年庐于墓侧。晨夕缞绖上冢哭。风雨不废。猛兽为之远迹。亲党忧其及祸。而毅然不少变曰。群贤方无罪僇死。吾以持服死死何恨。后 中宗闻宰相言。旌其闾。徵之不起。 上念其贤。特官其子世勋。世勋生郡守公。即公曾祖也。有善行。祖孙并载晋阳志。承旨公号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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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寒冈郑文穆公之门。殁享鼎冈祠。参判公以乡贡除官不就。两世 貤赠以公贵也。始公本生考学生公。与参判公同祖壶隐公而居湖西之青山县。有子三人。公其仲也。生以 孝宗戊戌正月初九日亥时。参判公取而子之。幼有奇气。材器过人。嬉戏常居群儿上。每摩挲佩刀曰吾欲以此尽断小人头。弱冠愤神州陆沉。有诗曰宇宙无男子。中原帝单于。所以穷山夜。务观读孙吴。慨然有乘风破浪之意。遂从事弓马。 肃宗癸亥。举增广武科。考官见其风骨俊伟。晓达兵流。相顾吐舌曰干城材也。丙寅授司仆内乘。迁宣传官兼筹司郎。戊辰升训鍊院主簿。转都总府都事经历。庚午 除光阳县监。治主清简而济以严明。老猾敛迹。吏惮而民怀。有犯罪者泣曰死固甘心。乞勿使吾使君知也。岁俭赒赈有方。邻氓扶携而至。光州有伦纲之变而里人横罹。狱久不决。按使牒公往查。至则立伸之。按使惊服。后有疑狱。一以委公。辛未大会舟师。操鍊试射为一道最。有 褒典。壬申因事弃官。坐擅离当编配。士民吁阍事得已。自是家食者久之。丙子 上命极选筹司郎。宰相以公应。适值务殷。簿牒遝委。而手不停书。时或出意见辨论。事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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窾。筹堂诩以文武全才。首相尝与之论事不合。有嫚语。公昂然拂衣而出。首相已而悔。追而谢之。俄 除砺山郡守不赴。奉 命理湖西冤狱。仍廉守宰臧否。特选也。不茹不吐。三尺无所挠。举劾当路子素与亲熟者。罪至窜。就别曰君不敢欺。故旧不敢忘也。丁丑除上土佥使。庚辰 除训鍊院正谢归。癸未升秩 除五卫将。俄 除南原营将。居岁馀盗贼屏迹。衙门无事。日读书为课。过客为之谚曰镇营化为书斋。道臣 启褒。承锡弨之 恩。丁丑关北饥。起公于家。 除甲山府使。殚心拊摩。随宜赈活。数月而旁郡民归者千馀户。翌岁荐歉而卒无颠连沟壑者。以事忤按使将弃归。按使谢服乃止。日仅再食。盘无重肉。尽割俸以偿民逋税。廒粟委积。而散敛不时。红腐不可食。乃散三而收二。节官用补其一。民免其害。民近胡交相犯禁。自公之来。两境肃然。按使到府。素慊公欲困之。委以疑讼数十。立剖决俱当。按使始惊服。戊子洪学士重休采访上其治迹。遂超资嘉善。己丑满瓜归。吏民不忍舍。填路攀辕。马不得前者累日。 除训鍊院都正。庚寅自同知中枢府事。出为加德佥使。捐俸钱改修战船。境有淫祠惑众。毁其像焚之。甲午 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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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府使。府绾毂两西。客使烦数。而供亿之需。悉责于民。民不堪其苦。往往相聚为盗。州县追捕。民益骇惧。公到即具牛酒饷父老。与立约条。拮据千馀缗。别置库。使富民分掌。取其息以供其费。民始苏息。锄治猾吏为奸蠹者与乡豪之骄横者。及瓜更加一年。丁酉 除所江防御使。鍊军卒缮器械。屹为海防巨镇。两西御史交章褒之。 特赐袍带弓箭。戊戌升拜本道水军节度使兼瓮津府使。瓮民聚首贺。旋又相戒曰慎勿犯科。见弃于贤使君也。岁大疫民多死。出钱财瘗其穷不能葬者。复办千金属之府。永为四民丧葬之助。俗椎陋不知儒术。为置书斋。择稍解文字者主之。秋冬讲读。春夏肄做。月朔进而课之。资其粮馔。供其笔墨。又设宴以养老。访卓行封其墓恤其后。其生者礼而周之。尤著异者 登闻而表之。城堞之颓圮者捐俸修之。躬巡版锸之间。功就而民不知劳。庚子递还。 除济州牧使。未行旋移安城郡守。时畿湖饥。饥民窃发剽掠。甚至杀越人。故有是 命。陛辞 上召问方略。对曰宜先发仓以布德意。 上称善。又奏曰方今所忧。不在流殍而在守宰。民困诛求。群情如陷膏火。若此不已。大患将起。 上曰非尔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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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言。亟 命绣衣分察八路。既退一宰臣艴然语曰御史复 命而若无贪吏。君将奈何。公徐曰视吾舌。其人色沮。其子侄方出宰而有墨行者也。遂单骑之官。尽除追捕之令。释囚徒召坐庭下。宣 上德音。乃具农器资农粮。劝使缘亩。未满月。政声流布。 上嘉之。特颁表里一袭。未几为势家搆诬罢。怒其关节不售也。公夷然不自辨。士民诣京愿借而所中深。竟不能得。辛丑赴哭 肃宗因山归。遂绝意荣进。公虽以韎韦致用。恂恂然身在规度之中。平生未尝背日而坐。晨兴必谒庙。忌日屏家务谢宾客。危坐待鸡鸣。国恤不脱绖带。食素踰期。居官尤谨祀典。笾豆牲牢。躬自省视。水旱致祷。不避烘日凌雨。或病不视事。则计日而还其俸曰不可无事而食也。久在侍卫之列。进退未尝失尺寸。风雪终日。僚官皆离次纷纭。而植立不动。陪 驾值雨。从官奔走失度。而独行步从容。上目之曰虽知礼儒臣。无以踰朴某者。尝 命仿武使图排八阵。钩连隅落。俨然成列。 上叹曰奇才也。其为治。恒礼导刑齐。使开自新之路。初至必集吏民立约条。三犯而后法以绳之。士族孤贫。婚嫁过时不售者。必择耦而资其需。尝失善马。从者微臆其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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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迹之。公曰马微物而盗恶名也勿问。盗闻而自首。慰曰尔能自知其非。甚不易也。厚赐而遣之。有父子不相能者。召其子开示以天理民彝之不能自已者甚至。两人俱感悟。卒为良民。其修己主忠敬恭简。客至虽卑微。必下堂而迎。严重有不可犯之容。而与人谈笑。和气可掬。喜读书旁通百家。而尤致力于朱子书。晚岁罢官。筑小亭于芝溪故里。日与亲戚故旧。逍遥自适。家有素封之饶。而不喜华侈。施与不勌。荒岁待而举火者常百馀家。士友咸得其欢心。及殁为之加麻者甚众。疾亟拊釰叹曰惜不得以此扫清中原。快雪丙丁之耻也。诫其子曰修身饬行。无得罪于祖先。遂逌然而终。 景宗辛丑十月十九日也。俄有湖南兵马节度使之 命而已不及矣。享年六十四。初葬于州南药洞。后以甲寅九月。改窆于江阳洞坐辰之原。贞夫人晋州河氏。处士达永之女。进士悏之孙也。先公殁。葬于州西矢川里坐丁之原。生一男泰茂生员。庶出男女各一人。男泰登女姜载臣。泰茂二男挺元,挺新进士。二女金景潾,郑相夏。挺元二男麟祥,受絅。二女柳澳,权海中。挺新三男孟夔,受䌽,孟稷。一女权必亮。金氏男镇东。郑氏男之钦。女姜祖钦。麟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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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旨鹰进士。四女某某。旨鹰二男基淳,会淳。受絅四男旨瑞,旨升,旨俭,旨毅。庶出及女孙之嫁人者各有子女。旨瑞录其家传旧迹。请余状之。噫公起家山南。慷慨初心。若将驰骋于燕然狼胥之间。岂不诚壮且韪欤。受知 圣主。见推当世。亦可谓能自树立矣。毕竟猷为。略试于区区郡县。晚暮名位。仅止于一制水阃。年又不登遐寿。岂非命耶。今去公之世垂八十年矣。名迹渐远。水云已白。而前后所莅。俱刻石纪绩。同时按道者。虽贤不肖不同。爱恶各殊。而或曰治如龚黄。智若神明。或曰民视父母。吏畏神明。其他若谁云未学。孝悌之治。威振边塞。胡虏慑伏等语。槩可以想公平昔。南相国九万,赵密直湜亟称其清德无愧古人。洪尚书万朝亦以当世文武中第一循吏。陈于前席云。遂撰次其颠末。以告世之立言君子。谨状。
南典籍行状
公讳夏明字时瑞。鼻祖英毅公敏英阳人也。九世祖监察须始居宁海。曾王父进士庆薰。弱冠上忘忧堂书论兵事。早没。王父佶昏朝丁巳生员。闻榜首李荣久拉一榜将投凶疏。与成公以性未放榜径归。不复应举。父尚召早中进士。文彩炳菀。制行高洁。妣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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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处士龙见女也。公以 显宗戊戌七月十一日。生于宁之元皋里。姿性刚粹。才识超诣。进士公与兄闲溪处士尚周。师表州里。户屦恒满。而公同堂兄弟八九人。殖学甚富。吐辞惊人。人以元皋比之高阳里。癸丑丁内艰。执丧一依古礼。诸弟妹俱稚弱。至诚拊育。并至成立。癸亥中增广生员游泮宫。丰彩辉映。文华彪发。见者指点为神仙中人。行止语默。动合准绳。同舍皆敬事之。有湖南人柳某。后遇公谢曰往在太学。欲觅一器馔。畏公不敢。今何破觚为圜也。为文不事雕镌。自中矩矱。摆尘冗务简要而一以明理为主。尤长于对策。尝以理气策得隽。先进见之。惊曰此非功令家语。年少者认得理气。何其该博精切也。晚尝语学者曰知仁勇三达德。不但为入道之门。为文亦须兼此三者。内舅张先生璶讲学锦江之上。公往从之。张公方严少诩可。而亟称公曰正气堂堂。成就讵可量耶。癸酉以经明中第。殿试对策。初居第一。有抵之者。仅置乙科。与从弟寓庵公九明同时策名。声价藉甚。推毂者且朝暮禁掖。未几党人颛政。公遂飘然而归矣。进士公老。以人境多嚣。与季子济明入三光洞。诛茅以居。公叹曰七旬亲龄。非旷日离侧之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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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林壑。非朝夕省问之地。我已无意于立扬。曷若自适于山水乎。寄弟诗曰龟缩穷庐抱膝吟。坐看天末乱氛侵。杜门未保尘嚣息。卜筑当年恨不深。仍携家入山。专意志色之养。迹不到京师七八年。辛巳始 除成均典籍入都。非公事未尝出门。尝差 太庙祀官。见供设不恪。招责该掌吏。吏以故事对。公曰尚俭固是 祖宗朝故制。而如之何简慢若是乎。饬令式礼恪虔。祀毕蒙锡马之赏。时有鞫狱。文书委积。记注不能悉。议者以公初在堂后。有赡敏之誉。推摄史馆。记注无滞。纤细不漏。人皆艳伏。而朝著间排捏成风。公视世之乾没营营。舒惨随人鼻息者。不翅若犬彘。遂请急而归。丙戌调参礼察访不欲行。伯从兄骑郎公责以奉檄之义。黾俛赴任。未久以归养之意。贻书告别于亲友之游宦湖南者。投牒径还。在邮尝论武人之滥骑绎骚者抵之罪。既经岁。逞憾诬讦公。遂置对旋宥。崔相国锡鼎语人曰南某举职。近世罕见云。公通籍二十馀年。官不过再转。而京邸之日不满半年。进士公寿考康宁。而老洞素有水竹之胜。定省之暇。与诸弟讨论书史。徜徉自娱。佳辰令节。杖屦觞咏。从学者日益坌集。而敛膝危坐。人莫敢干。与之谈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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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温如春。导牖之语。必谆谆致意于谨言行摄威仪。勤问学审交游之方。论气像则曰男子严重然后方做事功。论字书则曰心画轩豁然后可见力量。时或携诸生课肄于水石之间。山翁溪叟携酒来会。至今传为山中盛事。己丑进士公年七十六。值重阳赋诗为乐。后三夜。呼酒自起舞。命诸子迭歌。夜深就寝而逝。人谓仙化。公以仓卒遭变为至恸。号哭擗踊。绝而复苏。年已踰不毁。而食素终三年。服关日拜庙。寒暑不废。春秋设正礼。朔望奠酒果。独于生辰之奠。废而不行曰非礼也。有一男国观谨厚而文。弱冠有老成名。不幸早夭。公悲念疾转谻。以孤孙托于季弟守约公。以乙未九月二十七日没。葬于府南花山负兑之原。配安东权氏判校尚任女也。有女士行。事尊章奉君子。处妯娌待婢御。咸得其宜。与公同年生。没后公十六年。葬于阿只祠坐亥之原。国观既先没。有一男二女。男图万藐孤成立。克称其家。女柳巨源,金复汉。图万五男一女。男景龙文科正郎。次景极出后族人。次景九,景垕,景奎。女李宇德。景龙一男德阳。二女长赵曾燮季未行。景极二男是阳,耳阳。二女长金仪翼季未行。景九,景垕,景奎及德阳,是阳。各有男女皆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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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郎君袖公从孙大万所辑遗事。属万中撰定。噫去公之世已七十馀年。风韵渺然莫徵。而守约公以公家难弟。为文祭之曰见人邪曲。若将浼焉。然立心以岂弟为本。接人以和乐为贵。尤致意于成人材恤民隐。门生数十人。一视如己子。世之论公者。徒见其正直清粹。而不知其宽平恻怛之如是。则岂足为知公哉。朴上舍某诔之曰其行皎皎而洁。其言炳炳而文。其文体欲奇而语不曼。其志宁璧碎而不瓦全。诗书遗子孙。满籯黄金不为多。孝友肥家室。食禄千钟于我何。世以多积为富。公有不富之富。人以长生为寿。公有不寿之寿。斯足以想见公清标雅操于百岁之后矣。谨排次为文。以俟立言君子之采择焉。
权校理行状
公讳世橚字茂叔姓权。权之先。本金氏。新罗国族也。鼻祖太师讳幸。佐丽祖有功。以其炳几达权锡姓权。遂籍安东。终丽之世。名硕相望。枢密使讳守平,赞成讳㫜,政丞讳溥尤著称。鸡林府院君讳煦事忠宣王。王爱之赐以国姓。三世而至 我朝府尹讳肃。始复姓权。府尹五世至缮工监役讳克宽无子。取兄吏曹判书讳克礼第二子子之。讳得己号晚悔。官礼曹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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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见光海主斁伦。即日徒步出城。不复仕。讳諰号炭翁。荐遗逸官右尹。尝上疏讼邦礼。仍父子享于道山书院。是为公五世四世。曾祖讳愭官大司谏。袭家学有直声。祖讳以钟通德郎。考讳汉徵进士。文行为士流矜式。妣东莱郑氏府使行百女。公以 明陵丁亥四月十九日卯时生。生有异质。六岁学为诗。已能惊人。一日婢砧纸误伤公右指。太孺人怒。公徐曰无妄耳。婢何罪。太孺人奇之。九岁丁进士公忧。侍疾能夙夜致忧。及丧哭踊如成人。伯氏出而吊者至。应对无违礼。客有容观甚陋。举止颠错者。群童聚笑之。公植立哀号若无睹。睹者异之。念先公在人多从学者。服既除。身不忍挟册踵人门。太孺人悲其志。亦不强也。随伯氏日夕劬学。遘疠犹抱卷咿唔不辙。中夜忽起坐叹曰吾孤童也。年且近志学。学之未成。志不立也。是诚在我耳。于是学益力。耽赜微奥。以求古人之旨。而于大学之诚意正心。尤致力焉。德器日成。文词其馀事也。从祖判书公亟称之曰继吾而兴者。其在于斯。 英宗乙巳。与伯氏同升上庠。道闻捷报。不复入京应榜。归拜太孺人已。辄理旧书。伯氏戏之曰人苦不知足。汝之谓欤。公曰母氏躬执爨。俾吾兄弟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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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岂敢苟安小成而不思所以奋励哉。乙卯丁太孺人忧。殓殡躬自将之曰。人子之报在此。一日岂可使人替也。严内外之限。饘粥别自供。以防滋味之和。暑不脱缞绖。坐必跪立不跛倚。既练犹不食蔬果之美者。服既除。伯氏因毁殁。哭之哀。遂病呕血。时公亦有朴孺人之丧。而家之不恤。唯兄家是急。将再娶。嫂氏欲为具新服。辞曰草土之馀。华鲜奚为。弊衣冠以行。妇家将易新装。亦辞之。庚申发增广乡解。及会闱主司得公俪卷。置之魁选曰他日典文手也。因人求见。公辞曰岂可夤缘曳裾于权贵之门乎。辛酉选槐院。甲子翰林。始置召试。公曰呈身御史。昔人耻之。衒才翰林。吾未解也。迟回欲无赴。日晚 上有严教。公黾勉入庭。而亦不屑于较艺也。丙寅 除万宁殿别检。数月而递。戊辰复 除康陵。公尝曰吾于两斋颇有得力者。每奉审。心必洞属。容必祗肃。爱敬之心。自不能已。操存之工常患未笃者。于此觉有益矣。己巳升典籍。旋 除兵曹佐郎。申严跟随之法。不饶大官傔隶。大官嗛之。以事牌致公欲困之。公笑而出曰宰相之嫚侮士夫至此。可以去矣。俄转正郎直外省。忽吟岑嘉州自怜头白始为郎之句。遂弃归。在省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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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对书。更深不寐。长僚瞷知之。叹其笃学。庚午冬 除延日县监。为治在清简。待吏民一于诚信。理冤狱戢奸猾。谨名分振礼俗。罢无名之税。事上官以敬。交邻邑以和。厚接宾旅之往来者。邑素荒僻。人不知学。简其俊秀者。供廪食肄业于校曰。吾尝家居教吾子。为邑吏岂可使邑子弟无教乎。文化大振。远近多闻风至者。县旧收海税钱。输之均厅。而贱取盐藿于民。及贵出之。岁常奇赢累千。公曰此市井事也。以钱收于民。裁足应税而止。民便之。尝曰使民不知有官长然后可以治民善俗。御吏各当其任然后可无奸滥欺蔽。绣衣过境不入。归白 上曰延日一邑。熙皞若也。壬申遭姊丧。呕血复谻。丐暇归。民赴诉于京。道臣亦状请留。公不得已还赴。先是铨部已拟公司书。癸酉春拜持平。将归俸钱馀者五百两。仓谷之发吏奸者亦数百斛。吏欲输之行橐。公曰吾旷官久。不曾莅民施政而飨其俸可乎。且罪其吏而私其谷。吾不为也。籍而储之。代公者李公象靖也。见而叹曰为政有法可遵也。其留馀俸。示人勿贪也。公在官自奉甚薄曰。一日两盂。亦 国恩耳。食前方丈何快焉。奉先祀。视家祭加一豆曰享太礼则廪不赡。廪不赡则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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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法外之享。吾先祖其飨诸。及归薄衾羸马。无改于旧。人或言太廉近名。公曰吾但不犯廪而已。廉何有也。归而数月无饥。视吾曾祖之朝递官而夕贷米。诚有愧焉。甲戌夏 除持平。时 东宫方代理。因县道上书曰。臣先祖右尹臣某进言于 孝庙曰每事必求是。毋落第二义。某之子大谏臣某又以是言进于肃庙。臣闻第一义者。粹然无杂。纯乎天理之公者也。第二义则未免杂乎人心之私。事虽为善而一毫有所为而为则非第一义也。外虽似美而一或有所歉于中则非第一义也。所谓是亦一道。观过斯知等语。皆第二义也。临事必求真是之所在。既得之则断然行去。无或挠夺。立心制事。常在第一义上。毋或旁落于第二义。格天心挽世道。大本不外于此云。书未达。公义不敢偃便在家。即入京。俄有 命置对旋释。 除吏曹佐郎不肃而归。冬 除正言赴召。草疏数千言。言天菑荐叠。民生困迫。名分紊而风节乖。夫天人一理。上下无间。未有民生瘁而天心豫。人心乖而天意和者也。继言保民固圉之道。而极陈近世料利之弊。愿下方州杜绝之。东莱备御无一可恃。水营七镇殆同撤藩。请轸绸缪之长虑。结之以大本在 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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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修。而复以每事必求是。毋落第二义十字。谆复致意焉。书未上而递。公当言地。辄思身与言俱出之义。再上书俱未达听。而常以第一义为三字符。出处行藏。必安于义理之极。而不以私义间之。公虽不以道学自居。而深知公者。以为学在其中矣。乙亥 除黄山察访。是岁大饥。 朝廷念邮弊择授公。至则滨江被水民无现粮。晒葛根松皮而食之。居人屋上皆白。即移粟以赈。蠲其徵供。麦熟人无捐瘠。马亦肥壮。丙子冬以持平 召道递。丁丑夏复 除持平。赴 仁元王后因山。未几递。旋 除庆尚都事。时覆审之法废已久。因岁凶荒。别选以行。公即驰踰岭。遍历州县阅视原野。覈而不苛。被罪者不怨。至冬未授衣。方伯与邑宰赠以新衣并辞。十月晦始还。疾殊甚。以触寒积瘁也。戊寅夏录瀛选。而铨部未即注拟。 上特除校理曰权某前以兼史。出入进止非常。予深异之。用之已晚矣。仍 命道臣促登道。公已病甚。遂上书辞。因言上古帝王之居忧也。恭默思道。我 邸下恭默之道。必以古哲王为则矣。闾巷匹士。既经草土。学业一倍长进。盖芬华玩娱之物。荡其心丧其志者。一切屏去。不接于耳目。故志气清明。思虑专一。进德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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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修业则业日广。帝王思道之方。不外于此矣。既递复授修撰。继有催促之 命。筵臣为言某病革。 上谕曰闻尔病。不成予寐。善加调理。从速上来。以副予意。公闻 命感激无穷已。然病已不可为矣。以是年九月初八日。考终于道山乡庐。讣闻 上悼之。致赙视常格有加。且曰权某是南中第一人。今至于斯可惜。始葬沃川普雨洞。后二十三年。移窆于珍山北莫显洞未坐原。大谏公兆下也。前配咸阳朴氏进士来新女也。有二子某某。后配宝城吴氏士人德问女也。有一子某三女某某某。公天姿庄重。容仪靖雅。宅心坦夷而持操果确。识见超绝而论议公平。訾笑不苟。动止有则。惰慢之容。不设于体。鄙倍之言。不出于口。敛膝端坐。俨然有不可犯之色。即之简易温粹。直谅宽恕。人皆悦服。乐道人之善。耻言人之过。言之可入则必忠告而善导之。仆隶之贱。未尝加以疾声遽色。情外之谤。直受而不辨。事太孺人先事承志。无故未尝离侧。恸禄不逮。当食未尝不泫然。伯氏进士公有重名。不幸早世。公赍痛终身。尽诚事丘嫂。殚力干家务。兄家稍稍裕而公家益落。朝夕裁麦一盂菜一豆。或劝盍贷馀赀自给。公流涕曰吾虽不幸摄事。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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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溷兄家为也。既而兄子亦死。哭曰以吾二子易兄一子。吾甘心焉。将葬卜于先公墓前。相地者曰利遗孩。不利次房。公曰苟利于孤。吾受祸不悔。未几兄子之子又夭。嫂欲取公第二子尚炳自为子。公曰于礼不可。且宗子妇新哭夫。又绝其世。情所不忍。遂以从祖兄弟之孙后之。戒诸子曰事丘嫂待孀妇。必诚必敬。土田臧获。毋敢干也。籍其书筴而遗之曰俟儿长谨还之。诸姊在远。岁辄一过。尽欢而归。适入京。值姊家染疫。入视不避。及通籍。卑微不以为污。华显不以为荣。持身如处子。约己如韦布。居未尝背 阙而坐。以官入都。非公事不出门。人始疑其峻于党论。及知其直道自守。莫不敬服。在岭南方伯高其风。欲常见之。屡托试士檄致。与之留欢。公辄逡巡辞。尝过鸡林尹。盛声伎以待之。公视之泊如也。尝曰吾岂忘世者哉。未敢一日忘 国家。而为人臣不能遂所事之义命也。当弃官而归。或言久仕利于前涂。笑曰官职岂可计较为哉。立朝十九年。外补仅数载。前席记注才数十日。结 主知于容观进止之间。屡蒙 恩褒。恒言荐绅士媕婀姑息。唯窃禄位。少血诚为国。承 上德意者。可言者谓之触忤而不言。不可言者谓之无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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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言。尚可以感格人主哉。侪友中素所心许。唯金参议汴光,李正言宗延,郑参判彦忠,李承旨秀逸,金歙谷光岳四五公而已。易箦前数日。谆谆梦呓。皆与李正言金歙谷应诺。而无非忧国恋君之意。二公者已先逝有年矣。公记性过人。而于书不以已熟而辍。闭户静坐。沈思温绎。经传粹语。无不口诵心得。为文词必理到辞达。切于事情。无雕绘浮靡之态。常戒子曰言行出于诚敬。孝悌本于身心。尽我之所当为而已。不必为人观美也。人家之长远。是祖先积德攸暨。其败灭直由没先德坏家行耳。平日所著。有近思录劄疑,知非杂录及谩兴,閒居,斋居,沁州,骑省,乌川,归田日哦诸录。道溪散稿诗文若干卷。道溪其自号也。公之言诫曰本之则心。操之则敬。毋传人语。毋毁人毋誉人。毋说自己事。毋说未然事。毋说不干我事。毋诺毋易。毋轻毋烦。毋戏毋冗。毋嗫毋巧。毋快毋执。毋尽毋诞。毋同毋高。毋浮毋妄。毋诡毋险。毋谲毋奸。又曰萌于心者。虽欲掩之。必形于色。发于口者。虽欲讳之。必播于人。可喜者勿遽喜。徐观其终则有不必喜。可怒者勿轻怒。徐察其情则有不必怒。尔有寸长无自足。尔有小能无自多。唯静能虑事。唯密能作事。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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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者期于必为。不可为者期于必不可为。当事必刚毅。居家必严庄。后之人。欲求公立心制行。则此一篇尽之矣。记不佞弱冠。拜公于沁都 殿直。察其色静而肃。听其言简而当。留连终夕。开说平昔。已而叹曰士未第患立名难。既仕持身益难。君行自知之。自是都下邂逅不过再三。而客次匆猝。不如沁都时从容。又几年闻公已逝。念公礼赋啬报。厚蓄薄发。未尝不嘅然累欷。已又念世道愈坏。士习益陋。贞固自守。卓立如公者几人。今因公长子尚炭所记述。撰次为状。而于其终系之以言诫。以俟立言君子之采择焉。
睦同枢行状
公讳天挺字善长。鼻祖郎将同正讳孝基。起于岭南之泗川县。六传而至户曹参判讳进恭。显于我 献陵之世。又六传而至 赠乐正讳承祚。娶龙仁李氏参奉国良女。生 赠承旨讳拜善。娶东莱郑氏主簿庆彰女。生 赠参判讳林泰。是为公三世。 赠公娶水原崔氏定坤女。生男女六人。而公序居第三。在髫龀已有至性。六岁遭 赠公丧。哀号动人。稍长奉偏亲事兄姊。孝友笃至。幼尝骑马行。见老人植杖立路傍。心悚然起敬。下马而过。老人怪问之。咨赏不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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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而知敬老之义。可异也。性至洁。匪义之物。未尝接于前。衣服必整饬。饮食必慎。虽器用之微斜窳者。不使置于家。尤笃于奉先之节。家本寒窘。而力稼穑以致赢馀。先墓石物之未竖者竖之。伤缺者改之。尝治二石床。一优一劣。石工曰品优者宜为祢墓用。公曰不然。竟用于祖墓。石工亦感其义。为之磨治尽其力。尝与诸族从鸠财殖利。将以竖碣于高祖墓。岁既久司财者或死或贫。钱不出。公悉捐其券。乃喟然叹曰既始之矣。事之不克卒。吾责也。遂自办董役。役既讫。尚有馀财。以买四世旧基之为人有者。归之宗妇。其五六世墓庭为人耕作。而他子孙俱零替不能禁护。公经纪数十年。旧田之载在官案而为宗人出卖者。偿其价而还之。案外之地。为民冒占火耕者。讼诸官而得之。土之可垦者垦之。木之可植者植之。而尚虑后属远而争端起。立三券分给宗人。俾无得措手。墓木之拱抱者。许令诸宗之同六世者当丧取为棺材。旁祖之葬在局内而无后者。亦令春秋祭墓不替。著之家训。使为后式。每痛幼孤不逮养。事母志物俱挚。及遭艰。伯氏公贫甚。自丧而及殡。殡而葬葬而祭。无不出于公者。伯氏公举家遘疠。子孙死者六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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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丧配。凡丧葬之需。公皆主之曰宗物不可犯也。伯氏公欲取公长子为其后。公曰是有孀妇在。可孙而不可子也。竟以长子之子后之。后之者又夭。公哭曰此天必欲殄吾宗也。我有第二孙。义当更立为后。而今有所未忍。然竟当以是儿嗣也。遂为书属其长子。未几子与孙俱死。公以为终身恨。居家有法度。闺门之内肃如也。子弟未敢辄以事干也。始公之治产也。先业仅数亩。而殚筋力节衣食。晚岁稍益赢。诸宗之贫不能嫁娶者辄资之。不自食者必哺之。以至邻比之有丧者。必随其力而匍匐之。后有还偿者则曰助也何偿为。人亦重违其志。竟不敢偿。平居训子姓甚笃曰士穷则当力畎亩以自给。教子孙以保门户而已。何可营营于本分之外。以侥倖于万一哉。 朝家方禁酒甚严。官吏之搜酿者日接于四村。而至公所居里。辄相戒不入曰睦公在。人必不敢酒也。及公葬邻里之相后者咸输诚竭势。如趍己事。客叹曰吾观人葬多矣。非恩意之及人者深。能如是乎。癸未以年八十阶通政。丙戌升嘉善 除同知中枢府事。戊子七月初十日。因宿感不起。其十月葬于杨州退洞艮坐之原。从先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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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母孺人李氏行状
李孺人宗姓。高祖诚中户曹判书忠简公 宣庙名臣。曾祖幼清户曹正郎。祖命蓍童蒙教官。师事许观雪先生为高弟。考震选成均生员。妣杨州赵湸女也。赵氏家世有儒行。教官公为生员公择对焉。生员公晚未举男。孺人在胎多奇徵。意其男子也。母氏居处必汛扫。行止饮食必有度。既月孺人生。怜爱殊甚。然自能知敬顺父母。温谦慈惠。不以父母之爱而有自矜之色。孩提而有女士行。母舅某戏之曰妹氏老而得汝。何不娇爱之而徒教礼节为也。母氏尝婴疾。蒲伏膝下。食不下咽。一匙一呷。唯母氏与同。生员公笑曰母死汝必死。吾家将出孝女。吾夫妻为汝欲无死矣。七岁生员公携家坡山。里中多族党居者。以父母命往拜之。见主人庭立。傍立踧踖。既入室。乃入施礼。见者谓娴于礼而审于处身。非稚龄可能也。生员公猝中风痹不能语。时孺人年仅十三。引至前执手恋恋。误放在炉火上。以尊君所置。未忍遽移。遂至烂伤。既痊拊之悲恸。过于初伤。起居常依殡室之壁。寒暑不离。禀质素虚幼多疾病。而气血未定之年。哀毁踰节。人皆以澌灭为忧。然朝夕之奠。不使他人暂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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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员公竟无男子。子其弟之子。未授室两姊已嫁。朝夕于母氏侧者唯孺人。而内事毕举。兄既娶而嫂多病。竭诚救护。以至兄裘褐线袜之节。莫不身自任之。嫂在常感泣称谢。嫂亡而兄忘其鳏。奁藏与诸姊共之。常无私赢。事其姊甚笃。母没以事母者事之。早岁自京而坡。自坡而湖而复还京第。所处咸得亲戚之心。戊戌归于我舅氏。时外王考府君已下世。王母李恭人理家政。愿得贤妇持门户。孺人入门。甚爱重之。尽举家秉属之。未几归乡庐。韩氏宗族甚盛。而外王考主宗祀。收宗合族。力行德义。王母以仁惠佐之。贫族疏昆弟常匍匐而归。孺人承之。济以俭勤。早起上堂问安。退而综理家务。蘋蘩馨洁。旨瀡礼美。王母之母尹孺人尚在堂。凡王母所欲致于亲堂者。无不立办。一日有馔而值客柈俎既罄。王母怅然曰吾无以供吾亲堂矣。孺人跪曰已贮之耳。王母大悦曰自汝之来。吾不忧吾母之养矣。一切缝纫烹饪。随事必亲。非甚病未尝有倦色。无时宾客沓至。舅氏但促婢子具盘飧而已。不复指挥其所从办也。族党恤其贫。助其婚丧。剂量适宜。无所偏厚之人。廊底僮指百数。而贤不肖各当其任。饮食施与。多少必均。若悬秤而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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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不满意者。居常劳悴多病。王母每曰虽贫家妇。当秋肥润。而汝常四时瘦病。余实悯之。王母既年深。味少适口。当馔不能餐久。或有思则辄藏而待之矣。每进必悦。亲家留落湖西五百里。常慕恋涕潸。遇母氏所嗜好。不忍入口。腊鱐果饵之供。岁时不绝。三四年必一归觐。王母与舅氏贤之。殚力资送。与吾先妣亲爱笃至。虽同胞姊妹不是过也。同居数十年。而色辞之间。未尝纤芥有失。每相送眷眷不能别。自然涕下。吾先妣平生不言人长短。而常曰吾处娣姒妯娌之间多矣。识大义明事理。未有如吾弟者也。舅氏兄弟终身不析爨。娣姒性度各殊。而剂酌酸咸。人无间言。婢御之饶舌喜事者痛禁绝之。事有不如意。善以微言调解。终无几微发于色。王母疾谻。昼宵焦灼。斯须不离于侧。既奉讳悲慕恸迫。久而益深。平日以两家尊君早世。未及奉养为至恸。及是又旋闻亲堂之讣。号恸欲绝。暮年语到。哽咽若在初丧子女不忍仰视。韩氏自节度公以上屡世用武显。而绝去韎韦习。姻婚必于儒素之门。雍容礼度。孺人▣政愈饬。舅氏宽和无嗜欲。闺门之内常晏如。尤不喜邀巫卜供佛事。斥绝甚严。记性又绝人。多识 士大夫家故事。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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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迈。临事辨是非。悬揣利害。洞然无碍。宗党有大事。必就质之。彊梁狙诈。一是心伏。初外王考有庶弟主办外事四十年。年老晓事。有长者名。见孺人临事措置。退而未尝不悦服敬惮。庶从妹亦慕德怀惠。不忍离左右。既嫁人见世所以待庶属者。叹曰世更有如吾孺人者哉。庶族之女父母死者。育而嫁之。妇事甚修。其婿谢曰孺人之教也。德之不已。舅氏夙抱奇疹。癸亥风痹添谻。吁神明蕲以身代。甲子春遘祸。以所后子未成立。两女在室。含恸忍死。而绝谷七日。溢米三月。食素尽三年。凛缀若不支朝暮然。四世之祀。时节无替。训饬子女。不以哀怜而或弛。季女未行而夭。拊而哭之曰汝死吾何生为。然不死于所天而死于汝非义也。所后子既有室。连举男子子。人以为孺人德行之报。既委家秉于子。丝毫不复相涉。块处一室。唯日弄孙而已。家事稍益落。有欲剂减祭式者。孺人慨然曰生人日饭二盂。不以贫废之。而独于一年一度之祀。减之可乎。至季年稍杀品式曰吾既无血胤。不得不尔。嫁女资送甚薄曰嫌不可不避也。既而所后子又没。伤恸疾愈痼。没于辛巳正月二十七日。距其生 肃宗戊寅为六十四岁。尝生男不育。有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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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后子名应运。女崔光宅姜世谦也。应运四男一女。崔氏三男一女。姜氏一男二女。曾孙若干人。主祀者孙思赫也。万中生长外家。当时事历历犹在心目间。日与崔氏姊嬉娱于前。几案箱箧。无不厮搅。饼饵菰果。唯意啼索。不自知为他房异宫之子。时尚稚昧。谓人家儿侄例常如斯。至今追想。乃知孺人之贤。虽古所称淑媛令母何加焉。不以万中騃卤。拊视之爱重之。诚意油然。见寸长则喜。有过则劝诱呵督。常曰耳目口鼻。尔犹人也。而他事不犹人。不亦耻乎。万中不孝不天。荐遭悯凶。流寓他郡。泣送之曰期望汝者。岂谓穷苦有今日乎。男子须自强。益勉之哉释褐而归。喜动于色曰吾不死。见汝成立。目可瞑矣。仍追念吾先妣。呜咽者久之。平居候谒。未尝时月旷也。庚辰縻禄于 朝。经冬未返。而讣书遽至矣。痛哉。渭阳之恩。迟暮益切。而陆沈龙钟。无以自效。思述其懿德卓行。垂示后嗣。而深恐言之不文。传之不远。属藁还削者屡矣。崔氏姊督之曰吾老死无日。恐不及见也。遂瞿然而起。撰次为文。其徵诸崔氏姊者八九。而万中仅得其二三云。
完兴君李亿祺逸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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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敬王二十五年壬辰。日本贼秀吉乘我无备。倾国来寇。王京不守。七路俱靡。时有若水军诸将捍海防。俾不得逞。全罗右水军节度使李公亿祺。实其一人也。岁纪四周而重属旧甲。其七世嗣孙明奎。将乞谥状于世之柄文垣者。以请于 朝。当时事绵邈寝湮。后裔又衰微弗振。家乘无所据。明奎乃广考同时诸公所传记及李忠武公家乘。来求余。先以乘韦。余雅喜流览掌故家载录。稔闻公赴战及殉义时事。略述一二。以补国史之阙。白沙李文忠公记忠悯祠而曰李亿祺领战船二十五艘来会。先是诸将以孤军深入为忧。见其来无不增气。崔承旨有海状忠武公而曰元均败。李亿祺死之。呜呼。向使唐浦之战。微公悉师来会。安保其众寡之不敌也。中兴将帅李忠武功固第一。人莫与京。而当时识者已有当与李亿祺分功之议。是以甲辰勘勋。遂策元功。七年兵间。力战不顾身死者。亦有其人。而俱不得与公比也。独怪夫猜功搆害。全师败覆者。以罪当诛。以律当僇。而第功锡封。反居公上何也。闲山之败。三道将士俱没。而特书李某死之者。所以表异之也。捍圉之绩。捐躯之忠。俱可书。公系出 定宗别子德泉君厚生。是生新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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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伯。擢武科官参判谥恭简。是生新谷守富丁。是生沁州副守连孙。连孙生二子。公其季也。辛酉七月二十四日午时生。字景受。幼有至性。沁州公病革。啮指出血以进。时年十四。始恭简公以孝旌。新谷公亦亲剂血指。至公而三世以孝闻。忠孝之性。实根于天而得于家庭者亦然也。十七由宣传官登科。辛卯由顺天府使。进制水阃。在阃七年。竟以丁酉七月十六日死之。历官生卒之可考止此。与忠武公初相等夷。及其专统水军。褊忮如元均者。常怀媢嫉欲杀之心。而公独屈己下之。用兵六年。未尝不与忠武公同去就。唐浦之战。合战焚倭百馀艘。闲山之役。破倭七十三船。安骨之战。又破四十馀船。进逼釜山。及丁酉三月忠武公搆谗逮狱。公泣送之曰舟师不久必败。吾不知死所矣。至七月而言果验。呜呼憯矣。在水阃饮食与士卒同鼎。寝处与褊裨同茵。及公死士卒之留守本营者。失声痛哭。恨不得与之俱死。缟素三年云。明奎又言公力射贼右指落。回弓左射之。左指亦落。家旧传小像。左右手俱落第二指云。始以功屡进秩嘉义。讣 闻赠兵曹判书。壬辰刱忠悯祠于左水营。飨忠武公而以公配食。宣武策勋居二等。 赠效忠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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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协力宣武功臣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 遣官致祭。锡土田奴婢。哀荣之典备矣。公娶都正崔淑女。生 赠右尹轮。轮生县监猷。猷生县监震晟。震晟生承祖。承祖生廷稷。廷稷生亿寿。亿寿生明奎。明奎登武科。今为武臣兼宣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