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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窝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x 页
馀窝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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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右承旨疏(丁巳九月)
伏以臣孤寒则墙壁无依。衰钝则驽骀力尽。而天地之大。无物不囿。雨露之仁。随地均沾。前后所蒙 恩私。莫非意想所不到。昨冬以后。 除旨联翩。八朔骑省。经旬喉院。此岂生疏如臣昏瞀如臣者。所可承当也哉。造化之工。虽非庶品所敢测。而生成之泽。常著于运用之妙。他人视听。犹且咨嗟耸动。况复深仁厚泽。沦肌浃髓。寸丹如结。感泪成血。唯当之者自知而已。念臣百年之门户已替。平日之才识全疏。通籍四纪。未有一日之历试。环顾当世。曾无一人之推挽。重以株守之见。未能随人俯仰。闭影穷庐。自分为世间之弃物久矣。苟非 圣上矜怜而覆焘之。剪拂而鞭策之。则阴崖幽草。何由被泽于阳春哉。臣之所自悼者。生逢 圣明而质已衰朽。古稀之年。更添一齿。夙夜之役。断非所堪。枯骸有傅肉之恩而陈荄无谢荣之路。阖门十口。唯有聚首攒手。颙祝亿万斯年之庆而已曩叨银台。宜即以年格祈免。而衔 恩怵惕。未忍便辞矣。 恩递未几。 除命荐下。臣是何人。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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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殊私于年限已过之后也。身随 召牌。迹厕 禁直。通宵玉漏。尺天孔迩。荣渥至矣。志愿毕矣。虽即日退填沟壑。亦何所恨。一息未泯之前。岂敢以筋力为解。而第念公格不可不守。误 恩不可屡辱。玆不避渎扰之诛。辄敢援例自引。伏乞 圣慈特垂谅察。亟 许镌递。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辞大司谏疏(因邪贼家焕搆诬。陈疏自辨。○辛酉二月)
伏以 先大王仙驭上宾。岁籥已改。攀号靡逮。穹壤茫茫。伏惟我 大王大妃殿下止慈之情。 主上殿下追慕之孝。拊时并切。与天无极。伏念臣犬马之齿。踰七望八。癃废之疾。经年历时。日夕床笫。奄奄待尽。虽閒局散秩。实无出以供职之望。而不意谏长新 命。出自 特恩。已又捧读 慈旨下者。天地生物之恩。蔼然五十字之间。臣于是知臣名出凶贼之口。至有大僚发捕之请。臣始焉骨惊肉颤。肝胆欲陨。继以恩隆渥厚。感泪成血。若非我 二圣照魅之镜高悬。则臣身之为穷兽所攫猰狗所噬。特顷刻耳。 天牌之下。徒恃 宠灵。偃然出肃。实非义分之所敢。故自犯违傲。唯俟鈇钺之诛矣。不唯不加罪戾。 圣教至严且正。谕之以 慈教特除。责之以何敢违 召。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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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牌催促。肃 命参坐。臣他不暇顾。章皇出肃。及赴金吾鞫坐。始得略闻梗槩。噫。彼凶逆之徒。无父无君。慢天诬圣。曾禽兽之不若。何可责之以人类。而渠虽急于污蔑臣湛灭臣。何其言之极凶且憯也。李学逵即臣里中儿耳。臣虽驽劣无状。岂至与渠相较。而渠若不绝臣则臣岂忍绝之乎。渠所谓见忤于臣者。果是何事。不几近于春雉自鸣乎。圣人之所哀矜。朱子之所伤痛。正为此辈也。至于吴锡忠之于家焕。为密友为狎客半世。孰不知之。视臣为仇雠。往来不相通已十有馀年。锡忠缔结凶孽之情迹。岂有朝夕相从连肠结肚之家焕不知。而许多年相绝者知之乎。此辈欲以斥邪为臣罪则计不成。附邪声臣罪则人不信。故欲以阴秘凶谲不可把捉之事。诬蔑臣乃已耳。其为计亦甚巧而反疏矣。此正中国人所谓西洋人似点而实騃者耳。盖臣之苦心斥邪。积有年矣。闻其为术至凶而至悖。至谲而至秘。虽其父子兄弟。不入于其教则便成仇雠。东西南北之人。一入其教。则视为骨肉。局外之人。无以捉得真赃。臣尝语人曰彼仇视斥邪之论者。即其徒也。岂意二十年血性辨斥。实无一半分有补于世道。竟归陷身之科也。臣方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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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阨。急于自鸣。虽于群凶惩讨之事。不敢浼及。而前谏臣所谓无以惩其习而折其奸。有以增其气而益其乱者。未必非先事之虑也。臣之获全性命于辛亥壬子之间。莫非 先大王罔极之恩。阖门攒祝。不知死所矣。今日火色益急于往年。纵荷仁天生成之泽。才免即地齑粉。而以罪为荣。恬不知惧。则台阁之辱也。清朝士大夫之羞也。以此情踪。万无抗颜参鞫之势。冒暴危恳。仰渎 崇听。伏乞 圣明递臣职名。下臣王府。与之对质。以为妄不自揆。轻犯凶锋者之戒焉。
辞大司谏疏[再疏]
伏以臣癃老危蹙之情。略暴前疏。而三四日间。罪积逋慢。若不知 圣渥之如天。臣分之扫地者。纵荷 圣度含容。怜其衰疾。不即谴罚加身。而臣心怵惕。常若渊谷之当前。若能颠倒扶曳。有一分可强之势。则岂敢昧不俟驾之义。而甘自犯于鈇钺之诛也哉。仍伏念从古人臣。受言责之任而展报效之图者。以其当事而有通晓之智。临机而有英锐之气也。如臣者出身四十年。未尝一日仕于台阁。今已七十五岁以老。智虑衰耗。志气摧颓。岂敢冠豸袖简。随班抗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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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老马为驹之讥哉。此则自量已熟。自划已定。而独于邪狱锄治之方。商量于昼宵之际。呻吟于梦寐之间。实有一段苦心消磨不得者。敢此沫血更陈焉。臣窃谓扫除邪学。若在范禹按治之初。则拔根去本。不足费一毫之力。而既失之于乙巳矣。更于忠然伏法之日。则庶几无再炽之忧。而又失之于辛亥矣。拖至今日。虽恨现发之差晚。正所谓速发祸小。迟发祸大。而亦岂可坐视其滋蔓而莫之图也。顾今渠魁就擒。窝窟尽露。不患究覈之无其路。而只恐按治之再蹈乙辛旧失也。人谓邪学之兴。由于承薰之购来邪书。而家焕之受人指点。已在其前。则特因承薰之入燕。益购其所未见之书也。其根柢窝主。舍家焕而谁也。承薰之传授邪术。盖自其舅。则家焕之师袭。必有其人。而此唯家焕自知。非他人所能知也。前此世之博识者。咸知西洋之书。而不闻其有他邪术。臣未知妖术丑法之行。则果自承薰购书之后耶。是未可得而详也。若镛兄弟。早登科第。荣涂素定。藉其地阀。何官不做。而何苦陷溺邪术。迷而不返耶。论其沈惑。不知谁先谁后。而若钟之不事举业。专意邪术。万恶俱备。千妖毕萃。杨根之人。莫不愤疾而传播。若镛之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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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言告 君。出而追随旧党。少无脱身之念。唯以遮眼为事。士师怙纵之律。正合施于此辈也。内浦一带之日益炽蔓。或一邑而无里不学。或一里而无人不习。蚩蠢常汉尤有甚焉者。以乐敏为之教主也。乐敏之为此术。以其结姻李基让也。而其妖邪之性。狠毒之气。有浮于家焕,基让。故其为祸益烈。其所按讨之严。不宜在两贼之下也。基让以其名祖之裔。侪友素多爱惜。而性本阴谲。善于掩护。然观其必为结姻于哲身,乐敏,家焕三贼。则其心所在。路人可知。况于堂劄府启之后。心术情节。昭著无馀。其惩治之典。尤当自别于騃蠢无识之类也。哲身少负向学之名。颇有敏洽之称。而一自其弟日身投入邪党之后。一意倡和。全家蛊惑。此其意将欲何为。锡忠不思 国恩而妄詑自己能事。目不识丁而辄以通文䝱人。即此事足以亡其身。况其结姻好于哲身,润夏。乃在十手所指之后。则渠虽欲自明得乎。至若韩在濂者。即一松都贱人。而以其习于邪术。富于财赀之故。升庠发解。士流所荣。取之无难。若探囊中物。臣偶见其科作字句之怪涩。体格之乖异。实非我东文字。盛世之所宜有也。臣未知吹嘘者何事。而一人如此。百人可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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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谓在濂虽幺么之物。不可置之勿问也。其煽动浮言。诳诱蚩俗。必欲交结多门。广聚徒党者。抑何凶计。实非料量所及也。臣之所大畏者。辇毂之下。闾巷无不学习。圻湖之间。农桑亦多染污也。我 国义理素明。名分至严。虽有一二不逞之徒。潜怀异图。而读书士夫决难诳惑。犷悍泼汉。猝难啸聚。是以自古及今。土贼绝稀。而此辈则不识名义之为何物。徒以牛羊之力自恃。而信其所谓邪魁者。远过于圣人。尊其所谓教主者。不啻若君父。一朝死中求生。意有所出。则一举足而胜兵如云。谁能遏其势而扫其氛也。固知社稷之灵。断无是虞。而亦不可不为万一之虑也。家焕等群凶之外。复有金铝,姜彝天,金履白等诸罪人。观其罪名之登于章疏者。则明是邪学种类也。世间之有此家焕等群凶。已是时运之所关。变怪之大者。而家焕之外。既别生铝与彝天辈矣。铝彝天之外。不知有几个凶丑藏于何处。何等祸变起于何地。每一思之。心胆俱惊。亟宜搜其伏莽之戎。破其逋逃之薮。俾使邪党无所容隐。断不可小缓也。成周盛世也。姬公圣人也。尚以乡八刑齐其不率。有一于此。随加刑僇。况此凶徒。所习者邪术聚党也。所能者卫足言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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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造言之刑。异学之祸。是八条而犯其二也。渠虽顽狞狡慝。全事抵赖。悬镜以照之。峻杖以讯之。则亦何患其不吐真情也。古人云狱老生奸。今玆鞫狱。已踰时日矣。唯宜及时严诘。使其情迹遄露。不容迁延持久也。丑类寔繁。固难尽歼。而以天地生育之恩。亦何忍殄灭无遗乎。巨魁既歼则小丑自然慑服。徐当较量其负犯轻重。可以窜殛者窜殛之。可以镇安者镇安之。威之以刑罚。化之以德教。则旧污之咸新。不过转移间事耳。言官例许风闻论事。而至于逆狱则尤当明张。向来诸囚则遽为放释。谏臣则重被谴罚。臣实未知其故。而又况其中一囚。端绪几露乎。臣窃为圣朝惜此举也。今之斥邪术讨凶贼者。聒聒论源头之是非。纷纷攻已露之情迹。是诚何关于突直火燃之后乎。臣不欲重污笔舌也。其他许多奸细之类。他人何能尽知。唯有严诘诸贼。则将自其口中吐出矣。贼之为贼。必其同为贼者方知之。若明知其根因。审识其私赃。则必是当初贼边人也。合被汉家见知之律也。世道虽曰污下。岂有是哉。凡今严辨邪学。痛斥邪术者。岂少其人。而凶徒之独于臣身。偏加怨诅者。岂其有他哉。臣之所闻。即世人之所共闻也。臣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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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即世人之所共知也。而世人则不欲见忤。工于避身。而臣则至愚至騃。不知骇机之可怕。洞卞于众人韬舌之时。峻斥于众人避影之际。虎口虿尾。臣实首触。二十年持此道。不知通变。故被他逞憾。比人尤毒。虽赖 圣鉴孔昭。仁恩普洽。得至今日。而此狱之究竟无期。世道之变怪叠出。此所以惴惴危惧。如坐针毡。不知其死所矣。臣虽老劣。尚能犯冒于锋刃方铦之日。今反退缩于汤火假息之贼乎。抑臣闻圣人之用人也。其所能任者任之。所不能强者不强也。顾今究覈之道。有委官以总之。有诸禁堂以佐之。唯此一介癃老疏贱之臣。何能有无于其间哉。臣愚死罪固知前日有益之 教。出于策励驽钝。强随诸臣之后。或有丝毫之裨。而决非臣所能承当也。设使此贼猝然有不虞之变。责臣以赴死行间。则不难以羸骸瘦骨。横尸阵前。虽如晁错之以一死谢七国。亦所不惮。而至于有益究覈则是何异责视于𥌒责听于聋也。神精眩瞀。言辞狂妄。伏乞 圣明察其诚而谅其愚。悯其老而褫其职。俾得歌颂 圣德。优游馀年焉。
李益运疏后辨斥疏(丁卯十二月)
伏以臣年踰八旬。身罹百殃。线息虽存。即一饭尸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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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终岁 候贺之班。罪戾徒积。当世汗漫之事。虑念岂到。而今玆李益运之疏。万口哗然。皆称世变。若其眼无 君父。尝试 朝廷之罪。已悉于堂劄台 启。如臣朽败。不必更事覼缕。而至于欲掩平日党邪之罪。欲讳其子陷邪之迹。满纸张皇。非但句语之劄着臣身。实有世道无穷之虑。不容以老悖自处。泯默无言。玆敢冒死陈章。庶几少补于定民志壹世道之策焉。渠疏称以为子讼冤。而全篇主意。无非揣摩逃闪之计。而以其子之指名摘发仇怨。专在于辛酉儒通。而伊时发通两儒生。皆授馆于臣受业于臣。则臣岂有初不闻知之理乎。渠欲为子伸辨。则固当就通文中拈出某事为冤某事为诬。以为自明之道。如其无辞自明。则唯当追愆戴罪。以为自新之图。计不出此。徒恃其小智细点。全没本事。胡辞谰说。如诉如詈。虽欲巧自掩讳。独不念欺 天为人臣极罪乎。噫噫其矣。其不知自反也。臣请先就本事辨破。略及于颠末是非焉。当乙卯治邪之时。其子弃父逃走。事过始还。非但传说狼藉而已。已登于湖南儒通矣。两家独身。二宅相连。而买占别院。日与邪徒。聚会设法。私自标号曰嘉树轩。嘉树轩三字。屡入嗣永之招者是也。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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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鼎运。即其子之生父。而其死也。邪魁家焕非亲戚非师生。而为之加麻人。皆骇瞩。而渠则恬然不怪。苟非血党死友。岂至是乎。其子之所父事者乐敏也。所交结者嗣永学逵也。唯指挥是听。唯休戚与同。此实有耳目者之所稔知也。凡此数事。虽以渠之狡黠。不敢措一辞发明。而独指儒通为伪通。以为藉口之把柄。其计亦疏矣。盖当邪徒就捕之后。以其父之略有势力。独为漏网。及夫巨魁稍剪。凶党屏息。人人庶几见阴沴之快消。而自倚宰相之子。复作逋逃之薮。鼠窦不塞。烈焰将至。延屋蟹穴。不防洪涛。必至滔天。此时不得不急下大承气汤也。故士不外索。取之门下一儒生现住臣家。自为通首。一儒生则因事暂出。而方其在家时。意见悉符。讲讨有素。故亦书其名。即因乡便书报。彼儒生稍有异同。果为惊怪。则岂不怒色谇言。即地告绝。而今几十年。宿留臣家。少无几微。益运所云袖书来见。其书尚在者。盖闻其书则益运使其客奔走效力者。赚取攫去。而其儒生则终始不为往见。儒生之父昨秋入京。则多方句引。使之来吊。适足见其做事之诡秘。用心之巧黠。而今乃凑合为言。欺罔 天听。告 君之体。果如是乎。伪之为言。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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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而做谎。无其人而假称之谓也。此事本末。不过如是。渠何敢以伪字加之乎。其子之物故。不先不后。正在通文翌日。无病少年。朝焉骑马而入。暮以尸出。人皆致讶。故三司中如俞汉宁,朴命燮之疏。皆明言显斥。而护军崔重奎亦言之。不但李允行一人而已。今其怨詈仇视。独在儒通。而儒通论罪之语。何尝及一个杀字耶。当时或以囚招逮狱者。若以改悔纳供。则率多轻勘。苟使其子终始怙纵。为乐敏为嗣永。则世道之大变也。若能悛悔发明。终至得脱。则渠家之大幸也。忽然径毙。夫岂意虑之所及。渠疏所云似有似无其然不然等语。即是画出渠心曲。更何待他人索言也。渠以屡出之屡字。谓之爽实。独引梓荣之招。为自脱之计。而梓荣之招。有曰同学者贞洞李明镐。而上年秋往见明镐云云。而今乃截去上句同学之语。只陈下句模糊之语于告 君之辞。又如嗣永之招。存而不论。虽欲上欺 天听。独不畏天地鬼神乎。石碏岂非慈父。而未尝讳子厚之恶。郤愔非不爱子。而不闻掩儿超之罪。岂可以此等义理。责之于渠。而臣之尤所骇愤者。渠敢以 先朝锡名于其子。渠身之久侍 香案。为藉重之资。而渠亦 先朝臣子。何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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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严至此。狂騃一童子之终染邪学。何以 预烛于科斗时也。渠既荷 先朝罕世之 恩。承 先朝斥邪之 教。而不思对扬。酿成邪学于家室之内。虽不能摘发。独不能禁止。虽不能禁止。忍复掩护于事发之后乎。以迹论心。其罪有浮于身犯矣。渠疏以见害于焕观为言。而焕之当路之日。先之以升擢。继之以按藩。蝇营虱附之迹。不言可知。台疏峻发之后。庙堂禀处。而曲为渠地。只请末勘。略无痛惋之辞。显有爱惜之心。见嫉于焕观者。亦如是乎。渠之迟回京辇。有何不可但已之事。而罪名未尽除。父死才葬。忙忙来据江楼。识者固已虑其有不靖之习矣。曾未几何。邪孽跳踉。人心溃裂。今月一通。来月一疏。排铺机括。纯是幻身护法于家焕诸贼。被攻者皆平昔斥邪之人。噂沓者皆渠家趍附之徒。指目有归。踪迹难掩。毕竟渠自投疏。真赃毕露。观其疏上誇 先朝眷渥之盛。即吕惠卿泣称先帝。冀动上心之馀术也。下詑平日斥邪之严。即贾继春南畿驰疏。图脱珰案之故智也。滓秽满身。犹自百计图进。今古一辙。良可哀哉。今去辛酉未远。而正论有渐消之叹。邪焰有复炽之忧。朝著之上缝掖之间。谓以邪徒已尽扫荡。邪术不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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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务主宽恕之论。置之相忘之域。故彼一种丑类。潜滋暗售。神鼎未铸。魑魅得以肆行。通犀不燃。水怪得以匿形。依草傅木之类。皆以益运为投归之地。岂不大可惧哉。我 殿下人其人之 意。岂不感惩之 谕。德至厚也 恩至盛也。苟使有人心者闻之。则孰不感泣。而臣恐此辈终难率化。获蒙剪拂。复厕人类。则其流之弊。有不可胜言。当时廓清之功。将见无地可寻。亦岂不重可惜乎。 殿下何取于益运。而不思防微杜渐之道乎。臣朝暮入地之人也。犹且一缕未绝之前。不忍负平生苦心。不敢忘斯世深长虑。妄言至此。伏愿我 殿下勿以臣悯耄而少垂察焉。
代儒生请高丽侍中丹阳伯禹玄宝追配崧阳书院疏
伏以崇儒术。所以倡后学。奖忠节。所以劝来世。古昔圣王。莫不以是为重。不以旷世而没其名。异代而泯其迹焉。臣等他姑不暇远引。即我 国朝之于郑梦周是也。貤赠之不足。加以美谥。美谥之不足。建院以享之。夫爵谥者。只所以嘉尚其人。俎豆者。乃所以矜式千古。其于表章之道。顾不益重欤。今有人焉。与郑梦周学同师仕同朝。时平则兴学而善俗。世难则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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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而抗义。事业之宏。节行之卓。无不同者。而 国家所以旌褒而敦奖之者。亦无所不同。独其院宇未遑。俎豆无地。不得与郑梦周同享于崧阳之祠。斯岂非清朝之阙典而士林之缺望者耶。臣等请举其人名节之盛而后。及于啜食之请可乎。高丽侍中丹阳伯忠靖公禹玄宝。即祭酒倬之孙也。倬尝欲立学校正冠服节丧纪。而值忠宣之际不果行。其子吉生世其学。梦周实师事之。玄宝之学。早得于家庭。而游于文敬公安轴之门。举而措之事业。莫非述先志而参师训者。是时陋习未变。父母死有不服三年者。嫁娶同姓无别。学校不修。衣冠无制。玄宝与梦周同心讲究。复丧制以遵古礼。禁族婚以涤污俗。庠序兴而文学进矣。衣冠刱而制度明矣。我 国家四百年礼乐文物。实兆于此。肆我 太祖康献大王下教曰文僖公禹倬。道学精明。其孙玄宝。能继乃祖。同时名儒。又赞之曰。早以程朱之学。讲究孔颜之乐。其学术之高明。即此可见。迨丽箓将季。誓心不贰。与郑梦周,李穑等。兴受其败。幽囚流窜。几死者数矣。及我 太祖大王龙飞九五。许以白衣召见。亲送至门。锡号丹阳伯。廪继粟庖继肉。礼视大老。而玄宝辞谢遁于野。五子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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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方面而不受禄养。自耕豆煮粥。以供朝晡。史臣书之曰豆粥宰相。将死诫其子孙曰余以亡国大夫。生无室家之乐。死勿同穴。勿附先人墓。勿使子孙继葬。以示余自贬。此其意甚悲。至今乡人称其墓为独冢。我 太宗恭靖大王命选清白吏。 手书危身奉上曰忠。恭己鲜言曰靖十二字以侈节惠之典。其卓节伟烈。直可以弥亘宇宙。撑拄日月。而为我 列圣所褒崇如此。故佥正臣李星龄。即文靖公李穑之后孙。而其所著日月录。有曰先正之论曰禹忠靖之忘身蹈难。允迈于殷之祖伊。而精忠大节。较然最著。清风贞操。无让于汉之子陵。而道德美行。卓乎难及。是固斯文之标准。学者之山斗云。其所称先正。未详其为谁。而其为我 朝儒贤无疑。其贞忠道德。有可以矜式后学。辉映来世。而为先儒之所钦仰又如此。是其俎豆啜食之典。不宜与郑梦周有所异同也明矣。与玄宝同心效忠于丽季者。其人可数。而所在各建书院。或独享或并享。而独于玄宝尚无俎豆之所。故中世以来。为玄宝建祠之议。或起自湖西。或发自岭南。或自畿辅倡之。而既非一人之私事。殆同三年之道谋。疏既具严畏趑趄。未即封进。终使玄宝阐道扶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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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美。尚稽乡社之享。士论之抑郁。愈久而愈深。乃者故都居留之臣。状请刱表节祠于故学之傍。以祠杜门洞诸贤。由是积年久郁之议。一时齐倡曰。我 圣上之兴感异代。毕举旷典有如是者。岂有贤如玄宝忠如玄宝。而独阻于啜食之列乎。夫杜门诸贤。言行他无概见。而独以其不忘故主。义坚罔仆。许其刱祠于三百年之后。况玄宝学识之超诣。功业之伟煌。载在丽史。有非诸贤之所可几及。而其终始一节。誓死不贰。所处之难。尤有甚于空谷榉柳之间。杜门避世者哉。特未有謦咳于吾 君之侧者耳。苟能一日登闻。则百年未遑之典。庶自今日见矣。夫崧阳设院之地。实因郑梦周之遗墟。而玄宝故宅。亦与斯院邻近。想其门巷对开。巾屦相随。日夕所讲讨。无非明道正谊之说。忠君殉国之义。千载之下。彷徨指点于荒田鞠草之间。莫不咨嗟感伤。高山仰止。古人所谓没而可祭于社者。其不在玆欤。此臣等所以同声仰吁。必欲追配于崧阳书院者也。或谓事在前朝。既久且远。今日未易拟议。噫是有不然者。夫圣世之彰善褒节。必以其事关本朝。则是周王不式商容之闾。而宋儒不记严陵之祠矣。今当 圣明临御。阙典尽修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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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决知玄宝享祠之仪。不可不亟举也。或又言崧院所以祀郑梦周也。他人固不可追配。噫是亦有不然者。夫本 朝诸贤之追配斯院。或以名节。或以学业之可以追拟于梦周。则今以梦周之同闬同师。志同道同。同居相位。同时秉义如玄宝。而独不得与享于斯院也耶。究之以礼意。参之以人事。臣等又知玄宝必与梦周同享。断不可已也。臣等又窃伏见郑梦周之谥曰文忠。李穑之谥曰文靖。而玄宝之谥以忠靖者。兼取文忠之忠文靖之靖。则当时公议。犹可追想。而实与殷三仁之人自靖者。异世同归也。臣等又伏见我 太祖大王教曰禹玄宝清白节行。荫及后裔。虽在支庶。勿侵军保。勿入汰讲之列。以至我 太宗,宣祖,孝宗,英宗追述成典。奉承传施行于玆。几四百年矣。 列圣朝崇儒奖忠之意。如是其勤且挚矣。而至今祠院之未刱。实非 圣朝之有靳于玄宝。姑未之遑耳。臣等何敢以迹俱疏逖。事已久远。不为之仰叫 天陛。以请其跻食之典也。伏愿 殿下察其学问之精深。怜其志节之卓伟。亟 许配食于崧阳之祠。则玄宝之邃学危忠。永得不泯于故都。而后学可倡也。来世可劝也。起旷感于百世。树风声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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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斯人谁与。臣等不避猥越。相率陈章。惟 圣明垂省焉。(后蒙允)
请故承旨李东标 赠谥疏(以下并代儒生作)
伏以君子学修而道明。则行己严而处事正。固不可名以一节。国家尚贤而奖直。则华衮垂而美谥加。亦不必拘以常格。以臣等所睹记。故承旨 赠冢宰臣李东标殆其人也。昔我 英宗大王德合天地。明并日月。一字之褒。重于千金。而东标之特 赠也。命书诰纸之上曰力主清议。树立卓然。从古人臣之恩极哀荣者何限。而岂有如东标之得于我 英宗也哉。八字煌煌。昭回 赠帖。崇秩未足以拟其荣。美谥无足以踰其宠。其所以风百世而激劝之者。大且远矣。当是时。固宜仰丏易名之 恩。而趑趄严畏。迄未有抗辞陈吁者。此志士所以不能无恨于 昭代之阙典。而事若有待于今日也。臣等请历陈东标平生行治立朝大节而后。及于 赠谥之请可乎。东标即故名臣参判堣之后孙。而先正臣文纯公滉之旁裔也。幼而志学。私淑家庭。渊源有自。充养有素。以正心诚意为本。反躬切己为务。内而身心体用之妙。外而天地事物之变。远而历代治乱之故。靡不毫分缕析。精思力践。居閒处独。整治愈严。卓然以圣贤为期。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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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以一善一行成名。德业日进。远近咸归。训诲后进。随才成就。负一世斯文之望。性至孝。奉养偏母。爱敬备笃。衾衣手自敛襡。寝食必在膝下。古人嘉言善行。闾里新语异闻。及山水瑰奇之观。日日陈说于前。以适其意。疾病而血指和药。丁忧而庐墓尽情。虽甚病缞绖不祛。馈奠必躬。竟至于不胜丧。其纯孝如此。方其释褐也。枳于槐院。屈于马官。而处之裕如。学业益修。望实愈著。首荐吏局。将选南床。而急于进庸。擢拜修撰。未及赴召。而时值己巳五月。廷臣争者获罪殉身。继有更言者。论以重律之 教。东标苍黄入城。陈疏自劾。其略曰臣带职在乡。已过两月。 国有大事。不得与诸臣伏閤之列。臣请伏不忠之罪。吴斗寅,朴泰辅等至诚恻怛之意。 殿下既已俯烛贷死。而数日之间。相继道殒。请明示悔端。加以恤典。李尚真减宥之典。李世华放释之 命。莫不钦仰。而但尚真未蒙全释。亦非同仁之道。以 殿下今日之事。立 殿下之庭者。举皆顺旨。无一人敢言者。 殿下视之何如哉。今日诸臣。固未尝不极言竭论。而犹以伏 閤骤止为恨。其心岂皆不忠于 殿下哉。分义当然故也。分义所在。冒死抗言者。 殿下亦当视以当然。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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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深罪而严绝之哉。 天威震叠。群下失措。终不能自尽于大事之际。人情凛惕。以言为戒。虽有硬脊强项之士。又孰肯冒鍖质甘鼎镬为 殿下死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雷霆无竟日之怒。 殿下独奈何重一言之悔。轻失四方之望乎。疏入 下严批将抵罪。竟至罢黜。 上盖谅其忠直也。时三司将请故相臣闵鼎重按律。东标正色曰诸君既不能力争殉国。又欲论此人。其于 圣母何哉。同僚有强之者。厉声折之。遂弃官归乡后。以献纳扈幸。 上过六臣祠 赐祭。仍 命复官。廷臣有以春秋为亲者讳为言。东标曰 光庙诛以乱臣。奖以忠节。今日群下将顺 圣教可也。 上嘉纳之。其为铨郎也。长官欲通拟闵章道于清望。东标曰章道素无行。不可以冒清选。铨长使客讽曰郎若无沮章道。吾亦唯郎所欲。东标笑曰吾于此事。无一毫私意。而铨长欲为小儿换绳态耳。即日匹马南还。冒雨登船。出饯者莫不啧啧叹曰先正之门。复见此人云。其在台阁也。熙载怙势骫法。人莫敢谁何。而独捕其苍头张甚者抵之法。人皆快之。尝因九月雷。劄陈修省之道。上自 衮阙。下及政疵。而以开言路恢公道振纪纲为急。凡数千馀言。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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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直。无所顾畏。后从县道封章。极论时政曰。朱子有言曰士大夫出处去就。关风俗盛衰。窃见近日台阁之臣。一违 召牌。辄从吏议。束缚驰骤。气像促急。非所以使臣以礼也。 殿下每以廉隅太胜为言。而臣但见其廉隅都丧。不见其太胜也。区区呈告之纷纭。曾是以为廉隅乎。奔竞成风。浊滓横流。 国势无一可恃。而 主上孤立于上。君臣之间。情意未孚。而督责随之。群下震慑。媕婀苟容。举手开口。唯恐或咈。言路之杜绝。固已久矣。况内言之出外言之入。不由正道者。皆细人邪径之媒也。人主一为所中。其计售矣。伏愿 殿下痛抑邪径。明达四聪。择于大臣诸宰中稍公正忠实可任者。激励警告。使之竭心 国事。一有不谨。谴罚之不少假贷。 殿下深居九重。耳目有所不及。至于相臣则外朝得失。庶官邪正。生民利病。无不洞知。若使秉心至公。则何事不可做。只被一私字所缚。都转动不得。而不暇休戚于国耳。朝野诵传。以为凛然有诤臣风。其在 经幄也。天人性命之原。义理王霸之辨。经国御世之谟。无不反覆演绎。敷奏恳恳。 上虚心倾听。其乞外便养也。力辞藩臬。必求閒僻。拊摩疲癃。政化清简。绣衣臣郑浩 启褒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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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大致。文纯公臣朴世采陈达其学问实行。盖尝屡拟于玉堂国子之长。东铨佐贰之望。而清显非其所乐。自号懒隐。难进易退。卒使致泽之志。敛而不施。而诗礼之绪。义理之学。蕴之为德行。发之为事业。大处树立。既见辉映简策。馀事文章。亦足黼黻皇猷。身犯雷霆。言人所不敢言。如孔道辅,邹浩。独立浊世。不附党论。如刘安世,陈瓘。不畏权势如董宣。章奏剀切如陆贽。立心制事。不随时而低昂。持论抗议。不以人而茹吐。义利是非之辨。一刀两段。取舍甚明。投寸胶于千丈之浑。驻一足于万马之奔。确乎其不可动也。皎然而不可滓也。通籍十数年。簉朝供职。不满二百日。在外仅五考。出为名臣。处为儒宗。其遗风馀韵。犹可以淑人心而扶世道。方其向用之初。大臣白以文学行谊为当世第一。 筵臣荐以经国大材。可做三代之治。其为一时之所推重。即此可见。而若我 肃宗大王教曰李东标文学。合置经幄。以备考问。而每切陟岵之思。安得专意职事。使之将母上来。此实人臣进退之有关 国家安危者。所得于其君。而东标以一介新进。 上所以待之者如此。至若 赠帖八字。隔世追想。 宸褒隆挚。此又岂可与同朝诸臣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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诩引。私家志状之所赞美者。同日而言哉。逮我 英宗十七年。因承旨臣元景夏 筵达。大臣金在鲁,重臣金始烱,赵尚絅合辞言。东标己巳树立。宜 赠峻秩。 上可其奏。史牒增辉。泉涂贲照。 褒赏之音。表章之典。至矣盛矣。而第伏念有国之激劝臣邻。莫如赠以美谥。人臣之终始至荣。亦莫如没得美谥。而若其不计资秩。破格例而得之者。尤有光焉。夫人之贤不肖。固不可以爵秩论也。士之宠(宠字上恐落一字当考)辱者。亦不可以禄位动也。以一字二字之节惠。定千世百世之公议者。唯谥法是已。此臣等所以千里裹足。齐声吁 阍。冀蒙省察于九重之天也。宋之孔道辅其官中丞也。邹浩亦右正言耳。法不当得谥。而特以直节俱蒙显谥。今此东标所处之义。适与二人相符。而特 赠已至于正卿。其学问之纯正。又是未闻于孔邹者也。臣等之如是仰渎。恐不为僭且妄矣。我 殿下临御以来。其于山南一道。谓是邹鲁旧乡。所以褒赏之者至矣。加 赠之请议谥之典。次第施行。意甚盛也。 恩至渥也。而树风声激颓俗之方。尤在于世近。而其事详者。以其见闻未远而钦艳愈深故也。然则今日之所宜先。岂非东标之谥乎。伏愿 殿下勿以臣等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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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疏贱。亟 赐俞音。特举李东标 赠谥之典。(蒙允)
请 赠吏曹参判行礼曹佐郎权得己。 赠左参赞行汉城右尹权諰父子书院 赐额疏。(道山)
伏以有国所以致重于书院者。以其奖一人而百人劝。风一世而百世兴。时清裨教化之源。世乱收节义之报也。贤者所居之乡。必有祠院崇奉之。而有额则为书院。无额则为贤祠。夫贤祠与书院一也。而必以宣额为重者。岂不以事体不重则观感不深。事体愈重则兴起益重也耶。南康之额。岳麓之扁。其来尚矣。暨于我 朝。尤以是为重。凡卓节懿学。为人师法。关世道而阐斯文者。则生而致恩礼之盛。没而崇酬报之典。或因士林之陈请。即其杖屦之旧地。院宇以妥侑之。美额以宠光之。俾其遗风馀韵。不至湮没。而奖俗敦化。使斯人兴起。甚盛意也臣等窃伏见洪忠道公山儒城乡。有道山祠宇。即故 赠吏曹参判臣权得己 赠左参赞臣諰父子妥灵之所也。栋宇之刱。将至百年之久。而迄未蒙 恩额之宣。无以称崇奉之仪。多士之情。久而愈郁。玆敢具列其实。请 命于朝。唯 圣明留神焉。二臣节义道学。父传子授。行为世范。德为人师。其造诣之深。成就之卓。有非臣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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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范德为人师其造诣之深成就之卓。有非臣等末学所可蠡测。而 圣祖之所礼遇。 国乘昭载。先辈之所推仰。家牒可考。历历不可诬也。谨按臣得己。以宣庙朝名臣故冢宰克礼之子。天姿近道。不阶师友之传。幼已有志斯学。立心制行。不违规矱。博识能文。特其绪馀。前后授官。暂出旋辞。及登魁科。进涂方辟。而雅尚恬素。常思屏迹。见光海君有斁伦之渐。慨然叹曰时必乱矣。乃自遁穷海之滨。屡除官辄不应。及西宫替号。草疏数千言。反复晓告乎人纪之不可灭。人情之不可忍。至曰 穆陵在天之 灵。不欲眷顾于殿下。而仁人义士不愿立于本朝。方欲投呈。而以兄年已老。挽止甚力。不果上。遂自处以废人。踪迹不到城闉。平居不预宴饮。时有危逼而不之顾也。故延平府院君臣李贵方谋举议曰。向见权佐郎徒步出城。益信吾事之为义也。壁立千仞之节。罕与为俦。而不幸早殁。未及获见 明时。平生学力。尽在所著读书僭疑一部。而其所雅言。有曰凡事必求是。毋落第二义。又曰胸中须着善心。无一毫不善心。身上须行善事。无一毫不善事。其梳铭曰头有垢梳以攘之。身有愆礼以防之。心有妄敬以将之。盖其为学之要。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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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敬字用力。而澄心寡欲。静坐读书。出言甚似洛闽旨诀。其学识之蕴于中者如是其懿。故节义之著于外者如是其卓也。至若臣諰。擩染家训。德性夙成。九岁咏影曰一步动时尔已随。微心去处尔应知。即此一句。可占其异日成就。学务敦实。用工笃至。礼必以本实为贵。道必自孝悌而推。持身接物。一以诚悫。朋友切偲。毕露悃愊。方当党习沈痼。世道崩溃。而标榜不到。怨恶俱绝。以至理气之说。四七之辨。早透精微之域。深契程朱之旨。丙子 国家方懋修攘之策。命廷臣举贤才。诸宰交章荐曰諰以名父之子。笃志力行。他日名世之儒。未必非此辈。 授以师傅。及丁丑乱后。怀鲁连之耻。秉春秋之义。悲愤慷慨。或至痛哭。遐遁岭湖。专心为己之学。及 孝庙奋发大志。旁求在野。与图 国事。諰首应旌招之礼。感激不世之遇。期赞拨反之业。际会昭融。衷诚孚感。其至也授室而继廪。其去也 降札而示诚。前后疏。 圣谕有曰剖析义理。通畅奥妙。尽言不避。纳予无过。如饮醇酒。不觉其醉。又曰一疏远来。苏慰旧情。忠厚博实。恍然在目。又曰虽千言万语。决不舍尔。纵不念寡昧。独不念世子之景慕乎。其惓惓相与之笃。溢于辞表。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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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庙嗣服。益怀甘盘之旧。擢 授亚卿。 眷渥愈挚。及其卒逝。别 下教旨。深加悼惜。特 赠正卿。优 赐祭需。哀荣之典。衋伤之意。终始眷眷如此。噫。是父是子。世趾其美。为学则以诚敬为要旨。处世则以恬巽为家计。扶伦纪于既斁。明义理于将晦。穷养独善而贞操特立。笃行敢言而 主眷深纡。伟节懿范。有以模楷于当世。遗躅馀泽。足以风厉乎后人。比诸白鹿洞之并祀刘西涧父子。南阳祠之俱享胡文定两世。不多让焉。当时及门之徒。既多薰炙而成就。后来私淑之人。亦皆闻风而观感。尚德之心。久而不谖。永慨于祠额之未 宣。深悼于祠典之不列。乃敢倡率同志。仰吁 九阍。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追 两圣缁衣之眷。侈二字楣额之 宣。以新一方之观瞻。以慰多士之颙企。则不但为后学兴起之方。实有补 圣明培植之化矣。
请故吏曹判书景节公孙仲暾书院 赐额疏
伏以臣等昨年春。以故吏曹判书景节公臣孙仲暾书院赐额事。千里裹足诣 阙陈章。及承 批旨。乃以宣额之举岂可轻议为 教。臣等惶懔陨越。义分是惧。蹙恧退伏。已至经岁。而抑郁之情。愈往愈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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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避烦屑之诛。复此冒死陈吁焉。臣闻士林尊贤之诚。 朝家象德之典。或以学业。或以名德。其规不一。而要之实迹有可据。舆诵有可采耳。然我东方书院之法。刱自 明宣以后故近世则名公卿贤士大夫之为 国家所尊宠。士林所慕仰者莫不啜食院宇。璇额辉煌。而中世以前则先辈名德之照映至今者。虽或因高山景行之义。追设祠院。以寓尊尚之意。而获蒙 赐额之恩者。盖亦绝无而仅有。此岂非久而远者。事迹渐就湮晦。终未免详于近而忽于远之归欤。方今 圣上临御。阙章毕举。 国乘所在。罔不考据。野牒所载。莫不收采。旧迹弥著。新 渥普施。多士有兴起之心。一人无向隅之叹。今玆仲暾。即 世祖朝名臣鸡川君襄敏公臣昭之子。而从游于文忠公臣金宗直。早登科第。历扬清显。在燕山时。以直言受杖几死。及丙寅 靖国之后。起废登用。出宰尚州。而州人图像立祠。祀之至今。四典藩臬而冰蘖愈励。与赵元纪,金铨诸臣。同选清白晋秩。屡长府院而奸邪屏息。再都冢宰而铨注公明。此其立朝大节。而都宪时乙酉五条疏尤卓然。为 国家扶元气。为士林存线脉。其为功于斯世斯文。夫岂浅鲜而止哉。疏中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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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也崇俭也择才也。种种名言。何莫非治国急务。而其首陈劝学条曰。人君治心之要。莫大于学问。学问之道。莫先于克勤。今讲官执经。不析义利之分。 殿下临文。未闻论辨之语。又于疏末。娓娓于士习之不正曰。士习 国家之元气而为治之本也。古者蒙养以正。长培以义。习之以洒扫应对。教之以诚正格致。所以期他日经济之本。今之儒者。志操卑下。不受诗书之教。先怀媒爵之念。略无羞恶之心。滔滔一世。诚可悲也。噫噫仲暾此疏。今若不考其时。不究其心。则便是陈谈死法。夫人孰不能言之。而此时此事。夫岂人人所能言哉。新经己卯之祸。人皆以学为讳。视心经近思录为祸阶。乙酉去己卯不过六七年耳。仲暾乃以洒扫应对格致诚正等语。恳恳于章奏之间。欲使当世之人。知有此等义理。非其诚心好学。不怵祸福者而果能之乎。此其卫道倡学之功。亦岂下于引进后学。开说经义。而况又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即仲暾妹子也。早孤从学于仲暾。十二从往梁山任所。十四从金海。十六从尚州。励志圣贤之学。卒成东方大儒。先正臣文纯公李滉所撰文元公行状。俱载颠末。而文元公自祭仲暾之文。尤为详悉。其曰弘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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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得之天资。德成行尊。不假修为。发愤笃学。卓然树立云者。赞美仲暾之辞也。其曰幼孤无归。惟舅是托。诱掖谆切。诲我养我。粗识义方。皆舅之赐云者。自述其受业之辞也。文元公必不以舅甥之亲。过加推美。仲暾天资之懿。学问之正。即此可见。早得旨诀于前辈之门。修于身而为穷格之学。及于人而有诱掖之功。毕竟成就文元公之贤。其有功于道统之传。亦何异于延平白水之于考亭乎哉。是以故相文翼公臣郑光弼诔文。盛加称述。赞之以江海山岳。比之以蓍龟砥砺。而末乃以醇学推之。其馀诸人所叙述。或以为学臻高明。绳墨自检。或以为学笃行修。穷理尽性。古之人言必称情。辞不溢美。由是以观。则仲暾平生。实是学问中人。而非止乡先生之可祭于社者也。正直刚毅。循良清白。有一于斯。亦足无愧。而又况加之以卫道之功问学之工者哉。仲暾故所居庆州东江之上。设院妥灵者。亦已百年于玆。此实出一道公共之议。江山之文藻不改。杖屦之旧迹依然。为章甫所瞻依。而第伏念祠未 宣额。仪不称德。古名臣享祀之院。殆与乡祠无别。此非但同道人士之所慨叹。凡诸远近之人闻风而慕德者。举皆同声合辞。仰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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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严。至一至再而不知止者也。若或以仲暾之世代稍邈。文献寝泯。有难考据其实。则儒贤如文元文纯两先正。贤相如郑光弼诸人。其言岂不足徵信于百世之下哉。臣等虽甚颛愚。亦岂不知 宣额体重。而就以近世事言之。善山之洛峰。尚州之白玉洞。皆有特行之已例。况高资正学如仲暾。启发斯文如仲暾。其他疏节细行。亦足以范世而善俗。考之于 国乘所载录。质之于先正所撰述。何必多让他人。而独未蒙 颁额之恩哉。伏乞 圣明亟赐鉴察。特 降俞音。遄 颁华额。以光斯文。以慰士望焉。
请故知中枢府事孝节公李贤辅书院 赐额疏
伏以臣等。诚固陋矇昧。无所省识。而生长于先正臣李滉之 乡。所传闻者。先正之绪论也。所诵读者。先正之遗书也。先正之所尊尊之。先正之所敬敬之。诗云人之秉彝。好是懿德。三复斯言。拳拳服膺。殆若饥渴之于饮食也。窃伏念东方书院之盛。唯山南为最。朝家崇奖之方。亦唯山南是先。或以道学。或以名节。建祠以尊之。 宣额以侈之。俎豆济济。楣板煌煌。而独知中枢府事孝节公臣李贤辅书院在礼安县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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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上。迄未蒙 赐额之恩。此臣等所以居常慨惜。恐孤先正尊尚前辈之意也。贤辅始释褐。当燕山世。在史局触危祸。几死仅免。迨其历事 三朝。天眷日隆。时望日尊。而以二亲年老。连章乞养。分符按节。并在本道。归筑爱日堂。备极牲鼎之养。一时士大夫钦其孝。皆为歌诗以美之。既遭艰外除。 恩旨屡降。除命联翩。而乍出旋归。雅志弥坚。搆小堂。扁曰明农。壁画渊明归来图。家食十四年。不以年老身退。暂忘忧爱之念。其上 仁宗疏曰。为治之要。在乎得人。得人之本。在乎人主一心。其要不过明与信而已。明以下之于授任之初。信以委之于既任之后。待之诚而任之专则治效何难。其上 明宗疏曰。前日禅科之设寺院之修。台谏馆学争之不得。夫异端之于吾道。相为消长。贻厥之谟。不可不念。又引程子人主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等语。以为一曝十寒之戒焉。其献替之诚。常在 访落之初。 筵臣请奖其节义而特升峻秩。谏臣力陈其耆德而请加驲召。 朝廷之所以待贤辅者。极其尊尚之意。不与他人等夷。其岭伯 教书略曰。以亲老解官。家居以养其亲。卿孝于亲者也。孝理所化。岂浅浅哉。至比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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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召奭。汉之范滂。其 宣召别谕略曰。忠孝双全。年德俱迈。天下之大老。当世之元龟。佐我 皇考。茂迹在人。退彼丘樊。高风激俗。肆予缵绍。尤渴仪刑。安危所寄。必赖元老之人。进退攸关。宜伸大雅之志。方王室之不造。固贤者之有为。多闻必异于后进。一言定足以兴邦。山林逸士犹降志于卑辞。宗工旧人宁不屑于寡躬。上下五六百言。无非求助耇德之意。而以武王之于尚父。师焉而开周家八百之鸿基。高帝之于东园。礼焉而绵汉祚四百之燕翼为比焉。今夫考之于载籍所录。稽之于 国家故典。官非大臣。处非山林。而得此于世主者。舍贤辅而更有何人哉。今欲求贤辅名节行义之卓异。 礼遇恩数之夐绝。则不必他求。只此十行 温纶。援以为 国家表章之典。据以为士林崇奉之议。无所往而不可矣。若其学术文章。遗集尚存。可取以考。而先正尝自称以登门质业。使其平日无探赜之工造诣之实。则先正岂以四字称道于平日也哉。噫先正所居之乡。即我 国之洛闽。而风气之开。实自 中明之世。大儒挺出。群贤继起。贤辅处于其间。殆类汝南诸贤。陈寔为之首也而先正所以尊仰而敬事者。又若程子之于司马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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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朱子之于汪端明。何其盛也。贤辅立朝则为一国之元老。处乡则为祭社之先生。德业史官记之。言行士林诵之。而必皆考信于先正所撰之状与诔焉。夫前乎贤辅而见推于先正。后乎贤辅而私淑于先正者。莫不有祠有额。而唯彼汾江一曲。独漏 恩波之揭厉。实非贤辅之德。有欠于院享也。 朝家之意。有靳于贤辅也。莫非臣等之诚乏尚贤。不能登 闻之罪也。中世绣衣之归请 宣额。道臣之题许状 闻。实采公共之论。而一值 朝家有故。一值道伯罢归。终未见施。前后数百年间。一道多士之情。久而愈郁。乃者 圣明临御。旷典毕举。禹玄宝而崧阳追配矣。南乙珍,赵狷而临涧 颁额矣。美谥隆 赠之逮于岭南者。又不知为几人矣。臣等闻风而兴。不谋而同。千里裹足。齐声吁 陛。诚以追先正之意而仰告于圣明之时也。臣等之所诵言者。贤辅之德行也。所陈请者。贤辅之院额也。而方当我 殿下敦孝理奖恬节之时。志色事亲如贤辅。急流勇退如贤辅。获蒙尊尚之 恩。则衰薄之俗。可以兴孝。躁竞之风。可以知愧。其于世道。亦岂少补云哉。伏乞 圣明念旧臣忠孝之行。察臣等尊慕之私。特 允汾江书院 宣额之请。以慰多士之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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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故吏曹判书文节公金淡书院 赐额疏
伏以所贵乎贤士大夫者。以其学业修于身。功泽著于时。名节垂于百世也。有一于此。俱可以尸祝而俎豆。况一人之身而兼有此三者哉。故吏曹判书文节公臣金淡殆其人也。猗。我 朝明良之会。莫尚于 世宗,文宗之世。臣子名节之美。亦莫过于景泰乙亥之际。四百年治谟政法之昭垂。贞臣义士之辈出。罔不标准于玆。 二圣作成之效。于斯可见。而 列圣相承。旷感弥深。上而廊庙帷幄之彦。下而韦布草野之贤。事关当时。名著来许者。举皆爵谥以褒之。院宇以崇之。甚盛德也。若淡之生而迩列崇班。有进有退。出处之义明矣。死而太常议谥。曰文曰节。表章之意至矣。而独其妥灵之祠。未蒙 宣额之典。此臣等所以相率重趼。渎扰于 黈纩之前也。淡弱冠登 朝。选入集贤。契合之隆。眷注之深。不在成三问,朴彭年之后。 上方修典章正规模。而淡辄承 顾问。咸与弼成。田赋未有定制则 御札咨询。定为九等应税之法。永为定式。至今遵行。星历犹患未精则十年委任。遂定天官经纬之书。今之观象监日影台。皆其所经始也。及其持服在家。 上以推步撰定。非淡莫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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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 命驲召赐对。淡六疏泣辞而竟未蒙许。 君臣之际。即此可见。而淡之黼黻皇猷。赞成治规。不负其平日所学。亦可谓 社稷万世之功也。故儒臣文康公张显光所称功存 社稷。法垂朝堂。土顺地理。遗泽无疆。辰分天象。裁辅有纲者是已。 庄陵之初。即以亲老乞外。 光庙临御。屡加超擢。官至冢宰。中使劳问殆无虚月。而以疾辞谢。竟不造 朝。此其志与成朴诸臣何殊。而世比之于李石亨,李孟专者也。易名之必以节字加之者。同时舆诵。亦可知矣。此非臣等耳剽之说。家有状郡有志。杂出于先辈所传记。可按而考也。荣川郡尝议立祠以祀乡贤。质于先正文纯公臣李滉。先正举淡为对。后来章甫遵其遗志。建祠于平日杖屦之乡。即万历戊午岁也。百馀年间。咨且严畏。未能仰请 宣额者。以义有所不敢也。逮我肃宗大王聿追 先志。肇举旷典。 庄陵而进号矣。六臣而有祠矣。淡之微意大节。亦可以昭白于此世矣。一道章甫之意。由是益耸。方议陈请院额。疏本已具。而旋值 邦禁。义分是惧。抱疏回徨。迁就至今矣。乃者 圣明御位。令典咸举。凡可以光斯文而慰士望者。无不毕 照而夬施。臣等仄闻禹玄宝而跻配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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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矣。赵狷,南乙珍而 颁额祠宇矣。虽其事关前朝。犹不靳持。矧如淡之 英陵所培养。事在 本朝。而旧祠之 宣额。与新院之请建。事面迥殊者哉。淡之名行本末。昭载史乘。具见于文纯文康之书。夫以显光之贤。必不阿好于先辈。况先正一言。奚翅重于九鼎大吕也。 殿下倘于燕閒之暇。试一 澄省。则璇额之降。必不待臣等寂寥之言矣。伏乞 圣明亟加鉴察。特命该司。聿举 颁额之典。一以视 清朝褒节之盛意。一以慰多士尊贤之至恳。则是我 英陵作成于前。而 圣明阐扬于后也。岂不休哉。岂不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