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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山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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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山文集卷之三
 书
  
梧山文集卷之三 第 400H 页
答柳叔远(长源○戊戌)
乡者临枉。出于多年阻阔之馀。虽在昏愦中。犹知欣豁之若祛痾。只缘口涩神瞀。无由说出合商量事。迨切追叹。忽此匪意。小阮奉致长笺。辞意郑重。又非寻常安问。披玩再四。感戢何量。仍审秋凉。起居有相。尤庸慰浣。昌载。一病支离。根株转深。自分从此不得久作人世物也。册子。已为二竖所禁切。不待来谕而倚阁已久。富贵利达。诚有数矣。屋下看书。何数之有。而些少秉烛之工。亦不得如意耶。李君师服。曾以鄙见儱侗说去。恨不早承明教也。通考书。曾知公不欲出巾衍。不敢奉请。而疑礼问解续。及其他可资于裒辑者。或讨北来便觅付则幸矣。
答柳叔远
前月中。奉去年七月所赐书。辞意郑重。副以药艾佳品。仰认眷意。感镌何极。贱病。今年又加于去年。朝暮之人。百念俱灰。更无精力可强于寻数之役。但前所裒集。未免半途而废。将作覆瓿之资。惟此一事。不得不关心。虽承左右忠告之勤。而终有所不能自已者。自岁后。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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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秀。稍有头绪。如得续解。将欲绝笔。尊案所阁。幸赐谅惠。虽或借人。必为觅付此便。使滨死者了役。千万。适有疑礼。别纸具禀。
  别纸
有人问三位合椟者。前妣之忌。并祭后妣。后妣之忌。并祭前妣。甚不可云云。就考先儒说。只见前后妣合椟并祔之文。而至于前后妣忌日互相并祭与否。未有说及处。既无可据。无以为答。幸博考而详示之。寒冈先生答人问曰。二三室。合一椟共一卓。似未安云。朱夫子既以横渠说谓推之太过。而引会要说。以为凡嫡妻皆当并祔合祭。以此推之。继室之合祔无疑矣。继室既当合祔则三室从可知矣。寒冈之以二三室合椟共卓为未安。何欤。并乞考示。
答洪士良(儒浩○癸巳)
秋中临枉。足慰积年倾慕之怀。而别后声息莫凭。自忠原递到十月二十日所赐书。开缄欣倒。失病所在。彼时愆节已快复。而亦能自力于玩索探讨之工否。昌载。残年光阴。尽从忧病中抛却。毕竟为无闻之鬼。浩叹柰何。示谕。昌载之疑老兄不能南迁则诚有之。虽老兄面教书示。若是之勤挚。而终不能解其惑矣。洪川之计。已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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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前。而中顿之教。又承于今。可知老兄目下定计在于洪庄也。自礼而洪。已是累数百里。自洪而岭。又是累数百里。迁动于累数百里之远。一之已难。其可再乎。且身之所住。不得无土田臧获家垈器用之排置者。老兄虽以洪庄为姑寓计。安知数年之后不作并州。而得无安土之恋乎。老兄果以此中为第一而洪庄为第二。则先第二而后第一。亦非愚虑之所可测也。以此知老兄南迁之计不可成矣。明知其不可成。而枉用閒心力。作匪行迈谋。岂非浪计耶。此昌载之所以迟徊却难而不敢闻命也。抑有一说。老兄上承累世之传重。下为诸侄之仰赖。及此筋力未全衰。当择一区可居处。以为永建乃家之计。岂可之此之彼。有若逆旅传舍。而苦无奠居之乐耶。计画未定。思虑不专。则措诸事为者。率多涣散而无成。况吾辈年纪老大。精力销落。颐神养性。为最初急务。占得静僻之地。莳芋栗种稻秫。以其暇日。讽诵遗经。温理旧业。以为寡过之地。是今日第一义。岂可以一部行程历。长在袖里。敝精于营画。劳形于道路。而欠了优游閒适之趣耶。相爱之至。不敢不献愚。惟高明恕而察之。
答成立汝(彦极○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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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服制事。既有丈席斤正之教。有非贱陋所敢容喙。而勤教不敢孤。儱侗供答。必不中理矣。柳兄所引南溪事。非侍养母而收养母也。不无差别。然来谕既欲从厚而行收养之服。则遵用无妨。至于杖与不杖则南溪答尹明斋书曰。必当为之杖期。而今所持难者。大典本文。既未分晓。备要。又录于不杖期条故耳云云。南溪所以始欲服杖期而毕竟不杖期者。从备要说也。若以南溪说为未信。更考备要而处之如何。受服之节。柳兄虽以启殡为断。老先生以为当受服于朔望行祭之日云云。以此观之。不必待启殡。观势进退。亦似无妨。变制仪节。若依启殡受服之说。则改制期服人衰绖。启殡之日。因朝奠或上食。先以事繇(告辞见南溪说)告灵筵。然后著前服缌麻服入哭。出更著新受期服而行祀也。此非愚臆说。别纸南溪说中详焉。可考而行也。傍题一款。明斋说中详焉。不必赘告。然季祖母之季字。改以从字。似益稳当。如何。柳兄三年之说。终恐未然。礼。收养父母。虽许服齐衰三年。而己父母在则降服期。心丧三年。令胤之服。虽律之以收养。必不至三年。况侍养乎。乃以祖庶母一段比类而傍照乎。恨未得相质而归正也。
  崔世庆问。李尚州恒只有一子。出为大宗后。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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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时。取其仲孙。名以侍养而拟传其祀矣。及其丧后。或谓当服侍养齐衰三年。或谓当服本生祖大功。心丧终三年。未知孰是。若从大功则当著何服。而题主亦当何称欤。明斋答。侍养孙。在礼无可据之文。实难臆说。服大功而心丧者恐得当。出入时所著。当依用心丧之服。题主则礼无侍养祖孙之文。势当称以季祖考而自称从孙奉祀矣。
  金干问。亡儿服制。改为期服则其变除受服之节。当在何时。平居所著草笠麻带。亦当改为黑笠布带耶。南溪答。变除之节。礼经必以葬及卒哭小祥为节。故宋服制令云。父卒。为祖承重之服。小祥后则申心丧。盖以无受服之节也。今则退溪先生定论。(见与宗道书中)当受服于朔望行祭之日云。顷年 明圣王后。追服 仁宣王后时。亦用退溪之论。似可仿行。必待小祥而变除则服已尽矣。草笠麻带。恐亦当改用期年服色如何。
  又问。亡儿服制。一遵下教。将以今望日改受期服。第当变除之时。似有节次。未知先著斩衰入哭灵几。出而去杖。缉衰布交带而更为入哭否。抑直受期服而入参祭否。答。此非练祥变除之类。只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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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不审而服之耳。恐当行朔望奠时。以告辞告灵筵曰。所服斩衰。更考礼经。有所不可者。今将改以期制。玆用申告云云。仍著新服而行礼如何。
答成立汝
尊叔妣襄礼隔宵。伏惟追慕如新。昌载。今朝冰至。已觉宿痾顿添。前头觱发。诚可忧也。服制事。前书略贡愚虑。意谓必见诋斥。乃赐反覆开示。若可以相可否者然。伏读悚蹙。益见贤者谦光之盛意也。但期而心丧。既有寒冈先生定论。而大山丈席。又印可于柳兄问目。则只可遵用而已。何必更加疑难。侍养收养之别。则仪礼家礼以至诸家说。井井可考。宁有浑说不分者。而柳兄亦深于礼学。岂不知此而浑说之乎。恐书写之际。或不能致察于有误字耳。似不可以此指为浑说也。杖与不杖。备要。既入于不杖期条。则丧礼凡节。皆从备要。举世同然。至于此事。何独疑而不用乎。高明既欲从厚而行收养之服。故柳兄举似此意于丈席。丈席又以此意断定服制。到今以不决之疑。再质丈席。无乃失之晚耶。丈席所教视恩义轻重云者。自是诸先生说。当初论礼。似由于公之曰我恩重故也。今不必更执轻重之两端而问之他人。但丈席与柳兄。皆欲依出继子为本亲服之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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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继子之于本亲。虽服不杖期。而皆不网有衰。网衰之有无。似不足疑矣。至于题主则从祖从孙之外。似无他称。既已题主则祝辞何独不然。比来眩瞀特甚。阙疑略陈。更加商量辱教之。幸甚。
与柳辅而(翼之○庚子)
病伏三期。罕见回故人之车。而独蒙左右记有残喘。累赐临视。此意何可忘也。比来春日不佳。伏惟家食起居珍胜。吴哀家服制事。昨承询荛。敢不以一语浼闻。以质其然否。而病中实无精力可及于考检之役。尚此泯默。悚叹深矣。大抵此礼。为我东诸儒先未决公案。退溪。主姑在则承重妻不服之说。沙溪。主姑虽在。承重妻并服之说。后来承用者。或从退溪。或从沙溪。此两样说所争者。只是承重妻之服与不服。至于其姑之服则元无异辞。今曾孙承重而孙妇不服。使冢妇三年之服无所著落。此则不惟不合于沙溪说。亦且不合于退溪说。柰何。虽或以长孙不在。妻不必从服为诿。而小记既有属从者。所从虽殁也服之说。退溪引此以著其姑当服之训。则后人之遵用无疑矣。幸以此意从傍告语。俾得归正。亦不害为邻谊也。如何。退溪沙溪说录呈。
  退溪答郑道可曰。礼。曾孙为曾祖承重。而祖母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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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在则其祖母或母服重服。妻不得承重云云。
  又答曰。妇人之于夫之祖父母。夫承重则从而服之。今曾玄孙之服曾高祖也。其妻则当从服矣。若其母恐所谓舅殁则姑老。已付主妇之事于妇矣。疑若不当服。然丧服小记。属从者。所从虽殁也服。疏谓属从三。妻从夫服夫之党。其一也。据此则其夫虽已死。其妻亦当服矣。盖传重而至曾玄之服。其己上死不服者。与服同也。更详之。
  答金而精曰。疑其夫虽服重服。姑或祖母。以冢妇服之。则妇可以不服。故礼意如此也。孙妻曾孙妻并服之疑。又恐未然。窃意孙妻曾孙妻俱在则似孙妻服。二妻一在则在者服矣。
  沙溪曰。承重孙妻姑在则不从服。恐未然。横渠理窟及朱子家礼与时王之制。皆云夫承重则妻从服三年。更无其姑在则否之说。礼律甚明。今何可舍张朱已定之论。而从诸家牵补之说耶。顷年郑时晦。以其女罗万甲之妻遭夫之祖母丧。其姑在。欲不服三年。吾反覆论之。终乃服之。
答权直甫(栯○乙未)
岁新。怀仰益切。承审履端蔓福。慰幸。儿子才性庸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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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未免放弃。十一岁始读史。初再周乃毕。近来少有开发之望。而既以晚学。所读蔑如。方刻期鞭策。庶有一分之进。公或视之以东床娇客。不欲绳约而任其嬉游。则一朔之内。口棘必甚。而此习一启。将为异日之患。敢此忘烦缕缕。幸令与令胤同课。无至优泛。千万切仰。
答郑敬修(庚子)
昨者俯存。出于望外。欣倒之极。贱疾仅免添苦。而斋员渐多。酬接甚艰。祇悔初不能量而后入也。斋儒已至十一员。而又多行声。来头过额必矣。若拘于限数而见退。则似无再入之意。恐为好事之一欠阙也。愚意则随到许入。亦或无妨。幸入思议。详示如何。
与裴絅汝(是袗○辛巳)
前者枉顾。既出意望之外。而又此垂问。辞意郑重。自顾蒙陋。何以得此于高明。区区感镌。无以为谢。陶山之约。岂敢忘怀。而迄今未践。病为之魔也。今承无信之诮。不觉瞿然失图。昌载之猥厕于朋侪间。已过半生。而寂不闻规警之言。今观盛教。隐然有古人之风。若事事如是。其为愚蒙友谅之益。何如哉。从今以往。益加垂念。以为终惠之地。千万恳企。无隐之示。诚为吾侪间事。而第想公忘情世累。专意加工。其于俯读仰思之际。静存动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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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必有超然独得之妙。而来书略不概见。可知公之有隐于载也。公既自隐而责人之无隐。未知公独于所求先施上工夫。犹有未尽处耶。奉呵。西里权上舍正运氏。公有雅分否。此丈留意此学。且有工于易。月前与书见答。略有论辨。其答书以为知行兼进可也。若专用意于穷格则或有知边偏胜之弊。愚意则物格知至而后意诚心正。可得而言也。知之与行。既有用工之先后则先用力于易学。以为格致之方。似未为不可。未知于公意何如。精思回教幸甚。
与裴絅汝(丁亥)
冬初霎晤。未暇出一语奉质疑晦。归来怅恨。奚但惜别之情也。际玆发春。进修真工。与岁俱新。昌载。虚度光阴。懒废无成而萧萧鬓发。已作五十岁人矣。块坐自顾。不觉瞿然失图。窃念吾侪中。才力见识之卓然可恃者。孰有如吾絅汝者。幸勔进竿步。用副友朋之望千万。昌载。苏湖之行。三宿乃还。而过蒙宠款。且于先祖遗诗。称许备至。阐发幽光。私幸良深。志文。终不破戒。未免就家状。略加删补以来耳。
与裴絅汝(己丑)
秋末逆旅联枕。竟从稠广中作别。一未得说出无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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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事。此恨耿结。何尝少释于中。际玆冬日甚温。伏惟起居珍胜。进修益懋。昌载。曾看大学。尚未卒业。而疑晦日积。傍无强辅与之商确。以此驰想于左右益切矣。朱书。近工何如。地负海涵。要领虽未易得。而窃计静几专业。已浃半载。其于俯读仰思之间。必有独得之见。恨不得一听馀论以发蒙滞也。刊补之嘱。非敢忘怀。而苦无便递。尚此迁就。深以为恨。然此书所载章句训释。零文琐义。而至于大义理大肯綮。则自有光明宝藏。在在呈露。若于此等处看得透会得深。则馀外豕亥同异之辨。看之亦可。不看亦可。固不害为食肉不食马肝也。昌载。年前一遍翻阅。虽未知奥妙之所在。而每见其知行兼该。动静通贯。无一偏枯罅漏处。讽咏潜玩。不觉手舞而足蹈。但不能于身心上体验将来。故掩卷之后。依旧伎俩。便是不曾读。此是平日所尝慨恨者。敢以折臂于我者为明者献。幸勿以句读文义为急。而必以体验身心为主。然后异日受用。得免如我之蔑裂矣。千万勉旃。
与裴絅汝(辛卯)
首夏一别。倏已九朔。寻常怀仰。岂容以笔舌道。时因金敬甫。略得声息。而至于静里真工。亦未能详说。殊郁。近日见做甚工夫。毋吝开示。起此慵懒。区区之望也。昌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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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疾。首尾八日。转向沈剧。实非向衰者所可支吾。柰何。礼书裒集。迄未了刷而去取之际。疑晦多端。思想吾絅汝益切至。而落落星散。未有会合之期。贱病又如是。恐一朝溘然则遂成遗恨。公须与敬甫踵成。使区区用力之意不至归虚。实为同志者事。何必有待于后世之子云耶。深企深企。
答裴絅汝(甲午)
获拜二月九日书。开缄欣倒。政所谓失病所在。第跧伏中讨便未易。未即奉谢。何恨如之。就审来书有不能无疑者。凡与病者书。先问饮啖摄养之节。是为实底语。而不此之为。反以味道进修等语。加之于邻死之废物。是犹语刍豢于饿殍。说轻煖于冻杀。其于贤者语默之节。不可谓无失。而亦非故人恋恋之意也。窃料高明笃学一念。倚衡参前。惯口信说。无或涉于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之归耶。奉呵。抵洪幼安读书九。四君子汤二诗。诚为学者振发奋厉之资。而其中厚朴除浮气。防风祛外邪之句。语意俱到。有非揣度雕绘之所能为者。意者三冬羲经之工。必有超然独得。而发诸吟咏者。有不可诬矣。昌载之得入兰室。十数年矣。一未闻规警之益。妄于平日。不敢以直谅期之。今于答幼安及家侄书。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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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意。无非引进箴砭之语。风采气象。大与前日不同。学问之变化气质。有如是矣。嘉尚。
与李致道(埦)
自公荣归。即拟修致庆问。而丧威忧病之中。未遑外事。迄此迁就。岂敢曰柏悦云乎。科事自是公分内。不足贺。而以公才器。早承家庭之训。异日需世。必有事业之卓异者。是则可贺。然区区相爱之情。不无过计之忧。从古降大任。必先困苦拂乱。增益其所不能。而公早岁骞腾。芥拾科第。但见进取之容易。不知成立之艰难。恐有勇往直前之气。而或少戒惧忍耐之志。如是而出于世。其于古人施为欲似千斤弩。磨励当如百鍊金之意。容有所未尽者。幸勿以此为了事。更加数年工夫于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然后立朝从政。亦似未晚。不审高明以为如何。昌载。以遍身浮肿之證。累岁沈淹而客冬当子妇丧。今秋叠遭夭殁之惨。病中怀绪。亦觉难堪。柰何。
与李致道
阻阔之馀。一登高轩。而适值有事。竟失稳展。事之不如意。固若是耶。冬候愆常。伏未审先生体候万重。省履起居珍胜。志石事。既不取年运则不必冒烈寒为之。故退以来春。公亦如约同事则幸矣。磁店。近移他地。与弊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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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间。距浮石寺十里而近。徐待春暮景明。浃旬从游于萧寺静处。干事之馀。讲得几卷残书。亦岂非好事耶。
与金敬甫(相寅○庚寅)
日前草草逢别。馀怀尚耿结。鄙托书役。恐碍却真工。然此书亦左右合下工夫。书了即看了。或不至枉费光阴耶。断手后。精加雠校以掷如何。圈之讹。其系关紧要处。其害有甚于书之讹耳。
答金敬甫
前者一宵之晤。近所未有。而第恨其做得稠中间说话而已。闻昨入校斋。想挠扰必多。恐有妨于静几閒趣。然随事尽职。亦是学者事。何必以闭目兀坐为主静工夫耶。昌载。方以家侄屋役。汨没殊甚。全无对案时节。所业日渐颓弛。有时念及。不觉瞿然失图也。
答金敬甫(丙申)
向者历叙。得审新居静僻。端合幽人读书玩理之地。甚慰相爱悬恋之私。而尚以告别太促为恨。即玆惠致长笺。说尽前日未尽底怀。开缄欣浣。何啻心开眼明。矧审冬冱。学履起居有相。尤庸慰仰。昌载。多年病伏之馀。妄作远役。顿觉添苦。柰何。承方读朱文。若于此得力则何文不解。何理不透。但言其最切于受用者。则书胜于文。
梧山文集卷之三 第 407H 页
读得封事劄子数十篇后。移就节要。撮其长篇三四十首。潜心静虑。优游厌饫。读过三二百遍。然后庶可责效。岂可数遍看过而遽责其无疑晦处耶。大抵读书之法。要须宽著心胸。读此章时。不知有他章。读此句时。不知有他句。逐章逐句。融会脱落。都无些子隔蓦透漏处。方是读书人。若意绪匆匆。趱程趁限。读此章未了。遽看他章。解此句未尽。遽及他句则虽敝尽心力。无益于受用。而只增胡思乱想。奔在册子上矣。其于存心养性之道。害莫甚焉。切宜戒之。
答金敬甫(辛丑)
中夜发叹之示。可见刻励之意。推是心也。何往不济。但除读践履等语。带得江西一派气味。尊德性道问学。自是吾儒家修德凝道之大端。如车两轮。如鸟两翼。诚不可以偏废。左右读中庸几年。乃有此等见解也。恐是除读作祟。正当汲汲于讽诵经传。优游厌饫。使吾足目俱到。义理融解则安宅正路。便在眼前。如或自外于圣贤门路。而胡走作于上山下水之间。则虽曰为学。而其不至堕落也者几希矣。来谕所云。窃恐终作坑堑中人。而大拍头胡叫唤。不幸而近之矣。幸痛加矫革千万。
与权处士(载运○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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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仰声华。仅遂一识而草草作别。归来耿结。何尝少释于中耶。今人之鲜能留意于向上之工者。徒以势利之诱而终身不知返也。今左右忘情进取。必有超然独得之妙。甚盛甚盛。第顷对时。论算学则以为学者用功。先性命而贱游艺。引屏谷权公语以證之。论礼学则以为当用力于义理之原。而不可规规于度数之末。引顾斋李公语以證之。退而思之。若泛论学问工夫。则性命贵而游艺贱矣。义理本而度数末矣。二公定论。其必出于此也。而至若语初学用工之次第。则先习于游艺之事而渐进于性命之原。先行其度数之详而驯致乎义理之奥。此学记之所以先操缦也。小学之所以先洒扫也。故我东先辈。有以小学童子自处者。今仆回头苦晚。末学迷方。此正学幼仪学书计时也。性命义理之喻。其无径骤之弊耶。愚恐盛意于论学则得之。而所以语愚则似未为得也。未知如何。
答洪思祖(得全)问目(六)
 伯从夭折。孀嫂独在。尚未立后。堂叔虞卒哭。其谁主祭。丧礼备要题主祝。有新妇某氏祭显舅姑之文。则主妇当主祭。故初虞则使冢妇主之。亚终献。仲季从为之。有嫂叔共事之嫌。何以则得当。
梧山文集卷之三 第 408H 页
示谕曲折。尝按寒冈有此事。问于退溪者凡三次。其第三问曰。某既为初献。贱妇为亚献则终献。仲兄为之何如。仲兄以出继之故。于私丧不得为摄主。所以当为终献。若贱妇当避嫌于主妇则仲兄为亚献。贱妇为终献亦如何。退溪答曰。恐当如此。以此推之则仲哀当为初献。季哀为亚献。仲哀之妻为终献矣。此礼既有寒冈已行之故事。且经退溪先生勘断。而葛庵又引此为答于李容全之问。则其为后世遵行之典明矣。且礼无妇人主丧之义。则备要所录周元阳云云。似指只有一妇人。无男子可摄者而言也。岂可以此而为妇人主祭之證耶。退溪曰。宗子未立后。已为摄主之意。当告于摄行之初祭。其后则年月日下。只当书云摄祀事子某敢昭告于云云。今虽虞祭。主以冢妇。而自卒哭。仲哀主之。摄主告辞。书于卒哭祝末何如。卒哭祝年月日下。当书介子某敢昭告云云。盖以未告辞前。不可以摄祀事子书之故也。告辞则曰。亡兄无子。尚未立后。冢妇主祀。礼无其文。谨遵先贤故事。介子某权摄祀事。敢告云云。亦何如。
 家侄无后而死。来头家庙祝辞。亦何以为之。
先祠享祭。老兄当为摄主。姑待令侄葬后。因节荐。告以权摄祀事之意。其后祭祀时祝。书摄祀事孙某敢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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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未知如何。退溪说录呈。
  退溪答郑道可曰。宗子未立后前。已为摄主之意。当告于摄行之初祭。其后则年月日下。只当书云摄祀事子某敢昭告云云。
 亡侄祔祭。无主祭者。得全虽权摄祀事。而既是出后之人。则主人之礼。恐不可摄行。柰何。且亡侄祥后迁主入庙。则祠宇逼窄难容。得全以最长房终当奉来。虽未改题。可以奉来耶。
令侄祔祭事。旅轩,葛庵俱许代摄。则摄行无疑。至于最长迁奉则令侄既未立后。而改题递迁。有不可行。则长房奉来。恐非礼意。如此无于礼之礼。当俟大方家定论而后处之。非愚昧之见所敢议也。旅轩,葛庵说录呈。
  申活问。宗子稚弱。次宗子摄行祔祭乎。旅轩答曰。祔之为祭。于礼重之。过时未行。犹为不可。况可全然废之乎。哀门宗子非但稚弱。方在初丧之中则有次宗子之可摄行乎。不然。哀侍当摄主其事。而稍变其祝辞乎。若祝辞中行第称号。似当依常时属称而用之。未闻礼书中别有可据之称号。
  李容全问。亡兄为继曾祖之宗。至亡兄之身。已满四龛。若亡侄入庙则礼当祧迁。而未改题前。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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祧迁则亡侄虽入庙。当用班祔之例否。抑置之别室否。葛庵答曰。未立后之前。似不当辄入龛中。或祔祖庙。或权安别室。似得之矣。又问。仲侄虽为亡兄摄主。而似不得主先代之主。祔祭时主人之礼。谁可摄行。又答曰。权摄祀事则祔祭时主人之礼。亦似摄行。
 亡侄祔祭。前承视意。虽知摄行之不妨。而避痘在寓。祥祭奄过。再明将行禫祭。到今则已后时无及而不可行耶。如或可行则祝辞示及为望。至于最长房移奉事。前视虽以为不可。而今亡侄既无立后之处。势将待迷儿成长生子然后可立其后。待此递迁。茫无其期而祔庙之难处。如前所告。更愿商量视及。
尝观政和礼。禫而祔。祔者。礼之最重而不可废者。则据而行之。似无不可矣。今既禫而后祔。则依卒哭祝末告祔之例。陈此禫事下。书以卒哭祥后。未行隮祔。将以明日退行云云。而祔祭祝辞。当依备要所载书之耳。移奉事。曾见朴南溪说中有所云云。略可为据。然此事系是人家大节。而既无古经明證。南溪亦曰不敢质言。故不敢提告矣。更思之。立后既无其期。而祠庙之狭窄又如此。则变而通之。势不得不尔。南溪说虽无经据。参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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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或不至大悖否。录呈如左。
  南溪答洪受泰曰。此礼。古今无可仿者。惟思退溪答郑寒冈摄主之说。最为近之。盖以虽有兄妻侄妻之别。其主妇在而不及立后则一故也。然则祥禫改题等节。皆以摄主主之。而但姑阙傍注。以别于正。且以或兄或侄祔于祖庙。而必俟异日立后。一并改正。揆以愚见。恐此外无他道理也。盖既曰主祭而于祝辞称考称子。则改题祧迁。似或不得不略主者。第不敢质言耳。
 祔祭祝辞。当依所教。而行祭时。亚献谁当为之。祔祀在禫祭后。则新主出主送主之际。似不当哭。主妇参祭献酌与否。亦未臆决。回示为望。
亚献。寒冈为摄主时。以嫂叔避嫌之故。虽不以主妇。而老兄则无此嫌。自当依礼。主妇为之。主妇参祭献酌与否。备要详载。恐未之考也。新主迎送时不哭之教。似然。但礼只有入哭哭送之文。而无退行不哭之语。以后人臆见而废之未安。且时虽禫后而事系丧礼。行丧礼而哭之。固人情之所不能自已者。未知如何。
 亡侄既未继后。宗祀无托。故得全权摄祀事。别搆新祠宇于私房。家侄神主。尚藏别室。亦将移祔新祠。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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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及仪节。示及如何。
前一日。告辞旧祠曰。维年月日干支。摄祀曾孙某敢昭告于显曾祖考云云。(此下列书)伏以孝玄孙某。无子身死。未及立后。主祀无人。某权摄祀事。别建新祠。将以来日移安神主。宗事至此。不胜痛陨。谨以酒果。用伸虔告敢告。又告令侄神位曰。从叔某告于从侄某。丧毕多年。尚未立后。改题递迁。礼制有碍。未行祔庙。今搆新祠。移安先代神主。并祔尔主。以待立后后改正。玆以酒果用告厥繇。移安日。先奉先祠神主。次奉令侄神主。因行合祭。祝曰。年月日云云。伏以孝玄孙某。丧毕多年。神主尚在别室。今以吉辰。隮祔祠堂。改题递迁。并须择立宗孙后行之。谨以清酌庶羞。祇荐岁事云云。如何。
答金极徵(灿星)问目
 方营考妣迁葬。同时启墓。而考位则圹内无灾害。故欲还为封土。妣位则果迁。两墓俱在祖考墓阶下。而破墓时未及告辞。终阙此一节。未安柰何。考位还封之后。将行慰安祭。告辞示及。
先墓之无告辞。果为未安。而既过启墓时则于考位还封。妣位出柩时。告之犹贤乎已耶。慰安告辞。似当云。曾营迁窆。已及启墓。圹内无害。卒又还封。人谋不臧。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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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灵。俛仰忧惧。追悔靡及云云如何。
答宋(光献)问目
 妻坟以官讼被掘。权殡未窆。儿子以心制人。被掘时。制改葬缌服。平居则素带素缨。不敢服心制缁服矣。今再期将迫。变服之节。何以为之。若久未葬则缌服何时可除。
礼。未葬前。虽过练祥。不得变服。改葬虽异于新葬。然亲柩在殡。岂可变吉。但心制无服。改葬后不必有设祭变制之节。只于改葬虞后。除改葬缌服耶。有人问于眉叟曰。迁葬破墓发引后。新山有变。姑为权厝。更为求山卜葬计。而迁延未果。除服之节如之何。眉叟答曰。若改葬迟速未卜。姑假地移葬为年月计。则与改葬同。当三月而除也。尊家事与此略似。若未得窆则穿圹成坟。略备葬仪。然后除服。未为不可耶。更详之。
答成(澈)问目(二)
 方当长孙丧。服制期乎大功乎。题主称孙乎。或使其父主之而称亡子乎。
礼曰。有适子者无适孙。令胤在。令孙未得成适。本不可以适孙服期。且通典庾蔚之曰。以义则祖重。以恩则父重。已承二重三世长子。乃得为长子斩。今执事既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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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令胤不得为令孙斩矣。父既不斩则祖安得服期乎。至于题主称谓。则礼曰。凡丧。父在父为主。父在。子无主丧之理。陈氏集说曰。父在父为主。统于尊之义也。以此推之则虽不服期。当主其丧。既主其丧则题主称孙。自是次第事。未知如何。
 既不以适孙处之。则礼。舅主适妇丧而不主庶妇丧。以此推之。似不可以祖为主而称孙。未可以父为主而称亡子乎。
令孙既未成适。而服不过大功。则律之以舅不主庶妇丧之义。谓之不主其丧似矣。而奔丧既曰。凡丧。父在父为主。父殁。兄弟各主其丧。陈氏集说曰。此言父在而子有妻子之丧则父主之。统于尊也。丧字上既著凡字。则其不分适庶长幼明矣。而陈氏犹惧夫人之未晓也。以统于尊三字解之。其义益明矣。奔丧。只言父在父为主。而朱子益之以父在子无主丧之理。所以甚言父在子主之无理也。其别嫌明微。缕析毫分乃如此。其为后世虑深矣。况备要。又有异宫同宫之别。令孙虽未成适。既是同宫。又将为永世著代之长适。则岂可与异宫支庶子妇。一槩并论之哉。黄龙冈。于礼为专门之学。而大为丈席所推许。今观其往复师门。屡反不置。务求至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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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则可知其所论之必可从也。今若以陈氏统于尊之说。参之以龙冈一庙二主。叔侄混称。及人子不敢有其私等语。则固可以知所从违矣。岂可但以舅不主庶妇丧之义。傍照于此。而欲废统于尊之大经大法乎。仄闻题主已称子云。今此所言。固知其后时无及。而此事乃礼家大节目处。相爱之间。不敢泯默。更愿采察如何。有人遭妻丧。题以亡室。后遭子妇丧。又以子为主而题以亡室。问于龙冈。龙冈答曰。安有姑妇混称亡室而同祔于庙之理也。趁即告辞而改题。俾无未安之嫌云。士大夫行礼。必谨毫釐。不敢放过者。不但为一己一家计也。亦恐传讹袭谬。遂成流俗也。幸勿因循。从速改正千万。
  黄龙冈问。正适之丧。虽有其子。其父在则其父主之。礼有明文。然则适孙之丧。虽有其父若子。其祖在则服大功而主其丧乎。祖若主之则神主当题曰。故孙名某神主乎。葛庵曰。以有适子者无适孙之义推之。则其父在。似无以祖主孙丧之义。又问礼既云家无二主。则所谓适子者。上有严君。而己自主之。于理亦似未安。如何。且他日丧毕。事当中一以上。祔于己之祖庙。而礿祠烝尝则似当云以故孙某祔食云云。父名题主而祖主其祭。亦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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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乎。适子之子。虽未成适。似非支子支孙之比。更详之如何。葛庵曰。按丧服传疏曰。有适子者无适孙。适孙犹同庶孙之例云云。若然则其父既生存。虽适孙。其殁也。祖当服大功而不服期。似无主丧之义矣。称号不必从祖称孙。或从父称子。恐无不可。又问。前书所谓称号或从父称子之教。终未释然。其父虽在。为其祖者既主其祭而祔于祖庙。何必舍己称孙而从子称子也。人子在父之室。虽细事不敢有其私。况宗庙重事乎。不祔于庙则已。既云当祔则一庙之内。岂合有二主乎。设使祖有亡子则称子而祔庙。又有孙亡则使其父亦称子而祔庙乎。不瑕有叔侄混称之嫌而将不成貌样耶。葛庵曰。前日所询父庶祖庶。或从父称子从祖称孙之说。不得显据。不敢强为之说。贤者援引正礼以裁之。明白精切。使前疑顿释。叹服叹服。
答李云徵(泽龙)问目
 来月即继后孙追服之期年也。变除节次及祝辞。示及。
成服既后时。则练祥二祭。皆当计月日实数退行。而初期则只以不忍虚度之意。略设祭奠。今闻初期时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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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行之。而十一月之练则阙之云。此则大失礼意。十一月已过。则谓之后时无及似矣。而以愚伏,旅轩两先生之训观之。则虽至十二月。犹可追行矣。依此行之如何。练祥禫仪节及祝辞。黄龙冈说详焉。不必赘告耳。愚伏,旅轩,龙冈说录呈。
  愚伏答黄纽曰。礼。父在为母期者。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但闻十一月已过云。此尤难处。然与其全废。宁于此月旬内得日为之。为差愈耳。
  旅轩曰。葬不及时。或在十一月之后。则葬前不可有练事。待卒哭后始行练祭。待十三月祥期行祥事。至十五月而行禫事。
  龙冈答李伯仁曰。父在为母期者。当十一月练祭。则夫与子。去衰负版辟领首绖。一如小祥之仪。至十三月祥祭。除衰服。禫如仪。自馀期亲。十一月练时。元无变除之节。直至十三月而除。礼意然也。十五月禫祭后。始著缁冠巾以终三年。一如来示矣。练祥禫祝辞。以夫祭妻。详载于沙溪备要。然日月不居。奄及练期。夙夜靡宁。悲恸无已。谨以清酌庶羞。陈此常事云云。寒,旅已行之遗意。以此用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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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于备要所载。未知如何。十三月祥祭。改奄及祥期与陈此祥事二句外。馀无所改。十五月禫祭时。改祥为禫。二十五月再期。本以忌祭行之。故云奄及再期。末以清酌庶羞。伸此奠仪书之。似合于先儒已定之说耳。
答金幼精(虎鍊)问目
 有一人家。姑侄同入一门。姑反为侄妇。侄反为叔母。其称呼当如何。
宋庾蔚之。谓一人之身而内外两亲。论尊卑之杀。当以己族为正。昭穆不可乱也。论服。当以亲者为先。亲亲之情。不可没也。或族叔而是姨弟。若此之类皆是也。至若从母而为从父昆弟之子妇。则不可以妇礼待之。由外亲之属近而尊也。其馀皆可推而知矣。愚意从母犹不可以妇礼待之。况于姑母乎。妇人虽以夫家为重。而平居称呼则似当以姑侄行之。至于夫家有事。欲序昭穆。则不得不以叔母侄妇为行第耳。
答族兄(昌俊)问目(二)
 舍弟丧方在未葬中。先妣小祥。人多言退行为宜。未知如何。
杂记曰。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注。将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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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大小祥之祭也。此死者。乃是异宫之兄弟耳。今丧柩在门外则犹可以异宫论也。行祭恐无妨。退溪,沙溪说。并为录呈。似可为据。
  金开岩问。妹归夫家有年。以丧来此。死于是而殡于是。则是同宫也。先妣禫祀。当为之三月不举乎。退溪答曰。右礼益所难处。从古礼则葬前未可举行审矣。但此等处。人家比比有之。练祥等祭。必依古礼。葬后而行。或葬不得以时。因是而废大祭。似甚为难。竟不知当如何。
  沙溪答李惟泰曰。必欲待葬行祭。其后又不幸叠遭期功则将至四五年不脱服。岂有是理。以礼经诸说推之。三年丧则既虞。得为练祥。其馀丧初不举论。殡后可行练祥之意。据此可知。鄙意则自期以下丧。既殡之后。择日行练祥禫为宜。
 先妣大祥将届。而宗侄既亡。祝辞及吉祭诸节。何以为之。亡兄内外合椟。尚此未遑。可于今番吉祭时行之耶。
祝辞。当于年月日下。云孝孙某不幸身死。介子某代摄祀事。敢昭告于显妣孺人云云。此下。用祥祭本祝如何。祔庙告辞。既见于备要。且有新主祔庙。不可不先告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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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之语。则虽依朱子晚后之论。大祥前一日。告迁祠堂之节。移于吉祭前一日。而祥时亦不得不用此告辞。但旅轩答人问曰。杨氏复所谓吉祭前一夕。以荐告迁云者。其告当在祫祭临时矣。岂有衰服入庙之事乎云云。则祥前告辞。衰服入庙。亦不能无碍。未可于祥日将撤几筵时。先以酒果告于祠堂。而后还奉新主入庙。姑祔于考龛东边。而不合椟。待祫祭时合椟耶。此等事。必有当世见行之礼。而恨未闻知耳。退溪曰。为摄主者。摄之之意。当告于摄行之初祭。其后祝文。只书摄祀事子某敢昭告云云。似当于祔庙告辞。书代摄之意。如祥日祝。此后自吉祭时。直称摄祀孙。曾未知如何。祔庙告辞。虽不列书考妣。而以事理揆之。既祔考位则似不得不列书也。且伯氏公内外神主既入祠堂。亦当以显兄显嫂列书矣。既列书然后书玆以先妣某封某氏。大祥已届。礼当祔于先考。不胜感怆。馀同合椟时告辞。家礼及备要。并无之。愚意。合椟配享。何等重事。而可以无告辞。昧然行之耶。备要曰。若父先亡。母丧而禫月行祭。考妣异位。则于妣位。云今以吉辰。式遵典礼。将配于先考。于考位。云岁及免丧。式遵典礼。将配以先妣云云。愚意虽非禫月行祭。而行吉祭于踰月之后。似当考妣异位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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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右二祝行祭。然后合椟奉安耶。更详之。沙溪答宋同春曰。吉祭时。新主姑就祔位。入庙后奉安正龛云云。奉安正龛。既在祭后则合椟之在于祭后。亦可傍推矣。伯氏公合椟。阿侄既未遑。今不可无主而行之。姑待孤儿长成。递迁改题时。似未晚矣。
答族侄孟胤问目
 叔母丧出于痘患。未遑成服。葬时始成服。或云傍服与丧主似异。不必满月日实数。从始丧月数而除服云。此说如何。
此事当从税服之例。晋元帝制曰。小功缌麻。或垂竟闻丧。宜全服不得。服其残月。贺循曰。小功不税者。谓丧月都竟。乃闻丧者耳。若在服内则自全五月。郑玄云。五月之内则追服。王肃虽曰服其残月云云。而庾蔚之以为求之人心。未为允惬。寒冈答任卓尔曰。大功则不得不税。据此数说。可知当满月日实数而除服也。
答族侄曾胤问目(二)
 方行先妣练祭。而家君拘痘未参。祝辞何以为之。出嫁女首绖。亦去之耶。
祝辞当曰。夫姓某避痘在外。使子某昭告于亡室某封某氏云云。练祭。只为夫与子而设。出嫁女。宁有去首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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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乎。直至十三月祥时。与诸期服共除耳。
 明日变除事。欲依退溪说用缁笠。而带则用白矣。人或言既用缁笠则当用缁带。冠带不可斑驳云。此说如何。
冠服事。前者吾以为当用白笠。或主退溪用黪之说曰。禫服用缁笠。父在母丧十三月。亦用此制。窃想黪冠。载在家礼。退溪又极论用白之不可。而以黪为定。则虽违时王之制。而不害为从古之道。故初不敢立异。今闻佥议云云。既缁其笠而用白缨白带。果涉斑驳。然冠带皆缁则禫祭变除。将用何服色耶。用白虽非家礼之意。而既为时王之制。举世行之。且十三月。除衰而白。十五月。除白而缁。有合于渐次变除之节。世人之不用家礼与退溪说。而皆从五礼仪用白之文者。似以此也。从俗似好。
寄宗胤侄(己卯)
数宵回。做味何似。前夜告别时。欲有所言而未及。今始书示。幸须体念。汝之今年发愤读书。诚亦奇幸。意以为天将诱衷于汝矣。以前夜事观之。大有所缺望者矣。狗尾成貂。若是其难。而冯妇攘臂。此之谓乎。汝年及弱冠。学日无多。惜分阴忘寝食之时也。乃反优游作辍。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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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则吴下之蒙。何时可免。读书之法。先须抖擞精神。整顿思虑。将圣贤言语。贴著自家身心。而句索其旨。字求其义。有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战。酷吏用法。直是推勘。而绝无走作淫放之心。然后庶有分寸利益。如使一任泛看。胡思妄念。闯发于咿嘤之中。则买椟还珠。隔靴爬痒。了无益于自己分上。若是者。虽复日诵五车。其可谓读书云乎。此程夫子所谓未读是这样人。既读是这样人。而邹书奕秋鸿鹄之喻。岂非学者之所当惕虑处耶。大凡学念之与杂念。正如冰炭之不同器。此进则彼退。彼胜则此负。使汝专心于学业。著味于训诂。真如刍豢之悦口。饥渴之饮食。则虽日挞而求其为浮杂事。必不肯为之。观于前日事。可知杂念之犹存而学念之旋薄。此吾所以隐忧浩叹。缕缕至此也。借曰。一时放心。何伤于积讨之工云。则此有所大不然者矣。人之于心。操之甚难。放之甚易。一事为之际。一思虑之间。或有些子杂念起于心头。则向之辛勤存养。尽归虚套矣。是岂可以一时之放心为可忽也哉。借曰。屈首吟呻。有涉穷相。时时畅怀。是为达气云则此亦有不然者矣。人之穷达。得之天命。固不可以人为移易。固可达也则虽拙讷沈退。必不害于为达。固当穷也则虽粗豪放旷。必无益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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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不然则打破这敬之苏子瞻。何止于翰林士乎。言不出口之张相如。何得为大丞相乎。古人云。名教中自有乐地。讽诵遗经。鼓箧高声。亦足以畅怀也。何必乘危冒夜。驰逐于闾里间而后可也哉。矧汝气质。颇欠安重。或未免见目于任气。其在矫枉过直之道。固当痛加畏慎。宁拙无浮。宁弱无刚。宁拘无旷。宁卑无高。持心处身。要如三日新妇子貌样。然后庶有得于变化气质之法。乃叔虽无得于实工。凡此开说。窃自许以躬研。须以此纸把作董于之弦。勿为伯鲁之简则幸矣。
寄宗胤侄(癸巳)
朱书读得几卷。愚谷去刊补。其已觅来耶。否则文义必多未莹处。凡看书。未有不得于辞而得其旨者。必为觅来可也。课程。何以为之。从头翻阅一过耶。抽签多著遍数耶。一帙孰非可读。而但浩汗之书。亦难一一多读。莫如择其大篇多读。以为发迹之地。而小篇只得翻阅好矣。此书论义理处。莫不以体用动静。知行存省。对待说去。元无落在一边之语。此是最好玩味处也。
答宗胤侄(甲午)
岁后无书。吾方讶之。汝已言之矣。汝于平日。全没求益之意。每以为叹。今观前后两书。辞意气象。大异于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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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可知也。不觉喜而不寐。思索批判。何足为苦。但病中精力瞀乱。似不无错误处。须更加详察。随疑随辨。虽致十反。何害焉。凡看文字。章句训诰之间。不可放过。但专以此为心。则恐或有穿凿破碎之病而无涵泳玩味之乐矣。世有一种人。名为读书而专意于考校异同。裒辑注脚。以誇耀人耳目者。此习最宜戒之。
  别纸
 顾其为书(止)采而辑之。所谓放失而采辑者。何所指耶。此非补亡明矣。
指简编错乱处。釐而正之。如旧本误在某章之类。
 
篇题。子程子曰下。于今可见为学次第。所谓次第者。如小注所云先读次读。定规模立根本之谓耶。抑泛言学问工夫之次第耶。若言工夫则朱子及陈氏之说如是者。何欤。只言论孟而不及中庸。何耶。
言工夫次第云者。得之。如纲领条目之各有先后者是也。岂可以朱子陈氏说。致疑于读书之序耶。小注所云。似释论孟次之一句。不及中庸者。已见或问。可考也。
 至善章。烈文诗下注。咏叹淫泆。不知自读者而言欤。本其诗义而言欤。
指诗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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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亡章。一朝豁然一句。颇似带得顿悟语意。朱子每以此为戒。而今反下语如是。何欤。
上文言用力之久。而承之以此句。与禅家顿悟。自不同也。
 诚意章注。以自脩之首。释诚其意者。岂非以诚意一事。乃学者人鬼之关。而尤为当务之急。故以首字特揭。为为学第一地头。而不类他训诰之法耶。
自脩二字。自止至善章如琢如磨者自脩也而来。陈氏曰。诚意正心脩身。皆自脩之事。而诚意居其始。故曰自脩之首。首字当作始字看。
 
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是为善而使之恶自去耶。为善去恶。用功当以何为先。
知字在为善去恶上。当看作知为善与去恶云云。以用功言之则好好色。恶恶臭。当交致其功。似不必分先后也。
 诚意章下小注。天德王道。所谓天德者。当如何作训诰。
天德。本文既曰心正身脩之谓。则德字不必起疑。如以天字为疑。则天性天理等字。可类推矣。
 正心齐家章。四有五辟。忿懥亲爱之所以为先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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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而其他则先后次第。无甚意义。不知当如何看。
四有人之失措。莫甚于恐惧。故忿懥之后。次以恐惧。克己工夫。莫先于惩忿窒欲。故忿懥恐惧之后。继以好乐。好乐即欲也。忧患与恐惧相似。而稍有缓急之别。则列于最下宜矣。五辟次第。此五条。要其归。则不过曰好恶二字而已。亲爱畏敬哀矜。皆好也。贱恶敖惰。皆恶也。先以亲爱贱恶。分好恶言之。继以畏敬哀矜及敖惰。又分好恶言之。然后乃以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结之。次序极井井矣。
 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凡传中结语。皆用经文顺说。而此独变文逆说。何耶。经文之末。独拈出此以结之。此亦承经文结语之意。变说以表归重之意耶。
先儒以为反结经文。末一节语。当详之。
 齐治章。治国必先齐其家。此所谓必先云者。亦是前章结语之意否。
考究得尽好
 结语。再下说去。亦是致丁宁反覆之意。而又为照应于经文结语。分厚薄意耶。
亦似然
 絜矩章。老老长长恤孤。此所以承上章孝悌慈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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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则老老长长。既就老吾长吾而第三段之不言慈幼。而必言恤孤者何欤。此孤字。非谓民之孤耶。倍字与背字同。则当训作叛耶戾耶。此谓民之不背于上耶。
此孤字。指身之孤幼而言。兄弟族人之孤。亦身之孤。倍字。作违字看亦得。
 结语。重言义利二字。盖学者脩己治人之法。规模节目。若是其大且多。而其心术之要。不出乎此二字之分。为国絜矩之道。若是其广且备。而其治乱之机。亦只在于二字上。故作者于终篇之末。致意丁宁。不嫌下语之重复。而欲使学者。于修己治人之方。知所用力耶。是知此二字为圣门传授之要诀。而孟子书。亦以义利字托始者。有得于此耶。
此说诚然。但单称二字有病。当加之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