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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轩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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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轩集卷之六
 墓志铭
  
霁轩集卷之六 第 120H 页
先祖忘世亭府君墓志铭
忘世亭公仕于 世宗 端庙之世。为京畿道观察使。及 光陵改玉。弃官归杨州之丰壤。自号为忘世亭。以诗酒自娱。隐约以终其身。先辈以为公之高风卓节。无异于李孟专,元昊,权节诸人。而可与六臣同其传。夫以公之树立若是之卓卓。而不见于当世。只有先辈之寂寥数言何哉。且我先祖钝庵判书公所撰忘世亭墓碣曰。公晚年卜筑丰壤。构亭扁以忘世。一时名公如郑河东,徐达城,申高灵,崔宁城。相与交游为诗。忘世亭诗轴。至今留在。年未六十而终。时人惜之云。而其不仕之由不少及焉。又何哉。及读李耕隐孟专遗事。其寒暄彝尊录曰李孟专中年不乐仕。退居乡里。表里无瑕。与物无竞。今年已九十云。其善山舆志曰李孟专以前正言。退居纲獐里。年九十而卒云。其托盲弃官之事。皆无见焉。而其外玄孙崔晛所录曰耕隐节义。当世所讳。故不敢直书云。盖以李耕隐事推之。则忘世亭事。亦可知已。其先辈数言。尚云多矣。于钝庵公之不书公志节。奚疑焉。然李耕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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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岭人疏请配享。月岩人至于今知之。忘世亭则杨之人不能如岭人之为也。故世代已远。人或有知有不知焉。于公之节。夫何加损也。节之显晦。亦幸不幸有焉。悲夫。遂敢就钝庵公所撰墓碣而述焉。公讳璿姓沈氏。青城伯讳德符之曾孙。祖讳澄仁寿府尹。考讳石隽军资判官。夫人郑氏。判决事泼之女。举五子。长安仁节度使。次安义青城尉。次安礼郡守。次安智部将。次安信奉事。其孙曾不复录也。公以戚里之贤。早登仕为守令。升参议。按察黄海京畿两道。及殁葬于亭之后山。墓碣云。噫。公之节。未必求乎他。观于公忘世之号。可以得矣。何者。公五子而有节度使,青城尉。内外孙曾有数百于前。又身为刺史之荣。于世固可乐。而又世臣而与公室同休戚矣。世岂可忘乎。然必以忘世为号者。其意非徒然也。忘世者忘当世云尔。当世之事。考诸 国史可徵。公之节。忘世之号尽之矣。后百祀之下。其必有过公之址诵公之号。而知公之节者欤。遂为之铭曰。
端庙有臣。有六其节。成仁炳如。可争白日。皎洁其身。人亦有六。高风卓然。其归也一。我祖不仕。遁野隐约。忘世之号。公心攸托。忘世忘世。苍昊可质。求公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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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名是则。
高祖考通德郎府君墓志铭
公讳之濯字濯之沈氏。青城伯讳德符七世孙。钝庵判书讳光彦四世孙也。曾祖讳锦监察。祖讳宗忱通政府使。考讳𰂾监役。妣晋州柳氏。经历楯之女也。公生于光海庚戌。殁于甲戌正月十九日。得年二十五。公自幼天姿粹雅。性又仁孝。及长以善事父母闻。文艺夙就。蔚有声誉。其在沈氏之门。年少雅望。克昌其先业者。咸推之公。故从父兄晚沙公甚器重之。及公殁。为之操文哭甚哀。盖非但为同堂之至情也。读其文。尚可以想公之一二也。夫人申氏。父楣参奉。高灵府院君叔舟之后也。举一子讳益达。姓孙一。讳廷璧。女孙三。长权翊柱进士。次李思毅。次朴宗信。葬结城佐贵谷酉坐原。夫人墓在同县长村卯坐原。铭曰。
有其文行。何天与之若有为。无其年寿。何天啬之竟无施。百祀之下。云仍之悲。悲非乎为私。尚庶徵夫晚沙之辞。
王考学生府君墓志铭
不肖尝读家乘。我七世祖考监察公享年三十五。我高祖考通德郎公享年二十五。而我王考学生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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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年三十矣。我先世何其多未寿也。天耶人耶。而莫诘其故也。悲夫。我王考器貌甚伟。少小若有所为。强力孳孳。方进而未已也。而其功名局于年之中折。故名不出田野而世无有知者。其命也夫。王考素笃于孝友。厚于宗族。家有三千之财而不吝焉。乡党至于今颂之。不肖尝见王考之文笔。笔势翩翩。几近笔家。文则畅而不及于笔也。王考讳廷璧字和宝沈氏。青城伯讳德符之后。钝庵判书讳光彦之六世孙也。高祖讳宗忱通政府使。牛溪门人。曾祖讳𰂾监役。祖讳之濯通德郎。考讳益达通德郎。妣原州金氏。父子文府使。王考生于 显庙庚子。殁于己巳三月一日。葬结城宫庆。夫人崔氏系耽津。父有相。葬同县佐贵谷先茔东。无子。取三从祖弟讳廷琦之第二子讳师曾为后。即先考也。噫。我三祖之殁。间之五年。长短少差。而其不得年则同也。岂不皆绝悲矣乎。然监察公有七男一女。而以晚沙为孙。其报固可徵也。高祖考之一子。亦不可谓无理也。而若王考则既无年矣。又无子矣。其尤悲且冤也。名门之零替。殆天也夫。遂泣为之铭曰。
乔木甹阏。二而三那。不花不实。清阴失播。孰求彷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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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逗于毫。理极则返。铭言几祜。
前妣墓志铭
伯兄生四岁而前妣见背。故不能记前妣之颜。伯兄以是抱至恨。每曰吾母之颜。尚不能记。况于德行乎。吾不如无生也。不肖尝从容语及于前妣。则伯兄涕下良久。曰吾以闻于先君者而语之。吾母长身不甚肥。面稍长。微有痘痕。性甚仁善。若无物欲者然。吾之身长肖吾母。吾之第三女。有吾母典刑云。呜呼。此可以徵也。前妣姓金氏。闻韶大族。左赞成文敬公慕斋先生讳安国之后。曾祖讳九成。祖讳洧直长。考讳养鼎通德郎。外祖徐艗县监。前妣生于丁卯某月某日。卒于辛卯十月十九日。享年二十五。举一男垕镇。娶潘南朴氏。父泰新冶川訔之后。无子。取从父弟维镇子汉永为后。举五女。二女夭。女长李海翼。次李有祚。次姜学居。汉永前娶晋州姜氏。父圣麟。己卯名贤显之后。有一子尚未冠。后娶晋州姜氏。父舜岳。一女尚幼。呜呼。哲媛贤妇。自古而夭或不免。于前妣何疑也。前妣之殁已远。而伯兄又不在矣。每当前妣之忌日。尚想伯兄悲泣为婴儿慕。至于今若或闻其声也。遂敢叙次如右。盖体伯兄之孝思也。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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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令德。古家遗规。厥馨厥美。弗禔弗绥。自古或然。踦赢敚推。我兄含恤。一气归而。秋柏有郁。先考所庥。小子不死。式铭在斯。
淑人沈氏墓志铭
淑人之殁。自知其死日。异矣。岂淑人生长孤畸。而又贞疾不字。仁慧一于通神欤。可悲也已。淑人青山县监李昌郁继室也。沈氏青松大姓。考通德郎讳师夏。汉城府右尹讳廷辅副室子也。曾祖青平尉讳益显。高祖领议政讳之源。妣清州李氏。护军之圣女也。淑人之考。尝同室于寒松公。见爱如同己弟。于是淑人生。 英庙戊午十二月十二日也。既又考见背。惟慈堂是奉。而寒松公已殁。则其无依赖已甚。十九而归李氏。判书讳彦纲。参奉讳泰跻。其祖若考也。淑人始见舅家庙。有怆慕色。哭丧馀。哀不能已。而养前配出应鼎如己子。病则默祷于天。儿孙病亦如之。盖其至性然也。故夫子宜之。夫党称之。虽女御之贱。亦敬戴焉。善干家。不以其善病而𢠸心。谨于享祀。铏豆务洁蠲。夫子有客。咄嗟具膳。人不知其艰匮也。从夫子之任青山。邑婢供裁缝。为辄偿其价。惠之周也如此。病既痼。卖剃具远衣曰无贻丈夫忧。为夫子求良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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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进曰须善视之。亦见其虑远而无私也。前于死几日。曰夜梦有老人授一封书。曰甲辰闰三月二十六日未时。我其是日不起乎。已而如其言。葬于铁原观音洞乙坐原。从先兆也。其子应鼎谓定镇养于寒松公。具状泣请志墓。余不忍辞。盖推寒松公敦亲之情。而悲淑人之仁慧无命也。寒松公讳师周。于淑人从祖叔父也。铭曰。
灿灿心理。泂泂慧知。无子有子。畴实祉离。吉人神鞠。死豫于期。我铭不夸。尚示来斯。
霁轩集卷之六
 墓碣铭
  
先祖 赠吏曹判书司宪府监察府君墓碣铭
我先祖 赠判书监察公。生三十五岁卒。有男子子七,姓孙十二,女孙七。我宗之至于今不绝。皆监察公之馀庥也。夫公之得年。才过颜子三岁。而其子孙之盛。几与颜氏类。岂无由也。独恨其世代已远。无得以详焉。间尝从宗人长老。闻世传之言。则公丰干伟貌。德器粹然。文华夙就。与仲氏逸斋公相上下磨砻其业。誉闻于退溪,听松,一斋之间也。又闻公旁通兵家之学。有膂力善射艺。 朝廷以其文武兼备。将大用而未果也。其后又见青松世稿。则公所为诗有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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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藻思飘然有出尘象。其圆通寺诗曰石泉喧客梦。松月冷僧襟。怊怅明朝别。还为俗事侵。其赠默上人诗曰修道有要则。无令欲上人。自然归妙极。心作桧枝春。其杂咏诸句。有曰山村四月行人少。深树黄莺自在啼。又有曰云生迷石路。花发映春衣。又有曰立庭方氏塔。横草蔡翁碑。又有曰已得眼穷千里地。恍疑身在九重天。此公之片唾零珠也。于是乎考之言而徵诸诗。则公之所有。可知已。所有如是之富。而天啬其年。既不大施矣。而岂无焘后之理哉。始信其子孙之盛。果有由也。公讳锦字美仲。沈氏系青松。高祖讳璿仕 端庙。为京畿道观察使。 光庙元年弃官。号忘世亭。曾祖讳安仁节度使。祖讳滨正郎。考讳光彦判书号钝庵。受业于静庵之门。己卯士祸。有名节。妣汉阳赵氏。参议邦桢女。公以嘉靖辛卯二月十二日生。二十五岁乙卯。登上庠筮仕。内历郎寀监察。外除果川县。乙丑十二月十七日卒于官。 赠吏曹判书。葬于广州长旨里先茔坐亥原。前配骊兴闵氏。判官希说女。生于庚寅九月初六日。殁于癸亥三月十八日。后配汉阳赵氏。直长訔女。生于癸卯十二月十六日。殁于万历壬午八月二十一日。男宗道参议,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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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通政府使,宗敏郡守,宗直参议,宗周,宗毅前配出。男宗准县监后配出。宗道生侠郡守。宗忱生契,𰂾俱监役。宗敏生𠋈郡守,𠍱正。婿参议洪瑞翼,别坐禹祗身,直讲郑元奭。宗直生佶,侙,伉,休。婿牧使李守纲。宗周生佑。婿许倜。宗毅生健司议。婿都事李耇俊。宗准生俛奉事。噫。小孙于公之殁。有绝悲而且惑焉者。公以其父祖则有钝庵,忘世亭。既如彼之卓卓。以其孙曾则有栗牛诸门人及晚沙,竹坞。又如彼其赫赫。而若公之才德与重望。虽厄于无年而不施于世。然其绍前启后之仁则实有大焉。独不见其有发挥者何也。岂人事易于遗远而未之有耶。抑有之而失其传欤。玆敢叙之如右。而系之以铭曰。
煌煌吾祖。寔继名门。有德无年。乃昌厥孙。水渟而发。冬揫而伸。桧枝之诗。尚亦照人。不僭者理。如筮斯期。小孙敢夸。徵来有辞。
酒泉金公墓碣铭
东关绝峡之间。有迹奇而气豪。才裕而行笃者。曰酒泉居士。居士生二十四岁。自清风挈家寓丹阳金溪村。与伯兄居由翁俱三十二岁。又自丹阳入原州之酒泉。遂乐而居之。不求闻于人而以终其身。君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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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余尝以戚侄。拜居士于先叔父寒松公之宅。居士身长几近七尺。广颡丰下。眼大须勒而疏。翛翛有出尘之象。是其果为居士也欤。居士平生好山水。若饥渴之于饮食也。退渔子金公镇商为之就近其邻。结为兄弟。以其山水之乐。天性相近也。于是韩南塘元震,尹屏溪凤九,李槎川秉渊。皆来相址曰愿与居士同其乐。盖重居士之义也。所居审斋退渔子之所命也。而权判书赫,洪监司凤祚诸公。尝赋诗揭楣。称颂居士。居士尝曰乐吾山水。世无以易吾乐。故及其老也。痼癖尤在泉石。日与乡邻。或听琴或和歌。人皆目之仙翁。居士之迹。其奇矣乎。居士胸怀素磊荦。而故为是隐约于荒峡也。足迹罕入城闉。视世之荣名利达。不啻若浼。故方伯守宰往往多闻风愿交。而不一往谢。外若和厚。未尝摘人隐微。而至其辨析大邪正。勇锐奋发。如秋水之决巨壑。曹蜍之呕而龙川之豪。居士之气其非耶。居士少甚贫。厨烟冷落。妻子呼饥而怡如也。忽自念民吾不能富。则宁吾试于家。于是烈山而粟屡百斛。走江而柴钱数十千。然产业既成。亦不复益也。此居士之才。鲜无不可而有裕也。居士幼有至性。出游遇果。辄怀之以遗其亲。才成童。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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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丧。哀毁踰礼。人莫不感叹。其后三居丧。皆以善闻。其在母丧。墓近数里。晨夕哭墓。大冬盛夏。如一也。邑有德丘书室。居士为奉夫子画像。使诸生有所瞻依。原俗古贸贸。为拓文公小学书十数帙。布之一境。集村秀朔讲。依白鹿院规。岁在乙亥大歉。丙子尤甚。乃尽发库储。活屡十百人。曰与其买千亩。无宁救一命。所居四壁。列书古人嘉言至行以自省。训子弟曰万事从宽。其福自厚。又曰莫说人长短。恐招忧患。每谆谆不已。及其临终。命僮仆洒扫庭内。悉召家人曰吾将死矣。取水盥手。饮米饮一豆。正席覆深衣。由然而逝。葬之日。会哭者百馀人。此居士制行之笃。岂人之所易及者哉。居士讳鼎休字子承。自号酒泉。安东人也。其先肇自新罗敬顺王。而高丽时有讳方庆壁上三重大匡。封上洛郡安东。仍贯焉。胜国初。按廉使士廉隐于陶山。我 太祖以左司谏屡徵不就。及殁遗命平冢。 太祖命录用其子孙。啜食西原松泉书院。自是世袭轩裳。为世闻族。高祖讳孝吉礼宾寺佥正。曾祖讳鋈丙子乱。徒步扈 驾。乱平 除都事不仕。祖讳世厚 赠左承旨。考讳磐。妣杞溪俞氏。父命胄司马。生考讳硟 赠户曹参判。即承旨公长子也。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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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壤赵氏。父鸣和参奉。居士生于 肃庙甲申十二月九日卯时。殁于戊子十二月六日申时。葬原州桃川之爱鹤洞庚坐原。配庆州李氏。益斋齐贤之后。父通德郎凤朝无育。继配原州元氏。耘谷天锡之后。父将仕郎凤朝。李氏共其艰而劝夫子读书。元氏共其饶而不难于周穷。人以为居士贤而内亦贤。三男二女。长燮国。次荣国。次莹国。女长郑在善。次李相朝。燮国三男命赫,命哲,命珏。二女并幼。荣国三男二女。命河,命海,命汉。二女并幼。莹国二女并幼。噫。居士高士耶。人鲜不偏枯也。而居士则㓉动。居士豪士耶。人或有流荡也。而居士则简介。居士夷外而内修者耶。人每易于标榜也。而居士则不标榜而有其实。居士自居士也。苟其用于世。必有可闻者。而老于绝峡。死于布衣何哉。尝观于松。或翔栋梁于廊庙。或委龙蛇于丘壑。岂非有数存者乎。悲夫。居由翁名鼎佐字相甫。故遂庵门人也。铭曰。
林泉夬夬。湖海迈迈。干蛊优优。慕古休休。人固有一于斯。亦足彰之。况于卷其四而藏之乎。惜不令其需之云雷。而同归木石之湮摧。惟其自近之善。徵夫焘后之腆。辉辉月涧。迢迢云峡。觌居士之髣髴。兀玆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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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
霁轩集卷之六
 讲说
  
书筵讲说
甲午七月初一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元世祖(止)有二折焉。 命陈文义。臣定镇自惟初侍讲筵。不可唐突。乃辞以别无可陈文义。 邸下询春坊曰。是大臣所荐之人。有经学乎。又 问知其人乎。对曰不知。然闻有经学云。 邸下又教曰。有经学乎。经学如何。如是者再。臣起伏对曰臣学识卤莽。声闻过情。君子耻之。臣学识实卤莽。
初二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陜西运使(止)桂龙遁走。 命陈文义。臣曰华夏夷狄。是阴阳大界分也。譬之昼夜则华夏昼也。夷狄夜也。故虽其有善不足道。恶亦无足惩。政如夜中白黑不分。此史异于他史。若其字句句读间。小小疑义则可论也。其大文义则别无可达也。 邸下曰。其善如夜中燃火。臣曰其火亦非正火。 邸下曰。许衡致仕书其官。其卒不书官。其义何也。臣曰似略有贬意。 邸下询春坊曰。许衡何如人也。春坊皆称道其学。又曰失身而已。非失节也。 邸下曰。薛文清辈。皆称有仕止久速气像。仍 问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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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之意何如。臣曰臣断知许衡失节。其曰许衡致仕。则未致仕前。其仕可知也。且失身是失节也。扬雄有言身屈而道伸。程子曰未有身屈而道伸者也。夫身与道一也。身伸则道伸。身屈则道屈。曷尝有身与道之异乎。故臣则断以许衡为失节。 邸下曰。应有如此议论。
初八日别 召对。讲续纲目自宋衍圣公(止)二人掌之。 命陈文义。臣曰文天祥之死。政当中原风雨晦盲之辰。有如东方煌煌之一启明。千载之下。令人发竖而气涌。 邸下曰。张毅甫负骨归葬吉州。亦自奇士。又曰。文天祥衣带中赞。如何义尽而仁至。臣曰义尽处是仁至。又 教曰。丰下出何书。对曰左传有曰谷也丰下。其有后于鲁乎。又 教曰。丰下是何等㨾子。对曰是似腮丰义也。 邸下曰。刘因之学如何。春坊曰云云。臣曰其曰邵至大也。周至正也。程至精也云云者。已是有病。邵虽贤。可跻于濂溪之上乎。且其至大二字。只恍惚而已。其名斋静修。取诸葛之语。固不为不好。而既自谓慕周程朱子。而顾取葛亮之语以名斋者。实与尊卲于周之意。一串来病痛。 邸下曰。果如桂坊之语。仍举卲至大也以下至贯之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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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其言果是没紧的。
初九日别 召对。 邸下教曰。桂坊是经学中人。应知经义。大学明德二字。终难分晓。若以性言则其虚灵不昧四字下。下得以字。似非专是性。若以心言则其具众理应万事云云。又似非专是心。何以则端的说出耶。臣起伏对曰此果难道。然亦不须生多少疑难。所谓明德。以二字而言则不过本心。以五字而言则不过统性情之心。而其明德云者。譬之于人。犹夫有名有字有号。亦不过尊称之辞。凡圣经贤传中。其曰性曰心曰命曰诚曰道等字。只是名目之异称。其实一也。然有从理从气主性主心言者。此所以异也。中庸天命之性。大学明明德。亦曷尝判然二之乎。故大学章句言性。或问亦言性。中庸章句言心。或问亦言心。此又见心性之无二致也。 邸下曰。本心二字。栗谷之所尝圈红者。统性情之心五字。亦无以加矣。仍 询中庸率性之道。率字是重看底。轻看底。臣对曰是轻看。非用工夫事。 邸下颔可。又 询戒慎恐惧。是通动静看乎。抑但静时工耶。臣曰戒慎恐惧通动静云者。自来朱子说。朱子当初只看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一句。看得出此义。语类或问。皆有此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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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沙溪著通动静说。农岩亦著通动静说。农岩不过證说朱子说而已。其后不须生多少疑惑。 邸下曰。予意亦然。向来他人亦有不如此说者。可讶也。臣曰伏闻 邸下睿学高明。 邸下曰。不过句读。然留心也。臣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愿留 睿念。
初十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卢世荣行钞法(止)帝还大都。 命陈文义。臣对曰科举法未易公。公与不公。未可知也。又进曰规措所大非可设之法。百姓足。君谁与不足。圣人所训。此何足言。 邸下曰。果然。又 教曰。予未尝看小说。若三国志,水浒志如何耶。春坊曰云云。臣曰是不必看。如邪味不可近。 邸下曰。小说亦有益于文乎。有益于意思乎。似无益也。臣曰六经长智。故古者宋人不分送经书于外夷者。以其长智故也。且六经义理之中。亦自文章。朱子称孟子好文章。非但孟子。凡圣人之文。莫非文章。虽以大学言之。经一章八条目中。表出修身二字。示以表准。其下本字上。对说末字。又其下末字上。分厚薄字。此亦好文章。臣仍起伏曰切不可留意于杂文。
十一日别 召对。讲续纲目自冬十一月卢世荣(止)郑鼎子也。 命陈文义。臣曰此十数板内。小小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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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论。赵孟頫以宋宗室仕于元。其才不足贵也。谢枋得事。到此始开眼处也。千载之下。使人慷慨不已。 邸下曰。或谓谢枋得不如文天祥。果然否。臣曰其节岂有逊于文天祥乎。 邸下又曰。我东吉冶隐之节。向来一桂坊甚以为不满。何如。臣曰冶隐之节。与圃隐易地则皆然。若不识冶隐之大节。何以顶天立地。 邸下曰。此言峻矣。仍 问吕饴瑕甥事。臣据对左传晋惠公事。遂退。
十二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江南兵起(止)凡发粟五十八万赈之。 命陈文义。臣曰元到此非理财则黩武。立国之初既如此。其祚岂长乎。亦足鉴戒。 邸下曰。字音甚难明。仍讲徼压等字。又 询宋太祖姑面杖事。未知出自何书。臣曰记少时见路史中有此语。 邸下曰。吾未及见路史。夜三更乃退。
十三日朝 书筵。讲圣学辑要自易曰君子莅众用晦而明(止)深浅言也。 命陈文义。时宾客亦入。各有云云。臣对曰此是明入地。象辞日虽入若晦。其光未尝不明。此用晦而明之道也。君子随处用是道。则其明无不入耳。 邸下又询吕饴瑕甥事。谨对如昨日。仍曰臣本昧史学。此条只偶然记得耳。宾客告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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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坊有经学。 邸下几番讲说乎。 邸下曰。姑未及多有讲说。而其讲说甚精好矣。臣起伏曰只略知读书。而于经学则昧昧也。遂退。
同日夕 召对。讲续纲目自二十八年(止)以不与议得免。 命陈文义。臣陈刘因亦自高蹈。而元主能遂其志。此则元主可称处。 邸下曰。元主谓古有不召之臣。其刘因之徒欤。遂不召。古之所谓不召。是可以往见而不可召云尔。今元主误认不召为不可召而遂不召。其可乎。 邸下又教曰。汉之杂霸之说。不可晓。夫王霸异道。非霸则王。非王则霸。今或糅金与铁而为器。则其器必怪异。不可为器。王霸其可杂乎。古虽有杂王霸之说而不可晓者此也。臣曰 睿识实超越。果然。王霸如冰炭不可混耳。春坊曰为治古今自异。终不可做三代。做时不如说时。若井田用人措置变通。不可及于古。 邸下曰。此言如何。臣曰夫学理也。文气也。理通而气局。文终不可如古。而学则可及于古者。理与气之分耳。故学问高明则至治可做三代。此理的然甚明。今夫学圣人有道。古人曰一毫不及圣人。便是吾事未了。此非虚语。今有人焉。主客相对。主之待客。真实底无一毫虚伪。客之待主。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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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底无一毫虚伪则此是诚。有诚必有感。虽无声臭色香。而自然有交袭而互入者。当其时。虽圣人无复加此。此是学圣人也。今又这册子方正开展在此。此则虽尧与孔子置得此册子。更别无他道。只可如此。此又是学圣人也。故全体之圣人。不可猝学。学之又学。可及圣人。古人学圣人云者。此之谓也。故学圣人。则圣人之治可做。圣人之治可做。则井田等制。自可复矣。况地上之人。只可食土之谷。天之生人。本来人土相当。岂有人多地不足之理哉。臣虽不及筹计人土相当之数。而以意度之。决无不足之理。虽不画井如古时之法。而只可限百亩给人。则可以相当矣。何患法之不及于古而治之不如唐虞耶。此理甚明。惟在勉学而已。 邸下曰。予闻桂坊经学高明。今闻此言果是。读书之言。甚好甚好。遂退。
十八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刘深引兵还(止)著为令。 命陈文义。臣对曰陈天祥谏伐西南夷。其言未为不当。而第不及内修之道。大是欠阙。 邸下曰然。未有不内修而能外攘者。然内之中。亦自有分界。以夷狄中华而言。则夷狄外也。中华内也。以中华畿内言。则中华外也。畿内内也。以畿内朝廷言。则畿内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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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内也。以朝廷与人主之一心言。则朝廷外也。人主之一心内也。故内修惟在人主之一心。臣曰 睿见及此。臣实钦仰。
十九日 书筵。讲圣学辑要自宗祝(止)诗曰有冯有翼。 命陈文义。臣曰人君从古患无朋友。此数节便是论朋友。苟其左右前后皆正人。则其所以进于至善之地者。当不期然而然矣。故文王之与国人交。止于信。自是朋友有信地头也。又曰自古圣贤。无衰底圣贤。故为学立志。当奋发不苟。然后毕竟有成。(时宾客有立志之说故及之。)
同日别 召对。讲续纲目自八年春正月(止)十二月有疾。 命陈文义。臣曰伯颜之贪。不可赦而复其官非也。夫人臣清白然后。方是有益于国。若不清白。虽有他许多才能。只自病民而蠹国。不足道也。又曰郊祀之礼。何玮严父配天之说。颇可取也。 邸下曰。何谓也。臣曰周以文王配天。后稷配帝。天与帝未尝有异。而称帝则益似尊严。故配以始祖。称天则若可攀依亲附。故配以祢。此程子之说也。 邸下曰然。汉之制亦然矣。 邸下仍询朝者予论未发之说如何。臣曰好矣。 邸下曰。未发只是轻轻说底有工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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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下看也。只是敬。臣曰未发时只是敬。既发时只是敬。敬何尝有阙乎。譬诸元亨利贞。贞是静元是动。动根静静根动。动静周流。未尝已也。只是一元敬之通贯动静。何尝异此。又譬诸一环子。团团底无端倪。周环不已。敬之在动在静。只是此貌㨾。 邸下曰。予见亦然。臣曰臣闻诸长老。皆曰未发是至奥至妙底境界。必用下工夫然后可知云。臣之言亦安知其必然乎。 邸下曰。果然矣。 邸下曰。向者对一宫官论四七辨。后及于近世心善恶之说。而互相为主。今则殆不欲复论也。臣曰果然支离。然亦不可不一番痛讲明觑。 邸下曰。读书甚难善读。臣曰读书有道。今夫读书。忽然中心有歆然契合鼓动处。则因是契合鼓动处。着得精神不忘。后来有如此处又然。每每如此。到得多则庶几哉会得圣贤之心。而方是读书有益。 邸下曰。此言是读书经历底实话。仍举似程子读了都无事之语以谕之。又 教之曰。人须学问。可以有为。臣曰 邸下此言尽高矣。钦仰钦仰。臣仍进曰凡圣人之言简则尤易感发。若诗所谓无曰高高在上。日监在玆。上帝临汝。毋贰尔心。如此等言。益令人感发鼓动。若其所言多则虽切实底言。其为感发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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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终不如简。 邸下曰。果然矣。臣曰读书有妙道。取可读之书而读之多则自然有效。故参同契曰千周灿彬彬兮。万遍将可睹。神明或告人兮。心灵忽自悟。此是妙法。故朱子对弟子。每举似此句语。臣又曰读书不可遍杂。只将四书多读。则实有无限收用。昔者旅轩张显光入山读中庸万遍。及其出山也。木叶草叶。皆看成中庸字。岂非所谓善读者乎。 邸下曰。果然矣。仍 询程子生之谓性说。理有善恶云云。岂有此两性相对云云者。终觉鹘突。既曰理有善恶。则善恶似相对。既曰岂有此两性相对云云。则又不可谓理有善恶矣。理有善恶之理字甚有疑。尝见性理大全。先儒曰理字将合字看。予欲如此看。未知如何。臣曰合字说。臣未记起。然此理字。如善恶皆天理之理字看。从其发处。推源说去。则是有恶亦是有理。如此解行似通。合字意亦好。遂退。
二十三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冬十月命皇太子(止)云南地大震。 命陈文义。臣曰阿沙不花之谏曲糵妃嫔得矣。凡物至好处。有至不好。食则生。是至好。有时乎滞塞而死。酒是至味。有时乎丧身失仪亡家亡国。色亦是人道之常也是好。有时乎小而病身。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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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乎家国。故至好处。有至不好者存。如阴中之阳阳中之阴。相含而不穷。其理有必然者。故康节作事用先天法。看花以蓓蕾半开作正开看。故其言曰优好之所勿再往。得意之事勿再恋。故凡物至好处。不可极意。 邸下曰。酒味果好乎。臣曰好矣。臣意 邸下素不御酒而不敢仰质。臣又起伏曰臣详考理有善恶。政是杂气质而言也。 邸下曰。予固如此看耳。
八月十九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帝崩上都(止)入言之事乃止。 命陈文义。臣曰元时尚佛。信僧者以不务民义。故崇异教。求福田利益也。苟务民义。则为人所当为。自然敬鬼神而远之矣。 邸下曰。桂坊民义之说果然。
二十日 召对。讲续纲目自乃止以下(止)终篇。 命陈文义。臣曰张养浩一小臣。祷于岳祠。一雨三日。可见其一念之诚。上通于天。而况为人君者对越在天。则其感通何如哉。故诚之为贵。故洪范所谓雨旸燠寒风。应于肃乂哲谋圣者。其理必然也。一风一雨岂偶然哉。为人上者所宜体念也。臣又曰西僧帝师自尊如此者。盖佛氏以为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其所谓独尊者何也。天地万物。皆阴阳中物事。而佛者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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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伦外形骸。超乎阴阳之外。故曰天上天下惟我独尊。故西僧帝师之妄自尊大。盖本于此也。
九月十四日 召对。讲朱书节要与曹晋叔书,与陈丞相书。 命陈文义。臣曰朱子之友。有南轩东莱两先生。而东莱缜密温厚。南轩通透英爽。南轩见识。比东莱煞高。故朱子尤喜南轩。盖其规模气象。彷佛有相似者。故自然如此。凡人之友。亦从其气禀之近而相好者有之。是故人君之于臣邻。每于气质相近处。易得其感通相观之妙。此实在于色香声臭之外。而不可以言语求也。臣又曰朱子当时欲守东冈之陂者。其时可知也。其意可悲也。昔程子以讲官入侍。讲颜子不改其乐章曰。以颜子之圣而在陋巷。则鲁国之政可知也。推是言而究之。则朱子之欲守东冈之陂者。当时宋君之政可知也。故当时之人。有骂邪气者。有讥伪学者。其道终不可行而其身穷矣。安得不有东冈之思乎。 邸下曰。此时是乾道后孝宗政衰之时也。朱子之云。岂徒然哉。 邸下又曰。朱文世谓非文章。而若书牍则多。文章之法。又是学苏氏。臣曰朱书间有学韩文者。其为文峻洁明白。一见可知为大贤文字。夫文者是心象。故见人之文。可知其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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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之分也。 邸下曰然。
二十三日 召对。讲节要自与吕伯恭书六月初始得离婺源(止)想不以为烦也。 命陈文义。臣对曰当是时。朱夫子已知道不可行。而春秋复雪之义不可复伸。故惟思退藏田野。穷经著书。以绍往圣启来学。补天人之遗阙。而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其意固绝悲。而其用工甚苦。其注解诸经也。集七先生精义。虽道路行役中。驮载随身。不住看阅。以著或问。又著集注。以发圣贤微辞奥义。平处平深处深。各得圣人本旨。自是以后。虽匹庶之学。皆得其下手处。而帝王之学。亦自路径分明。不差毫釐。其功岂不大欤。惟在善学而已。 邸下曰然。当时事。与我朝 孝庙及先正事。政相似矣。 孝庙之志事。实千古之罕有。而先正之际遇。亦不可以言语加矣。每思之。不觉钦仰感慨之不已。而况大报坛。是可有辞于天下后世。 皇明日月。独揭于 皇坛。岂不诚其嵬且焕乎。臣曰千古君臣际遇。洒落光明者。其数至甚少矣。汤之于伊尹。高宗之于傅说。周文之于太公至矣。若夫昭烈之于诸葛。又几乎古矣。其后寂然更无可论。而惟我 孝庙之于先正。其上下契合。昭融无间。便无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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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所云四世之君臣矣。想像其际。其鼓舞感激如何哉。 邸下曰。果然矣。然汉昭之于葛亮。犹是涉于功利。至若 孝庙之于尤翁则纯是王道。此则又高于汉昭葛亮一层耳。臣曰 邸下之言。果恰当矣。 邸下曰。有见貂裘者乎。吴载绍曰臣曾见之矣。见华阳洞乎。吴载绍又曰臣曾见之矣。又 问于臣。臣对以未曾见。 邸下曰。貂裘一事。亦感慨涕泣处。华阳祠。亦是一间祭昭王之义。其意岂不绝悲乎。遂上下反复春秋之义。屡数十言。 邸下问桂坊有受学处。谁也。臣对曰臣少时从故判书臣朴弼周。学小学书。其后从师故祭酒臣金元行。而姿质卑下。不能善学。卤莽无所得。世称解文字者。谓之识字。若臣者虽寻常字义。亦多不通。岂所谓识字者耶。 邸下曰今日酬酢好矣。
二十四日夕 召对。讲节要自与袁寺丞书至与台端书。臣曰朱夫子论小人情状处。无有毫发之遗。此盖朱子平日正心。鉴空衡平之体立矣。故致得如此。此所谓抑亦先觉者而至诚前知者也。惟愿 邸下先立其鉴空衡平之体。则所谓善恶邪正。不待辨而自明矣。若先有意于何者必小人。何者必君子。则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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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者。已有系着。而所谓小人未必为小人。所谓君子未必为君子。故惟在乎居敬穷理。然后真可以区别贤邪。如枰量物。无些遗漏矣。且此书于去小人之方。其言峻截正当。故其文亦峻截正当。 邸下笑曰。予不知文。但觉其言之极好矣。 邸下又曰。昨夕既及 孝庙时事。今又言之好矣。 孝庙之于先正。其际遇果其至矣哉。于今春秋大义。便是束之高阁。当日志事。岂不诚其凛然。人至于今日远月忘。尤可悲夫。又曰大报坛其有辞于天下乎。今之一种议论。谓之空言无补。此何异于朱子所谓鼠辈乎。仍又嘘欷慷慨曰。 孝庙之圣。高出乎宋孝宗。而其时不幸近之。先正之学。几近于朱子。而际遇则不啻过矣。先正之事。岂不悲乎。又曰。今日既讲朱子书。不可不讲先正书矣。遂使春坊出读尤庵 宁陵志文一遍曰。以其语好。故文亦绝好。某处出禹贡。某处出乐记。某处出史记。某处出经书。如此好文章未易得。令人拙者可以流涕。刚者可以起舞。 邸下又命读焕章庵古诗曰。先正亦善诗矣。臣曰清心楼作。又不可不读。 邸下又命读之曰。当时先正作此诗时。未知何以为心耶。又愀然不已。臣窃伏见 邸下听读诗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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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至转换处。以手击节也。
乙未二月初一日 召对。讲节要自专人赐教(止)龟山亦尝论之。 命陈文义。臣曰延平所云未发已发之几。几字似涉如何。夫几者动之机也。几着已发可也。着未发。恐或容有可议乎。 邸下曰然。 邸下询曰。不相见久矣。何其久不相见耶。臣对曰适有私故而然。(余自昨冬患泄痢几危殆数月。故以有故仰对。)
五月二十二日 召对。讲节要自四月八日(止)终无实得。 命陈文义。臣对曰朱子所以戒佛老者。犹是责备语。好佛老者。亦自未易得。末世人欲横流。小则钱帛。大则科宦。汨扰杜塞。不知有他。何暇好佛老乎。好佛老也是资质高而物欲少。故横渠之早悦孙吴。晚逃佛老。朱子之诗骚兵禅皆是也。好佛老者。何处易得。若反之而为正学则何如也。臣又曰先博后约。博约二字。终欠分晓。臣则博以知看。约以行看。然终似难分晓。臣又曰气质变化。必有是理。而若非人一己百。人十己千。则未易论也。此则匹庶之学。帝王之学。无以异也。 邸下曰。气质变化果难矣。若非勇则何以变化乎。故勇最有功。故横渠之勇撤皋比。勇字亦可着眼看。臣曰勇列于知仁而为达德。此是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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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然知无无仁勇之知。仁无无知勇之仁。勇无无知仁之勇。勇字亦不可孤单说去。臣又曰知仁勇之勇下。又有三近之知仁勇。从此着手则尤紧。遂退出。
六月十一日 召对。讲节要。 命陈文义。至鬼神一段。臣达曰此段可以见其与中庸十六章旨相发挥。 邸下仍 询中庸章义。臣仰对曰鬼神章素称难解。其入于大小费隐之间。或以为天必命之之义。或以为为孝之义。然臣意则皆非正义。鬼神只是诚。除他义意。断然是诚。三十三章之旨。总萃于此。如磨硙之铁北辰之居。臣尝为图而观之则似瞭然。有段落依据。且费隐章是说费而隐也。鬼神章是说隐而费也。鸢鱼从气之粗处说。鬼神从气之精处说。以见诚之在精在粗。无有间焉。
  附乙巳九月日记
乙巳九月七日。 东宫诞辰也。桂坊随春坊问 安。自 上有留待閤外之 命。已而入侍。 赐馔宣酝于一堂。 上询侍臣曰。沈定镇入来乎。侍臣曰桂坊皆入来矣。遂皆退出。
九日是 书筵初开之日也。鸡鸣。与诸僚一齐进桂坊矣。 上试士春塘。名曰志喜科。日初出。 御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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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坊前路。遂祗迎。已而有 东宫相见礼之 命。臣之见职左司御也。具戎服进参于涵仁堂。时 上已自内还御矣。 上曰。桂坊升退轩见 东宫也。遂升退轩瞻谒。则 东宫冠玄冠服玄服带玉带。云是七章服也。 睿质天挺。视瞻有度。方面丰下。隆准日角。面大几如八九岁儿。而隆准恰似 圣上之容也。 上曰。玉带重故 东宫有重之之意。 龙颜含笑。人皆争先仰睹。而退轩甚窄。故臣廑廑排众延颈以望矣。 上起立轩门内。顾谓臣曰。沈定镇其详见否。又曰。沈定镇试详见也。于是更瞻 东宫。 上又曰。沈定镇少间。又见之也。已而阿母抱 东宫立轩中。又从众仰瞻矣。 上询今日 召对之桂坊谁耶。令沈定镇入。仍顾小臣曰。沈定镇汝入 召对。遂退出。即又有 召对之 命。随春坊挟孝经。入对 东宫坐房。 上在傍。辅德郑述祚将进讲。 上教曰。稍小声以读也。郑述祚遂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上又教曰。解释读也。郑述祚又解释读。 上谓 东宫曰。人读。汝亦读。 东宫遂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声音详润。 上笑曰。善读善读。尔辈须出去。遂皆退出。与诸僚坐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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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廊。忽有 上教。今日之科。异于他科。桂坊无论废科人。皆令入场。不然岂 殿座之意。 命成均馆给试纸儒巾。宣 传官持标信开试门。遂承 命入。自书呈券。及出试门。司隶告自 上特升资 拜佥枢。遂肃 命而归。日才暮。月色生黄。翌日见九日 传教。则曰今日即 肃庙朝初开讲筵之旧甲也。 东宫亦于此日始行胄筵。此果何等奇喜庆幸。桂坊沈定镇。予之在邸时所资益。多赖此人。此筵特 命入参。盖欲酬劳赏典。岂可与辅德异同。亦为加资。
十日夕钟时。桂坊书吏来传一简纸。曰此乃 御制诗也。自奎章阁出给。使之待开门赓进。遂祗奉以见。则外面书桂坊沈定镇五字。内则书 御制题曰。是日重阳。 东宫初讲孝经。即我 肃祖开筵之旧甲也。唫示在筵诸臣以识喜诗曰。日月同符 圣祖龄。重阳宝甲又尧蓂。我家燕翼弘谟在。精一相传课孝经。臣遂赓韵曰 开讲同符前后龄。黄花九日筮千蓂。 神孙 圣祖无忧庆。万化乾坤始孝经。趁开门。书纳于奎章阁。朝 传教使相见礼时。桂坊亦赓进。午又使诸桂坊亦赓进。
十二日 传教 御制诗。使沈定镇书进。填金揭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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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桂坊。臣遂敬书以进。闻诸桂坊亦各自写赓诗揭板。故又书所赓韵。送于桂坊。
霁轩集卷之六
 语录
  
渼湖金先生语录
读书过了一章。每若不能离。与一般情人相似。乃得。对人讲学。须虚心以听。将前日所知。一切放下。只换作这人㨾。其言果是。也好。其言虽未是。也不妨。
夜灯陪坐。先生问这灯火或有明者。或有暗者。何也。对曰这便是由气质。若新绵心香油则明。不然则暗。曰然。假使燃白蜡烛则尤明矣。因问这灯火一炷上下。那处炯明。对曰这中间荧昭处是。曰是便灵处。而其照者是才能也。又曰若以此火移燃他物。特质异。然亦此火也。人之变化气质。奚异于此。翌日夕。定镇问人之变化气质。只在自家。岂若灯火之移燃他物乎。曰昨所言者。只是明这灯火一般。非两个也。原来此心。岂有圣凡之异。
心是火。灯火之譬又妙。灯火中间下接绵心。上接光焰。一点荧昭。若无形处。精英都聚于此。譬则此心之气之灵处也。灯火无论明暗。其光落地。四散照物。其才能也。譬则此心之灵。不独觉与善边。亦自觉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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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也。夫灯火之光照与荧昭。非是二物。而其所指言者。不得不异。一种议论。只见得心之才能。便道心是气位而有善恶。可慨也。(若以这灯光之明暗。归罪于中间荧昭处则可乎。移此灯火于百般物。只是一荧昭而已。)
性一而已。岂有两性来。大同本然。分作二层。是胡说。夕尝陪坐。先生曰整齐严肃四字。甚生好个底。又曰整齐严肃。心便一。若自外做个持守。则内之德性。亦随而成。又曰九思九容最好。又曰不读书时何如。定镇曰原是浮念最难除。曰才整肃。心便一。奚忧浮念。先生开定镇所著卷末书吕与叔诗。学如元凯方成癖。文似相如便类俳。独立孔门无一事。只输颜氏得心斋。因顾定镇曰勿以閒漫笔看。真切体验是可。君之文。足以见人之洁迈。勿为旧习所缠牵。一切顿放下。只向此道做将去可矣。
人之为学。如农耕妇织。是自己当分。不是别事。若苟且掩讳。要避标榜。则此其意已偏私了不明白。多少病痛。皆从这里来。
近世一种人。能文辞有家行。禔身简洁。一切货利声色。不染于心。才如此。便作家计。已自满足道。不必标榜学问。虽学问。岂真是实底。我乃真个学问。更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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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个上面道理。此等终不可与入尧舜之道。
讲小学自孔子入公门(止)踧踖如也。先生曰入公门时如此。过位时如此。各自随时如此。譬如乾卦初九潜龙。九二见龙。九三或跃在渊。九四夕惕若。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亢龙有悔。例是言之。六十四卦皆然。圣人言动类是。吾故曰周易难底小学。小学易底周易。自是一般道理。
定镇问先生尽日接宾客。夜分犹不寝。无或有损否。先生曰忆少时与数三侪友较不睡。通二十五日不就枕。犹不大疲倦。今则衰老。可惜。
程子曰。人有四百四病。惟俗不可医。夫欲医俗。有甚好底道理。定镇曰有欲故混于俗习。不能掉脱。若超然夐出。如蝉之蜕。则何俗之有。先生曰可矣。然凡天下事。惟义是视。则自然不俗。定镇曰如是然后。始有着手处否。曰然。
一日定镇独侍坐。先生曰古之学者。如孔门诸子所问。皆是为学之方。如问仁问孝崇德修慝等是也。非如后世之文义讲说而已。文义固未必不讲。而须思如孔门诸子所问可也。
谈性谈命。大异于孔门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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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容最好。小学敬身篇须细看。
问曾子责子夏丧明之语。似迫切过当。先生曰君以此言为迫切乎。则更无责善之言矣。
问酒量。曰少时尝饮六十杯。犹未大醉。
吾于大学。有六年工夫。中庸读数千遍。
问记性。曰少也。三渊问汝读禹贡几遍成诵。曰六遍始诵得。三渊问持守得几何。曰不能久。三渊曰我则读禹贡四遍成诵。诵则终身不忘。记性比三渊。不啻三十里之远。
尝见先生于生妣忌日。设位望哭。哭声彻天若始丧。哭罢进拜则涕泪被面湿裾。瞑目端坐。但发嘘唏之声。直到天明。
昔拜寒泉。寒泉曰尊多读论语否。曰未也。素喜孟子。每到其抑扬反复处。不觉手舞足蹈。寒泉曰孟子非不好也。尊气质些粗猛在。故不喜读论语。从今须加意做工于论语也。其后虽读论语。犹未大煞用力。孤负先辈之训。贤其以我为戒也。
吾每疾病。尤汲汲于为学之心。思有一分之进而得安归耳。
问近世儒贤。曰少也一见南塘。其眼似智。寒泉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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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悌。微欠重厚。然自成德。蟾村尝曰寒泉烂用天理。此乃朱子赞周公仪礼语。此则过矣。
定镇二十三岁。从黎湖学小学。每称黎湖成德。先生曰其固穷力行尽难及。然其作玄石碑文。有曰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庶几近之。此形容圣人。何等语。乃引譬如此。其见识似未高。
宋栎泉之被罪归乡里也。人或疑其无一言相救。先生曰我自是祸家馀生。平日处义。只有老死岩穴而已。身既不出则言可出乎。若以辞职有疏。则言或牵连可及也。其后数年辞职之疏。有曰臣未言之。李德馨云云。遂递职。
外孙徐某儿时学史记。先生出授清阴所读唐板史记。某儿性粗。颇伤污。定镇曰是宜代以他帙。先生曰适无他帙。故不得不授此。然书册元来读以弊之。无不可矣。此册传自清阴已五世。亦久矣。假使不读。岂传无穷乎。此儿读以弊之。何妨也。
食必整齐器品。举匙箸安详。不令碍着盂楪有声。
书册必依帙叠积。齐齐方方。无一欹斜层出。
每晓起。默念经书。或端坐。日才出。梳盥整冠袍。入拜祠堂。出坐或看书。或教诸生。竟日无少疲倚。
霁轩集卷之六 第 138H 页
坐必竖起脊梁。或合眼无语若有思。拱手十指相叉。呼仆未尝疾遽。声缓弘长有威。
我东儒贤尊慕。尤在尤庵。
先生问本朝君臣际遇盛际在何时。定镇曰似是 孝庙之世为盛。先生曰然。玄石则以为 孝庙之世。西人遂大得志云云。分党乖离云云。是甚所见。
凡人渗淡则虽不犯恶。亦不能入善。亦或流而为恶。故人或豪或粗。或固执或有癖好。反之则善。却自守而不失。似此气质。矫揉得有用。渗淡者却无用。
人不为女子而为男子。不生于今之中原而生于我东。肢体完具而不病。耳目聪明而不塞。顶天立地好个身。岂可虚过了一生。须识得为人之道。行得为人之事。方是真个人。
目司视耳司听口司言足司行手司持鼻司嗅舌司味。视可视听可听言可言行可行持可持嗅可嗅味可味。便是践形。
一种黑地居敬可恶。如何得终始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