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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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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书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48H 页
答族叔通甫(诚应)近思录疑义
 第一卷。朱子曰。今人说阴阳上面别有一个太极。非也。 朱子非之者。莫是以判道器为二之失否。
主道而言则道是器之上面底物事。所谓元无一物。只有此理者也。主器而言则道在器中。所谓太极在万物者也。所从而言异也。节斋分了朱子说。上三条下三条。大煞明晓。恐未之检看也。至于形而上谓之道。亦非谓形为一层。道为一层也。或有作图者。道为一圈。形为一圈。器为一圈。截作三圈。却为识者之讥也云尔。
 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 用者。太极之妙用。体者。阴阳之体。
以用为太极之妙用。以体为阴阳之体。湖上先生以为有气体理用之病。
 于其中又各有体用之分。
以存心制事言之。则仁固为体而义固为用。以阴阳动静言则收敛处可谓之体。而发动处可谓之用。图说自为一义。裁制说。恐使不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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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以形言曰刚柔云云
固有以坚硁沃浇处而言者。然叶氏以形言。不如朱子之以质言。质盖形之所藉而成者。
 常久之道。常久之理。
所喻不妨如是看。亦不必分了天道与圣人。盖道是统体说。理就其中条理而言。
 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结上天人一气。诚之不可掩。结上天人一理。
上文言天人理气之一。故字以下。总言实理之著见。以明忠信之德。通天人。体万事。缴却忠信所以进德之由。形而上以下。申言日用之间莫非天理之流行。对越之工。不可暂忽也。两脚双下。分结理气。虽若尽精。而恐无实下工夫处。令意味反浅。如何。
 乍见孺子入井云云。
博施济众。仁之极功。只就孺子入井处。的见此心真切处云尔。不必把了天地之心搀着。
 此理天命与生之谓性。以下文势似不连属。
明道之言。简奥难通。往往有寻觅意脉去处不得。然此则盖人虽以气质之禀。而有善恶之殊。然天命之本然则自若也。率性与修道。莫非循天命之本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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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则文义亦自相贯耳。来喻以天命二字只从性字里面妆杀。中庸则固然。此则上以此理天命也一句起端。下以道教继之。顺之循之者皆天命也。推而言之。洋洋于日用之间。夫孰非天命之流行。
 有是心。斯具是形云云。
毕竟是天地生物之心。然朱子盖有曰不可全做天底。不可全做人底。惟在默会之如何耳。
 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
便是说妙用体质
 一故神云云。
对两在故不测。则可以阴阳而为说。此则只是一个事物通贯充满之义。详其本文上下则义自明耳。
 第二卷。好学论。 专指人心。不指道心云云。
此所谓浑沦说。正与中庸乐记同。至孟子。方剔出天理一边说。于此恐不可分开人心道心了。
 动静一定。何有乎将迎。
物来顺应。与敬而无失。乃动亦定。静亦定之所由也。无将无迎。是动亦定静亦定之效也。今合并说。恐未安。
 咸卦九四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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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是言贞一虚中则所感无所不通。憧憧有系则不能廓然而无不通。是可戒也。然既不能贞吉悔亡。而乃惩于朋从之偏。欲区区除绝乎外物之诱。则旋除旋起。如下文所云云尔。非以朋从尔思为应感无穷也。
 用智者作意于有为(止)求照无物之地云云。
万物皆备于我。日用莫非职分之当为。而彊意求照于无物之地。其迹虽涉于清净无为。于其不可无者而彊求无之。便是作意于有为也。然本文只曰。不能以明觉为自然而已。叶氏不必下得有为二字。以对上无为作句尔。
 内外两忘。澄然无事(止)敬直义方云云。
澄然无事。无一个恶事之事也。推而言之。何处非敬直义方底影象。只是知其分内外之非。而两忘而循乎理。即是工夫耳。
 小注。不可怠而废。不可阻而废云云。
详味全无意况。天不可必八字。知其为险难所困甚矣。而抑不免希觊侥倖之私矣。只以素位而行。不愿乎外。朝闻道夕死可矣自励。则可庶几乎。
 孟子才高。学之无可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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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恭敬忠。曾子之三贵。颜子之四勿。从居处执事。容貌辞气。耳目言动上做工夫。皆有平易据守处。孟子却言操存求放心养气。气与心无形影。如何地操。如何地求。如何地养。想像悬度。易生病患。所以难学也。朱子。正衣冠。尊瞻视。岂不是孔子家法乎。所引不迁不贰。乃颜子克复之效。恐不可认为工夫事。
 且省外事。
事有可省不可省。故所以有彼此之别。且解文义。只从当处穷究。援引比较。恐便害事。
 先立标准云云。
以圣人自期者。志也。几时要到从容中道。几年要见粹面盎背者。私也。只合低头做去。自有到头处。但舜何人。予何人意则不可忘也。
 只管着他言语。
上蔡自言受学于明道时。凡于明道之所言。不能反隅推明。而只得执着其言。句管犹要也专也。他犹言渠也。指明道也。
 小注。同胞吾与。里面理一分殊。
民而为同胞。物而为吾与。非理一乎。谓之同胞者。自吾兄弟而推之。谓之吾与者。自吾类与而推之。岂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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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殊乎。句句如是。节节如是。
 知所亡。 似是问学上之益。
因其所知而推究到极者。问学之事也。内省点检。知所亡而增益者。德性上事也。如何。
 第三卷先要会疑。
穿凿。非疑也。吾心不如圣人。而要将圣人所言。体行于吾身。则自不免捍格违反处。安得无疑。故疑生于奥言隐句者。其意却浅。及疑祛。别无实得。疑生于平易寻常处。方有进益。
 第六卷小注。即其末而本已存。即其粗而精实具。
事虽末也粗也。而性命之本与精者。却在于此。所喻大槩是。但云性分之所具。天命之所使。龃龉不贴。恐不但为言句之差尔。
 不要厮学。
如厮挨厮炒厮杀之厮。皆作相义用。厮挨。相持不顺之谓也。厮学。相效敌报之谓也。何可同之。
 第七卷。蛊之上九。 归洁其身而谓之有得失者。何欤。
比干不当愚。沮溺果于忘。若酌义未精。则虽极于洁身。而不害为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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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之六二。 岂有咎之可言。
有如是才德时势。不进则为咎也。
 第十二卷小注。自流于巧而惑于疑。
所疑似然。叶氏说。如此处往往有之。不可轻看。抑或有信不及尔。
 小注周子曰。能疑为明。何啻千里。
窃恐明者。鉴识之所照。公也。疑者。意智之所料。私也。明与疑相距远。今以能疑而认作明照。则何啻千里之远。
 第十四卷。孔明有王佐之心。道则未尽。
且道高明。有这心。果能尽这道乎。心要做此也。道方做去也。恐不可据此而许彼也。
 孔明庶几礼乐。 使孔明而得施则果能三代礼乐否。
只为名正言顺。庶几乎礼乐。明道未曾有三代之云。
 明道行状。资禀充养。
分开说亦得。滚同说亦得。想见气像。尽吾充养之力为有益耳。
答族叔通甫(甲辰)
坐在村里。往往见闻。别无警发人处。只用钝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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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反复。有若提携叩发。共之以向上之事者然。不图不出门庭而乃得此儒家消息也。况座下近岁所遭。殆非凡情之所堪。而能亦付之于命。收拾精神。讲究义理之趣。则其在门亲之情。感尚又如何可言也。宗德。日间被一二年少煎迫。寻数句读。只是绊己不出入为些益。其馀何敢论耶。方谋芟刈之谕。可想动忍之工渐向亲切。然欲向无形无影上蓦地除刬。则此所谓思量个不思量底。便是一心转见挠汩。但日日早起。盥洗衣巾。几案整齐。枕衾净贴。瞻视尊俨。手足端重。应接恭逊。言语的当。凡村里往来。猜嫌怨怼。细碎说话。一切屏绝。趁其閒隙。静对语孟学庸之书。潜心玩绎。体究服行。使意味浃洽。真如刍豢之悦口。而死生穷通之变。明知其一定而非智力之可移。非忧愁之可免。至若邂逅发作。殆不可堪则翻然回头。看破此心从何起来。静思不和不敬便是非僻之干。而有些客念。便失诚敬之体。至其甚也则更求古人所以处此者其何以处之。则向所谓一物压在者。自然消化于冥冥之中矣。疑目。顾此愚钝。年纪虽多。盖未尝有真实用力。区区所闻于师友者。只从口耳消散。无一留着于中。何敢开口弄喙。上下其论。以供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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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于致思之下哉。第惟同堂之内。私以就正。虽有不中理。别无得罪于世人之患。玆复因其指教。略贡愚悃。伏望勿用彊为唯诺。尽底开砭。是诚相长之义也。且念疑难反复。不必以拣难探幽为贵。只从明白平易处玩索正义。无疑处须要有疑。有疑处须要无疑。则方为实得。而难底幽底。次第迎刃而解矣。试看孔孟门下所问皆日用之常。朱退之门。亦多易近之问。而近世则所疑者。非太极则四七。有论理而无论事。亦可见古今虚实之有以分也。如何如何。
  别纸
 
湖上先生。盖以为有理体气用之病。 有理而后有气。体立而后用行。分理气为体用。如何为病。
先后说。与体用说不同。不得谓不择彼此。先者为体而后者为用也。且理先气后。亦是一说。不可局定为理气之统论也。盖从原头而言则理先而气后。所谓太极动而生阳也。从阴阳而言则理气不相离。所谓太极只是在阴阳里也。所谓有则同时并有也。从禀赋而言则气反先之而理反在后。所谓气以成形。理亦赋焉者。随处而言。虽有先后离合之异。然毕竟是理自有动静。气亦自有动静。非谓理但有静。气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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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此之静。可以为彼之体。彼之动。可以为此之用也。是以。所谓诚复而诚通者。通亦理也复亦理也。所谓阴静而阳动者。静亦气也动亦气也。所谓原于性命之正者。本末皆理也。生于形气之私者。源流皆气也。今乃分寂感于彼此。截首末为体用则非少失也。且理与气。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截自那时。太极孤立于阴阳之上。画自何处。阴阳单行于太极之外。其于静时虽若无气。而理之挂搭者气也。其于动时虽若无理。而乘载于气者理也。今以理之无形者疑其常静。而孤立为体。气之有迹者疑其每动。而单行为用。殊不知本自配合。各有脉络。窃恐前目中。致疑于朱子非今人之说云云者。犹未顿释。而抑认器为道之用也。盖器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实行乎其中。非以形而上者皆谓体。而形而下为其用也。朱子之解太极图说也。初云。太极者体也。动静者用也。旋觉有病。改之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罗整庵以道心为体。人心为用。自退陶以来至于近世。儒贤拒而斥之。凡所谓同体异用。四七浑沦。究其病源。同出于一也。将至于理欲滚杂。形性合并。存养省察之功。矫揉充扩之实。不知所措。此从上圣贤所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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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而不已也。
 澄然无事。无一个恶事之事。 内外两忘。此心澄然。自不容毫发事。今曰无恶事之事。则似是有好事之事。
无恶事。乃是内外两忘。澄然无事。乃是两忘之效。鄙说果甚硬滞。蒙有开悟。可尚见理精确矣。但谓无恶事之事则似是有好事之事。是无佛氏之绝伦则有好色之事。无杨氏之为我则有兼爱之事。恐或下语偶失称停也。如何。
 明道先生未曾有三代之云。 必如三代之礼乐。然后方可谓之礼乐。
凡义理有可以彻上下兼大小而言。礼乐亦然。只如一人分上心正气和。则亦可谓之礼乐。何可一以粹然从容者责之。应接次列有序无乖。则亦可谓之礼乐。何可尽以体信达顺者期之。孔明之心。如青天白日。名正言顺。此所以庶几乎礼乐云尔。若三代礼乐。看来是甚次第。程子曰。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周时君臣之间。如孔明者几人。如文王,周公地位。孔明其果梦到他否。
答仲弟直甫(宗敬)叔弟景蕴(宗发○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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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心日。忽尔有感于心。反而思之。天地纯阴之中。一阳潜动。其气势精神。直遂而无可遏者矣。百千万化。都由此中发出来则不亦大矣哉。惟人之心。亦岂无善端之萌。而非但不能保养而使之直遂。乃反牿亡而戕伐之。无以见阳复回泰之庆。则岂非吾辈之所可慨者乎。静坐终夜。沉吟者久矣。翼朝书至。复有云云之意。其所感之同异。不须相诘。而一气之通。有如是矣。且审对坐山灯。意象静贴。可想况味之超胜。而其默默会心者。乌足以笔书得之耶。爱恶生死之说。向也非不知如此看矣。而忽仍教授。更有近日云云之意。今见所喻然后反复朱子小注之言。则似可只守前见之为无害也。盖死生有一定之命。而乃以一己爱恶之私。妄欲死生之。已是惑矣。又于一人之上。随其或恶或爱之异。而战其欲生欲死之心。尤是惑也。惟当保我天理之公。而不使私欲之妄参错于其间。日用万事。听天所命。而知其非人为之所可移易。则方可为受用处。而辨惑之工。即在此矣。
答直甫(辛丑)
伻至见书。知得客里俱安。但为职事所关。时有分离之叹。人情乌得恝然。然勿论微官崇品。既许此身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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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于奉公恤下。可也。何可作软肚柔肠。便如儿女情耶。老亲尚保前㨾。庄斋别无疾病。幸甚。丈席 恩递。 圣上陶镕全护之德。欣幸可量。但先生未易复常。李别检杂治无效。诚所悯念。清道乡中。有朴姓人名景林。安坐看书云。此等人问之无妨。亦求见为好。前官既收寺纸则决不可再徵。处之已得当矣。凡员之乘卜马。既有律文则何可知而犯之。灾伤之民。固当除恤。而非吾擅便之物。必得营题为之。上官之命令有不当。则不可屈从。而亦当尽在下之道。宛转委曲。无失己志而已。不必彊触生梗也。二句八字。留念可感。凡事先由于自家容貌辞气安静详密。然后方有根本矣。如何如何。官衙誉闻。未可必信。致诚有之。鲜克有终。惟以初心坚守。是所望也。
答直甫
自前月十七。兄弟递留湖上。以老亲久旷看护之故。今才还来。伻人适至见书。知得公籴已毕。为况连胜。可喜。但赈政继作。想费心力。湖上自十五日加剧。度数无数。气分沉澌。万分危重。精神不少变异。见吾言。君书册不废。日用多点检处。可慰此心。见景蕴言。心有所欲言而气不能振云。首尾四十日。症情渐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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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而一无嗟啧皱眉之态。虽卧不开眼。每有怡然自得之意。至于虑后之言。不出于口。命子侄详录来问之人。来问之人亦皆知之。医则断以不危。或有可恃之道耶。致道逐次痛之。一便一唾。渠必亲执。亦尝溷云矣。
与直甫(壬寅)
即日寝食何如。赈政终始如一否。惟在居之无倦。行之以忠也。湖上襄奉。二十八日丑时完定。然丧人病势益甚。为虑不浅。近日私录先生行迹。以此得眼疾。才已断手而未必的当。小山家状已成。学甫子长各有成录云。何必并出也。眵甚只此。
与直甫
回首鹤驾。衣冠永閟。乃不能共处数日以泻此怀。遽尔作别。一味怅然。如南轩之贤而朱子犹以庄重沉密加警。刘子澄之友而朱子尝以戏慢伎俩勤规。古人所以养心之方。有如是矣。至情所在。不以已知而无言也。如何如何。相离日近。馀无可及。
与直甫
莱府之游。想已断置。然彼虽款曲。不可轻许。盖当世名流。轻易倾倒。已有老先生之戒。以自重之道为主。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5H 页
应之以和敬。为得中也。吾辈于艮背着跟处。每有追悔不及处。寻常歉然耳。
答直甫
子路以民社为学。见斥于师门。然既在此地则不得不以子路之言作训。何必以开掩无常。作辍忽乍为悯。此恐为心恙而反害于为学。既未能塞阍。则不如因地用工。不使乱我灵台也。
与直甫
前书辞意。一篇皆好。吾辈相酬之书。少了世俗之语。每得义理规警之言。千古好事。谁知此味也。自陈互箴。句句切当。一生变化。消磨不尽。气质之难。有如是矣。平日窃瞷。君似于容体上。工夫少疏。且欠超脱洒落之意。其自知否。吾则有一痼难医之疾。为害不少。恐与死俱之。若去此病。可成大丈夫。其有究竟否耶。
与直甫
师门春容在目。影响渐邈。已至一周之期。后死之中。无可倚仗处。令人意思益怅怅不自聊也。职事所縻。虽未躬参。亦无如之何耳。竖起此心。言貌自好之喻。诚然。仁义礼智根于心。四体不言而喻。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两说兼得方全。如何。
答直甫(癸卯)
今年春日。景象甚于戊戌。一门十馀家。万无生活之路。将待斋舍享祀。发论出六七石。以接将死之命耳。自反吾心。非无恻隐之发。而每多外面妆点。少了向里笃实之意。愧愧何言。
答直甫
湖上遗集。日日看读。凡所以期待于吾辈若是眷眷。而属此迟暮。无所见成据守之物。诚可愧叹。客中有甚閒出入。杂营为。惟杜门却扫。看得朱节或退书。为数月事业耳。如何如何。
与直甫
方伯所云。极是难处。凡校正文字。虽是林下凡人记述。勘整之事。固不可轻。况 筵中讲义。何可以布衣聚会评论耶。其一番奉玩。固是臣民之愿。而岂是邮官之私。就知旧之门而要与同见。虽要与同之。谁肯为君会集而见之乎。此册甚重。决非移出营下之宝。君亦何可受而入于行装中。只对道伯曰。下官分义。所当奉玩。而移出营下。亦非道理。愿来住营底一见。至若与多人共之则非但儒士分义之不敢。抑为下官僭率之过。此则不敢。指名仰塞。亦非难事。而下官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6H 页
岂以人所不敢之事。妄率指告。且莫重校勘。岂以下官之见。的知何人能勘乎云云。如何。君所录师门遗事。望正书上送。至于外来名闻。居官者不得全避。亦不可留情也。惟另加敕励。无使清望雅度有所坠失而已。彼自外至者。何足为欣动。盖句管 王事。有不可屑屑于家累。谨束威仪。有不可坦率于言动。何待区区苦言。如我者。只得如吏班家所谓官正者足矣。见世之有笃行洁志者。往往为名字所累。甚可悯也。
与族弟天成(宗九○己卯)
以寒冷布衣。跋涉渡汉江水。曾未数朔。乃作青云上人。固知才分能办此。而顾我祖先馀庆。有发于今矣。即惟荣况益增远福。尤贺尤贺。第念前途脩远。逸驾初骋。一动一静。皆为众人之所窥觇。其可见不可见人。及可言不可言事。一有所失则后日之悔不小。不待吾言。君必知之。而至亲中得一个将来之人。眷眷之情。不得不献规至此也。其知之否。水谷柳小谏丈时在京中。则于君义为至亲。凡事问而为之似好耳。
与天成(戊子)
向来一番骇机。幸被尹丞相知人之明。今至解脱。然后知世间万事惟以直道行之。可免狼狈。虽当意外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6L 页
之患。亦不失令名。闻尊今日所处。可知平日有用力处。至亲期望之意。喜而无寐。惟望立心坚固。以忠信正直为本。以扶家声。如何如何。
与天成(己丑)
眼前物色。只觉惹人怀想。偷隙披玩之工。亦复留意否。夏间一由。或图之耶。安坐屋下者。不量彼中事势。惟思林麓笑语之胜。亦一好笑。
与景蕴(丁酉)
名曰大科。虽以高尚恬淡者处之。不可不谓之庆。行人只自作行。居者只自待来。凡设席觐亲之事。末由豫通。主倅所谓冥顽者。诚善戏也。见书知得始末。但所骑如此。行事可想其艰关矣。遐乡一得新恩初行。此为宦味。乃不免或步或骑。诚可笑叹。老亲触风起动。致有感冒。咳嗽为主。厌食日甚。已六七日而未有显减。悯悯。闻君行已近。卒定开筵期以十五。然酒醪恐不及。恐无以乘醉破颜也。明间。直甫当往湖上。想君亦周旋于此等处。与之相面则可以悉之矣。马虽疲病。既踰竹岭则不见丰基守。甚非同宗道理。且羽琴黄妹。不可不见。且此行异他。有不得脱落处。何其赶趁无顾念也。
答景蕴(己亥)
自是薄宦。一禽足以供亲。何必求聚累首也。无亦有妨于简净耶。简洁详审四字。居官者不可不念。不待此言而应知之也。勿放过。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7H 页
与景蕴(庚子)
独守书围。微微清风。如得故人。人情不觉因境而转驰。忽见前拜。问是山中人。长潦烈炎。信息茫然。而一纸解说。如同席而坐。伻人之助大矣。然匪久当还。何必烦此问使也。因笔次韵。服君作我师。爱君为我友。宦游三五月。便似十年久。昼永无来人。家中何所有。四面匝古书。潜默不回首。兰吐榴能花。相对亦相守。堂前忽有拜。平书一封受。母常不忘尔。尔何不思母。摧山填泽戒。苦我四十九。见书复瞻远。蝉声犹在柳。不知同官约。果能无负否。
答景蕴(辛丑)
省岘赴任后。直使不过一来。而经由过客。逐日至门。惟 庄陵一路。非直伻则无由得闻。南瞻北恋。一般枕上之怀。而尤向彼中愔愔。即见书幅。平安二字。喜可知也。来望之期。亦不觉憧憧也。省岘木碑。只是下邑谄风。不足为悦。而彼中凶歉。甚于戊戌。多有蠲减。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7L 页
且闻方伯称道行谊。巡郡之时。省邮则勿令陪行。于每事独不检察云。然过情之声。不足喜也。
与景蕴(壬寅)
相离后。凡见书者三。知移一窠。职事繁剧。了无暇隙。既食公禄则所当一心尽职。何敢曰劳。盖闻动而静之理。未尝亡者。神妙万物也。动而流于是而无静者。物则不通者也。于胶扰纷沓之中。其不与俱化。俨然可望者。必有其道。此则非吾之所及而君自知之矣。
答景蕴
今月廿日。自邑便得受书封。又于廿六。自省岘见书。盖一时所发也。无病可喜。但剧务严谨之地。乡曲疏迂之人。生事甚易。只此为虑。家中。慈颜近似腴润。一样过冬。喜庆何以加焉。年事虽大歉。然坐远者何必浪用忧虑耶。闻兵曹之职多在 侍卫之列云。遐外臣子。欲望 八彩。亦人情。然须低头下眼。无或直触。此则君自知之。至于欲进之心。在肚则见于外面。鄙污贱近甚矣。年来稍解此味。盖得之于君也。君自已能。别无箴规者耳。省岘两眉常皱。恒在至亲之穷乏。仁性之可爱。而见之悯然。可来则来深所望也。
与从弟凝之(宗骏○甲寅)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458H 页
发行后略有雨水。想不得趱进。一行俱无事抵达否。须谨慎调摄。无至生病。安执身心。勿为浮动。而详量疏事。议论发时。默默而坐。徐待众论毕后。深深量度。众论皆当则勿立异见。若不当则从容示我所见。而凡事惟以柳主簿为主。然后可有头绪矣。馀岂在千里外者所能料办。惟谨之谨之。
与儿庆进(辛丑)
夜来。母主患候若何。坐在远外。焦煎不能成寐。朝夕之节。必须申饬。作粥频进。严饬火政。禁止儿女辈。勿使作扰于其房如何。此中诸议。以白布巾带从事。吾辈欲只以黑冠白带从事。众议不从。奈何。细熟布。或七八升。过于七八升无妨。无则五六升可也。广求贸取。作巾带三件。送于明明似好。十二忌日。措语告之。一献可也。后山赙助。以长老名书状好矣。如何。
答族侄清进问目
 草庐问答。众人舍亡。在圣人则感通云云。舍亡。众人已放之心。则在圣人。何以为感通之妙。清进辈方患舍亡。收放曲折。不得详知。伏乞下示。
本意。盖谓众人与圣人皆有动静。而其所以为动静者判异也。然虽于众人分上。直以舍亡对说感而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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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者未安。所疑果然。今改曰众人之动而放。如何。收放曲折。不须多言。但觉其为放则已是回转之机。因而勿失。乃所谓操存也。
 褚师比袜。此句出处未详。
卫之俗。臣见于君则不袜。盖以不袜为敬也。褚师比袜而见辄。辄怒。比曰。臣有足疾。君见之必㱿(音학呕吐也)之。讥讽之意。辄愈怒。
区区所录。自多谬误。往往披见。辄有不惬处。欲得朋友勘整。而不敢出而示人。昨日点标。不过字画讹舛。而亦间见其精博。甚合磨研之体。诚荷不遗之意也。同堂之内。得此益友。喜不可言。
答清进论语劄疑
 学而时习章。谢氏之说。 虽偏于言行而不过为姑备一说(止)推类以尽其馀可也云云。
兼程谢说则备矣
 惮。畏难也。辨诲曰以有欲心也。 以欲心言。恐太重云云。
过失常由于意欲偏重处。注解。惮字故下畏字。然非畏忌难犯之义。乃牵恋不忍割舍之义。然则欲心字恐非太重。而畏犯之犯字。恐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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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问孝章。 圣人之答。各中其人。然为人子者。各宜惕厉。窃惟吾身即父母之遗体也。保吾身如保父母之身。行吾身如行父母之身。小而不临深。不登高。不游水。不由径。大而谨言行。避患难。立吾身。扬吾名。不贻父母羞辱云云。
推说尽好。看来不觉怆然怵然耳。
 子张学干禄章。 夫子禄在其中之言。正以子张学干禄。故云然。然详味寡尤寡悔之训则按伏得子张干禄之心。而勉进于学问。自不暇于干禄云云。
所言善
 无谄无骄章。 金弼秉问。不离无谄无骄而可以至乐好礼否。辨诲曰。乐好礼。是无谄无骄之熟处。清进退而思之。欲至乐处者。必先自无谄。欲学好礼者。必先自无骄。有如格致诚正之自有次第。工夫之不可阙乱者。但不无高下浅深云云。
主无谄无骄而言则到了熟后。可以言乐与好礼。主乐与好礼而言。无谄无骄。是不干事。若谓未脱谄骄则不可道乐礼可。若谓无谄骄为乐礼之工夫阶梯则不可。两般人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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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不宽章。 居上二字。不可全做在位者看。虽一家之内。亦自有是道云云
要以宽为主。非必都无检摄。室家则详密晓喻为好。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章。 窃疑子路之勇。只急于行。而不能致密于致知上云云。
此等处。只法其有闻即行之勇。勿轩之抉擿知上事。未可知也。就其行处失当上方论其知。可也。
 雍也可使南面章。居敬而行简。 不是居敬了。乃去行简。只是居敬而不安排作为处。便是简。
兼程朱说方尽。非必到自然。虽有作为。不烦碎亦简。
 
饭疏食水饮章。程子曰。不能改其乐。辨诲曰。不能改其乐。借颜子事以形容之。犹一贯之借言忠恕也。 退而思之。不能改与不改。自别。不改云者。不以箪瓢而改吾之乐也。不能改云者。虽疏食水饮。不能改吾之乐也。自有生熟之异。此乃圣贤之有间处也。小注陈氏之说亦然。恐当以此为正。
所言甚善。鄙说废之可也。
 三贵章注。暴。粗厉也。慢。放肆也。鄙。凡陋也云云。
不能详缓雅贴则是粗厉也。不能敛约端束则是放肆也。谈论义理之中。亦岂无凡俗冗陋之杂乎。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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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矜之云。恐不着。
 惟其所在则致死焉。 若君与父同在患难。师与君俱罹乱离。则用得何道。若以庾公斯之事推之。师道反重于君。
寻常于庾公斯之事。难疑未定也。若国之存亡。系此一着则当何以处之。恨不能穷理到极也。
 孔子沐浴而告。辨诲曰。哀公之不能。三家之不欲。孔子固已知之矣。 如是言则似失圣人积诚感人之本意。亦非激忠奋恻之血心。圣人之心。只见大义之不可不扶。凶逆之不可不讨。
知其不能行。明也虽知而亦言。义也。所谓并行也。然所论亦好。
 子张问行章注。程子曰。与天地同体。 程子之说。虽主于质美者。然中人以下之质。亦不可不知此也。微云蔽空而太阳之光晖自如。污水扬泥而宝珠之明彩依然。若使知吾气质之偏而善变之。知吾习欲之溺而克去之。查滓消瀜。德性浑全则其溥博悠远之象。直与天地上下同体。而自无彼此大小之间矣。然措手着跟。入头门路则不越乎笃敬二字。而所谓敬亦不在于窈远玄渺奇特神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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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所谓正衣冠。尊瞻视。九容三贵。居处执事。日用彝伦。无一处一时之少有间懈者。
推说得好。然须知行并进。
 以德报怨章注。如造化之简易易知。微妙无穷。 窃疑何以谓简易易知也。何以谓微妙无穷也。
造化之春秋花叶。无一毫作为。简易光明。而所以然之妙则神妙不测。圣人怨德之报。平易明白。而曲曲各当则微妙无穷。今以报与不雠不报分言。未可知也。推说亦恐太张皇。
与侄川进
闻所谓圣学正路。梦叟将欲传写云。岂有是哉。岂有是哉。汝何不诚心血祝。使老叔将受无限狼狈也。顾我以僻地陋劣之人。敢将心经,近思对案披阅。与少伴论说。虽门族乡党间。已不胜酸笑冷看。况敢以手分一册。许朋友传写。播示四方之人。则其归趣必至于陷入罪过之域。有如梦叟忠信而岂有是哉。果尔则其眷我不忘者。徒为外面。千万矜怜。还其本草。至望。
与侄经进
闻汝课学于东岩老兄云。人家后辈。常在父兄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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狃于恩爱。一向放倒。今汝得亲先生长者。正有转回之几。非但外面检束。恢拓心地。恭逊忠信之本。由此而立。庶或慰此悲忽耶。家庭一样耳。
与孙养观(丁巳)
夜来眠食何如。寺中有造花之僧。汝必欲造。然以我寒素之家。凡于昏宴。敢生意侈奢。极为浅薄。且我之祖孙。汝孤我独。何可用剪䌽饰华也。须勿之勿之。
与养观
山僧虽不如古之僧。然经历许多士大夫。能知高下贤愚。故人易失望于山寺。须勿与交接杂谈。端坐看读。且勿往来他房。观玩佛像。且勿开眼后面。步向内边。便旋之行。勿为犯昏。上厕时。须择蹈坚完之板。板久多挠。不审则恐或坠落。僧夕饭时食点心。暮后又作饭以食。俾无馁乏之患。于僧辈不可苛令记过。然凡使唤之道。亦不可逡巡忌惮。凝然令之。可也。
答族侄学进(己亥)
日间应接。半是閒谩说话。言之者无下落。听之者无警惺。只觉钝滞了。人乃领一纸问讯。兼之以辨论。未及致详。先有以唤起衰懒。深荷不遗也。第于日用尽其当然之职。便是工夫。偷得些少间隙。少作课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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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发明也。既知义理之精察。又患心法之不正。义理与心法。不是两个。才有精察。便得其正。若如所喻则恐其所察者未必是精。而义理者未必是真矣。然大学之序。欲诚正者必格致。既格致。又不可无诚正之功。程子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从上圣贤教人。齐头尽力。盖未尝恃此而缓彼也。慕求计谋之戒。自是一生打不过处。日间。觉得此心做成许大病败。翻然改图。一截剖判。而犹未之自信。承示。便若忖度而讽切者然。无论君我。此处判不得。所谓学问皆虚也。然慕之求之。非人教我也。计之谋之。我自如此也。其不慕求也。亦非人所与也。其无计谋也。亦只在我也。只于向所谓义理二字。讲之必精。信之必笃。意味隽永。不啻刍豢之悦口。天下之物。无以尚之则不但不萌慕求之心。不求之心。亦不萌矣。只此胸中真乐自在。何处闯出个计谋之心。如此做去。不患或入于暴弃之域矣。然自暴自弃。圣人所以戒下愚之目。若以免此而认与世人相悬。则无或有临深为高。得小自足之过乎。且自家合做处。只是自家事。何必把了世人与较分数也。一点灯明。自身坐了昏黑中。何暇分与馀光。使人昭昭也。只能充无暴无弃之实。大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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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烛。光风霁月。窃恐不外于是也。湖上问答。所当服膺。而至以禅学为戒。恐于眉睫之间。觑得太寂寥气象耶。别纸数条。何敢肆然当批评之责。略陈所疑。以为共禀师门之地耳。
  别纸
 礼或有不中。智或有不正(止)四德何不曰仁义中正也。
孟子就四德而实数之。周子因孟子之言。取其亲切之义。若健顺二字。虽切于天地字。然何必以逐处不言健顺。而言天地致疑也。欲知中正与礼智所说之异。则性理大全,太极图说小注诸说。或有发明处耳。
 人心道心
大槩若中节中理则亦化而为道心。是朱子曰。自人心而收回。便是道心。然亦尝曰。人心之得正。毕竟是人心。不可便认为道心。固当知名目界分之不可混处。又当知不可判然为二物。要在亲切体验也。但化而之化字。恐涉生硬。如何。
 致知格物。非惟精不可。
此条疑问。已发于溪门诸贤。而来说略得先生批喻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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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真氏条。
音色臭味之发。人心之所不能无者。然试反己自验。不加克治。听其自尔。果无滋长之患邪。况克治者。非谓割断灭绝也。
 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止)何以言一表字。
所疑。恐以表字侵过方外界分。然上下与表里。只是竖横说内直底意象。虽下表字。未必从方外上说去也。直字之义。已具于此句中。欲换一二字丁宁形容。则便易凿矣。如何。
 乾坤二卦。为圣贤之学(止)闲邪敬直之外。又有学者之工欤。
虽是圣贤事。便是学者之涂辙。学者用工。岂外此而别求乎。要在直之煞有节度。到得圣贤处。非所计量。
 和靖尹氏曰。程先生教人云云。
自程子曰切要之道。无如敬以直内。以下各条。单言敬之义。篁墩已明之。百事不敢妄作。如不敢慢。不敢欺之谓。若有内直则外必方意思。则恐不下敢字也。如何。
 朱子曰。敬字之义。惟畏近之。而黄勉斋以入宗庙见君父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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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此非指平居之时耶。且如此做工夫。不须旋要放开后门也。如何。
 第能于怒时遽忘其怒。
若见处明了则怒不妄作。然不能自忘(此句未安)而至于发则此处正好著工夫。所以讲讨惩窒。有不可相靠而偏废也。
 罪己责躬不可无。然不当长留在胸中为悔。
不待有别事。做错之患。只此留在。便是心病。然不可无之义。恐亦不可放忽。盖无此。无以为惩戒。此不再做之几也。
答学进(庚子)
体用省克之喻。足见日用用心处。慰此期望多矣。但分排太烦。以自家身心为一项。许多事务为一项。省退物欲为一项。一节工夫。分作三项。不能无惑也。盖心具万理而天下之事备矣。是以。大学明明德于天下者。以此心为主。而礼乐刑政。皆在其中。卷之于内。则明吾之德而为平天下之本。施之于外。则明明德于天下而自吾明德而推之也。盖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事物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一人之心。夫何尝遗物而为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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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伦而为诚正。但有精粗本末之先后缓急尔。此心卓然主宰则体用具备。隐显各适。如有用我者。举而措之而非有所加也。世不知我。闭户独善而非有所损也。然或为物欲所累。则此心杂乱昏迷。有不能立此体而达此用。所以克复操存。莫非明明德之事也。只此三项。一贯并应。交摄互管。若曰先于自己上用功。又以事务为己分。又可猛省物欲云尔。则愚恐一先字二又字。三头两绪。名目分歧。欲其体用之全。而愈见偏孤阻绝也。如何如何。望望悻悻。视诸世俗同流合污。似或差别。然此等气像。已非孔门家法。而其果不出于私。未必知也。惟以吾操执修治之功。认为寻常不可已之事。不须玩弄表揭作一奇特。超越事物。以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犯而不校。卑而自牧。虑以下人。躬自厚而薄责于人数句。切实用功。久而不懈。略见和平正大意思。则回顾此等细小。不觉自愧。岂容复作乎。非曰德已能了。欲因与往复。望或持此两家酬酢之语。一质于湖上而得闻至论也。其信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