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1H 页
答李章彦()
大地烘歊之中。湖沙两处。自作别世界。蓬荜之乐。庶几无亏。所当扣发怀绪。自困呻楚。未遑焉。乃承先问。慰豁深矣。未免句读之末。可想不至放废。句读之中。自有深远。何必他求。至于无实书辞。徒为案实之语。虽见真实之意有异凡俗。然朋友讲明之事。非书辞而何。皆以为无实而不屑为也。则朱子退溪先受其过。不意湖上门庭有此话头也。际可 恩除。喜庆何言。然在我私心。使之差迟数年则尤好耳。
答李章彦
所喻笔书之烦。此不待盛喻。此诚区区之所病也。近读湖上遗集。重考自家所问。未必从积实悱愤中发。多有备礼做样之累。推而观诸朋友。亦或不免。左右之言。诚药石之言。我岂不知可敬可尚哉。但人之资性不同。未得门户则或似虚伪。不知意味则或似假借。讲之不已。互相研磨。安知其终年虚伪。没世假借。不入于真实诚恳之域乎。今乃一并挥斥。而拈得王近思一书。以为我得单传美诀。卷纸阁笔。兀然端坐。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1L 页
坐想真实消息忽来著我。则此无了期。虽若觉得十分真实。而独守独得。未必无夹杂者耳。恃有谊分。全欠惮畏。信笔肆意。旋用不安。惟望益勉。
答李君泽(○丙辰)
一枉深感。而乃以委寄之重。责之于耗聩之身。所当百拜而辞之。顾事同一室。有不得徒然送归。便至宿留一旬。只用抚躬汗怍而已。即承宠墨。就审服履棣案均相。慰慰。宗德。只如一株朽木。雨溜蠹食。假得外面翠叶。他何可言。一哥诵读之暇。多有问难。近日少辈。皆喑呜说不出。甚悯人意。此郎似免此陋。稍以为喜。大学已毕。熟读日数稍多。今朝令其下来。与我同处。略示警敕之意耳。
答李君泽(丁巳)
每承书字。词理简当。意趣衬贴。正是可与适道也。前所以奉知者浅。幸望依仿古训。一意持循。收拾子弟。使之滋润沈淹于寻常作止之间。不亦愈于往来烦动之不专乎。至如浮露之云。非浮露也。稍有气分耳。弱冠男子。低眉喑口。学得新妇模样。将何据而为发扬之地也。浸渐培养之久。岂无按伏轨则之日耶。
答柳烨如(晦文○乙卯)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2H 页
面恤书慰。节次曲尽。深感眷念之厚。何又以未遂齐临为辞也。川前昭伸。吾党之庆。稚少郁激之胆。到了白发而就平。正所谓天运好还也。
答柳烨如(丙辰)
所喻志业蹉过之叹。通人所患。如贤者。正是熟路惯范之马。暂违表衢。惟加一鞭辟而已。但终于叹息则无益也。礼疑。家庭编帙。灿然备具。可按而行之。岂寡陋不閒者所可与。必欲使之贡一愚。则恐不必博引广證。礼经曰。父母之丧。将祭(练祥禫)而昆弟死。既殡而祭。或疑昆字为兄字。昆者。亲兄弟之称。兄者。小功兄弟之称。盖疑亲兄弟之未必不同宫也。可知其异宫则可祭也。退陶先生所训。思量到凡人所未及处。不只就事而论。恐依而行之。无未安也。如何如何。
答金舜叟(熙奋○丙辰)
刊补疑处。当日参涉与闻者数人。惟水南朋友耳。书禀金持宪。要与一直商證以晓则果即报告。但只是大略耳。敢以己意演之。大全答蔡季通书上段。人之有生。性与气合而已(止)流于人欲也下段。此舜戒禹之本意。而序文述之。固未尝(止)来喻之所疑也。盖上下段。俱本中庸序为之说。而上段。以人心归之为人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2L 页
欲之根本。下段。翻转为形气之发不尽为不善。盖由下段言则退陶先生题注之义也。由上段言则刊补之由也。故节要则于蔡西山下。截去上一段而只录舜戒禹以下。取舍之旨与题注同也。刊补则蔡西山下。尽录上段。所以證直以形气所发为人欲之云也。盖义理周遍贯通。不可以都主一说为典要。局定有一定不易处。有兼该参互处。朱子人道心说不一者此也。序文则固非他说之比。然答蔡上段如此。刊补劄录。出于并悉两义也。然则刊补直以云云者。非引答蔡下段。乃据今所见。自以为说。见其本文作为不善。刊补作为人欲则可知也。只以直以形气四字宛带本文。故追疑其删去固未尝三字。驱率序文而直作人欲者。然。固亦无异也。今就刊补中去了引中庸序四字。易直以别字。使之不混于本文则可以防后人之疑。而自是已刊之本。惟在善看而已。岂轻易改动。望赐谕示。
与金舜叟(丁巳)
人道心刊补之说。鄙见只是强从已刊之书。盖于直以二字。每欠释然。所以以善看仰勉。尊谕拈出私而或不善一句。以为刊补之右袒。于是乎不待善看而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3H 页
疑自解祛。深服精见不草草于看文也。至于答郑子上书中序文。恐非附见于中庸本。但以答蔡书为不足据。刊补之日。若见此则又未知如何耳。然事已后矣。不至甚有违戾则不如复用善看之言。未知如何。
答朴希彦(世贤○戊申)
示谕微显之异。公私之杂。颜,闵以下之人。何可遽履夫无间纯一之域哉。自见然日用之间而无或放过。以至于无所睹闻而戒惧不懈。自见然义利之分而截断剖判。以至于和泥带水处精辨勇割。则驯致于表里如一。外物无夺。不复悔吝之凝滞而几事之眩惑矣。然此亦尽有曲折。非亲切实用功。恐不可以往往永叹而得之也。顾此皤然穷悴。每在依俙髣髴中过了。未见一日究竟处。未尝不以自家受困者。恐或贤者踵之也。
答朴希彦
拭泪退坐。宾客簇对。多少酬酢。只是昔今俛仰之感。谓外专伻穿雪而至。何其用意之至此哉。末段所云。果不无偶然提说。然不过曰长沙不如南康时而已。未尝历数条件如所谕。殆传者过耳。有改无勉。为第一要法。然亦须勿为分疏。默默修警。然后可息浮言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3L 页
矣。
与朴希彦
自古为士。固多不俚于口。然若独行自信。骇世拂俗而得者。一变可能至道。惟其沦肌没头于胶漆盆中。致为清议之挤摈者。渺无可变之望。惟在自省如何。而不可只以有改无勉四字和笑任去也。须猛省积诚。自反无愧于心则人心不甚相远。外言之流行者。岂无止息之期。虽不息。方可有据依自信处耳。知行先后。不可偏废之义。人人而知之。人人而言之。然惟自坐席下手。虽于稠广之中。自心省念。衣冠正乎不正乎。言语当乎不当乎。应接之间。或有私意参错乎。行事之际。或有义利双行乎。如是究覈。如是研磨则知行相资。打成一片。无时而不穷理。无时而非尊性。不有此等工夫而悬空立说。以为知行不可无先后。知行不可偏废云尔。虽切切符契于圣贤之言。夫何益哉。自顾荒疏。知行俱无著落。只凭旧闻敢进无怍之言。惶惧惭赧。无容举颜。
答朴希彦(甲寅)
夫朋友。有过则相规。有疑则相质。千古传授之义。隐然于切磋唯诺之际。一言之及。如大寐之得醒。半句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4H 页
之切。足以为一生受用之资。其情悃谊分。果是重且大矣。顾此冗陋。少而悠泛。老无所得。昔年枉顾。徒费往来之劳。而无以助竿头之进。况今各汩世故。只望云山。谓之故人之谊则可。夫岂有毫分补益如上所云乎。乃委起专伻。副以厚贶。使我无辞而受之则甚无义也。欲还付回便则自知地分鄙劣。而敢行古人之为妄矣。何足下之使人不能安至此哉。前者窃爱希彦质实忠悫。要以略略所知所闻。体之身上。区区所望。虽未必以行解并臻。博约相资。建立规模。发见事业为期。然若其谨饬修励。不失为圣人之徒无疑也。奈之何数载以来。多上人口。是不过世俗浇漓。抉摘微隐。互为传播。以至于此也。然不必以外至之毁誉为惨舒。而亦不可恬然不恤。恳望十分加意。百鍊千磨。勿使当日志槩漂漂流散。如何如何。
答李梦叟(癸丑)
所谕兀坐溪舍。日觉索然。宛见寂寞之滨静极之味。归捡陈篇。有时欣然。似得陶山记所云兴极而返。图书满壁之趣。至云生疑于平顺处以下。老先生答郑文峰云云。正是孔子家法。程朱门路。于是乎吾友手下有执。脚下有著。光风霁月。都自此中发辉。其可尚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4L 页
乎。其可尚乎。然其曰非礼与勿者。乃是兼浅深该精粗而言。不必作为别般题目。只用深奥底工夫。迟拟等待也。只于坐席上。衣冠不正则非礼也。正之则勿也。以至于细微精到公私义利之分。才涉私意。便是非礼。才违天则便是非礼。觉其涉私违则而改之。便是勿也。然其所谓觉者。非常常存省不能。其所谓改者。非决烈刚勇不能。不可易以言也。窃尝掇拾于见闻者如是。未曾自去用力。亲见其味。只是说也。望因此几会。十分加勉。以其所得之馀。救此颓懒。千万千万。节要赆行之谕。想像当日地处果如何。人之慕望。如泰山北斗。化之所及。如天地雨露。指南之车。导人寻路。在所不已。况节要规模。乃就已成之书。略加折衷之功。所谓述而不作也。乃以区区褊见。创立注释。专辄之罪。不可胜言。又就大门庭论难之书。搜索添补。尤是妄越。何敢出诸门外。照人眼目也。我虽鄙劣。岂于吾梦叟外之耶。乃峡里拙夫之分当然也。
答郑明应(必奎○癸卯)
旷岁睽违。惠墨忽坠。深庸披豁。数段说病。非反己内省之深。未易推究至此。欲闻治救之方于德则左矣。方自救之不暇。何谋人之有焉。盖尝闻之。人之凡事。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5H 页
只从自家精神凑著处结颗。若精神凑著处。都在断断寻个义理。以为安身立命之地。则只此惕然而惧足矣。此心常存。无时放下。要见古人方法。不得不讨个册子。试就册子上所言。反复体验。与自家心与事或合或违之间。必有见不透。信不及处。虽使吻然符合。吾之自以为吻合者。未必其真的。则此所谓疑也。非必文句险艰。出处窒塞然后方是疑也。疑而思之。思之不得。一有问难。沛然受用。如此十年二十年。庶几心气按伏。日用静贴。私心减退。读书乳入。一生精神凑著处。当随分发明矣。然则虽时做时文。时出应举。主宰卓立。鉴识明炯。事已境转。实工依前。凡文义上离合偏全。自当段段呈露。口不能形。书不能容者。正所谓悱愤之会。到了见得端的时。有不可遏者矣。使其精神流凑专在功名进取上。得失异分。乙六随变。而强把文字语句。要得疑义。为备礼应文之资。举措之要无颠错。幽独之要无私邪。则所谓惕然而惧者。只是霎然意气。能使之有实效。恐无其理也。德也一生中毒。多在于此。下问之及。深有感发。追陈既往之失。而要以得一言之砭。非敢以为有补于左右也。
答郑明应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5L 页
本月十六书。廿五见到。不但为问讯安否而已。所以评说者。乃义理微奥。此时此话。正如空谷之跫音。不觉怡然有得也。惕厉霎时之谕。正是好消息。始学安能保其镇长无间也。但有悚惧惕虑。实由中心则初间虽不免霎然。频失频复。渐见久长。会有纯一时节。是为可贺。讲论。为儒者第一义。此句带病。夫岂以讲论为第一义而为之。如是则将不免于口耳矣。只要存心修行。而未知其方法。节度又多窒碍疑惑处。出而论量。求得至当而分寸跻攀。盖其不得已。亦不容废也。要之先从小学四书中熟读时习。验之于心身日用。晓解门路。植立基本。然后博之以诸书。推究其众理。只自平易明白处。易知之理。易解之文。起疑问难。体究所谓诚意如何。正心如何。如何方可谓学。而如何方可谓时习。若见未见。若及靡及。迨其疑祛则意味曲节。著瞭心目。乃为实得。而所谓精微者在其中也。今承数条论说。可见近日致思之勤。用意之深。至于义理大槩。亦皆领略。回头转脑。做了学问家计。所谓刮目而待矣。多尚多尚。但恐于本经。素少浃洽之功。径就先儒博阔精微之说。强生意见。硬立话头。故往往于字句上亦有生疏。又不从恳切受用处求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6H 页
知。而只拣文句同异。涉猎比较。便如举子入场。觅古实以对。窃恐为说虽多。殆不免乎游骑之无归也。幸望复就大学论孟等书。反复熟玩。以立一个基本。而以他书夹辅发挥。如何如何。反顾同病。自救不暇。要以先发而受良砭也。别纸所询。略有陈禀。而正多不中理处。无靳反驳。至望至望。
  别纸
 节要答张敬夫书。德者当如何而修(止)政事者当如何而立。 盖以复雠绝和为纲领。以修德立政。用贤养民。选将用兵为条目。夫纲领已具上面论说。而就条目观之。但言前三条而漏后三条者。盖以德既修。贤既用。政既立则养民选将用兵。自可为施措中一事而然耶。
疑得解得。恐不过如斯。但紧要处。正在所以修。所以辨。所以立。若排列次第。只合一思议便休。
 朝夕点捡。绝其萌芽。 萌芽二字。指前所谓所发多暴露处之萌芽否。
恐然。但绝其萌芽处。反躬体验。方亲切耳。
 古之欲平天下者。所以汲汲于正心诚意。以立其本。 朱子所论。每以格致为修齐治平之本。而此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6L 页
书只止诚正。不及格致。何耶。
圣贤之言。各有攸当。平论纲领条目则果如所谕。此书大旨。固以格君心为宗主。若曰汲汲于格物致知以立其本云尔则不亦漫乎。
 答汪尚书。体用一原。显微无间。 西铭。一本万殊之义。正与所谓一原无间。有所衬贴否。
朱子有两段说。一曰。自理而观则理为体象为用。而理中有象。是一原也。自象而观则象为显理为微。而象中有理。是无间也。一曰。言理则先体而后用。盖举体而用之理已具。所以为一原。言事则先显而后微。盖即事而理之体可见。所以为无间也。合此两段。已无可疑。而来谕推说。亦得大槩矣。西铭之旨。其所以彻上彻下。一以贯之者。即是一原无间之妙。何必字字相配。以求衬贴耶。反涉破碎渗淡。而无益于会通也。
 家庙条。礼反有厌(止)未得专用诸侯之礼。 我东一遵朱子家礼。而士大夫家。有功德不迁之礼。盖时有古今之异。礼有变通之节而然耶。
以其厌尊之嫌。不许不迁之礼。所谓厌尊云者。非但谓诸侯之臣厌于诸侯也。虽天子之臣。不专胙土则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7H 页
僭用诸侯之礼未安也。然此至和之礼然也。政和之礼。未必皆然。而末云政和之礼行于今日。未之有改则安知其必拘厌尊之嫌。不许其不迁乎。盖自郑玄。已有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之语。贺循答庾元规曰。虽非诸侯别子。始起是邦而为大夫者。亦成百世不迁之宗。中庸或问亦曰。大夫三庙。视诸侯而杀。然太祖昭穆之位。犹诸侯也。自古礼家。未有不许。我东遵行。不必待变通损益耳。
 昭穆先后尊卑之分。谨按周书。称文王为穆考。称武王为昭考。然则曰昭曰穆。盖以世代位次之所及。而父为昭则子为穆。父为穆则子为昭。别无先后尊卑之分耶。
太祖以下。二世为昭。三世为穆。而高祖有时而在穆。有特设避对之义。虽若有先后尊卑。及其推次而言。则亦岂有一定之分。
 七庙世室。 朱子初祖诸儒之说。而后来用刘歆之说云云。文武世室。据礼止于一昭一穆而已。则亦无变通之节否。
中庸或问。并引诸儒。刘歆之说。无所取舍。而卒右刘说。何处见有初祖诸儒也。太祖以下有功德之君。别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7L 页
有世室。而其为昭穆则不可易也。朱子议定庙制图。太宗,仁宗,高宗皆入世室则不拘多少。可知也。
 祭寝亦必及于高祖。但有疏数之不同。 疏数。盖指月祭时享而言否。
程叔子已曰。疏数之节。未有所考。朱子家礼阙之。今不须别究了。
 答张钦夫书。墓祭不敢轻废。 窃谓墓祭则仁以三月及十月。节祀则正朝寒食端午秋夕冬至外。许多俗节之必行事。或无烦渎之嫌耶。
周礼。有墓人为尸之文。孔子许望祭为坛之祭。墓祭之渐。亦已久矣。程朱以后一向循行。俗节之祭。南轩力主可废之论。故以无害言之。非置废行之间也。朱子之所以断然不行者。只是七月十五日之祭。为出于禅家也。今若以非礼烦渎而卒然擅废。果安于心乎。三月十月初一上旬。俱有先辈已行之规。各家祖先现有旧典。必生自家意智。据古变改。虽考礼甚精。气像已不好了。
 所乘之气云云。 其必以隔于气。蔽于欲。分属于人物者。何也。 存养体察云云。 似有勉人反身自求。以去物欲底意思。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8H 页
推说也是如此。但日用之间存养体察云者。正好玩味。气欲之分。不须太费分疏也。禽兽。譬诸草木则或通一路。与人较看则无知。何必推上于不知天命乎。自绝二字。力为凡物发明其无自绝之罪。有甚紧要。
 固莫若力行之近(止)主敬致知。交相为助云云。
此段立说语意。老草未易领会。盖莫若力行者。以行言也。学以明之者。以知言也。而主敬属行。致知属知。两下并立交资互用。正是真切受用处。今以主敬与力行分作两项。又以力行与操存判成二涂。已甚未安。而何所病于交相为助四字也。未有致知而不在敬。此一句亦非必谓二者之为一事。
 程子所云只一个中字。但用不同云云。
此段尤涉生疏。用不同之用字。非体用之用。动以天之动字。非动静之动。人分上云者。圣人学者之谓也。理上云者。平说义理之谓也。道者。以己及人之仁也。违不远者。推己之恕也。今于字义。犹不免摸象扪烛。殆不知所以仰辨。
 善观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延平行状。曰兀坐终日。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 此两段说。恐或矛盾。盖延平。就气象而言。程子。就事物而言。所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8L 页
指有不同而然耶。已发之际观之云者。凡于事物方接处下工。而必须存养于未发之前。以立基本。然后方可以善观于已发之际。伏未知如何。
此段之义。尤极精微。未易论也。盖未发之前。万理皆具。然未有形影著摸。及已发然后所具之理乃行乎日用事物。正好此处看见也。两说矛盾之疑。朱子答何叔京书。深悔不能尽心于体认大本之诲。而答方宾王书。反谓行状中语。更有商量。此书中却引已发善观之语。而语类中又多有不必专主此说之义。圣贤之言。未尝偏重。每存斟酌。须是洞见圆全。四平放下。方可。若牵东比西。执此疑彼。终无入头著脚处矣。然而下一句语甚好。但然后二字。恐涉太分开了。
 人心道心
人心道心说。有许多般样。此书是一说。直以人心为人欲是一说。中庸序一说。发于气者虽正而毕竟是人心一说。自人心而收回便是道心一说。陈北溪食所当食是道心一说。真西山铦锋悍马一说。各随所言究索到极。则自有贯通不相悖处。入道早晚。题注刊补悉矣。人与道只是一个心。而心合理气。人心中何不得见理。心与情非二物。七情人心。何不得通看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9H 页
也。勿忘勿助。恐是言没计较谋虑。自然从容底意思。非制克贪欲之谓也。将卒之谕。只是言主宰统率气象。非御变扶危之谓也。
 心之德。爱之理。性之德。爱之本云云。
朱先生义理烂熟。横竖通融。曰心曰性曰理曰本。非必有意改换。但云心之德则德具于方寸也。云性之德则德即性也。此或少异。而本与理则一也。只有字义之虚实尔。心统性情底物事。则来辨以心统性一边。与爱属情对立。恐或欠精。末段所谕爱之理。似仁之用而云峰必有见云云。未敢居然承款也。
 
论中和书云云。
所论首尾。恐于同异处太费力。少了恳切受用之意。然其以与湖南书为定论者。得矣。盖第六书。复卦之属静等处。恐或未尽。而湖南书主敬致知之论。尤极完备也。主此心本然之实则曰德。主此心动静之妙则曰道。恐或然否。养察之间。能字可字。易而置之。有甚违舛。中正仁义。以存心制事而言。则中仁为体而正义为用。以阴阳动静而言。则中仁属动而正义属静。此既以周子主静发端。则如是云云。果有可疑。然中庸或问及节要注。已言之。何必更叠行之也。中以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399L 页
下四句。乃以动静周流言之。故如此而其有体用则自若也。
 答吕伯恭书。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云云。
此段所说。其先后之分。交资之妙。槩已见得。惟就已见处低首含口。真实下手。方有实效。存养属静。固是例训。亦有时兼动静看。
 讲习渐明。便当痛下克己工夫云云。
亦如前段所告。博约之教。未必不在于问仁之前。而克己复礼。固是约之之功。则谓在既尽之后者。恐或未安。
 
答刘子澄书。通书极力说个几字云云。 盖公正由于善几而其效至于兴存。私邪出于恶几而其害至于废亡。故朱子必以公私邪正兴废存亡八个字为说。而其要则不出于几善恶三字。
所论甚善。但约其情三字。通贯于既炽益荡之后。不但为萌动微忽之地使得也。
 答陆子寿书。既卒哭。祔然后神之。然犹未忍尽变云云。
卒哭。比初丧则向吉。而比三年则不忍神之。有何疑乎。礼记曰。卒哭明日。祔于祖父。自是周礼。而温公书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0H 页
仪,朱子家礼仍之。朱子所以致疑于大戴礼练而迁之说也。是以。我东退陶先生亦以卒哭而祔为定。开元政和礼。禫而祔。伊川,横渠。皆以三年而祔。我 国五礼仪仍之。是以。寒冈先生亦有祥后翌朝祔之之说。今人遵行。不出此二者。今欲历摭古今。折衷制作者。不亦谬乎。不复馈食之说。朱子已言。古今异宜。曾不旬日之疑。本语不曰已旬日。而乃曰不旬日。如斯而已。昭穆一段。高祖为昭而曾祖为穆。祖为末昭而父为末穆。子死丧毕则祔于昭祖。迁于高祖位。高祖祧出而子入祖位。非二昭递迁乎。后日孙死丧毕则祔于穆父。迁于曾祖位。曾祖祧出而孙入父位。非二穆递迁乎。今以西为上而列坐。则新主之祔。诸位皆动耳。
 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而杜子美亦云。四邻耒耜出。何必吾家操。彼佛者之说。固无足言。而杜诗一句。似无甚意味云云。
推说得好。佛语杜诗。不妨借彼而为吾玩味。所谓紧切看则紧切也。
 三先生言敬处。 欲求下手用工处者。当以程夫子整齐严肃为先。严肃而中心一则所谓主一无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0L 页
适。其心收敛。不容一物。常惺惺皆在其中。然而但知整齐严肃之为敬。则恐入于太严厉。(大学或问)
甚善甚善。然整齐严肃。不必虑有弊病。
答郑明应(戊申)
自讼数段。足以警动颓懒。深幸法语之入耳。不啻十朋之锡也。思欲云云之谕。区区平日安于苟偷。只从思欲中过了。不犯手势揣量艰难。便如徘徊门外。思欲居息而忧愁不决。未尝一入宅中洒扫庭宇。料理产业者。然其终并与思欲而亡之矣。不谓所陈偶同也。朱子所谓工夫懈怠。先见于读书上。正谓此尔。截从今日。小隙子开卷。要以圣人所言。作我指路及药料。则涵泳切问。不外于此。而急迫涉猎。自当消化。顾玆煼灼者。何暇论也。左右正好惩励而奋拔也。至于工欠笃实。事多颠倒。欲占一个基本。使诸魔退听。愚恐根条一致。本末相贯。养生者非有基本别立于饮啖起居之外。而可使肌肤充润。筋力轻利也。只于不笃实处断要笃实。多颠倒处断要审慎。便是主敬。便是基本。朱子若曰。病处便是病根。治病便是扶元。此训甚约。正中今日之受用。然略略掇拾之言。近于无怍。不任愧悚。秘而勿扬。俾免咎责焉。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1H 页
答郑明应(辛亥)
平日窃爱贤者精明敏锐。诸友鲜及。近者。漠无警切之言救此颓惰。旋恐精神凑泊都在功名上。未暇于冷淡家计也。淹速有时。得失有命。偷得些隙。潜心于本原工夫。见处日明。心境日专则未必无益于彼。而时至则得矣。乃刿心鉥目。劳智𢞎心。甘作学究秀才。得不得。不免为凡冗。惜哉。示谕流注通透。无所滞碍。乃是功力到后事。不须先想此快活境界。只于不专放过上。益加恳笃。零碎节目上。益加研习。浸淹滋润。见有意味则外念渐歇。此心愈彊。自有到头处。不是于不放零碎之外。别讨流通无滞来也。不逮之言。极知汗怍。而今世人才之难。无异水碧空青。期望于吾友。非他人比。敢忘自反暴尽愚诚。若不槩于盛听则只得独抱苦心。归谒古人矣。
答郑明应(乙卯)
知已占得新庄。别作家计。烟火柴樵之稍间。势所固然。定省护候之妨碍。诚如所谕。然垣篱閒僻。几席净扫。唤得一般意思。而日用工夫专在小学上。可尚门户正当。步履端的。有与世俗口耳为名之学异矣。以故。两书所云数条疑目。皆从经历谙练中来。不待评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1L 页
骘辨析而前路坦然。惟习之又习。熟之又熟。使意味浃洽。至于面睟背盎。则方可言光风霁月尽在其中矣。然事理一体。行解相资。必须一边行去。一边穷到。因践履之实而透得所以然处。然后可免公私夹杂。显微判歧之弊。若只从小学已成之法。逐节循由。而不复致思于几微来历。则或恐狃安于乡里之淳谨。妇女之捡押。而朱子所谓待人接物之际。未必皆识本原而中其几会者。甚可戒也。
  别纸
 先儒曰。大规模。细工夫云云。
细工夫之著落。皆在小学上。其归趣便是大规模。恐不可二以看也。
 小学。临财无苟得。临乱无苟免。狠无求胜。 狠字已不好了。君子亦有狠乎。
忿思难之注。已分明。恐不必更加枝叶。如颜子犯而不校。是大小大心胸力量。狠无求胜一句。拽下来通。初学节度。只依此用工。方实。
 论语。忠信。程勿斋以叔子之言为切。 鄙意则伯叔子之训。似无异同。又以忠信为传习之本云云。
区区之意。伯叔子之训。别无异同。不谓盛见之偶同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2H 页
也。学者许多事。要从忠信中发出。不必曰有志于传习者始把忠信来做主了。专用心于内。小注中。内外只是一理以下。大煞洞彻。更须著眼玩味。
 谨而信。谨者。谨其行也。信者。信于言也。 必下而字于谨信之中者。或以言行相顾而即示其相因之意云云。
前日讲贯之意。据今参酌之见。已皆经历谙练。要在亲切体验。详密矫治。不必说了便休。
 不求安饱者。志有在而不暇及也。 窃谓学者苟志于学。自家心里。常有一个紧底道理。则世间许多名利。皆不得一分动了。若暇及于外至荣辱及他歧。则不可谓志有在也。
说得甚善。益加涵养。使意味浃洽方实。
 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此与言顾行。行顾言。讷于言。敏于行。其言也讱之意。得无异同云云。
默默行著最妙。自顾平日。多从言上妆过了。一味愧汗。
 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谨按陈安卿问目。曰有人实无憾朋友之心。但于日间合用之物。贫无财。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2L 页
置之也艰。故或敝则阙其用。亦不能恝然忘情于是物而不为之。朱子答曰云云。
朱门问答。尽之矣。推而言之。非但物。人不忘情于已往之事。皆是私小。如哀伤忧悔。皆当通看。
 君子儒章注。谢氏曰。子夏文学(止)语之以此云云。
就子夏分上索出隘陋。以證圣人下药之意。有甚所益。才有外慕。无缘办得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底规模。惟积渐浸淹。义理胜而外慕轻。方可免近小之陋。而入于君子界分耳。
 发愤忘食。乐而忘忧。是圣人自谦之辞云云。
自谦之中。自有不已之妙。二者滚合偕并。非自谦则歉于不已。不已则外于谦辞也。略见圣人辞令气像浑全兼备。然后回向己分上。孳孳不息。到了意味深长处。方是实事。
来谕诸说。皆平实端的。寻得门户不爽。可尚。但未知贴席担夯。沈潜铁定之意复如何尔。
答郑明应
春初。凝之从道会还。为言众中如有所守者。惟明应一人。闻之不胜欣艳。意者近日工夫笃实。有以著见于外耶。际有示幅疑义。喜可知也。但念沈潜看读。涵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3H 页
泳咀嚼。一月生一疑。一月遇一得。逐旋劄录。反复不已。至于遏住不得。然后出与朋友共之。然后方有其味。今玩所录。似是涉猎搜索而合。便如讲官之抽签出讲章。策手之按籍对逐条。贤者岂有是哉。殆寡陋之照管未了也。朱子与人书曰。赵致道门路却不错。但恐未有勤恳积累工夫。此是古今通患。甚可戒也。如何如何。
  别纸
 胡文定公与子书曰。立志。以明道,希文自期待云云。
人之自期。随其力量才智而各异。自家意思。不安于范公。则只合抽身向范公头上料理。希圣希天之事。今将古人自期处。计较其优劣得失。恐无大益。
 愚鲁辟谚。 盖言生质之偏。夫子之教。欲克其偏而归于全也。然曾子竟以鲁。得道统之传云云。
颜子之颖悟何如。而得一善。服膺而勿失。此是笃实。传道处。勿论鲁钝与颖锐。只将笃实为究竟法。就古人气质论量。恐是閒费力。
 狠无求胜。下教曰。如颜子犯而不校(止)依此用工方实。必奎初以狠字为未安。故有所仰禀。而下诲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3L 页
不及云云
前禀鄙录。举颜子云云者。要著此个心胸。则凡涉忿狠一边。自然消荡。但所言老草。致有勤教。可愧。
 忠信。下教曰。学者许多事。要从忠信中发出。不必曰有志于传习者始把忠信来做主了。必奎仰禀之意。非必以传习者。要当以忠信为主也云云。
所谕果然。只如此涵养更好。
 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下教曰。默默行著最妙。必奎窃疑言行不可偏废者也云云。
言行固不可偏废。不逮之言。废之恐无妨。
 
必奎尝疑樊迟问仁章下。吕氏注说之或欠明备。
吕氏之说。虽涉未备。朱子程子之说。大煞备悉。要当从备悉处研究。每向古人已成之言。太费计量。恐是驰走话头之病。句节则三句皆云()之外。无他可处耳。
 博施济众章。恐作三层看而意实贯通。朱子注解。节节有味(止)若夫先从仁恕上用工推极。则博施济众。似亦不外是矣。
所言大槩则似亦得之。而中间。先从仁恕上推极云云。旋将仁恕滚并。恐说得相似而实未嚼破也。盖博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4H 页
施济众。是仁之极处。不可求仁于此。仁之当体面目。惟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欲求到此。要从能近取譬而入。朱子三层看。此也。更须体究立人达人之如何为仁体。能近取譬之如何为求仁之术。了然洞然然后可以语此耳。
 言讱章注曰。心常存故事不苟。事不苟故其言自有不得以易者。 何如斯可谓事不苟也。欲事之不苟者。要当于存心上用工否。
凡言苟者。聊且粗略之意。如尊录所引编章次第例错。使人难寻者。亦苟也。盖不是言心存然后事不苟。事不苟然后言不易也。只是此心常存。则应事自不苟。出言自不易矣。
 三贵章。用工之要。似在动正出三字上。而正颜色之正字。与所以动出者。别无同异否。若于存省上不能真实用工。遽责三者之远。则恐无是理云云。
正颜色下。即以近信结之。则与动出差别。然恐不必太重看。但云苟于存审上不能真实用工。而遽责三者之远者。似以存心与三者分作两项看。诚所未谕。
 朱子注。譬如为山章。先言进而后言止。尹氏注。后生可畏章。先言不足畏而后言可畏。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4L 页
圣人勉戒之言。未有如此之深切严明。若将进退畏否之先后。较量辨难。则此心悚惕之意。恐反弛散。
 学如不及。如恐失之。小注中。捉贼之谕。只是补其馀意而已云云。
捉贼相似之说。恐是形容丁宁处。日进日退。恐非本义。
 吾友张也章注。子张行过高(止)未仁。 朱子以行过高。解难能。以少诚实恻怛。解未仁。然则不徒未仁为子张之病。难能已是病根所在否。
所谕恐然。
 
知及仁守章注。气禀学问之小疵。 窃疑诚能知及仁守则气禀学问之疵。自当消瀜云云。
寻常于朱子说。辄稳惬合当于心。至以莅之不庄。动不以礼。谓之小疵小节。不觉有疑也。来谕推说固好。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 何如。斯可谓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也。须就平实浑厚。切近明白。易以晓解。易以持守处。恳切受用。心不外驰则亦或庶几否。
博学慎思审问明辨笃行之笃行。专以行言。博学而笃志之笃志。似是统摄知上说。程训之与经义些别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5H 页
云者恐然。然则来谕须就平实以下。专就行上说。恐欠辨别。以博学为大规模者。盖笃志切问近思三者。皆是博学中事。非以博学为大而诚心为细也。
 思与学不可偏废云云。 必奎心虑躁杂。见解泛忽。于思与学。并生疏云云。
自说己病处甚详。救药之方。亦极精当。然病源之来。恐是安分俟命之志少。而侥倖急速之意多。便成所祟。若求当剂。居易俟命四字。似为要切。非必闭门却坐。谢绝世事然后得之也。
 朱子曰。无极而太极。此而字轻。无次序故也。陈北溪曰。不可就此句中间截作两截看。 盖若于而字上不轻接过。则恐认为太极之外复有无极。故有此云云耶。
所谕大槩是然。
 敬者。学者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或以动静言。或以表里言。或以显微言云云。
所论悉备。而又问何以则能免此患者。何也。以愚之见。除却许多论量。许多疑惑。就许多名目中。拣得一个稳合于吾心者。断自今日真实下手。则许多名目。皆为吾有矣。未尝一日用力。而敢献愚衷。安知不误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5L 页
人正知见也。须质问然否于真知实践人。得其批驳而回示焉。是相长之道也。
答郑明应问目
 必奎遭季母丧于时患。哀从必升方在痛㞃中。至四月始成服。初再期日。告由退行祥事于受服日。而禫事仪节。不能无碍。四月既是祥月则用六月行禫耶。祥月中中下丁。或可行禫否。
 族叔以时患丧出。族兄未成服不胜丧。族侄光驲因受承重服。似或未安。大丧成服之日。以期服成服。襄礼前一日。始受承重服。两丧大祥。以成服日并行何如。或更待受服日否。禫事疑节。同上。
顾此蒙陋。不閒于礼。固不敢开喙。况敢语其变哉。第惟贤契。相悉之间。既不以讲辨为嫌。略禀区区。得受折衷之论。未始不为幸也。两段变节。彼中已处者。大槩不甚违失。但承重受服。乃所以继其先人未了之服。与退日成服自别。且其先公虽未著衰服。只著深衣。不可以生人之未成服退行者同看也。两丧大祥。只当于成服日并行。恐不得退了大丧之祭。更待受服日也。至于禫则凡丧以二十七月为准。若使退行之祥在于二十七月之后。则恐于祥日即吉。禫则无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6H 页
之。彼中一说。殆过三十月未安云者得矣。虽使退祥适当二十七月之期。祥与禫。郑玄以后。乃异月而祭。恐不得以祥月中中下丁行禫如何。
所后父丧中入继者。固当追制三年之服。承重代丧者。只继其父未毕之服。不须追补三年月日。
 丧主若非宗子。则宗子之告旁亲也。哀荐祔事之哀字。似不无商量。如何。
家礼注。祝辞本无哀字。只曰荐祔事于先考云。宗子主之。不用哀字。亦恐无悖。
答郑明应
礼疑。已在断然行之。不必追费閒议论。况礼家的确之言。殊不草草。所谓与练祥斑驳及虽不禫间月即吉云者。皆非蒙陋所及处。世人之病。在于粗执一个半个意见。喙喙争鸣。所以学问多门。礼说成讼。甚是悯事。既得大方定论则所当奉为决案。以为吾辈受用之实。何可有二语也。但论礼者。虽近古先辈之言。必得證案然后可免专辄之嫌。须更禀于大坪。受其前證则行之。尤无疑矣。区区前所妄发者。非敢自为臆说也。昔何承天与荀伯子论练后入继者追服之段。乃曰更制二十五月。而不曰二十七月。若使有禫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6L 页
则素冠栾栾者亦服也。何不举论。若以练后入继之不追服。有练祥而无禫则不必有轻重异同于其间。或可取而依行耶。愚昧所据。只此而已。彼二贤乃晋时博文人。自与程朱说有间。今不当执是而角之也。千万秘之。
  别纸
 退溪先生丧礼问答。曰。孙之曾高祖代丧者之妻。其夫虽服重服。姑或祖姑以冢妇服之。则可以不服云云。金沙溪曰。承重孙妇。姑在不服。恐不然。
岭西。主沙溪说而三代皆服三年。岭南。主退溪,愚伏说而其妻只服本服。要在当者折衷。而来谕似得之。
 家礼主妇条。主妇。谓亡者之妻。无则主丧之妻云云。若承重孙遭祖父丧。若无祖母则母为主妇耶。妻为主妇耶。丧礼备要。曰夫妇共事。初丧则亡者之妻当为主妇。虞祥则必夫妇亲之。未知然否。
此亦如上段之歧贰。然按家礼。初丧主妇云云之外。更无虞祥改易之文。至于三年后正至朔望。始有舅没则姑老。特设位于主妇之前之节。三年内。亡者之妻因之。似可推也。愚伏主此义曰。子为主人。母为主妇。虽似未安。退陶答寒冈问。不以为然云云。承重者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7H 页
之妻。既服本服。湖上礼说。曰今以服轻之人。代行主妇之事。恐非礼。
 出继昆季之子。又出继远宗则于本生伯叔父母丧。当服何服。谨按丧服图。曰出继昆弟之女。在家大功。适人小功。然则男之出继。与女之适人。恐同也。
与出嫁女不同。明统属也。此子之明统。已在其父。不待再明。霁山曰。恐不可以两代出后再降至小功。湖上曰。若以子又出继而降至小功。则孙又出继。递降缌而至于无服乎。
 
子妇于舅姑丧。从夫服三年。而出继子妇之为降大功。恐不能无疑。退陶有主期之论。依而行之否。
仪礼。妇为舅姑期。后唐刘岳议三年。宋魏仁浦奏定为三年。既加隆为三年。则降之也似为期。退陶,湖上说皆然。但沙溪,葛庵。断以大功。不敢质言。
 出后子遭本生母丧。在心制中而又遭所后母丧。本生母再期。在后丧未葬之前。则面墨者不可参祭奠。或可只得于殡门外伏哭。待行事毕然后就位哭拜耶。
只如来谕。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7L 页
承重孙。祖母不在而母在。则凡于虞祭祝辞及答人慰疏。称孤哀孙耶。
祖父母俱亡则岂以母在之故。而但称孤孙乎。
答郑明应
满纸陈暴。知有励志向上之意。堂庑之间。所相磨砻。多是此边气味。要之非今世事也。惟将名闻之有无。利达之迟速。付之于太空。又以心有所忿懥好乐恐惧忧患猜嫌怨怼矜夸作为为戒。凡京洛得失之报。闾巷细小之说。不入于心。不挂于口。然后可言学也。不能抽脱于此。则毕竟是俗人也。小丈夫也。
答郑明应
三江一区。漠无风递之及。不记何时。而一因银城便修付一书。一因金彝则仰复。今承情讯。不言关照。且知同月十七日书。来滞秋月而尚未擎读。推此则鄙书之获达。何可必也。川涂之间阔。诚可恨也。审知侍下学履珍茂。且有收拾提掇之功。第此旱歊。将有靡孑之忧。而不少提及。未知彼中不至酷甚耶。宗德。夜必排窗而宿。食必藉水而下。仰看天星。生民何辜。只得健之书。喜其门户渐开。意味隽永也。属此科年。左右朋友。无异草绝交以相处。独念左右脱去此界。江
川沙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408H 页
上清风。正有自得自喜之趣。而窃详辞旨。文理滞涩。言语渗淡。有若应课塞白。而少了悱愤恳到之意。信笔趁伻。亦无怪其有此矣。今世交友之谊。一向赞叹。然后情意不衰。微有献替。辄有不肯之意。乃不量自己虚实。敢肆探揣之言。得不至拂然逆耳乎。吾友岂弟。岂有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