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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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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杂著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49H 页
思问录
  [孟子]
  [梁惠王上]
孟子梁惠王上。仁义而已矣章。 才说利字吾字。生出无限人我。
麀鹿攸伏(止)于牣鱼跃。 见万物各得其所之意。
寡人之于国章。 始以无望民之多于邻国发之。终结之以天下之民至焉。亦见文字关锁处。
愿安承教章。省刑罚。薄税敛。 刑罚非可去也。省之而已。税敛非可无也。薄之而已。行此二者而为治之大纲已举矣。
壮者以暇日。 这暇日。生于在上者使之以道。不者。将救死之不及。何暇于孝弟忠信。
齐桓晋文章。无道桓文之事者。 人皆谓孟子羞称五伯而不言。然事者。指其间事目之详。桓,文之一匡九合。谁有不知。惟其营伯曲折之详则实有所不得闻者。非孟子知之而故不言也。
保民而王。 保民二字。为一章纲领。自曰若寡人以下。至君子远庖厨也。为保民之本。自曰有复于王。至王请度之。保民之序。自抑王兴甲兵以下。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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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害。今王发政以下。保民之效。自王曰吾惛以下至终篇。又是保民之政。○此章与西铭相出入。本是言仁而义行乎其中。
  [梁惠王下]
梁惠王下。雪宫章。 贤者亦有此乐。宣王自作主人。而又以问孟子之辞。沼上章。贤者亦乐此。直以问乐此者之为贤与不贤。二问不同。○沼上章。贤者亦乐此之贤。指人君而言。此章贤者亦有此乐之贤。指在下之贤而言。
乐以天下。忧以天下 天下。兼指君与民而言。言君乐民之乐而民乐君之乐。君忧民之忧而民忧君之忧。或忧或乐。君民一同。无复有一个半个独自忧乐之患。则是为以天下矣。或谓人君当忧乐以天下。则恐非本文之意。
徵招角招。 此是景公之乐。而名之以招者。岂其声音节奏。用舜之故欤。盖舜之乐在于齐。故孔子在齐闻韶。
明堂章。 罪人不孥下。突然说老而无妻曰鳏等四句。此是文字鼓舞处。
世臣章。 听而不察于己则有流徇之失。察而不听于国则有偏蔽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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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放桀章。闻诛一夫纣矣。 书数纣处。多称独夫。若数桀则未有如此称处。孟子亦因袭用之耳。陈氏谓罪浮于桀。故单说纣。恐未然。
教玉人彫琢玉哉。 有两说。一说。教只作使字读。得贤人治国家而必使从我。何以与使玉人彫琢玉不同也。一说。教是教训之教。使贤人从我以治国。无以异于教玉人以治玉之方也。集注。似是前说之意。
齐人将筑薛章。 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吐。当云(于尼卧。)(里尼。)恐非是。
  
[公孙丑上]
公孙丑上。管仲晏子章。范我驰驱而不获者也(止)诡遇而获禽者也。 集注本意。似谓子路才固不及仲。然此则范而不获。彼则诡而获之。获与不获虽异。(才不及仲故也。)而其范驱则殊与诡遇不同。此是子路高管仲处。正不可计功而论人云云。辅氏说。以不获。为不遇王者故不获。获禽。为遇桓公故能获。恐与本意不合。若以集注本意则子路虽遇王者。毕竟获禽则不及管仲。○自由汤至武丁。至久而后失之。言文王之时。自尺地莫非其有。至方百里起。言文王之势。其下又分说齐国之势与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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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之时。时也。万乘之国。势也。
浩然之气章。视刺万乘之君。 万乘之君。即诸侯也。盖当时诸侯皆万乘。故孟子之言。亦皆以万乘称之。如以万乘伐万乘。及上章万乘之国之类。是也。小注饶氏说。恐未然。
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曾子之不惴吾往。虽则气也。而其所以不揣。所以吾往。则由于自反而缩。此即孟子浩然之气。生于集义者也。
삽화 새창열기
以直养而无害。 下文有事勿忘。以直养也。勿正勿助长。无害也。
无是。馁也。 饶氏以此馁字。为指道义而言。与下文馁字不同。文则虽似。然而第未知道义上亦可下馁字否。兼集注不免疑惧。不足有为等语。似非指道义而言。○必有事焉一节。就集义上。以养气节度而言。○诐是淫之始。淫是诐之极。邪是遁之始。遁是邪之极。蔽陷离穷亦然。○诐辞以下四句。是据表以知内。生于其心以下四句。是即内以知表。
以力假仁章。 此章。直辨王伯于心法毫釐之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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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又掠下就下等人。因其耻辱之心而劝之以仁。
仁则荣章。国家閒暇。 只是平常无事之谓。非因贤能在位而然也。观于下文閒暇字。可见。
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天固不容心于祸福。而祸福之来。未尝不相寻于人事。人事之修于己者。一一与天理合而无所违逆。则天之降福。亦理之所必有。呜呼。岂特人君也哉。○配命之命。似以理言。
知皆扩而充之。 知字。据集注则似只轻轻说。能知皆扩充之意。而据小注说则又是知㡳工夫。与扩充字相对。似当以集注为正。
矢人章。择不处仁。 此仁字。以专言者言。而集注。以元者善之长释之。亦与中庸九经章。修道以仁章句同。(善之长。是专言之义。)
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章。禹闻善言则拜(止)善与人同。 以我而闻人之善言。犹有人己在。至于舜之善与人同。则是公天下之善。而无在人在己之分。和人己都无了。亦如颜子之犯而不校。犹是人犯而己不校。至于圣人之无我则便和人我两忘。○舍己从人。不知善之在己也。乐取于人。不知善之在人也。所谓善与人同。物我两忘者也。○章末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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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氏说。恐未然。倪氏说恐得之。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 与言而如坐涂炭。与立而若将浼焉。只是孟子据伯夷之清。其心必如此。非伯夷实有是事也。
  [公孙丑下]
公孙丑下。孟子将朝王章。不得已(止)宿焉。 孟子出吊。欲使王闻而知之。而仲子权辞以讳之。当初托疾本意。无由闻于齐王。故宿于景丑而告之。○集注。致敬。以心言。尽礼。以行与事言。
陈臻问章。货取。 取字。是谓齐王取那。孟子言。焉有君子而可以货取去也。
孟子致为臣章。同朝甚喜。 似是宣王自言同朝。君臣甚喜。而小注。陈氏以为同朝者。皆甚喜。未详。○以龙断设譬。而下文只解龙断之说。更不说。此是文章变化处。
去齐宿于昼章。 孟子之责或人甚严。而其义有未易晓者。盖孟子之去齐。以齐王之有所失也。而或人者。乃自欲以己意挽留孟子。其视缪公之置人于子思之侧而安而留之。其礼数等级。相去甚悬。其谩甚矣。
尹士章。 看尹士以濡滞讥孟子。意谓孟子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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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士之讥孟子有三。不明。一也。干泽。二也。濡滞。三也。而孟子告之。只就下一截。明其不然。不就识与不识上明之者。盖这事难说。孟子非不识齐王之不可如汤武。而其意犹以为天下无不可有为之人。无不可改过之人。以为不识乎则非圣贤知人之智。以为识乎则非圣贤生物之仁。其不答。岂偶然而已哉。○读尹士章然后知孟子出处大槩。
  [滕文公上]
滕文公上。道性善章。世子疑吾言乎 饶氏谓世子之疑有二。自疑资质凡下。不足以希望圣贤。一也。又疑其土地狭小。不足以大有所为。二也。于是恐或别有卑近易行之说而复见孟子。孟子于是。既以道一告之。而又继以成覸等三言。以破资质凡下之疑。又以犹可以为善国告之。以破土地狭小之疑。○所引成覸等三言。亦微有浅深。成覸底。只泛泛说圣贤不必畏。颜渊底。谓有为者当如圣人。至公明仪之云则欲其一言一动皆取则于圣人。视前二者。更加切矣。
膝文公问为国章。必恭俭。 此处。当只说俭字而兼说恭者。盖惟恭故能俭。若不恭则放僻邪侈。取民无制。而不足以为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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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为神农之言者章。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 一身。有饮食焉。有衣服焉。有宫室焉。有器用焉。是则百工所为也。而欲必一一自为。是率天下而路也。○许子必种粟以下。破许行之道。吾闻用夏变夷以下。责陈相之师许行。夫物之不齐以下。又因陈相之言而说破许行之道之效。必如此而不可行。
  [滕文公下]
滕文公下。陈代章。如以利则(止)亦可为与。 才有计利之心则虽至于枉寻。亦不恤了。
景春章。往之女家。 之字。岂与归字同。故集注有以嫁为归之说与。○戒之曰以下。是母命之辞。
公孙丑问不见诸侯章。 观曾子,子路之所言则凡为士者。不可有一毫徇物之态。亦不可有一毫隐情而求合于人之心。平交犹然。况于诸侯而可先往以求之哉。
好辩章。园囿污池(止)禽兽至。 人与禽兽。同禀是气。而但人是禀得气正。禽兽是禀得气繁。天下将乱则繁气日盛。故禽兽乘气以行。日日盛将去。后世禽兽之盛。无非是乱徵。
不得肆则戚矣。 戚。退溪文集。心动不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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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塞仁义。 墨氏之兼爱。充塞了义。杨氏之为我。充塞了仁。或曰。兼爱是充塞了仁。为我是充塞了义。亦通。
  [离娄上]
离娄上。规矩方圆章。 此章。为人君言。故自暴其民以下。专责人君。
爱人不亲章。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 天下广矣。人物众矣。林林而居。总总而游。感之而无不应。行之而无不得。自非大贤以上人不能。反求二字。是行己接物之大要领也。
天下有道章。 小德大德。以德言。小贤大贤。兼才德言。○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理也。小役大。弱役强。势也。二者皆天也。然能自强于德则势可转而为理。所以有五年七年之效也欤。
不仁者可与言章。安其危(止)所以亡者。 不但人君为然。持身不谨。沦于污贱。陷于死亡者皆此类。学者所当猛省也。○圣人。心与道融。常言入耳。无非至理。沧浪歌。可见。
居下位章。 动字。通指获上信友悦亲而言。○至诚而不动者下。即说不诚未有能动一句以终之。即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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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不亲章。乃欲使我(止)援之之具矣。 此一转语。所以补本文未足之意。
事孰为大章。 事亲为大。守身为大。是分开说。事亲事之本。守身守之本。是因仍说。不失其身以下。又以明守身为事亲之本。则二者又只是一事。○末段。引曾子养志。见得守身包在里许。○饶氏谓曾子养志。是承顺他好底意思。若是不好底。不当承顺。要喻之使合于道。此说最好。世人谩说养志。更不究所养之是与非。不几于陷亲者乎。
从于子敖章。其罪又有甚者焉。 言既从子敖来。而又不早见长者。其罪更加云耳。非谓不早见之罪甚于从子敖。其实不早见之罪轻。从子敖之罪重。
仁之实章。 事亲亦有义。而必断自从兄说起者。盖事亲。全体是爱。这义为爱所掩。恰似无了义相似。若到从兄处。非无爱也。而这义到那上却分明。恰似胜那仁相似。只就所重言之耳。
天下大悦章。 顺亲。不是以子去顺亲。是以道去顺那亲。然离了子。却无意味。只是子之身。与道为一了。方去顺那亲。除是舜。方能之。
  [离娄下]
离娄下。子产章。平其政。 徒杠舆梁。亦在其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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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十一月一条。使涉水者亦有所赖。然后方说行辟人。君子为政。其序固如此。
君之视臣章。 臣之报君。视君之施。常加厚一等。
不为已甚章。 才过道理极处则便是已甚。
深造之以道章。 深造以道。是工夫。自得以下。是效验。○旧看资深。是当然处。逢源。是所以然处。今觉不然。逢原。只是此身所住处。便觉这个物事撞著面前。源源呈露。无有亏阙。如立则值个齐底道理。坐则值个如尸底道理。为子则值个孝底道理。为臣则值个忠底道理。或坐或立。或为子。或为臣。是左右也。齐底。如尸底。孝底。忠底。是逢原也。看甚么事来。左右无不有这底道理应将去。不必去上面。更把所以然来为说。○此章。兼知行看如何。
博学章。 博故约。不是博然后更要约。○博则自然会约。然博之不以道则亦不能约。○不说博了又要约。又不说博则能约。只说博者将以约。学者要思得之。
亦不可以径约。 真个约。虽欲径之而不可得。所谓径约。只是著意安排之谓。
以善服人章。 辅氏谓以力服人。以德服人。以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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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之以善服人。以善养人。以心言。说得好。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章。察于人伦。 此察字。非用力字。中庸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章章句。有以察其几焉。与此察字同。
可以取章。 与疑于惠。而过与非惠之正。故伤惠。死疑于勇。而过死非死之正。故伤勇。盖无取而取。伤廉。人所易知。故因及二者。以明过与过死之同于过取也。
西子章。 齐戒。以心言。沐浴。以身言。身心内外。一齐明洁。真可以对越上帝。常人之可以为圣贤。以此。天下无不可化之人。亦以此。○读此章而不惕然而惧。耸然而作。真自暴自弃也。
君子之所以异于人章。 又何难焉一句。似乎不复勉反身者。故其下即以终身之忧继之。是即君子之自疆不思者欤。
储子章。 详储子之问则所谓果有异于人之云者。非指耳目口鼻而言。而孟子之答则自耳目口鼻。以至性情行事。皆包在里许。但未倾倒发之耳。
  [万章上]
万章上。娶妻如之何章。象忧亦忧。 恐只是带喜而言。以明忧乐之与同。○小注南轩说。以为象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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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害舜。舜之忧。忧其使象至此。窃所未详。
  [万章下]
万章下。问友章。 兼有。只言有此又有彼之意。辅氏以为兼夫有与恃。更详之
交际章。为之兆也。 兆。是在我底。言示其在我可行之兆端于人。
一乡之善士章。颂其诗(止)可乎。 言颂读其诗书则又不可不知其为人之实。是以。必论其当世行事之迹云。或谓诵读其诗书则便能知其人。恐非本意。
劄疑(己卯)
中庸。退藏于密。 指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否。抑指心言否。
喜怒哀乐。 七情占其四。然其实。三者并包在这里。盖爱。喜之属。恶。怒之类。而欲则无不在焉。又四者分属春夏秋冬。亦无不可否。喜与乐属春夏。阳之属。怒与哀属秋冬。阴之属。
自戒惧而约之。 戒惧是通动静工夫。故如此为言否。
吾之心吾之气。 致中必言心。致和必言气者。何也。
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 或疑夫子之意不必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5L 页
及于未发之中。而章句却带说不偏不倚。未知如何。然子思既以此语。继之于首章之下。以明首章之义。则其意固以未发已发兼言之矣。故章句亦得如此说。
君子(止)无时不中。 言不睹不闻时。亦能戒惧。可见其无时不中云否。无时不中之时字。乃时时之义。与本文时字。似少不合。
论语无能字。 论语。庸下有之为德也四字。而下无能字。此却只举能字者。所以见子思之别加能字者。煞有意义。而为下文许多能字之发端欤。
南方之强(止)至死不变。 宽柔不报。金革不厌。在君子亦有如此时。但君子。一随其时义之所在。而南方北方之强则便一向如此。更无转动。所以倚于一偏。○和而不流。(以德言)中立(行)不变塞。(出)至死不变。(兼出处言。)○饶双峰。以死不变。为遁世不悔之事。恐未然。此方才是守。安得与圣人不赖勇而裕如者同哉。
索隐行怪(止)不见知而不悔。 索隐行怪。(知仁勇之过。)半涂而废。(不及)遵道固是能择。然朱子又曰。只为他知得不亲切。故守得不曾安稳。依乎中庸。(知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6H 页
仁勇之中)饶双峰。以依中庸。不见知不悔。分两人地位看。恐未然。才依中庸时。便能不知不悔了。观章句可见。
费。用之广。隐。体之微。 费隐皆是形而上者。不但隐不可见。费亦不可见。但费则是分布昭著于可见之处。而隐则其所以如此者。似差深微。故分言之否。
覆载生成之偏。 或问。以为天覆而生。而不能载而成。地载而成。而不能覆而生。为有憾处。而陈氏则以生成之物。或有偏而不均为言。恐或问为正义。
推己及人。 推之及之。恕也。推底及底。忠也。
鬼神之德。 德指性情功效则未离乎气。
诚之不可掩。 诚亦指鬼神之真实而言。注。以理言之者。未晓。○此章言费隐。与前章不同。盖就形而下之鬼神。言其体微用显之费隐。然费隐之理在。
朱书第一卷三十三张。事体希阔。 似通指上充备洞主。及假以稍廪二事。
八张。江西代者。 似指前官。当时官员瓜未满。预为差出代者。前官以后官为代者。则后官亦可以前官为代者。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6L 页
十张。某迂滞之见(止)预定耳。 此是封事既上后书。以其所言难于施行。而罢弃之十居八九为言则犹可。而以又须别相度为言则又似封事姑未上。而进止自由之意。俟质问焉。
第三卷七张。病其学佛未精而滞于智虑言语之间。 与下文似不相应。如何。
十一张。平易蹉过。 前此先生之论。必谓学问易于寻常平易处蹉过。故汪论谓此说固好。然到平易处甚难必先有见后能之云云。但如此解说。似不与汪说平易字相应。如何。
二十四张。前日之见误矣。 前日之见。当是指以实理为空之见。
二十六张。略不审其所自。 以上文推之。谓不审学者。其意思之所从来。
二十七张。在中之义。 在中。犹言在内。对已发时在外而言。○无偏倚过不及。不分未发已发而言者。盖为上文只一个中字。但用不同之言而言。
二十九张。不知其所存。 言在中之理漂荡沦胥。而不知其存在处也。
三十六张。拘于一时。限于一处。 言人从生至死。自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H 页
早至暮。无不是已发之心。而未发之性。寓于其中。所以有流行发用。无间容息。及日用之间浑然全体之云也。但第四书以前。其论未发已发地头。犹未至当。而退溪先生以为前二书谓误。故不收云。更详之。
四十张。于此识得仁体。 此体字。是体用之体否。抑体段之体否。若作体段则与下用无不周之用字。不相对值。
四十二张。 引程子语孟子才高云云。朱子之意。盖谓孟子教人。盖皆就天理发见处。察识扩充。却无涵养一段工夫。不若颜子之博约克复等工夫。只是随时随处。循循下手。有可据依故云否。
第四卷一张。承喻所疑。 似泛指东莱书中疑难。
五张。想赞助之力为多。 南轩赴召时。东莱亦在京耶。
六张。 注别有说。详是退溪答李刚而书。然就阴阳言时。中仁静处。正义动处之说。恐使不着。盖中仁静处。便是正义。正义动处。便是中仁。与以存心制事言时自不同。更详之。
二十一张。园中蓬蒿。 想是指官事。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7L 页
二十六张。 溪训恐有意。盖东莱以囊封付出之故。戒以向后凡事。须积其诚意。待时而发。先生答之此说固当。然我若因此得罪则正如雪里冻死之人。积诚待时恐无其日。而大碗之吃。不知属之何许人耳。盖待时而发而或能受之。则无异于吃大碗。故先生略略取譬。刊补以溪训为记误。更详之。
六张。南轩辨。 必南轩攻吕氏求中之说。故士瞻非之而以延平为證。所以答之如此否。
二十张。子房,孔明之所黾勉。 的指何事。
二十二张。未有此气。已有此性。气有不存。性却常在。俟更思之。
二十六张。立本。 指涵养持守而言否。
二十八张。剋责。 大全注。剋当作刻。
三十张。不可悠悠(止)说去(尼)。 寻常言未尝行否。
三十四张。 真(入存)(出亡)(出亡)(入存)
三十五张。此消息。 叔度学佛之消息。
三十七张。 凝定(尊德性)收敛(收放心)为子思(尊德性)孟子(收放心)则云云。
四十八张。心思耳闻目见。 已是两等时节地位。
十六卷一张。无益于得。 出孟子。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H 页
七张。些个。 指存养而言。
八张。尤当。 注。冘虽尤字。似无妨。
十一张。此等若理会不得。 此等。指易说。
记闻
程子曰。侯师圣议论。只好隔壁听。 溪训。言不亲切。与隔靴爬痒相似。郑愚伏曰。言其浅露。宜于深奥处听之。雨谷考疑。尝闻之先君子曰。溪训固合商量。愚伏说。冘未安。盖侯师圣议论。少精微缜密之意。汎听若可好。而细闻之则多病故云尔。湖上考疑问目。溪训愚伏说。寻常亦未甚晓。疑其有异义。伏承先训。简约明白。似得正意。幸甚。
闻诸学甫。云论心有三。范女谓心无出入者。认心为常静在内。故无出入也。程子谓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舍而言者。谓心本是在内物事。本无出入。但以操舍而谓之有出入也。朱子谓此心廓然。初岂有中外之限者。谓心体无外。元无出入处也。三说虽殊。各有所当。
漫录
文艺虽末耳。亦载道之器。不成章不达。故自古圣贤。未有不能于文者。在圣贤。固不学而能。若后生鲁劣。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8L 页
乌得不十分思勉。求造作者门庭乎。余本不识文体。又性不嗜之。所为言。薾乎若向衰之气。无骨格可重。无精采可奇。无论文之巧拙。岂吉人辞寡之谓哉。适收李学甫书。其末正箴此病。因感题数字。期自今从事刊落。其用力之方。不过曰本之四书。以发挥于韩柳欧苏家足矣。外此。恐低了人手段。杜工部诗云。语不惊人死不休。古人之用心于文字。有如是哉。丁卯冬十月书。
呜呼。今日是天道来复之日也。一声之雷。闯发于积阴之中。而来岁暄淑之候。实自此基焉。至于人。何独不然。欲炽利痼之中而忽然有一念之善。即在人之复也。苟因复而加功焉则善日以长。而将至于无可复矣。噫。可不勉哉。庚午冬至。晨起书所感。
志学十馀年。业不加修而罪恶积于躬。呜呼其危也已。虽然。古之人有言曰。惟狂。克念作圣。是则天下无不可新之人。而顾其新而之道。只在于自己之克念而已。孔子曰。为仁由己。噫尽之矣。时辛未闰月二十二日午识。
学问之道固多端。然大要只三。持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三者尽然后圣贤可几。呜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59H 页
呼。可不懋勉之哉。
君子上戴天。下履地。中涵身。明则有日月。幽则有鬼神。将于何以为独而可欺乎。
知处求行。行处求知。
流金铄石而一阴生。寒于此始。堕指折胶而一阳生。暑于此萌。(防微)
胜人者。血气之强。自胜者。义理之强。
刘宽尝对客。遣苍头市酒。迂久大醉而返。客不堪之。骂曰畜产。宽须臾遣人视奴。疑必自杀。顾左右曰。此人也骂言畜产。辱甚焉。故吾惧其死也。前辈德性深厚。不轻骂詈人。于此可见。
简易朝天使序。鲸波者。平地之因也。万里者。跬步之积也。旧看因字积字下得好。及看东坡伊尹论。天下之富。是箪食豆羹之积也。天下之大。是一乡之推也。简易盖亦本之东坡云。
读书。玩绎义理之馀。文词结搆。亦不可卤莽。第一看纲领主意。第二看篇章变化。第三看句字陶铸。第四看照应关锁。又第一看大槩主张。第二看文势规模。第三看纲领关键。第四看警策句法。
毁生于恶。誉生于善。善恶在己而毁誉在人。在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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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且勉焉以终身。以改其恶而从其善焉。在人者。吾何知乎哉。吾日从事于在己者而不暇。而又何暇于在人者。或者不修其在己者。而以在人者为忧。多见其惑也已。
圣人。以义处命。贤人。以命处义。众人。无义无命。
西游录
己巳十月十一日。余自家发程。抵屏谷。宿权棘人丈(缙)家。三昆弟俨然衰绖。其子褒子渊亦侍焉。方以遗稿修正。日汩笔研间。伯丈歔欷而言曰。先父兄事迹文字不载史册。又世以功名论人物。如吾家畏约穷蛰。将孰录而孰传之耶。思及不肖在世日。收拾若干传之家箧。而难于序次。又缮写甚艰。只成草本八九册。不堪挂人眼。然于尊又安有内外耶。盍取而观焉。余谢不能助为缮写。因暂获披阅一番。不但义理渊博。乃其文字体制亦甚圆浑。因言曰。传后文字。固主于义理。又必有文章以羽翼之。为能赖而久焉。濂溪车轮之喻。盖以此也。今此文稿。其论辩记录。类非末学所敢窥。独笔札间窃窥其造辞立言圆浑活熟。不露痕迹。其赖而久也无疑哉。伯丈曰。苏湖李景文亦称道如此。然孤等何知。只欲藏为家牒。使后孙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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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夜就寝。因共说黄猴事颇详。盖多有前日所未闻者。而其善处机变。为尤卓荦也。十二日。到近岩权参议丈家。参议丈方辞 朝命。(时以吏议召)以在家未安。寓大乘寺有日矣。其孙(复仁)出迎。相与宿于傍家。明朝。拜书参议丈而还。盖是行为拜是丈。所寓寺在四十里之外。亦势有不便。只以书略道其所以来之由与夫不遇而去之意。十三日。自近岩抵弄清台。台在近岩南五里许山阳。水来自北山下。迤逦到台下。𣿬而为泽。又农人堰而灌稻田。故尤渟滀不泄。苍然一澄江也。江之南岸。有山兀然而起。与北山相对。而其斗断处。半为江水所浸涵。台必在其上。而以无傍人指之也。不能辨识。然其有盘石可坐卧处近之矣。环台而入。有平田数亩许。竹林森郁。不可平步。而有僧出而迎之。说庵在山之腰。因披竹林攀藤缘崖而上。上十馀步。草庵三间缥缈松竹间。即老人所居也。围以短墙而柴扉半开。启扉而入则黄花烂熳。疏梅枝梧。十里澄流。隐隐于竹林之外。奇岩异草。错落于前。窅然一隐士居也。亭凡三间。又有退柱三。三之二堂也。而其一间与后间三为房。房中挂河洛天命等图。又以金刚山图挂左壁。云雨半湿。态面浓翠。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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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身在真面目。尽一生奇玩也。坐良久。不忍促鞭。因吟七言四韵。日既夕。抵高持平(裕)所居则亦出闻庆矣。遂自龙宫邑邸。宿于牛斗院权某家。翌日还家。
天人性情说
在天之元亨利贞。即在人之仁礼义智。在天之生长收藏。即在人之爱恭宜别。统而为一则乾元坤元。而亨利贞之理无不包贯。曰仁人心也。而礼义智之德无不该摄。生之于长收藏。爱之于恭宜别。无不皆然。分而为二则亨为元会而贞为利固。礼为仁著而智为义藏。长则生之达。而藏则收之密也。恭则爱之盛。而别则宜之敛也。又分而为四则元为春生。亨为夏长。利为秋收。贞为冬藏。仁为恻隐。礼为恭敬。义为羞恶。智为是非。(自此分之。有不可胜穷者。姑据古人说。止于四。)即其分而合言之则一岁之中。四德不出乎阴阳。(阴阳气也。而天之性情。实寓于此。)一心之中。四性不外乎健顺。又即其合言者而合之则元之生意。贯乎四时。而仁之妙用。包乎四德。自一而散于万则曰众理。曰万理。而非有馀也。自万而会于一则曰太极。曰性善。而非不足也。虽然。所谓一者。又初无形象之可见。声臭之可寻。是乃周子所谓无极之真。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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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赞无声无臭之妙者欤。
心不可训明德说
明德可用一字训否。曰。只是心。曰。心有善不善之分。无已则只当曰本心。曰。吾子以心为善恶混耶。曰。某非敢谓心本有恶。谓心不能无恶。何者。人之生。禀五行之气。受五常之理。以为一身之主宰。即所谓理气合而为心也。以理言之。固无有不善。以气言之。其昏明偏全之不同。岂可一律齐哉。是以。气明而全者。明德之体亦随而明且全。气昏而偏者。明德之体亦随而昏且偏。是其一昏一明一偏一全。虽有善不善之分。要之皆合理气兼体用。而主宰总脑乎此身者也。但其未发之时。气不用事。此心之体。湛然虚静。(已发而气顺理显。则心之本体。亦即此而在矣。)故可谓之本善云尔。非谓心之为物元无不善。而可与本然之性并称也。今若以心为明德。则是以心之兼理气者为无不善也。既谓之无不善则日用之间。凡此心所存所发。皆将认以为明德而任其自恣。夫如是则古人治心正心之学。其矫拂斲丧亦已甚矣。而孔子所称从心所欲。亦岂必孔子而后能之哉。
明德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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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向与学甫。论明德之不可以训心。前后往复。非止一二。此一书即学甫之所取质于苏湖者。而间以示余。余因潜玩于中。更博考朱子大全心说及退溪集中论心处。久而后始觉前说之谬。而改而从学甫。今草稿所载者。可考而见也。既以前见为谬。故前所作明德说。不复论正。但学甫说中犹有可疑。因拈出一二条。而自以己意条卞如此。俟他日见学甫而出示焉。
 炳曰。众人之心。与圣人同否。曰。此拘于气质物欲而病焉耳。不可谓其心本不如圣人也。(众人之心。元初已不如圣人。自是众人不能全其本体。固不可以众人之不齐为心之本然。又不可以心之本善而谓众人与圣人一同也。)
愚按。前说是。后说恐未然。盖既曰心则自是虚灵洞彻。具众理应万事底物事。何尝分众人与圣人在。今既以心为本善。而又谓众人与圣人不能同则是其所谓善者。非圣人极挚之善。而终归于有等差也明矣。其可乎哉。
 炳曰。寻常看性字。以为凡有生之类。全是气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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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必剔言本性然后为纯善之性耳。答曰。性固在气质中。然性只是物所受之天理。只说性字。已是本然纯善之性。
学甫之论固正当。然余说亦有意思。观于近思录生之谓性章。可见也。
谨按学甫之论。于心性名义。说得尽正当。然只就名字上赞美。更不就吾心本然处直言其未尝不善之实体。夫所谓实体者何也。即未发而湛然虚静。已发而气顺理显是也。当此时节。虽众人未尝不与圣人同。但圣人常虚而常显。众人则虽暂有此气象。少间气拘欲昏则依旧是汩乱了。圣人所以异于众人。众人所以不及圣人。其原全在此处。而乃若心之所以为物。则初不以圣愚而有间也。
五行生行说
  河图
삽화 새창열기
易大传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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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九地十。
 朱子曰。天以一生水而地以六成之。地以二生火而天以七成之。天以三生木而地以八成之。地以四生金而天以九成之。天以五生土而地以十成之。○又曰河图。以生次之次言之。则始下次上次左次右。以复于中而又始于下也。以运行之次言之。则始东次南次中次右。左旋一周而又始于东也。
  太极图第二三圈
삽화 새창열기
濂溪先生曰。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
 朱子曰。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水阴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木阳稚故次火。金阴稚故次水。土冲气故居中。
 又曰。以质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也。金水阴也。
 又曰。天地生物。先其轻清以及重浊。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二物在五行中最轻清。金木又重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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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又重于金木。
  以上朱子说凡三条。以水火木金土。为生之序。木火土金水。为行之序。
 勉斋黄氏曰。水与火对生。木与金对生。这里有两项。如作建寅看时则木火是阳。金水是阴。此以行之序论。如作建子看时则水木是阳。火金是阴。此以生之序论。
 又曰。阳始生为水。尚柔弱。到生木已强盛。阴始生火尚微。到生金已成质。
 又曰。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何故造物却有此两㨾。看来只是一理。元初只是一个水。水煖后便成火。此两个是母。木者水之子。金者火之子。以水生木。以火生金。故生之序。便是行之序也。
 又曰。自一至十之数。特言奇耦多寡耳。盖积实之数。非次第之数也。天得奇而为水。故曰一生水。一之极而为三。故曰三生木。地得耦而为火。故曰二生火。二之极而为四。故曰四生金。水者初生之阳。木者极盛之阳。火者初生之阴。金者极盛之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自初生至流行。皆是如此。若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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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阴阳奇耦一初一盛。则曰水火木金土。非谓次序如此也。果以次序而言之则一生水而未成水。必至五行俱足。犹待第六而后成水。二生火而未成火。必待五行俱足。又成就了水然后第七而成火耶。如此则全不成造化。亦不成义理矣。
 又曰。五行之序。某欲作三句断之曰。论得数奇耦多寡。则曰水火木金土。论始生之序。则曰水木火金土。论相生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如此。其庶几乎。
  以上勉斋说凡五条。以水木火金土为生之序。木火土金水。为行之序。
    愚按。勉斋所论生之序有两㨾。一以对生言。水与火对生。木与金对生。一以下生言。水极生木。火极生金。此其序虽与河图,濂溪,朱子之说若有不合者。而其实亦无不相通。盖河图。以相间言而相因者未尝乱。(濂溪朱子说亦然。)勉斋以相因言而相间者未尝无。若一二三四之序则只是以奇耦分之耳。非谓生水而后生火。生木而后生金。如四时之实有其序也。集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H 页
诸说而观之。当自得之。玆不复赘。
斋沐说
人之为不善。欲诱之也。诱之而不知反则凡世间之恶。盖亦无不为之矣。虽然。于其陷溺之际而一有觉焉。则本明之德。盖即此而在矣。由是而存养扩充。日有孜孜而不怠焉。则其进于善也孰御焉。彼世之罪恶于没身者。无足言。虽知之矣。而顾谓吾之行已亏。不可复补。因遂流荡而不自反者。其视恶人斋沐之义。果何如也。偶读孟子此章。有感于心。因书此以自警云尔。岁庚午二月日。景晦识。
读四书说
为学而不本于四书。犹农焉而舍耒耟。织焉而去机杼。吾未见其有秋而成章也。盖圣人之道。昭如日星。犹患后人未尽晓。故为之著书立言。使精粗本末兼举无遗。学者苟循是而用力焉。则由浅而深。自近而远。将无所求而不得。孰谓圣人已没而道之难明也。若其用力之方则尝闻之朱夫子。居敬以持其志。精思以穷其理。反躬以践其实。三言虽约。实入道之门户。希圣之枢要。愚请以是语告诸同志。而相与日从事于四书。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4L 页
腔子外是何物说(辛未斋居时月课)
满腔子是甚底。只是恻隐之心而已。腔子外是甚底。亦只是满腔子底物事而已。何以言之。人之以腔子处大化中者。如鱼之在水中。故鱼外之水。即鱼肚里之水也。腔外之物。即人腔内之物也。以为内也而逼塞乎外。以为外也而贯彻乎内。初不可以腔子而疑其有内外也。曰。四肢百骸是一人之腔子。则恻隐之心固充塞这里。而腔子之外不属自己。而亦谓之这个物事。则恻隐之心果在外欤。曰。凡天地之所以为告化者。只是一生生之理而已。理一气亦非二。故人之生于天地间者。有以全得夫这个理与气而为一身之主宰。即所谓恻隐之心也。是其为体之大。有以普四海弥六合。而特其腔子为枢纽总脑处。理气之贯彻充塞者则又初无内外之别。据腔子而言。则腔子为腔子。而这个物事充满腔子之里。据天地而言。则天地为腔子。而这个物事充满天地之间。天下岂有气外之理理外之物。而不贯属于吾心者哉。虚空逼拶。充满盈溢。无分段。无限隔。故其效验之见于远近者。针劄着亦痛。刀割着亦痛。孺子入井亦痛。牵牛觳觫亦痛。杀胎堕卵折方长亦痛。譬如一种树。自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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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枝叶。都只是一个生气。故能荣则俱荣。瘁则俱瘁。盖实伤吾心。非引而比之也。所以横渠夫子之言曰。一故神。不待心便至此而后觉。(横渠言止此)既曰一。夫焉有外与内之分也耶。退陶先生亦曰。凡言心。固皆主方寸而言。然其体其用。满腔子而弥六合。不可只认一块血肉之心为心也。(退陶说止此)今以此等语而实加体察之功。则夫心之无内外而不止于一个方寸者。槩可见矣。曰。四端皆心之用。而今曰恻隐之心满腔子而弥六合。则夫所谓羞恶辞让是非者。即将何所发见耶。曰。朱子答张南轩书。尽之矣。盖曰。孟子论四端。自首章至此。皆只是发明不忍之心。至其下文。乃云无四者之心非人。此可见不忍之心足以包夫四端。(朱子语止此)盖性之目有四。而仁之一字。足以包三者。(仁者。仁之本体。礼者。仁之节文。义者。仁之裁制。智者。仁之分别。)故其用之发见者亦如此。恻隐固生之生也。而辞让者。节文个恻隐者也。羞恶者。裁制个恻隐者也。是非者。敛藏个恻隐者也。正如天之造化虽有四时。而其实春之生意无所不贯。春则固生之生也。而夏则生之长也。秋则生之收也。冬则生之藏也。是则恻隐之心所以满腔子弥六合。而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5L 页
三者不得以外焉者也。曰。先儒之论此多矣。其亦有得于程子之意者耶。曰。江民表盖尝发此话头。而朱夫子答林择之书。以是为问。则当时门人必皆有说。而今皆不可得以闻。然朱子尝曰。恻隐之心。浑身皆是。又尝曰。于此见得则万物一体。更无内外之别。(朱 子语止此)其于腔子外之义。盖皆分明说破。而有不俟乎发明者矣。虽然。此皆言理之一而已。若不知主我为大本。而谩曰无内外而已。则不几于莽荡无交涉乎。善乎退陶老先生之言曰。谓腔子外亦只是这个则可。谓恻隐之心在外则不可。此两句语。分别得理一分殊。直截分明。学者只就此两句上玩索而有得焉。则可与论斯义矣。
时习说
朱子以鸡抱卵说时习最好。初间无甚煖气。被他常常恁地。终然抱得成。使为学而用是道。何患于学之无成。盖学也者。学圣贤之所为也。此事体大。日月长远。非或作或辍之所可掠而取。非一年一时之所可蹴而到。正好就此所学处朝夕温习。不厌重复。积之以日。以终其月。持之以月。以穷其年。如此十年二十年。直须以盖棺前为期。则是其初。宜亦有不接续处。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6H 页
亦须有不快活处。然用力之久。玩意之深。自然心与理相涵。理与事相安。知处不期大而自大。行处不期熟而自熟。至此而夫子之所谓悦。孟子之所谓乐则生。皆有以识其意味之必然。而前圣后圣。皆不我欺。岂不快哉。不然。一再用功。自谓已能。而便欲以是超到圣贤地位。则是犹见卵而求时夜。吾恐其鲁莽而无所得也。抑吾闻之。学固贵于习。然必得其正而后可。不然。释氏亦有所谓鸡抱卵之说。然其如所抱之非卵。何。
自强不息说
今人寻常说不息。然只是谩说不息。更不思何故要不息。又如何能不息。盖这道理浩浩不穷。天如此运。水如此流。物如此生生不息。至于人。何独不然。敛之在心则一性四德浑然涵育。散之在事则三百三千灿然流行。一日在世间。一日不可离。百年在世间。百年不可离。盖其体面大。时日长。若不拚生尽死去理会。何能与天相似。所以古人见得这道理大槩透后。遂奋迅做去。不为欲汩。不为利诱。上面只见个天德。有如在战阵中。䨓鼓一鸣。即向前厮杀。又如在险滩上舟。势才退。即极力撑进。如此。自然气宇开阔。力量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6L 页
弘毅。䨓厉风旋。勇进一番。不然。只自悠悠泛泛。似做不做。从这边下手。又从那边下手。全无些子风意思。又无些子䨓意思。则如此三年五年。只是成就得一个半个。其视夫一息万里气象。岂不远甚。大抵圣人不在说。如颜子曾子。得圣人一句说。便倾肠倒肚。勇往力进。不容顷刻悠泛。故卒传其道。盖见得这道理大。又用得气刚。所以做得事成。今学者。大抵多无所见。故遂不曾用了心。若使元初。见这个物事。真个是大。日用间千条万绪。无非是这个流行。有终身勉勉而不可穷者。则安得一时息。又安得一刻息。朱夫子之言曰。人须是刚。方做得事。若半上半下。都不济事。呜呼。使夫子而视今之学者。则岂不大为之太息矣乎。
仲尼颜子所乐何事说
仲尼安仁。颜渊不违仁。安仁则一。不违仁则几于一。一故乐在其中。几于一故不改其乐。以是求之。则孔颜之乐。可得而见矣。然而斯义也。昔之君子。盖难言之。以为乐仁乎则仁与孔颜犹二也。以为乐道乎则道与孔颜亦二也。夫所谓仁也道也。固孔颜之所固有也。何待于以我乐彼而后乐之哉。盖其从心所欲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7H 页
而不勉而中。三月不违而随遇而安。不待安之而自然而安。不待乐之而自然而乐。则孔颜便是乐。乐处便是孔颜。盖有不可得而分者矣。或曰。颜子之于仲尼。若是其班乎。曰。论其大槩则固无不同。但不改其乐者。我不以彼而有所改也。乐在其中者。彼不足以改吾之乐也。同一乐也。而一则主我言。一则主物言。其立言之轻重。固各有在也。大抵这个乐。到德盛仁熟后。邂逅而得之耳。不可以寻觅为也。然而仲尼之乐即颜子之乐。而颜子之得此乐者。则只在博文约礼四字上。学者苟循是而用力焉则其初固若极辛苦不快活。然用力之多。积渐之久。自然心与理相涵。理与事相安。日用动静。无适而非天理之正。而凡世间一切荣辱利害。皆不能以为吾之累。由是而俛焉而毋或怠焉。则夫所谓孔颜之乐。可得而几矣。盖此一段。程子受之于濂溪。而未尝明言其为何事。则其意欲学者之自得也。所以朱夫子之解论语。既载此说。而又虑其无所从入也。特以博文约礼两语。微示于用力之端。韩子曰。尧舜之利民也大。大禹之虑民也深。愚于程朱二夫子。亦云。
毋自欺说
约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7L 页
自欺与自慊相对。盖好善恶恶。十分真实。彻表彻里。无一毫之不相应。方是自慊处。若知善之可好而有一分不必得之意于中。知恶之可恶而又有一分不必去之意于中。则只此一分。未免于虚伪不实。而前面所为之善。便不属自家界分。不过徇外而为人耳。(此是自欺)非有心于容护爱吝。而其意已不诚矣。(李 敬子尝以容著此。不须十分为自欺。而朱子许之。然今章句或问。直以不须十分为自欺。盖方其为善去恶。而才有一毫不实。便是表里不相对副。心迹不相肯可处。即此便是自欺。固不待于容著然后方为不诚。方为自欺也。)若能即此而旋即禁止遏绝。不使其少有不实。(此是毋自欺。)则此心之发。自然有善无恶而表里初终。无空阙无亏欠。此是心法极精微。工夫极紧要处。于此而有蹉却则更说甚为己。更说甚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