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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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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书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2H 页
与李健之(野淳○丙辰)
新川文字。规模条目。广大详细。非卒然可领会论量者。容俟神气暂复。细加玩索。然后或能少效愚陋。非敢忘之也。所苦支离。日加昏塞。实无犯手之势。不免空为赍还。殊甚缺然耳。大抵只据目录而看。则无由识其真面目。然只此目录分排处。间有可商处。不敢自隐。抑哀侍标识处。固已稳当。幸亦兼附愚控于纸尾。通于彼中如何。此书规模条目。只依大学。固善之善者。而条目分排。微与传文之意不合。盖传文固合二目作一传。然其实重在上目。恰似竖说诚意之不与王(一作正)心合传。意固有在。而修身则合于正心而又合于齐家。齐家则既合于修身而又合于治国。八条皆有传。今因此而八条合为四段。恐非各为一目之本意。且以正学纲要之意而言。则敬是彻上彻下之工。乃列于众目之中。似有商量。且章句虽以敬以直之为正心之工。而或问开卷之义。专以敬论之。其意义自可见也。且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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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皆以内外分篇。则治平条内外之分。固井井分明。而格致之目。亦分内外。则今系于外篇者。皆内篇之事也。朱子之编近思录。首揭太极图说。而门人有问观颜曾做工夫处。只是切己做将去。曰。此亦何尝不切己。皆非在外。乃我所固有也。曰。此恐徒长人臆度料想之见。曰。理会不得者固如此。若理会得者。莫非在我。便可受用。今挑出于外篇中。恐无以见天人合一之妙。亦不可不虑也。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然则学之博者。贵于说到至约之地也。苟以合于义理。而太揽取外书所载。则易有汎滥杂驳之患。此亦编书之所忌也。凡例首条。以为五经四子书。学者家常茶饭。故皆略之。此意亦好。但舍五经四子之外。别求纲要于他书。则宜有阙漏吃紧处。且如精一之传。为万世心学之渊源。而类皆略之则馀可类推。恐未得为谛当也。前人已成之书。容易指摘。于心极不安。而既以道义相属。不敢以俗情内外形迹者自处。略陈区区。未知哀意以为如何。此丈平时相从固稀阔。而特被款曲。爱予甚厚。独不及学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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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知韬晦之深。蒙愚未能窥测。古人同床不识之叹。良有以也。抚玩手泽。三复爽然而已。
答陶山士林
窃以讲录一书。师门讲授之旨诀。诚读朱书者指南也。其未经师门勘校。尽有如月川先生所言。而览者或直以为师门手记。指点而疵议之。密庵公盖为是虑。著为刊补。其大体实仍讲录之旧。而或有义理事实有未安处。谨依中庸辑略孝经刊误之例。以发明师门之旨。实讲录之舆卫也。鄙乡士林。欲锓梓以广其传。亦既粗成头绪。而窃闻佥尊有郑重难慎之意。此正所谓临事而惧者。若一边始役。一边往复则无以尽其烂熳商搉之道。姑且停罢。以待论定之日。亦未晚也。徒以遣辞之际。语多繁蔓。致有佥尊教诲之勤。是则生等之咎耳。非佥尊。何以闻此言也。首卷几许条商量之示。实生等之所愿闻。伏乞亟许投惠。使得奉以反复究玩。或有区区之见。亦得以殚尽无隐。谠然惟是之从。岂容一毫私意于其间哉。俟首卷往复毕后。以中下二册续续拜禀。以就十分精当。然后徐议刊役。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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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憾于远近士林之心。生等不敢以工役之少迟为恨。而以册子之完就为幸。佥尊商度见教如何。
与虎院会中
大全。答胡季随书。说艮复之义。更有一处。节要所载。乃申前说。而刊补初未收载。考校时又未及考。所以以答南轩中和书中复艮说当之。于心终不能无疑。即因书中程子已尽之语。而考诸近思录。则證左甚明。不可不追正。故谨此走告。程子说亦别誊呈上。可知是本语出处耳。所补入字。依本注字数。寻数书呈。或有盈缩。不害改量。且令字数相称乃好耳。如何。卒事之际。易得悤悤。幸须十分详察而周处之。正所望于长德耳。
答鹤岩士林
伏承辱教。谨审梅窗先生追享之议底于敦定。凡在后生之列者。畴不为幸。享礼。以例言之。似当以二十三日并行新旧位。而既未得行则亦多有以题板日行之者。依来示行之如何。但奉安未行享之前。别无可行仪节。而近来立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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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往往士林行再拜之仪于题板之后。似无所据。况行事于题板之日则尤无所据。幸须为讲定裁酌如何。小山丈席平日所论亦如是耳。新位则有奉安祝文。旧位亦用告由祝文如何。
与竹林权氏门中
伏以草涧先生大东韵玉。至今藏在巾衍。未行于世。固知显晦有时。将有待于后。而第惟鄙门松斋叔祖丙寅靖国时事一条。有可以仰恳奉议者。噫。松斋公当日出门处变之道。明白详审。不幸曹尹二人之事为世点污。而入直承旨。混同不辨。致有甲戌台章之枉弹。叔祖当日。自幸录勋之见刊。而郁抑行止之被诬。沥血丹墀。控陈赤心。 中庙大王时下知卿暧昧之批。夫甲戌之于丙寅。不过八年之间。则天日之下。岂有庄撰之语。而今以疏语而观之。曰受标信而出至政院。则其非闻乱径出者。可知也。曰后出承旨率被牵挽。则其不与曹尹同出者。可知也。是以。阴崖日录。有曰李某持关钥。巡审阙门。审知朝廷有属。抽身出门。燕山遽把曹尹袖。二人挥手从门窦出。李公是己卯名贤。而不妄记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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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惟我老先生。痛流言之眩人。闷实躅之晦昧。只取公诵之言。更据疏中之辞。备载当日曲折于碣识中。以为徵信之文。其文曰。入直承旨当出侦变。而僚员以出外为惮。推之于府君。府君不得已而出。既出。内外隔绝。无缘复入。而大臣以禀命 慈殿。遂与之俱诣东朝。时人不辨其由。府君不容默默。乃上疏自明。 上赐手教慰答云云。噫。老先生公心。百世之所知也。虽于犹父子之间。辨诬之际。只取自明疏语。绝无一毫之浮实。则佯避挥手之事。专出于曹尹。不可以入直之同而谓出门之亦同时也。第 御批之伸雪。未尝播告于众人。而阴崖日录。藏弆未行。老先生之志文。亦刊印未久。第海东名臣录许纮条中。误连曹继衡,尹漳言之所以有或者之云云。而韵玉书中。偶摭而为实。则大相抵捂于碣识之辞。前此本孙累次祈改。每有许改之教。而未蒙遂改之惠。使叔祖既洗之累复被闇黯。既明之迹复遭掩晦。宗洙等诚不敏。曾不以一个行李叙布腹心。以听可否之命。不敢有仰尤之心。而所惧者。使百世难得之书。不能同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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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山轨辙。则彼此之不幸。将有不可知者矣。尝观金鹤沙诸公与先上舍公书。曰韵玉中记松爷事。似失实。今以 中庙疏批。退陶撰碣。昭如日星。先辈文字。虽不敢轻议。而在贤子孙之道。不可使传后信笔有欠阙无住。洪公又曰。退陶所撰松斋公碣铭。阴崖日录等书。既为百世之定论。则后之人未必不以此起疑于先大监撰韵玉书。前辈之论。亦忧之及此。鄙等区区之怀。亦不敢只为叔祖伸冤而已。伏惟佥尊。有以谅之而垂恕焉。
答周村宗中
顷承佥谕。所宜修复谢仪。而盖缘伊时节拍。有不可轻易开喙者。只令门少进参佥议之后。以听贵中酌处之论。阙然不报。想在垂谅中矣。伏承专人重辱。副以陶院谕文及礼安诸宗书柬。承领审覆。有以悉门内大论已有定向。欲以询及于忝在诸裔之末。所宜各陈所怀。以无踬于大事。而细审贵中佥谕书。别无指陈向背之教。旋不胜郁郁也。窃以升号之论。不比向日移安之时。尤当仔细商量。酌宜据礼。务合正当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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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免于门议。免于物论。凡在子孙之列者。安得默然而已乎。别庙崇奉。固异于士林公共之所。而唐宋以来。中国之人。已有行之者。吾南近来便成礼俗。实无歉于虔奉之道。先父兄当时设立之意至为深远。粉面之题。庙中之仪。未尝纯用儒宫之礼。报本之礼。合族之义。实后子孙之所当遵守勿替者也。今此改题升号之论。适及于磨谷移奉之后。是则未免于为祔位改动主位之嫌。毋乃未安乎。首院文谕。虽如是郑重。似不可轻易唯诺。以贻门内一层纷扰之端也。噫。流岩之变。诸族之所扼腕处也。况佥尊情绪当如何哉。无宁移奉鹊山则于神道为允宜。礼安宗中之谕既如是。则可见公议之同然也。须以此意遍通于各邑门中。定送聚会日子。以为一席相议之地如何。且念流岩既已移奉。则其于升号之议。贵中想亦乐闻。然其实有不然者。坟庵之下。是阖门根本之地。若属之公共则事事乖违。其忧有不可胜言者。佥尊岂不能虑及此乎。千万三思。毋遗后悔也。
答洪▣▣(得全)别纸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6H 页
得全出继季父后。家兄只有一子。亦无子丧逝。而无立后之人。得全初以摄祀之意。告庙权摄。亡侄题主以显辟为之矣。侄妇丧后。又遭丘嫂丧。得全一身之外。他无主丧者。而题主一节。尤极难便。得全既出继。则于兄嫂为从兄弟。于侄妇为从叔侄也。未知从兄弟嫂叔题主。果无嫌碍否。丧毕后当合椟。而题主显殊。亦为难处云云。
既未立后。则出继子盖有主无后本生家丧之礼。况又以摄祀之意。告之于前。两丧题主。似当随摄祀人之称谓。大丧。以显从兄嫂书之而无傍题。小丧。以亡从侄妇题之。似出于不得已之变礼。如何。显辟之题。仍存不改则未安。三年之后。又以亡从侄改题而合椟则如何。
 赠玄纁。
似摄主为之。
 虞卒哭告辞献酌之节。
此未有经据。且得依题主称号推之。大殡自称夫从弟某。小殡称夫从叔某。或不悖否。措辞大殡依弟告兄。小殡依兄告弟之文用之如何。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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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无正文。杜撰则未安。父告子祝。施于从侄妇。似过重。只得依此行之。似或可耳。酌献大小殡。似当摄主为之。但小殡虽称从侄妇。而本从子妇之亲。且阙拜礼。亦近于人情耶。
 小殡祭奠
葬前遇先忌则例用素馔。依此亦用素。似近于人情。如何。
答李文述(周胤○癸丑)
陋居枉顾。重以留连之惠。自度菲薄。不堪郑重之意。所以警起昏慵。则不啻十年读矣。仲春。忽得正月十八日书。眷惠慇勤。满纸衷愫。又一倍感怅也。宗洙。辊到穷极处。无不病之日。日间间有寻数之工。而神精无复留住。与公然无事者。实无以相远。奈何。承悉忧虞既如此。未遑文字之工固然。然一个意思。存而不忘。偷暇不废温习。庶有进步处。却忌意思间断。滚汩俗务中。即害事耳。相见之日。固无所激发。而相别之后。又有无限合说而未及说者。待时气稍净。发力一来。得少间相对。或可一倾倒。第患世故缠绕。未易如意耳。德绍承转示信息。为慰。居既相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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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数相从。乃刮磨之方耳。
答金季方(弘矩)
仆。一秋劳顿刊事。且是校考佔毕之役。只令心力耗敝。无甚利益。但饱饫好江山。从容好朋友。是平生所未曾。独此差自慰耳。久知贤者有进就之资。志尚在于利达之外。持是心以往。必有入头处。然亦勿恃此。而亟加人一己百之功。则将有无穷事业在于声名之外。惟在强勉之而已。常念进学之方。专在读书。读书不得其门。则亦没世穷年而无所得。吕舍人之言曰。后生才性过人者不足畏。惟读书寻思推究者。为可畏耳。又曰。读书只怕寻思。盖义理精微。惟寻思用意。为可以得之。卤莽厌烦者。决无有成之理。今日后生。汩于制述。鲜有能以读书为事者。虽有好读焉者。往往以多得遍数为功。鲜有能寻思玩绎。如朱先生所示读书法之为者。宜其成就亦不免于灭裂也。左右既发善财之志。且勿疑畏非笑。益思确定此志。且勿思量前后。当下猛著功力。且务敛藏韬晦。勿遽激发崖异。以敬斋箴。为日用受用之地。太极图说。为大原入头处。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7L 页
四书程朱书。为穷年兀兀之本。思而读。读而思。时出而资问于人。如是低头做去。忽不自知其入于道德之中矣。幸以此用工。如有未契。却赐反复也。承见读论语。论语之书。尤贵于精思熟读。吃了无限辛苦。乃可得其味。得其味然后乃可责其得力。今方读六七篇。而遽叹其悦不绎。这样人则亦未免急迫期待之患。不可以不思省也。
答金君则(世瑜○甲辰)
万山深处。携书会友之乐。此古人之所难兼而今有之。想有切磋精熟之功倍于畴昔村里时。所以无日不倾念。书来欣豁。足开病怀耳。细看书辞。可见意思稍进。所谓懒习者。实为学者不进之根委。苟能自觉而奋迅踊出。一刀剪断则前涂有无限好事。苟口能自言而心实依旧。则虽曰读书。只是漫浪随人。千万戒之。静界难得。日月可惜。须刻苦读书。多得遍数。又须思读相半。勿徒漫浪读过。乃有得力处耳。岁云暮矣。未间懋思日进。将刮目而俟之。
答金鲁仲(弼冕○乙卯)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8H 页
新主奉安位向。窃尝考之家礼。诚有初晚二说。而祫而后迁。为晚年定论。杨氏附注。又论释之极其详备。后来行礼之家。皆遵而守之。来谕。盖已得其旨矣。祠宇狭隘。不容连排四位。则不但递迁之后。有难如仪。方其奉祔之时。势难奉祔于祖考之傍。盖祔于祖室。亦以祠宇之有龛室而制为此制。若只连排椅卓。而欲于椅卓之傍行。祔于其班之制。则恐不如奉安东壁之下。待祫祭后。始正南向之位之为便宜耳。且一间之祠。难容四世之位。亦势所不免。然迁高祖之位。西壁东向。而安祢位于北壁东偏南向。用意固似宛转。而高祖奉安西壁下。亦非家礼之所言。亦似未安。只得因地势安于旧所安处。更幸详思。与都事丈商量而行之。如何如何。私居寡陋。既无文字可考据。只得臆度为说。尤以为歉然耳。(黄龙冈答权汝行书。祠堂之制。若用左昭右穆之礼则东西二位。果为北位之配。而自汉以来。既用以西为上之礼。则西为北位之尊位。更有何嫌。昭穆与西上。取义不同。李先生之教。非不恰好。但西壁东向。既是始祖居尊之位。则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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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高祖之室。而人家或有不迁之位。则更何处设龛耶。鄙意欲就东作龛以奉考妣。而虚西壁最尊之位者。为此故也。)
答金鲁仲
承谕。方有事于递迁。序续之感。安得不尔。新主奉安一节。既有退溪先生定训则只当遵行。而前禀龙冈说亦有据依。盖龛室具四之家。或有不迁之位。奉祢位于东壁之下。虽非正礼。而已成礼节。与依始祖东向之礼奉于西壁下者。无甚长短。但庙内既以南向为正位。而缘祢位跻奉之故。移就他位。似涉未安。无宁奉祢于东壁下。自为顺便耳。吉祭以前。丧祭皆如卒哭之仪。已有家礼之文。吉祭则纯用时祭之礼。降神无焚香之拜。进馔侑食。皆主人行之。只得依而行之。主妇参祭。如主妇有故则外执事中尊行或长子代行。无次妇代行之节。避嫌故也。未知如何。
答金德绍(弼华○庚戌)
秋气已高。慕徒愈切。何况同人标格耶。宗洙。三夏病热。近暂稣息。属苦眼眚。尚未平快。寻数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9H 页
功。亦随而颓废。少辈亦奔走场屋。遗毒未贴。未有能著实读书者。亦是长上提督无力。不能鼓作得耳。每念左右资志确定。尽可进取。既应之扰。付过化于电往。日新之益。所宜力于来复。惟是傍无彊辅。甚妨琢磨。然亦安得长周旋朋友哉。惟在家则慎言敏事。交友则问疑讲义。方是夹持两进。第一立志专静。孜孜向进。随处随时。勿令有俄顷悠泛。此古人深造之道。亦固陋所闻于先觉。而未之能行者也。所以不敢不以告于虚受之间也。
答金德绍(辛亥)
今日学者。大率循习。读书不能致疑。所以知处终未精透。大为进学之病。须仔细看读。彻骨彻髓。如有未信及处。即是疑处。亦须逐处标出。劄录待问亦不妨。因书质论。最为有益。正不可放过也。要之只一个志趣为难。须常常激昂提掇。不伏第二等。方有下手进步处。此间少流。悠悠泛泛。说话无入头。自是奈何不下耳。
答金德绍别纸(壬子)
礼家。有丧中无禫之说。今遭丧不得行禫。则新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69L 页
主且奉安于高祖之龛东边。西向而祔。若无龛室而长子已祔于东壁下。则且安于东壁下长子位之上。(家礼。大祥之日。已入庙。安于祔位。)待后丧三年后吉祭时。以次递迁。而高祖曾祖。或祧或埋。只视见在子孙昭穆而为之。似为得之。盖承重孙。祖母无恙。祖父先亡则如是。祖母已先祔庙则只得奉安于祖妣所祔之处。姑勿合椟。待吉祭之日。配而合祭。似合礼意。幸更询而行之如何。
答金德绍
书词详复。用工门路。自是不爽。自省之意。强勉之志。溢于言外。深以为喜。忧患之来。亦将奈何。只得随处随时。不懈益勤则身之所遇。莫非进德熟仁之地矣。吾儒之法。所以异于释氏之教也。但念病拙。气力益衰。较之去岁。又似几年。时运事故。一向不得合并。凡诸紧要文字。亦未及与之讨论。此为深可恨者。如有暇隙。乘此时气平定。惠然为旬月之游。所伫而俟也。面签称谓。似不合时宜。以德绍朴实质直。其不为虚夸之仪。而施之自有处所。况迩来此等标榜。易致讥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0H 页
议。岂可以往来情好之故而轻易笔之耶。昔者游于先师之门许多年。而未尝敢以二字施于书疏间。中间一尝用之。乃大以不可。故终身不敢复袭也。大先生时所不敢用者。今何敢私相称谓耶。千万垂察。毋或复用至望。节要书熟看否。或未暇课读则须急逐日课看。周而复始。要令文字惯熟。义理通透则门户端绪。不待问人。而自可瞭然矣。蒙陋初年所闻于师门者如是。习之不力。至今未有真实得力处。每一念之。未尝不愧汗也。
答金德绍
两书仔细。有以见勉励向前之意。甚慰所望。从前有书。说病多而内讼浅。少却斩钉截铁之意。今此渐觉有进步处。但未免犹有安排布置之味。恐是欠却朋友之辅。未得一个直截门户。所以如此。日月流驶。光阴几何。衰拙。今年昏眊非复前岁。此中年少。皆呼唤不起。所以耿耿于吾友不啻真切。左右既有其志。须早里摆除一来。对得时月。讲定一个定本。方可不枉费气力也。近思书。想不住温习。此书规模广大。心法精微。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0L 页
朱先生平生讲学。大抵发挥于是书之旨。深思力践。宜有大疑难可商量处。而拣难之问。亦未有举似处。正非求益之义也。更加思绎。是所恳也。大学章句训诂中。上下两到字。溪门有初晚之训。始以上下二字。皆为人到理见。于文集答郑子中书及诗集中寄奇明彦诗者如此。至临终时。答奇明彦书。以上到为人到理。下到为理到心。此定论也。后来先辈。更以理到心似太涉形迹。又以朱门无以理自到为言处。上下到字之义。皆作到尽之义看。盖至与到。固是到至之义。而至是自彼至此之时。皆可谓之至。到是自此至彼已尽之名。至之既尽。始可谓之到也。乃格物至尽之名。而非物理至心之义也。此义尤为平实。故近来先觉之论。皆从其说。葛密两先生集中所论。承览已久。未尽领略。然大槩无异同耳。
答金德绍(甲寅)
深衣。家礼本注。多从后来改定之说。而附注杨氏刘氏说。皆有据依。只得遵守。如久庵说。多是杜撰为说。愚伏攻破。恐不为过矣。但方领之义。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1H 页
必欲以衣领裁作之制言之。是则不能无疑。就礼记深衣本文看之。其曰袂之长短。曰制十有二幅。曰圆袂。曰负绳。曰下齐如衡等名目。皆就成衣而言。不应曲袷一句独以裁法言之。盖谓两衿交会。衣领自然成矩之状。故谓之曲袷如矩。亦何害之有。今反病其斜方而不能正方。此为可疑耳。幸更加考覈。却以示教为幸。每叹道教衰熄。后辈鲜有能发愤兴起者。见吾契立心著脚。真古人所谓欲得之于己者。私心倾向。有在言语之外。自闻病报。常深虑恋。所冀勿以一病之故遽自弛废。亦勿以攻学之苦。有害调养。须令两相辅助。亟就平道。大所望也。
答金彝则(弼秉○己酉)
龟潭之会。见其字读响亮。文义条达。固有以窥测其平日工程仔细处。又缘人事悤扰。未暇与之上下议论。乃蒙惠以长笺。罄示胸中之蕴。继以数三疑难。秖此意思气象。亦足以起懦惰而发昏耗矣。为之爱玩累日。不能已也。时候转清。甘霈如期。伏惟侍馀鍊业。对时增重。老耗不量愚鲁。妄窃有志于枯淡生活者。而求之失方。为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1L 页
之不力。居然辊到桑榆之景。卒无所得。每愧无实而徒假其名。然见人之有好意思肯向里者。不觉心悦而诚爱之。不啻若香兰瑞芝。实欲薰袭而扶植之。庸讵有人己之间哉。迩来少年之儒。例多为功名之所迫逐。穷年所事。大都重于词章之工。山崩海移。不可挽回。如有能卓然奋发于习俗缠绕之中。直从事于贴里切实之功。则岂不诚好消息哉。来书滚滚。皆是求益进就之意。持是心以往。必不枉了门路。有日新向上之益。惟在勉之而已。虽然。余以所闻。进学在笃志。求益贵虚心。志不笃则易堕于悠悠。心不虚则难以来乐告。夫子之雅言。必曰居无求安。食无求饱。敏于事而慎于言。而乃曰。就有道而正焉。必曰威重忠信。而曰无友不如己。而又继之以过勿惮改。子夏以贤贤易色。为四事之首。中庸。尊贤先亲亲之目。其意可知也。盖为仁由己。只在自家心肯意肯。著力自做。而欲讲明门户。辨论精微。则必待师友之辅。无无求安求饱之志之功。则无可就正之本。又不急亲贤之为务。则亦何以激励志节。定立门庭哉。人事世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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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有。安得以长时追随师友哉。在家则恭修职分之馀。绝安饱之念。敏事而如恐失之。长坐村里。不觉坠堕了人。汲汲偷暇。从明师良友。资提撕讲讨之益而虚以受之。惟实之务。如是交互用工。进进不怠则安有不得者乎。川沙公志专学笃。德日进而业日广。依归之地。正得其所。今虽俨然在忧服之中。古人亦未以居忧而废论学。因缘往来。实无难便之嫌。惟在真志恳切如何耳。且如迩来讲会。亦不比寻常制述之追逐。正好因其名而务实功。之其诵读则勿以通念为主。必仔细思索。从容涵泳。要以体之于身心。之其会讲则难疑质晦。务求至当之义。摄以威仪。以见观善之效。随处莫非进学之地。只患无志则但为虚文耳。抑浅陋寻常有味乎来谕所引不切则磋无所施。不琢则磨无所措之训。以为圣门之教。必先施粗粗之功。而后及于精微高远之义。今日受用。正当于立心内外分界处。明著眼牢著脚。断然不为外慕所移夺而后。居敬穷理之功。始有基址可安顿。今人所以未及古人。亦未必不由于这一关未透过耳。感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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囷之向。不量固陋而妄言之。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别纸
 不切则磋无所施(止)切琢之前。更无一番工夫耶。
窃谓经云如切如琢。则当就切琢上求下手处。不可更求工夫于切琢以前。如补亡章。门人问补文处不入敬意。先生以为敬已就小学处做了。此处只据本章直说。不必杂在这里。压重了不净洁。今若求工夫于切琢之前。则自可以敬当之矣。以古人工夫次第言之。则自有小学一段工夫。而恐皆非正说本文之意耳。若来谕。谓非懵然无知之人所可能。则是专就知上说。而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因其已知而益穷之。是格物之方。则不须更待一番工夫。而不患于无罅缝入头矣。如何。
 必慎其独。此独字或以为当兼身心看。或以为惟以心上看。盖上文言诚其意之事。而推上一步。说破几微处。下文言为不善之事。而又推上一步。说破几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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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谓独是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独字。本指心之初发。迹之未形处而言。来谕所谓以心上看者。似得之。兼身心言者。向日讲会中。有言是退陶说。而忘记其处。必考见本说上下文势而后。可以致思。今不敢辄有议论耳。来谕推上一步四字。有出处否。寻常看谨其独。作意之初萌处慎审看。若云推上一步则是诚其意之上。又有慎其独工夫。恐成语病。下节云推上一步。说破几微处。则似无害。而但此閒居为不善。由于不能毋自欺。故因其为恶之甚者。而提说上慎独之戒。以重以为戒也。盖为不善而至于诚中形外。则谓之不慎其独。乃是罪重罚轻耳。如何。
 自慊为工夫云云
文集中。自有两说。今不敢指定何说为定论。当更细商量。语类。亦有作效验说处。本章小注。东阳许氏亦有诚意之效之说。指此作效验看。自无不可。但以本经章句文意义理推之。似有可疑者。夫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而未能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者。是自欺也。务决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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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得。以自快足。正说自慊之意。而徒苟且以徇外。乃是自欺。毋之者。毋自欺之工夫也。无之者。自慊也。所以有自欺与自慊。正相对之说。初未离工夫之地也。旧尝有一疑。但恐益长竞辨而无益实工。然今此遂言之。以广致思之地。但不合则置之。容俟异日融通为好耳。经云物格而后知至。以下皆言如此而后如此。盖言能如此则其效如此也。本非以知至为致知之效。意诚为诚意之效也。物格云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格物而至于物。则是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意诚云者。自慊而无自欺也。实其心之所发而表里如一。则是自慊而无自欺也。二者皆以工夫至到处而言。不可谓指效验说也。但由来以物格知至意诚心正。作效验说。铁定不易。若更说非指效验而言。则不是守经信古之义。如何。如中庸九经。言道立是脩身之效。不惑是尊贤之效。论语。天下归仁。是克己复礼之效。在邦无怨。在家无怨。是敬恕之效。必如此而说。始可谓以效验言也。如何。
与朴孟辉(春昶○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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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未有居丧不读书之说。送终大事。昧然行之。易有后悔。馈奠之暇。须取丧礼备要。从头至末。仔细看见。有未通处则问人质正。又不可专看仪文之书。更以旧读大学章句。循环温习。兼小注仔细看究。令一部大学。了然心目间。则绝胜轮流读生面书耳。此为今日目前受用而言。非谓将来亦用此格式也。若因丧故。因循废业。悠悠送日。则恐易至坠堕。正不可不虑耳。如何。
答金履复(丁巳)
入秋以来。连从事制业。今年此工。亦是当为。若厌斁不专则亦非立心之则。惟随遇各尽。事了即当料理本业。庶几不昧于所趋耳。第贱疾日甚一日。早晚无以资及于朋友。如左右辈。徒有往来之劳。而不能就一经彻头彻尾理会。将来恐无所寻逐。秋试应已。利未利在数。幸须急摆除外夺。肯并相聚。做冬里工夫。是所望耳。
答族祖近仁堂(宜泰○壬辰)
数载违拜。慕恋日甚。春寒尚峭。伏惟静里摄养万福。向时所命仪节。正以万寿无疆之时。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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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件数。旋思雅旷之怀。不讳此等事。正类古人荷锸挽歌意思。可见脱洒尘埃处。不可不仰体此意。谨就外家礼注中。考出诸先辈议论。裁成仪度。以质于湖上。略有去取。并写一通仰纳。想一阅之馀。又逌然而笑也。
答族叔泽仲(春溥)
一日内。再有往复。非徒閒相问。因此略窥用心处。勿放送好日月。于无事时。加实工也。族侄。在无病时。虽略知此意。然未能的识。悠悠度日。以至病卧则更欲著实。不可得矣。斯岂非不病人大戒耶。
答族叔圣希(春彬○己酉)
付托之意。拙性愚钝。自救不暇。且不善开发人。此前亦有三四秀才应酬者。亦卒归卤莽。以此终不敢勇于为人。亦高明之所审悉也。令胤。以属以情。何敢辞让。见渠资性端悫。庶有受教之地。而自少只诲以诵读。未尝开以日用常行之路。又僻居未见观善之益。此为大段欠阙。渠求受读大学。而劝令课读小学。知了做人样子而后及于大学。壹似迂缓。而只据自己所见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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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如何。诚心求益。岂敢便生厌倦。只恐习于世俗之学。有名而无实。则虽有忠言。正不敢尽耳。学求从无事否。未暇有书。恨意布之。且道勿浪送日月之意也。
答仲弟师鲁(甲寅)
呻楚中作别。一倍感伤。见手字如再见。慰豁不可言。审此来浑况安吉。调履平迪。尤以为慰。兄一味厌食。气力无扶起之势。静而调息。欬嗽较前减退。少可镇定耳。所示缕缕。的中證患。敢不留念。且见辞理俱尽。足见近日不放过之效。人生自无长会合之理。能自勉力。克全所受。何异联床耶。居斋始于昨日。尚未齐会。义敬辈举头不得。亦全责渠辈不得耳。骏孙不告而去。吾尝取其有奇气。若不加变革。终成自用之人。不是小病耳。薇膏。勤念可念。数日饮啖。极为紧关。然每念君厚于奉人。常为力不及之事。亦非穷居所宜。须裁量之。
答师鲁(乙卯)
迎新除旧。想浑眷和吉。溯慰无已时。此中。身上色色侵苦。安之若性。村间无虞。稍足为慰。承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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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味乎戴记。果是山居所得。良以喜豁。此是进就之几。惟勿令纷汩间断。则何忧光阴之晚耶。但是书广采古先格言。致详于发育峻极。三百三千之无外无内处。而于吃紧切要处。不及论孟之详备。大学中庸。程朱先生表章。为进德入道之准则。要是以许多篇为博学详说之地。而以大学中庸为表准归宿。是程子庶乎不差之旨耳。吾弟试观之。果如何也。
与师鲁
昨日忙中。对宾有书。多漏阙其说。所制亦未尽。第三联开笑语。本亦无病。胜于欲改字。亦仍置耳。勘校时。诸友已有所作。不可无言。仅步其韵云。梁木云摧岁月深。迷途索立若为心。邂逅同人乘逸兴。抱持遗卷共温寻。当年擩耳已陈迹。此日窥斑宛德音。志业茫茫成老洫。中宵长叹欲沾襟。羹慕微诚老转深。生成恩义秖铭心。周旋日用那由得。纯粹辉光渺莫寻。道考三王将不谬。文留百世俟知音。洁精丁乙吾侪分。犹惧怠荒为正襟。览观为示疵病。亦相长之意。亦须构次相示。亦系拈弄。未必不为益也。无事中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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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书。慎勿浪送日月。庶几弥缝前日悠悠之失。只在立志勤恳耳。七八间。似当下来。亦勿徒行以伤气力为妙。
答族弟学求(宗栻○丁未)
夏秋来。邈未相闻。常深瞻恋。忽承手辱。慰豁曷胜。每念君资才过人。庶为将来门户之寄。而不能振奋前进。安于已成。正非平日所以期望者。此中少辈。亦汩没俗务。无能著膝读书者。正缘长者不善引诱。虽叹而无益耳。求讷安否近如何。墓道文字。数月前袖致小山丈。蒙许改补。早晚觅来。当还呈耳。朴兄家疑节。偶及闻前辈之论。别纸录质。幸裁酌为望。
  别纸
 鄙邻朴瓒氏遭内艰。行祥事过七日。又遭妻丧。以方在心制。故缁冠缁带。而其家问于川沙丈则曰妻服为重服。当用丧布带云云。既是重丧在身。又用妻服。不几于压尊耶。
尝闻之前辈。心丧之服。自是表其心丧而已。不可以服言。期服是重制。所当常服。但今人无期服所著之冠。只可带其期服之带。而著心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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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云云。川沙说盖是此义。寡陋不能外此而有说。更广询而酌决之为幸。大殡。虽祥后。例有几筵之事。此时则只得以心制行事。似合事宜。未知如何。
答族弟德应(宗运○甲辰)
因来往便。悉做业勤笃。且有朋侪观善之乐。比诸村里汩没。何异上了天耶。所读今至几卷。温读亦屡次。亦有新知可欣喜处耶。若徒务诵贯而已。则与记诵之工无异。恐无大益也。来书。看来不可谓无意思。但言读究之难易。而不言所究之义。无以究见所究之是非。恐非求益之义。操心之说。只忧心思纷扰之为患。而不问操之之用何方。虽言敬字而太鹘突了。所引夫子之训。亦不能提及操则存一句。而但以出入无时。为赤心说与人。夫子果以此句赤心说与。则未知何字是受用处。又是一通辞语。似未尝晓解与长上酬酢之仪。尝虑君多年相从。终是自便。自外无益之语。亦无从烦聒。今乃果然。千万奉告。即刻悚然改念。向里做工。通身翻转作别样人。方可语此边耳。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7H 页
答德应
岁已暮矣。静中鍊玉。能日有佳趣否。书辞看审。有以见思省发悟之意。持是心以往。庶有长进处。只如下山之日。不来本家而迤向龟潭。亦可见诚于读书处。深以为慰。但今人不嗜读书。故以读书者为贵。然若不能善读则有枉用力之患。须熟读而加精思之功。方有得力处。前书所谓操则存之说。非谓敬之外。别有操存之法也。所谕敬以直内之云。只是笼罩文句。以为说话。正如制述家答问文字。无益于实受用。故云然。且以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为赤心说与。而不言操则存一句。似未知受用孔穴。故如是言之耳。自便自外之言。果似过分。然独不闻古人之言乎。程门之人。已仕者忘爵禄。未仕者忘饥寒。是其志有求不腵(一作暇)于安饱耳。才以居处之故。占取便宜。便是自外自便也。亦惟反省而速改之。乃日新之义也。
答德应别纸(乙巳)
 孟子。尽其心者(止)则知天矣。 必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乃能尽心者也云云。以工夫言则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7L 页
知性有工夫。尽心无工夫。下节则工夫全在存心上。养性无工夫。
大槩得之。必穷夫(止)心也者。文势却似倒了。必如集注。能极其心之全体而无不尽者。必其能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也。然后为顺耳。知性尽心。只是物格知至之事。存心养性。是正心之功。依尔说亦不难。要知如何知性有工夫。尽心无工夫。却存心有工夫。养性无工夫。此是理会处。(单言养性则顺而不害。亦是工夫。对存心而言。则顺而不害之功。在操而不舍之中。)
 
张子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 本然之性。固理气相循中拈出者也。而此性字。兼气而言。盖就元初人物禀受而言。
此之虚以理言。性即理也。合虚与气则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于是指其禀受处而有性之名。非兼气之谓也。所论甚丛杂。亦看此性字不出。既谓之兼气。又谓元初禀受。合气质之性本然之性而言。殊不可晓。
 公孙丑曰。予不狎于不顺(止)又反之。 若太甲终不贤。则伊尹亦将如之何。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8H 页
已有朱子定论。以为不得已而择立宗室之贤。必不自取之矣。此是变处。只当理会伊尹所以变化太甲处。
 仁也者人也章。仁者只是天所命之理也。人无此理则不过是一块血肉底物也。以是理合于是物。方可以为人。而父子之亲。君臣之分。许多道理。从此而出。此切己而言者也。
合而言之。道也。终是隐奥难解。若就文说去。则似谓只言仁字则只是理。是悬空底理而已。合仁与人而言。而后父子君臣之亲与分。昭布森列。皆自人身上著见。是所谓道也。此人字。只是就人躯壳而言。不可谓以是理合于是物。方可以为人也。说得少差。所谓道理从此而出。亦说道也之道字。不出切己而言者。乃中庸仁者人也之义。自是不同。
寄儿宇纲(丙午)
得书。悉行李且得无事。所骑亦向健。未知其能安稳入城否。春气渐和。声名之场。当一倍絪缊。眠食诸节。想以时安吉也。大小场次第酬应。已应者利钝何居。方来者正须专精。此为系念处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8L 页
耳。此中欬苦。近稍减息。春深则似完。所题药物。今始剂取。欲试用酒。亦今日令备物酿置。时至则可服耳。各家俱得无他。为幸。搅扰之处。易以浮动。凡百须内顾内省。罕追从慎言语。勿致悔吝至望。
寄宇纲
客中眠食何如。到处人事须照管。勿令有后悔为望。最是乘快入浮泛为虑。谨慎威仪。简默语笑。不可忘也。此中。仅仅遣免。度今日当到家。而皆范昨自巨谷来传主人方为期待云。若又径来则非所以感应之道。不问今明。自望津问路向去为妙。或从长洞则虽烦数。亦须访所经知旧。及吊权丧人而去为好。大纲如是。须审度而行。为妙耳。
答侄敬纲(甲辰)
得书。悉一行安迪。读书不怠。良以为慰。今冬日气。寒温不常。雪霾涨溢。易有运气之病。勿以房室温煖时出触风。使外冒中伤为妙。且山间深险。夜里慎莫轻出。亦谨身之方耳。书中陈道。皆是点捡致察之说。可知静界兴起惕励之效。亦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79H 页
不易捡察到此。但平日只在扰场中。悠泛度了。得静处坐半月十日。前日纷扰底欲静未静。自家亦意思向好。得加捡察。有似心虑纷乱。增倍于前。而其实前此不觉而今始觉之若。强就思虑上矫栝。亦易生病。须就外面有形迹可据依处。著实劄住做去。衣冠容止之间。语默起居之顷。常收敛齐整。常令此心肃然竖立。造次㒹沛。无少间断则诸患可次第消融。非时月之所可期必也。读书须要熟读。尤贵精思。若不能精思令透彻。则只是记诵而已。且勿以杂虑为诿。每读不放过。致其寻思体察之功则心亦渐就专一。此读书中存心之一法也。大抵学问之方。只有存心致知两件。存心则在于敬畏。致知则在于穷究。敬畏先要外面整齐严肃。穷究贵于读书精熟。持此而勉勉。庶有所至矣。所写训门人分类。比他书尤精要。今以觅付。朝夕饮食之暇。定板数课看。宜有所益。为学之方。持守穷理。涵养致知数目。尤详谛看也。金君想未甚耐苦读书。须偲切之。柳君恨未之识。与之交宜有益。但常存久敬之道。方两益耳。好间隙不易得。要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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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做。勿说閒话。勿频数报谢。勿俄顷閒度。此古人山居之法也。
答敬纲
存心致知。乃尊德性道问学之实事。故前书举而言之。但存心有方法。致知又有方法。须寻究二者之实下手处从事。乃为实受用处。存心之方。持敬是也。而持敬之方。在于整齐收敛。致知之方。在于穷究道理而读书为先务。读书之法。又在端坐勤读。专心致志。先通文义而后思寻义理去处。识得圣贤立言之本旨。体之心而见之行方为善读书。方为善致知。今若以研究二字。为别件一项工夫。恐犹未得读书之方法也。不问紧要歇后。初学皆当起疑。或自思量。了解则寘之。或终未通则抄录待问亦不妨。作一问段。因便投质决疑。亦不须久抱不决之疑。古人学如不及。竞尺寸之阴。所以能骤进。若以为知固为好。不知亦无妨。如此立心。安能有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