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有心斋集卷之三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x 页
有心斋集卷之三
 书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39H 页
答李公州(彦熽)
还次时历临。寒宗倍生光耀。而末由躬谢。常自罪悚。又拜下问。伏审政候万安。感贺交并。醇甫既受廛为氓。又蒙勤惠。所居苟完。足以庇身读书。铭佩何喻。下询谨拜。而自顾愚昧。虽于自家一身上。犹不能康济。况于治一州大方之策。岂敢容喙。然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一命之士犹然。况任百里之命者乎。受人刍牧者。即有为民父母之责。民仰之如父母。而父母不视之以赤子。则赤子将何所赖而生哉。故程子之晋城。朱子之南康。其所以设施者。必以仁民爱物为本。若其尚教化崇节义。则自有致治之大法。而所以致之者。亦不外乎仁爱之心而已。由来俗吏。每以法古为冷笑。而真个出治之道。则古今无异。执事苟存心于仁爱。则何事不济。姑以一说仰禀。执事尝以怙强之难化为忧。怙强固湖中士夫之痼弊。然圣人不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乎。德以道之。礼以齐之。则民可使耻格。而所谓德礼之本。则又在于仁爱之心而已。苟以至诚仁爱之心。渐磨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39L 页
道齐。则彼岂有不化之理哉。若不以仁爱。先以刑政。则真所谓不教民而刑之。虽欲使免而无耻。亦不可得矣。治病之术。岂可先药石而后粱肉哉。此仁人之所不为也。惟愿执事发一令而必以仁爱存心。行一政而必以仁爱存心。则其治公山一州。如视掌纹。何忧之有。每患临民者仁爱分数本小。刑政较量却多。虽由于民习之有。然实不知本者也。此个道理。不敢为执事愿也。条记之教。非局外措大所可拟议。不敢承当。只以平生所得于古人之遗言者仰献。或不以为迂儒之常谈而束之高阁。则岂非万万大可幸耶。酒脯米简。岁仪之盛。何及于陋拙之民也。况猥蒙垂问。未效适用之一料。徒受厚礼。可谓素餐。尤不胜惶愧。
答俞永平(彦铢)(甲申)
下车以后。连蒙临贲。殆至十数。顾此鲜民。虽极荣感。而惟以区区所守。敢附于古人非公事未尝至之义。一未造谢。虽蒙包容之德。俯赐曲恕。而常切罪悚。非意又赐手书。奖谕浮实。尤不胜惶愧。第伏审政候万吉。仰慰十分。惠馈仰认存恤之盛意。不欲使饥饿于境内。而待之以此礼者。自有其人。如醇甫者。实非其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0H 页
人。月继米肉。何等礼数。而乃施于万万无似之民乎。不但取之而为伤廉。窃恐在执事为伤惠。伏愿继自今止其过礼。俾安私心。千万之幸耳。见今下赐之物。亦欲还纳。而既来而不受。揆以分义。似涉不恭。故只此拜受。在后则固不敢承命。玆敢并以此仰禀。
答宋士亨(泰相)
婚有六礼。而晦翁从简删定。极使于行之。而顾今采礼。虽已不行。亲迎(假馆)一节。则最不可废者。无缘奉禀。只欲于郎行到此之后。面议以行。盖彼此既不拘于铺房。则无难于俗礼耳。久矣礼俗已坏。无人讲行。如执事法家。似有从先所受。且弊宗自前行之。故玆敢仰禀。
答宋圣楫(济相)
所教谦意甚好。古人谓满招损谦受益。是乃天道。天道尚然。而况于人乎。故易之六十四卦。无一上九之吉者。而惟谦之上九为贞吉。以谦受益之道也。兄能知此。体察乎身。无往而不谦。则亦无往而不益矣。如何如何。下段所引圣人虽曰从周。而朱子亦曰使夫子而得邦家。则亦不专于从周矣。盖朱子之意。以孔子不得制作之位。故有不得不从之耳。非谓事事而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0L 页
必可从也。今于从俗之论。引而为證。恐非衬着。更加商量焉。
答朴奉事(淳命)(己亥)
伏蒙不鄙。前者季氏兄袖致惠帖。兼以先大夫府君行录。猥属于无似之人。盥手擎读。其清忠直方之节。懔乎若当日之亲承。直令人立懦廉顽。平日慕仰之忱。得以少慰。感叹之极。不胜荣愧。宜即拜谢。而见属既非其人。不敢承当。故书亦稽缓。而窃谓季兄必归达以庸愚之实状。庶可无忧。不意盛翰又辱。不惟不罪。乃反加以非据之称。责以速成。使之欲辞而不得。念昔朱夫子于李文简之志。谦以不德不文。盖大君子不朽之德。其所以表章示后者。事体至重。故以朱子之大贤。犹尚如此。况如和甫后生蒙学。真个不德不文者乎。且高文大笔。取之今世。不为无人。而必眷眷于无可取之人者。抑独何哉。愚固知执事失于知人之明也。然而辞既不获命。且和甫所以景慕者。则实不下于朱子之李文简。故敢自附于愿附不敢辞之义。姑此奉留。而积年沉痼。意绪衰落。难可易期。若蒙肯察。幸而不死。则当俟疾病之少差。收拾精神。以时敢谋焉。然鄙之所大愿。不如改图于当世立言之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1H 页
君子。使无累于盛德百世之传。如何。
答朴远卿(长淳)(乙亥)
承近燖小学之教。此何等好消息。晦翁谓做人底㨾子。盖修身大法。尽在此书。不独为小子可学。虽大人之学。必基于此。故寒暄先生。常自称以小学童子。清阴先生亦尝曰。吾所以抵得此者。读小学四百遍之效。吾先师平日律己与教人。亦不外于是。此则兄之所尝亲承于请益者也。率以是准之。则儒者许多事。自有馀矣。而世教既衰。人无讲行。每每指谓小子之学而厌其卑近。间或有读之者。则竞相讥嘲。无异疹疾。虽有一分好意者。被他刺毁。率未免沮败其善心。所谓乡无善俗。世乏良材者。良由是也。兄不忘先师当日之教。能不为流俗所挠夺。断然以是书。欲为终身服习之资。实不胜钦仰。切愿刻意用工。以为朋友之光如何。仁里礼疑。对以臆见。而弟素非知礼者。兄何不谅。而使弟见窘耶。此后则如有此等事。无复如今日之为。至祝至祀。
答宋君举(挺岳)
磨驴之示。深喜不间断。而但天下事。不进则退。勿以只步旧迹为幸。益步及于尽处如何。承欲转枉。千万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1L 页
企企。
答朴仲哲(师浚)(戊辰)
所读几遍循复。而能有向里渐觉否。吾儒事业。不专在于读书。而必以读书为务者。欲其明理而利于行也。知读而不知明。知明而不知行。则虽读千函万轴。是为人而非为己也。切愿反躬省察。俾有实效如何。弟庸愚如昨。而但好古方留此。汝瞻徒步踰岭。间日往来。而不无相长之益。此衰世之乐事。且若而问学者。日与相守。而其间或有前头之可望者。尤可喜也。望日不远。今番则出告之际。必无以即反。留得一两日计。如何。每当讲日。朝聚暮散。所谓讨论。不过一二章句训释而止。如此而敢望其有益乎。士常亦趁此。而已如是约矣。
答赵士常(重经)(己巳)
所示不觉一笑。四礼是人家常行之礼。而近来士夫家。多忽于此。冠婚则殆无足徵。至于丧祭二礼。亦往往有淆讹。送死报本。是天理人文之何等大节。而如是废坏。岂非寒心耶。此盖古人则人生二十。学之以礼。使之讲习讨论。瞭然心目。而后世礼教不明。人无讲行。幼而不学。长而无知。以至于一世贸贸。又或有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2H 页
朱夫子所谓憸人舞文弄法底手段。私意妄行。转相传讹而然也。故妄不自量。欲使后生少年略知四礼之所不可废者。而但礼證浩汗。新学小子。难于尽晓。故一依古经及沙翁成典。抄为仪节之例。读书之暇。使之间间一读而已。所谓立婿立妇等语。可见其过于讥嘲。而自陷于虚妄者也。苟欲习礼。则讲而习之足矣。何必设位立人。以自取笑耶。展拜叉手。则果有是焉。近俗拜礼。全无进退谦揖之仪。叉则尤近于手容恭。故以此教童。盖教以洒扫应对之意也。此可谓大骇者耶。湖中是先贤项背之地。曾谓礼义相先之乡。而近来浇薄。至于如此。可谓难矣哉。所可恨者。来教灾及二字。不料兄言如是之大谬也。夫子灾及之训。非谓此等处也。认此以为灾及。则从前吾辈讲磨。果何事耶。固知其出于忧悯之过。而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此后则切勿如是焉。来望又难临贲云。势则使然。而日暮途远。将奈何。恨恨。
答赵士常书(庚午)
后丧深衣。座下今始闻之耶。谓必已知。故面诉时荒挠未告。然本非有可用之时制。而必用深衣也。遭变时。一室遘疠。数三妇女。无人不痛。方在人鬼未分中。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2L 页
仅仅省事者。惟孤哀兄弟及一少妹而已。目下既内无裁缝之手。又外绝匍匐之路。则势当亲自裁缝。而例用圆衫。不知裁制之法。所知者惟是深衣。幸有男女不嫌同服之经文。又尝闻尤翁亦已用之云。故据礼引古。以此用之。盖出于事势之不得已也。今承教语。岂敢有创古之意也。此等处。只当从先所受。苟有可用之制。则何必舍彼而取此耶。幅巾之谕。恐是太泥。深衣见于虞舜之时。而幅巾则虞舜以后之制也。虞舜之时。虽无幅巾。而必服深衣。则今内丧袭具。岂可以深衣之用而兼用幅巾乎。上衣下裳。乃上古之制。而又有经文及尤翁之證案。故用以深衣。掩亦古礼。故以掩用之。所教及此。莫重自尽之地。何敢自信而无憾乎。伏乞广问于知礼家而教破焉。荒迷不次。
与俞汝瞻(泰柱)
介席之临。周还揖逊之际。使多士有所矜式。朋友之光大矣。第恨拘于窘劣。不得与旅酬诸君子信宿讲讨也。然既与远近同志。共成约束。则不可中道而止。此则吾辈之责。已不自勉。则人岂从唱耶。近来各牵事故。殆无旬日合席。所会者。只朔望也。临时翻阅。仅仅应文责塞。天人性命之微。卒无以窥测。日用事为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3H 页
之著。亦不得烂讨。若此不已。则终至于自欺欺人而止。此岂非大可惧耶。见今在近朋友。幸而无事。切望兄与好古兄。相议贲会。以做一二月之稳如何。今番礼会。专为讲学而设。闻观礼诸贤。不无振作之意。此政好机会。因其机而振作之。则尤岂不易耶。若不能大段拔力。而因复悠泛。则前日之举。徒归虚文。兄其念之。昨拜春府尊丈。以此仰禀。则教以问学材秀之难于罢遣。此亦至当。为吾辈之团聚。罢遣其长进之后生。则恐非同入于善之意也。此有空舍。可容若而人。又适有贫僧之来留。将欲反俗者。若许糊口。则可以寄炊。亦不害为辟异入吾之一端。未知兄携来诸子。如蔡丈设施如何。此中诸少年。不废朝夕之讲。虽于此辈。似亦有相长之道耳。
与全好古(始述)(壬申)
前月枉顾。感幸实深。而适有贱疾作苦。只叙寒暄。不得讨一班好说话。吾辈离索已久。而相对时。又如是而止。甚可叹也。近日静里工夫。在于何事。不胜驰情。弟顽忍不灭。复作世间人。痛殒何喻。第一息尚存。亦不可都无事。念昔讲讨之乐。历历如昨日事。而其间汝瞻已逝。养弟又夭。人事之变。何如是极。九原不可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3L 页
作。痛矣痛矣。顾今约中之馀存者。惟兄我与士常,仲哲若而人。而丧威俗务。各自淟汩。了无成就。而岁月不与。无闻已过。寤言思之。良可悲凉。今既不死。则窃欲收拾旧业。以毕馀年。归报师友。而茅塞之馀。傍无彊辅。此为恨恨。日前士常适见访。告以依昔年讲规。自来朔复会之意。则肯许而归。故昨又作书于仲哲。未知兄亦欲续前日之乐耶。不但在弟为万幸。在兄亦不为无助。如何如何。册子。弟则欲温中庸。而士常强以论语。若定以论语。则又欲于轮诵逐篇排朔。讲毕后一读之地。此亦如何。望兄遄赐一贲。相议以定也。
答全好古别纸(乙亥)
鸢鱼之喻。都是至理所寓。前圣后贤。已明白说尽。只从这裹(一作里)体认可也。何必别为凿空之说耶。天下无无体之用。无无用之体。以鸢鱼言之。鸢鱼。体也。飞跃。用也。以类推之。天地间事事物物。莫不皆然。今求道之体用。而夫岂有别般模状于事物之外哉。至矣。圃翁诗曰。但将眼孔分明见。物物真成泼泼鱼。此一句语。真是东方道学之祖。兄能于此沉潜详玩。则不待张皇说去。而豁然洞悟。未知如何。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4H 页
答吴伯周(溥源)
盛谕中二说庶得领会云。深贺穷格之有功。朋友之幸。如何可言。然至于所谓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愚意则似别无他意。大凡格在物之理。则在吾之知自明者。是何理也。盖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吾一人之心。以五伦言之。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物也。亲义别序信者理也。天地之间。随其人而各有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焉。非若天地之一有定形。而不可以各言之者也。然其在父子当亲。在君臣当义。在夫妇长幼朋友。当别序信之理。则不以人人而各异。都具于吾一心。穷此五者之理。而使之洞然于方寸之中。则当父子而亲之理便出来。当君臣而义之理便出来。当夫妇长幼朋友。而别序信之理便出来。且日用动静。九容九思。如耳目手足。物也。而其视当思明。听当思聪。手容当恭。足容当重之理。则具于吾心。穷此理而莫不明焉。则当视而明之理便出来。当听而聪之理便出来。手足亦然。以至于天地山川鸟兽草木。于吾身若不相干。而其理则亦皆具于吾心。故皆当穷格。而使在我之理。莫不灿然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4L 页
备明。随所以至于天地位万物育。其为全体大用。果何如哉。盖天下之物。莫不有理。而其能该贮盛载乎此理者心也。其能敷施发用乎此理者亦心也。可知心之为物。至大至广。神妙不测。诚能因夫在吾之心体。穷格在物之理。而至于豁然贯通。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则所谓吾心之全体大用。自然无不明矣。如是看得。则夫何可疑之有。学者之病。每在于自初下工。不从平实易见底道理。先骛于虚无恍惚之域。因自茫然迷向。兄或不无是病耶。胤君促归。不得一一。恭俟面讨。
答吴广仲(博源)
所教金吴事。可谓滓秽太清矣。恶口小夫。何足深怒。世间百怪层出。朱子谓其不可禁遏。虽百千蜩螗。随喙争鸣。其何伤于先师道德也。今若把捉屋下私谈底一两句。强成罪案。拟议惩讨。则恐非恰好道理。况古人谓尊其人。不若慕其道。慕其道。不若师其心。记昔负笈之日。有一无赖颇肆侵侮。因请益而禀达。则教以横逆之来。只当直受而已。在我犯而不较可也。先师此心。真个包含藏秽之道也。大抵尊师之道。在于慕道师心。不必在于粗迹之末。只合闭门敛迹。读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5H 页
书穷理。修身践行。使先师之道大明于斯世。则彼幺么纤秽太清者。自将消磨亡灭。何足忧也。不此之为。而徒纷纷于通谕。左右宣力。前后干请。无限起闹。反为贻累之归矣。且渔人卞庄之窥。四面林立。亦非顾慎者耶。愚见如此。故强起颠倒至此。馀在贤胤口达。
与李泰来(庆遇)(壬辰)
醇甫白。人生于天地之间者。孰不有三年之哀于其父母。而惟兄生不及先府君奄忽之辰而未得抱衰。老益孺慕。平日敬服。不能已已。向闻竟于回甲之日。追举三年之制。未知果有礼据。而或自我作古否。果然则正所谓先王未之有而义起者也。岂不以终身慕三字。仰慰于座下也。即惟孝心纯至。追慕如新。切欲躬慰于哀次。而积年死病。不出户庭。念昔吕伯恭。不以晦翁之不往慰吕郎中之丧。小损其平日道义之交。窃望以此而俯赐曲恕。则其幸可喻。
答安仲劝(载迪)(丙辰)
承一面金刚。犹在目前之教。令人起羡。踏尽内外。洞观山海。未知所见如何。意绪亦如何。华人谓愿生高丽。一见金刚。尝闻其言而壮之。愿一见之。及其亲见。所见不如所闻。山自无心而如此。况人而有心者乎。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5L 页
名实相称。大抵至难。古今以还。果能几许有名不浮实者也。此亦却顾警省者也。时与习友相勉而归。今又以此奉告于兄。弟言或非妄耶。明者见趣。亦愿闻之。弟穷庐之叹。日深一日。将奈何。
答朴大士(星焕)(甲戌)
来教苟有其恶。则虽有其善。无足可好云者。妄意窃恐高明看文字已是太粗。以上句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及下文莫知其子之恶观之。所谓好而知其恶之好字。指本自当亲爱底人而言也。盖常人之情。易辟于亲爱。虽于九分之恶。有一分之善。只知其善而不知其恶。君子则不为私意所蔽。好恶得正。故虽于九分之善。有一分之恶。既好其善而又知其恶者也。虽如来教专以善恶言之。人之资性。有万不同。或有暗于此而明于彼。或有明于此而暗于彼者。如温峤绝裾非孝。而能尽忠于王室。王祥至孝。而反事司马。若此类何限。如阴阳以其大端言之。则阳为阳阴为阴。不可相混。而然阳中又为阴阴中又为阳。在人则君子小人。是其大端。而君子中亦有所短。小人中亦有所能。以此观之。君子之观人。岂有所偏乎。然至于取舍进退之际。则有不然者。君子虽有所短。而但取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6H 页
其所长可也。小人虽有一能。不可以此而进于朝也。若来教所引。与人不求备。只如可大受。不可小受之类。政圣人翕受敷施之道也。非谓有一能之美而遽用之者也。所论上下两项说。俱未免搀断颠错之病。如非强成疑义。则穷格之工。有所未至而然欤。惟愿更加思索焉。
答李敬舆(贽)(丁亥)
示意深荷不鄙。然自顾性本懒散。所谓文思。又甚荒芜。此等酬应。一切废却。故前以实情奉告。今又俯恳。未知高明或以为应文例让而然欤。无已则有一焉。大抵字说。古人亦多有之。而非为张皇文辞。徒侈巾衍而作也。盖欲顾名思义。一分有益于自家为己之工也。若不能顾其名义。亲切策励。则虽有高文大笔。极其富丽。何益于我哉。况高明之名与字。专取陆宣当初命名之义。必欲使企而及之也。然愚意则有不然者。陆宣固亦难矣。而窃瞷古人之所自期。必以圣贤为准的。虽不能及。而自初立志。何必以陆宣为足也。其中敬之一字。最所吃紧服膺者也。盖学者涵养之工。莫先于居敬。敬者。主一无适者也。也致知不以敬。则昏惑纷挠。无以察义理之归。躬行不以敬。则怠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6L 页
惰放肆。无以致义理之实。故朱子曰。敬之一字。真圣学之纲领。存养之要法。又曰。敬字工夫。乃圣门第一义。彻头彻尾。不可顷刻间断。高明诚能以一敬字。为存养之要法。穷理则以敬而持之。读书则以敬而精之。一主乎此。更无内外精粗之间。以至于执事敬行笃敬。则圣门工夫。无出于此矣。其所成就。岂陆宣而止哉。昔在公山时。黄士直干。适守本州而见访。语及名义。以未及请字说于先师为恨。鄙谓勉斋是朱门高弟。及则贤而一直字。最是着眼处。孔子曰。人之生也直。孟子曰。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閒。天地之所以生物。圣贤之所以传法。只是一直字。故勉斋之取义。亦一直字心法也。欲得勉斋之全体。则莫如先体一直字。相笑而罢。今于高明之字亦然。惟愿以一敬字用工。则顾名之义足矣。又安用字说。高明天姿淳悫。志虑不草草。真所谓甘白之质。区区之所常冀爱。故以所得于古人纸上之言仰溷。或不见笑。则感幸何言。
答郑婿(在心)(丁亥)
人于外物奉身者。不必事事要好。要好之心生。则患得患失之心生。患得患失之心生。则终至于无所不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7H 页
为矣。须于此心将发之际。先自一切痛快遏绝。不使之萌于内。但当以行一不义。得天下不为之心。常存诸胸中。惟知此外更无他道理。然后可与有为也。君以清白诗礼之后。作官太早。而近日所闻。或不无是病。甚可惜也。松老之所以为松老者。以其事事都不要好故也。千万念之。又有一言。君之疾祟既深。而役于外物。则甚非摄病之道。须以小学等书及所常习闻于家庭之格言者。为维持此心之方。则心定而气血定。自可勿药。复何枉求蔘苓。妄费心力也。
答子一(敬儒)(戊辰)
相阻者面。而不忘者心也。即承惠帖。慰犹面唔。况晨昏馀典学增卫者乎。顷日士常来言贤邻里。谓李潜谷出。何其见称之太过也。常人之情。得一誉则便生自足之心。不得长进。此非好消息。且念胜于诵。此虽佛氏之法。而此等处。不害为儒家之借用。其着心不忘。则尤可有力耳。闻自慈闱有赴举之教。而贤不肯云。果然否。以己之所不欲。劝诸人。似有物我之心而有不然者存。科举虽非第一等义。苟有亲意。则为子者。只当顺之而已。何必太执。归于不顺之科乎。况幼而学之。乃所以壮而行之也。儒者本色。在于伊尹。而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7L 页
不在于颜子。只当以不患妨工惟患夺志八字。存诸胸中。不为其累而已。若得展布。则固非今世之可易言。而亦非可幸者耶。贤门户冷落。菽水匮渴。亲意安得不然。切愿改图。毋以愚为法也。别纸所询。附以愚见奉呈耳。千万益勉。(见下问目)
答李子一书(壬申)
来谕读朱子书。始有依据云云。贤专意读是。已有年数。今日果见其实有所得也。盖古经。其辞简严。其旨微奥。学者不能精思实体。则类多搀断杻担之病。而至于朱子书。则剖析精微。曲畅旁通。其本末精粗。洪纤显微。明白布罗。怡然理顺。粲然有条。使学者易见而易知。从以下手用功。易得其力。如人未受病。先知筋脏气血之如何。能尽将护修养之方。兼有蔘苓芝朮之料。俱收并蓄。及其既受病。不迷阴阳虚实之祟。即下对症之剂。才服一二元。便可苏完。其嘉惠下学。无如朱子书。故愚尝窃自私语曰。朱子后学之父母神明。贤能于此循环熟复。浸灌厌饫。则前头之事。庶有望矣。然只为应课塞白之资。而不向己分上真切体验。则朱子所谓自我作经可也。亦何必俯首曲躬。辛苦读是耶。从上圣贤费尽千言万语。非为閒说话。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8H 页
论量是非。究其归。则惟有笃行一事。而近日学者。或未免此病。大家忧惧。惟祝猛省加意也。又有一说。大凡朱子书。言言亲切。无一句可放下者。但卷帙浩汗。而岁月不多。精力有限。此所以有切要酌海之各取。以至于通编者也。其中又不无辞义之略相重复者。愚意则后生鲁姿视先辈。落下又不啻十层。从头先自一番看过了。更就诸先生节取中。拈出义理之最切于自己日用间者。以为常常服膺之资。未知如何。鄙拙一味愦愦。无计振发。只诵工夫易间龂。义理难推寻。而岁月如流之句而已。奈何奈何。
答李子一书(乙亥)
所示主静二字。可见其进。尤可喜也。为学必体用相须。固不可有静无动。然天地之道。不翕聚则不能发散。以其翕聚。故生成化育。以时顺成。人之为道。亦犹是焉。能于静时。涵养有熟。则其动自然中节。日用事为。无所差了。而其所以致之者。惟在于敬。此所以古人为学。必以敬为主者也。贤于敬字工夫。果能体认否。固非易言者。千万勉之。
答李子一书(辛巳)
来示不入君子之域。则必入小人之域一句语。可想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8L 页
自勉之意。然末端所谕。不觉慨然。诚如贤言。则只是杨氏之学。何必读圣贤之书。而穷天下事物之理哉。圣人未尝一日而忘天下。学者设心。当以生民世道为己忧。而但时有难进。且自家力量。有不得担当者。故近来儒者。每多自修。而若其达施之志。则仁人之本心。自有不能已者。无是便非学也。愚尝谓伊,傅尚矣。而孟子之于滕文。武侯之于昭烈。尤翁之于 孝庙。真千载一契。想像其际。依然身亲见之。若将有为。如使为士者。幸而遭此。则岂无感慨有为之志乎。今贤于论人处既如是。则必以果忘为第一义。必可为者也。若此不已。则终至于绝物而后已。岂不惧哉。周子谓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贤半生读是。而所见如此。甚可咄咄。切祝遄改前见。毋至大谬也。
答李子一书(壬辰)
麦事告歉云。何以为生。惟以穷须忍三字。以代朝夕之资如何。大全中七标。归而求之否。书来无所示。想贤必以为初见之外。更无一分可究而然也。然义理无穷。见识有早晚浅深之别。少日之见。虽若到底。而安知无晚后之见。又透一关耶。愚亦有近日经历者。凡看文字。少时间或有可解者。而到今更思。则顿觉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9H 页
前见之太生疏。程子所谓思今日意味。觉得与少时自别者。政谓此也。故先辈每以老年。谓政好读书时节。盖其客气脱落。志虑沉潜。不知之中。油然有自得故也。幸勿以先入为主。置以年岁。以待见识之渐长。如何。不然则以朱子之明见。何以改诚意章注于辛酉之夜耶。易传。以此卤莽。有何劄记。乡里书册极难。无他得见。且曾所未读。故欲知其书面。久留案上。所谓十年。非有真个觉得而然也。贤只见案上面目。以为如彼其久。或有所得而求之也。不觉愧汗。鄙衰朽转甚。宿眩频发。殆如昃景下山。恐不得与贤更续前日之乐耳。惟愿努力。李汝三,卢仲纯诸君。近亦相从。而不废所业否。寂然无闻。每一念至。未尝不悽然。
答金吉甫(履祥)
自悯之示。可见求道之切。而恐不无欲速之患。和靖见伊川半年。方得大学西铭看。中庸视大学。尤为深奥。不可容易得看。容易了当。高明前日之工。虽不无根基。而切磋之初。既读大学。旋读中庸。而犹恨其未及于他。虽古人绝伦之才。似难如是。愚意则不如只看一书。熟复玩味。置以年岁。融会贯通。洞见到底。然后方可及他。如是则大本立而条理明。得力固而推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49L 页
类易。馀经自可迎刃而解。到得其效。岂步躐务多。辗转缠缚。了无出场者比哉。高明既能绝意举业。笃志求学。而又无晚暮之叹。自玆以往。勤励不息。循序渐进。则何事不做。惟乞更加商量焉。承有更顾之示。尤仰尤仰。
答李君叙(振海)(戊辰)
闻子一悯于菽水。能躬耕而非服习者可及。亦不废夜读云。奇喜不可言。所示不敢疑三字。恐非长进之道。以愚论圣。知其犯不韪之罪。然读经传而观圣贤作为者。识见未到。或有可疑处。则姑当据己所见。是是非非。极其穷格之工。则义理晓然。圣贤作为。自无可疑矣。岂可徒守圣贤吾何敢间然底意思。虽或有不满于己意处。终不为发一疑讨一语。以受一生之暗昧耶。惟望有疑则辄加思索。以求至当之归如何。
答李君叙书(己巳)
来谕实出撝谦之意。然若以一乡之士。亦谓不敢当。一向退处。地步自占低下。则不几于自弃乎。学而虽不能至。当初立志。当以圣贤为准的。下圣贤一等。即是杂霸功利之心。人欲肆而天理灭。虽欲为乡人。亦不可得。此学者所当恐惧奋发者也。贤天姿循雅。可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0H 页
与入善。而但力量不足。故气像规模。每多如此。若非大振作。则终恐无所成就。须以有为者亦若是六字。为自己担当底道理。无少间断。勇往直前。毋为退沮。千万之望耳。
答沈子长(远镇)(丁卯)
不进之叹。可知其不用力。贤志气清锐。每到难处。不能沉潜细绎。只有欲速之心。而未见其效。则反生退托之计。此贤大大病也。虽以所读言之。春秋之学。亦岂非此病乎。其尊周攘夷之义。撑天地亘万古。不可一日无者。而非新学小生所敢容易骤议者也。故朱子答魏元履书曰。自非理明义精。则止是较得失考同异。心绪转杂。与读史传摭故实无异。又曰。不若只看论语。用年岁工夫。看症候浅深。别作道理。元履犹如此。况贤辈乎。且论语尚矣。贤曾于小学。犹未烂熟。而乃反欲读春秋见大义。如是而求进。岂不难哉。惟愿自今必从古人为学次弟。由浅入深。自近及远。不计近功。亦不怠惰。则庶可有得。未知贤意如何。
答吴体道(性干)(癸未)
书来。承有读书之志。尤可慰喜。然志之一字。非可容易向人说者。朱子谓夺则便非志也。贤自量此志。能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0L 页
自今日。至死不夺耶。虽十年存得。一朝为外物所诱。则不可谓之志也。况今日拔诺。而明日为一外物所诱。又明日为一外物所诱。复作冯妇手段。则反不如稊稗之熟。吾见亦多矣。岂非可畏之甚哉。大抵此事。先审内外轻重之别。于外物关头。一切痛快打破而后。方可与议。未知贤果能如是否。凡事非言之难。行之实难。深愿益自奋励。无负今日之志也。鸡鸣诗之不在缁衣之下。盖在淫诗中为尤好。有若漆室之独火。以是看得如何。
答吴天与(寿晋)(乙未)
门童奉书至。承侍读安吉。慰喜不可言。忧叹之示。可见不退。而第必言行相顾。毋使枝叶有馀。根本不足。则自有日新之喜。若专事纸面说话。而或于力行处。一毫未实。则岂不近于鹦鹉之讥耶。左右似有此病。勿以此言为耄。幸须加察也。
答东州儒生书
俯询。窃不胜慨然。果如佥议。如使有若撰夫子庙碑。则不敢曰泰山之于丘垤。而且丘生生于夫子之时。欲行束脩之礼。则以其姓之同于圣讳。而不当许于三千之列耶。尤有可易知者。世之读论语者。读圣讳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1H 页
处则讳之。而曷尝有读左丘明。以左某名者耶。当初未将事之前。以他可堪之人主之固无害。而此亦非古道也。今既书于祝。又读年号干支后学及读姓名。而始觉变音而读之。大悖义理。事之不敬。莫此为甚。岂谓首善之地。有此大大失礼也。
答族弟(亨渭)(甲申)
所示再明行祀与否。废祭之道。虽非一端。而无主祭之人出而因废之文。况京丧于所祭。既不相干。则尤无可疑。或人之未安云者。未敢知也。以代行之意。措语插入于祝文中。而又妇人本无主祀之道矣。
与仲弟仲彬(质甫)
归计虽由于赵事之百般起闹。而亦何必尤人。当初南来实出于先考妣。不知吾之不肖。谓或有成就之望。使之南徙就友。而顾今二亲不在。余实无一分进益。徒使汝远离南北。千里怀想。实有人情之所难堪者。静夜思之。孤负之罪。离逖之恨。只有涕泪交颐。况直弟。同气间知己。而衰周天地。不能养得颜面。祝侄又死于我。而远未及报。使汝不得临诀于望子夭折之日。是谁之故。惟余之罪。为今之计。惟当还归古山。兄弟团聚。以终馀年。前书所报者此也。玆又付示。整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1L 页
理弊庐。扫涤林泉。以待归日可也。至于契活。复何足论也。
寄尧钦,允钦两儿书。(庚寅)
离家已浃一望。其间汝辈眠食何如。而家中诸节。俱得如常否。恋郁恋郁。吾发行四日。始到忠江见汝妹。哭正而几筵。死者已矣。生者尤不忍言。见其形容柴脱。哭泣不成声。蒙被长卧。情怀甚恶。闻于其家人。则水饮之外。或一旬不食。虽食而只糜粥数三吸而止。又一旬。渠之禀气虽坚确。赋命虽顽险。如是而其能久存乎。其舅谓虽于此中。待舅姑有至诚云。不如是则必有可观。而惜乎其青年作此无用之物也。泣乞少留。故不得已留慰二日。因到此中。与宋妹稳叙五六年相思之情。迨乎忘归。其喜可言。稍待日气之和暖。欲数旬读书于华阳。转入仙游洞。遂宿计而归。若然则发还之间。将费数月。未知能无疾魔也。宋妹送一斗枣一贴乾柿。未归前朔望。可以继用。若不足。虽以一楪菜。必勿废也。且晨谒。吾在时则汝辈虽因多事而废之。犹为不可。况吾既在远。庙门省扫。虽一日阙之。岂不缺然乎。来时忘未言。故如是及之。如非大段病故。逐日勿废。况兄弟俱病。必无其理乎。大儿书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2H 页
传今读何篇。小儿则已始论语。而亦不废轮诵否。必无浪度时日。兄弟连床。迭相起懒。而不可徒恃寸晷。多聚松明。以为继晷之资。此亦难继。连诵尤为有力。然只事口读。则初不如不读。必句索其旨。字究其义。一字一画。毋为泛看。而如有疑处。用小册劄记。以待归日可也。况小儿汝所读轮诵中。有与受之书。节节亲切。其末端勤谨以下。则令人读之。苟有秉彝者。足以感慨泣下。读是书而不体于身。则有可望乎。华阳之计若不成。即当促还。凡事一依书中所及而毋泛也。此奴今行。辛苦太多。且负卜而去。虽多日子。勿责可也。
寄尧钦书(甲申)
送汝之日。风气甚恶。深以为虑。见书知无事入达。能免客苦。其喜可言。家中姑无大段事故耳。科事稠叠云。何以为计。闻近来场屋出入。比前尤难。小无礼围貌㨾云。此盖为士者。不能以士自待。故 国家亦不以士待之。然果如所闻。则不如自停。士子立身。非为禄利。将以事君也。如是而求进。则便是失身也。岂有失身而能事君者乎。当初科业。实非吾愿。而汝既无意于实地。故任汝所为而已。自闻近日法令。又添一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2L 页
忧。必须十分商量而善处之。定以必入。则与谁同事。如安士深,李君范。可谓好个人。而此外未知其如何。末世此等取友。亦不可不慎。虽入。得失则付于天。惟尽在吾之道而已。近世奔竞成风。此则有力者所为。于汝初无可虑。而如有一分慕彼之心。便是奔竞。发心害事。可不惧哉。科后即还可也。
寄尧钦书(戊戌)
吴生便付书得见否。今则宋妹在京。宿食视前无忧。稍以为慰。科日已过而无闻。可知其又屈。汝之私作与试制。曾无一番取览者。虽未知工力之如何。而应举数十年。一未挂榜。其文可知。此亦自反处。岂有司之不明耶。每见落榜者。不思自反。必先尤人。此非好道理。前辈则虽于此等事。决无是矣。归计果如初意否。游览亦一快事。然不知山水之乐。惟以误悦心目为事。则陷于流荡。其害不小。甚可戒也。况松京是前朝故都。人物之盛丽。风俗之美恶。多有可见。又其兴亡之迹。所可究故而起感。竹桥之节。懔懔乎撑天地亘万古。与日月而争光。民彝物则。赖以不泯。即地想像。足以激昂立廉。能知此意思。则亦不为无得。必无以流连耽乐为足也。金君时铎。出于市井。能知北学。
有心斋集卷之三 第 453H 页
可谓豪杰之士。师门尝许以知礼。又至孝。故其遭艰。吾亦往吊。已成故事。汝若到彼。访见其子孙。又问传学之有无也。宋侄先汝下来否。顷日竹洞李正言来见。半日而归。其言谈举止不寻常。才识间间发见。近来新进中极不易得。许借以二程全书。宋侄如来。其便勿忘觅付也。
寄尧钦书
山人出山。有何事业。闻今番岁 馈。出自内寺而受之云。果然否。王者帑藏。自古儒者。虽不能革罢。而未尝不极言。况其受之乎。此而不思。他何可望也。
遗书
汝辈勿废小学。人道尽在是矣。先考妣有至行而不显。欲作小碣以记之。今已矣。汝继之而无溢美以诬幽道。吾于后丧。贫无以敛。多用布木。前丧改棺。又用付板。吾死。勿以无能而忽之。专用布绵与付板。不然何异委壑。凡此临死之言不忘。则吾死无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