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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溪集卷之十一 第 x 页
尼溪集卷之十一
仁智总话
仁智总话
尼溪集卷之十一 第 176H 页

余晚有山水之癖。前后十馀年。遍观近处诸胜。而惟是安阴之三洞。未及见焉。地灵有知。必笑吾游之不广。而亦不无梅花怨骚之恨矣。岁乙酉夏。余往法村金达远(以声)家。默翁金上舍伯厚来访。叙寒暄毕。因曰子观三洞乎。余曰未也。吾之欲作此行者已久。而要得同志者并行矣。君之问。莫是有意而发乎。上舍曰然。遂以仲秋望念间为约。八月十六日。邑人相议。设场于都山双树亭。余往赴之。与亲友团话之际。顾上舍言曰三洞有前约在。可因此而发乎。上舍曰吾有数日难动之势。子其往留丹溪。广求同行人来。吾将归待焉。余曰如约。至暮往宿于丹溪戚从叔家。翌日到权友象仲家。先送李友光玉及族弟享初于古县文复初家。盖此两君俱有同行之意。而欲历修起居礼于其聘家之致也。于时一村亲知皆会。慰我以摆脱乘閒之行。且以未得从游为恨。而独有老友柳汝重与之为约曰略治行具。再明发行便好云。数日留话。象仲谓余曰吾之不得同三洞之行者。势也无奈。而累日团话之馀。在家奉别。亦甚无聊。吾欲明日同行。往观黄瀑之后。因以为路中班荆之别焉。余乃戏答曰子之脚力。能行数十里地乎。吾之最初请君而同行者。非他意也。顾此五十穷措大。旁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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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一梦久徘徊。夕掩衡扉昼不开。儿童惊报门前客。知是情朋有约来。余次其韵曰。
临门看竹自徘徊。贤主迎宾笑语开。一夜寒暄须莫问。夕阳乘醉短筇来。
诸友皆曰。大凡游赏之日。不可无唱酬。而若非能诗者。则未免心目俱忙。短于遣兴。且一行若不共和。则反不如不为之为愈也。余曰唯唯。因与权柳两友。往宿于达远家。是日行不过十里地矣。廿日食后。上舍趁期而来。将发行。达远叔侄及台伯,汝珍往从之。盖有中路送别之意也。行至乌潭。潭在池洞南平野中。淙淙涧流。忽为卧瀑而泻出于两岩之间。水色清澈。石面奇古。个中奇胜。亦一可观。一行顾我指点而叹曰。此是近处父老之从游所云。转入池洞宋丧人家。余虽平日无雅之人。而以一行皆往之故同赴焉。即发行至德村许友伯俊家。与语少顷。一行分别。柳友及达远叔侄直向丈村权丧人晋汝家。台伯,汝珍因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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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面清流一曲斜。壶天白日倒银河。乘风乱沫飞轻雪。激石横波摆素罗。灵派涤人尘土髓。夕阳坐我画图家。举觞吸尽溪山趣。醉笔淋漓衬梦花。上舍诗曰。
莫愁洞里一溪斜。幻却庐山直落河。散沫疑投虞舜璧。束流恍挂吴门罗。虹桥特立难为水。鳌栋单横未作家。造化分明妆异境。鸿濛消息问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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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区胜景说黄溪。到处谁知上下蹊。千古渔郎回棹去。武陵花水路还迷。
许多凡物似而非。溪外乾坤正路微。自古乡原终乱德。世无君子我安归。
日未暮。一行共发踰岭而下。斋中从游者十馀人。皆告别而归。只有李宋两友联筇而行。文叔谓一行曰吾之为诸君同行者。不但为新知旧情之难负也。方发湖西鸡龙之行。故有此历路联筇之意。此所谓不期之会也。且馨远则其所居住。在吾君历路之侧。渠不可不前导而行也。余戏谓文叔曰君辈居在峡中。能知朋来亦乐之义。可谓山氓之秀者也。一行相与大笑而罢。行十里许。小憩于溪上石台。馨远前进而言曰此距鄙村。不甚相远。且日力亦可以及矣。愿诸君暂憩而发可乎。余曰不然。吾有同行某与某。方留待于古县文复初家。不可舍此而直趍也。因吟四韵以自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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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古县村前。一行分路。金柳两老友及台伯汝珍往宿于下村。余与象仲及文叔,馨远,肯友兄弟。往访文复初家。历吊文生思孝殡次。因入复初家。两君喜而迎之曰。此距丹法两村。不过半日程限。而历便游赏之行。三宿而到此。是何濡滞也。余曰自尔迟留。未践别时之约。可叹可叹。因与谈笑娓娓。夜分乃寐。是日行几十五里许。廿三日。下村同行趁期而来。发向至并木前岘。俯瞰其居。戢戢颇有安堵之乐。因谓馨远曰君家之卜居此土者。今几年代耶。馨友曰自吾始居之祖及吾身。已至七代。而一村之居住者。无一他姓氏云。一行相顾啧啧曰宋可谓积善之家矣。馀庆之及于子孙者。一何盛也。有顷由岘路而下。一行分向上下村。余与数三同行。往入伯淳家。淳友苦挽曰日已暮矣。更复何之。余以同行之不得相离。答谢而出。转往周老家。前行一队皆会。本村诸友之闻声而来者亦众矣。于是宾主相议曰今夜不可无一处之团会。若非大厅事。不可容矣。遂共往天祥家。至夜宾主序齿而坐。互相酬酢。各尽其乐。一场团栾。亦足为胜事也。因相与枕藉而宿。是日行不过七八里矣。廿四日。象仲与君正三昆季及汝珍。发向柳田汝范家。享从及台伯亦不无落后之意。余与上舍苦留台伯。谕以当行之由。台伯不获而从之。临行享从谓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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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区宿债未曾酬。百里同行十日优。山对黄梅疑五月。霜侵红树认三秋。南沙我践鸥汀约。西岳人谋鹤洞游。莫道尘缘吾未脱。诗仙归路亦丹丘。余次其韵曰。
百里仙筇俗债酬。吾行物外自优优。灵区何处开三洞。寒露佳辰届九秋。避世不关莲社卧。为文先学子长游。莫将尘事劳心计。逆旅人生土一丘。
遂与金柳两老友及文叔,台伯,光玉发行。本村诸友皆出郊而送之。由村后小路。行未一里许。馨远及垂卿两友踵后而来。谓余同行曰。今日之行。当止宿栗院。而前头山路。既远且险。恐不无中路不及之虑。且所向院村。本无相识之人。则乘暮之行。狼狈滋甚。故吾辈有前导促行之意。蹑足而来。今行虽暮。亦不无助于止宿之道矣。一行相顾而叹曰君可谓爱人以信者也。因相与联袂而行。午至浮屠寺。废础破壁。景色愁惨。只有新搆一房。尚未完役。僧徒言今春惨见火灾之后。寺力极绵。不得趁时结搆云。行踰岭。岭之以支离为名者。以其顶路之高且远故也。其所上下之间。西日已暮。于是垂卿先发向栗院。以为定所之计。一行随后而去。上舍路吟一绝曰。
日衔西岭路脩艰。乱掷吟筇捷下山。借问栗村何处是。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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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程几度涉危艰。半日才踰十里山。今夜欲投安处宿。谁家婢子汲清湾。
至栗院溪边。垂卿及本村居慎生懋弼出迎。而至其家。夕饭后移宿于仓舍。是日行二十里。廿五日。还送垂卿,馨远两友。其馀同行。踰栗峙岘。山路险阻不可行。余与两老友及台伯。共吟五言四韵。
暮宿栗村舍。朝登绀岳山。望乡旅杖远。过店客壶乾。莫道崖程险。犹胜世路难。名区留宿债。今去几时还。柳友诗曰。竹杖丹邱客。秋风八月山。溪头石色古。霜后叶声乾。平地看犹远。高崖上觉难。欲探猿鹤景。诸友莫催还。金友叔侄之诗。不入于本藁中。故不得传录焉。行十馀里。柳友又呼韵。余和其韵。
苍苍绀岳几千寻。崖路微茫草树深。地即青泥盘折势。人犹太史远游心。为探胜景催轻杖。要遣秋怀费短吟。脱险始临平陆上。夕阳倒岭鸟归林。
遂踰岭而下。一行饥困滋甚。相与休筇于大野川边酒幕。至暮往宿于无等村郑生荣初家。是日行三十里。其夜一村老少多来见。对话之际。详问慎君敦恒消息。答言鄙邑闻人。不但一敦恒而已。来路南佛村。有权秀才得中者。学术甚高。其村后山麓。有邑吏慎孝子斗甲庐墓处。其人年过六十。贫穷特甚。而前后父母之丧。皆极力窆葬。因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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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佛堂前一草庐。娥林处士卜閒居。松高竹细妆幽境。几净窗明对古书。顾我迷行劳百里。羡君宿业到三馀。归欤小子真吾党。进取关头慎勿疏。
食后一行方欲发行之际。慎君前进而言曰三老远访之意。极为感篆。余虽迷劣。岂敢留别于此乎。请蹑尘而行。数日陪话于山水间胜处。一行皆曰诺。遂复路踰岭而下。遥望越边山腰。有岩石累累特立若环堵状。此是九存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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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山束一水。回复似无门。凿凿堆山骨。冷冷泻雪源。兴来思握管。幽处欲开园。逝者无停理。临流谁与论。余敬次其韵曰。
地辟一区胜。天然石作门。依山妆黛色。俯水泻花源。莫道诸天窟。绝胜独乐园。退爷疑到此。古意共谁论。
遂下山而行。至大路上。慎君谓一行曰此即安阴地也。自九存迁以上。通谓之猿鹤洞。而此洞较诸花林寻真二洞。则程限甚远。而且有可观处多矣。一行皆曰迟迟吾行也。离家十日。始入一洞之口。此可谓宿愿才遂。前路尚远者矣。行到迎胜村溪边。前行三君皆望见而出。尹友与其从垕平,垕复及子弟数三人。佩壶而来迎。坐四乐亭。因言曰名洞游赏之行。一何晚也。一行笑答曰吾辈之今始到此者。盖由于俗缘之未脱。而今登斯亭。得与诸君子仰溯前贤之遗风馀韵。此岂非四乐之外。又添一乐者乎。尹友曰君曾闻斯亭之颠末乎。亭即古全氏别庄也。全氏以富雄于乡。尝搆斯亭。以为游息之所。而以四乐扁焉。盖取其渔樵农桑。为安居之本业也。往在 嘉靖年间。我退溪先生闻此洞泉石之胜。且有姻亲之谊于全氏。故时或往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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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送村前四乐亭。满楼山影落烟汀。农桑遗业渔樵乐。敬诵先生板上铭。余次其韵曰。
全氏遗墟有古亭。千年云水满虚汀。主人所乐曾何事。退老清篇四义铭。因谓上舍曰板上有先生原韵。何不敬次而别搆也。谨按先生诗曰。
迎胜村中迎早春。眼中梅柳已争新。东风欲动先林杪。北雁将归且水滨。谁作月潭挥弄客。我曾云搆寄题人。尊前莫说霜台事。野趣方欣惬素真。上舍乃敬次曰。
九秋光景胜三春。四乐亭边一倍新。樵斧影寒猿岫暮。渔叉响晚鹤潭滨。家家促织鸣梭女。野野传餐穫稻人。劫后重妆天必护。感吟遗墨尚癯真。余遂继次曰。
退翁四十三年春。云搆寄题字画新。花石旧庄名胜地。水云往事寂寥滨。农郊桑圃依前境。渔父樵童见后人。幸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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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焉之顷。日已向午矣。一行共议发行之际。余谓尹友曰凡此游观之行。不可无先导指路者。而前此三洞。无一旧知。则其谁能为我而指示某水之胜某丘之美乎。愿佥君无惮跋涉之劳。与我同行而作迷涂之指南可乎。尹友曰唯唯。子之言诚是矣。而第有私故。不得一齐往赴。今日从君而游者。其惟汝初乎。汝初即其从垕复之字也。因与汝初发行。至镇洞岩。岩之高至十馀丈。围亦如之。以其立于洞口而有振喉之势。故谓之镇洞岩云。登临少憩。吟短律一绝曰。
岩振洞之喉。屹然天柱立。游客争来登。历路洞中入。
其洞口石壁上。有潘孝子腆遗墟六字旧刻云云。而石古苔没。字画不甚分明矣。历路访姜君齐协新居。此即雪江渔钓时旧伴也。十年睽违之馀。忽地临门。班荆小话。亦足以慰其索居之怀矣。有顷以同行留待之故。发行至居次里。姜友踵后而来。临别谓余曰明日食后。当复会于迦叶庵中以谢焉。与留约而去。至暮往宿于后坊村慎生应参家。是日行至二十馀里。一行困顿之馀。猝入生面之家。起居酬应。殊觉不便。而应参及其弟应轸迎接颇款。小无生疏之态。盖其两君俱是美少年。眉宇莹然。风味醇雅。极可爱也。廿八日。慎君敦恒告别。而往于慎教官家。一行发向迦叶。本村居刘生弘远及三嘉来寓人李宜馥随之。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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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疑盘白玉。派似决黄河。是岂水之性。铜山却溷波。余次曰。
沧浪可濯足。寸胶岂止河。可惜金猿水。其源本清波。
行至迦叶下。洞口有岩。高大无双。雄镇一壑之气。头正而平。古松衰草罗生其上。下面则去地一丈。而空罅可容数十人。一行皆入其中。相顾而叹曰此亦化工之难状处也。坐语移时。相携而出。又缘崖而行。入石窟门。此乃向迦叶路也。石面刻三佛像。填以朱土。傍有数行刻字。而剥落不可读也。因自岩穴而上。一条山路。微有行尘。而路傍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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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壁盘迤窟作门。化翁分付镇山根。二三白衲叉迎语。梵罢斋坛听暮猿。余次其韵曰。
庵路才通削壁门。昙花消息问云根。天藏绝境传奇话。千古灵岑阒啸猿。
于时山日将夕。一行因理屐而下。出山之后。近处诸君各归其家。文叔则复往慎生家。将以为明日追行之计也。行至峄山书院。院即林石泉,郑峄阳两先生连享所也。戊申之后。士风颓靡。院宇不修。坏垣败壁。景色愁惨。真可叹慨也。上舍感吟短律。诗曰。
院宇荒凉古木稀。峄阳遗泽入斜晖。千年杖屦依微地。永夕沉吟却忘归。余次曰。
千年小谷见人稀。院宇岿然带夕晖。贤范遥遥无处问。冥行此日与谁归。
院村居郑生光述。即峄阳五代孙。而自尚州还居者也。闻声而来。与之同宿焉。是日之行。合计二十里矣。廿九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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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峙沙碛。苍松俯玉流。三清俱绝美。可以涤烦愁。余次曰。
石老松阴晏。明沙喷玉流。尘心从此豁。涤我暮年愁。
小顷一行共访慎教官。盖闻声而欲一见也。至则主人迎接颇款。起居酬应之节。有醇谨之风。见外庶可知其中矣。因与慎君敦恒。出向搜胜台。风烟浩荡。景物森罗。多有所不可名状者。先我游观之行。皆言台为三洞中第一胜地者。非妄语也。台之本名曰愁送。而我退溪先生亦嫌俗名之不雅。改以搜胜。而有寄题四韵诗。诗曰。
愁送名新换。逢春景益佳。远林花欲动。阴壑雪犹埋。未寓搜寻眼。徒增想像怀。他年一樽酒。巨笔写云崖。余乃敬次其韵曰。
欲说名台胜。山明水亦佳。前修筇迹远。巨笔藓痕埋。百里来游兴。千年旷感怀。谁人愁送我。无语对层崖。
刘生谓余曰君知此台本名之义乎。台之以愁送为名者。盖出于罗济时使价送别之日。而后人因以锡名者也。古来流传之言如是。而至于退溪先生。改以搜胜。葛川林先生闻之。欲其台名之因旧。寄短律一绝。其末联云人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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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怪流随曲。岩奇影倒虚。从古人搜胜。风光尚自如。余次曰。
吸景心如醉。抽诗腹若虚。午天随柳兴。较此问何如。柳友诗曰。
沙白波清地。天然石作台。閒情犹未了。搜胜短筇回。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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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却名区胜。来临水上台。旧名愁送字。与子读千回。此诗之意。盖出于为诸君赠别之时也。柳友又次曰。
昨日新逢刘毅伯。今朝携手上高台。清游未尽还成别。山自苍苍水自回。
遂别近处诸君而发。将向葛川。过石门见狮岩。溯流而上。历路风光。随处可观。暮入洞口。休于小亭下矣。适遇文叔外从林生某。与之同入焉。路上敬式葛川瞻慕堂两先生闾。俱是以孝旌也。而兄弟同板。尤为百世之所瞻仰。因入西涧小楼。此即葛川兄弟所居之地。而其后子孙仍旧址藏修者也。楼下有方塘。塘隅植数种花草。虽非春物向荣之时。而其幽閒之趣。亦可想也。上舍吟一绝曰。
楼下有塘塘有蕖。一天光景碧涵虚。先贤杖屦千年迹。孝子双旌屹旧墟。余次其韵曰。
方塘秋色上芙蕖。倚槛清襟水月虚。楼外闾旌双美具。家传孝子百年墟。
于时日已昏黑矣。迎接七八员。各陈晚见之叹。因叙寒暄之际。中有一人揖余而言曰数十年睽违之馀。忽地邂逅。可谓天与之便也。余时在远烛之下。不记其旧颜面。猝然答曰君是谁某。而于吾独叙旧也。其人曰往在丙寅年间。与金陵李学夫。从君而游于娥林科所者。即余也。子忘之乎。余乃恍然大悟。笑而答曰子是林君士绥乎。浮生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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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澹清波淡淡襟。临流坐石发长吟。堪嗟世外奔忙子。肯识山中此味深。余次曰。
清流泼泼涤尘襟。新响时闻谷鸟吟。亭下杯醺非俗味。此行转觉入山深。上舍又作咏岩一绝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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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顽质性犹贞。物自无言我有情。织女机前经几岁。难将名义问严生。
午后发行至某里洞下。林友刚叟及来叟两君与之同行焉。历路登唤仙岩降仙台。俯见锦绣山光。隐映于白沙清流之中。而台上有数株老松。苍翠交荫。有时风来。依然有列子御冷之气矣。余乃顾谓同行曰世间无神仙则已。有则必在此山中。古人之以唤降二字名此岩台者。岂无以乎。上舍曰然。因吟一绝曰。
偓佺死否松空老。丘伯归何沙不蒸。真仙弗降仙谁唤。璧月璇风谩古藤。余乃次其韵而以乘登二字续尾而作四韵。诗曰。
终夕唤仙仙不降。仙区独立我心蒸。飙车未蹑清都境。璇杖空留古木藤。宝鼎何时金虎去。缑山千古彩鸾乘。百年膏火身全老。今日岩台妄自登。
暮入某里洞。此即桐溪先生自南汉来居之所也。呜乎。先生初以昏朝直臣。疏斥废母之议。而竟投之耽罗瘴毒之聚。则甲寅一封事。可与日月争光。而至于丙子之乱。数十万浴铁之骑。肉薄孤城之下。外无蚁子之援。内有鼎沸之势。于斯时也。文吏介冑莫不束手战股。趍入于乞怜之中。而先生之围中四劄。首发背城之议。独执而不挠。且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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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年号止于斯。明岁何堪异历披。从此山人尤省事。只看花叶验时移。余乃敬次曰。
先生卓节有如斯。一幅遗诗和泪披。花叶独留明日月。不关山外海桑移。上舍次曰。
大明天地独于斯。凤历花花叶叶披。春正不随羊月乱。山中甲子已三移。柳友次曰。
先生当日隐于斯。胡羯蓂书手不披。从此纲常扶万古。大明天地洞中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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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深壑大明移。桑海乾坤独自持。南汉刃为三丈石。红罗纪属一联诗。阳山薇蕨殷千载。栗里松篁晋四时。志士秪今无限痛。中州消息尚堪悲。余次曰。
故里不随世变移。山河正气独扶持。浔葩晚节巢中记。殷蕨馀香历上诗。遗恨汉城巩地势。羞瞻古月问天时。开花落叶无人验。斜日空墟万事悲。
将就宿之际。一行相议曰向日既留葛川。葛川之距此不过七八里。则可谓二日濡滞也。今闻前头程限则此去月星村至二十馀里。而民俗浇恶。不可止宿。止宿之所。似莫如灵觉大刹。而月星之于灵觉。亦至数十馀里。而松台在其间。蓝岭塞其南。则其所游观登陟之际。必有日暮路远之患。明日之计。莫若早发促行之为得。愿诸君各自努力焉。初二日。一行晨兴促饭。将与发行之际。忽见远山濛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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巉岩削立接穹苍。洞壑幽深曲曲防。水色葡萄初发醁。山容脂粉未均妆。徐移步屧游怀远。懒掷吟筇骋眺强。幸遂平生心内愿。此翁休道太颠狂。余次曰。
高岑叠嶂接苍苍。湖岭中间作大防。万壑清流嗽白玉。千林殷叶耀新妆。莫言前路缘崖险。无恙轻藜得力强。满腹风烟增浩气。此心如醉复如狂。
午入月星村金汉甲戌家。民俗果浇薄难状。艰得午点后。即发向松台。路转山回。水石看看益奇。真绝境也。下有石潭如圆槽样。以杖探心。其深难测。上舍吟短律一绝曰。
石潭槽许水萦回。水色如蓝石色灰。下杖探深深不测。分明造化有情开。余次曰。
槽潭流水逐山回。人入仙区世虑灰。冥冥天造诚难测。海外尾闾石上开。
潭上有四层危岩。横立于绝壁之间。而层必有檐。状如佛寺石塔。而中面刻四仙台三字。不知何人笔。尹汝初言昔同春宋先生累次来往于此。欲搆数间精舍。以为晚居之所。而末乃未果云。今此三字之刻。莫是其时所刻欤。文叔曰其然。岂其然乎。今此仙台之胜。可与搜胜相埒。而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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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岬奇岩出半天。灵飙飒飒绝人烟。浩劫神云台上卫。也应时降玉曹仙。余次曰。
除是壶中别有天。仙台高处杳齐烟。今行恍入清都境。倘许新班五六仙。
一行联筇而发。且行且休。艰踰蓝岭。此乃猿鹤花林两洞之交也。一行相顾而言曰吾辈之来入猿鹤者。已至五六日。而今乃得出。而始入花林洞。不知何日可得出花林而入寻真洞乎。盖见其花林形地。亦且深邃广远。不可以数三日尽赏也。汝初言灵觉以下至于养松亭三十馀里。而其间可赏之处。不过一极乐而已。馀无称道者矣。暮入灵觉寺。正门及佛殿。极其宏丽。而重修不多年云。一行困惫滋甚。夕后即就寝而卧矣。文叔忽蹴而起曰明日即我分路之期也。前日大坪岭下之路。吾有云云之说。诸君其能记得乎。一行皆曰君所谓湖西之行。果由此而发乎。老人远役。不是得计。且吾辈今日之游。可为浮世胜事。则今君之舍此趍彼。非相爱间当行之道也。愿君止其行而从我游可乎。文叔曰吾岂不知君言之为是。而一约在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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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游览一旬同。君向湖西我向东。最恨鸡龙山下水。不与龙湫一脉通。余次曰。
猎胜吾行与子同。谁知旅路各西东。禅宫夜静难成寐。强把离怀写一通。
初三日。一行共发出寺。门外一里许。文叔临歧告别曰路分于此。怅怀可言。余乃戏赠一绝曰。
行年六十老。六十岭能踰。往返六十日。前身百八珠。
此诗之意。盖闻其归期在数月之后。故取三六十八之数以成一联。而讥文叔之行。无异于缁徒也。文叔曰诗中之意。讥我太甚。而命意则颇极精好云。遂相与大笑而别。因出洞口。历路小无泉石之胜。过芦川村。溪边有石如龟伏状。有一阇梨踵后而言曰此岩曾已隐没于泥沙之中。其时芦村盛而防村败矣。及夫大水啮露之后。防村盛而芦村败。是果由于地气衰旺之数欤。一行皆曰然。傍有一汉又言曰此间有异事可传者。芦川村边有白马基。基上有走马洞。古有一人将有卜居之意。问于地师。即曰立宅上梁之日。若有白马客来到则必败难居云。居数日宅主之子有前期出外者。而所骑黑鬣。换白而来。忽见登梁堕马而死。人亡家败。因以成墟。故后人名之曰白马基云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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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踰蓝岭始花林。气势雄强洞壑深。列岫将军横釰坐。鸣溪素女抚弦吟。芦川村古龟岩露。灵觉寺新虎踞阴。朗咏多谈冥老句。一旬嬴得本然心。余次曰。
回首梵宫隔树林。远来钟磬午声深。逢人基路传奇话。送友湖岑费短吟。植杖每怜衰脚惫。计程偏惜晚山阴。芦防成败今谁主。石不能言若有心。
行至楸川村。西距极乐庵几十里许。遥望崖路。极其危险。登陟之际。恐有颠仆之虑。一行方咨且未决矣。汝初言庵非止宿之所。崖路往返之间。日力必不及矣。且庵极倾危。下临无底之谷。故前此登临者。莫不骇汗而竖发。则决非惫脚之所可往。愿诸君量而后入可也。一行遂决意中止。相顾而叹曰今我游赏之行。拟观三洞诸胜。而独漏此一极乐者。得无慨乎。上舍吟一绝曰。
吾人宿债此庵留。魂梦年年锦绣秋。今行未遂平生愿。却恨虚过脚力优。余次曰。
仙庵归路故迟留。孤负名山烂熳秋。乘危赏物非吾事。行止关头自在优。
一行发向养松亭。暂休店舍。汝初伻邀一少年。此即全生宅心。而于汝初之子为男妹间也。少年引归其家。接遇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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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游潭上会群龙。龙不来游不遇龙。若逢雷雨为能化。谁是潜龙孰见龙。余次曰。
谁家古壁挂梭龙。变化风雷是曰龙。潭号龙游知有义。此间疑有旧游龙。
龙门九级暴腮龙。每拟终身作卧龙。潭心岂下潘溪钓。不愿明时卜匪龙。
游赏之顷。日已向夕矣。一行遂发向新坪。以为止宿之所矣。行一里许。仰见山势峻急。环围石壁若城堞样。问之则曰此乃黄石山城遗址也。一行相顾感叹曰尝闻郭存斋赵大笑两先生当丁酉倭乱。特守此城。同时殉节。而英风凛烈。百世不泯。则今日之来到城下者。孰不欲慕义起懦。一趍而上。快睹其力战死义之所。如昨日事乎。第缘日暮路远。不得遂愿而去。是可叹也。因指点其四面形地而想像其当日陷没之由。盖其城址东北则巉岩仄壁。屹立千仞。虽箭炮如雨。固不足虑。而至若西边南隅颇极虚疏。且其周遭甚狭。心腹彰露。当时白士霖之踰城引贼。果由于西南低下之处。而致有此覆陷之惨耶。噫地利不固。时运已穷。则虽以忠臣报国之义。得士卒敢死之心。而其于天为何哉。遂感吟四韵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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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下至君子亭。即一蠹先生游玩处也。亭之以君子为名者。其以是欤。亭下风物。可与搜胜相上下。而清幽广敞则过之矣。登临玩赏。尘虑自消。上舍遂吟一绝曰。
逝者如斯逝。往过来续流。夫子千秋训。先生咏以游。柳友次曰。
默默高山立。潺潺逝水流。谁知仁智乐。君子昔来游。余亦次其韵而下续二联为四韵。盖以一绝不足以尽写赏物之怀也。诗曰。
君子亭前水。古今相续流。天回宾雁序。人作浴沂游。旧刻岩苔没。新凉岸树稠。无缘陪杖屦。风景便生愁。
日暮入新坪村。至全生润锡家。老人出迎。叙话之际。其弟彝锡字君则。其子道源字圣初。自外而至。叙寒暄毕。君则邀上舍及余以为归其家止宿之计。余共携光玉而往。宾主稳话。未久困惫特甚。因就宿焉。是日亦行四十里馀矣。盖此游观之行。离家数十日。所历道里不过数百里许。则中间迟留。从此可想。而昨今两日。不幸以违站之故。日行每至四十里。老脚远役之馀。乌得无困恼之患耶。还切笑叹。初四日朝。君则之子学源出诗文见示。年少丰仪甚可爱也。少顷君则搆得一绝以赠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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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奇绝冠玆游。如画江山雨亦收。贤主风流添一乐。逢场秪恨暮春秋。时上舍往全生宅濂家。来见唱酬之作。即次曰。
意内三山暮境游。森罗万像浩难收。青眸奉拭青年友。鬓上春容已九秋。盖上舍曾与君则有一面之雅。而相阻已过十数年。故末联及之云。
食后发行。君则及圣初两君同行。至遮日岩。岩之长广几至百馀尺。而四方均齐。覆于水中。其色烂烂然可观。状如百幅练布连缝为遮日。故取而名之欤。石面刻遮日岩琴笛台咏歌台藏壶十一字。即 嘉靖辛丑三月日所刻也。且溪边平崖上。四面奇壁如列帐。故刻以锦帐岩。又有平岩刻以观胜台。皆同时所刻也。上舍吟四韵曰。
遮日岩边日欲斜。山光水色共婆娑。罗前锦石形依帐。横左琴台影弄波。争叩青藜酬逸咏。谁吹绿笛和狂歌。搜观胜景输囊里。仙子藏壶不足多。余次曰。
宛在奇岩白面斜。空山秋日影婆娑。天开锦石千年帐。地坼仙壶万斛波。观胜岂无超臼意。咏归时和濯缨歌。凤笙已远瑶弦断。寂寞空汀岁月多。
遂别君则,圣初而发。下至月渊岩。渊边崖石。刻花林洞三字。平沙覆岸而水不深。两边岩石平铺洁白。岭头有悬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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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下长濑。仙风御短筇。霜陨秋江冷。霏晴远岫空。渊无星拱北。岩有月生东。游人无限兴。山鸟语林丛。余次曰。
峡中秋序晚。爽气入仙筇。有月悬苍壁。几时谢碧空。村名城近北。旅思水归东。林下寻遗刻。花深石面丛。
遂下至城北村。访朴友凤朝不遇。有小婢言家主顷向南海之锦山云。暮入校中留宿焉。是日行二十里。初五日。发行过僧亭。至寻真洞。洞口有立石如门。刻寻真洞三字。泉石看看益奇。上舍吟一绝曰。
层峦重复隔尘喧。雾钥霞扃锁石门。想得真仙时到此。荷冠羽盖月黄昏。余次曰。
隔林惟听乱禽喧。洞府深幽石作门。溪行莫道前程远。古木苍藤日未昏。
行一里许。涧边盘石。极其平铺广阔。农人打稻于其上。不费拓场之劳。此亦足为山中之一观也。石面刻风流岩三字。下流作卧瀑。飞落石潭中。横波乱沫。奇异可赏。而又有喷玉濑弹琴台六字之刻。上舍吟一绝曰。
喷玉濑边多胜赏。弹琴台上好风流。沙明石白寻真境。光景依微锦绣秋。余次曰。
缘溪一路转深幽。满壑松声答碧流。喷玉弹琴名状好。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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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沿溪而上。水石渐觉奇异。行五里许。有卧瀑刻以龙吟濑三字。上舍吟一绝曰。
苍崖飞瀑落潭心。绝巘萧森树影阴。不雨清宵雷响动。也应秋壑老龙吟。余次曰。
万掬清波洗我心。暂休藜杖坐松阴。岩头白日晴雷动。水底潜龙亦解吟。
行至五里许。入长水寺。佛宇钟阁。穷极壮丽。一柱门九苞奢状无比矣。午后往观龙湫。削壁周回。飞瀑下舂。泻成不测之潭。石面奇巧可观。而寒凛之气。自不觉逼人肌骨。即入龙湫庵。幽夐寥阒。尘虑自消。真绝胜之界也。即下来转向兜率庵。登满月台。万仞峭壁。特立于云空。而俯瞰人世。九烟杳茫。依然若身坐太清之家矣。俄而有数三老僧。自庵而出。叉拜而迎。厖眉瘦骨。颇有天竺气像矣。入庵休憩。旋以回程。上舍吟一绝曰。
兜率庵前满月台。竹阴松影共徘徊。非缘一壑风烟美。为偿平生宿债来。余次曰。
斜日登临满月台。半天仙杖自徘徊。灵区知有真缘在。前导厖眉慰我来。
遂下本寺而宿。是日行二十里。上舍夜吟四韵曰。
客来长水寺。僧拜夕阳楼。问尔龙湫胜。比诸鸟岭尤。飞淙舂壑腹。浓霭宿岩头。树影依微处。神鳞想宅幽。余次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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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日。回程而发。至寻真洞刻石下。一行相顾而叹曰吾辈三洞之游。其尽于此乎。入山十馀日。遍观名区胜境。而秋兴水涌。诗肩山耸。则今此复路之日。可无一联唱酬乎。余遂吟一绝曰。
峡里风烟势欲开。清秋归路兴难裁。今行便觉奚囊富。括尽千山万水来。
佥友之诗。皆忘了不记可叹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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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日。一行相议发程。余与光玉借乘而发。至村前歧路。送别金柳两友及台伯。彼此怅别之怀。当如何哉。午至深巷酒店。还送其奴马。步踰新岘。历路访权友元叔而不遇。转向江楼。留宿于元老家。盖其日力不及于还家矣。是日行五十里。十一日。早发而至于家。时日尚未亭午矣。归卧中堂。困惫莫振。而窃念我之今行。适因意中之友。得遂宿昔之愿。而一出门。周览四百里山川。且吾同行。俱是衰年惫脚。而一月行役之馀。无恙而归。岂非幸欤。第有所可恨者。双树亭文会之日。与权友正甫有此行同发之约。而正甫则拘于本村同行之人。直向天岭而先入寻真洞。余则拘于古县留待之行。转向娥林。而先入猿鹤洞。计其所发程限。必有中路相逢之便。而以其彼此之行。有迟速之异。故自迎胜以上。吾辈之行。连日踵后而去。其后十馀日之间。终不邂逅而止。抑未知人生一会。其亦有数者存乎。肆当江楼留宿之日。正甫及香彦两友趁夜而来。说道深恨亦如我云。居四五日。适遇正甫于立石权丈家。与之俱归。留话一日。猝定流觞曲水之游。又发青岩白岩之行。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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饫闻三洞泼清溪。梦着多年秪在西。怜我哭儿居委巷。羡君携友踏閒蹊。料应岳色添秋景。想得波声(缺)鸟啼。归日奚囊几许富。为传佳句醒吾迷。继吟一律而言曰既已赠伯厚。可不赠吾君乎。其诗曰。
闻君话到踏三溪。正值高秋序属西。不觉耳倾君子胜。恍如身历四仙蹊。若教山鬼知吾恨。宜领风光向子啼。更指明春留好约。寻真一路不应迷。余即次其韵曰。
衰年宿债在山溪。百里仙筇绀岳西。洞壑有名藏不得。亭台随处自成蹊。秋来花亦穿林笑。客散猿应共鹤啼。他日寻真前路阔。先驱肯使后车迷。
还归后。因法勿来往便。寄芝溪诗及余所次韵诗。因别搆一律以寄之。诗曰。
梦入黄梅山下溪。溪神送我更山西。行行道里依前境。处处岩台宛旧蹊。满壑晴霞盈袂湿。隔林疏叶溯风啼。夕阳恍听斋钟发。极乐迢迢去路迷。其后伯厚甫次韵以寄之。诗曰。
念中烹鲤自南溪。寒日晴窗影半西。愧我沉绵弥岁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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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泉源派接桐溪。仰止平生德裕西。搜胜清风藏蕙壑。寻真正路入茅蹊。花林暮岁谁看验。猿鹤空山但怨啼。君子亭边川上月。犹能大寐唤群迷。
盖此末段数条语。虽非三洞中事。而其所以约友而续前游。传筒而各言志者。专为三洞之行而发。故附录于下。以为日后观省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