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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枝遗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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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枝遗集卷之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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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清台权先生
秋气渐肃。不审尊丈体履若何。春间转拜。适值燕申之暇。陪侍累日。稳承警诲。窃覸盛德谦光。固非小腹所能窥测。而矜怜孤露。指导愚迷之意。溢于色辞。自顾无似。何以得此于长者之门哉。辞退后。趁欲修咫尺之书以伸鄙悃。而未获信便。迄今稽迟。诚浅恋德。罪积不敏。今月半间。伏擎七月廿二日下书。满纸缕缕。镌诱丁宁。而中间数转语。尤中侍生受病之源。三复瞿然。曷胜感悚。侍生自幼少时。粗有一分向道之心。名利缘累亦不至太重。而只是资质骫骳庸下。不能自拔于流俗。且缘家贫门衰。俯首从事于应举文字。而亦未能刻意锻鍊以图进取。半生依违。坏了田地。而犹复徊徨歧路。迷不知返。将未免为彼此不及之人矣。不意尊丈辱垂针砭。置之可教之科。始知垆冶之下。元无弃物。敢不回头下心。洗涤前习。而实非微琐力量所能了当。若得日夕周旋于函丈之侧。从容问难。唤醒身心则庶不至为小人之归。而穷居汩没。出无驴马。数舍之地。无路抽身。每自伏念古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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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从师之勇。未尝不汗发背沾衣也。临风替候。伏地增怅。
上讷翁李先生
冬日凄凛。不审静养道体若何。早春拜床。实慰高山景行之怀。况蒙宠之以赠行之言。满纸缕缕。镌诱丁宁。虽不敢自私长者嘉惠。而归来欣幸。不啻百朋之在笥。中心佩服。何日忘之。唯是资性本来钝劣。俗缘又从而缠缚。虽欲洒濯振发。以求无负乎大君子劝戒。而寸猛尺懦。东竖西欹。毕竟脱不得醉梦关头。时复回顾。第切悼叹。顷于风便。窃闻数三士友谋即白云遗址。搆得小室。以为杖屦游憩之所。信否。仍伏记觉华寺中亹亹谈屑。半是清凉。虽以淟涊如象辰者。心兴飘然。不觉已在香垆砚滴之上。而亦足以仰见暮道选胜之盛意。匪但为碧岫青嶂而已。果能趁成此计料则西山饮粥。不独专美。而但恐插架于绝巘顶上。自非容易底事。倘可无差池否。惟祝加护寝兴。以幸斯文。
与朴孝有
地非遐阻。人在意中。而第缘叔夜之症。未修菖蒲之问。夙宵神𨓏。叵耐风人赒饥。春气向和。伏惟承颜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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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学履超胜。弟。奉慈粗保。而祸衅之馀。百虑俱灰。且为痘火所逼。不能安住敝庐者。已累朔矣。侨居生受姑勿说。向来寻行数墨亦一切放倒。悼叹何喻。窃念高明坏墣既好。意味见识。不带俗生荤血。此固同人之所曾艳服者也。虽或家务繁冗。有妨读书。而君子进业之工。不应以是少懈。磨砻沉润之馀。必能渐加精致。益著光彩。而自恨贫病。长事跧伏。未由促席相对。款听齿牙馀论。每忆昔者把臂谭文。宫商互宣。马异卢同。合为一人。而解携荏苒。已成十年前事。浮生会合。尽有数存焉。引领悄然。便觉方寸作恶。古所称不但常人离别之苦者。政有味乎其言之也。抑未知左右亦不断丰岳一梦否。适因转便。草草布此。仅能问何如。自馀多少。未暇缕及。惟冀千万崇深。时惠德音。以警媮惰。
与洪稚龙
顷因金五应自仁里还。审知宿痾已入清凉境界。而第闻为卜兆所动。不得安卧仙庄。令人奉闷。然造物小儿之戏剧兄者。安知不为兄玉成地耶。暮春和煦。伏惟承颜尽欢。调履益胜。弟。奉慈粗遣。而穷居荒凉。意思无聊。虽或寻行数墨。而只是文人恶业。安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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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好事可向故友道哉。偶读弇州诗集。至仙字啮完还作蠹。古文雕尽仅名虫之句。辄为之抚卷自笑耳。寻医之行。未知在何间。弟既出无驴马。不能置身于兄侧。兄若早晏作并州客。使弟更得浸浥馀润以自泽其枯槁。则百朋之锡。无以过之。而非所敢望也。
答权道一
时月不见。政尔憧憧。此际令胤袖书而至。兄之精神眉宇。并在此矣。何下于一番交臂也。剧扰才定。小窘例也。计不至劳害神观。且自今除却向来小家文字。可以专意于君子修辞之业。天之所以饷公。不既多矣乎。弟。奉率依昨。麦饭瓜菜。仅能自遣。惟有诵诗读书。为自家究竟法。而顾今颠毛已种种矣。聪明意气。并觉减歇。末由究见古人立言本意。从此半上落下。其亦终焉而已。偶看近世崔昆仑集。有天地无穷景。英豪不尽心一句。亦足以发吾人一嘅也。两宜诗债。逋欠已久。间尝苦思数遭而竟未就一两句。子固之短。正恐讳不得。承已为弟叠韵。此亦仁者济人之一事也。书示之靳。当是素知弟之馋于佳作。欲使之颠倒下风耳。固将朝闻夕进。而其如出无驴马何哉。幸乞姑为閟之。无至向外人閒说话如何。若或传及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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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耳边则弟之本色出矣。不知虑及于此否。早晚欲栖广刹。当迤逦向天灯鸣玉。与左右纵论数日。然比观元龙。豪气倍加于得意驰骋之馀。其肯与寂寞守玄者。作多少商量耶。呵呵。胤君清坐相看。愧无一言之警益。但以尊命阅尽弊帚而去。未知渠之气色诚好恶何如也。
答权道一
雨里悄坐。忽承手滋。既自拱诵再三。仍审老炎。哀履起居支胜。慰仰区区。弟。月初自寓还顿巷社。真率无非青眼。殆所谓先咷后笑。而第满园蓬蒿。恰似自家茆塞。殊不类濂溪庭草意思。令人顿觉没心兴耳。书册工夫。诚吾人切务。第老境精力有限。泛观博取。未必有益。须向语孟及伊洛诸书。作冷淡家计。而除却著述之念。则亦可以思过半矣。未知如何。纸末之戒。谨当佩服存省。以为终身三字符耳。
与李景文(象靖)
顷者猥随多士后。敬睹缛礼利成。因与联枕书室。款承绪论。此实同人乐事。别后心何尝暂忘。下索韵语。如弟之椎。重以子固之短。实难强其所不能。第念忝在契家子孙之列。终不可以喑无一言。归途沉吟。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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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二首诗。而辞浅义拙。唐突是惧。幸望老兄辱先视至。稍加涂抹然后转浼他眼如何。如其不成词理。无所施斤凿则讨便回掷。恐或为君子爱人之一事耳。缘何奉晤。豁此满襟尘土。惟几博约两进。时惠德音。以警媮惰。
答李景文
向来屏院联札。弟名亦在其中。虽未卜长者行止之何居。而意谓或可有因缘团栾之乐。承以病不见临。怃然之馀。只自恨愚陋者无禄于亲胜己资镌诲也。四卷册子。当初奉呈。盖欲一烦眼目。以为异日商量之地。而未荷面教。遽辱还完。不敏之罪。恐无以自文也。曾王父遗藁。仅成草本。藏在巾衍。多有讹脱未整处。今方分卷抄写。早晚编摩。不得不仰溷于事契深厚之君子。而承审仁里有意外痘警。愚𢢽之布。似未易以时月图。然老兄不可不默会此意。故辄敢先期奉告耳。知事台监。古貌真心。俨然为衰俗硕果。不徒神气明卲为可敬仰。而惟是自家伎俩。不能有以承藉檃括于函席问酬之际。愧惧曷已。川前丧威。令人不觉于邑。吾侪年老。惟有讲劘名理。零星维持。为缺界缘业。而厄会所关。死了许多好友。援笔至此。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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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落而止也。远近书来。盖无不相吊。况如老兄种种怀绪。宁待言而知耶。数日前。写寄扶仲挽词。只叙平日游从之好。而至于渠操履之耿介。见解之精覈则不能有所发明。然此何足为有无于长逝者哉。
与李景文景实(光靖)
日前猥随多士。获聆绪论。归来忻幸。盖未尝暂忘。惟是倥倥。素乏实见。虽蒙从容提诲。而枯杨朽株。终无生稊之望。环顾茫然。只自悼叹而已。顷承谬嘱。岂敢终始逡巡。而实缘长夏以来抛弃笔砚。文思凋落。间尝苦费心力。而终未就数行语。非故为饰让也。且昔年庐江之会。误以鄙文置之卷中。今番设讲。只是一串题目。纵使有作。亦不过更申𥌒说。何必架败屋叠陋床。以犯古人不量之戒哉。人轻伤易。已觉可羞。而洞主兄强迫。亦恐有损于爱人以德之义。窃念当日会中。自不患无记事之笔。幸望俯赐恕可。改付叙述于他人。以备院中故事。则区区浅陋。亦与有荣宠矣。如何如何。
与金退甫(乐行)
青院一揖。迨庸耿耿。季夏毒热。不审静履起居何如。伏惟承颜尽欢。保毖增相。戚弟。侍傍粗遣。而惟是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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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愦愦。绝无师友之益。向来寻行数墨。亦一切放倒。只自悼叹而已。南轩仁说。依教写呈。而忙里倩手。字欠楷正。恐不便于考览。还可未安。仍念左右积年讲订之馀。眼目已高。一见先儒格言。必有如游定夫之涣然不逆。倘以胸中之所䌷绎者。随便示及一二。则孤陋寡闻。拜赐厚矣。而犹不敢遽冀俯辱。恨未得趁此永日。从容面扣。以资其警益也。
与赵仁卿
岁云暮矣。白雪漫山。杜门终日。令人悄然有慕徒怀侣之心。盖不能以自禁。而此际惠章适至。拱诵神爽。宛对芝宇。况又兴寄幽远。沨沨风人遗响。而责难切偲。皓首努力之意。蔼菀于二百八字之间。噫。朋友道衰废盖久。耳中绝不闻此语。其能敬且信如吾仁卿者。复几人也。感荷叵量。既已承赐。所当不计工拙。趁修报瓜之例。而偶被门外催籴吏撞破人意思。从当偷隙赓呈。以求斤正。幸徐之如何。仍念象辰游今世文薮稔矣。驰骛者伤于夸。平铺者病于俚。虽号为宗工钜匠。而往往有不满人眼处。譬之乡愿之徇俗。漆园之抗爽。高下虽天渊。而俱不足与入于尧舜孔颜之域。信乎文章虽是一小技。而未可以容易论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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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观左右清文往复。自道别无奇异惊众语。而辄为之爱玩。不欲释手。弟亦不自知其何心。奉告老兄。毋怠毋怠。如弟者。鬓白齿摇。神思又从而凋落。虽于残书堆中。略绰窥见古人精灵面目。而时或泚管。书数行语。便觉心手相违。病败百出。环顾欿然。却恐做不得太元法言。恨未趁此冬夜如海。作一番连床商量也。
答赵仁卿
穷庐杜门。忽此元朝。拊景伤往。百感交集。思欲与同人从容晤言而不可得。乃蒙辱惠长笺。副以嘉序。此意缱绻。何可忘也。弟。岁前因事作招提客。而傍无强辅。跏趺度日。安能有好况耶。且新知未滋。旧得渐忘。所谓漏器盛水。及底而止者。兄则未必然。而弟实如是矣。自量精力已短。决不能追古人之藩蓠。因遂甘心自画。只以数卷残书。为遮眼止睡之资。从此半上落下。其亦终焉也已。土炭之嗜。弟固不自谓无是癖。而兄之一生。向黄奶作家计。亦岂是慵然于书者哉。谓之同病相怜则可也。而乃尔分作题目。较絜清浊。殊非平日所望于吾仁卿。然慵字稍清。果如仁卿所言。则弟岂惜以美名归之于故人也。且慵之为字。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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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从庸。庸者。平常之谓也。常法之中。妙理存焉。而世之读书为文者。往往天花乱坠。不适实用。由不能心乎常也。吾友之文。切近的当。别无奇异惊众语。盖所谓心乎常者。而又复自许以书慵。苟能从事于斯而庸信庸谨。征迈不懈则文墨伎俩。又不啻第二件事。此象辰之所拱而祝也。寄来后序。辞约意到。带得古人切偲之义。朋友间正当如此。三复感叹。惟是见爱太过。引拟匪伦。不肖无状。惧不足以承当耳。日来看何书册。作何见解。吾侪年老。不是做百事时节。惟能自任以率励后生子弟。使之识趍向辨躁静。则力量所施。虽不及前辈。而存得是心。庶几不为全无所事。未知如何。
答赵仁卿
承惠书已久。而滚汩连仍。迄稽修谢。窃计赐讶多矣。老境索居。会面未易。惟有书尺往复。可以道肝膈资丽泽。而弟之逋慢。可见交友之无诚。倘仁卿不以为罪而终辱眷诲否。序文。猥蒙改窜示至。反复看过。秪见其圆熟精致。令人不觉懑服。惟是引拟无似。终始不著题。岂故奖诱之而使之无坠先世遗韵耶。愧惧之馀。还庸感荷。俯索和韵。弟岂敢强颜操斧于般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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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门。而同人厚意。亦不宜一向孤负。第春间承坼时。适值客挠。使儿辈姑藏之。以待从容更玩。而收视不谨。溷在故纸堆中。无由觅出。玆未得步呈。容俟日后。面请元稿。始可以续貂耳。义卿为樊素所牵。来住牛鸣之地。而不能源源奉范。始知好善易色。非我辈所可望也。呵呵。
与赵仁卿
日前为避暑计。辄携冠童。来栖国师峰下小庵。跏趺参定。别无所事。而眼前群山。朝暮呈态。凭轩徙倚。亦足以畅叙幽襟也。曾知吾兄有方丈联榻之意。而非但缺界胜缘未易办得。窃计涉园成趣。兼有汉阴抱瓮之劳。似不如坡公之飘然心在太行。然绀园绿荫。政自可爱。趁此永昼。从容于静散之地。岂非损弟平日之攸愿耶。幸望载书牛背。惠然枉顾。疏食菜羹。澹然相对。因与之携手绝顶。纵临万岫千岑。以追祝融古事。而又复乘兴迤向天灯鸣玉。招来权道一。鼎坐论诗。宿宿而归则未必不胜于挥汗甑室。长伴老樊。素不知左右果以为何如也。相念之深。敢此布𢢽。可否之决。恭俟回教耳。
与金扶仲
下枝遗集卷之三 第 39L 页
寻常愿言之馀。累度合席。可谓缺界中幸会。而惟是一部胜览。横在肚里。未暇款叩名理以资警益。解携怅惘。又不但常人离别之思也。即问清秋。静养起居何如。弟。返定未几。连被官督。强颜入府。意谓或有变通之路。且拟与兄早晚商量。庶几毫分救正。而营题既已落落。官亦无意俯听。从此邑志更不属己分。划即引去。不得等待同人。归洁自靖之道。盖不过如是。而毕竟数百年来许多先辈姓讳。便入于州家手界删减中。思之苦痛。寝食为之顿减。却悔初头不能死守虞人之志。以取辗转包羞也。
与李亘甫(周远)
声利海中。匆匆交臂。何能尽积岁底蕴。穷庐杜门。忽此元朝。令人悄然有停云之想。抑未知亘甫亦不断洛江一梦否。伏惟履端纳祐。玩养增泰。弟。奉慈粗遣。而病随年添。意与气移。恨未得置身于同人棐几之侧。浸浥其馀润也。前索诗句。载心久矣。但平生有子固之短。不敢强所不能。以益其丑。而惟是事契之重。终不可以喑无一言。玆闻有遽便。仅成一首。漫写附呈。而辞致浅拙。恐不足以浼群玉之轴。还庸愧汗。先先生文集。端居庄诵。益切高山景行之感。通家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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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及抠衣于门屏。而䌷绎微旨。得有所发端兴起。则庶不至为小人之归。执事者不以才智下而远辱印视。谅出于此。铭荷在心。愈久而不知所以为谢也。惟祝崇深自爱。懋绍家学。以副憧憧愿言。
答黄季则(鳞采)
幽溪联枕。稍慰积年愿言。顷便猥荷辱翰。而适于其时有曼陀之游。未得修覆。窃想赐讶多矣。中夏旱热。不审静履起居何如。弟。奉慈粗遣。而惟是痘气四围。闭门慑处之状。殆不啻㥘寒之冻龟。一番厄会。亦当任之而已。向来招邀。深感左右及圣徵兄之不鄙。而仆短马疲。竟乖蹑尘之计。既不敢自比于言不必信之大人。则安得不少有愧于今子路也。仁智活眼。决非可责于如弟愚陋。岂其善谑馀习。依然发露于肆笔之际。而不自知一言之归于不知耶。然昔贤遗馥之地。固平日所愿游。而年前经过。殊欠从容。今又不得与意中佥贤。携手倘徉于花锦草茵之辰。以偿宿债。是可恨也。故山閒卧。自可以随分打乖。而累月肉食之馀。复对藜藿。眼前生受。想未免恼扰神观。顾此长年吃菜者。不能不为之奉念也。
与金光天(宇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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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吾乡无一好事。老兄所遭。似是关系运气。谓之何哉。第缧系敲撼之馀。清羸神观。得无大段损伤否。奉虑千万。吾人素患难之大方。朱夫子答廖子晦书中尽之矣。平生所学。正宜这处受用。亲旧皆传前后供对。从容明白。有舍乎古人所谓不辱理色。不辱辞令之义。殊可敬服。安知一番劫火。终不为老兄玉成地耶。惟是相信相爱者。自不觉中夜彷徨。日间未知使家处置更如何。素无驴马。且困暑痁。闻兄拘留城底已累朔。而末由面祝加餐。愧恨曷胜。所冀益自留心习坎心亨之训。无孤友朋之期待。
答李孟裕(弘离)
前年至月十八日惠书。始擎于今十月。既怪中间留滞之久。又恨不得趁时修谢。以质其𥌒见也。象辰自十七岁时。客游书池。窃闻东都人士之聚首而谈者。必推老兄为一邑之翘楚。固不无愿交之心。而顾年尚少。自视以童子浅浅。故未敢遽然蹐门。虽一再望见眉宇于稠人广坐之中。而亦不以片言相款。其无勇于取友甚矣。岁月荏苒。盖将老矣。而星台兄江之间。无象辰之足迹者。殆数十年。老兄之声光信息。无因缘得探。则未尝不追咎当时之不敏。而缁之以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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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太息。昨秋龙县一揖。何幸得之于名利纷扰之场。而毋论意寄之勤厚。即其言辞归宿。令人有感发处。象辰之阅人亦多矣。其能以古道自任如老兄者。复几人哉。今又辱赐盈尺之书。铺陈广大。写出肝膈。三复以还。果知老兄非今世士。昌黎所谓苟意气之何如。何日时之足究者。不其然乎。第称引太盛。比拟不伦。一言以为不知。明者或恐不免也。岂故奖诱薰沐之。而使之并进于道义之域耶。不敢当不敢当。象辰粗有一分向上之志。功利缘累亦不至太重。而只是资质骫骳。若无以自振。且缘家贫亲老。屈首从事于场屋文字。而亦未曾刻意锻鍊以决得失。半生依违。坏了田地。进不能为读书求道之士。退不得为随俗觅举之人。居然齿发。又如许矣。宁欲学樊迟之稼。理子真之田。而筋骨心智。俱不可强而为之。士而到此。信乎其穷矣。乃者高明书中娓娓。无非象辰之所欲自道者。老兄之言。一何使吾悲也。抑又思之。丈夫通塞。命也。固当付之造化翁。而科举之业。亦系己分所当为。是以程朱门下。鲜不应举。而师席亦不禁断。良以为士者不可先有固必之心。但当审量乎内外轻重之分而已。老兄之以举业为螫鼻之毒。而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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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脱者。亦见其过于自罪也。虽然。有一说焉。杨禄隐小措大耳。其答或人之问。犹曰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丈夫不为彼寂寥玄经之有待于朝暮遇。有以也。今兄与我。俱年迫五十。而尚且浸淫于长杨羽猎之末流。得无有后子云笑人否。诚使老兄悟已往之不谏。而实有意于君子修辞立诚之业。则愿从其发悔处更加意焉。以老兄之聪明俊伟。其所以顿悟于青箱遗契者。岂待俯仰间耶。九转百鍊之馀。必能成十全一团丸矣。及夫通圣通神之日。须以馀沥施及同病之身。幸甚。翰牍往复。自是吾人不可废底事。况相望落落。会聚稀阔。丽泽讲磨。舍此而无他路耶。切望自此扫去外面烦拘。讨便源源。悉以胸中所疑晦者驳难商讨。则虽隔山川而相居。亦无以异于合席而交衽矣。虽复有深于文者。将与老兄乐之。况其外之文乎。且区区尝以为文无古今。学者患不得古人蹊径耳。窃观老兄文辞。浩汗奇崛。众态兼备。欲以此夸末俗则固有馀矣。而反复咀嚼。似微有辞胜义晦之病。霜降归根之日。不宜著此枝叶。如何如何。猥恃眷谊。敢索言及此。还可悚仄。曾王考文集。仅成草本。藏在巾衍。多有讹脱未整处。玆未敢容易奉进耳。李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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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丈古貌真心。隐然为衰世硕果。不但文章浑厚之为可爱。左右倘欲鞭驴委访。则象辰请为之绍价矣。
答李孟裕
洛城清眄。依然如梦。七月初二日惠书。始到于至月。满纸郑重。无非肺腑中流来。向者萍水之会。得闻兄有此书。深以不得亟见为恨。及既见之。果有以起吾饥渴之思。比诸匆扰中一番交臂。殆不啻过焉。则其承坼之先后早晚。又何足论也。来示大指谨悉。弟之湔劣。百不及人。其低徊颠沛固也。而不意老兄亦复以浩汗博大之文词。尚不能向后生丛中出一口气。极是怪事。然既已滚到此境。荣悴得失之间。正自不必劳神。惟当审量乎缓急轻重。而万马奔驰中。常知有自己。则虽由此老于场屋。亦不失为君子路上人矣。若欲回头下气。称谢灵台主人。则恐又别有一事在。此固不佞之所倾耳而欲闻也。而惠书中语。乃若有恨于不能寄迹任达。弟于是乎不觉失图。朱夫子有云今世举儒之不得志者。不放旷则便悲愁。放旷与悲愁。高下虽不同。而其为失中则均。又安知放旷者非由于悲愁也。然老兄岂其真作如许曲拍耶。只是假设之言。而漫笔奉告。太似不相悉者。想为之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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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也。君子修辞立诚之业。固不可以一蹴便到。而如老兄者。既富有其具矣。何遽甘心于自画也。雅知间架殊不草草。而既不成名于科目。又不究竟乎根本。则世之龌龊者。反以为口实。而适阻才隽者依归之路耳。况近日岭中。人物渺然。安得不以此一事小有望于左右哉。承谕文有二途。简与畅是已者。立论甚当。敢不唯唯。然吾所谓简焉者。非钩章棘句之谓也。畅焉者。非骈辞蔓语之谓也。今若不得古人用意深处。而徒弊弊然役志于险易奇顺之间。则虽其形容色泽。略有彷佛。而自稍有眼目者观之。秪足以供喷饭一笑耳。老兄所引太史公。正朱夫子之举以警吕子约者。吾人本分上。自有多少不尽底事。不宜撞犯大贤禁戒。提起汩蕫说话。而姑取其文章而论之。则子长固未尝有意于顺。而亦未尝有意于简也。传伯夷则抑扬而慷慨。传范蔡则辩博而驰骤。传游侠刺客则激射而豪诡。传鲁连四君则平铺而优游。若人之状貌千万亿变。无一肖似。而彼子长者。曷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前辈称太史公文章。有得于名山大川。愚不敢不然之也。杨雄之太元法言。摹拟周易论语而作。则岂不欲凌跨子长。而笃论之士。犹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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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短局涩滞。曰子云好奇。故竟不能奇。此无他。不甚精于其术而先有意于奇也。唐柳子厚初年之文。盖不免染指于魏晋。而及其永州以后所作。则结构布置。尽有法度。今读其与韦中立书。可见良工之心独苦耳。昌黎碑志序解等篇。不专一能。怪怪奇奇。渊然之光。不可迫视。而其文从字顺各职职。则又未尝不一也。老兄试观其全集。何尝有一句不妥帖者乎。至如明人之文。靡靡主于奇。其弊也剿而赝。沧弇二子。特其拇者耳。弟每小之而不欲观。然虽沧弇之文。亦自有体裁。但不掩其割裂装缀之态耳。弟尝谓古今风气不齐。文章与之高下。生乎今世而巍视纵谈。自以为步骤先秦者。或不无其人。然夷考其述作。往往有不满人意处。是盖由于不察文章家精神心术之所注。而亦见其力量有限。终不可强而为之也。须自立定命意归趣。紧束乎义理。精致乎步法。而使夫文字来历。听令于麾鼓之下。则肆笔蔼然。庶不失为祥人吉士之辞。虽仍此而直到作者阃域。亦无所不可矣。窃比之。文犹水也。攻文者。犹治水者也。禹之治洪水也。凿龙门。潴彭蠡。瀹济漯。导江淮。九泽陂而四海同者。行其所无事而已矣。今老兄见教。有曰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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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而至于涩。不若以利为本之为第二事。噫。老兄过之矣。夫以利为本。岂是第二事耶。即此一句。藏得许多病败。不但言语之差而已。不然则看得利字。当是不甚透彻。幸愿老兄且将论语檀弓等书。虚心妙观。做却年岁工夫。则其于刊落英华。反本归根之计。恐或不无少助。索居无聊中。辄诵咫闻以求斤正。非敢自以为是也。惟在高明商量去就。而又辱有以教之则幸矣。浑天度数及启蒙疑义。钻研勘讨。成一册子云。诚暮年一奇事也。弟于此等门户。全然不识其入处。若得以时从容。承袭绪论。则窾启寡陋。庶有益乎。而路远不可遂。令人只切望洋之叹而已。更冀老兄树壹定之趣而富日新之工。既自卓然而有立。馀为见慕者嘉告焉。倘以斯言为可者。象辰将拱手蒙成。而受赐大矣。千万何能尽布。临楮黯黯。
与柳孟熙
昨日委枉。不比寻常访问。厚意何可忘也。泉侄之来。槩审斋履清胜。欣慰倍品。寄来辨證数条。明白的当。说出鄙文指意。更无馀蕴。始知讲磨切偲之益为不少。区区笔舌。盖不足以为谢也。鄙亦自病其措语之未莹。方拟改草。而尊示政得宜。故谨依而书填耳。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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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老兄所患。近入清凉境界否。尚未躬候。歉恨殊甚。日间窃拟乘隙晋去。伊时可得从颂否。
答李叔达(齐显)
不见而先之以书。此古人事而执事者行之。甚盛甚盛。因审高秋。侍下起居清毖。仰贺无任。象辰。旅游京洛。未尝一登贤士大夫之门。承审令季氏有过从之意。岂云路兄过为游谈耶。遐陬寡闻。得与名胜周旋幸矣。而自顾无似。不足以比在麻之蓬。执事者强欲使之合席相长。则非其人也。惟执事谅之。
答柳参奉(宜健)
匪意伏承下翰。拱诵再三。有以仰认爱人无己之盛意。自顾无似。何以得此。象辰。幼少失学。老大无闻。自分为下流之归。而惟有慕德一念炳然如丹。每从东都士友。仄闻执事玩心图书。不知年数之不足。固欲一番从容于轩屏。因复浸浥风议。以自泽其枯燥。而地步阔远。有衔莫遂。顷者扫门。粗惬宿愿。而毕竟欲了几处人事。往来匆卒。不成候仪。抚循初心。曷胜愧悚。今将策驴复路。行子赴家。其喜可知。而从此承范邈尔难图。下情怅缺。尤何可既。诗章拜赐甚宠。平生不閒韵语。客秋以来。途道迤逦。间遇佳山胜水。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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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者。而寂寥担子。欠了一句诗。子固之短。政恐讳不得耳。玆未敢率尔仰赓以求斤正。幸望怜其椎而宽恕之如何。
答李孝移(忠国)
春回穷巷。怀仰政苦。忽惊情翰来自千里。十回披玩。果故人真面目也。仍审政履起居对序清毖。欣贺千万。象辰。年去病添。忽忽无悰绪。惟以侍傍粗遣为幸耳。廉谨公恕。是居官第一义。雅知左右详审乐易。有济物之心。试之十室。固将游刃有馀。只自持之以无倦而已。猥恃眷谊。聊诵所闻以备菅蒯。还可未安。
答李孝述(曾胤)
久阻清仪。瞻溯憧憧。乃蒙损惠长笺。辞意缱绻。自顾冗疏。何以得此。且感且愧。不知所以为谢。仍审春和。重侍下起居清裕。象辰。少不力学。长益无闻。过承下问。其何以仰答。虽然。尝闻人之为学。患在志不立。未有志既立而业不就者也。左右前春南省之不利。士友之所叹。然淹速有数。不足深慨。资美力强。尽有向上许多事。而尊庭责望之意。尤不可不及时勉副。惟益自恢拓。期做第一等人。若射者之志于鹄。则随其精神力量。自当有所树立。象辰行将侧耳而俟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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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懒放倒。百虑俱歇。惟有慕徒一念耿结于中。而顾此老弊。不易办得一番从容。只自怅然而已。
答安叔华
象辰。穷乡寡闻。无所比数于人。而前夏。高明过听游谈之误。俨然左顾。仍与之从容移晷。讨论名理。此古人事而特见于今。幸荷多矣。惟是怠缓不敏。迄未以咫尺之书因风布悃。寻常歉恨。不啻如鱼之中钩。乃者执事辱先宠讯。副以清诗。此意又何可忘也。拱诵神爽。宛对芝宇。况又兴寄幽远。沨沨风人遗响。而责难切偲。皓首努力之意。蔼菀于字墨间。嗟夫。人苟以义槩相许。则虽隔山河而相居。亦无以异于合席而交袂矣。风气之远近。又何足以阂之哉。顾象辰之无似。不敢当执事之盛谕。是为可愧耳。学事无成之叹。适以见进进不已之诚心。在高明犹有是语。仆辈将如之何。惟望益自勉旃。卒究远大则区区老弊。亦与有荣宠。此不佞之所侧耳而俟也。阙然无报诗。心甚未安。漫步录呈。而词致短浅。恐不足以自附于赠言之义。幸一笑而置之也。
答安叔华
象辰再拜言。伏蒙执事以象辰新经外除。远贻情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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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旨恳恻。拜受感戢。仰认厚意。不敢视之以越人之吊。而惟是承坼后时。且缘索居没便。阙焉久不报。寻常悚恨。继之以怅然太息。盖未尝一日而忘于怀也。岁敝寒凶。不审静中体韵何如。伏惟玩光有相。起居冲谧。象辰。一缕顽命。不绝于草土之中。随分饭粥。仅能自度。而秪今年光已过六十。精神毛血。比之昔时相握。又不啻别般人矣。安有些少气力及于著述。如左右所教也。一生醯瓮。不办子长游。关东山水。夙所寤寐。一番探胜。计非不切。而因循差池。盖已老矣。况闻幽栖在于松桂丛中。倘能鞭一驴拜衡门。从容信宿。饱闻绪论。目与携手联翩。陟金刚上毗卢。观沧溟日出。开襟天逸台。想像古人游屐。濯缨万瀑洞水。共歌沧浪一曲。逶迤镜浦三日。极幽遐瑰诡之观则仙人永郎。或可以邂逅。岂非平生一快事。而自量筋力。难任数百里出入。缅怀硕人名区。末由遂意。洛江风月。岂能疗人饥渴思也。惟祝益自崇深。兼懋修辞。时惠德音。以警衰苶。
答张元伯(纬仁)
即伏承辱覆书。拱诵感戢。有以仰认不鄙之盛意。象辰。数日前为避暑计。辄携冠童。来栖莲寺。追思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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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临。恍若有席间馀香。而第以未得步穿石径。款接绪论。为私心恨耳。先先生遗稿。承审已始绣役。佥贤遹追之诚。自可以有辞远近。而契家后生。亦将印来一帙。传诸子孙。以为拱璧琬琰。欣幸曷已。不腆跋语。只欲因缘表见分谊之深厚。而非敢以是干与于发挥文字也。且语句折旋之间。必多妄发。而急于求教。不暇点捡。窃恐人微言浅。或反有累于斯文重事。惟望佥贤加意斟酌。更垂镌诲。则其为象辰地。亦未为不厚矣。
与柳淳伯(正源)
不意祸故。令伯哥景佑甫。遽不起疾。承实惊恫。夫复何喻。每于游从之际。窃瞷姿相完厚。器识宏深。周旋举止。俨然有老成风流。意谓必能浚发馀庆。享有令誉。以为吾党光宠。盖不但为德门贺。而人事之奄忽。乃至于此。是何神明之不可恃而祸福之不可诘也。伏惟执事。衰暮之境。遭此至戚。摧疚憯恸。何以堪遣。哭鲤丧塾。圣贤之所不免。而西河过哀。君子或讥之。窃计达理有素。有不待区区晓譬。且令公一生关系非轻。似不宜任情噭号。铄损神气。以贻远近有识之忧虑。如何如何。象辰。辱与贤器有厚善之私。固当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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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之不暇。而出无驴马。徒意未果。且缘汩没坋冗。不得趁修一书。仰候惨变以来兴寝状。寻常往来于心。如食物之不下。更乞十分宽抑。强餐自爱。
答安可中(景时)
寄示斋韵。温柔深厚。带得小宛相戒之馀旨。三复以还。有以见佥贤藏修不专在于选胜耽閒。叹仰之馀。警发多矣。远书索和。出于不鄙。辄忘固陋。率尔步呈。而词浅意拙。恐不足以窃附于赠言之义也。名区风物。固昔日所惯领者。而未暇提缀。异时倘或置身亭上。尚能为吾兄赋之耳。老衰贫病。久不作并州客。而梦里笑谈。未尝不在于星台兄江之上矣。今年。偶买一羸马。若以明春东下则龙寺花雨。可得与兄重寻少日游踪。而但念时气政尔不好。恐或有道途疫疠之拘耳。
答洪子捍(城国)
向承辱讯。宛对雅范。披玩累日。不能释手。而惟是索居没便。迄未修谢。寻常歉恨。不敢望宽恕也。象辰。奉慈粗遣。而自家精神意象。日觉萧索。虽欲寻行数墨。为分寸跻攀之计。而鼎器已缺。无以自补。始知人之努力当在于少壮。以此眷眷有望于年富才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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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不啻饥渴之切己。而罕见有奋迅向前者。恒自慨叹于中矣。乃者。左右远贻盈尺之书。问寡求益之意。溢于言表。有足令人起感。而顾此倥倥。无可奉助。窃恐从聋借听。不免为心勤事左之归也。左右既富有其具矣。不可不及时策励。以副尊庭期待之意。而内外轻重之分。尤不可不早审。仆之所告。惟此而已。荀卿不云乎。弟子勉学。天不忘也。盖吾人志学。都在自家著力。如手反复。如臂屈伸。蔑有不得。而至于科举之业则淹速利钝。自有主张。有不可期必者。张子所谓付命于天。责成于己者。其言诚约而尽矣。前修之训。岂欺我哉。趋向既定则虽使日日从事于程文。亦自不能挠夺得灵台豪分地。循是而上。自当有无限好事矣。相爱之深。敢以老拙之所狼狈而噬脐者。备左右噎后之饭。未知以为如何。
答权季凝
岁云暮矣。杜门悄然。此际一札。不减故人真面目。因审玩光有相。起居冲谧。弟。愦愦如昔。而离索已久。耳中绝不闻仁友蔼然之语。安得不钝滞了人也。曾王考遗稿。草草校过。藏在巾衍。近有入梓之议。物力亦已略备。而鄙意终有所郑重。窃欲奉质于精义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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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间恨未得从容一会合也。屏山改刊事。既已完定。更不容有别商量。弟亦谬忝任列。所当周旋末席。与闻绪论。姑俟院中之约束招邀耳。闻韶士林文字。曾已见之。事实證验。果尔十分明白。则逐段标识。自与擅易字句有异。以此意答陶院。似无不可。然早晚收议之际。计必有恰当之见。江湖凫雁。何足为轻重也。芦浦金丈记文。披阅累回。愈令人惊啧。前蒙盛谕。今又见速。岂敢终始逡巡。而日来文思凋落。无异秃帚。恐不足以播扬异闻。称塞枉嘱耳。惟祝饯迎多祉。以慰见慕。
答崔子益
自河上获承首春廿四日手书。满纸缕缕。意寄郑重。玩而味之。未觉山川之阻脩。古所谓咫尺颜范者。果非虚语也。斋记之嘱。及于匪人。自知文拙无以塞厚眷。而惟是三十年前。猥与令族兄君翼氏托为昆季。感念存殁。未尝不涔涔泪下。今者又蒙左右误听游谈。置之交契之末。义有所不敢辞者。谨就来示。搆得数行文。漫写附呈。而辞致浅短。恐不足以贲饰江山。为德门后进群居观善之一助。幸望笑览之后。即为拚置。毋烦他眼则亦君子爱人以德之事也。二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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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亦当步呈。而平生不閒韵语。逋债甚多。自承下教。盖尝苦思累日。而竟未就一句。容俟异时诗思稍生。乃可以卒复嘉命耳。缅忆清仪。末由披接。因风布谢。深增怅黯。
与李公宅(鼎揆)
孟春犹寒。不审侍省启居何如。缅惟履端纳祐。眷集均庆。象辰。哀苦杜门。忽此新岁。抚序摧剥。实不自堪。重以门内期功之戚。一并熏心。虽顽忍不灭。而神精已内凋矣。晚暮光景。自知无几。而苦海恼山。少无观居之况。穷庐悄然。虽欲与意中亲信如左右者。一番促席。以诉多少襞积。而相望落落。对晤无期。只自向风哀怅而已。向来大阐。固是分内。而偏慈之下。慰悦不少。且异时事业。由此权舆。便不草草。虽累然在衰绖中。窃不胜区区奉庆也。第荣途逸驾。自与褐衣有异。故退陶先生与高峰书中。缕缕百言。不以为贺而以为惧。此政今日同人之所宜受用。惟望勿以年近强仕而暂弛不幸之戒。低心退步。从事实地。不止为当代名士。则老弊跧伏。亦与有宠幸矣。千万千万。块土残喘。辄出狂言。自觉不安。而相爱之甚。信笔仰罄。并乞有以宽恕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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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赵圣际(运道)圣与(进道)圣绍(述道)
春初。猥承损惠长笺。意寄缱绻。披玩欣喜。宛若置身于棐几之侧。而惟是道夐没便。迄未修复。夙宵瞻溯。但觉诗人赒饥。中夏气热。不审佥棣履起居何如。象辰。年去病添。百虑都歇。蠹虫活计。寄在文字窠里。毕竟生死。固无毫发馀愿。第平生学业。殊无端的田地。及此迟暮。始欲回头转脑。寻向线路。而精力已耗。无以为收拾。桑榆之计。其亦终焉而已。窃伏念贤契叔仲。鼎列一堂。埙唱篪和。既自大玩于文辞。而又复迤而进之。味众人之所不味。其必有盎然自得。超然神会。不知手之舞足之蹈者矣。其视世间种种不平。何啻筑河堤而障屋霤。奏金石而破蟋响也。天之所以脱公絷羁。置之沟壑者。未必不为将来玉成地。况前辈之处困益亨。率用是道耶。幸望日加勉旃。毋负友朋之期待。千万千万。顾此空疏。渐不乐与世俯仰。惟愿以一小驴载数笈书。与贤契携手相从于寂寞之滨。咏诗诵书。上下其议论。时或登山临水。共穷清赏。十数日而归。则老弊淟涊。庶有益乎。而侍傍贫汩。难任有方之游。每忆朱夫子南岳会晤。未尝不发汗透背。缁之以怅然太息也。退甫之逝。忽忽已七个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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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旧书来。盖无不相吊者。行谊之纯。志业之美。世岂有斯人。而半生茹恸。寿又不赢。岂庄子所谓人之君子。天之小人耶。况扶仲士会之一时不淑。尤令人忉怛。愈久而未平。未知昨年行著何等运气。而死了好人。若是其甚也。援笔至此。但有清泪。痛哉痛哉。
与孙叔谦(益显)
山门相送足矣。而又复同舟联枕。以示惜别。此意何可忘也。跧伏之馀。猥与德门佥贤。周旋于坟斋窈窕之地。获拜先大夫遗墟。目击显诗。且随一邑名胜。沿洄空明。纵眺风光。衰年一行。亦云侈矣。此后梦魂。何尝不往来也。遗稿。谨当悉意校雠。以副尊教。而但恐家忧妨于翻阅。幸而稍霁。神虑不分则来月旬望间。庶可以讫役矣。
答权彦晦(烌)
月前造门。未罄所怀。岁华垂尽。瞻想转切。禅房索居。获与令咸晤言。扣闻起居。详以自慰。乃蒙损惠长笺。辞意缱绻。感认厚契。不知所以为谢。仍审日来。承颜尽欢。征迈有相。奉贺良深。象辰。幼少失学。老大无闻。惟是蠹虫生涯。寄在残书败卷。而精力已短。毕竟做不得太元法言。环顾碌碌。却恐后子云笑人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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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光逊于仆一纪有馀。而犹有此日子不遍之叹。疏慵如象辰者。岂足道哉。过承问寡。愧无以仰答。虽然。尝闻之。士患志不立尔。苟能先立个志。若射夫之期于鹄。而加之以不息之工。则随其精神力量。自当有所树立。朱夫子所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不独建立事功者为然。真学者立心第一义也。尚何患日子之不遍哉。及时勉旃。以增吾党之气幸甚。区区每服昆仲行谊之美。窃自赋嘉树之传者有年矣。况今颠毛种种。素计摧落。惟有慕徒一念耿结于中。倘得日夕置身于群玉之侧。从容偲切。各抽所疑则枯杨朽株。庶几有生稊之望。而人事巧掣。丽泽无分。崇朝之地。有怀莫遂。既自怅然太息。而暮途补敝。尚不能无冀于同人。未知彦晦其肯俯谅而继惠德音否。惟祝一向自爱。副此愿言。象辰。姑留山间。薄有料理。念后当反省耳。
答权彦晦
穷庐杜门。岁色倏改。缅怀雅范。欲与晤言而不可得。不意辱示情讯。满纸缕缕。无非肺腑流出。三复以还。令人心开目明。比诸萧寺匆匆一番交臂。不啻过之。幸荷多矣。前书奉告鞠躬等语。亶出于赤心相勉。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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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逡巡之过也。夫先难后获。是学者立心第一义。而至于规模之阔狭。事业之大小。则只在其人力量之如何。固不可以预为期必。亦不可以遽然自画。惟当趱力向前。看到甚个地位。孔明所言正大明白。带得不戁不悚之意。正与蕫子正谊明道之见。南轩无所为而为之训。一串相贯。朱夫子之所以常常爱诵者也。王霸公私之分。心术邪正之几。都在这句上审得。是不但建立家国事功为然也。推以至于文人诵读之业。吾儒性情之工。亦莫不皆然。面前亭当道理。有如渴饮而饥食。夏葛而冬裘。苟于方寸地界。稍著一毫安排。则虽有钻坚仰高之志。而反为谋利计功之私。不知不觉。必归于宋人揠苗。几何而不苶然而枯也。区区献愚。只欲贤者低头下心。循序渐进。勿生别般思量。非谓骤自担负许多事。以取大言无当之讥也。来书既以蓦直向去。自有到头为言。而又虑夫些少气力之不能蹴到。亦见其过于计较趑趄也。元来吾家。无浅功化。无速證效。譬诸树木。区以别矣。而萌芽拱把。以至成材。自有时节。岂可喷了一口水。便要他蔽日干霄哉。虽然。俗学喧啾之日。绝不闻此等语。而这个愤悱。已自占得四五分。果使高明实有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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刬除鳞甲而著跟义理。则愿从其自讼处。更加意焉。左右天资近里。本自无飞扬轻浮之气。苟能加之以笃实之工。而年累月积。不厌其迟。则其所以顿悟于青箱遗契者。岂待东捞而西摸耶。况仁友之萃。自古为难。赢粮奔驰。或反垂橐。而左右则异是矣。伯仲之间。互为师友。埙唱篪和。璧合珠联。日月征迈之际。自可讲劘真切。节次进步。何至预虞其无地歇泊哉。此等语句。似微有准拟布置之病。试以是质之伯仲两兄也。至于迤向己分之戒。则诚左右爱我切矣。而亦可谓按得浅陋四十年膏肓之證也。嗟呼。朋友道废绝久矣。其能忠告切偲如吾彦晦者。复几人也。谨当洗心从事。以求无负乎警诲。而但念根本换脱。意思躝跚。虽欲回首定脚。收之桑榆。而弊车羸骖。恐不足以堪引重。倘蒙贤契终始提挈。俾不至为小人之归。则其幸又可言耶。从今以后。竿尺往后之际。除却外面推奖。世俗常礼。而悉以胸中之所理会。源源商證。则衰晚无似。亦可以小资丽泽之益。未知彦晦其肯终有意否。
与温阳宗人
谱役。仅成草本。拟于冬间付剞劂。而宗中大事。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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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草草理会。切欲与佥宗合席于萧寺静散之地。奉议凡节。仍成一番花树会。而路夐莫遂。只自寤叹而已。昔苏老泉序族谱。有曰详吾所自出。鄙等窃以为不然。夫谱之为言。普也。卷以谱名。谱同宗也。而偏详吾所出。岂不大有失于谱法耶。鄙等自昨冬。广搜氏志。参互稽證。随得辄录。不敢以派系之稍远。有所或忽。而居蔽地左。绝少文籍。上下累百年名讳昏宦。非一二见闻所尽。且有考校未详而遽入旁注。因循未雠。恐不免有淆乱之失。玆将草写册子三卷。因报恩宗人相宅甫。附呈佥宗案下。以冀勘正。修谱凡例。录在左方。幸望仔细照过后。选出门内博洽勤干之人。以为有司。参以诸家谱乘。各于讳下依例添填。期于大备无欠如何。此中刊役。有难一向迁延。刻期修送。俾无等待之患。千万幸甚。珍山宗兄哀候连得支持否。此中诸议。欲得弁谱之文。以为宗盟光宠。兼饬稚昧于长久。而不敢遽然溷请于累然衰服之中。谨空卷首以待。佥宗不可不知此意。故预为奉告耳。旁祖生员公戴三兄弟。佥使公埏。处士公境。万户公嗣权。子姓无所考。计不应一并无后。无乃有之而孱微无以自见否。一气攸分。亲疏无间。如以零替之故见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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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谱。则宁不悯然耶。佥宗系派不远。似或有声息之相关。且佥使公女婿金恁子孙。多在水原羊于地云。望自贵处。因固城宗兄侨居。辗转探问本孙有无。俾不至全然漏谱。则亦仁人比族之一事也。如何如何。
与李珍山(颐炳)
礼制有限。奄过县御。伏惟慨廓馀思。益复难抑。岁敝寒甚。不审体履起居毖胜。门内诸致长第平迪否。谱事。经年刳心。仅成草本。而只缘居蔽见謏。类族之法。既甚生疏。奠系之际。亦多疑阙。窃拟一与执事从容合席。面承指授。而湖岭落落。奉拜无期。片幅往来。何能尽底里商量。只自瞻望寤叹而已。季秋半间。得承佥宗覆书。有绣役差池之教。可见慎重不迫之盛意。此中诸议。盖与佥教无异同。而但若干钱财。随手散失。因循等待。恐归于无面之不托。玆于月前。买得数百板本。期以明春入梓。而举措疏率。事力赢屈。必未免半途而废。以是为闷耳。草本三卷附呈。以俟斤正。而字画欠楷。不合长者考阅。还用未安。惟望订讹补缺。讨便回付。使无详略异例之叹如何。且念有族斯有谱。有谱斯有序。历计远近宗盟。有令望雅范可以为后生观示者。无如执事。谱而不得执事之序。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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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也。幸愿勿为巽让。趁时制送。俾得以弁之卷首。饬我稚昧于永久。则攦指汗颜者。与有荣宠矣。亦岂不有光于我先祖敦信之遗谟耶。宗中大事。元无彼我界分。故如是仰烦。谅蒙省察。
与李珍山
自执事绾符邻邑。憧憧怀思。何尝不寤寐。而草土馀喘。仍废出入。瞻望百里。尚稽一鞭。情至事从。殆虚语耳。顷接缵卿哀。窃闻比来体度欠和。匙著减小。未知左右清修岂弟。缘何而有劳悴之症也。郡斋卧治。固不害为养病坊。而苏州一绝。想未免中夜爱诵。幸望加意将理。且勿轻试偏胜之剂。使暮年元气至于骎骎损铄如何。朱夫子所谓少试参同之法。当如牛刀割鸡者。真足为吏隐调息之妙诀矣。千万千万。象辰。杜门仅度。而礼制有限。奄过县御。心目瞿瞿。益无所逮。奈何。门亲望履之愿。长稚攸同。而公廨私揖。不可以杂然并进。每拟一番奉邀于斋舍静散之地。从容叙睦。略仿韦家故法。而时气为魔。有衔莫遂。今则天序已向热。左右属又视惫。此会亦将差池。好事难谐。果如是耶。秪自聚首歉叹。不觉继之以怅然也。曾与荣顺士友。有浮石招携之约。窃欲乘便转进。细候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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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兴寝状。因成数日款话。而挥汗作行。恐非衰年容易事。姑不敢质言。然终当得之耳。未前。更冀澄心省事。速收勿药。以副区区倾向。
答柳东甫(遇春)
岁云暮矣。积雪漫山。杜门终日。意思无聊。忽此承讯。宛对故人眉宇。仍审静履起居当寒毖重。先处士公元稿及诸贤吟咏。幸荷录示。置之床上。反复朗诵。顿觉尘虑自涤。百朋之锡。无以过也。第阐扬代德。事系重大。而贤契之不当属而属之。为失人。仆之不敢作而作之。为赘言。不惟无似者被血指之诮。抑恐左右为有识所讥议。然既已奉诺。是亦遂事之不可已者。而日来滚汩连仍。神思凋弊。寻常笔债。尚且奈何不下。深惧迁延。反增不敏之罪也。且区区于此。愿有一言。左右天资淳厚。自有坏墣。为先之诚。达于色辞。此固象辰之所敛衽而感服者也。然君子之所以继志趾美者。不专在于这一事。惟望敬辨惇树。加之学问之工。使远近士友。咸得以知夫渊源出自。则其为增光前人。无大于斯。而文字发挥。犹是第二件事也。未知如何。相爱之深。聊布肝膈。谅蒙省纳。
与李承贞(彦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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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学邂逅。倏已五载。时自瞻溯芝宇。政觉风人赒饥。抑未知执事倘可记得匆扰中一揖否。象辰日自东都还。窃闻左右作并州客。固欲一番亟造末席。面祝加餐。仍叙积年倾向。而穷庐跧伏。出无驴马。一舍之地。有衔莫遂。静循怀思。曷胜愧忸。行吟未几。 恩霈旋降。穷泰之际。君子不必置戚愉。而亲知喜幸之忱。当何如也。适因惠叔家便。聊此布纸。
答李勉胄
泮中解携。遂成阔别。岁尽春生。信息无凭。一味神𨓏。但觉憧憧。乃于今月十八日。获承初五辱札。披玩数四。慰此倾企多矣。仍审千里反省。起居毖重。令季壮年。顺经谻疹。尤庸欣贺无已。象辰。愦愦如昨。惟是举家避痘。上奉下挈。愁居慑处之状。有不足向人道者。一番厄会。亦当任之耳。惠来纸地鱼尾。谨领厚意。第以无私财之义揆之。大小馈遗。恐非左右之所自专。而每烦远存。忝居宗末。虽不敢辄辞情至之贶。然未安则有之。幸望自此讨便寄声。只得道暄凉叙绸缪。而除却伴简之物。则愚陋者无所嫌于源源往复。而亦可以共讲敦信之遗谟。未知如何。既蒙见爱。不欲自外。谅之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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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圣功(养正)
向见圣功神观颇惫。令人虑念不暂忘。人之血气。固有虚实。然苟能加意慎摄于饮食衽席之际。则少年一番之痾。未必不胜于无疾。此实老夫之所折肱者。故聊尔奉勖耳。即未谙霖潦。侍下调况更甚似。戚静界跏趺。薄有劝导之乐。恨未与君同之也。英县之行。虽为雨水所戏。而早晚似不可已。未知启旆在于何间。读书治文。亦不宜太拘迫。惟随处加工。有如操缦者之不释弦。则虽不过度刻苦。而用志不分。自当见月计之益矣。念君往返必费数月。故漫笔及此。以替面晤。
与李圣功
昨接孟浩。知君做况清迪。殊慰恋念。仆与远地士友有相约事。来到此寺。当留住旬朔。而所期之人尚不至。顿觉无聊。然万岫千峰。罗列几案之下。倚槛眺望。亦足以畅叙幽郁也。君之所做。比之昨年。长进不可以寻尺计。略以意见批评。而老眼犹未能仔细考捡。可恨。小小利病。似有透未尽。然做到熟时。自当消磨。惟望深察路脉。以语紧理明为主如何。然小小文字。易以局束人。丈夫事业。固不在于区区科名。常自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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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不至堕得一隅。则此老夫之望也。闲中对卷。颇有意会。恨未得与君同寝处也。
与李圣功
湖上束脩之行。果在何间。如有求益之意。宜如救焚拯溺。悠悠光阴。不肯待人。而玩愒退转。殊非相爱者所望。然寻师之前。不可不痛自加工。以为受教之地。古人不云乎。正心之始。当以己心为严师。吾欲为君作字铭而未果。然老夫灌灌之诚。则圣功已领略之矣。
答族孙震龙
山寺静阒。正宜著工。悠悠岁月。岂肯待人。及时勉旃。无怠无怠。然志行。本也。文艺。末也。如河南程夫子兄弟。年十四五。便脱然以圣人自期。此则尚矣。无以议为。而吾人期待。亦岂但为一名一艺之士而止哉。近思录云莫将第一等让与别人。朱夫子亦云人家子弟。有意做好人。便自有可望。须以此等语著在胸肚。常常激昂奋迅。然后始有田地可依据。不然则虽日诵五车。亦奚益于本分哉。君读邹书。七篇之中。何语为最要。以所见见答为妙。
答族孙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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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君上山。心未尝暂忘。忽得手滋。如见颜角。因知攻苦无恙。移住中台云。残寺饮食一节。不比大刹。然咬菜者做事。后生辈吃淡。非所恤也。惟俯读仰思。孜孜汲汲。期于有成。以慰老夫之望。所贵乎群居肄业者。为其切偲观善也。若聚首戏豫。有如游兵之乍作乍止。旋鼓旋罢。则转成荒幻。有损无益。何必赢粮上寺。贻弊山僧为哉。幸于咿唔之暇。各以所读反复讨论。而除却不根鄙俚之言。则不惟难疑相长。彼此互资。亦可使心志不放。勉不勉。惟在于诸君立志之如何耳。夫子之言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诸君年尚少。未必有行小慧底意思。然未有言不及义而不行小慧者也。戒之戒之。且人各有病痛。如君者。未知其有浮杂之病。而病在于柔懦。不能自振拔。中庸说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而系之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上蔡有云克己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须以舜何予何之意。著在胸中。激昂奋迅。然后始可以变化气质。节次向上。若每以童子自处。凡流自画。则寸勇尺懦。无以进于有为。而毕竟将为寻常无闻之人矣。可不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