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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谷桂察访遗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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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谷桂察访遗集卷五
 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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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文帝时。伏生口传二十八篇。景帝时。鲁恭王坏壁得书。武帝时。孔安国上二十四篇。其时得伪泰誓一篇。其后得张霸书二十四篇。东晋时。梅赜上二十五篇。隋开皇三年。得舜典一篇。唐天宝三载。诏卫衡改古文从今文。以上皆隶字。
以古字书之。则谓之古文。以今字书之。则谓之今文。文者字也。
伏胜口传二十八篇。此有脱误。伪泰誓一篇。此全是赝作。张霸二十四篇。此全是赝作。梅赜二十五篇。此亦是赝作。
一讹。雅者爱此。二赝。俗者爱此。宁讹无赝。
讹者去孔子未远。故犹有史阙文之风。
兵燹后简册。自多缺脱错乱。伏生则存其缺脱。任其错乱。而不敢以己意参之矣。
一说。伏生不敢改易而以本文传之。晁错不敢改易而以本文受之。但于女子口传时。必有帘箔之隔。女在内错在外。以颍川之耳。闻齐人之音。其间似有登得羌庆之一二字差忒。而不甚多矣。
使女口传时所难晓者。只是文义而已。若其本文。则伏生岂曾添减一句。晁错亦安得凑合一字。若使添减凑合。则伏生晁错非昧丁伧父。岂为此不成文理之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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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以刻削自用之人。而犹知阙文之为高。如安国辈不及错远矣。
口授之说。出于梅赜所上序文儒林传。壁藏出于司马迁。司马迁去伏生不远。则迁说为信。其中残缺者。不过在壁时损坏耳。
赝者专以己意诬圣人之经籍。此可以见世变矣。
比后世则又不胜其雅矣。
虽然秦汉以下。亦尽有奇才。
此乃涂改之文。若无本文。则亦不能做出如此文字。
观朱子之言。则安国传及序。与孔莱子。如出一手。然则梅赜乃孔姓人弟子。而上其师之书欤。孔莱子亦是伪书。
削其獒牙。补其缺脱。而务使文理明白妥帖。洽似文人涂改他人之作。则便成自家文法矣。
孔壁真古文书。不传而埋灭。故赝手拟古之作。纷纷继出。以唐人拟古法看之无妨。
魏晋间人。好作拟古诗。此必拟古之文。
书百篇中。得二十八篇。未能为三分之一耳。又其中讹缺者。什二三。诗亦残缺。而杂以淫乱不经之辞。礼尽亡。唯易为圣人之全经。可不尽心于此。
惟于转折处。著点以明之。不必密拶拶著吐。惟其疏阔语句。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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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古人言语之高远。非时俗之所可窥觎。

王道明盛。政出一人。太平非诸侯之力。不得有正风。王道既衰。政出诸侯。善恶在于己身。不由天子之命。恶则民怨。善则民喜。故各从其国。有美刺之变风。
雅者。训为正也。由天子以政教齐正天下。故民述天子之政。还以齐正为名。
正经述大政为大雅。述小政为小雅。有小雅大雅之声。王政既衰。变雅兼作。取大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大雅。取小雅之音。歌其政事之变者。谓之变小雅。故变雅之美刺。皆由音体有大小。不复由政事之大小也。
鲁颂主咏僖公功德。才如变风美者。颂者美诗之名。王者不陈鲁诗。鲁人不得作风。以其得用天子之礼。故改天子美诗之名。改称为颂。非周颂之流也。置之商颂前者。以鲁是周宗亲同姓。故孔子使之居前代(缺)也。
武王编陈诸国之诗。今惟二南在矣。明是弃其馀矣。
诗有三训。承也志也持也。作者承君政之善恶。述己志而作诗为。诗所以持人之行。使不失坠。
有商颂而无夏颂。盖周室之初。记录不得。今无商风雅。有其颂。是周世弃而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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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召南之风。王化之基本。鹿鸣文王之雅。初兴之政教。今有颂之成功。由彼风雅。而就据成功之颂。本而原之。其颂乃由此风雅而来。故皆录之。谓之诗之正。经以道衰。乃作者名之为变。此诗谓之为正。此等正诗。武王采得之后。乃成王即政之初。于是国史自定其篇。属之太师。以为常乐。非孔子有去取也。其变风变雅。皆孔子所定。
懿王始受谗。烹齐哀侯。夷王下堂而见诸侯。变风变雅始作。大率变风之作。多在夷厉之后。懿王时齐风是也。夷王时邶风是也。
按书传所引之诗。见在者多。亡逸者少。则孔子所录。不容十去其九。史迁言古诗三千篇。未可信也。
豳者周公之事。欲尊周公。使专一国。故次于众国之后小雅之前。欲兼其上下之义。
乐得淑女。不淫其色。家人之细事耳。而编于诗首。用此为文王风化之始。所以风化天下之民。而使之皆正夫妇焉。
  六诗
大雅。 一气不言含有象。万灵何处谢无私。
小雅。 天流皓月色。池散芰荷香。
正风。 都来消帝力。全不用兵防。
变风。 当道冷云和不得。满郊芳草即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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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大雅。 蝉离楚树鸣犹少。叶到嵩山落更多。
变小雅。 寒禽粘古树。积雪占苍苔。
  六义
风。 高齐日月方为道。动合乾坤始足心。
赋。 风和日暖方开眼。雨湿烟浓不举头。
比。 丹顶西施颊。霜毛四皓须。
兴。 水谙彭泽阔。山忆武陵深。
雅。 捲帘当白昼。移榻对青山。远道擎空钵。深山踏落花。
颂。 君恩到铜柱。蛮款入交州。
  十体
高古。 千般贵在无过达。一片心閒不奈高。
清奇。 未曾将一字。容易谒诸侯。
远近。 已知前古事。更结后人看。
双分。 船中江上景。晚泊早行时。
背非。 山河终决胜。楚汉且横行。
虚无。 山寺钟楼月。江城鼓角风。
是非。 须知项籍剑。不及鲁阳戈。
清洁。 大雪路亦宿。深山水也斋。
覆妆。 叠巘供秋望。屯云到夕阳。
阖门。 捲帘黄叶落。销(缺)子规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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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平远)什解
   
一章
上一句。兴君臣无分义。并尽和悦之状。
此章初见之时。不言德音不言心。只是初头鼓瑟承筐。和乐之际。其气象雍容。有若教我者在。故求之以周行。是乃一时神理都写出来。
   
二章
此章见之久而始言其仪。其仪重厚。自然使我警省而喜其燕且敖也。
   
三章
此章见之愈久。乐其心也。前有瑟笙今有琴。惟恐其不乐也。燕席之间。两心融洽。故乐中又乐也。
自貌仪说得至心妙。
  四牡(细而婉。一二五章沈。三四章浮。)
   
一章
騑騑倭迟。言其道路之苦。
岂不。未决之辞。靡盬。决之之辞。言虽知王事之重。而不忍舍私恩也。
   
二章
此章虽尝怀归。而下不遑句。全属王事。犹若暂忘私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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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章
此章斗然见路傍苞栩之上。翩鵻傍母飞止之状。因起不如鸟之叹。私义并驰。通身摇飏。
   
五章
此章翩鵻虽过。而尚在心目。啴啴之马。骎骎然去矣。中心促促刺刺。直欲告之于君也。真是魂神颠倒之笔。
  皇华(委婉)
首章具征夫驰驱诹询之状。
下四章。皆写駪駪每怀字出去。通篇只是一句。
  常棣
古注自明。
周公伤于管蔡之事。故文心甚苦。真奇文妙文。
  伐木(和暖)
   
一章
丁丁。此地伐木。与越山相应之声。嘤嘤。空山春日。鸟声嘤嘤然和也。可以起诗人之心也。
上文既言伐木鸟鸣。下文独言相彼鸟者。但伐木闻其声而已。鸟鸣不但声和也。俄而升乔木。则见其和声。求会众鸟。故言之。
下二句。警之之辞。
   
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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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许。举木之人。前后相应之声。木声鸟声犹然。况人声乎。
酾酒句。兼统诸舅句。
于粲陈馈两句。上戴诸父。下拘诸舅。真和上下。有䂱金佛悬空矣。
父亲故言顾。舅疏故言咎。妙。
   
三章
上章言举木许许。则此章又伐木于阪矣。再兴兄弟一句。
衍践。言饮食多也。上章不连言兄弟。而此独言之者。言酒食有馀。虽兄弟亦来无远。
乾糗字。承上衍践而言也。故不责朋友兄弟。而我当办酒。我当鼓舞以乐之也。通篇只是我字写来。妙。
  天保(笔墨流注。)
此篇称君恩。而不可摸捉其事。故只空空说天字。空空说神字。真是一部空灵之笔。
三章以兴盛之物为况。至于六章。则以不坏之物言。通篇结语之法。
通篇皆虚写。而民之质矣四句是实写。笔墨忽然撞搭。
此篇文多重复。意多言外。不可逐句求之。
  采薇
   
一章
凤谷桂察访遗集卷五 第 486H 页
此章初行之时。方见薇作。而遽曰归期。此戍卒无数苦心悲语。在未用笔之前。
岁暮字凡说。
下四句言谁怨谁咎。只怨猃狁。
   
二章
此章言离家日远。而薇亦生而柔弱也。
此虽思归期。而未岁暮之前。死生疾病之忧。黯然消魂。故欲前进而辄遭饥渴。欲寄音而家已远矣。此写中路遑遑之情。征人身分中。真有此景况。又见文势跳脱。
   
三章
此章戍地渐近。而薇已刚矣。
于是正言归期则阳月也。
一片心促促有归思。忽忽有王事。全身欲半裂为二也。
下文言身虽劳苦。而决然有去意。笔法真如六丁挽金牛。
以上三章。感时物也。疑为赋体。以兴言之。则作刚柔三事属心。初有去意。中焉未定也。终言决行也。
   
四章
此承上章终不可来。故不如随其君子。速战而归也。妙。
   
五章
此章器械严整。恐其轻敌败死而不归也。
   
凤谷桂察访遗集卷五 第 486L 页
六章
此承上言若猃狁平则可归矣。通夜思量。魂神全在归涂。今日之行。忽然如昔矣。真乃异㨾文情。
下四句拈出今昔中事。妙。
  出车(灵变)
   
一章
上二句凡说。
以下天子急命我。㒹之倒之。谓我直出郊外。不知实有何事。即召仆夫。治车而告以速行期也。
此伏下薄伐西戎句。
   
二章
此承上言后军连郊而来。设建旟旐。旆旆飞扬。然而我与仆夫。不知头绪。悄悄况瘁而已。
   
三章
俄而一员将。车马彭彭。旂旐央央而来。即南仲也。听其令则告我以城朔方之命。遂与南仲。北伐猃狁。真乃神俊之笔。
   
四章
此章与前篇卒章同义。但往时说来时说不同。
   
五章
此章自上章怀归字落来。言来时王命急遽之际。不及告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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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只疑其暂伐西戎也。
   
六章
此章春日采蘩。思其君子之时。南仲忽归。则始知其城彼数万里朔方。伐猃狁而归也。此乃诗人三寸肠肚。直曲折到。神鬼犹曲折不到之处。普天下后世才子。慎勿轻视古人之文。
  杕杜(文势跳脱。)
   
一章
此感物而思其征夫之遑息也。
王事二句。言其已前未来之故。
阳月罢戍之月。故口头始说出来。其阳月前。感物思君子之语。多在此章之前空空里。
   
二章
上言遑北。故又见其时变。而征夫应在归途也。
   
三章
上言归止。故不知今日来到何处。中心摇摇促促。不能安席。因欲望见其来。而曳履登山。则杞已生矣。知其征夫之必不远也。幝幝痯痯。写出心头之人。如目头撞。妙。
   
四章
上言不远。故合眼思之。征夫乘幝幝之车。驱痯痯之马。庶几其时至门前。然朝不来昼不来。今日不来。千思万量。疤㽿不著。因
凤谷桂察访遗集卷五 第 487L 页
以金钗当卜。而曰亦近止。更下心言然则征夫迩止乎。因阁笔。妙在不说破。真乃半身美人图。
  汝坟
遵彼汝坟(야)伐其条枚(제)未见君子(ㅣ라)惄如调饥(러니라)
 以文王命事纣。纣远在河北。而文王在礼。去汝坟甚近。
遵彼汝坟(야)伐其条肄()既见君子(니)不我遐弃(로다)
 其性一而深能虑。其貌肃然四彻。
鲂鱼赪尾(니)王室如燬(로다)虽则如燬(나)父母孔迩(시니라)
 赪者。燬之色。尾者。鱼之终。殷末也。
  诸诗解
中和之声。如脉中之胃气。诊病脉者。先审胃气然后。可知浮沉之几何。读变风者。每每还审正风然后。可知伤淫之几何。
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悱而不乱。离骚兼有之。信矣哉。每言男女之情。必荐藉以香物。连缀以雅语。男女乍见相悦。而不涉于淫亵之境。离骚亦同。(诗气温。楚气冷。)
期我乎桑中(이며)要我乎上宫(며)送我乎淇之上矣(아)
 预拟之辞。如此然后。不落于甚淫。
螮蝀在东(면)莫之敢指(리라)
朝隮于西(면)崇朝其雨(ㅣ리라)
乃如之人也。怀婚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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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而将欲行淫。故以䗖蝀朝隮危之。
丘中有麻(니)彼留子嗟(야)
有女同车。 皆乘车而同行于一路。
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乃深奸者。要束之辞。非实意也。若实意则必不出于口。
  诗音谱
周南乐之善头温温以舒。腹安安以静。尾悠悠以永。
召南大同周南但觉皦然而小。
邶忧之善头㬒如也。腹衍而渊。尾留恋。其如不舍。
鄘头充茂。腹扑率。尾深深发舒。
卫头窈乎亭亭。腹丰采隐约。尾愔愔乎媚妩𤞑𤟡
王忧头潇洒紧净。腹无。尾介然回激。
郑乐头清丽溶溶。腹无。尾袅娜摇曳以媚之。
齐乐头閒旷。腹恺悌。尾休休乎遒遒乎。挹之莫可尽。
魏忧头硁硁然发诸心。腹无。尾切切乎札札乎螫诸人。
唐忧头殷殷尔。腹无。尾幽然而深。
秦乐头骞腾。腹经直。尾冂然远逝。无复回挠之势。
陈乐头闇且促武。腹无。尾索然无馀味。
桧忧头澹以弱。腹无。尾浅以短。
曹忧头皭若。腹无。尾划然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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豳乐头熙然其厚。与腹冲瀜。尾俨然正大。
乐诗则意思发散在外。而精神升在头面。(火外明而炎上。)
忧诗则意思含菀在中。而精神沉在尾底。(水内明而润下。)
周南,召南。乐之中和。故头语发散者舒开。得安稳无迹。
郑,齐,秦,陈,豳。乐之偏。故头语发散者舒开。得喧热有痕。
邶,鄘,卫。忧之中和。故尾语含菀者。深重不露。
王,魏,唐,桧,曹。忧之偏。故尾语含菀者。尖杀多泄。
  三义图
赋我出门去。骑马而行。物隐而情见。(浅。事物马也。情人也。)
兴牵马来立门前。起我使出。物与情双见。(稍深。)
比我卧室中。而使马自步于门前。情隐而物见。(又深。)
  
诗说
夫物理至赜。人情实繁。譬犹丹铅异(阙)。南北殊涂。莫不各有至理。乃欲抽秘思于一人。擅名言于百感。自非通方寥廓之中。通意筌蹄之表。岂能一一臻善哉。矧以律体卑下。格力不扬。苟无姿态。则陷流俗。求其属词比事。韵律调新。未有渔猎今古。规矱前修者也。是以自删诗以来。代不废学。家修人励。刓精竭思。几千人矣。孰不欲争裂绮绣。互攀日月。而名著骚坛。雄视百代者。几何人哉。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故不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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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而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而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而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是以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
风则诗在言外。易春秋同之。
雅颂则诗在言内。四书(阙)礼同之。
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
读诗。便使一篇之主意香象。如生花生树之自在于春风和气中。句字之罥掣于注疏者。解而去之。纵而在之。如如然夭夭然。无所牵着于傍边。如此而后。乃得其神趣矣。
哀乐之情。动于心志之中。出口而形见于言。初言之时。直平言之耳。既言而意不足。嫌其言未申志。故咨嗟叹息。以和续之。嗟叹之犹嫌不足。故长引声而歌之。长歌之犹嫌不足。忽然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如是而后。得舒心腹之愤。故为诗必长歌也。圣王以人情之如是。故用诗于乐。使人歌咏其声。象其吟咏之辞也。舞动其容。象其舞蹈之形也。具象哀乐之形然后。得尽其心术焉。
在心为志。出口为言。诵言为诗。咏声为歌。播于八音。谓之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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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得其常曰乐。乐之所集曰声。声相保曰和。细大不踰曰平。得是说也。治乱斯在。兴亡攸属。声言之道。思过半矣。
人心中仁义礼智之道理。亘万古而一般也。遇平世则大顺而喜且乐。遇衰世则拂戾而怒且哀。所谓作诗之人。多是中庸国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者也。故于王化之深浅。遗泽之存亡。皆有斟酌得中而不失毫釐。故乐师之随王巡狩。习惯其风俗者审音也。
诗之有正变风。乃先儒之说也。非朱子之意也。质言之。诗只是一体也。强欲分正变。则正中亦有未尽正者。变中亦有未尽变者。夫岂可以此正彼变局定之哉。人论天地之化。每曰阴阳。质言之。天地间只是一气也。强欲分阴阳。则阴中亦有阳。阳中亦有阴。夫岂可以此阴彼阳局定之哉。是以消了阴阳字然后。一气之真象见矣。消了正变字然后。全经之真原见矣。
人生于天地之间。身贵于物而不知为人之道。则仍与草木禽兽一般矣。岂不绝可哀怜乎。日日做工夫。至于死之日而朝前闻道。则其朝前。乃免草木禽兽矣。虽死于其夕时。岂有遗耻馀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