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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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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书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28H 页
答沈信夫(潮)别纸(辛亥正月)
 近看尤庵经礼问答。其论太极图说曰。太极。有大阴阳小阴阳。太极之未动已动。是大阴阳也。其动静之所生。是小阴阳也。窃谓太极之未动是阴。已动是阳。则动静阴阳。虽有时位之不同。岂可以大小阴阳分之乎。幸赐一言。
阴阳大小。愚有一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则是命之所以流行而阳之事也。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则是分之所以一定而阴之事也。是大阴阳也。动而生阳。太极之用。所以行也。静而生阴。太极之体。所以立也。是小阴阳也。若以太极之未动已动。为大阴阳。动静之所生。为小阴阳。则此似以大阴阳属于理。小阴阳属于气也。不然则动静阴阳之不可分。诚如来谕。何哉。
 先生又曰。精粗本末无彼此者。盖谓于气之精粗本末。理无不在。此亦异乎吾所闻。似可疑。
精粗本末说。师门记闻录中已详。今不敢赘。而精粗本末。皆属于气。则无彼此三字说不去。何者为彼。何者为此。恐不如曰太极之精本。不在彼。而阴阳之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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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不在此云尔。
答沈信夫别纸
 阴阳之变合。水火之交系。愚虽曰各是一事。固亦知相为表里。而区区所以听莹者。只是其论水火交系处之者。是乃图之本形。而无可疑矣。其论阴阳变合处之者。未知其羕子之如是也。间尝䌷绎而得其说焉。盖五行之生。莫非阳变阴合。(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他仿此。)而阳变之阳。皆自阳动边来。故一画从右起向左去。阴合之阴。皆自阴静边来。故一画从左起向右去。两画相交。则其形自不得不如是尔。故既曰。此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继之曰者阳之变也。者阴之合也。然则阴阳变合。水火交系处。有此两般图形之不同者。各有着落。初无可疑。来谕非不分明。而愚之童观。初疑这般图形。故今因觉悟。反覆如右。幸恕察焉。
前日老兄之设问。只在阴阳变合。水火交系处图形之异。故愚泛看泛应。未免粗率。今承来教。令人洒然。阳画从左向右。阴画从右向左。自上而观。则左画为阳变。右画为阴合。自下而观。则水阴根阳。火阳根阴。此自然之象。而濂翁之意也。朱子以。为阴阳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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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以为水火之交系。而异其图形者。正所以发明周夫子不尽意处。今老兄剖析精微。深幸童观之豁然也。
 此注之节节相应。愚亦知之。而区区所以发问者。只是虽然一段。合太极阴阳。言其理气之无先后。而程子说则只言阴阳之无始。动静之无端。以彼證此。骤看可疑故也。今承来谕。似未悉所问之意矣。窃尝思之。阴阳不是自会动静。乃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动静有端。阴阳有始。则是理气真有离合底时节。而观其动静之无端。阴阳之无始。则可见其理气之无离合矣。故虽然一段。以程子说结之。其旨深哉。
理气无先后无离合。故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来教所谓观其动静之无端。阴阳之无始。则可见其理气之无离合云者。可谓十分精切。
 窃谓易逆数云者。非只谓知来者逆也。凡卦画皆自下数将去。以下爻为初者。亦逆数也。(先儒以草木为逆生。此可见也。)故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之图。自不得不如是也。至论八卦图。天地万物之理。尽在乎其中。则谓之头脑亦宜然。此则只以卦爻言也。若太极图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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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之原头。品汇之根柢也。故朱先生曰。此是道理大头脑处。(退溪曰。易以卦爻言。太极图。以造化言。)愚陋所见。盖出于此也。如何如何。
太极,阴阳,四象,八卦之图。自下而上。亦莫非逆数。来说是矣。至于头脑之说。恐不可主张。太极图逆置。则为八卦图之自下生上。八卦图逆置。则为太极图之自上生下。夫孰非头脑乎。
 大阴阳。小阴阳。若如兄说。则犹或可也。若尤翁说。则终是听莹。盖动静。便是阴阳。阴阳便是动静。则既不可就此而分大小也。以理气言。则虽不相离。亦不相离。亦不可曰理为大阴阳。气为小阴阳也。如何如何。
阴阳大小。愚之前说。高明若有仅可之意。未知犹有未尽者耶。尤翁未必以大阴阳属理。小阴阳属气。而语意似有主理主气之异。故愚于前书云云。而不敢显斥。今承来卞。正合鄙意。
 精粗本末。无彼此一款。兄言是矣。愚亦以记闻录说。为十分明的。尤翁说如彼。实有所不敢知者。盖当时玄石。亦以精本属太极。粗末属阴阳。而尤翁卞之曰。太极为阴阳之本。则犹之可也。谓阴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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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而谓太极为精者。甚不然。朱先生既于二五之精。以气言之矣。于此又以精字属之太极。则是上下精字。自相牴牾。注说本意。恐不如是之参差也。(尤翁说。止此。)窃恐未然。盖太极理也。理便无形。阴阳气也。气即有形。故朱夫子尝曰。太极只是至高至妙至精至神。据此则太极唤做精。阴阳唤做粗迹者。实亦至当而不可易也。且二五之精精字。以不二而言也。盖理与气相对而言。则理精而气粗。单以气言。则气中又有精粗之分。似不可援彼而證此也。先生每举朱夫子喜同恶异之戒。谆谆说与学者。而此等处则犹不免自有其累者。何哉。恨不及洒扫于门屏而质之也。
尤翁说。只看文义。已觉未安。但精字多以气言。未见有说理处。此不能无疑。今高明引朱子说。太极只是至高至妙至精至神一语出。而尤翁之疑。可以释然矣。惜乎。当时无人举此以质之也。
 尤翁曰。鬼神。有以二气言者。有以实理言者。观于章句可见。此章言其德之极盛。而以诚之不可掩结之。则其主于理而言。可知矣。先生此说。亦可疑。盖理费隐。于气费隐上可见。故此章说出气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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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鬼神终是气也。虽曰观于章句可见。而章句程张朱子说。不过曰造化之迹。曰二气之良能。曰阴之灵。阳之灵。又引孔子曰。其气发扬于上。为焄蒿悽怆。则何处可见其主理而言也。且德之一字。释之曰犹言性情功效。性情功效。未必是理也。愚故曰。观于章句可见。其主气而言。未知老兄以为如何。疑当思问。僭易及此。悚仄悚仄。
中庸鬼神章。言气费隐以明道。费隐其主气而言。章句晓然。来卞正当。
向日老兄传三洲门人言。中庸天命之谓性。天字不可专属于理云。其意必不敢专属于气。而乃兼理气言也。然章句所谓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理亦赋焉者。实本于太极图说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一段中出来也。其将曰无极之真。亦兼理气言也。则是果成说乎。且程子曰。自理而言。谓之天。自禀受而言。谓之性。盖天则理也。一原也。性则自禀受而言。因气质而名者也。分殊也。三洲门人。皆以分殊之性。谓之一原。而乃复以一原之理。兼气而言。则何其说之自相牴牾也。可异也。
答沈信夫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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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谕天字。以主宰言则理也。以形体言则气也一段语。乃从古不易之论也。冠峰说所引。亦斑斑可见也。但对越在天。与对越上帝。一般语意。上帝专以主宰言。这个天字。恐不可唤做形而下之器也。且如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此等天字。何不提及。愚以为上天维天之天字。皆以形体言。而理在载字命字上。未知何如。
圃阴集劄疑中。道心情而性一段。来卞是矣。向弟偶然披看。已觉其非。而未及改下矣。望兄就本文涂改。洞卞一转语如何。且非但此一条为然。必多误认。而误卞者。望兄一一斤教。而览毕又不可无一言也。
与沈信夫别纸
朱子答余方叔书曰。有无血气知觉而但有生气者。草木是也。语类曰。周茂叔窗前草不除。云与自家意思一般。便觉有知觉。两说不同何也。愚意草木无心。岂有知觉。而观其生生之意。便有知觉之理。以其禀气之全塞者言。则谓之无知觉。可也。以其生理之不息者言。则谓之有知觉。亦可也。未知何如。
大学序中。气质之禀。或不能齐者。是指身上气质而言欤。指心上气质而言欤。窃观下文。知其性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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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之者即心之事也。以其气质之不齐。而有不能知不能行。则此非以心上气质言者乎。或问又曰。所赋之质。清者智。而浊者愚。粹者贤。而驳者不肖。人之有智愚贤不肖之分。亦在心。不在身。此皆言心之气质也。未知何如。
侯氏析鬼神与德为二物。而以形而上下言者。其所差只在将德字。唤做诚故也。朱子章句。以性情功效释德字。若专言鬼神之性。则固诚也。而兼言其情状功用则气也。非理也。鬼神之德。犹言天之道人之道也。道与天人。既不可分。则德与鬼神。亦恶可分乎。愚故曰。鬼神之德。若谓兼言诚则可。而谓专言诚则不可也。更考二十章或问释诚之为义而曰。天理得诚之名。若所谓天之道。鬼神之德是也。此乃以鬼神之德。专属于诚也。与章句之意不同。未知从何说为正。乞赐斤教。
答沈信夫
对越在天。寻常以对越在乎天之意看。故谓与对越上帝一般。即考周颂本文注曰。对越其在天之神。于是。始觉得愚见之粗率。而来谕之明的也。
乡饮礼跋文。来教于牛渚书院下。插入以其同门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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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器甫宾之十字。盛意盖重宾也。然跋体异于序。宾主介僎。既具于序。则跋不必言也。且一篇。命意自有筑底处。宾一款。笔之非补。削之非阙。况举宾不言主。亦未安。恐不如削之为愈也。未知盛意如何。
来谕以感兴诗人心之心字。谓兼理气言。而释乘气机三字曰。犹言发之者气也。其说出朱子本意。可谓十分精密矣。愚向以天地之气机。臆解以报。而即考全篇。下句命意。分明就人心发用处说来。已自觉其非矣。来辨中疏而远三字。亦可谓顶门一针也。但书中人之一心。合性与气。故灵妙不测一段。恐不免命辞之差。而乃引陈北溪说。以为左證。则抑恐为正见之累矣。先儒论心。固有专以气言者。亦有兼理气言者。而虽兼理气言。理自理气自气。不相夹杂矣。夫心之灵妙不测。以其得气之精爽故也。非合性与气。而为灵妙不测也。灵妙不测者。是气也。所以灵妙不测者。是理也。以北溪说言之。则心之活处灵处。皆气也。其所以活所以灵者。是理也。而乃曰心之活处是气。灵处是理与气合。若如是说。则活处无理。灵底非气。而理亦有灵觉之用。气但为活动之物耶。大学小注。理与气合。所以虚灵八字。是亦北溪说。而先儒已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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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明矣。今高明何取于是也。如有正见。毋悭更教。
来谕。以尤翁鬼神章说。或疑其十分是当。则殆近于佛家所谓疑团也。前日老兄之辨。不啻如日星于天。而今犹不免于疑团。则如弟之笃信高明者。将何所适从耶。望赐一定之论也。
高明前书。以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一勾。恐或为近来心与气质有卞之證。可谓虑之深矣。然人心之心字。特指其神明之主宰者言。气机二字。特指其机缄之发动者言。(大学章句曰。机发动所由也。)是其所指有不同耳。盖曰心之神明。乘机出入。其妙不测云尔。镜之光明。物来能照。而照与光明。只是一鉴。则心与气机。亦岂二物。然心与气质。亦未尝无卞。朱子曰。五脏之心。实有一物。操舍存亡之心。自是神明不测。又曰。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盖虚灵知觉。心之神明也。清浊粹驳。心之气禀也。若以此谓心与气质。有辨则夫孰曰不可。而今之为说者。乃曰心与气质界分部位。亦甚井井。又曰。本然之心。具本然之性。气质之心。具气质之性。则此其分析心与气太郎当。而遂至于二心二性之对峙矣。朱子诗意。自有所指。何患其为心与气质有卞之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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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信夫
今得师门书一通。病心豁然。若登天然。盖函丈陪吾慈闱。到平泽留书。转向黄江耳。其别纸。即答前秋问目者耳。其论析义理。提挈纲维。剖破精微。语多而不繁。辞严而不露。真个明道之言也。顾愚以南塘先生为师。以高山老兄为友。而犹不免昏惰放倒。终为伎俩人物。则此将与下愚同归。此非愚鲁平生惕然猛省处乎。窃覸老兄聪明有馀。而规模少狭。义理精透。而枝叶太繁。零金碎玉。必欲尽拾。而反有漏于大体。牛毛蚕丝。必欲尽析。而反有主于先入。此所谓有是德。必有是病者也。今老兄。亦若以南塘先生规模之至大而至密。义理之至博而至约。为平生准则。则胸襟自然恢廓。见识自然洞透。无这般零碎病痛矣。相爱之深。披露肝膈至此。固知兄之能虚受。而此殆近于不耘其苗。而耘人之苗者也。亦愿老兄。毋悭一言之教也。
师门辨析鬼神章。章句或问之旨。洞然明白。如指诸掌。尤翁所谓主理而言者。可不辨而破矣。高明前书。反疑尤翁之说或是。而吾辈之见或非。则此正思索太过而疑晦横生也。此亦一病痛。幸须快祛根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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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两断。如何如何。
答沈信夫(四月)
自夫鬼神说。烂熳以来。益服老兄舍己从人之量。有大过人者。今承外圣内王说及地浮水面说。亦皆濯去前见。一从南塘说为正。虽其亲闻于函丈之间者。亦不吝于改观。于此亦可见老兄规模力量矣。盖义理。天下之公也。必以廓然大公之心。䌷绎义理之源。无一毫物我之私。然后方见得义理真面目。不然而先以物我之私。横着肚里。执己之见。如兔守株。拒人之言。如水投石。则便已傲然自居于生知上圣之域矣。岂复有一步可进之地乎。今世学者。滔滔不免于一私字圈套。其能超然独立自存。得一团公心者。非老兄。其谁哉。然弟亦坐在私字里面。未免有种种病痛。弟之为此言。亦所以自警。而高明亦不可不加勉也。如何如何。
与吴伯玉(瑗○丁未十二月)
圃阴先生遗集。谨受而卒业。盖其文章。乃韶濩正音也。其剖析义理。折衷群言。皆自专精研究中发挥出来。而可以羽翼前贤。标准后学。其有功于斯文大矣。顾不佞固陋。幸而从吾兄。获见大方家文字。得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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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精微之蕴。其受赐于兄亦多矣。但于愚迷之见。不能无疑晦之积。窃恨九原难作。无由执门墙洒扫之役。以质其未了之疑也。玆以五条疑目。仰质吾兄。幸有以教之也。
 
明德。 以灵觉言明德。未知于朱子本意。何如也。朱子以心统性情释明德。而此只以灵觉言。则明德果只是人心虚灵之谓耶。然则大学明明德工夫。乃只说明心之功者耶。
 
人心道心。 以人心道心。皆谓之性之本然。而曰未发时已有二心苗脉。朱子尝以性命形气。为二心之所由发者。则性命形气。是果同具于未发之性而为二心之苗脉耶。形气之重在形字。犹性命之重在性字也。命乃性之源。气乃形之始。故兼言命与气。而重在性与形也。恐不可以未发之性。谓有二心苗脉。未知何如。
 
智知。 以知觉之知与是非之知。分作两项说。此盖以知觉之知。为心之用。是非之知。为智之用。分理气看也。夫知则一也。而能知者。气也。所以知者。理也。非气不能知。非理无以知。而其理即智也。窃恐心之用智之用。本无二用。而知觉之知是非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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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非二知也。未知何如。
 
人物之性。 以健顺五常。谓只是一原之理。而遂曰物皆得理。故莫不具健顺五常之全体。未知健顺五常果已具于阴阳五行之前。而为万物之一原耶。一原太极之理。虽具于阴阳五行之前。而健顺五常之名。乃立于阴阳五行之中。故健顺五常。是即分殊之性。而为万物之异体也。若以物皆得理。而谓皆具健顺五常之全体。则天下之物。如枯槁草木。同得是理者。亦皆具健顺五常之全德耶。此似与农翁说异矣。未知何如。
 
情。 以中庸喜怒哀乐谓是偶然拈出。而不必牵合于仁义礼智之性。然则喜怒哀乐四字。果不足以尽人之情而子思言情。不免为未备之论耶。乞赐斤教。
答李厚而(敏坤○丁未闰三月)
俯询疑义。虽是训诂之末。而欲把笔卞析。辄茫然不知所以为说。岂其平日无真实研究之工而然耶。然重违勤教。犹强为之说。必有臬兀不安者。乞赐斤教。
 浩然章。志至焉。气次焉者。盖以志气相对。而言其志为至。气为次也。故既持其志。又必养其气矣。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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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训至以极此也。来喻志气相须不相离之妙。恐不可就此句搀合看也。抑其相对之语。又可见相须之妙矣。
 不可矶。愚尝疑而问之一士友。友曰。矶字。人皆贴看怨字意。故说得不分明。必将矶字。贴看于亲之过。而不可二字。以怨字意看。则方晓然矣。故集注微激之者。言亲之小过也。遽怒也者。言子之遽怨也。此说似看得明的矣。来喻亦有这个意思。未知信然否。
 狼疾之为失肩背之喻。似无别般意思。只是养小失大之譬。而狼疾不能顾。便为失肩背矣。肩背在后。不顾则不见。故为失矣。
答李厚而(六月)
鬼神章。不见不闻。神之隐也。体物不遗。神之费也。是气也。非理也。而朱子曰。理难见。就气上看易见。就气费隐上看。得理费隐。尤岂不分晓耶。盖费底即是隐底。隐底即是费底。而气之费隐。即理之费隐。则其以不见不闻谓隐。以体物不遗谓费者。亦岂不八字打开耶。来喻以不见不闻不离于气。而谓非指所以然之隐。然则气只是费底。理只是隐底。而判然为二物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35L 页
耶。且上文朱子释隐底。不可见闻一句。其指果与此燕越耶。
与金敬夫(勉行○丁未五月)
主理主气有三种说。一说以道心之原于性命。而谓主理而言。以人心之生于形气而谓主气而言。夫道义之心。直原于仁义礼智之性而发。而纯善而无恶。故理为主。食色之心。傍因乎耳目口鼻之形而生。而有善而有恶。故气为主。此只言人道立名之由。而非有理气二涂之发也。一说。无论人心道心四端七情。而以理之直遂而为善情者。谓主理而发。以气之掩蔽而为恶情者。谓主气而发。夫情之善者。蔼然天理之发见。气不能掩蔽。而气听命于理。故理为主。情之恶者。纷然浊气之汩乱。理不能直遂而理听命于气。故气为主。此只言善恶分界之原。而亦非有心性二歧之发也。一说曰四端主理而气在其中。七情主气而理在其中。此谓四端理为主而发。而气特从之而已。七情气为主而发而理特从之而已。四端之发。理主发用之权。而气为宾从。七情之发。气主发用之权。而理为宾从。则此互为宾从也。四端之善。理为之主。七情之善。气为之主。则此善有二本也。此分明谓四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36H 页
七有二歧之用。而理气有二涂之发矣。愚闻四端七情。虽有二名。本无二用。而发动之权在气。主宰之妙。在理。故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无所发。非理无以发。今以恻隐一端言之。恻隐者气也。所以恻隐者理也。恻隐之中节者。理为清气之发挥。而直遂其本然之善者也。恻隐之不中节者。理为浊气之壅阏。而遂失其本然之善者也。举一反三。莫不皆然。而七情之发于仁者。皆恻隐之属。发于义者。皆羞恶之属。发于礼者。皆恭敬之属。发于智者。皆是非之属。四端之外。岂别有七情。而七情之外。岂别有四端乎。四端七情。既非二情。而气发理乘。只是一涂。则四七主理气之说。自不免大脱空矣。上项二说。皆有据依其指。本自与下说燕越矣。然人心道心。主理主气之说。亦微有两边意思。犹不如就人情善恶之界。而言主理主气之妙也。然此理至精至微。必体贴身心看。方见得实状分明。吾友须自体验于心也。
答朴台(师洙○戊申五月八日)
伏承下牍。俯询刍荛。谆谆以 圣诬未雪。人心未定。为深忧。愚之所常仰屋长叹者。亦只此而已。今复有何策。可以仰塞明问之意也。第念今日之忧。维其棘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36L 页
矣。 圣诬未雪。国是未定。而讹言扇动。人心波荡。虽不知何㨾祸机。伏于冥冥之中。而柒室之忧。有不可胜言者。愚虽不才。亦尝受命于抢攘之中。效力于干戈之际。目见国忧之孔殷。不禁愚愤之自激。常抱耿耿。中夜无寐。今于执事之问。亦安可默然已乎。玆以十二条𥌒说。略贡愚忠。幸执事试垂察焉。
第一。卞 圣诬。 今日凶贼辈精神命脉。只在向日凶书中罔极之诬。而凶书根本。实出于逆镜凶疏中。怀刃钟巫。教文中喋血禁庭等语。此即甲辰以前事也。不道凶言。一镜倡之于前。贤翼和之于后。而一种二心之徒。皆认以为堂堂大义。此诬不雪。虽日斩千人。未可谓真个讨贼也。必先劈破凶书之源。昭雪 圣躬之诬。使八域臣民。晓然知贤翼辈不道之说。祖述于镜贼甲辰前文字。而非刱出于甲辰以后贤翼辈口吻。则 圣诬可雪。而人心可定矣。然而近日露布教文。诸般文字。终无一句语彷佛于此者。只以揭榜二字。草草提出于行语之间。若真有可讳者然。其不肯明言痛斥。置 圣诬于谌闇之中。而不思所以昭雪者。何心也。窃念今日卞 圣诬之道。必须先卞甲辰以前罔极之诬。则甲辰以后。不道之说。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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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可破矣。庙堂台阁之上。一言不及于此。而只曰凶悖不道。曰不忍闻不忍言云云。而自谓此足以卞 圣诬。则政所谓隔靴爬痒。而 圣诬终无昭雪之日矣。宁不痛心。窃闻今将以任环,李师鲁两贼之招。作诰谕文字。颁示八路。此固为卞 圣诬之一端。而任李之招。亦不过枝叶耳。况又泷洞地说出。一如颁教文字之模糊。则宁不如不为也。何足以服人心乎。且贼虎变书中。迎立二字。实与拥立援立之说。一串贯来。此其凶肚祸心。果至于何等地耶。变书如不破。则圣诬终不雪矣。今日四臣。犹未脱逆名。三手犹不为诬狱。则后人其将以贼虎变书。谓诬乎。谓非诬乎。贼虎之身。虽已为逆。而贼虎之书。犹不为逆。则天下岂有一个人。身为逆而言不为逆者乎。亦岂有一变书。半为诬而半不为诬者乎。又岂有告者为逆。而被告者亦为逆者乎。今先伸四臣之恶名。翻三手之诬案。然后方可以昭雪 圣诬。而永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且疾病之来。圣人之所不免。 先王盛德。顾何损于疾病之不讳。而向日廷臣。其必欲秘讳者何意也。甲辰大渐之时。其不设药院。盖欲明 先生之无疾。而遂倡讳疾之义。以钳一世之口。则今日凶贼辈。所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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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说者。其本果何在也。咸原昨年三疏。义理明白。可以质鬼神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如郑,闵两相。抑何罪也。两相虽或蒙宥于大霈之下。其所秉执之义。若终不伸于世。而讳疾之议。便为不易之义。则两相虽死于岭海之中。而必不顾其蒙宥也。噫噫。 先王圣疾。真若可讳。则辛丑以后。贼镜辈变乱 圣考之成宪。戕杀 圣考之亲臣。岂不为 先王盛德之累耶。两相之断断血忱。只欲卞 先王之诬。而明 先王之德也。此义不可不明辨于今日也。未知如何。
第二。定国是。 今日逆变。人皆谓由于党习之沉痼。而愚独谓由于国是之未定。君子之真朋。小人之伪朋。皆自有朋党。在上者不卞其真伪。而并欲打破消融。至使薰莸冰炭。混置于一器之中。则不惟不能致荡平之休。阴阳交战。必将贻祸于国家矣。唐德宗宋徽宗之建中。其非今日之殷鉴也耶。今日荡平二字。何尝非美题目。而不卞是非。混用东西。决非荡平之道也。夫荡平者。大公至正。无偏党反侧之谓也。所谓大公至正。其果并用邪正之谓耶。必先明是非之源。卞邪正之分。去邪如脱距。任贤如拔茅。措一世于大公至正之矩。而无一毫偏党反侧之私。则方可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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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之治也。今若卞 圣躬之诬。伸四臣之冤。以定国是。以一士趍。如辛丑凶魁。己巳丑类。一并斥黜。使不敢螮蝀于太阳之下。而任人不拘色目。只取见识之纯正。论议之光明者。登庸 王庭。同夤协恭。则荡平之福。庶可见矣。
第三。格 君心。 凡天下事。其根柢只在乎人主之一心。而今日 圣诬之未雪。国是之未定。其本领。亦只由于天心之未格也。心是活物。一有偏系。转辗反侧。龟山之求中。温公之念中。朱子犹以为病。盖以心自廓然无一物。乃以一中字。横着肚里。求之念之。未必得中。而适足为心之病也。今日 圣心之所偏系者。只荡平二字耳。夫荡平者。只是无偏无党之谓。而此心已自偏系于荡平字上面。则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愚窃谓今日格 君心之要。必先析破荡平二字。以祛其偏系之私。则廓然大公。庶复见真荡平之治矣。
第四。收人才。 收用人才。孰不曰今日之急务。而收拾人才。未见实效。此无他。用之失其方也。盖季世人物小有才。未闻大道者滔滔也。以其小有才。故足以欺世盗名。而以其未闻大道。故用之必误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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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自古无无才小人。如邢恕学易。徒长奸雄。才之不足贵也。有如是矣。夫用人之道。惟贵见识。不贵技艺。世多取人之技艺而失之者。可不慎乎。
第五。明赏罚。 今日赏罚。不公不明。将士解体。识者寒心。窃恐从此大失人心。脱有缓急。劝惩何在。有功者不报。有罪者不刑。犹谓国有法乎。李忠定之言。有曰主之明暗。国之兴亡。观其赏刑则知之。岂不大可惧哉。且闻安竹之战。死于锋镝之下者。太半避兵之民耳。滥杀无辜。如朴缵新者。其功不足以掩其过也。朝廷当褒其功而惩其罪也。岭外功罪。台监一疏。如衡称物。轻重自见。惜乎。其不见信于 朝廷也。
第六。严防閒。 义理䵝昧。人心陷溺。晓喻之书。固不可不明。而防闲之道。亦不可不严也。贼窟虽已扫荡。而凶渠尚多漏网。安知无难言之祸潜伏于肘腋之间耶。夫为龙为蛇。而朝黄巾暮赤子者。特庶民为然耳。若士夫间反侧之徒。穷无所自容于天地之间。则亦安知不复生等死之计耶。愚恐宽纵之政。可行于庶民。而不可行于大夫士也。严惩讨谨防閒之策。其可缓乎。
第七。谨守备。 守城之备。固不可急。而亦不可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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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则人心易挠。缓则贼情难测。此惟在将相谋画之如何耳。但效死勿去之义。不可不先明于无事之日。且北汉防守。万一疏虞。则或恐为贼所觊觎。宜遣信臣以守之也。以湖岭言则西原兵营。可移青川。内浦海防。合置重镇。四郡宜加防守。头流合设镇营。此等处万一为逋逃之薮。则其为国家心腹之忧。当如何哉。若西北则铜仙岭青石洞。亦宜常置把守。岂可以一时之苟安。而遽忽衣袽之备乎。
第八。消冤气。 安竹之间。枉死于蹂躏之中者。亦足以感伤和气。一妇含冤。尚致三年之旱。况非特一妇之冤乎。此不可无消释之道。愚意自 上特遣重臣。设坛于安竹之间。操文以祭之。或可以消散冤魂。导迎和气也。
第九。奖节义。 今之死于节者。如李节度凤祥。南营将延年。 国家之褒赠。固已无憾。而各邑将校士庶之守节不屈。死于贼锋。如李节度幕佐洪璘之为者。亦非一二。宜自朝廷。亟行查问。庸施褒录之典。亦激励士民之一道也。
第十。选武士。 我 朝自丙辰万科以后。科举之取人甚广。而武弁之宦路甚狭。故赳赳好身手。以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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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老于草莽者甚夥。其得蒙吹嘘者。即不过权势家子弟门客耳。乡曲武士辈。安得无怏怏之心乎。安得不化而为盗乎。然长铨者。亦无如之何矣。愚意近自十年以来。武科榜目。分属于五军门。如文科之分属四馆者例。使出身之类。各自知其为某军门部曲。而缓急之际。各归其所属军门。以自效焉。五军门将校。亦以其所属榜目中人。轮次举拟。因此迁转。不相予夺。不相踰越。无使有遗珠之叹。则武士辈。虽不见调用。亦不敢怨上。而临难各知所归。必皆为 国家用矣。
第十一。省浮费。 内自宫闱。外至郡邑。其间冗费。指不胜屈。今若奋发振励。使明习簿书之人。查出内外浮费之可省者。一并蠲除。则必大有补于裕国用安民生之术矣。且冗官繁。故冗费多。内罢冗官。外并州县之策。实亦今日之紧务也。
第十二。革弊法。 今日弊法。良役为最。而变通之议。亦已有年。但空言无实。王政不行。而饥馑之馀。继以师旅。生民嗷嗷。如在水火。今日救民之策。未知庙算何在。而愚意谓今日事。只可革旧法。不可刱新政也。目今国势日卑。人心日离。惟当蠲赋革弊。一以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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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安民心为主。使之感戴固结。无一夫怨叛之心。然后新法方可行也。但良役猝变。军布遽蠲。则军国之需。荡然无计。亦不可不虑也。必先沙汰冗官。省并州县。蠲减浮费。节省财用。则一年剩馀。足当军布。虽有不足者。必寡矣。此则分定户布。从轻收敛。则民心不挠而军情可得矣。
上朴台(五月十九日)
向日禀目。并蒙容受。泽山之象。今于执事见之矣。数昨一疏。已发其端。昭雪 圣诬。此为之兆。其为臣民之幸。如何。但今国贼之凶言未雪。虏咨之厚诬又至。今日臣子。苟知有主辱臣死之义。其于卞 圣诬一事。虽灭死万万。亦何敢辞也。窃观北咨。其诬 两朝罔极。而为 两朝卞诬。自有一言可明者。未知执事。亦已念及于此耶。愚意窃以为必先打破讳疾之义。方可矣。外卞虏咨之厚诬。内雪国贼之凶言。其要只在乎明 先王之圣候。彰 先王之盛德。而其必欲秘讳不已者。愚恐此非为 先王也。乃其爱君不如爱己也。此今日大事理肯紧处。愿加三思焉。言不能尽意。都付默会中耳。如果有意于此。则伸救任徵夏一事。为最急。任疏虽有妄率之失。而其言本非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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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虚诬毁君父也。罪至于死。不亦冤乎。且到今逆变之出。而任徵夏可谓有先见之智矣。若使与今日之凶贼。同死于桁杨之下。则国家失刑大矣。后世之议。安知不归咎于台监一队名公也耶。闻大谏宋台有陈章伸救之意。疏成而不果上云。果然否。若尔何执事不一言以启发之乎。何不以勇往直前。不顾傍人是非。不计自己利害。只将面前堂堂义理。办一世磊落光明底事业。毋负 圣上倚畀之诚。毋孤士林宗仰之心。自勉而又勉人乎。徵夏朝暮且死矣。宋台与执事终不言。今谁言者。愚非徒惜其死也。窃恐徵夏死。而 圣诬无可雪之日也。今人若只以汲汲昭雪圣诬为心。而不复为私意所间。则于天下事。岂复有难处者耶。不佞受知于下执事最深。知无不言。妄论至此。还用悚仄。然使不佞能尽言者。亦执事有虚受之量故耳。执事如以为不可。愚请从此缄口矣。不备白。
上朴台(六月二十日)
伏问近日庚炎。汤忧加减何如。而台履动静亦何如。耿耿者。未尝不在门下也。奎焕杜门块蛰。韩文公所谓穷居荒凉。草树茂密。出无驴马。遂与人绝者。正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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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今日事耳。况今祖父母俱在八耋之年。而不得一日之安。夙病间作。新症越添。刀圭在手。水火交心。遂废交游往还之礼者。殆数旬馀矣。是以不复纳刺于门下者盖久。而人或疑之。以因一文字。自致疑阻。则恐非知我者矣。然我苟自反而缩。人言何有于我哉。盖这文字。初不为盾埤之用。而亦足为世祸之祟。则自播世眼。自速人言。非丧心者。必不为也。然始不自削于私藁之中。终不自隐于宗党之间。亦其不密甚矣。盖涉世寡见事迟。曾不料私草一文字。转传流播。致人唇舌。若是纷纭也。自此哓哓者之言。以不佞与执事为奇货。卖之嗜者。簧鼓牙舌。指搐讳忌。使不佞馀浸。经沿尊人。执事之明。虽知其非出于本心。而憎玆多口。安得不归咎于我乎。执事虽含垢藏疾。山岳以镇之。河海以容之。不佞独不愧于心乎。近来人或以执事之言来告者。有二歧。一则深怒之辞也。令人羞愧。欲钻地而入也。一则优容之辞也。令人感服。如披云而睹也。然闻一人之言。而羞发于面。闻一人之言。而感结于心者。不佞亦小人之腹也。只有一个私幸于中者。凡天下事。幸亦有不幸。不幸亦有幸。是亦倚伏之理也。向日事。人有以奎焕欺执事者。其人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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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执事之清鉴。亦不免一时之蔽也。韩文公所云。不知其人之莫可。不知其时之莫可者。我执事不幸近之矣。事出仓卒。逃遁不得。周旋戎幕。洽满一月。奎焕之卤莽磔裂。疏迂泥滞之状。不能自遁于明鉴之中。而到今幺么一文字。不能自秘。既媒祸于当世。又贻累于明公。则其昏谬之失亦著矣。执事今庶几知奎焕实相。而不复为人瞒过。奎焕亦不敢自晦于世。而不复为欺世盗名之人也。其始之不幸。安知其终之不为幸耶。然人或言执事。尝有意于明义理定国是。而以不佞之文字出而不胜唇舌之纷纭也。遂欲敛晦。不复刺口论天下事。其然岂其然乎。若尔不幸亦大矣。今日之忧。维其棘矣。 圣诬未雪。人心未定。岭南投书之变。又发于干戈甫定之后。此岂非义理未明。逆顺未分而然耶。执事前后疏章。士类传诵。想望风采。而今以不佞之故。若不明目张胆。快论当世之事。则奎焕不惟得罪于门下。将重得罪于士类也。不幸孰甚焉。玆奉咫尺之书。以献肝膈之言。惟执事之谅之也。只愿从今以往。执事不复记奎焕姓名。使之保此完身。以答丘壑。保此完志。以免濡染。以得王世贞所谓缺陷世界一佳算。则其幸又何可量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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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只此不备。
与金士迪(汉哲○辛亥十二月十七日)
乍别。今作永诀矣。吾平生志业何如。而奈虚名误人。鬼神见忌何。精神昏眩。欲言无言。但兄经术。未免草草。此弟寻常为之劝勉者也。望兄自今专意经学。毋忘知己临绝之言也。古人有托妻子于其友者。兄能不忘弟一言耶。无说可说。只此。
答朴公美(昌彦)
人之言知不知者。其在面乎。其不在面乎。其在面也。不佞虽路遇执事。不言不相识。不可谓知也。其不在面也。执事尝一言辨奎焕死生真伪。不可谓不知也。庄周尚以万世一遇。谓朝暮遇。况生并一时乎。然莽苍相望。无由洒扫门墙。甚矣。病之痼也。几何不并。与其不在面者忘乎。第念义理。天下之公。审问愚事。明辨执事事。谨具十条问目以请教。执事其终待奎焕。不以外面乎。抑以外面乎。
健顺五常。是指一原之理欤。是指分殊之性欤。
气质之性。是就心上。气兼理而言者欤。是就形上。气兼理而言者欤。
程子曰。心本善。然则其有善恶者。何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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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者。五行之精英。朱子谓心属火者。何欤。
心之虚灵。有分数欤。无分数欤。
理无为而气有为。则主宰之权。何在欤。
栗翁曰。清气发为善情。浊气发为恶情。然则浊气之发。亦有善情者。何欤。
朱子曰。水以贞静之体。包五行。然则智亦包四德欤。
朱子曰。知觉。智之事。又曰。知觉。心之用。何谓欤。
农岩曰。四端。主理而气在其中。七情。主气而理在其中。何谓欤。
与李仲佐(圣辅○己亥八月)
 
本然气质
本然。有以全言者。有以偏言者。气质。有以精言者。有以粗言者。一原太极之理。是本然之性也。而健顺五常。亦谓之本然。则一原太极。非其全言者。而健顺五常。非其偏言者乎。(阴之性顺。而不可谓之健。阳之性健。而不可谓之顺。故曰本然之偏言者。)健顺五常之德。是气质之性也。而刚柔善恶。亦谓之气质。则健顺五常。非其精言者。而刚柔善恶。非其粗言者乎。(木之神。在人为仁。金之神。在人为义。故曰气质之精言者。)然理一而已。气一而已。岂真有偏全精粗底四境界乎。只在人将理气分合看如何耳。今有谓本然。只可于一原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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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于异体上说。则是徒知有全言者。而不知有偏言者也。又有谓气质。只可于善恶处言。不可于健顺处言。则是徒知有粗言者。而不知有精言者也。若于此四个字看得破。其于本然气质之辨也。何有。
 天命五常
天命五常。可以一之。亦可以二之。观乎天人之一原。则一之可也。观乎天人之异体。则二之亦可也。故在天曰命。而命无不全。(人物皆全。故曰无不全。)在人曰性。而性有偏全。(人得其全。物得其偏。故曰有偏全。)今有谓天命全处。五常亦全。是所谓徒见其一而未见其二也。苟能有见乎可一可二之说。则其于命性同异之辨。可触处而朗然矣。
 人物之性
言理则一原。言性则分殊。(性有健顺五常之殊。故曰分殊。)故人物之分。只在言性处。理者超形气而言者也。性者因气质而名者也。超形气而言。故太极全体。冲漠无朕。无所谓健顺仁义礼智之名。而万物之同得者。无不全矣。因气质而名。故阴之性。名曰顺。阳之性。名曰健。五行之性。名曰仁礼义智信也。而得气之正通者为人。得气之偏塞者为物。健顺五常。在人则全。而在物则偏矣。今有谓健顺五常。人物无不全。是于理性字。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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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其何义。宜乎其昧乎天性之自贵于物也。若于理性字。苟能得其有同而异者。则当许其有一只眼矣。
 一原分殊
一原者。一而无二之称也。自二以下。皆分殊也。今之为五常一原之说者。是不辨一五之数者也。固无足辨。然一原处。亦有分殊之可言。分殊处。亦有一原之可言。浑然太极。冲漠无朕。而万象森然已具。则是一原中分殊之已具者也。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极全体。无不各具。则是分殊中一原之各具者也。其为各具太极。非一原之说者。亦可谓不察于斯矣。苟能有见乎分殊中。各具者。亦莫非太极之全体。则其于斯庶无疑矣。
 冲漠无朕
太极者。其体本静。(在动在静。理本无形。无形故静。)冲漠无朕。其浑然底气象也。故冲漠无朕。万象森然者。太极之静也体也。一动一静。动静无端者。太极之动也用也。然在动在静。太极本无形。其浑然气象。无往而不冲漠。故阴之静。太极之体所以立。而其气象之冲漠。自冲漠矣。阳之动。太极之用所以行。而其气象之冲漠。自冲漠矣。(上体用。就理而言。下体用。就气而言。)今有谓太极之冲漠。只可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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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言。不可于动上言。是以太极谓无形于静。而有形于动也。若知太极之本无形。其必无动静之别乎。
 未发气质
未发气质。谓之纯清。可也。谓之无清浊。可也。谓之有清浊。亦可也。未发之时。气不用事。方寸虚明。中体卓然。于是乎指其虚明者而曰纯清。纯清可矣。指其不用事者而曰无清浊。无清浊亦可矣。(气不用事。则清浊未萌。故曰无清浊。)指其不用事中本禀之不齐者而曰有清浊。有清浊亦可矣。(本禀不齐。则清浊自在。故曰有清浊。)
 大本
子思曰。中者。天下之大本。朱子释之曰。大本者。天命之性。吾儒所谓大本。斯一言。至矣尽矣。老,庄。以气之太初虚静者。为大本。释氏以心之灵明神妙者。为大本。其说虽异。其认气为大本一也。此吾道异端之所以分也。今有曰。心之气质纯善。故性亦纯善。是以心之气质。为大本矣。呜呼。是殆释氏之见矣。如是而犹曰。得子思,朱子之旨乎。
 知觉
知觉。静上说也。是动上说也。是兼动静说也。是朱子以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能觉者。当坤之不为无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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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知觉之静上说者也。体也。又以有所知有所觉者。当复之一阳初动者。此知觉之动上说者也。用也。其于答潘谦之书曰。心之知觉。所以具众理而行此情者也。此知觉之兼动静说者也。包体用也。于是乎可见知觉之统内外贯动静也。今有谓未发。不可下知觉字。是徒知有动上说者。而不知有静上说者也。又不知有兼动静说者也。且于未发境界有未莹者。子为我问之。未发。果是冥然无觉底死境界耶。
 本然气质(庚子偕李仲佐。谒老先生。改进一条。先生曰。理既明。言且无病。善哉。)
本然气质。本非两性。而其谓之本然者。从理言也。其谓之气质者。从气言也。理惟一本。而气有万殊。则一本是本然也。万殊是气质也。健顺五常。是一本乎。万殊乎。由阴阳有健顺之性。由五行有五常之性。则健顺五常。其非万殊之性乎。既见其为万殊之性。则虽谓之气质之性可也。夫子所谓成之者性。是也。若所谓本然者。即所谓继之者善。是也。然健顺五常。纯善而无恶。若以是便作刚柔善恶之性看。则岂不大害于理乎。
与李仲佐(壬寅七月)
奎向来主张太极本静之说。执拗之见。自信太过。见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5H 页
疑于高明。而不之悟。见斥于师席。而犹不之信。近看朱子书。乃释然以悟。这一静字。几不免异端之归也。盖无动无静而涵动静者。理也。有动有静而分动静者。气也。其谓之本静者。非指阴静之静也。非指虚静之静也。非以静对动而言也。非以静涵动而言也。盖指其无动无静之体也。盖指其涵动涵静之用也。盖以无形而谓之静也。盖以无朕而谓之静也。然而下一静字。便已偏了。盖以太极本体。无声臭。无形影。无方所可指。非言语可象。以为在动静之前。而未尝不立于动静之后。以为在阴阳之外。而未尝不行于阴阳之中。于是论其全体。不过曰冲漠而已。盖冲漠二字。贯动静包阴阳。而无乎不在。其欲以一静字。释冲漠之意。夫何间于南轩至静之说乎。朱子既以南轩之说。断之以不是。则是直归之南华虚静之见也。其为异端。岂不在毫釐之间乎。且朱子以程子真静之静。谓未感之静。则盖叶氏之以人生而静。释真静之静。非叶氏说也。乃朱子说也。向奎之所引以为左契者。于是又大脱空矣。奎于是濯去旧见。以从高明之说。幸高明终有以教之也。然始余不悟于高明之疑。不信于师席之教。乃今释然于朱子之训。甚矣解人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5L 页
之惑之难也。奎于是。不觉惶汗之流也。
与金慎夫(谨行○辛亥)
人有讥余以劝吾子先读太极啚者。此忧学者躐等凌节之病也。其言固有理。然愚意有异于人。此则高明亦不可不知也。三代之教人以法。孔孟之教人以言。程朱之教人以书。此其随时而异教也。所谓法。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是也。而学校之教。不行于世。则教之以言。圣贤之言。具载于书。则教之以书。亦自然之法也。以法则蒙养之方。始于洒扫应对之节。以言则下学之方。始于入孝出悌之行。以书则求端用力之方。始于穷理致知之功。此亦自然之序也。故朱子于小学题辞。以天道人性。揭之于首。近思录。实四子之阶梯。而以太极啚说。编之于首。其意盖欲使初学之士。略晓名目。先立准的。以为求端用力之地也。不然。性与天道。子贡以下所不得闻。太极啚说。程门诸子所不得传。是岂初学所宜先者哉。盖后来学者。幼而失学。晚而求道。率多始锐终怠。半涂而废者。以其发轫之初。便以小学为先。而不知上面有穷理一事。不唯捍格而难入。内无维持。外无标准。心如悬旌。无凑泊归宿之所故也。愚故曰太极啚说。乃初学求
贲需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246H 页
道之准的也。然以聪明之才。有真实之志。然后可以语此。不然。宁不如立跟小学。循序而渐进也。虽聪明之士。若一向驰心于玄远高妙之理。而不循下学之功。则亦不免杳茫空荡。如游骑出太远而不知返也。躐等凌节之讥。恶敢辞乎。高明须以此意存诸中。而用功必以下学上达为心可也。
答金慎夫问目
 朱子曰。理堕在气质。然后当谓性。栗翁曰。不在形气之中。则当谓之理。不当谓之性。然则性与太极。虽是一理。性不可谓太极。太极不可谓性。而今看啚说解。有曰。天下无性外之物。而性无不在。又曰。性为之主。而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此三性字。皆言太极也。一原太极。乃以堕在气质之性言者。何欤。
以理性二字。相对而言。则理即超形器而称者也。性即因气质而名者也。故理为一原。性为分殊。而单行二字参互为说。则气质之性。亦有以理言者。程子所谓理有善恶。是也。太极之理。亦有以性言者。此注三性字。是也。性字。从心从生。才说性时。便已堕在气质。然是性。即太极之理也。虽有二名。初无两体。故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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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以性言太极。而又以浑然太极之全体。释五行各一之性。其参互言理。抑欲使学者。知性与太极之非二物也。
 图解曰。水阴盛。故居右。火阳盛。故居左。木阳稚。故次火。金阴稚。故次水。土冲气。故居中。今夫火之炎上。水之润下。则固为盛阴盛阳。而木之曲直。金之从革。所以为稚阴稚阳者。何欤。水火金木。皆言阴阳。而独以土为冲气。然则土者。不属阳不属阴。而独居其中欤。抑具阴具阳。居其中而包四行欤。若以具阴阳包四行。谓之冲气。则五行亦各具阴阳而各包五行矣。独以土言冲气者。何欤。
水火以生数言。则水阳火阴。而阴阳之始。微而不著。故取其成数。而分属阴阳。所以水为阴盛。火为阳盛。而木金之生数。已成阴阳之质。不待成数而著。故乃以生数分阴阳。而以生成之数对言。则成数为盛。生数为稚。此所以本为阳稚。金为阴稚也。至如土之为冲气。以其寄旺于四时。而总统乎四行也。故水火金木。无不待土而成。夫土包五行。大纲说也。五行各具五行。细推说也。是恶可浑囵看乎。
 易曰。天五生土。有土然后四行得成。然则土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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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而其序反在四行之下者。何欤。或曰。土即地也。一气初分。轻清者为天。重浊者为地。则所谓天五生土者。何意欤。抑土与地。有可以分别言者欤。
五行之始生。必先有湿气水也。才觉有湿。其气必燥火也。才觉有燥。其气必软木也。才觉有软。其气必硬金也。然后四行之气。始乃完具。完具者土也。故曰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此土之所以居四行之下。而五行亦只是一气。非有五气也。土与地固无分别。而所谓天五生土。以气言也。重浊为地。以质言也。亦岂全无分别耶。
 
图说第四节曰。五行之生。各一其性。五行之所以炎上润下曲直从革者。宜为气质之性。而或曰。本然之性者。何欤。朱子曰。五行之生。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据此则当为气质之性矣。其下又曰。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据此则当为本然之性矣。未知从何说为正欤。
从古圣贤论性。有掉形器而单指者。易所谓一阴一阳之道。此图所谓无极而太极。是也。有即气质而各指者。易所谓万物各正其性命。此图所谓五行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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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性。是也。有合理气而兼指者。程子所谓理有善恶。张子所谓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是也。盖本然气质。本非二性。只是分合理气。乃有二名。而五行各一之性。即就气质而指本然者也。健顺五常。是理堕在阴阳五行之中。而各因其气。各具其性。此木仁火礼金义水智。所以各专其一。而不害其为本然也。此注所谓随其气质所禀不同者。明夫五性之殊。即因气质之异也。所谓太极全体。无不各具者。明夫五常之德。莫非本然之理也。故愚以为五行各一之性。对太极一原之理而言。则当为气质之性。对气质善恶之性而言。则当为本然之性。知此说者。方可与论性矣。
 第五节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盖万物之生。莫非阴阳五行之凝聚成形。而理亦赋焉。是自然之理也。人既以五行之气成形。而有五常之性。则彼物之以五行之气成形者。何独无五常之性乎。然则人物之分。不过灵通而全是性。昏塞而偏是性也。不可言人有五常。而物则无有也。若谓物无五常之性。则必谓物无五行之气。然后方可以成说。天下岂有无理之气哉。今夫五味之水洒之于地。则有大点小点。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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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尤大者。小中有尤小者。其形千般万㨾。而酸咸甘苦辛五味。初无大小之异。然则人物之各具五行。奚以异于是哉。
五行不备。则万物不成。而五常五行之德也。人物之同禀五行之气者。宜若同具五常之德。而气有通塞之异。故性有偏全之殊。盖五常即五行秀气之性也。以在人者言。则心即五气之精爽也。故五常之德。灿然咸具。而如肝肺肾脾之窒塞不通者。虽各得五行之气。而不可言五常之德也。况物之偏塞。岂同具五常之全德乎。只是虎狼之仁。禀得些木气之秀。而仁底一点子明。蜂蚁之义。禀得些金气之秀。而义底一点子明。馀皆类此。然人物之性。虽有偏全。而莫非五常之德也。天下之理。岂有出于五常之外者哉。故人物之分。只争偏全。不言有无。来谕以有无为说。此非所可辨也。如五味之喻。亦为偏全之證。洒水于地。既有大点小点。则其味随其大小。而亦必有偏全矣。形有大小。而味无偏全。非愚之所知也。
 中正之不曰礼智。高山沈丈云谓之礼。则或有非礼之礼。而谓之中。则乃节文恰好处也。谓之智则或有非正之智。而谓之正。则乃是非端的处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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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仁亦有不仁之仁。义亦有不义之义。奚独礼智有非礼非智哉。盖五常之性。天理之极处也。节文恰好。方谓之礼。是非端的。方谓之智。非礼之礼。可谓礼乎。不正之智。可谓智乎。然则一曰礼智。则节文恰好。是非端的底意。自在其中矣。何必待中正而后尽也。
以性命言。则曰仁义礼智。而浑然在中。为万理之统。以德行言。则曰中正仁义。而动静周流。有四时之象。周子之言中正仁义。是就德行上说。非就性命上说也。以性言则礼岂有非礼之礼。智岂有非正之智。而以德言。则礼或有过恭不合于中。而不可不谓之礼者。此礼之所以必贵于中也。智或有近谲不合于正。而不可不谓之智者。此智之所以必贵于正也。至于仁义。焉有不仁之仁。不义之义乎。且周子啚说。皆自大易中出来。而易中只言中正。不言礼智。周子之意。亦易之意也。
答庶从祖(浩溥○乙巳)
来教令人意思洒然。中庸三达德。皆举古人盛处言者。尤可谓见得明的。但贱见勇有二层。不可混沦说也。夫子以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言强。是圣人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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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以困而知之。勉强而行之言勇。是学者之勇也。来喻以第十章。中和之勇。直谓是学者之勇。恐非本指。且第六章。大舜之知。是知之无过不及也。第八章颜渊之仁。是仁之无过不及也。第十章君子之强。是勇之无过不及也。是所以为中庸之德也。子路之勇。岂是无过不及。而为中庸之勇者乎。第十章章句曰。夫子以是告子路者。所以抑其血气之刚而进之以德义之勇也。是勇也。果是子路之勇乎。后来读中庸者。皆谓大舜颜渊子路并列为三达德。恐察之不精矣。中庸四大节。必皆引夫子以实之。盖以夫子之德。集群圣而大成也。然则第十章中和之强。亦当以夫子言。不可以子路言也。上文大舜之知。颜渊之仁。亦皆夫子之言。而直曰舜如是回如是。而至于君子之强。则直是教子路者也。恶可以教子路之训。便谓是子路之勇乎。但朱子于章下注。乃以子路之勇。并列于舜颜之知仁。无乃愚见误耶。来喻谓勇是子路之盛节者固然。然夫子尝许子路之勇。而又戒其无所取材矣。且其所以为百世师者。以其有喜闻过之勇也。夫君子之强。全中和之德者。初岂有可闻之过。而又岂是无所取材者。所可彷佛耶。是勇也。乃不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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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而不息之强。自合乎天行之健者也。知仁之统者也。中庸之全德也。若非夫子之大勇。则恐无可拟议者也。故章句不曰。是子路之勇。而曰汝之所当强也。又曰。夫子以是告子路。朱子何尝以子路之勇。并列于舜颜之知仁耶。然是强也。固是中庸之全德。而若就学者入德之方言。则只是勉强之强也。而学者之所当法者。正在乎子路之强也。故章下注。以子路言勇者。是只就学者入德之门言故也。遂以此谓子路之勇。齿诸舜颜之知仁。并列为三达德云者。不几近于执辞而害意耶。
上叔父(辛亥十二月十七日)
自以为知者。终不知也。送季父时。有▦信之言。今者天命将尽于数日之内。其言亦反为鬼神所忌耶。吾家事无可言矣。亦欲无言。但得一穴于先陇近处。一冈上下。父子相依。则死者亦自幸矣。文字事。托诸内舅矣。此外无可言。只此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