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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集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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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山集卷之十五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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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判书杜谷张公行状(癸丑)
公讳善澄。字净之。号杜谷。德水之张。本出中国。鼻祖舜龙。以元宣武将军镇边总管。从齐国公主来。仍仕高丽。官至门下赞成事德水府院君。遂为德水县望族。数世有讳翮。入我 朝。为汉城府判尹。六代祖讳忠辅。文科司宪府执义。 赠礼曹判书。五代祖讳玉。擢 中庙朝魁科。罹己卯士祸。官止弘文馆应教。 赠吏曹参判。生讳任重。掌隶院司议。 赠吏曹判书。于公为本生高祖。曾祖讳逸。木川县监。 赠议政府领议政。出后于季父讳自重 赠吏曹判书。祖讳云翼。亦以魁科早显。负公辅望。官终刑曹判书。世惜其无年而用不究。 赠纯忠积德补祚功臣议政府领议政德水府院君。考讳维。以文章德业。大显于中兴之际。策靖社功臣。官至议政府右议政新礼府院君。赠领议政谥文忠公。世称溪谷先生。妣永嘉府夫人安东金氏。高丽太师宣平之后。右议政仙源文忠公尚容之女。端粹贞静。谦恭慎畏。以万历四十二年甲寅十月十九日。生公于京第。幼有异质。嬉戏不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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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问字于邻之训蒙者。一日忽辞焉曰尔才非我所敢教也。稍长。受业于宗室怀恩君德仁。公聪睿绝人。一览成诵。文辞日就。怀恩大加称诩。未弱冠。再中贡试。文忠公素善病。癸酉居闲养疴。公不离左右。亲调药饵。以其馀暇。服习庭训。如是者五六年矣。丙子。尽室避乱江华。公扶护金夫人。能独全于兵燹惨祸之中。戊寅。文忠公卒于垩室。公居丧尽礼。哀毁踰节。制毕。因废举子业。留心词章。经书外诸子百家。无不涉猎。间有著述。多逼古作者阃奥。尤长于词赋。壬午。以文忠公勋荫。始授永禧殿参奉。公谓朝家收录。出于先荫。黾勉就仕。未几以病辞遆。乙酉。 世子大君北还。虞危方定。金夫人以时势异于前。劝公赴举。公不得已承命。丙戌。除翊卫司侍直。丁亥。序升卫率。转翊赞。戊子。出为金化县监。政尚清简。一境晏如。峡土硗瘠。赋役烦重。民不堪命。而药蔘之供。尤为巨弊。公请之方伯而驿闻于朝。 上特命减其数。一路因此蒙惠。至今称之。己丑。 仁庙宾天。 孝庙嗣位。王妃张氏。文忠公女也。金夫人例封永嘉府夫人。公以独滞远邑。不得奉养慈闱乞解。方伯不许。反置下考。闻者骇叹。县民立石追思。庚寅。拜忠勋府都事。癸巳瓜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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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拜 太庙令。以金夫人病笃不应命。甲午。丁金夫人忧。执丧三年。脾疾再剧。柴毁骨立。见者危之。丙申服阕。三月。拜工曹正郎。国制非隐逸及司马之人。不许为三曹郎。而破格注拟自公始。可见公议之深许也。俄迁掌乐院佥正。冬因勋府自辟。左补勋都。戊戌。尤庵宋公掌铨。以体例事汰公职。人多称屈。公以为吾与此老无相失。彼出公心。吾岂介怀。闻者服公之量。未几复授工郎。而公竟引疾递。己亥三月。除军器寺佥正。五月。 孝庙礼陟。明年庚子。 显宗大王即位之元年也。六月。自掌乐佥正。出守白川。岁大饥。公割俸禄以赈之。道无饿莩。耋艾歌咏。而方伯因宿憾启罢。郡人立去思碑。壬寅春。自勋都出为铁原府使。俄阐大科。世皆叹其晚而贺朝之得人也。癸卯。以事罢归。六月叙拜成均馆直讲。转司宪府持平。先是庚子。尹善道假托礼论。投进凶疏。搆诬尤庵。 上震怒命安置极边。至是修撰洪宇远疏救善道。至以为其言明白的确。 上以为言者而不深治。只命罢其职。公请亟加削黜之典曰。邪正之分。消长之机。实在人主扶抑之如何。善道之奸凶阴惨。即未售之衮,贞也。而宇远肆然立帜。则亦一善道也。善道之减死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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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犹以为未快。则至于宇远。有何可恕之端乎。古之圣王。于不善之言。虽有所包容。而其所谓不善者。不过其言之不可用而已。岂有搆贤党恶。有若宇远者。而犹可诿以言者。不为之深罪乎。传曰媢疾之人。惟仁人放流之。所谓媢疾者。虽心怀媢疾。而迹则未著。仁人尚得以放流之。则矧今扶护凶人。眩乱是非之迹。尤有甚于媢疾者。顾其罪状。岂但罢职而止哉。又劾内官之语侵朝臣。贵宗之以便服出入禁中者。语甚切直。识者韪之。寻递付勋都。冬复拜持平。启请宫庄之与凡民均役。有曰若以明礼等三宫。为系于两慈殿而持难。则亦有所不然者。 殿下以一国尊奉 两殿。可谓养之至矣。诚能克祛私意。怀保黎庶。国家治安。则人君之达孝也。何必偏护私庄。以为承顺之地乎。又论出閤翁主供雉之为非例。俄升掌令。甲辰春。递复拜。寻自宗簿寺正。选入玉堂。除弘文馆副修撰。时 上以眼眚。久废经筵。罕接臣僚。公于前席。白曰虽非开筵。宜频接臣邻。访问时事。循例开筵。抱卷出入而已。则有何益乎。又曰帝王之学。不必专责于区区进讲。薰陶德性。涵养气质上也。辨释经义。访问时政次也。毫分训句。毛举文具下也。又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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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最可忧者。 君臣上下。委靡退托。自 上久在静摄之中。大臣则瞻前顾后。首尾两端。循涂守辙而已。国事将置何地乎。甲辰。升副校理。先是适变。勋臣金元亮为器远,自点辈所怨嫉。被戮而死。及 上二年。因其家讼冤。 命复官爵。至是贼臣许积举金时让私录之说。请还丹书之籍。公引所闻于家庭者而明其不然。积于筵中。专右时让而疑公言。公又疏辨其诬悖。略曰元亮之事。今四十年馀。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矧且旧人都尽。辨證无据。若以所达之人。有所取舍。则大臣小官。轻重自别。而但相臣所达。既非亲见。出于时让私记。臣之所达。亦非目睹。闻于先臣。则国家处此之道。只宜推其言之所自来而已。而执迹之疑。断之以逆者。金时让一人之言也。目击实状。舒究其心者。先臣之外。又有故相臣李时白,元斗杓,李厚源等。而又有数三名流之称冤者。则斯言之重。不但取信于一世。虽古之槐棘。平论大疑狱。亦不过如斯。而今则不然。四大臣不刊之言。弃若弁髦。一故臣不根之说。信于律令。抑扬彼此。诎信颠倒。朝家听言之道。恐不当若是也。寻移掌令。复自校理。移拜司谏院献纳。俄还副校理。时咸镜监司徐必远。与尤庵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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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祖孙复雠同异。疏语多悖。台臣儒生之斥徐者皆被罪。执义闵公维重独启匡救。 上斥以党同伐异护私慢上。特递其职。公上疏谏曰。右赞成宋时烈。以一时儒宗。受知 先朝。平生所秉。自有可质神明者。畴昔封事。其意所在。臣不敢明言。而慨然于世道之意。娓娓可见矣。夫复雠之义。朱子既言其五世。则况亲祖父母乎。必复之义。与父母无间。至于身遭变故。饮痛自处之道。比诸父母。似有差别。而礼经之所未著。先儒之所未道。有非后人所敢轻议。必远遽引服制。敢做轻重之说。僭猥无识。诚有罪焉。以此科断。一番纠劾。夫谁曰不可。而是非之际。俯仰失的。论以悖伦。至比禽兽。得无已甚乎。此 圣上所以强拂前后之论。而必远之亦与当受而不受者也。近以此事。转成闹端。章甫狼狈。台官斥逐。闵维重心怀时忧。有此论奏若。而措语虽不无过中。槩其剖析卞论。亦自有可观处。何乃摧折若是之甚乎。寻辞递。连拜校理,掌令,副校理。秋自太仆正移献纳。以文忠公宅兆不利。将迁奉。上疏辞职曰。丧服记改葬。缌麻服三月而除。解职之节。礼虽不著。启墓之后未葬之前。朝夕奠酹。持服矢法。与初丧无异。以带职之身。行居丧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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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情理之有所未安。揆以仪制。恐有所缺也。 上不许而给由。是后为校理,掌令者再。为修撰者一。至乙巳春。坐微事罢。未几叙拜副修撰。迁司谏院司谏。寻擢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转右副。夏陪从温 幸。历左副升右承旨。九月呈告。带三字𠷢。以陪从劳。与诸臣同受加资之命。两司以蒙赏太多。启请还收。阅月争执。丙午夏。由兵曹参判。移拜司谏院大司谏。以台启未停引避递。秋又自参知。移右承旨。升左承旨。台启始停。加资已下。而公连章固辞。辞意恳切。得蒙恩许。降授通政。寻推升都承旨。丁未春。以左僚加资。座次有碍。因该曹启禀。特命加资。台谏启请还收。竟不许。除兵曹参判。公累疏恳辞。有曰私恩已滥。公议未惬。台启所云。诚是至论。而 殿下不惟不纳。反加严教。举措乖当。至于喉司之臣言事之人。相继罢递。听闻骇惑。景象错莫。究厥所由。臣罪万殒。时清人以不归逃还人。将罪国相。相臣不自当。右相许积奉使。归过于 上。有罚锾之辱。两司合劾三相臣。 上怒窜逐两司。又有鞫问喉司之举。公以 君有阙失。不可以出位为嫌而不一言。乃于三疏之末。附陈所怀曰诸臣所执之论。即义理所系。公论所在。以 殿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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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岂不知此。而乃以风霆之威。勒加情外之罪。并投于穷溟绝塞之外。喉舌之臣。至有下吏鞫问之举。此何举措。此何光景耶。相臣临事应变之际。既不无有歉。而末梢之事。辗转层加。终至于臣子所不忍闻之地。则群情之不能无憾于奉使之臣者。正以其奉命出疆。遭此逆境。而不能引咎自劾。以伸臣子之义耳。当初难易之机。密勿之猷。固非诸臣所可预知。而目见时事。惊心痛骨。遂论在我之道。窃有冀于国体之尊。心固戚矣。事可恕矣。何 殿下不谅其志。而恶之太甚。罪之太过乎。倘 殿下平心舒究。翻然改图。被罪诸臣。特赐召还。谕以至诚。勉出大臣。则大臣亦必为 圣上出而共做和平之福矣。不然而惟以斥逐言者。为大臣地。则是欲其入而闭其门。恐非了当善后之虑也。四疏固辞。而 上竟不许。公强出拜命。以先勋袭封礼阳君。四月移拜都承旨。又陪 行幸往温泉。 上以微事怒喉司。特罢该房职。公再缴还争之。时懑旱求言。公与参判李公正英议曰。吾侪受业于怀恩。详知其冤。不于此时伸白。则是自欺也。乃联名上章讼冤曰。德仁本一末裔宗戚。颇以文学行谊自励。粤在昏朝。不参废母廷论。坐此屏居乡里。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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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玉之初。特蒙不世之恩。起废数年。超升宰秩。宠渥之隆。有踰近属。尝于病中。手书感君恩一绝。语及国恩。感极涕下。少与逆魁器远有同学之分。及其贵。犹以诗酒从游。槩其意必以处地疏远。不自为嫌。而昧于谨慎之道。竟取不测之祸。若以妄交外廷。得此僭拟之名。为其罪案。虽被万戮。亦必甘心。而至拟逆律。加以常典。则姑舍心迹之如何。虽以黄瀗之爰书。诸贼之所招。参究论之。亦见其冤抑。器远谋逆之日。黄瀗问推戴之为谁。器远指称德仁。又问其预知。则器远曰彼固不知。置酒招之。不从则扑杀亦可云。足知其冤痛矣。 仁庙洞察实状。前后合启之批。每以无罪。缕缕下教。迫于廷议。虽许赐死。而子女勿许为孥。终始恻怛钦恤之意。溢于 圣教。而执法之臣。不能上体 圣意。竟施籍没之典。赐死而籍没。邦宪之所无。则岂不为日后之作俑也。臣等童年受业。熟见其爱君感恩之勤勤款款。苟有一毫致疑于方寸。则虽在天伦。尚可以义绝之。矧为少日问业之人。出此万死之言。以陷护逆之罪乎。目今欲雨不雨。霈泽尚靳。或恐泣幽冤于长夜。冀获伸于今日者。不无其人。伏愿 圣明特询公卿。究情察理。使抱冤之鬼。瞑目泉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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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为救灾之一道也。俄递还原封。旋拜户曹参判。兼五卫都揔府副揔管,济用监提调。审理时。因询问德仁事。台官以公有师生之分。而冒嫌疏陈为非。公复申前说。疏陈其冤状。且曰历观今古。逆名辨雪之出于知旧师生者何限。而未闻当时有非议之者。盖朝家审宥之道。只视其罪人冤与否而已。举嫌论斥。未之尝闻也。秋兼忠勋府有司堂上。承袭之兼此任。自公始。又兼同知义禁府事。冬出为京畿观察使。以前为知申时陪从温泉劳。加嘉义阶。戊申。因台启还收。面赐熟马豹皮。夏疾作辞递。拜兵曹参判,同义禁。又为大司谏者再。是时文宰中有贪墨之名。人言藉甚。而人皆畏惮。莫敢发。公不揆世义之敦。举以纠劾之。八月。以都承旨。又陪 幸温泉。九月。 上闻 世子疾猝剧。倍道还宫。公以副提调。轮直药房。及 世子疾已乃出。冬因讲筵入侍白曰。先臣尝言我国体貌甚烦。心常慨然矣。法筵则礼貌烦碎。 圣候调摄之中。固难频御。而摆脱常规。或于便殿。引接臣僚。讲书而听之。岂无补益。而至于开言路进忠直。当今切务。忠直之臣。固不易得。而少有忤旨者。注拟之际。或有好恶之私。岂不有伤于言路乎。大凡进言之道。语涉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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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则上不好。纠劾官邪则上必疑。臣固知 圣上每虑群下之朋党。而岂尽如是乎。引病辞递。旋拜大司谏,户曹参判。以前尝药劳。进嘉义阶。俄改兵曹参判。己酉春。又以都承旨。陪从温泉还。夏递拜工曹参判。移大司谏。寻递兼承文院提调。秋拜兵曹参判。以前日论劾文宰。大臣陈白。至有查覈之举。公上疏曰 祖宗朝数百年来。公卿达官被论者何限。亦岂无一二虚实之可辨。而曾未闻有查究者。乃所以重台体也。于是识者嘅叹其事未前有。而公自是不安于朝。移拜都承旨。又拜兵曹参判。而受由省墓。皆力辞递。因处松楸。有退休之志。而以肺腑之亲。所处有不得自由者。迟回月馀。黾勉还朝。是时尤庵造朝。极言奢侈成风。第宅踰制之弊。公所居第。初自朝家依例营给者。而制度亦不侈。大儒贤之言。又非指的公家者。而公辄曰儒贤所论。切中近日痼弊。我不先行。无以责他人。亟撤外舍十馀间。人以为难。移授大司谏。冬递拜都承旨。监司金澄为寿亲被台劾。就理供辞。有刑推之命。公为讼其冤曰金澄之罪。出于为母设宴。 殿下之为可罪。即臣之为可恕。以一道方伯。当其寿宴之日。为老母一袭衣服。其在情理。焉可已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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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为亲设宴。则与宴之人。执币而寿。以侑欢亲。此实古今通行之礼节。不可谓授受之无名也。 列圣以孝励世三百年来。未闻朝臣以为母之故得罪者。不幸金澄之事。出于 圣朝锡类推化之日。未知后人谓今日得其导化之所当先耶。庚戌春。 王世子将行冠礼。同春宋公承召赴朝。出入两筵。上下想望。俄以论救金澄发论。台官有言冠礼成。即决归。公时兼讲官。陈疏请尽礼敦召。略曰 王世子玉质岐嶷。德器天畀。冠礼既成。简嫔有日。欢忻庆忭。朝野相贺。于斯时。赞善臣宋浚吉以宗儒宿师。贲然来自山林。出入胄筵。导迪有方。方耸臣邻延颈之望。而伏闻浚吉昨出江上。将向乡关。臣以无似。猥忝讲官。辅养讲讨之职。有以藉长德之表望。而贤路不幸。讲席失庇。伥伥嗟惜。不但臣心之为然。想我 世子亦必以为然也。日者台疏之论。止一时纠擿之举。儒贤之言。出扶植世教之意。诚以一时之纠擿。设有阙焉。犹不至伤国脉。而世教所关。一有亏坏。则其流有不可救者。儒贤之眷眷为 殿下陈之者。政出于此。其识虑之深。固非浅见可及。而前席之说甫毕。要胜之章已出。辞气益急。不少假借。儒贤之不安。乌可得已。浚吉苍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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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发。已到迟暮之境。一违京辇。复入脩门。其可期乎。若使后人执迹以论之曰两朝优贤之诚礼。以戚畹一人之故。不能有全于始终。其为贻 圣朝之累。为如何哉。又以李敏求死。该曹吊赙之请。循例判下。公封驳曰敏求罪关 宗社。当死而不死。国家失刑。莫过于此。得保首领。老死牖下。于渠已幸。岂可循例为此赗吊之举乎。夏递拜兵曹参判。兼同义禁。秋复还都承旨。同春疏论倖相许积。 上大怒。累下备忘。辞旨严峻。喉司覆逆。又下严批。公上疏切谏曰。宋浚吉受 先王明命。辅导 圣德。久而且专。 殿下眷重之恩。浚吉输写之诚。迥出千古。不惟举世知之。神明亦鉴之矣。自以老病垂死。迹阻天门。不胜感激之悃。罄竭肝肺之要。以为酬报之万一。而前后备忘。辞旨严峻。至以爱好伐异等教。显示好恶。此实千万意虑之所不到也。浚吉岂党同伐异者。而遽以一言之触忤。 笔句断。忍与平生而弃绝之。臣恐浚吉未必负 殿下。而 殿下实有以负浚吉耳。递拜兵曹参判。辛亥移大司谏。试官李元祯。循私取其子聃命文。公启请罢元祯职。拔聃命榜中。又救台臣之言事获谴者。承严批引避递。是岁公凡四为大司宪。以连岁大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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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本将尽。与同僚联名上劄。极陈立志修德策励振刷之道。略曰臣等固知 殿下内无声色燕昵之愆。外无游畋狗马之玩。动静语默。务守规矩。亦可见 殿下之盛节。而第恨 圣上志不树立耳。所谓志者。一身之主宰。万事之根本。先儒曰有其志也。则其效可以夺造化。为学而至于圣人。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又曰无其志也。则其病也若构堂之无基。若种木之无根。若导水之无源。只如画脂镂冰。终无真实得力之效。可不惧哉。 殿下多少病痛。都从这里出来。故志气日就低微。事功终无凑着。悠悠泛泛。泄泄沓沓。抛失好机。驯致危象。兴言及此。慨然陨泪。 殿下虽无大段志业。亦无大段过失。如在时平无事之时。则不失为守成享安之主。而今日所遭。果何等时势耶。上帝降酷。必欲尽刘生灵。民者国之本也。自古民尽亡而国有不亡者耶。京城内外。饿殍相望。疠疫日炽。遘即辄死。矧玆两麦已失。孑遗之民。生意都尽。天实为之。谓之奈何。今日上天之怒。非一举措一政令。所可得弭。必须君心大警惕大振作。至诚无间。体天之不息。至公无私。体天之博施。仁泽体雨露。奋发体风雷。奉行天道。无怠无荒。则可以迓续景命。永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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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之业。不然大位难可保。眷命不可恃。臣等虽欲复献愚忠。亦何可得乎。又曰即今国势。惨于兵火。勿论愚智。皆曰国将亡矣。然兵火则有充斥奔突之患。饥馑则有渐入自尽之境。其为危亡则兵火饥馑。固无轻重。而朝家之所以处分者。大与兵火不侔。上下恬然。不几于平常之日。此臣等之所未晓也。伏愿 殿下刻苦淬砺。如在兵燹之中。奋然发忿。判得有为之志。凡百官府公私常度例需。一切蠲革。导率群工。策励图治。综覈真伪。必信赏罚。如是而大小臣僚敢复有恬憘不职者。加之谴黜。以彰其不职之罪焉。含生之属。孰不感动奋起乎。又论汰冗兵以节虚费。蠲逋欠以收人心。缕缕数千馀言。皆着紧中窾。 上优批嘉纳。又以旱乾酷甚。复申前劄。疏陈修省弭灾之道。请大施霈泽。以释幽郁。亟行亲祷。以格天心。又于筵席。奏曰今日艰虞之势。已到十分地头。向日雷变。此何象也。君臣上下。正宜恐惧修省。而人心已离。国势已坠。大小臣僚。无担当国事。任怨奉公之人。自 上每于遇灾之初。非不警惕。而稍过时日。旋复坠堕。如是而能为国乎。 殿下即位以来。已过十年。而 玉体长在调摄之中。不能频开经席。势使然也。其他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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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之间。绝无振作之举。遭此数百年所无凶荒。民皆填壑。而不知所以救之。惟以循常修省之道上达。将何益哉。只在 圣上惕厉图新。振励群臣而已。愿 殿下深留 圣意焉。皆蒙嘉纳。间为礼兵曹参判。最后还都承旨。壬子春。兼承文内赡二提调。以 慈殿患候平复。论赏药院诸臣。公以副提调。升资宪阶。仍授本职。陈疏辞不许。时持平吴挺昌。为许积投疏攻同春宋公。语意阴谲。又斥伊时政院甚力。公陈疏力辨。有曰 殿下比年来辞气上。激恼不平。眷礼儒贤。不及向昔。故此辈窥觎抵隙。无所顾忌。搆儒贤不足。又插入儒相之事。挑激助衅。机械甚密。消长之机。兆已眹矣。世道之忧。庸有极乎。臣待罪喉司。出纳是事。目击 殿下无前之过举。不堪区区之忧。敢以寂寥数语。效古人封驳之遗意。而纳约自牖之义。亦寓其中矣。至若付炎简贤。左右彼此。徒快目前。不念善后。如臣肤浅之所未尝讲者也。寻移大司宪。即发挺昌削黜之启。略曰宋浚吉受恩 三朝。感激殊遇。不顾触忤。指斥时相。实出于忧时爱君之诚。而 殿下遽以欲逐疑之。伐异斥之。此所以启奸人之心。来谗贼之口者也。挺昌窃窥 圣意之所在。闯然投疏。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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捭阖。其意回谲。外假和平。中藏机械。难掩其乘机嫁祸之态。而且提儒相之事。隐然插入。尤见其用意之阴巧。若不深恶而痛绝之。则消长之机。甚可畏也。执义李公翔为同春疏辨。极斥积奸状。 天怒益震。特命削黜。公又启请还收。略曰李翔以林下士。受 两朝恩。方居言责之地。适承别谕之音。忠愤所激。其言戆朴而无回互。无非一斗腔血中流出。以 殿下之明圣。宜有所矜察。而不料玆者。震之以过当之威。斥之以情外之教。初既特递。今又削黜。一节严于一节。而备忘辞旨。率是不平。一则曰辞意巧妄。一则曰必欲陷害。臣于此窃有憾于日月之明也。况专事党论奔走势利之教。尤有所不然者。李翔数十年来。读书林下。抱拙静处。未尝有进取之念。则其心何事于党论。其迹何有于奔走。而 殿下必以是疑之者。得无动于先入之言耶。臣等之所大惧者。非为一李翔。倘天监一误。国是靡定。则进退消长之机。治乱安危之判。于是乎系焉。今日之事。岂但一举措之失当而已哉。 上益怒下备忘。斥之以先私后公。并递公及联启台官职。喉司覆逆。谏院争执。而皆不纳。六月。拜右副宾客。引前事恳辞。不许。俄升左宾客。旋拜工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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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兼都揔管,知义禁,瓦署,内医提调。癸丑春。以释菜享官预差。病未进诣。被严教罢。还原封未几。叙拜左参赞。知义禁,司仆,内医提调。九月。移大司宪。兼司饔提调。以 宁陵迁奉时殡殿监膳赴 山陵。辞递内局提调。冬递拜参赞。甲寅。兼都揔管。二月。 仁宣大妃升遐。公差魂殿都监堂上。六月。以劳进正宪阶。寻移宗伯。复兼内局提调。时 上疾添剧。公连直药院。八月。 上升遐。 肃庙嗣位。公与药院同僚。陈疏自劾。乞与诸医同被罪。俄改参赞。移都宪。又差魂殿都监堂上。 山陵讫。以劳加崇政阶。又以纂修堂上。与修 先王实录。乙卯春。递拜宗伯。兼判义禁知经筵。他兼如故。时奸凶得志。搆陷尤庵宋公。终至有远窜之命。公上劄切谏。有曰 殿下嗣服之初。首使三朝礼遇之儒贤。迫于严程。不得其死。则后世视今日为何如时。谓 殿下为何如主也。 殿下虽恨当事之臣。有以致误。窃恐无益于 殿下之自解也。况 祖宗三百年。以仁厚立国。罪关重辟之外。未曾有流窜大臣者。则 殿下所为。无以垂法子孙。 殿下岂不念及乎此哉。 上严批斥之。自是公情迹益不安。而自以休戚与同之义。未敢遽遂休退之计。黾勉从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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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众咻群猜之中。而非其志也。罪宗桢,㮒等。与宫人踰滥。以秽宫禁事觉。并就勘。公时以判金吾。亲承不待更招。直捧结案之教。既退启曰。公族断大辟。乃是莫重之狱。初虽纳供。既放旋囚之后。则更推处之。自是法例。而今以榻前定夺。径先结案。非但有违常法。亦关后弊。请更招取服。以慎狱体。于是上引 慈教。遽命减死定配。又并宥宫女。公上疏曰。桢,㮒等减死。虽出于为公族伸恩。其在王法。固已屈矣。至于常业等之亦命减死。有何所据乎。 殿下既付之有司。则宜一任有司之成狱具奏。而徒以煦煦之仁。不念王法之严。混同公族而并宥之。已是失刑之大者。终使爰书未具。狱体不成。日后暗昧口实之资。或及于不敢言之地。难保其必无矣。何 殿下不此之思也。请亟命更推处断。 上许之。先是凶人郑介清书院。自 仁庙初年。已有毁撤之命。而因循废阁。 孝庙朝。始因同春宋公筵白而毁去。至是有乡儒投疏请更设。 上命礼曹禀处。公覆启防塞。又有同僚费辞分疏。公又引 两朝处分之严截。疏辨其缪悖。六月。呈告递本职。寻再为右参赞。丙辰。朝家以 皇明纪略中。有罔极之诬。命二品以上会朝堂。询问请辨当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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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献议大意以为玆事反正初。已经伸暴。特蒙 皇上鉴纳。流言屏息。封敕诞降。今不知国史所载之如何。遽以一时野史诖误之传。认为不刊之书。有所陈辨。恐涉重大。 上以立异大议。下严旨特推。公惶恐呈病递本职。丁巳。拜左参赞。旋拜宗伯。以修改都监堂上。董役于 崇陵。讫役还。论赏加资。进崇禄阶。后因台启还收。只施赐马之典。夏因灾异。命公卿会议朝堂。公启曰自春以来。天灾物怪。式月斯生。无非可惊可愕之变。而妖星之警。又复孔惨。臣于是益不胜忧惶震惕。矧惟 圣上寅畏之心。当复如何也。臣闻人和则气和。气和则天地之气相和。以此观之。得无有牢骚冤郁之气。干精祲感天和而然耶。 先朝旧臣之身罹文罔。名在丹籍者。十居八九。屡阅寒暑。栖遑颠顿。听闻所及。亦可以悯然矣。设有被罪之或重或轻者。以 圣上体下之仁。岂无恻然加怜之意乎。倘恢覆焘之量。特下旷荡之典。收召人和。感回天听。此正 殿下之一转移机耳。且念当此人物眇然之时。收拾行能。聚会精神。同寅协恭。以济国事。则消灾之要。似无过于此也。古人云遭非常之灾者。必有非常之举然后可以应之。敢以是献焉。于是凶党恚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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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口诋讦。启请勿施。继有台参。以救解罪人乘时济私为案。至请罢职不叙。连启蒙 允。公有亭榭于露梁。形胜殊绝。公乐其江山禽鱼之趣。每公馀。辄携酒独往。倘徉而返。至是公决意屏居。寄迹渔钓。念绝当世。而眷顾 宗国。终不能一日忘于怀。有时发于吟咏者。皆哀郢远游之意。世之知公苦心者。拟之于泽畔行吟。月馀蒙叙拜汉城判尹。公引前事陈疏。略曰臣之所遭。非如搢绅间随例相规之比。弹辞惨刻。丑诋狼藉。至曰造意极密。下语无严。臣窃骇惑。自古帝王之遇灾修省者。不过曰减膳撤乐。宥罪省刑。昭载往牒。遂为通行之事。至于国朝。 列圣仍之。虽以近事言之。 先朝亦尝行之矣。虽曰应文。盖舍此则无别方可施之验故也。此岂臣取办于口头。欲为乘时济私而发哉。其所云云。未满一哂。臣虽疲劣。何足与辨哉。 上优批答之。再上疏。仍疾恳辞。未蒙许。不得已还朝。寻以讼者之诬诋。又上章辞职。冬累陈病得递。即出江榭。公素患血少。劳火之症。至是添苦。明年戊午春。为便医入城。症情日臻。病里谆谆。皆伤时忧国之言。终无一语及家事。竟以六月二十一日。考终于社稷洞之云麓堂。享年六十五。远近闻者知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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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莫不赍咨流涕。而士类尤痛惜。下至舆儓走卒。咸叹曰贤大夫亡矣。自公病革。 上遣医颁药。使者络续。及讣闻。 特下传旨。深致恫悼之意。遣中官庀丧。吊祭如例。襚赙有加。别赐退椑一具。禄俸 命仍给三年。始命特施一等礼葬。后因凶党防启还寝。许用当品礼。及葬。又令该道助石灰。庚申改纪。又用筵臣言。遣官致祭于墓。盖 圣朝隐卒之典。至是无憾云。公始葬于衿阳。后十年丁卯。用地家说。迁窆于安山某坐某向之原。即文忠公兆次也。公长不踰中身。而风姿端凝。靓若淑女。双眼莹然。能辨细字于无烛之夜。为人慈良岂弟。正直公平。待人不设畦畛。处事不用机关。群居和乐。色笑可亲。而至其执守之坚固确然。有不可夺者。事父母。诚孝纯笃。晨夕洞属。先意承顺。不止于以物养。前后居忧。毁几灭性。尤致谨于蒸尝苾芬之奉。当祭。饤饾器用。必手自点检。一毫不放过。尝以终鲜为恨。与从弟承旨益山公。友爱如同气。终始无间。敦睦亲党。曲有恩意。周穷恤贫。常如不及。远方疏属。归之如家。雅性澹泊。不喜纷华。生长朱门。而玉雪操身。货利声技。视之若浼。虽戚连椒房。位跻卿月。而清素俭约。自待如寒士。人不见其有富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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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公濡染家庭诗礼之训。少有名于士友间。晚益以名节自励。正色立朝。尽言不讳。克著謇谔之风前后十七年之间。所以扶植清议。匡补衮阙者至矣。而其于阴阳淑慝之分。辨之尤严。勤勤恳恳。不嫌烦复。惟恐 君上之致忽于消长之机。其忠爱之心。出于至诚。每闻朝有阙政。忧形于色。夜不能寐。见有美政善事。或登对。闻 上教当理。必喜而誇语于人。逮甲寅。荐遭 大丧。公遑遑悲号。如不欲生。及见奸凶秉国。时事日非。则又慨然愤慲。悲嘘太息。往往语及。或至流涕。虽在横流滔天之中。而不忘只手障川之意。炳然忠悃。至死耿耿。若公者岂非所谓爱君如父。忧国如家者欤。呜呼。历观从古戚畹之家。或以奢靡自污。权势自重。其能全功名者亦鲜矣。孰如公内托肺腑之亲。外负士林之望。一节终始。令德弥彰。菀然为 圣代之名臣。善类之宗主也哉。噫其盛矣。夫人李氏。某官某之女。仁惠恭俭。配德无违。治家有法。抚侧室子。恩若己出。至其析箸。不使有差等。无一人失所。足见壸懿之迈伦也。后公十一年而卒于丁巳某月某日。祔公墓左。一男楦官郡守。二女长适左议政李观命。次适佥正金镇瑞。侧室男樗,朴,栎,㮨。二女适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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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老,佥使尹选。郡守娶某官某之女。无子。以再从弟楔之第三子震焕为后。亦官郡守。庶子曰震熙,震烈,震焘。李左相男望之,翊之奉事。一女婿生员俞肃基。金佥正男尧泽。二女婿成▣▣,进士李重之。樗男曰震燮。朴男曰震赫。栎男曰震煜。女为李德辅妻。㮨无子。以震烈为后。李鹤老男英佐,兴佐。尹选男衡辅进士。女为金某妻。震焕男至大方为参奉。至复,至刚,至谦。学生李器辅其婿也。余生也虽晚。而窃听于先辈长者。其论近世之名臣硕辅。指必先公屈。及处李相国甥馆。闻公德懿愈益详悉。实有执鞭之愿。李公命余曰外舅行状。余尝留意焉。而因循未能开端而止。今老矣。尔宜卒记之。余不敢辞。玆据家状之繁而撮其事业言行之大者如右。以俟知德之君子择焉。崇祯纪元再癸丑仲春。外孙甥杞溪俞肃基谨状。
兼山集卷之十五
 墓表
  
外舅左议政屏山李公墓表(甲寅)
公讳观命。字子宾。号屏山。以尝寤寐清风锦屏之胜也。系出 璿源。 世宗庄宪大王有别子曰密城君讳琛。四世至奉常佥正讳克纲。寔公之高祖也。曾祖讳绥禄号东皋。官止骊州牧使。祖讳敬舆领议政。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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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贞号白江。考讳敏叙吏曹判书两馆大提学。谥文简号西河。妣贞夫人原州元氏。左议政原平府院君讳斗杓之女。西河公出后于从叔父训鍊院都正讳厚舆。其考刑曹参议讳成禄。佥正公之嗣子也。公生于崇祯纪元辛丑五月二十一日。幼歧嶷不群。好读书。未弱冠。艺业已成。 肃宗丁卯。中司马。甲戌。筮仕为翊卫司洗马。戊寅。自工曹佐郎。出监咸悦。秋阐谒圣科。历春坊,三司铨曹郎,政府舍人。而在玉堂最久。悉心启沃。所补衮阙甚多。累应旨进言。辄以立圣志,明圣学,崇俭德,恤民隐拳拳焉。外则京畿都事,茂朱府使,永柔县令。茂因为养。永有忤 旨。而俱有惠爱在民。己丑通政。甲午嘉善。戊戌资宪。若三司国子之长。银台京兆之长。亚吏兵礼三曹。佐贰司寇宗伯。皆其所历。而及以两馆大提学。再掌铨衡。则 主知日隆。而公益以激扬清浊自任焉。尝由兵曹参知。暂出为安东府使。而以户曹参判。奉使燕京。庚子 国恤。以劳升一资。翌年辛丑。 景庙初服也。冬奸凶窃柄。搆陷善类。公被削黜。壬寅祸作。季氏寒圃公罹极典。公坐流德川。今 上元年乙巳。蒙宥还。道拜知敦宁。别谕趣召。寻自司空大拜。入见时敏堂。力陈讨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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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首尾数千言。激切慷慨。 上倾听而称善。于是率百僚会大庭。请诛群凶罪。如是者月馀。 上已入荡平之说。终靳允。公亦自悔其来而求去不得。始移疾引入。居无何。陈疏径退。出寓江外。章凡二十上。得递乃已。先是 上新置相。公升为左议政。及解职。例还西枢。自是八年之间。世道日坏。变故层生。而公之一心殉国。炳然如丹。不以退处而有间。每国有大事。奔问辄先。虽于疾病沉顿之际。而所耿耿。惟在 宗社安危。癸丑十月。舆医京师。十一月初十日。考终于北谷之旧第。春秋七十三。越明年甲寅正月九日。礼葬于交河法兴里庚坐原。与前夫人合封焉。夫人即德水张氏。判书善澄之女。文忠公维之孙。谦恭贞淑。配德无违。生后公一年。殁先公三十一年。育二男一女。男长望之早殁。次翊之教官。女适参奉俞肃基。后夫人安东权氏。学生重万之女。育二男七女。男长徽之。次弘之幼。女适沈廷贤,赵重晦,进士金致良,辛最良,金致仁。馀未字。侧室男宪之夭。女适金益谦。望之一女为徐命华妻。翊之二男一女。男长贞祥为伯房后。又夭。只有一女。次石彭及女幼。外孙男女并七人。宪之一男一女亦幼。呜呼。公伟人也。其仁孝正直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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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毅峻洁之操。以至言论风采之懿。经术文章之盛。宜有立言君子发挥以诏千亿。而小子以表石背虚。敢记其世系履历生卒子孙及事行之槩如右云。
赠淑夫人晋州河氏墓表(辛酉)
夫人姓河氏。系出晋州。内赡寺正 赠都承旨郭公讳怀英之元配也。高祖讳自洁左司谏。曾祖讳襟执义。祖讳浚。考讳应义忠顺卫。殁。葬于井邑南一道面阿要山忠顺卫公墓左坐卯之原。今距夫人之世。厥惟远矣。中经兵火。家乘无在者。闺范壸仪生卒年月与外氏世系。皆湮灭不传。可胜叹哉。郭氏籍清州。新罗侍中讳祥之后也。入我 朝。赞成事大提学 赠谥文良公讳枢。同敦宁讳恽。直长讳永。县监讳敬仪。生员 赠执义讳完。即承旨公五世也。承旨公字仁杰。生于燕山己未。殁于 宣庙壬申。享年七十四。与继配灵山辛氏合窆于长湍东道沙野里执义公墓下。夫人一男一女。男諴。女尹大昌引仪。諴三男希温,希俭武科奉事 赠副正。希恭,希温,男伋武科县监。无嗣。以庶子承嫡。辛夫人男说文科嘉善副护军 赠礼曹判书。伊后繁衍。世有簪缨不绝。夫人既别葬。而子孙散处。判书公五代孙镇经。恐愈久而墓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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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谋立石以识。噫。其尊祖追远之心可尚也已。石既具。请余为记。其言郑重。余不能辞。谨书如右云。
兼山集卷之十五
 墓志铭
  
涟川县监孤山禹公墓志铭(并序○辛酉)
文纯公遂庵先生。倡道黄江之上。大开讲授。当时及门之士。莫不虚往实归。斐然章且成矣。而禹涟川执卿甫。以邃于易学。最名士友间。易难知也。而公于此有自得之功。则所造之崇深。其可知已。公讳世一。执卿字也。自号孤山。系出丹阳。自远祖讳仲大。连四代为高丽侍中。讳希烈仕我 朝。为吏曹判书。伊后圭组相望。世有闻人。高祖曰敬式济用监直长。 赠承旨。出后于族父▣▣主簿 赠司仆寺正讳攀龙。即监司伏龙之弟也。曾祖曰仁范被优老恩。授嘉善阶。以子贵 赠户曹参判。祖曰翼汉通德郎。考曰锡畴成均生员。妣全州李氏。学生廷休女。公生而神精明秀。有宁馨称。甫学语。便知读书。十岁前。遍受经传。文艺夙成。所作多警语。人目之以神童。十六丁外艰服阕。高中乡解。遂肆力文章。欲追古作者轨范。及归江门。知前日用心之且慢。悉屏去铅椠旧嗜。仍废举子业。赋感兴诗一篇。备见其志。专心性理之学。仰思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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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严立课程。有得则识之。有疑则质之。精进不懈。累被师席奖诩。甲戌丁内艰。丧祭遵礼。庐墓尽戚。壬午。以师教黾勉赴举。中司马。甲申。侨寓洪阳之兴宁。同门诸益。多居在傍近者。公日与来往。或时留连。磨砻讲贯。大有盍簪之乐。湖右人士。观感兴起。蔚然有邹鲁风焉。壬辰。用荐除 长陵参奉。历社稷奉事, 宗庙直长,军资监主簿,司宪府监察。庚子。由水部郎。出监涟川县。公既有负抱。不无一试之意。及为吏。不以邑小而自怠。悉心抚摩。务欲苏残。大要在约己便民。具有条法。 山陵徭役与客使迎送。一时沓起。劳费甚巨。而峡氓安堵。初不知有是也。期年而政成。见时事大非。将赋归。既束装。以疾卒于官。实壬寅二月初一日也。距其生庚戌六月二十九日。为五十三岁。附身无物。仅以槥返。至斥卖所乘鞍马而为葬具。四月十七日。穿前配坟。合窆于洪阳先垄下负酉之原。公初娶士人尹瑗女。生一男三女。男克俭出继宗后。女适士人洪泰长,玄希远,金大载。再娶学生金▣臣之女。有二女未行。公天资颖悟。有绝人聪睿。看书一过目辄记。经史子集。无不淹贯融会。而义理肯綮。人所听莹处。晓解如破竹。旁及医药卜筮堪舆兵家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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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皆探赜阐明。靡有碍滞。其于大易。盖有积年覃思之苦。左图右书。潜契默会。天地变化之神。阴阳消长之妙。庶几了然心目之间。玩而乐之。殆将终其身不厌。又善推卦考变。前知来物。其言如左契。间示人趍避之方。鲜不奇中。其在己亥。邂逅陶庵李公縡。与论节之初九。公以不出门庭备解之。用赞其急流勇退之志。李公之鸿冥远害。实亦有赖于公言也。辛丑建 储之初。国有盘石之安。朝野相庆。而公独知大祸将起。隐忧不已。语其弟世准。欲与之携手同归。未几奸凶得志。善类歼尽。亦见其先知之明。过人远矣。公尝裒辑先儒易说。而间附己意。推明图书卦象之蕴。且以易中所言之旨。分排于大学之纲领条目。名曰看易一得。后欲知公之学者。亦可观于此而得之云。窃尝谓易之为书。广大悉备。实性命渊源。学问归宿之地。而不善用之。则滞于象数。局于方术。其归如京房之徒而止焉耳。若公之精于卜筮而不流于术数之末者。岂非所裁于贤师之门者为多欤。夫以公经学之富。使在金华顾问之列。则必有启沃成就之益。而惜乎位不称才。未克展布其所蕴。此当世志士之重为公永慨者也。余少也闻公名如雷。而顾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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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雅。以讲洁净精微之义。为平生恨。公弟猥托以幽堂之文。累辞不得遂忘僭而为之铭曰。
聪明颖悟。资禀之粹。师友渊源。授受之懿。包牺之门。深造自得。先天虚白。寓我真乐。薄言施为。民歌惠泽。胡逝之忙。赍恨无极。洪阳之原。秋柏已实。我惧沉没。纳铭玄室。
玄信仲墓志铭(并序○癸亥)
先师三渊先生。高卧雪岳之上。品题人物。必取夫带性负气识论不苟者。而不屑修饰边幅之人。一二及门之士。无能当其意者。独朗州玄斯文信仲甫。以好恶著白。深被奖诩。则可知其为人之不易也。信仲甫讳守中。玄氏系出星州。始祖讳德秀。仕高丽明宗时。有敌忾功。以兵部尚书致仕。伊后世有簪缨不绝。高祖讳健累以荐拜军资主簿。隐居不仕。曾祖讳振后蚤殁。祖讳徵号竹林。亦以荐拜 光陵参奉。一谢而止。考讳若昊有雅操懿行。手植松柏竹。自号三碧堂。以砺岁寒之志。尤庵先生题其额。三渊先生为作记文而称道甚备。妣延安李氏。 赠参判好仁之女。吏曹判书青莲先生后白之玄孙。仁明淑哲。治家有法。以崇祯纪元壬戌正月二十七日生公。幼俊爽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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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文谷金相国赴谪沃州。过宿竹林亭。一见而奇之。时盖八岁也。既长北学。谒农岩先生于三洲。始知俗学外有用心处。又从三渊先生。入雪岳山中。留连旬月。受大学一部而归。自是所见益长进。遂废公车业。加意于反求之功。所居鸠林为南中佳丽。饶湖山梅竹之胜。逍遥其间。不以外物自累。日与子侄谈经讲史。称觞赋诗。有鹤鸣子和之乐。至癸丑六月。以疾卒。得年仅五十一。以其冬。葬于郡西昆二终面内洞庚坐之原。从先兆也。配礼川任氏。昭简公由谦之后。教官世雄之女。与公同年生而月日差后。贞静和顺。配德无违。训子弟。每举自修无辨之义而亹亹焉。有二男二女。男长命直出为伯房后。生二男一女。次命德进士。生一男。女适士人吴光源。次未字。公天资豪放。不拘小节。蚤游两先生门。磨砻讲贯。便觉眼目高大。所发愤。多在于公正。见人有不是处。当面规责。时于酒后痛说。不少假借。虽以此见忤于乡党。谤议喧然而亦不恤。芝村李公每以过刚为戒曰。君之言论峻直。专是三渊规模也。孝友纯笃。前后居忧。哀毁踰节。每哭泣。血与泪俱下。遂患眼病。几于废视。常痛季弟有才无命。语及必泫脸。重义气。轻财好施。济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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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若将不及。至有衔恩次骨者。雅性简亢。无求于人。世好有戚分者。多居在要津。而自妙岁出入京洛。足未尝一蹑其门。外若无甚矜饰。而中实悁介有执守。每于古人伏节死义之事。激昂慷慨。不啻若身亲当之。尝读三学士传。击节揽涕曰人生天地间。当死便死。义苟可死。则成三问,朴泰辅之事。亦岂甚难哉。戊申逆变之起。公方在忧中。而不胜忠义奋发。逢人辄劝以倡义。手磨匣中古剑。拟以服除日奔问曰将汝斩几个贼奴耶。未几乱已。遂不果行。然其平日所自砺者如此。为诗有格调。笔法亦遒劲。而初不甚留意。读书先究大旨所在而领会之。不切切于章句训诰之同异。然其于经传。盖多自得之趣。随意抽诵。体验玩味。不欲为口耳之归。尝取孟子动忍增益之义。扁其窝曰不能。以自警省。其在庚戌。公年四十九。置一册子。名曰知非录。日记其用心行事而点检不怠。亦见其向里功深也。噫。迹公平生。行笃乎家庭。而念绝乎名利。心事则坦直无碍。而气岸则卓荦不羁。言论之正大。可警衰俗。而志操之坚确。不随世化。信心而行。污不至于为其所不为。夫如是。便不忝为先生弟子也。奚必规规于步趍绳尺之间然后。方名为学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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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信先师之取人有术也。余以同门后进。夙闻公名而未及一见其面以为恨。命直宿舂远访。猥以幽堂之文相托。血恳郑重。义不敢辞。遂按状而叙之如右云。铭曰。
月山岧峣。彷佛雪岳兮。其下有冢。逸士攸宅兮。高风不沬。过者必式兮。
一斋李先生遗墟碑后志(己巳)
一斋先生以间世非常之姿。有一变至道之勇。平生用功。最在曾传一书。精思实践。真积力久。克造高明之域。论理气之妙合而默契晦翁之旨。明道心之非体而细辨整庵之谬。皆出于深体自得之见。而类非为一时蹈袭语也。晚年德成。与南冥,大谷齐名。间尝承 召登筵。所陈精一之义。能使 明主动听。既退而年弥卲道益尊。远近学者多宗师之。此其大略。而详在卢苏斋所撰墓碣铭。先生姓李氏。讳恒字恒之。生于弘治己未。卒于万历丙子。享年七十八。先生生长汉都。中岁落南。卜筑于泰仁西村之粉洞里。今独其遗墟在焉。而子孙不能有。旋复理于官而得之。遂伐石而表之曰一斋李先生遗墟之碑。请肃基识其后。辞不敢固。敬书如右。噫。惟先贤考槃之所。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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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无以耕犁加焉。崇祯纪元二十二年再己巳三月上浣。后学杞溪俞肃基识。
成均进士李公墓志铭(庚午)
昔余先子留后故都。才下车。问士于府人。咸以李上庠百昌对。遂邀致而礼待之。俾作多士矜式。余时以衙童随往。累与之相接。见其容仪轩昂。心事坦易。非衰世龌龊人物。于是托契固不浅。而又尝从先子。舟过其所居。江山云物。渺然有万里之势。风帆沙鸥。胜槩殊绝。想其对此高卧。何等清福。令人不觉洒然而钦叹也。无何而余遭大故。不便京居。尝暂寓崧山下。公辄过从不疏。每含涕道旧。悯念异常。余益铭于心而不忘焉。及余东还。自贻伊阻。不相见二十年馀。而公则奄作古人矣。逖闻其讣。未效素车之奔。以为平生恨。今公之胤子养真。持家状一通。宿舂远访。托以幽堂之文。血恳郑重。呜呼其以何语而辞诸。按公字茂叔。始祖讳琚仕高丽。为礼部尚书。封河滨君。河滨即大丘属县。子孙遂为姓贯。厥后圭组相袭。其在胜国与我 朝。多达官闻人。六世祖府使讳仁礼。自文河始移寓松都之礼成江。仍世居焉。五世祖讳春阳中武科。早卒。高祖曰廷樟奉事。曾祖曰膺福尚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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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祖曰墺寿职通政。考曰华登富有文誉。而厄于公车。前妣嘉兴曹氏。府使臣俊之曾孙。孝子铎之女。妣镇安张氏。都事寔之孙。学生天翼之女。公生而颖悟。六岁。有云腾月飞来之句。长者奇之。稍长。词翰夙成。廿八中司马。俄而遭外艰服阕。居泮宫治博士业。未几以亲老归。遂废举不赴。专力于奉养。家贫屡空而甘旨罔缺。有时出游得一美味。必袖而归进之。少嗜酒。以有亲戒。刚制不近口。及其丁忧。公年已过五十。而哀毁踰礼。使吊者感悦。悫于奉祭。友于同气。教子弟。严束不少假。有细过。终日不与言。待其改而后已。与人款洽。不设表襮。见善扬之。见不善。必正色规之。然旋复忘之。不滞于胸中。以故人无贤愚。皆归以长德之称。公自中岁来。为便养亲。多住城居。至晚节。恒处江干。遗落世事。萧闲自适。颓然鹤发。久为乡党之所敬。而以丙寅闰三月十三日卒。距其生己酉八月二十八日。为七十八岁。配安东权氏。生员守一之孙。学生大用之女。温柔谦恭。配德无违。生后公一年。殁先公二十五年。葬于府西大庄洞先兆内坐乾之原。至是合窆。男长养真进士。次养善。侧室女为掌令李锡福妾。养真二男昆,崙。一女适士人尹燠。养善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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巘。二女适士人吕章宪,曹命顺。一女未笄。昆生三男一女。男长宅夏。馀幼。崙生子女。尹生三男一女俱幼。吕有所后子善德。噫。公风骨超凡。行谊过人。岂非所谓一乡之善士。而累膺乡荐。未沾一命。晚差分教官。未及瓜而递。殁后二年。铨曹闻公名。不知其已死而始拟于斋郎望。公议嗟惜云。铭曰。
屹彼江阁。好人是留。我书我棋。乐以消忧。曾不关心。得丧荣辱。俯视世人。一何戚戚。敛此清致。归于大庄。坟高无几。风流则长。孝子远来。要图不朽。敢有溢辞。以诬来后。
幼侄师贤圹志(庚戌)
吾伯氏参奉公。再娶赵孺人之七年己酉。得一男曰师贤。眉眼如画。神精莹然。盖自堕地之初。已有宁馨之称。伯氏甚爱之。谓可以昌大吾门也。明年九月。伯氏病卒。十月。儿患痘疮甚重。绵延十馀日。竟以十一月初二日丁卯夭。于是孺人无他血属。号呼烦冤痛可知已。越四日辛未。其叔父护其槥以往忠州石室村。初八日乙未。瘗于王考 赠判书公墓侧。以伯氏幽宅已卜于是原。而将以来月葬。先考判书府君之墓。亦隔小冈而近也。将葬。其仲父兼山子使书此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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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而覆之。以为后识。始伯氏临殁。语及于儿而曰是能生也欤。盖虑其病孱。成立之难。而儿竟夭。岂平日爱之甚。故欲其生死。不暂相离也耶。呜呼悲夫。我俞本杞溪。伯氏讳某。孺人系出嘉林。
兼山集卷之十五
 墓碣铭
  
成均生员权公墓碣铭(并序○乙丑)
公讳玉衡。字汝齐。权氏为安东著姓。始祖曰幸。高丽太师。其在我 朝。讳缮讳锤皆达官。伊后圭组相望。高祖讳士中司宪府监察。曾祖讳龙变。祖讳楠。两代早世。始不显。考讳公胤。前妣唐津韩氏。郡守恂女。无后。后妣纡州黄氏。参奉自厚女。公为人精悫。孝友天得。十四失怙。哀毁如成人。奉慈闱。先意承顺。志物之养备至。及遭艰。丧祭遵礼。与兄弟同居一室。未尝分异。扁其堂曰埙篪。昕夕相对。极其湛乐。有春津之遗风。尤笃于奉先。八十之后。犹以筋力为礼。躬行祼荐。不使人摄。以致如在之诚。修立累世墓碣。广置先代祭田。为久远计。平居所费心与临殁顾语。眷眷于报本追远之道。孝悌敦睦之意。自其天性然也。公夙有文艺。中辛未司马。而终厄于公车。俭以治家。节用而裕财。事有当为。捐之无悭。能得食飨不槩之义。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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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己。逊以接物。终身无怨恶于人。晚年子姓繁衍。罗列膝下。称觞献寿。日以为乐。盖优游闲养于田园梅竹之间。岿然为里社所尊敬者。积有年岁。而以戊午二月二十三日。考终于家。去其生丁酉正月十一日。为八十二岁。以其年四月初一日。葬于益山龙池洞先茔负壬之原。前配光山金氏。通德郎筦女。柔顺贞淑。配德无违。先公四十七年卒。后配昌宁曹氏。通德郎圣求女。贤有哲识。抚前室子。恩若己出。先公五年卒。皆与公同葬。而前配祔左。后配祔右。有五男一女。男俓生员,倬。女适士人李基雄。金氏出也。俶,仿,𠍱曹氏出也。俓生二男二女。男曰继东,坦东。女适进士赵间,士人李揆百。倬出为公伯兄后。生二男曰泰东,宇东。俶出为公叔兄后。生三男二女。男曰世东,圣东,弼东。女未行。仿生一男四女。男曰甲东。女适尹东默。男未行。𠍱生三男一女。男曰迪东,述东,达东。女幼。李基雄生三男三女。男曰思修,思裕,思集。女适赵命熙成以建金宗堉。内外曾玄多不能悉记。肃基虽未及一拜公。而为宰鹫城。去公旧居。直莽苍间耳。窃从乡人士。得闻公行治之大略而钦服焉。今俶以其伯氏命。求余文甚恳。览其状。益闻所不闻。遂不辞而为之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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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孝悌顺德。公则有之。寿富多男。神则佑之。龙池之原。四尺其茔。乡闾瞻揖。式此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