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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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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杂识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47H 页
内篇
心之知觉属火。性之智属水。似觉矛盾。就五脏中偏言则心属火。就心上专言则包四德。而智能成始成终。然则能于火而不能于水乎。
三渊以炳然属火。判然属水。分为二知。此说如何。其分为二知则非。而炳然判然之说则好。盖光明发散。靡处不照者。是火之为也。三渊所谓炳然灵妙也。朱子所谓心之用也。觉其此为人彼为马。山是山水是水者。是水之为也。三渊所谓判然贞固也。朱子所谓智之用也。知觉一而已。而所指而言者不同。所指而言虽不同。不害于知觉之一。
 知觉。智之用。智之用。是非也。知觉止于是非乎。
记曰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人之情。虽曰四曰七。而要不出好恶二字。好便是之。恶便非之也。盖天地间。一是一非而已。当喜怒哀惧爱恶欲。是是也。不当喜怒哀惧爱恶欲。是非也。
 心之虚灵。自会虚灵。岂因性而虚灵乎。何谓知觉之根于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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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未有无理之气。虚灵独无理乎。无理则已。有理则非智而何。三渊所谓智不管知。何管之有者。极不是。
心本虚灵。虚灵故有知觉。其所以虚灵者何。得气之精爽也。既得气之精爽。所以虚灵。则今以为智管之而有知觉者何。朱子所谓心之用。主心而言也。智之用。主智而言也。水之理乘水气而发。今曰智乘火气而发何。是则大不然。心统性情。仁义礼智皆乘心而发。何独于智乘而发。而疑之。
五行精英之气聚而为心。虽曰五气。五气实不相离。况五行各具五行。心之火是母。方寸中所聚之五气是子。各具之五行也。
心之打发出来。皆火之为也。若水乘火气而发为疑。则礼独发于心。而仁义智不发于心乎。盖就体虚明者火也。发散照烛者火也。能知觉者。智管之也。能恻隐者。仁管之也。能羞恶者。义管之也。
物来而能应者。心之炳然之灵。知寒暖觉饥饱者。智之判然之贞也。虽曰智乘水气而发。其不由于心乎。三渊智字说。异于农岩。以炳然判然言之者。可谓见得妙诣。而第以知有两般。此似未安。且不言智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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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性。窃恐未备。
学庸曰章句。论孟曰集注。诗书曰传。太极西铭曰解。匀是注解。而其名不同者何也。
长文曰不杂不离。只在一处。本然气质。岂是二性。○气质之禀。固有清浊粹驳之异。而本然之善。元无智愚圣凡之别。则变其浊驳之所殊。而反其圣智所同者。岂无其𧗱乎。
主身而言。则身为太极而形神为阴阳。主心而言。则心为太极而未发已发为阴阳。主性而言。则性为太极而健顺为阴阳。(或作心。)
陈几叟月落万川之语。乃形容得万物各具一太极之义。可为理同之證处用之。不可为性不同之證处说来。
南塘则曰未发之前。理则纯善。而气质之不齐者自在。嵬岩则曰未有气未纯于本然。而理独纯于本然者。彼谓我认气为性。我谓彼和气质言大本。
气不齐处。理亦不齐。此分殊处也。
沈圣游问本然之性纯善。气质之性有善有恶。本然性之善。气质性之善。善则一般耶。愚答曰本然之性善。单指理也。气质之性善。兼言气也。兼言气者。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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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善气之善。合而言之也。单指理者。单指理之善也。然则气质性之恶。专指气之恶。而理则不与焉乎。曰此亦兼气言也。理虽善。兼此气之恶者而言。则岂可曰纯善乎。譬如水固本清。而和泥之水则不可不谓浊水也。
洛下一种议论。以虚灵有分数之说为非。而曰虚灵有分数。则是明德亦有分数也。明德是性也。性既有分数乎。且虚灵亦理也。理岂有分数乎。难之者曰虚灵心之本体也。心非气乎。曰心则气也。而本体则不可以气言之云云。此极疏谬。可笑。盖主虚灵有分数之说者。必曰虚灵气也。气岂无分数乎。此无论得失。所主则有之。卞之者当就气上。明其无分数之意可也。今若曰虚灵理也。则虚灵本非理也。曰明德性也。则明德亦非单指性也。何以能折服有分数之说乎。此实不足卞。而为此说者。名闻当世。为士友所推。则其误后生不细。故不得不言之。而日昨举似于圣游。则圣游以为李仁硕之论。正如此云。李学于寒泉者也。寒泉议论。亦或如此耶。可怪。戊午十月日记。
吾东儒先中洞见大原者。惟栗谷,尤庵两先生。非但吾东。盖朱子后洞见大原者。惟此二人而已。栗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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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纲有二。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又曰人之理即物之理者。理之通也。人之性非物之性者。气之局也。此两言。发千古未发之蕴矣。盖退溪之言曰四端理发而气随之。七情气发而理乘之。此则欲明主宰之妙。而反有二歧之差。故栗翁以无先后无离合。气有动静理无作用救之。是则是矣。但后之学者或错看。则将以理气把作一物看。(盖栗翁说微有一物之病。)故尤庵先生出而曰理气有从源头言者。有从流行言者。有从理言者。有从气言者。盖从源头言者。言理气之有先后也。从流行言者。言理气之无先后也。从理言者。言理有动静也。从气言者。言气有动静也。如是说然后。既无二歧之惑。又无一物之病。而理气之妙。无复馀蕴矣。沙川尝谓士友曰(玄洗马,尹持平。亲闻其言而仔细传之。)吾东方。洞见大原者三先生。栗谷先生,尤庵先生,南溪先生云云。而考诸南溪说。则曰道心。人心之理。人心。道心之气。岂有洞见大原而其言如是者乎。(南溪平日不明于阴阳淑慝之卞。今日所谓荡平之论。罔非南溪有以致之也。)非但南溪之不能见大原。沙川之见识卤莽。亦可见也。然则栗谷,尤庵之洞见大原。亦何能真知其然乎。是不过闻人言而知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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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曰情之善者。清气之发。此固善矣。然或错看。则将以理为漫无主宰者然。此亦有俟乎后人也。故农岩,遂庵发其端。南塘继而阐明之。
吾东方。惟栗尤两先生。洞见大原。而于精微曲折处。犹有遗憾焉。南塘出而阐明之。至此然后。千古不尽传之妙。无复馀蕴矣。知德者希。孰识其贵。
语类可学录。朱子答才说性不是性之问曰。性者浑然天理而已。才说性时。则已带气矣。或问理气元不相离。虽在天地。理何尝离气而独立乎。然则理之在气。何间于在天地在人物。而在天地则不谓性而谓之理。在人物则谓之性而不谓之理者何欤。愚答曰在天地。何尝不谓之性乎。如以性情谓之乾。山之性水之性是已。盖在天地则单指理谓之理。兼气而谓之性。在人物则单指理谓本然之性。兼气质谓气质之性。
嵬岩,冠峰最怕气质二字。论心则曰心自心。气质自气质。论性则曰未发之前。不可言气质之性。其意盖以为心是纯善。何可以有善恶之气质当之。未发之前。若兼言气质。则无乃有害于性善之本体乎。然终无奈心即是气质。而理堕在气质。方可谓性。虽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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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之。不可得耳。心既是气质。则乌得为纯善乎。未发之时。气不用事。则何害于性善之本体乎。性本一而已。本然气质。果二性乎。未发之性。亦果悬空而独立乎。兹事得失。两言而决。彼终身胶固而不悟者。诚可怜而不足卞也。二月初五日记。
孟子之贤。不及颜子。而其功则过之。朱子则以颜子之造诣。而有孟子之功。不但不在其下而已。勉斋污不至阿其所好。而其撰行状曰心不待操而存。义不待索而精。盖其造诣。亦已至于圣处矣。
若能整齐严肃。则自然惺惺。又自然其心收敛。不容一物惺惺也。不容一物也。亦皆然。朱子所谓若从一方入到这里。则那三方入处。都在这里了者。盖以此也。
朱子大全潘谦之书。所以具此理而行此情。所以知是非之理。与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此三所以字。皆非所以然之所以。此二字无亦可也。
敬非别件底工夫。只消道不放过三字。读书时心在书。行步时心在步。做事时心在事。接人时心在人。此即是主一。此即是敬。操心之法。莫妙于此。此程先生拈出敬字。所以有功于圣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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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观未发前气象。栗谷先生谓轻轻照顾未发前气象。于学者工夫。甚有益。遂翁先生曰以境界言则虽未为未发。以工夫言则为已发。何害。
日者圣游归自屏溪。录得陶庵所与屏溪往覆书数度以示余。盖陶庵主张心纯善之说。故屏溪卞之而陶庵答之也。陶说得失姑无论。使人看。不得其归趍所在。可异也。作书质之。见其所答。其主意与向日嵬岩,冠峰之说无异。而有些不同。盖嵬岩则分明说心是至好底物。而此说为人所非。故此丈则自谓煞有商量。而曰自古言心。未有专以气者。必合性言之。其义乃备。若专以气言心。是主张气字太重。近于善恶混之说。此所以有些不同也。又曰未发前。不可着气质字。此又同于嵬岩之论者也。然心纯善。自是禅家宗旨。而未发不可言气质。亦三渊以下同此论者甚多。已有南塘痛辟之说。则今不必缕缕更赘。而至于合性言心其义乃备之说。今始初闻。不可无一言之卞也。愚谓只言虚灵则虽不兼言性。不害圣凡之皆同。统言心则虽兼言性。难掩清浊之不齐。(只言以下三十二字。具眼者见之。必从吾言。)心与性虽不相离。而不相离之中。心自心性自性。何必合性言心然后。其义乃备乎。彼之言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51H 页
且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自有横渠定论云云。大抵横渠此言。必有为而发。而朱子语类。以为未莹。无乃偶未照管耶。且朱子之言曰心者气之精爽。又曰性犹太极。心犹阴阳。此独非定论乎。此亦非专以气言心乎。此亦主张气字太重乎。又曰心是动底物事。自然有善恶。又曰心有善恶。此亦近于善恶混之说乎。善恶混之说。尤所未谕。性理也。理本纯善。则谓之善恶混。果不成说。心气也。气有善恶。则虽谓之善恶混。恐未为不可也。(以下己未录。)
偶阅苏斋集诗七卷书与杂著中。有若干论卞义理说话。盖一生大主张者。罗整庵人心道心分体用说也。既作卞。又作图。其大旨以道心属之未发。人心属之已发。其时李一斋恒,卢玉溪禛诸人。极力排之而终不回听。可笑。
三渊谓宋以后无人知诗。虽有说诗者。皆如谵语。愚于义理亦云。栗谷之世。栗谷外皆谵语。今之世。南塘一派直传师道者若干人外。皆未免谵语。
问理一而气二。理何以一。气何以二。曰理无形。气有形。无形者无大小彼此之分。此所谓一也。有形则有如此。又有如彼。此所谓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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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李敏坤谓心纯善。谓有善恶。则为大妄发云云。庚申腊月。明湖兄自京历过而言之。余谓何其与其师之见相反也。顷访黎湖丈。语及寒泉心纯善之说。则朴丈曰心本有善恶。谓心纯善则不成说矣云云。
语类性理门曰。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查滓。至于形。又是查滓至浊者也。曾见尤翁说。以理气形分三层看。愚窃疑之。略论之。乃今知其说出于此矣。然此亦可疑。
心犹器也。性犹器中之水也。虽不盛水。不可谓非器。则虽不兼性言心。何害于心之为心乎。
心只言虚灵则圣凡皆同。统言心则圣凡不同。
黎湖谓余勿主张南塘五常之说。而曰人皆自下溯看。不知自上顺看。可怪云云。观其意。有若只见分殊。不见理一者然。此甚可笑。健顺之二。亦认作一。五常之五。亦认作一。二果一乎。五果一乎。此真所谓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何足多卞。
且思之。唤二五为一者。虽自谓知一。而以吾观之。亦不可谓知其一矣。盖一谓一。二谓二然后。方可谓知一二也。彼则不但指一曰一也。二亦曰一也。五亦曰一也。其可谓知一乎。真所谓不知一二也。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52H 页
问心有形乎。无形乎。寒泉每说心无形云。此说如何。曰心气也。既曰气则便是有形之物。然程子曰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朱子亦曰心有何形象。盖心对理而言则当曰有形。(栗谷曰有形有为。而为无形无为之器者气也。)对事物而言则谓之无形可也。愚尝下语曰理无迹。心微有迹。情其迹著。
问九容。足何居先。无乃一身乘载于足。故所关不轻而然欤。余方商量。圣游适至。举问之。答云曾于南塘丈席。发此语。云足是乘载一身底物事。故居先云云。愚因此思之。此外无他道理。盖容者容仪也。故小学谚解。以즛解之。人之一身运用。全在手足。故手足居先。而就其中足又乘载一身。故足动则全体皆动。行步趋走之际。禁其躁妄然后威仪可观。故足容重先之。手亦在上之动物。若无事时举而为容。(少仪举手以为容。亦为不恭。)则骇人观瞻。故手容恭次之。足重手恭。则身无妄动之患。而目又一身精华所发露处。故目容端又次之。
农岩杂识曰。既曰无形无朕。则是却都无物耳。何以有理之名。若曰有物。则又安得无形无朕。此处最要精思。愚妄下一转语曰。虽曰无形无朕。而桃树桃花。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52L 页
李树李花必有主张。要恁地者。则其可谓无物乎。知其必有而不可诬。则不害为有物。佛氏之言曰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盖此物本无形之物也。大抵此物异于他物。虽无形象。何害于为物乎。物有有形者。有无形者。理无形之物。气有形之物。气中又有无形者。鬼神是已。然鬼神之中。又有有形声者。魑魅魍魉之属是已。何可一槩论也。
命之一字。有从理言者。有从气言者。有兼理气言者。天命之谓性尽性知命此等命字。就天道之流行赋与上说。此所谓从理言也。死生有命莫非命也此等命字。就禀气之长短厚薄上说。此所谓从气言也。保祐命之天必命之此等命字。就天道之福善𥚁淫上说。而𥚁福气也。当𥚁而𥚁。当福而福理也。此所谓兼理气言也。盖从理言。则人人皆同。故无偏全。从气言。则人人不同。故有偏有全。兼理气言。则理弱气彊。理或为气所胜。故有常有变。当福而福。当祸而𥚁。理之常也。当福而不福。不当福而福。当𥚁而不𥚁。不当𥚁而𥚁。此理之变也。理之变。非理自变也。从气而变也。潘叔度与吕东莱同年进士。年又长而自视其学不及东莱。故俯首执弟子礼。语类称其今世所无。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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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骨肉之亲。而父必生之而后有其身。故为人后者所后父。若年少于其子。则不可以为父。而至于君臣师生。则以义合。君臣只有上下之分。初无主少而不可事之义。则师生亦只有先觉后觉之分。岂以师年之少于己。而有不可事之嫌乎。故云尔。
心之病有三。恶念浮念偏念。诚意去恶念也。正心去浮念也。修身去偏念也。去恶念当在最先。而去浮念其先于去偏念者何意。
整齐严肃。则中有主而心自存。非是别有以操存乎。此而以敬名其理也。敬者所以持守此心。而欲其存在之术。(存在二字。敬之成功。)只著一畏字。形容亦自见得。故和靖尹公只以收敛身心言之。
安生锡任来言闵洗马遇洙谓形而下中亦有理。颇主张是论。渠之大人(即重观)非之。寒泉亦非之。此论如何。余谓闵言不明。非之是也。其所谓形而上者。即形而下中所有之理也。理与气虽不相离。而既以形而上下分之。则形而上。纯是理也。形而下。纯是气也。既有形而上之理。而形而下中。又别有理。则是理有二层。可乎。今世学者之论。类如是。界限不明。可叹。大抵理气当分合看。合看处十分合。分看处十分分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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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三月十一日。得南塘书。云近来主人物性同之说者。皆以朱子答徐元聘书为證。而检胡广仲书。则可知徐书是初年说也。彼既失此书之为据。则似更无所据矣。余考胡书。知言性之所以一一段。以说性不一处。谓不能无疑。则与徐书之义。一般无异矣。无乃广仲此书。是初年说。故知彼之亦为初年说耶。当更问之。(徐元聘书。在十三卷上廿九板。胡广仲书。在十四卷。)
公举答晦甫书。以知觉为四端之气。而以四端为所乘之理。南塘之言曰。四端之气。即知觉也。四端之理。即知觉所乘之理。两说相似。有不同者耶。知觉为四端之气。与四端之气即知觉同。而以四端为所乘之理。与四端之理即知觉所乘之理。似同而实不同。盖以四端为所乘之理。则是以四端专做理看。所谓四端之气。何处得来。不如南塘之分别甚明也。
向者入城。邂逅李大心。论人物性。其见一如嵬岩说。余力卞其不然。则末乃曰义理深奥。何能一言句断乎。余问陶庵丈所见如何。答曰姑无定论。
语七中(十八板。)冷灰里豆爆。(未详二十九板。)隔陌多少记。如隔壁听同耶。
学问之道无他。讲书收心践履三者。而敬则通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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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之中也。此实朱门成法。
栗谷曰义可以尽忠。忠不必尽义。日昨讲会。梁重显问大学为人臣止于敬。不曰忠而曰敬何也。余答忠或有宦寺妇孺之忠。敬即忠之正道也。曰陈善闭邪谓之敬。敬君即事君之大者也。大学云云。似是此意。今见此栗翁之说。正合愚意也。
丁未之夏。冠峰丈来直 章陵。得数月过从。相见辄以五常说。相质辨争。而终是不合。而余亦终是不少挠屈。冠峰至曰子于德昭之说。缠绕而又缠绕。以吾力量。难可抵当云云。然后始自知余见是非间有主见也。
冠峰于原头处。所见误入。非但言论之类告子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亦有似乎告子之心法。然其力行则可畏也。盖同门中绳墨谨严。未有如此丈者也。礼学精详。亦未有如此丈者也。有人或指为曲礼。此实鄙俚之见也。世人视礼。便同髦弁。虽或好之者。未之能行。此丈则事事要行。故其间或有骇俗者。此所以以曲见称者也。干此丈何事。余曾于家礼备要。多有听莹处。一从此丈。讲讨一番后。大段洒然。此则此丈之力也。
心之本。明如镜之本光。心之戒惧。如镜之拂拭。心之或昏而戒惧以明之。如镜之或暗而拂拭以光之。(此一段内篇末端。当书之。)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54L 页
外篇
正学一途。异端多歧者何。阳一而阴二也。只正学主理。理一也。故只有一途。异端主气。气万殊也。故多歧。巍岩之丧。以秋月轩先生书铭旌云。此亦可异也。以寒水为师。而以秋月自号。无乃僭乎。盖秋月寒水出处甚高。寒水亦尤庵之所命而非自号也。虽无寒水之斋号。而亦不当自号以秋月也。多见其不知量也。朋党始于东汉。而此一边皆士类。一边皆宦寺。
唐之牛李。略有优劣之分。(李优牛劣。)而两边皆非士类而缙绅也。○南北司则(宣宗朝)朝士与宦官分党。
宋之朋党。君子小人相对为朋。中间君子党中。又分歧为党。伊川之党。君子中君子。苏轼辈。君子中小人。南塘所谓君子党中。未必无小人者。真际语也。
我朝东人之首金孝元。而尹元衡之门客也。东人分为北人南人。而北人南人皆废母也。小论之首韩泰东,吴道一,赵持谦。而所扶者叛国之许玺(玺字。恐误。)也。所戴者背师之尹拯也。
释氏门。孟子不辟老庄而辟杨墨。杨墨即老庄也。今释子亦有两般。禅学杨朱也。苦行布施墨翟也。
叩神明占吉凶。而神之应如影响者何也。心之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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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与天地神明。寻常贯通。间不容发。故叩之即应。若常时隔远。临时召来。则甚(缺)恁地神速。以此推之。则子孙祭祀。而祖考来格者。亦是精神贯通而然耳。壬戌七月日记。
尤翁寄孙晦锡书曰。汝誇我以观洛山日出。岂如我坐读朱子书。见其海阔天高之气像耶。愚曾看三渊集教其侄子书曰。汝规摸狭小。须大读庄子。往观东海。今看尤翁此书。其意大不同。恐当以尤翁为正。三渊语终欠切实。
东汉范滂临死。顾其子曰。使汝为恶。恶不可为。使汝为善。我不为恶。闻者莫不流涕。尤翁临终。寄其子孙书。每以勿以我为戒为言。此言真是直截。范滂之言固好。然使汝为善我不为恶八字。终欠直截。当以尤翁言为正。
尤翁 魂殿移御时服色议(己亥十二月)曰。移御时 殿下及百官陪往魂舆。则其服色恐当与自山陵反虞时无异云云。年前乡人。以丧中奉几筵移安时在道服色为问。愚答曰古人居丧。别无出入时服色。盖居丧罕出入。不得已出入。则亦依旧着衰麻。此礼之正也。朱子之有墨衰。我国之方笠直领。乃随俗权宜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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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然我为今人。寻常出入。则当服今人之服。而至于陪几筵而行。则依反哭例。着衰服恐无疑。先生此说。正符愚见。此等礼节。贵贱岂殊。然或举家移徙。而庙中诸神主与新主一时陪行。则恐当以方笠直领陪行。若庙中神主。使服轻者陪行。几筵则丧人自以衰服陪行。似当稳便。
圣人本天。本天故动静语默。一出于天理之公。释氏本心。本心故以运水搬柴为道。而不问其当运与不当运。当搬与不当搬。惟心之所出。此儒释之所以分。得见丙午四月日 筵说。骊相之言。严正直截。真是君子之言也。光佐之言。回互闪倏。专是小人之言也。骊相所谓戊申以后逆变。皆由于甲辰药院之讳疾者。此实肯綮处也。人皆曰光佐是罪魁。而不知光佐之所以为罪魁。此言一出。乃明其为贼矣。且光佐平日雠视骊相。而今曰元无膜子之间隔。其回互隐伏。已极可恶。而末乃曰窃疑其心迹。首尾数语之间。闪倏反覆。有如是矣。虽自谓君子之心。而难掩其小人之情矣。朱夫子曰彼小人者。虽曰难知。而亦岂得以逃哉。岂欺我哉。
或以栗谷尤翁之接夫孔朱子道统为过者。一则曰以道德之未洽为疑。一则曰生于偏邦为疑。此皆无
静坐窝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56H 页
识者也。盖圣人能知圣人。世人焉识栗尤。然则前说非怪也。孔子鲁人也。孟子邹人也。颜曾亦然。邹鲁非偏邦乎。其有不足于接尧舜之统乎。后说亦可笑而不足卞也。
世人丧妻。尸未冷而已议婚。才掩土而后娶者滔滔。娶者已无可言。人亦恬不知怪。此何人理也。愚窃痛之。古礼三年然后娶者。达子之意也。国制若因父母之命。或年过四十而无子者。许期年后改娶。古礼礼之正也。国制礼之权也。此二者外。更无他道理。大抵妻者齐体也。一体胖合。伉俪之义甚重。何忍其服未除。而遽然改娶乎。虽有不得已之势者。期年前断不可改娶。未除服而再娶者。当以无人心论。
余观所谓明斋别集二册。怀尼往复及辛酉拟书及所与玄石往复。论卞此事者。尽在其中。其徒之为此者。盖欲暴扬尤翁之罪恶。以为后世公案。然其所谓拟书。已极绝悖无伦。而终曰千怪百奇。此老之谓也。师生姑无论。虽在泛泛知旧。其忍以此等语叱斥乎。适足为拯累而遗臭万年矣。拯已无可言。所谓玄石前后与拯书。非一非再。而窃详其意。节节阳挤阴助。有若挑战然。情态可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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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春志曰。于本朝则以李文纯公滉。为终身师法之地。故卒逝之年。有梦见之作。岂精神感通而然欤。于此可见公之心志。气象之大槩也。然遇事正义。不顾利害。则又有贲育不可夺之节。故或失君上之志。而一番人仇嫉。亦已极矣。岂其温厚和平之中。自有正直刚大之气耶。
窃详上下文义。既曰师法退溪。可见心志气象之大槩。其下即着然字以反之。则亦可见遇事正义以下。皆退溪之所不能。同春能之。而温厚和平。虽同于退溪。而正直刚大四字。又是退溪不及于同春者也。此不可不知也。
 正其义。不谋其利。
朱子曰义之和处便是利。愚谓不谋其利之利字。与义和处便是利之利。恐不同。即南轩所谓义者无所为而为者。正义而谋利。则便是有所为而为者也。即孟子纳交要誉恶其声而然者也。大学章句曰。穷至事物之理者。欲其所知无不尽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快足而无自欺也。
 明其道。不计其功。
愚谓此即昭烈,孔明。明大义于天下。而孔明所谓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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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者也。若计其成败。成则为之。败则不为。则此便是明道而计功也。○且功即效也。我爱人而人亦亲。我礼人而人亦敬。即功也。爱人礼人。即我所当为者。当为则为之。人之亲我敬我。何足计乎。于兄弟亦然。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即明其道。不计其功者也。若施之不见报而辍。则当初施之者。便是计功之心也。何足贵乎。
鸡鸣。立春后渐长者何。声属阳。阳气渐长。声亦渐长。○巽为鸡。鸡何以鸣于丑。丑当于巽乎。先儒以鸡鸣于丑。当地辟于丑。盖巽得坤之初爻。而地辟于丑。故丑时鸡乃鸣也。且纳甲巽之初爻丑居之乃丑时鸡初鸣也○坎为豕。何豕之性喜沟渎。而坎为沟渎。故豕属于坎也。地支十二皆属禽兽。子为鼠。子夜也。鼠夜行也。又子为坎。坎窜穴。鼠入穴也。丑为牛。地辟于丑。牛辟地者也。寅为虎。寅属艮。艮为山。虎在山也。卯为兔。卯木也。兔在山林也。辰为龙。辰在东南。东南多海。龙在海也。巳为蛇。巳为四月。蛇自四月为用事也。午为马。先天乾在午地。乾为马也。未为羊。(缺)申为猴。人生于寅。而寅申相冲。故申为猴而猴有人形。其面白者。金色也。酉为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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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有声之物。而又酉为兑地。兑为口。鸡鸣之象也。又兑巽之反也。戌为狗。戌为黄昏。犬司偷。自戌时始吠也。又先天艮为狗。居戌地也。亥为猪。亥水也。猪喜沟渎也。其色黑者。水色黑也。○鸡犬皆有声。而鸡属金。故其声清。犬属土。故其声浊。
念日之念字未详。(后闻中州人二十日。丧其子。每月遇二十日。则辄思念其子。故仍以二十日为念日云。出昭代小史。)
天何物。积气也。圆者何。阳也。阳何圆。动也。圆则何以动。先儒曰轻清者上而为天。据人而言也。(天外何物。)地何物。查滓也。方者何。阴也。阴何方。静也。方则何以静。地下空乎水也。
火何以热。阳也。何以炎上。阳故本乎天者。亲上也。水何以寒。阴也。何以润下。阴故本乎地者。亲下也。木之升。金之坠皆然。草者木之馀。如星者日之馀也。
天字如盖覆。人字如人立。○山字山形。川字川形。
天外何物。此可疑。然程子说天大无外四字甚好。不必寻讨。
先天八卦。男女相对。而以配合为义。后天八卦。男女分左右。以有别为义。○后天八卦。四正位以相克为义。迭为消长也。盖木生于春而摧落于秋。故震居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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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居西。金风吹而落木。金克木也。火盛于夏而寒气退。水旺于冬而热气减。水火相克也。
 后天啚义。
天火同人。故离居乾位。地水同宫。故坎居坤位。○火就燥。故离居乾地。水流湿。故坎居坤地。○木火之元辰。故震来则离当退舍。金水之元辰。故兑来则坎当退舍。○离之自东而南者。火之炎上也。坎之自西而北者。水之润下也。○火克金故离来而乾退。水决土故坎来而坤移。(此亦桑沧之变。)○父退居小男之家。则少男移长男之虚室。母退居长女之家。则长女移少女之虚室。○木在于山。木盛则不见山真面目。而木去则山形露。故震去而山独立。草生于地。草茂则不见地形。而草去则地露。故巽去而地存。震阳木。木也。巽柔木。草类也。○桑田碧海须臾改。海泽移则草木生之。故兑去而巽居之。○经爇之原。草木善生。故火去而木居之。○坎流水也。兑止水也。水不流则止。故坎去而兑居之。○后天八卦。循环看则相生。对待看则相克。栗谷先生以为濂洛群贤中集大成者。莫如朱子。而吾东方。能谨守朱门成法者。莫如静庵退溪两先生。乃立朱子祠于精舍之北。以两先生配焉。每春秋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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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生奠享。
曾受教先师。以为近来疏章。辄曰伏况。况岂有伏乎。此甚未当。愚亦谓然。即见朱子大全与陈丞相书。已用此二字。始知近来章奏引用于此矣。然终是未好。南塘曰君子党中。未必无小人。而小人党中无君子。是以元祐党中。未必无小人。而熙礼党中无君子。余尝喜其言。适过耳牟田。耳牟方发秀甚盛。而无一个真牟。而顾瞻真牟田。则处处有耳牟之杂。多者殆占十之四五。纯然真牟之田。绝无而堇有。于是益信南塘之不我欺矣。仍思稻田有稷。而稷田无稻。粟田有稊。而稊田无粟。此理分明。初不难知。而古今来惟南塘发之。岂不奇哉。感而书之。(戊戌五月十七日。)
余谓吾心未安处。即天理不尽分处。其间或有不当未安而未安之者。是则乡闇也。又有当未安而安之者。是智昏也。又有知其未安而故为之者。是自欺也。如孔子谓宰予曰。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安乎。曰安。此乃当未安而安之者也。彼乡闇与智昏者。虽有过不及之弊。闻见广而权度立。则可以无此患。最是自欺者。方是无状小人。卒难降伏得这个罪案。可不戒哉。余尝以 国恤或期大功中。游山为未安。及见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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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先生闻女弟丧而遍踏庐山。又见愚伏年谱。公于 国恤中。以宁海府使。遍游关东胜处。始知向吾所以未安者。乃乡闇也。然尤庵先生赴 国葬时。历宿龙门山寺。门人请登寺后小庵。先生曰虽无所害。此时不如不为。此则非乡闇也。乃时义也。是以余赴先师大葬时。与李丈先稷氏同行。历入南汉。李丈及主倅(李万稷时为广尹。)要余同登将台。余引尤庵事止之矣。昨年 孝章世子服中。友人以冠宾戒余。而要以盛服𦲷之。余谓 东宫期服。既是重制。则冠者借吉。可以傍照于婚礼。岂以为宾之故。而居然服吉乎。乃以白衣带行之。是亦当未安而未安者也。
世人以尤庵指谓多病君子。彼媢疾者之言。固不足道。虽吾辈中人。率多恁地说。此皆无识之见也。盖当尤庵之时。尹鑴者以厉气所种。傲然自高。务欲突过朱子上头。而一世之人。无不愿趍下风。其自任学术如尹吉甫者。亦不免党附甚力。以扼斯文。倘非先生壁立万仞。则其何能辞而辟之乎。若其所谓春秋之法。乱臣贼子。先讨其党与。宣举当先鑴伏法云者。森严直截。凛然有不可犯者。其间设有言语之过处。是乃贤者之过。观其过。可知其贤矣。孟子雄谈。观其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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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亦似好辩。然当是时。杨墨之道。充塞仁义。如非孟子力量。必不能辟之廓如也。其所谓无父无君四字。及率兽食人。人将相食等语。殆与孔子气像有异。而盖亦不得已也。大抵天生如此等异端。则又必生如此等粗拳大踢底人以抵敌之。故愚窃谓尤翁辟异端之功。不在孟子下。世人每说尹拯资质之美。文章之好。而眷恋不已。而彼附丽之徒。固不足言。而虽吾辈中人。亦多如是。此亦无识之见也。盖拯之狼狈。由于义理之不明也。今以辛酉拟书观之。其以尊朱子扶春秋。把作疵病之一端者。岂非见识之鲁莽而心肠之回互乎。尤庵先生尝曰今日后生中。尹拯最可望。此实王莽谦恭下士底时节。而及其狼狈也。则真朱子所谓立身一败。万事瓦裂者也。更有何顾藉乎。若于狼狈之后。犹曰此事不出。则衣钵可传于斯人。有若拯之背师尤翁使然。而拯之道德则自如者然。是诚可笑。桀而不为虐。则安知其不如尧乎。王莽而不为篡弑。则安知其不如周公乎。
郑圃隐出处。自古疑之。人有问于退溪。退溪答曰古人于有过中求无过。今人于无过中求有过责之。先师尝曰郑圃隐可谓忠臣。不可谓儒者。辛祦辛昌。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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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非王氏。何以事之。若知为王氏。祦昌之废。何不立节。而立节于恭让王也。(遂翁说止此。)愚谓先生之言诚然矣。然祦昌之时。不知为辛氏故事之。末乃知之。故于其废也无一言。而于恭让王立节云尔。则似无所失矣。如何如何。
尤集牧隐碑记曰。当祦之废。先生谒祦于骊。又尝以迎祦为请。又尝以立前王子为言。道传执言。盖为此也。呜呼。孔子曰。知我其惟春秋乎。罪我其惟春秋乎。吾于先生。亦云尔。又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在古犹然。况叔季之时乎。况革除之际乎云云。窃详此语。似以牧隐之事为不非。而亦以祦昌为非辛氏者然矣。未知果然否。
班禄章章下注曰。今之礼书。收拾于煨烬之馀。而多出于汉儒之附会。岂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愚尝闻之师。礼记不必读。若其可读。则朱子不为注解乎。今见此注。此朱子所以不注解礼记也。乃知先师之言有以也。
南塘尝曰农岩义理。到处十分到。近见文集果然。近来文集。鲜有此集之比。
语类曰。赵子直亦可谓忠臣。然以宗社之大计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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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未是处。不知何以见先帝。先生既以行天下之大权言之。而此则曰有未是处。何以见先帝。二说不同可疑。
庚申十月十六日。访黎湖朴丈。话数饷。大抵德性醇美。恭俭有馀。真是君子人也。语及南塘。曰春间历访我。少我数年。而其筋力非我比。且好长者矣。得见其数篇文字。当世某某。似皆不及矣。但五常说话甚长。闻积成卷轴。此则似无益云云。而略言自家所见。盖与嵬说无异。且言南塘才分卓然。余曰可谓豪杰之才。圣贤之学矣。朴曰此非吴草庐所著晦庵之赞乎。余曰然矣。然豪杰之才。岂无高下。圣贤之学。亦岂无浅深乎。曰是则然矣。厥后闻之。此丈以余为推尊南塘太过云。
观苍玉屏。好则好。不至甚好。金水亭比玉屏。不啻倍好。坐樽岩。对小姑山。可谓十年忘返之地。入书院。拜思庵,文谷两先生真像。思庵如仙风道骨。文谷如祥麟瑞凤。
入紫云山。拜栗谷先生衣履之藏。洞口山麓。立神道碑。白沙撰。仙源篆。东阳尉书。墓左立表石。前面大书文成公栗谷李先生之墓。贞敬夫人卢氏墓在后。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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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书之。阴记月沙撰之。徊徨茔域。不禁秋阳江汉之思。阶砌下有冢。即先生伯氏也。又其下有冢。乃先生考监察公也。有短碣。何其倒用。一至此哉。宜乎子孙之衰败也。
拜紫云书院。南溪配焉。讲堂斋室。皆颓圮无可观。独墓(墓。庙之误耶。)庭大碑。尤翁撰谷云书。读之洒然。
忠全无圭角。质虽有文彩。有圭角了。此农岩说也。愚谓比如匠之治木。忠如以斧钜裁截栋梁之材也。质如以绳纠之。以左耳剥之。使成形(栋则别作栋之形。梁则别作梁之形。)也。文以代佩推之。使其滑泽也。
两宋从祀准请。在于丙子二月。而三月。玄石从祀之疏。已起于坡州。李弘翼为疏头云。可惊可叹。玄石岂从祀之人。而设令合于从祀。可谓太急。况不合乎。然此莫非自 上导之也。向来 筵说。既以代立为非为戒。再三申教。末乃以玄石谁之弟子下问。此似有 圣意所存。不然此辈虽有此意。遽作此举于未匝月之顷乎。
愚思之。后世从祀之。无论高下。皆有希望者。慎斋何渠不若四字。有以启其弊也。大抵慎斋此说。本不直截。不过周于人情。图免唇舌之计也。若似栗谷,尤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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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之。必无是语也。栗谷曰前朝则郑圃隐外。薛崔安三人。无与斯道。不可配于文庙。五贤亦岂无愚愚(愚。优之误。)劣。文敬,文献。微而不著。李文元则出处可议。赵文正,李文纯。表出从祀。则谁曰不可哉。南塘曰我东惟栗谷尤庵两先生。可合从祀。如此然后。可谓直截。
寒水先生尝谓余。栗谷从祀之请。初出于南人。若当初不并举牛溪。则必无己巳黜享之举矣。此诚确论也。
寒水答器甫书。与玉溪语录同一意思。盖观于既曰并举则五字。其意跃如。而亨叔以为与慎斋书同意。此则不然。南塘答亨叔书。明言其不然矣。
春秋定公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注曰。周十月今八月。陨霜杀菽。非常之灾。据此春秋并改时月无疑。
乙卯七月十二日。沈观汉来访。语及郑齐斗事。年今八十七。己丑生而精神了了。亦能跨马出入近处矣。自不讳陆学。不看朱子书。非惟不看。家不置其书。其言曰孔孟之书岂不是。但朱子之说误耳云云。余曰可笑。朱子便是孔子。朱子误时。孔子亦误。排斥朱子。亦便是排斥孔子耳。且郑以为大学诚意。当先于格致。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非孔子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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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自谓尊孔子。是以孔子言为不是耳。可笑可笑。
天地有形故有成毁。道无形故无成毁。
问冬至一阳生后。寒威则倍极者何。余答一阳虽生。力甚微。寒则到其极而后已。此所以然也。十月阴之极而寒未极。必待阳生后方极何也。善哉问也。动极则为火。火即内暗。此便是阴生。静极则为水。水即内明。此便是阳生。阴虽生。此时火始燃未及热。到火盛然后方极热。阳虽生。此时水始达未及寒。到水盛然后方大寒。此所以阴生后益热。阳生后益寒也。
朱子年谱八年辛丑正月开坊济粜注。复令赈济。既又虑农事将起。大学序既又为之。次其简编。既字或读属上句曰表章之既。近世老师亦或如此。常笑其不成说矣。今见此文。乃知既又二字。宋时之例谈。而今时俗见之粗疏矣。
有口腹者最不可久。无口腹者长久。(天地不可尚。在天地间者木石最久。)与天地之气同其升降者长久。草木之外。虽虫类吸气者最久。神仙亦吸气故久视。
余尝梦拜栗谷,沙溪,尤庵三先生。而栗谷之天开日朗。沙溪之地负春生。尤翁之岳峙渊停。皆如平日之所闻矣。夫梦者缘旧习心也。余寤寐先贤。故精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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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有如是矣。昔孔子梦见周公。而吾东方。郑守梦梦拜朱子。同春先生梦见退溪。皆此类也。余又尝梦寻向孔子庙去。至濂溪祠而日暮。未到而止。又尝梦登一高台。傍人言此乃栗谷先生十九岁时所登。此等梦兆。亦非偶然也。
君臣初无绝道。虽诛其身夺其官。君臣之名分则依旧自在。而先王之臣。即是后王之臣。故先朝冤死者。后王伸之。先朝所夺之职。后王亦复之而无嫌。父子亦然。世子或无罪而废。而所废者只是世子之爵位。而父子之名分。依旧自在。则后王之伸其冤而复其爵者。有何不可。(以此推之。则先王之废者。后王亦有追复之义。盖后王于先王。有君臣之分。而臣有策君之道。)至于夫妇则不然。夫之于妇。初有可去之义。而既已去之。则其义已绝。便同路人。(礼妇服夫党。当丧而出则除之。观于此。可知其义绝。)故妇虽无罪。其夫不还而终于废出。则虽孝子。既不敢服其母三年。而亦不敢祔于庙。此子思所以有不为汲也妻者。不为白也母之训也。盖妇之废复。只其夫主之。他人不敢与也。
大舜舍己从人之舍字。余寻常看作姑置之意。今见采苓诗舍旃之舍字。朱子以姑舍置之为训。自幸一得之不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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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九万扶希载。斥尤翁。背驰朱子。○崔锡鼎扶张氏。作礼记类编。背驰朱子。以空言无成蝇点非瑕等语。斥尤翁。○郑齐斗专尚阳明。深斥朱子。家不蓄朱子书。其徒读之。亦禁之。十王诞日行素。其子妇无子。则送于普文寺祈祷。○尹宣举江都俘虏。不绝鑴。不悔江都之失。○尹拯彰父之恶。背父事之师。○朴世堂一生事业。斥朱子辱尤翁注庄子而已。彼尊之者何意。或谓以泰辅为子。不可斥其父。此亦无识之见也。泰辅固贤矣。虽生舜禹之圣。其父𥌒叟与鲧。则后人无容贷者。况生泰辅之世堂乎。其谓泰辅优于舜禹乎。